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院因一辆轿车掀起滔天巨浪时,后院林家,却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林浩正陪着父亲林卫国,坐在屋里。
前院那山呼海啸般的喧嚣,隔着几堵墙,依然隐约可闻。
林卫国皱起眉,朝窗外看了一眼。
“前院闹什么?跟鬼子进村一样。”
林浩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贾家的买卖,应该是谈成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卫国动作一滞,随即重重叹了口气。
“造孽。”
他摇着头,满脸的不忍与鄙夷。
“为了钱,真就把亲儿子给卖了。这秦淮茹的心,比冰坨子还硬。”
“爸,这不是狠。”
林浩放下茶杯,目光清澈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是选择。”
“世上的人,无非两种。一种人要脸,一种人要钱。”
“秦淮茹,她选了钱,如此而已。”
林浩的平静,让林卫国感到一丝陌生。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身体里住着一个他完全看不透的灵魂。
“歪理邪说。”
林卫国瞪了他一眼,不想再谈论贾家那些糟心事,话锋一转。
“对了,跟你说个正事。”
“傻柱那事,我托人问到了。”
林浩嘴角微微上扬,明知故问:“什么事?”
“你小子还跟我装蒜!”
林卫国没好气地敲了敲桌子。
“房子的事!”
“厂里分的宿舍就别指望了,没门路排队能排到下辈子去。”
“不过,我倒是在外面,给你打听到一处院子。”
林浩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
“哪儿?”
“就这片儿,往东过两条胡同,有个独门独户的小跨院。”
“院子不大,两间敞亮的北房,还带个能生火的小厨房。房主以前是个老中医,人没了,儿女都在外地,着急出手。”
林卫国压低了声音,伸出五个手指。
“要价,五百。”
五百块。
买一个私产的,带独立厨房的小院。
在这个年代,这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价格。
林浩冲他爹竖起一个大拇指。
“爸,您这面子是真金白银。”
“少拍马屁。”
林卫国哼了一声,脸上却难掩得意。
“我跟那老中医的儿子年轻时有点交情,这价格算是给我面子。人家也说了,只等三天,三天没人要,就直接上交房管局了。”
他看着林浩,又有些发愁。
“这事儿,我还没敢跟傻柱说。他……能拿得出这五百块吗?”
在林卫国的印象里,傻柱的工资,早就被贾家那个无底洞吸干了。
“他拿不出,我拿。”
林浩说得云淡风轻。
林卫国双眼陡然睁大。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山人自有妙计。”
林浩神秘一笑。
“爸,这事儿您就别管了,包在我身上。”
这五百块,不是借,是投资。
投资何雨柱那手冠绝四九城的厨艺,投资他未来那家注定要名动京城的私房菜馆。
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卫-国摇了摇头,没再追问,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主意大得很。
……
傻柱这几日,如沐春风。
与林浩达成“君子协定”后,他心里那块悬了半辈子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搬家,娶冉老师。
这两件事,成了他人生最大的盼头。
他与冉秋叶的感情,也进展神速。
没了秦淮茹的纠缠,傻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爽劲。
他下了班,就骑车去找冉秋叶,两人在公园里散步,或是在小饭馆吃一碗热腾腾的面。
傻柱嘴笨,不会说情话。
但他会做。
天冷了,他会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冉秋叶身上。
冉秋叶随口说一句渴了,他能蹬着自行车跑半个城,只为买一瓶她爱喝的橘子汽水。
这种朴实、滚烫、不掺任何杂质的好,一点点融化了冉秋叶的心。
她认定,这辈子,就是他了。
这天,冉秋叶休息,说她父母想请他去家里吃顿饭。
傻柱明白,这是准岳父岳母要正式“面试”了。
他激动得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他天不亮就爬起来,把自己拾掇得油光锃亮,穿上了压箱底的蓝色卡其布中山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乐了半天。
他揣上全部家当,去供销社割了肉,买了酒,称了点心,大包小包地骑车奔向冉家。
冉家的气氛,比上次缓和太多。
冉父冉母看他的眼神,少了挑剔,多了几分审视和接纳。
傻柱一头扎进厨房,叮叮当当一阵忙活,不到一个钟头,四菜一汤就端上了桌。
红烧鱼,溜肉段,干煸豆角,麻婆豆腐。
那香味,馋得隔壁院的孩子哇哇直哭。
冉父冉母动了筷子,眼神都亮了。
他们这些文化人,何曾吃过如此地道的菜色。
一顿饭,宾主尽欢。
饭后,冉父终于松了口。
“小何,你是个实在人。你和秋叶的事,我们不反对了。”
“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有自己的家。”
“只要你们能从那个大院里搬出来,有了自己的小窝,你们的婚事,我们就点头。”
傻柱心里的花,瞬间开成了一片海。
他拍着胸脯保证。
“伯父伯母放心!房子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最多一个月,我保证搬出来!”
他信林浩。
吃完饭,冉秋叶送他出门。
清冷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何雨柱。”冉秋叶忽然停下,仰头看着他。
“嗯?”
“我今天……跟我爸妈说了。”冉秋叶的脸颊泛起红晕,“我说,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傻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又勇敢的姑娘,眼圈毫无征兆地红了。
这个在四合院里横冲直撞的汉子,此刻只想掉眼泪。
他一把将冉秋叶紧紧拥入怀中。
“秋叶,你放心。”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何雨柱,这辈子,绝不负你。”
晚风微凉,怀抱滚烫。
……
傻柱从冉家回来时,已是深夜。
他骑着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整个人都飘在云端。
可一拐进院子,他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对。
整个院子,黑漆漆,死寂一片。
一个人影都没有。
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他推着车往里走,刚到中院,就看见自家门口,一个人影在焦急地来回踱步。
是何雨水。
“哥!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何雨水看见他,像看到了救星。
傻柱的心,猛地一沉。
“出什么事了?”
“你快去前院看看!”何雨水指着前院方向,语速飞快,“贾家来人了!从香港来的!开着小汽车!”
“我听人说,是个什么律师,带了一大笔钱,要把棒梗买走!”
傻柱听完,心里没什么波澜。
贾家的破事,与他何干?
他现在只想安稳过日子。
“知道了。”他摆摆手,推着车就想回屋。
“哥!你先别回屋!”何雨水一把死死拉住他。
“又怎么了?”
何雨水的脸憋得通红,嘴唇哆嗦着,想说又不敢说。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傻柱急了。
“那个律师……他不光是来谈棒梗的事……”
何雨水咬着牙,终于说了出来。
“他还替许大茂和娄晓娥,给……给一个人送了东西。”
“谁?”
“一……一大爷。”
傻柱更糊涂了。
“给一大爷送东西?送什么?”
何雨水抬起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