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郡主留步!”
叶家人瞬间慌了,叶老爷一把拉住楚云容的衣袖,强行挤出笑脸,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满是讨好。
“郡主,你误会了,德馨她年纪小,不懂事,胡说八道呢。”
“我们绝不是这个意思!”
这话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他们叶家有多少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叶夫人也连忙上前,拉着叶德馨的手,把她往楚云容面前推,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啊郡主,都是误会,德馨她就是一时糊涂,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明天就开始准备,三日后一定让她准时入宫!”
楚云容停下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眼神扫过叶德馨通红的眼睛,带着几分戏谑。
“不是这个意思?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走到叶德馨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指尖的力道却让叶德馨疼得一缩。
“我也并非不近人情,其实我这都是为你们好。”
“你想啊,叶大小姐入宫做了御前侍女,你们的亲生女儿叶知夏,不就能安安稳稳待在府里,不用再做洒扫婢,受你们疼宠了吗?”
这话像一把钝刀,慢悠悠地割着叶家人的心,让他们明明气得要死,却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他们现在连护着亲生女儿的资格,都得看楚云容的脸色。
叶知夏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出闹剧,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好戏,才刚刚开始。
叶夫人看着楚云容离去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攥紧了帕子。
原来对方今日这一遭,根本不是为叶德馨而来。
而是特意来敲打他们,断了他们对叶知夏动手的念头!
此刻她和叶老爷并肩站在厅堂门口,背脊不自觉地佝偻着。
倒像两个在长辈面前谨小慎微的小辈,连大气都不敢喘。
楚云容走前,目光越过他们,深深扫了叶知夏一眼,那眼神里的深意,让叶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没等她细想,身后就传来叶知夏轻快的声音。
叶知夏慢悠悠抬起头,嘴角挂着狡黠的笑,眼神像撒了把糖似的,慢悠悠扫过脸色铁青的叶家人。
这一笑,把叶家人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勾了起来。
送走楚云容那个惹不起的大祖宗,转头就来了个蹬鼻子上脸的小祖宗!
叶老爷气得胡子都翘了,却只能死死憋着,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楚云容刚走没一盏茶的功夫,叶德馨的哭声就又响了起来。
她扑进叶夫人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娘,我不想去……我不要当伺候人的宫女,那多丢人啊,我真的不愿意……”
叶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好女儿,不哭了。”
她抬手擦去叶德馨脸上的泪:“你听娘说,不管是侍女还是什么,能进宫就是机会。”
“皇上如今这么安排,分明是没彻底不认你,只要你能讨得皇上欢心,哪怕从最低处做起,也是在为咱们叶家争荣耀。”
她说着,悄悄抬眼瞟了叶老爷一眼。
这话既是安慰女儿,也是说给丈夫听的。
叶德馨是她一手带大的,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她都疼入了骨。
可叶老爷不一样,他眼里只有家族利益,若是看不到好处,绝不会对叶德馨有好脸色。
果然,叶老爷听完这话,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走上前,拍了拍叶德馨的肩膀,语气比之前温和了几分。
“你娘说得对,家里花了这么多心思培养你,你一定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心,为家里,为整个叶家出力。”
叶德馨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眼底的委屈渐渐被野心取代。
“爹,娘,女儿一定不负众望,为咱们家谋福。”
她擦干净眼泪,心里却打着另一个算盘。
就算从侍女做起又如何?
只要能怀上龙种,将来孩子当了太子,她就是尊贵无比的太后。
到时候谁还敢提她当过宫女的事!
与此同时,郡主府的暖阁里正热气腾腾。
楚云容盘腿坐在矮榻上,面前的铜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羊肉,红油翻滚,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
兰香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她夹了一筷子嫩肉,忍不住问道:“郡主,叶家姑娘终究还是进宫了,您当初为何还要在皇上面前提她?”
“万一她在皇上身边吹枕边风,对您不利怎么办?”
兰香越想越担心,又补充道:“依奴婢看,不如干脆断了她的入宫路,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楚云容舀了一勺汤,吹了吹才喝下去,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你不懂,皇上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疙瘩。”
“若是叶德馨真是他的女儿,绝不能让她流落在外,若不是,那便有收进后宫的心思。”
她放下勺子,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如今皇上就是因为拿不准她的身份,才会心心念念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嘛。”
“咱们顺水推舟让她进宫,等皇上跟她相处久了,新鲜感没了,自然就腻了。”
楚云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到时候不管她是不是真公主,都翻不起什么浪来。”
“再说了,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御前侍女,又能有什么本事?”
后宫的争斗从来不是靠一张脸就能赢的。
哪怕有个德嫔姨母护着,没有家世撑腰,没有手腕心机,叶德馨顶多就是皇上一时新鲜的玩物,根本成不了气候。
兰香听着,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却又听见楚云容叼着筷子嘟囔:“说了让辰王过来一起吃,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她话音刚落,暖阁的门就被推开了。
谢祁钰一身墨色锦袍,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看见楚云容面前的火锅,眼底漾起笑意:“怎么,这是在等本王?”
楚云容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却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个位置。
等两人吃完火锅,谢祁钰便起身去了书房。
楚辞清还在那里等着他温习功课。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前。
谢祁钰刚走进来,就看见楚辞清正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