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爬上窗棂,沈雨桥就皱着眉醒了过来。
牙缝里卡东西了......
他迷迷糊糊地用手指抠了抠,触到一颗顽固的甜节渣,正死死卡在臼齿的缝隙里。
翻来覆去折腾半天,那恼人的碎屑依然纹丝不动。
"唉......"
沈雨桥不情不愿地从兽皮毯子里钻出来,赤脚踩在冰凉的石地上。
这声叹气倒不是嫌麻烦——他其实很爱干净,衣服上沾个黑点都要念清洁咒——实在是部落里的"牙刷"太折磨人。
墙角木架上摆着他的洗漱工具:一个粗糙的陶杯,里面插着根所谓的"牙刷"。
其实就是细树枝顶端绑了一撮野猪鬃毛,硬得跟钢针似的。
这已经是半兽们的特权了,全兽清洁牙齿的方式更狂野——直接啃木头,靠蛮力摩擦。
那跟用砂纸磨牙有什么区别......
沈雨桥腹诽着拿起牙刷,蘸了点清水和细盐。
对着水盆张开嘴时,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用这玩意儿的惨状——没掌握好力度,一刷子下去满嘴血,疼得他三天不敢吃热食。
"轻点......再轻点......"
他小心翼翼地用牙刷尖挑着牙缝,猪鬃毛却像故意作对似的,死活够不到关键位置。心一横稍微加了点力——
"嘶!"
尖锐的疼痛从牙龈炸开,铁锈味瞬间充斥口腔。
沈雨桥对着水盆一照,下牙龈已经冒出血珠,在晨光中红得刺眼。
"哎呦我的妈呀!出血了!出血了!"
他手忙脚乱地漱口,结果呛得直咳嗽。血水溅在地上,晕开几朵刺目的红梅。
吱呀——
石门被猛地推开。
晏绯逆光站在门口,赤红的发梢还带着晨露,显然是准备去巡逻时听见动静折返的。
金色的眸子落在那片血迹上时,瞳孔骤然紧缩:"受伤了?"
"没、没事!"沈雨桥慌忙用袖子擦嘴,"就是牙刷太硬......"
话没说完,下巴就被捏住。晏绯不容抗拒地抬起他的脸:"我看看。"
晨光透过石窗,将两人笼在淡金色的光晕里。
沈雨桥能清晰数清晏绯的睫毛,能闻到对方身上松木混着晨露的气息,甚至能感受到呼吸拂在唇畔的微痒。
太近了......
他耳尖发烫,不自觉地想后退,却被晏绯另一只手扣住了后脑。
"别动。"
低沉的声音像羽毛扫过耳膜。晏绯仔细检查着他出血的牙龈,眉头越皱越紧:"比幼崽还脆弱。"
沈雨桥:"......"
我是人类好吗!
人类牙龈哪有你们兽人耐造!
你们兽人的牙龈是铁打的吗!
晏绯松开手,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等我一下。"
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沈雨桥愣在原地,嘴边还残留着血腥味和松木香。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凶器",又看了看水盆里自己发红的牙龈,悲从中来——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师父的残魂飘在一旁,手指点着他的脑门:"早跟你说用灵力清洁牙齿,非不用。"
沈雨桥翻了个白眼:"天天用灵力,我早晚被榨干。"
而且用灵力刷牙也太奢侈了吧!
让我拿茅台洗脚吗?
正说着,晏绯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包东西。
"试试这个。"
解开绳结,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根细草茎,顶端带着蓬松的白色绒球,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软毛草。"晏绯捏起一根递到他嘴边,"幼崽换牙期用的。"
沈雨桥将信将疑地含住——草绒触到牙龈的瞬间,清凉感立刻缓解了刺痛。
轻轻一扫,顽固的甜节渣就被带了出来,甚至不用使劲。
"这也太......"他惊喜地睁大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不能承认自己牙龈比幼崽还娇嫩吧!
晏绯似乎看穿他的心思:"以后用这个。"
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想到你这么娇气。"
沈雨桥:"......"
你才娇气!
你全家都娇气!
他气鼓鼓地又拿了一根软毛草,报复性地塞进晏绯手里:"首领也试试?"
晏绯挑眉,但还是接过来放进嘴里。赤狐锋利的犬齿轻轻咬住草茎,漫不经心地扫了几下,动作优雅得像在品茶。
可恶......
连刷牙都这么帅......
沈雨桥愤愤地想着,突然发现晏绯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家伙绝对在笑我!
洗漱完毕,沈雨桥神清气爽地走出石屋。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连牙龈都不疼了。
清晨的阳光洒满部落广场,食物的香气随着晨风飘散开来。
沈雨桥跟在晏绯身后,脚步轻快地走向用餐区。
嘴里没了甜节渣的困扰,牙龈也不再隐隐作痛,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今天一定能吃下一整锅肉!
他美滋滋地想着,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
用餐区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大锅冒着热气的辣味炖肉。
红辛果的香气扑面而来,沈雨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自从上次他给大家科普了这种植物以后,部落的饮食立刻丰富了不少。
兽人们发现它不仅提神醒脑,还能驱散清晨的困意,现在几乎每顿饭都会放一点。
"今天的肉炖得不错。"晏绯拿起木碗,盛了满满一碗递给沈雨桥。
炖肉呈现出诱人的红褐色,肉块上裹着亮晶晶的油光,几片红辛果漂浮在汤面上,散发着辛辣的香气。
沈雨桥接过碗,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
他嚼了嚼,眉头渐渐皱起。
怎么没味道?
又喝了一口汤,依然寡淡如水。
"首领,"沈雨桥困惑地抬头,"今天的炖肉是不是没放盐?"
晏绯闻言抬眸:"我吃着很正常。"
怎么可能!
沈雨桥不信邪,又夹了一块——盐味呢?怎么像在嚼树皮?!
他惊恐地放下筷子:"我味觉出问题了!"
晏绯的耳朵动了动,突然想起什么:"你用了软毛草。"
"啊?"
"那种草会暂时麻痹味觉。"晏绯解释道,"幼崽吃的食物本来就清淡,味觉被屏蔽了也无所谓。"
沈雨桥:"......"
所以我刚才白高兴了?!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救我于水火的神器!
他悲愤地指着晏绯:"首领你不是也用了吗!"
晏绯面不改色地又喝了一口肉汤:"软毛草对成年全兽不起作用。"
这不公平!
沈雨桥气得尾巴都要炸出来了——如果他有的话。
他愤愤地戳着碗里的肉块,看着晏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更不平衡了。
凭什么啊!
明明是一起用!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尝不出味道!
他愤愤地扒拉了两口,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首领!"
"嗯?"
"软毛草的效果多久能退?"
晏绯思考了一下:"大概......到中午?"
沈雨桥顿时垮下脸:"那我午饭也吃不香了......"
——不要哇(怒`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