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您想怎么做?”
“东香阁不是负责赛事的展品制作吗?”
谢涟悦眼中闪过狠厉。
“你去联系东香阁的一个叫刘三的工匠,给他一万两银子,让他在给西域使臣准备的展品里混入劣质品,最好是一摔就碎的那种。”
“只要使臣发现展品以次充好,定会问责楚云容,到时候她就算有尚方宝剑,也难辞其咎!”
王仁犹豫了一下:“殿下,容淑郡主向来谨慎,会不会已经有防备了?”
“防备又如何?”
谢涟悦冷笑。
“此事只要做得隐秘,就算她怀疑,也抓不到证据。等使臣发难,父皇定会治她的罪!”
王仁不敢再劝,只能按照谢涟悦的吩咐,偷偷联系上刘三,给了他银子和密信,让他按计划行事。
可他不知道,早在谢涟悦被禁足时,楚云容就料到他不会安分,已安排督察卫暗中监视东香阁。
毕竟东香阁是赛事展品的主要制作地,最容易出问题。
当晚,刘三趁着夜色,偷偷溜进工坊,正想把劣质瓷器混入展品箱,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不许动!”
几道黑影瞬间围了上来,将刘三按在地上。
督察卫统领从暗处走出,拿起刘三掉在地上的密信,展开一看,脸色骤沉:“果然是三皇子指使!把他带回去,严加审讯!”
次日清晨,督察卫统领便拿着供词和密信,走进了御书房。
皇帝看着密信上谢涟悦的字迹,又听了刘三的供词,气得双手发抖:“朕已经饶了他一次,他竟还不知悔改,蓄意构陷忠良!真是无可救药!”
恰好此时,楚云容前来奏报赛事筹备情况,见皇帝怒气冲冲,便问:“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皇帝将密信递给她,语气中满是失望:“你自己看吧,谢涟悦买通工匠,想在展品里混入劣质品,栽赃于你。”
“若不是你有防备,恐怕这次真要被他陷害了。”
楚云容看完密信,神色平静:“陛下,臣早已料到三皇子会有动作,所以提前安排了督察卫监视东香阁,还好没让他得逞。”
皇帝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既欣慰又愧疚。
若不是他当初偏袒谢涟悦,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朕旨意!谢涟悦屡教不改,蓄意构陷朝廷命官,即日起废除其皇子身份,贬为庶民,终身禁足于京郊别苑,不得回京!”
旨意下达的那一刻,谢涟悦正在府中等待消息。
听闻自己被废黜皇子身份,贬为庶民,当场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父皇怎么会废了我……楚云容,都是你害的!”
可再多的怨恨也无济于事,很快,督察卫便来到皇子府,将谢涟悦押往京郊别苑。
沿途百姓看到他,纷纷扔来菜叶和石子,骂声不绝:“活该!早就该废了这个恶霸!”
“容淑郡主为民办事,你却屡次陷害,真是罪有应得!”
谢涟悦被押走后,楚云容继续主持赛事筹备。
半个月后,丝路互市赛事如期举行,西域使臣看着精美绝伦的展品,又听闻官窑产能恢复,国库收入回升,纷纷对楚云容赞不绝口。
“容淑郡主真是奇才!有您在,西域与大乾的通商定能长久!”
皇帝看着赛事现场的热闹景象,又听户部奏报国库月增五百万两,心中彻底放下了对楚云容的忌惮。
他走到楚云容身边,语气温和:“容淑,此次赛事能顺利举行,多亏了你。往后西域通商事宜,朕便彻底放心交给你了。”
楚云容躬身行礼,目光望向远处往来的商户与使臣,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陛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让西域通商惠及更多百姓。
茶馆阁楼上。
户部侍郎捧着奏折,脸色凝重地对礼部尚书说:“李大人,楚云容一介女子手握西域通商与官窑大权,本就有违祖制,如今她行事越发张扬,若不趁早弹劾,恐日后难以制衡!”
阁老捋着胡须,眼中满是顾虑:“可容淑郡主刚办好了丝路赛事,深得民心,陛下又信任她,咱们联名上奏,会不会触怒陛下?”
“怕什么?”
一旁的瑞安侯冷笑一声,他是谢涟悦的母族舅舅,自然不愿看到楚云容得势。
“咱们以维护祖制为由,再联合十位老臣,陛下就算想护着她,也得顾及朝堂非议。”
“况且,我已让人在官窑附近散布谣言,说她克扣工匠月钱,只要民心动摇,弹劾定能成功!”
几人一拍即合,当天便带着联名奏折走进皇宫。
不过三五日,便像泡发的霉菌般疯长,朝着愈发离奇的方向蔓延。
最先在西市工坊传开时,还只是匠人凑在墙角低声抱怨:“听说楚大人把咱们的冬衣钱扣了,转头给自个儿打了赤金簪子。”
可到了次日清晨,茶馆里的说书人已添油加醋,拍着醒木道:“那楚云容不仅贪墨月钱,还暗通南境商户,把本该修河堤的木料换了次等货,要不是有老匠人偷偷报信,来年汛期怕是要淹了半个京城!”
更离谱的传言在市井间疯跑。
有人说曾看见黑夜里有车马从郡主府驶出,拉着的木箱里漏出了孩童的衣角,便笃定她强掳民女充作仆役。
还有布庄的老板娘嚼舌根,说她与禁军统领私相授受,连兵符都敢私下借用。
甚至有和尚趁机造势,说
“女子掌权必引灾祸”。
到后来,连深宅大院里的夫人小姐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昨天东市有个挑夫议论了两句,当晚就被人打断了腿,这要是真的,郡主也太吓人了……”
到最后,没人再追究最初的“克扣月钱”是真是假,只知道楚云容三个字,早已和“贪婪”“狠辣”“祸国”绑在了一起。
压得人心惶惶,连路过郡主府的百姓,都要绕着墙根快走几步。
御书房内。
户部侍郎双手捧着奏折,语气比先前更添几分急切:“陛下,女子干政本就是祖制大忌,如今关于楚云容的谣言已如野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