姜玄离道,“当施主说出‘行侠仗义为民除害’这八个字的时候,贫僧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大半。”
“哦?”那人挑了挑眉。
“这八个字至少可以让贫僧确定一件事,那些刺客不是施主的手下,而施主也不是那些刺客的首领。”姜玄离如是道。
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在自己的势力被人剿杀时,还能笑着夸那个剿杀他势力的人做得好。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这个人一定是权势滔天,而权势滔天的人是绝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亲自下场。
那人道,“我确实不是那些刺客的首领。我不仅不是他们的首领,我还不会阻止你去杀那些刺客。”
而且,他不但不会阻止,还十分的支持。
姜玄离默然片刻,然后他为自己的茶杯满上水,他举起茶杯叹道,“看来施主是真的很想让贫僧请你看一出戏啊。那不知贫僧可有幸能与施主交个朋友?”
那人也举起茶杯,“大师既然要请我看戏,而我这个人也最爱看戏,那我这个爱看戏的人自然要与爱请人看戏的人交朋友。”
“叮”的一声脆响。
瓷杯相撞。
茶喝完了,那人便起身道,“我便先行一步到嵩山,大师也莫要迟了日子。”
姜玄离目送他离去,“慢走。”
伴着一声马嘶,烟尘渐渐掩盖住那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直到不知所踪。
两个互不知姓名的“朋友”,一条同往嵩山的路。
——青山依依,白水湍湍。
‘唉,这下是不得不往嵩山去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嵩山又有什么在等着他。姜玄离摇了摇头,搞了半天,那人跟着自己走到这里,就是为了让自己请他看这么一出戏啊。
就是这所谓的请他看戏的朋友,前后的因果关系颠倒了。
莫非那人也与魔门有仇?
当然,也或许就是个纯爱凑热闹的老看客。
一旁的林诗音见他出神,便道,“那人来历不明,一眼便知必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大师当真还要往嵩山去?”
姜玄离道,“或许原本不是必须要去嵩山,但今日见了那个人,我就必须要往嵩山走一趟了。”
“可是……”林诗音眉头紧蹙。
“我跟你说过的那两个朋友,现时今日也差不多该到嵩山了,林姑娘不必过多忧心。”他继续道,“只不过在去嵩山之前,贫僧会为林姑娘和平之安置好地方。”
他既带林诗音到了江湖上,那他自然要对林诗音的安全负责。嵩山一行总会有他料不到的地方,所以他不会带着林诗音与林平之与他一同涉险。
“师父,平之想与师父一同去。”
林诗音还没拒绝,林平之就先他一步开了口。
他目光倔强,“我不要和师父分开。”
姜玄离拧了下眉,他将林平之招至身前,“你年岁尚小,总归不适合见那么多打打杀杀的场景。”
有的时候姜玄离也会想,自己为何要收徒弟,毕竟他确实不是一个会教人的人,更别说是教导一个小孩子。但他如今既然已经收了林平之,就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只能尽量让他避开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免得给他留下什么童年阴影。
林平之道,“师父,我七岁就随父亲走过镖,那些我都见得多了。”
他捏住姜玄离的衣角,不安的晃了晃。
姜玄离低头看着他。
林平之眨了眨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姜玄离摸了摸下巴,他要是坚定的拒绝了小徒弟,那小徒弟会不会哭出来?
林诗音此时也道,“大师若将我与平之留下来,也不过是让我们两人徒增烦恼,倒不如让我们两人与大师同去嵩山,我相信以大师的武功,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况且嵩山少林寺乃是名门正派,那些武林宵小很难入内”
‘这……’
少林寺是武林正派不假,但就是因为少林寺是武林正派他才忧心,他的武功与少林寺一脉同宗,很难不成为那些人发难的法子。
他现在修炼几招江湖流派的招式还来得及吗?
好吧,现在思考这些为时尚早。
姜玄离叹了口气,深觉自己并不是那种爱惹小孩哭的人,又实在拗不过他们两个,只能带着他们继续往嵩山少林赶去。
……
三日后。
一路上跋山涉水,三人终于到了嵩山。
几日来的奔波劳累驱使着他们到嵩山脚下的客栈先住一宿。
姜玄离:“总归不急这一时半刻,今晚现在这里歇一歇,明日再上少林寺。”
“也好。”林诗音点了点头。
她手里牵的是林平之的手,小小的少年此刻已经困的几乎睁不开眼。
林诗音摸了摸他的脑袋,心中更是怜惜。与这师徒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已经知晓林平之的身世了,可怜林平之小小年纪就已经父母双亡,自己又身负血海深仇,随着行黎在江湖上奔波游走。
林诗音觉得他与自己有些同病相怜,只不过自己却比这孩子要幸运的多。
无论李寻欢如何亏欠他,但李家却是没有亏欠她什么。比起这个孩子,至少她有一安居之所,至少她没有背负什么血海深仇,更不必整日被这种仇恨折磨得痛不欲生。
这人生在世,就如同苦海沉浮。际遇不同,苦楚自然也不尽相同。
‘唉。’林诗音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别的不说,行黎大师确实不会养孩子,若不是如今到了秋天,天气没那么晒了,她还以为林平之真的就是天生肤色偏黑呢。
所以,为什么每天晒同样的太阳,行黎大师就是晒不黑呢?
想到这,林诗音不免看了姜玄离一眼。
姜玄离:?
他道,“舟车劳顿,林姑娘不妨随小二先去房中歇息吧。”
林诗音点了点头,“那我便带着平之上楼了。”
姜玄离颔首,“嗯。”
待林诗音两人上楼后,姜玄离又给店小二几两银子,他道,“给我们那两匹马好好洗刷一下,草料最好也要喂新鲜的。”
那店小二接了银子之后,两眼放光,他把银两收好,连连道了几声“好嘞”。
他接了银子之后,就往外走。
虽然他们这客栈是开在嵩山脚下,平日里接待的也都是些江湖人,这江湖人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给钱爽快。
不只是吃饭的钱,随随便便拿出来一锭银子就说“不用找了”,便是随手洒下的赏银,都是几两几两的。
虽然一二两银子听起来不多,但这区区一二两就够普通百姓一年的吃喝了。
嘿,要不说江湖人大方呢,就连这和尚出手都阔绰着呢。
只是不但他往外走,姜玄离也跟着他往外走。
店小二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他又笑道,“这位大师,可是还有别的事儿要吩咐小的?”
姜玄离不看店小二,只看着周围道,“不知施主可知,这几日来嵩山的江湖人数量比之平时如何?”
店小二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多不少,前些日子跟这两天来往的江湖人都差不多。”
姜玄离又问,“那这两日可有一个容貌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头戴一条蓝边镶白玉抹额的人?”
店小二再度摇头,“若有这等人物在我们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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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吃饭或留宿过,小的不可能记不住的。”
‘或者是已经上了山,又或者是另有居所。’
姜玄离思考片刻,便朝店小二道了声谢,转身回到客栈。
他问的不是别人,正是三日前在茶棚里交的那个爱看好戏的“朋友”。
他向店小二询问一下,也不过是碰碰运气,毕竟行踪这种东西,是最难隐藏也最容易隐藏的。
姜玄离回到房中阖上门,不大不小的空间被一扇屏风隔成两个,外面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是一壶热茶。里面则是一张床和一个浴池,浴池旁还有一大桶的热水。
姜玄离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保定府到嵩山的这一段路,多是些茶棚,少见有几家顺路的驿站。也就是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
姜玄离舒展了下筋骨,骨骼之间发出“咔咔”的响声。
不得不说,穿越这两年多,走过的路都快超过他前二十几年走的路了。
姜玄离不由感叹一声,穿越前游戏是娱乐,穿越后游戏成了工作。
还是个玩命的工作。
唉,其实这么听起来也没差了,没穿越之前要上班,上班也是个玩命的东西啊。
那确实没什么差别。
姜玄离兀自感慨完,就将身上的佛珠和褡裢卸下放到桌上。
嗯,他现在需要好好地泡一个热水澡。
灯火葳蕤,屏风后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然而,有一种叫“不速之客”的东西,总喜欢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王怜花坐到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哎呀,好友。我跟着你也是走了七八天,这一路上还给你提供独家消息,怎么不见你也给我订一间房,好让我也泡个澡放松放松。”
他将姜玄离的念珠盘到自己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那这小小的客栈岂不是太委屈王公子了?”姜玄离道,“配得上王公子洗澡的地方应当是白玉池,温泉水,哪里是这小小客栈比得上的?”
“虽然我知道你就是纯纯的抠门,但你这话说的却是中听。”王怜花又大方道,“这样吧,待你离了嵩山,本公子就允许你请本公子吃一次那些什么八珍玉食,金波玉液,再泡一泡那白玉汤池温泉水,怎么样?”
姜玄离笑道,“王公子莫非是当贫僧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
“怎么会。”王怜花摇头,“那些银子风可刮不动,不是刮来的,却是你劫来的。”
他继续道,“你从保定府到这里,一路上踏了那几个刺客窝点,想来腰包富裕了不少。”
姜玄离道,“既然是劫来的银子,那自然早被贫僧济贫去了。”
“真的?”王怜花挑眉。
姜玄离道,“那你是想听贫僧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王怜花道:“自然是真话。”
姜玄离道:“那确实是真话。”
王怜花撇了撇嘴,“啧,没意思。”
他往姜玄离的褡裢里摸了摸,“你那招袖里乾坤怎么练的?外传吗?”
那褡裢里空荡荡的,竟是什么也没放。
姜玄离道,“那是天赋异禀,传不出去的招式。”
王怜花不信邪,他道,“你这褡裢让我拿走找找玄机。”
姜玄离默然片刻,他觉得这句话就是个借口,是王怜花三五不时就要顺走他一件东西的借口。
以至于现在他僧袍上的那些配饰都凑不成一整套了。
姜玄离道,“记得还就行。”
王怜花觉得他这句话说的不对,听起来他就像个来找和尚打秋风的人一样。
他正欲开口,忽闻房顶瓦片发出“咔哒”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