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狐族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大,但生活却很快乐。因为他们有一个极其聪明的首领——晏绯的父兽。
在晏绯的记忆里,父兽是一只体型不大、眼神狡猾的普通赤狐,性格风趣幽默,总是笑眯眯的。
"我小时候,体型就比同龄人大很多。"晏绯坐在床边,尾巴轻轻摆动,回忆道,"十岁的时候,我就已经超过父兽了。"
沈雨桥趴在晏绯的床上,双手托腮,听得入神。
"我有九条尾巴,小时候控制不好。"晏绯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一次吃饭,尾巴突然''砰''地一下全张开,直接把餐桌对面的父兽甩飞两米远。"
沈雨桥没忍住,"噗"地笑出声:"然后呢?"
"父兽爬起来,不但没生气,还夸我力气大,说——"晏绯顿了顿,模仿着记忆中父亲的语气,"''儿子真厉害,像你亲兽一样!''"
沈雨桥眨了眨眼:"你妈……亲兽……很厉害?"
晏绯沉默了一瞬,随即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陈旧的木箱。
"这个给你。"
"……给我?"沈雨桥一愣,"这是什么?"
"我小时候的玩具。"晏绯打开箱子,"现在正好给小兔子幼崽用。"
"我真的不是幼崽!"沈雨桥抗议,但目光落在箱子里的东西上时,瞬间呆住了。
——五帝钱!
还有几件古朴的法器!
"这、这是谁给你的?"沈雨桥的声音都变了调,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串铜钱,生怕是幻觉。
"我亲兽留下的。"晏绯淡淡道。
你妈妈是个什么大人物啊?!
沈雨桥的脑子嗡嗡作响,猛地转头看向腰间的功德碗:"师父!你认识这个人吗?!"
碗里静悄悄的,师父没有回应,估计是之前消耗过度,还在恢复。
沈雨桥也顾不上追问了,捧着那串五帝钱,眼睛亮得惊人:"居然是五帝钱!好漂亮!好喜欢!"
他在地球上的时候,做梦都想拥有一套真正的五帝钱,可这东西太贵了,师父一直没舍得给他买。
——等等,师父?
沈雨桥突然想起一件事。
师父以前明明说过,他也有五帝钱的。可当沈雨桥缠着要的时候,师父却改口说"弄丢了",还说是"坏了"。
那时候,沈雨桥怀疑师父是舍不得给他,赌气好几天没理师父。
师父为了哄他,买了好几串糖葫芦,这事才算过去。
后来师父去世,留下的遗物里确实没有五帝钱。
沈雨桥心里突然有点酸涩。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五帝钱,又看了看箱子里的其他法器——每一件都透着古朴的灵韵,绝不是普通物件。
晏绯的妈妈……到底是什么人?
他抬头看向晏绯,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晏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喜欢就拿着。"
沈雨桥攥紧五帝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某个更大的秘密。
沈雨桥一直觉得,师父不像是穷困潦倒的人。
从谈吐就能看出来——师父认识很多名牌,对古董字画也颇有研究,甚至偶尔会脱口而出几句流利的外语。
而且,师父是有真才实学的。
他是真正的鹤发童颜,活了两百多岁,面容却始终如二十出头的青年。
每一次出手帮人驱邪、做法事,报酬动辄几万甚至几十万。
可奇怪的是,那些钱转眼就会消失。
师父永远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住着简陋的屋子,连法器都是最普通的黄纸朱砂。
沈雨桥小时候不懂事,还曾天真地问:"师父,我们是不是很穷?"
师父总是笑眯眯地揉他的脑袋:"穷?修道之人,谈什么穷富。"
可沈雨桥知道,师父分明是有钱的——那些钱到底去哪了?
直到师父去世,留给他的遗物,只有一个青瓷碗和一根鱼竿。
师父到底隐瞒了什么?
沈雨桥攥着晏绯母亲留下的五帝钱,心里翻涌着无数疑问。
——为什么师父明明有本事,却从不置办法器?
——为什么每次挣到钱,那些钱又会莫名其妙消失?
——为什么临终前,留给他的只有这两样东西?
他低头看向腰间的功德碗,碗底的符文微微闪烁,似乎在回应他的思绪。
"师父……"他轻声唤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碗里静悄悄的,师父的残魂没有回应。
沈雨桥苦笑了一下。
果然,即便是死了,这个老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
他太了解师父了。
师父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想说的事情,滔滔不绝;不想说的,任凭沈雨桥怎么撒娇耍赖、软磨硬泡,都撬不开他的嘴。
有一次,沈雨桥偶然在师父的抽屉里发现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一个白色头发的美丽女子。他兴奋地拿去问师父:"这是师娘吗?"
师父当时正在喝茶,闻言呛得直咳嗽,一把抢过照片,板着脸道:"小孩子别瞎问。"
后来那张照片就再也没出现过。
现在想想,师父身上有太多谜团。
沈雨桥摇摇头,不再纠结。
他太清楚师父的性格了——既然师父选择不说,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算了,老东西活着的时候神神秘秘,死了还是这副德行。
他叹了口气,将五帝钱小心地收好,抬头看向窗外的双月。
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