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揣着那封信,跟揣了个烫手的山芋似的,点头哈腰地走了。
临走前,那眼神还一个劲儿地往地窖里的金条上瞟,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林浩没搭理他,这种人,喂饱了就行,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他关上暗门,转身回到地窖中央,脸上那股子冰冷和兴奋,收得干干净净,又变回了那个文弱书生的模样。
“没事了,一个朋友,送点东西。”他轻描淡写地对众人说道。
林河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小浩,出啥事了?我瞅着那小子,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
“二哥,放心。”
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条闻着味儿凑上来的野狗而已,能有什么事?来来来,咱们接着庆祝。
鲁师傅,钱老,孙老,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咱们的神龛落成了!这是头等大事!”
他这么一说,地窖里紧张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钱穆和孙承德对视一眼,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们知道,刚才那阵仗,肯定不是“送点东西”那么简单。但主公不说,他们就不会问。这是规矩。
鲁师傅是个实在人,他没想那么多,一听林浩说要庆祝,立马咧开嘴笑了:“那敢情好!主公,我这活儿干完了,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他在这地底下待了一个多月,虽然吃得好喝得好,可总觉得憋得慌。
“鲁师傅,您先别急。”
林浩笑着说道,“您这手艺,可是国宝。我这儿,还有一堆宝贝,等着您给收拾呢。
您那屋子,我已经让人给您重新修缮了,保证比以前敞亮。以后,您就是咱们这儿的,总工程师!”
一听这话,鲁师傅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这辈子,就图个手艺被人看得起。
现在,不光被人当国宝供着,还混上个“总工程师”的头衔,值了!
林河最高兴,立马张罗起来:“得嘞!开席!小浩,今儿我做主,开两瓶好酒!再弄个火锅,涮羊肉!”
他说着,就颠儿颠儿地跑到角落里,从一堆物资里,翻出两瓶茅台,还有一卷冻得跟石头似的羊肉。
很快,地窖里就支起了一口铜锅,木炭烧得通红,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翻滚着,羊肉片一下锅,立马就变了色,那股子鲜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
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钱穆和孙承德这两个斗了一辈子的老对头,今天,也难得地坐在一起,推杯换盏。
“老孙,我跟你说,你那拓碑的手艺,是厉害。可要说修复字画,你还得听我的!”钱穆喝得脸都红了。
“放屁!”孙承德一瞪眼,“钱穆,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服你了!我告诉你,论对纸张的理解,你比我,差远了!那宋拓本,要不是我用独门的手法保存,早他娘的成纸灰了!”
“你那叫什么独门手法?不就是用猪油浸纸吗?野路子!”
“野路子怎么了?管用就行!你那套学院派的,条条框框,能当饭吃吗?”
俩老头吵着吵着,又开始引经据典,从造纸术的历史,吵到历代名家的用墨习惯,听得旁边的林河和鲁师傅,一愣一愣的,跟听天书似的。
林浩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给他们添酒,夹菜。
他看着眼前这热热闹闹的一幕,心里,却在盘算着那封信的事。
许大茂,娄晓娥……这两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一千块港币,买一个儿子。这手笔,够大的。
秦淮茹会动心吗?
他脑子里,浮现出秦淮茹那张总是带着一丝愁苦,又透着精明的脸。
会。林浩心里笃定。
秦淮茹这个人,骨子里,是个极度现实的人。她对傻柱好,是因为傻柱能让她和她的孩子吃饱饭。她对贾张氏孝顺,是因为她需要维持一个好儿媳的名声。
现在,一个能让棒梗一步登天,还能拿到一笔巨款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不可能不动心。
至于贾张氏,那个老虔婆,只要钱给够,别说卖孙子,卖儿子她都干得出来。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一大爷易中海。
易中hai一直把傻柱当成自己的养老保险,把棒梗,当成傻柱的养老保险。现在,许大茂要把这份“双重保险”给撬走,他能干吗?
肯定不能。
这就有好戏看了。
林浩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弯了弯。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四合院这个地方,就像一潭死水。他之前扔了几块石头,虽然也起了些波澜,但很快就平复了。
这一次,他要扔的,不是石头。
是一颗深水炸弹。
他要把这潭水,彻底炸开。把水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的,虚伪的东西,全都给它,炸到天上来!
让所有人都看看,那个满嘴仁义道德的易中海,背地里,是怎么算计自己徒弟的。
让所有人都看看,那个看似柔弱可怜的秦淮茹,为了钱,可以做出什么样的事。
也让傻柱那个憨货,好好看看,他当成亲人一样照顾的一家子,是怎么把他当成一个可以随时替换的,饭票的。
“来,主公,我敬您一杯!”钱穆举着杯子,打断了林浩的思绪,“要不是您,我跟老孙这两个老骨头,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烂着呢!”
“钱老,您言重了。”林浩端起酒杯,跟他们碰了一下,“咱们是互相成就。我给你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你们,帮我守护这些,民族的根。”
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顿饭,一直吃到后半夜。
几个老头,都喝多了,东倒西歪的。
林浩让林河,把他们一个个,都安顿好了。
他自己,却没什么醉意。
他一个人,坐在那具紫檀木打造的“神龛”前,静静地,待了很久。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凉而又温润的木头。
这里面,躺着的,是他未来的“船票”。
而他刚刚扔出去的那封信,则是他,搅动这个时代风云的,第一张,投名状。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林浩就醒了。
他站在西郊基地的院子里,看着东方,那即将升起的朝阳,深吸了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
他知道,从今天起,南锣鼓巷那个小小的四合院里,将再无宁日。
一场好戏,就要,开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