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这一跪,把所有人都给跪懵了。
何雨水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她哥这么……这么正经过。
林浩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放下,嘴角咧着,心里暗骂一句:好家伙,这傻柱是真开窍了,连求婚都会了,还是无师自通。
冉秋叶也懵了。
她看着单膝跪在地上,仰着一张涨得通红的脸,眼神里又是紧张又是期盼的傻柱,心跳得像擂鼓。
她想过,他们会结婚。
但她没想过,会是今天,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甚至连一句像样的情话都没有。
只有这个傻乎乎的男人,和一句最朴实,也最滚烫的,“你嫁给我吧”。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那不是委屈的眼泪,是感动的,是幸福的。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愿意为了她,跟过去一刀两断,愿意把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捧到她面前的男人。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她哽咽着,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愿意,何雨柱。”
“太好了!”何雨水第一个蹦了起来,又哭又笑。
傻柱仰着头,看着冉秋叶,嘿嘿地傻乐,眼泪也跟着往下掉。他活了快三十年,流的眼泪,加起来都没今天多。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就将冉秋叶抱进了怀里,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秋叶,你放心,我这辈子,不对,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对你好!”
……
接下来的日子,对傻柱来说,就像做梦一样。
第二天,他就拉着冉秋叶,直奔街道办事处。
俩人穿得整整齐齐,傻柱那身蓝色卡其布中山装,烫得笔挺。冉秋叶穿着她那件红毛衣,映得小脸红扑扑的。
办事处的大姐看了看他俩,又看了看介绍信,笑着问:“想好了?一辈子的大事。”
“想好了!”傻柱挺着胸脯,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
“想好了。”冉秋叶也微笑着点头,声音温柔又坚定。
红色的印章,“啪”地一下,盖在了两张结婚证上。
两本红彤彤的小本子,递到了他们手里。
傻柱拿着那本属于他的结婚证,翻来覆去地看,手都在抖。
何雨柱。冉秋叶。
这两个名字,印在一起,就像两个烙印,从此,再也分不开了。
他成了。
他何雨柱,有媳妇了!
从街道出来,傻柱骑着车,冉秋叶坐在后座上,紧紧搂着他的腰。
他觉得自个儿脚底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秋叶,咱们得办个酒席。”傻柱大声说。
“不用太铺张,请几个最好的朋友,在咱们自己家,热闹热闹就行。”冉秋叶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行!听你的!”傻柱心里美滋滋的,“到时候,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九大碗!不!十八大碗!”
“你呀,就知道吃。”冉秋叶被他逗笑了。
婚宴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后。
傻柱忙得脚不沾地。
他去厂里请了假,又跑了好几个菜市场,托了不少关系,才把婚宴要用的鸡鸭鱼肉,都备齐了。
林浩也够意思,不知道从哪儿给他弄来了两瓶茅台,还有几条好烟。
何雨水更是激动得不行,把他们那个小院,里里外外又打扫了好几遍,还从同学那儿借来了红纸,剪了好些个“囍”字,贴满了窗户和门。
小院里,一片喜气洋洋。
婚宴前一天晚上,傻柱忙活完了,坐在灯下,抽着烟。
冉秋叶在旁边,给他织着毛衣。
他看着灯光下,妻子温柔的侧脸,心里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秋叶。”
“嗯?”
“我想……给院里,也送个信儿。”
冉秋叶织毛衣的手,停了。她抬起头,看着他。
“不是请他们来。”傻柱赶紧解释,“我就是想……告诉他们一声。”
“告诉他们,我何雨柱,结婚了。我过上好日子了。”
“我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但这件事,得有个了断。”
他想让那个院子里所有的人,尤其是秦淮茹,都清清楚楚地知道。
他何雨柱,离开了那个泥潭,活得比谁都好。
这是一种宣告。
也是一种,无声的,最后的,报复。
冉秋叶看着他,看懂了他眼神里的那点不甘和执拗。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好,都听你的。”
第二天一早,傻柱用毛笔,在一张大红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几行字。
“告知:何雨柱与冉秋叶,已于昨日完婚。新家已立,与旧院诸事,再无瓜葛。特此敬告。”
没有落款,没有多余的话。
他把这张“喜帖”,交给一个相熟的,住在四合院附近的小孩,给了他两颗糖。
“去,帮叔叔把这个,贴到那个大院门口的布告栏上。”
小孩拿着糖,高高兴兴地跑了。
……
四合院。
死气沉沉。
自从贾家出了那档子事,傻柱又搬了家,这院里,就像被抽走了主心骨,一下子就散了。
刘海中还想蹦跶着当他的官,可没人听他的了。
阎埠贵天天在家唉声叹气,算计着这个月又少了多少油水。
易中海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个人都枯萎了下去,听说病又重了,一大妈天天在家以泪洗面。
秦淮茹搬进了东城那套崭新的两居室,却像是住进了一座更华丽的监牢。
贾张氏抱着那五千块钱,谁都不让碰,天天跟防贼一样防着她。母女三个,守着空荡荡的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在这天下午,那个小孩,蹦蹦跳跳地跑进院子,把那张红得刺眼的“喜帖”,结结实实地,用浆糊贴在了中院的墙上。
第一个看见的,是三大妈。
她正出来倒水,一眼就瞟见了那抹红色。
“哟,这谁家贴的?”她好奇地凑过去,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何……雨……柱……与……冉……秋……叶……完婚……”
她念到一半,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头子!老头子!你快出来看!”她扯着嗓子就喊。
阎埠贵闻声跑了出来,扶了扶老花镜,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僵住了。
“完……完婚了?”他的嘴唇哆嗦着,心里那算盘珠子拨得山响。
结婚了!这傻柱,动作也太快了!
这得随多大的礼啊?不,不对,他搬走了,这礼,想随都没地方随了!
这一下,得损失多少人情往来啊!
院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围了过来。
当看清红纸上的字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异常精彩。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撇嘴的,有不屑的。
刘海中黑着脸,哼了一声:“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娶个媳妇,还弄得满城风雨,不像话!”
可他那眼神里的酸味,隔着三米都能闻到。
易中海家的门,开了一条缝。
一大妈从门缝里,看清了那张红纸上的字,她的身体晃了晃,赶紧扶住了门框,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慢慢地,关上了门。
屋里,传来易中海剧烈的咳嗽声。
而贾家那扇门,始终紧闭着。
秦淮茹今天没去上班,她也病了,发着高烧,躺在床上。
院子里的喧哗,她隐约听见了。
她让小当,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小当跑出去,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被她从墙上撕下来的,红色的纸。
“妈,是傻叔……傻叔结婚了。”
秦淮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她接过那张,因为被撕扯而变得有些残破的红纸。
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刀,深深地,刻进了她的眼睛里,刻进了她的心里。
“何雨柱与冉秋叶,已于昨日完婚。”
“新家已立,与旧院诸事,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秦淮茹看着这四个字,忽然,笑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把那张红纸,死死地攥在手里,攥成一团。
然后,她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在黑暗里,她终于,放声大哭。
同一时刻。
傻柱的那个小院里,却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婚宴,开始了。
一张大圆桌,坐得满满当当。
冉父冉母坐在上首,笑得合不拢嘴。林浩和他父亲林卫国,坐在旁边。还有几个傻柱在厂里关系最好的工友。
傻柱系着围裙,满面红光地,把最后一道菜,一道象征着团圆的全家福,端上了桌。
“来来来!开吃!都别客气!”
满桌的菜,色香味俱全,看得人眼花缭乱。
所有人都动了筷子,赞不绝口。
冉父夹了一筷子鱼,不住地点头:“小何,你这手艺,绝了!秋叶嫁给你,我们放心!”
傻柱嘿嘿地笑,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他看着满桌的亲朋好友,看着坐在身边,一脸幸福的妻子。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到今天,才算是,真正地,活过来了。
这个夜晚,属于他的喧嚣和热闹,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他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四合院,却在他转身之后,彻底地,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