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首都全聚德的大厨请到村里来办席!
吴向阳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像一颗炸雷,把刚刚才从狂喜中平复下来的江家人,又给炸了个外焦里嫩。
请全聚德的大厨?来江家村?
那是什么概念?那是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个消息,第二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飞遍了整个江家村的角角落落。
“听说了没?江河家请的不是县里的厨子,是首都来的!全聚德的!”
“啥?全聚德是哪家饭店?比县国营饭店还厉害?”
“你个土包子!那可是给大领导做饭的地方!我听俺城里亲戚说,想去那吃顿饭,都得提前半个月预定!”
“我的老天爷!那这席面得是啥样啊?龙肝凤髓吗?”
村民们议论纷纷,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期待。
原本一场庆祝的乡下流水席,在“全聚德大厨”这五个字的加持下,瞬间变得高深莫测、令人神往起来。
整个江家村都沉浸在一种即将见证历史的亢奋之中,而村外的渔具工厂里,则上演着另一场同样火爆的狂欢。
时间一晃,到了工厂第一次发工资的日子。
自从接到那笔巨额订单,整个工厂的工人都像上了发条的陀螺,连轴转了整整一个月。
此刻,所有人都聚集在工厂的空地上,脸上带着疲惫,眼神里却燃烧着滚烫的期待。
“老板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钱老板红光满面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两个财务,每人吃力地抱着一个硕大的帆布包,包被撑得鼓鼓囊囊,看起来沉重无比。
“哐当!”“哐当!”
两个帆布包被重重地放在了空地中央的一张大桌子上。
钱老板亲自上前,在所有人灼热的目光中,一把拉开了拉链。
“哗啦——”
红色的,崭新的人民币,如同红色的瀑布,瞬间从包里倾泻而出,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座令人炫目的小山!
十万!整整十万现金!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震傻了!
他们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钱堆在一起?
那红彤彤的颜色,比过年时最红的窗花还要晃眼,带着一种无可匹敌的冲击力,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彻底炸了!
“我的娘啊!是钱!全是钱!”
“这么多钱!这得有多少啊!”
“发财了!跟着江老板干,真的发财了!”
工人们的眼睛都红了,呼吸急促,死死地盯着那座钱山,仿佛那不是钱,而是他们用汗水浇灌出来的、最甜美的果实!
“安静!都安静!”
钱老板拿起一个铁皮喇叭,中气十足地吼道,“这个月,大伙儿都辛苦了!今天,咱们论功行赏!现在,财务开始发工资!”
“张二牛!”
“到!”
“工资八十五,加班费三十,奖金十块!合计一百二十五块!”
一个黑瘦的汉子激动地走上前,当那厚厚一叠崭新的票子交到他手上时,他的手都在抖。
一百二十五块!他过去在生产队干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
“谢谢老板!谢谢江老板!”
汉子激动得语无伦次,拿着钱,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
“李桂芬!一百一十八块!”
“王大柱!一百三十块!”
……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念到,一叠又一叠的钞票被发下去。
整个工厂空地,喜庆得堪比过年!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最纯粹的、最灿烂的笑容,那份拿到血汗钱的踏实和喜悦,让之前所有的辛苦和疲惫都烟消云散!
发完所有人的工资,钱老板拍了拍手,把江河和卢克叫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桌子上同样摆着三堆钱。
钱老板指着那三堆钱,笑呵呵地说道:“工人的发完了,该轮到咱们仨了。这一个月,刨去所有成本,纯利是八万出头。按咱们之前说的股分,这是你们俩的,一人两万三千块,点点数。”
看着面前那砖头一样厚实的“大团结”,饶是江河,心跳也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他看向钱老板,有些迟疑地说道:“哥,咱们一下拿走这么多,厂里的流动资金还够吗?马上还要扩大生产,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哈哈哈哈!”
钱老板闻言,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他一拍胸脯,豪气干云地说道:“老弟,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你以为咱们就挣了这点?”
他拉开抽屉,拿出账本拍在桌子上:“你自己看!这笔订单的总款早都到账了!现在咱们厂的账上,还趴着七十多万呢!这点分红算个屁!拿着!这是你们应得的!”
七十多万!
这个数字,让江河和卢克都愣住了。
江河思忖片刻,将桌上的钱收了过来,郑重地说道:“哥,这笔钱我拿了。但是从今往后,厂里所有的收益,先不要分红,全部投到扩大再生产里去。等厂子真正做大做强了,咱们再按股份,拿年底分红。”
钱老板看着江河,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佩服。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就听你的!江老弟,跟你合作,真他娘的痛快!”
办公室里,三个男人相视一笑,未来的宏伟蓝图,仿佛已经在眼前徐徐展开。
又聊了一会儿未来的规划,江河才起身准备回家。
钱老板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叫住江河,一脸严肃地说道:“老弟,你今天就别回去了。怀里揣着两万多块钱走夜路,不安全,万一路上碰到几个不开眼的,麻烦就大了。”
他指了指办公室里间的小床:“就在我这儿对付一宿。正好,后天不是要给全村办席面吗?你明天一早,直接从这儿去县里,买菜买肉,啥都方便。”
江河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点点头,答应下来:“行,听哥的。”
他走到办公室,拿起电话,熟练地摇到了村委会,给家里报了个平安,告诉妻子自己明天直接去县里采购,晚点再回去。
挂断电话,江河坐在钱老板的藤椅上,窗外,是渐渐安静下来的工厂,远处,是江家村所在的方向。
他摸了摸怀里那滚烫厚实的一叠钞票,心里一半是创业成功的万丈豪情,一半是对女儿即将到来的总决赛的无限期待。
这个家,正在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