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四合院里跟往常一样,充满了烟火气。
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都冒起了炊烟。上班的准备上班,上学的准备上学。
秦淮茹正蹲在自家门口,就着一盆冷水,搓洗着一家人的脏衣服。水是刺骨的凉,她的手,冻得又红又肿,跟胡萝卜似的。
贾张氏坐在屋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监督着她,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用点劲儿搓!棒梗那衣领子,都黑得发亮了!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就不知道上点心呢?”
秦淮茹低着头,没吭声。
这种话,她一天要听八百遍,早就麻木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贾家!贾家有人吗?有你家的信!”
送信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穿着一身绿色的邮政制服,看着挺精神。
院里的人一听有信,都好奇地探出头来。
这个年代,写信,可是件大事。不像后世,打个电话发个微信那么方便。能收到信的,一般都是外地有亲戚的。
“谁家啊?贾家?”
“贾家哪有亲戚啊?不都在这院里吗?”
贾张氏一听是自家的信,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的纳闷:“信?谁给我们家写信啊?”
秦淮茹也站了起来,擦了擦手,疑惑地走了过去。
“是秦淮茹同志家吧?”小邮差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封牛皮纸信封,核对着上面的地址。
“对对对,我就是秦淮茹。”秦淮茹赶紧应道。
当她接过那封信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信封,很硬,很厚实。上面,贴着几张她从来没见过的,花花绿绿的邮票。邮票上,印着一个女王的头像。
最让她心惊的,是信封上,那几个用繁体字写的,寄信地址。
香港!
秦淮茹的脑子,“嗡”的一下。
香港?那是什么地方?她只在报纸上,电影里见过。听说,那里遍地都是黄金,是有钱人的天堂。
她家,怎么可能会有香港的来信?
“哪儿来的信啊?”贾张氏凑了过来,一把就想把信抢过去。
“娘,是……是香港寄来的。”秦淮茹的声音,都有点抖。
“啥?香……香港?”贾张氏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圆了。
“轰”的一下,整个院子,都炸了锅。
“香港?我没听错吧?贾家有香港的亲戚?”
“我的天!这可是海外关系啊!这年头,沾上这个,可是要命的事儿!”
“秦淮茹,你家可以啊,藏得够深的啊!”
院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那眼神,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猜疑和警惕。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香港来信,这可是个大新闻。要是能从这里面,挖出点什么东西来,说不定,能捞到点好处。
刘海中背着手,走了过来,官架子端得十足。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那小邮差问道:“小同志,这信,是从哪儿寄来的啊?你再确认一下,别送错了。”
那小邮差,正是穿山甲的表弟。他得了林浩的授意,早就把词儿给背熟了。
他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没错,就是这儿。南锣鼓巷四合院,贾家,秦淮茹收。信是从香港九龙寄过来的,寄信人叫……娄晓娥。”
娄晓娥!
这三个字一出来,院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两个人。
一个,是秦淮茹。
另一个,是刚从屋里走出来,准备去上班的一大爷,易中海。
许大茂的前妻,娄晓娥!她不是早就跟许大茂离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吗?怎么会从香港,给秦淮茹写信?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易中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娄晓娥这个名字,背后,牵扯着什么。
“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贾张氏反应过来,一把抢过秦淮茹手里的信,护在怀里,跟护着个金疙瘩似的,对着院里的人,就嚷嚷起来,“不就是一封信吗?有什么好看的!都吃饱了撑的!”
说完,她拉着还处在震惊中的秦淮茹,就往屋里走。
“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院里的人,看着紧闭的房门,议论声,更大了。
“娄晓娥怎么会给秦淮茹写信?她们俩,八竿子打不着啊!”
“这里面,肯定有事!你们看一大爷那脸色,都白了!”
“就是就是,这里面,肯定跟一大爷有关系!”
小邮差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他推着自行车,准备走。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对着还在那儿装深沉的刘海中,“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对了,刘大爷。我刚才,好像看见信封里,挺厚的。好像……好像还夹着一张什么票。绿色的,上面还有洋码子。也不知道是啥。”
说完,他脚一蹬,骑着车,一溜烟儿地,跑了。
只留下刘海中,一个人,站在原地。
绿色的票?
洋码子?
从香港寄来的?
刘海中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两个字。
汇票!
他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
他知道,自己等待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海外关系”了,这他娘的,是“通敌”!是“里通外国”!
他看了一眼贾家那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匆匆往自己屋里走的易中海。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易中海,你个老东西!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