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她自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么……是她背后的齐王有图谋。”
春水一点就通,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
“侯府里,一定有齐王想要却不敢明着要的东西!”
楚云容笑着抬手,轻轻点了点春水的脑袋:“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马车没有回郡主府,而是往城外驶去。
楚云容下车伸了个懒腰,望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只觉得心旷神怡。
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香,比熏香舒服多了。
春水指着不远处的湖泊,眼睛发亮:“郡主!您看这湖!要是晚上来这儿烧烤,肯定惬意得很!”
“湖里的鱼看着就鲜活,烤着吃一定特别香!”
楚云容看了她一眼,笑得了然:“是觉得夏露在府里闷得慌,想让她也出来透透气吧?”
春水被戳中心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夏露性格怯懦,平时也不敢出门……我就是想让她也玩玩。”
“你的主意不错。”
楚云容打断她,语气轻快。
“你现在回去送信,让夏露兰香她们四个,再带上两位嬷嬷,一起到这儿来。”
“对了,把辰王也叫上,还有李大姑娘,邵二公子他们。”
春水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用力点头:“郡主!我这就去办!”
刚跑出去几步,又猛地回头,满脸担忧:“奴婢走了,您一个人在这儿……”
“放心去吧,我还能丢了不成?”
楚云容摆了摆手,语气笃定。
春水忽然想起追风说过的
“郡主武功不在王爷之下”
顿时放下心来,转身快步跑远了。
楚云容脱下鞋袜,赤着脚踩在河边的鹅卵石上。
冰凉滑腻的触感从脚底传来,让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头顶的蓝天白云走得极慢,微风拂过脸颊,带着湖水的湿润。
上一世,她困在侯府那四方天地里,连呼吸都觉得压抑。
这一世,她成了大乾唯一的女官,写的策论再也不用被陆今安拿去邀功,终于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若不是靠着我,你能有今天这样的尊荣?”
前世陆今安的嘲讽还在耳畔,可这一世,楚云容的身心早已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她立于湖边正出神,一声巨响,远处一道人影直直坠入澄澈的湖水中,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是想轻生?”念头刚起,楚云容便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
深秋的湖水刺骨冰凉,她奋力划水靠近,待看清那人面容时却猛地一怔。
落水者竟是个男人,且眉眼间的轮廓格外眼熟。
直到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手腕,楚云容才彻底看清
萧望舒。是漠北二皇子?!
她咬牙将人往岸边拖,湿重的衣袍裹着寒意,却丝毫不敢松懈。
刚把人拖上岸,萧望舒便猛地弓起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浑浊的湖水顺着他的唇角不断滴落。
他虚弱地抬眼看向楚云容,眼底一片死寂,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死?”
楚云容拧着衣角的水,语气冷了几分。
“你若死在大乾境内,这笔账我们大乾可担待不起。”
她心中早已升起怒意,萧望舒若是真死在这儿,礼部首当其冲要被问责,届时麻烦只会源源不断。
萧望舒却突然冷笑,眼底翻涌着悲恸:“担待不起?那我的王妃死在你们大乾,你们就说得清吗?”
“你是在为王妃殉情?”楚云容皱紧眉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
萧望舒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低沉得近乎呢喃:“其实我早知道,她不是真的公主。”
“她的举止神态,哪有半分金枝玉叶的样子?我早就猜到,她只是个替嫁的奴婢。”
“可我从没见过那样温柔的人。”
他的眼神软了几分,带着回忆的暖意。
“我把真相压了下来,与她恩爱两不疑。她曾跟我说,最喜欢这城外的湖,说这里的水像漠北的天空。”
话锋陡然一转,萧望舒的声音染上哽咽:“那日大乾派人来接她,她抓着我的手哭,说回去必死无疑。”
“我答应过要救她,可父皇不准我出兵,我偏要去!”
“原本一路势如破竹,偏偏辰王挡住了我的去路……”
“在辰王出兵之前,你的王妃就已经死了。”楚云容忍不住开口,替谢祁钰辩驳。
萧望舒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即发出一声苦涩的笑:“我起初恨死了辰王,可后来才知道,他在入京那天,就已经没了性命。”
他抬起手,指尖指向眼前的湖水,声音里满是绝望。
“这几天我四处打听她的下落,直到昨天才知道,她的尸体,被丢进了这冷冰冰的湖里……本王要去找她。”
话音落下,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直直倒在岸边的鹅卵石上,望着天空大口喘气。
“你倒是自私。”楚云容看着他,语气平静。
萧望舒猛地转头,眼中带着怒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与你王妃有个孩子,不是吗?”
楚云容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你若是死了,那孩子岂不是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如今他唯一的依靠,就是你这个父王,你却要丢下他,独自去找你的王妃?”
“你王妃在地下能瞑目?”
她说得面不改色,手心却早已攥紧。
绝不能让萧望舒死在这里。
听到孩子二字,萧望舒眼中的怒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沉寂。
他盯着天空,久久没有说话,秋风卷着落叶落在他湿透的衣襟上,最终才低哑地开口。
“你说得对……我与她的孩子,我怎么能放弃?”
他转头看向楚云容,眼底多了几分真切的欣赏:“容淑郡主果然与众不同,难怪京中公子贵女都愿与你相交。”
稍作停顿,他又好奇地问道,“只是郡主不在城中,怎么会来这城外湖边?”
话音刚落,一道清冽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怎么浑身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