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远处那两艘船。
一大一小,大的那艘船体漆着灰白色的涂装,线条流畅,明显速度更快,正蛮横地贴着另一艘小船。
那艘小船则是典型的木质渔船,显得笨拙而无力,正拼命地想要躲闪,却如同被猎豹盯上的羚羊,怎么也甩不开对方的纠缠。
“爸,把船开过去!”
江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江大海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江河没有解释,转身快步走进船舱。
片刻之后,他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老式的手枪,枪身被擦拭得油光发亮,显然保养得极好。
这是江大海年轻时跟着部队打鬼子,从一个军官手里缴获的战利品,后来一直藏在船舱的暗格里,权当是个念想。
江大海看到这把枪,瞳孔猛地一缩,再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向远处,他瞬间就明白了。
那艘灰白色的船上,几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男人正拿着长杆,嚣张地往小渔船上捅,嘴里还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叫骂着,脸上满是戏谑和残忍。
“他娘的,是菲国猴子!”
江大海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这个年代,国家的海军力量还很薄弱,远洋顾及不到。
他们这些在近海讨生活的渔民,没少受周边小国的欺负,特别是菲国的巡逻船,仗着船坚炮利,经常骚扰甚至抢劫华国的渔船。
渔民们势单力薄,大多数时候只能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
江河以前出海不多,又是跟着父亲,没碰上过这种恶心事。
可今天,既然被他撞见了,他就绝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坐稳了!”
江大海怒吼一声,猛地一推操纵杆,渔船的引擎发出一阵咆哮,船头调转,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朝着那片海域全速冲了过去。
菲国船上的船员也注意到了这艘冲过来的渔船,但他们只是轻蔑地扫了一眼,根本没放在心上。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又一头送上门来的肥羊。
然而,就在江河的船靠近到百米之内时,一声清脆的枪响,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海面的平静!
“砰!”
一颗子弹带着尖啸,擦着一个菲国船员的头皮飞了过去,在他身后的船体上打出了一个清晰的弹孔。
那个船员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甲板上,捂着脑袋,感觉头皮火辣辣地疼,一股热流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船上所有人都被这声枪响震住了,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艘越来越近的华国渔船。
他们有枪!
而被他们欺负的那艘小渔船上,几个原本已经绝望的华国渔民也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之色。
“是自己人!我们有救了!”
“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有了江河的火力支援,这几个渔民瞬间有了底气,压抑许久的怒火彻底爆发。
他们抄起船上的鱼叉、船桨,对着菲国船上的人奋力反击。
菲国船员顿时手忙脚乱,他们没想到这群绵羊会突然变成恶狼。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那艘冲过来的渔船上,那个拿着枪的男人,眼神冰冷得像深海里的寒冰。
“爸,准备下网!缠住他们的螺旋桨!”
江河大吼一声,再次举起了枪。
“砰!”
又是一枪,打在菲国船的驾驶舱玻璃上,虽然没能击穿,但蜘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吓得里面的舵手尖叫着抱住了头。
菲国船长终于慌了,他声嘶力竭地大吼着,想要调转船头逃离。
可那艘被他们欺负的小渔船此时却像疯了一样死死缠住他们,让他们根本无法顺利转向。
眼睁睁地,他们看着江河的渔船从侧后方高速逼近。
“不!快躲开!快躲开!”
菲国船长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但一切都晚了。
江河看准时机,对父亲大喊:“下网!”
江大海猛地扳下一个开关,船尾那张沉重的拖网瞬间滑入海中,在海面上铺展开来,像一张张开的巨口,精准地罩向了菲国船的船尾。
菲国船员们惊恐地看着那张巨大的渔网在水中迅速下沉,然后……
“咯咯咯……”
一阵令人牙酸的绞索声从船底传来,船身猛地一震,高速运转的引擎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随即彻底熄火。
整艘船,瞬间成了死鱼一条,在海面上无力地漂浮着。
“哦!!!”
小渔船上的渔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看着那艘不可一世的菲国船彻底瘫痪,激动得又蹦又跳,几个汉子甚至流下了眼泪。
他们开船靠了过来,船头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冲着江河和江大海激动地大喊:“兄弟!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等船靠近了,那汉子才看清江河的脸,不由得一愣:“哎?你不是……江家小子吗?”
江河也认出了他,是隔壁丰收村的李老三,以前在码头上打过几次照面。
“三叔,你们没事吧?”
江河收起枪,跳上了他们的船。
船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菲国船员,都被愤怒的渔民们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一个个鼻青脸肿,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江河,嘴里用蹩脚的中文不停地求饶。
“饶命……饶命……我们错了……”
劫后余生的渔民们围了上来,一个个义愤填膺。
“三叔,这帮人怎么处理?”一个年轻渔民喘着粗气问道。
李老三看了一眼那些俘虏,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能怎么处理?按老规矩,全他娘的杀了,绑上石头沉海里喂王八!省得他们再去祸害别人!”
这话一出,几个年轻渔民都有些意动,这些年他们受的气实在是太多了。
另一个年纪大点的渔民却有些犹豫:“杀了?这……这可是人命啊。要不,我们把他们拉回去,交给政府,说不定还能换一笔奖金。”
“换个屁奖金!”
李老三一口唾沫吐在甲板上,“交给上面,最多关几天就放回去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跑来我们这片海撒野!只有打疼了,打怕了,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他们才不敢再来!”
两种意见争执不下,船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那些被捆着的菲国船员听着他们的争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身体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江河的身上。
这个年轻人,冷静果断,有枪,有胆识,是他们今天能反败为胜的关键。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了这里的主心骨。
李老三看着江河,郑重地问道:“江河,你是文化人,脑子比我们好使。你说,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