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的话,像是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把林浩给浇了个透心凉。
他知道这幅画金贵,可他没想到,竟然金贵到了这个地步。
能把阎王爷都招来?
能让军队把西郊都给围了?
这已经不是“烫手”了,这是捧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核弹头!
林河在旁边听得是云里雾里,但他听懂了最后一句。他一听军队都要来了,吓得脸都白了,一把就拉住了林浩的胳膊。
“小……小浩,那……那还等啥啊!赶紧的,把这玩意儿,扔了!或者,烧了!咱们就当,从来没见过!”
在他这个实用主义者看来,不能换成粮食,不能换成金条,还净招灾惹祸的东西,那就是个祸害,留着干嘛?过年啊?
“胡说八道!”钱穆一听要烧了,急得眼珠子都红了,冲着林河就吼了起来,“你懂个屁!这……这是我们民族的根!是历史的见证!烧了它,你就是千古罪人!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
他吼得是唾沫横飞,吹胡子瞪眼的,哪儿还有半点之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
林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吼蒙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林浩看着这俩人,一个要烧,一个要供,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别吵了。
“钱老,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林浩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这东西,确实是个大麻烦。”
他走到桌边,看着那幅画。
画上的旅人,依旧是那么孤单。画里的秋林,依旧是那么萧瑟。
可现在,在林浩眼里,这画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血色的光。
他知道,钱穆没有危言耸听。
这个年代,什么东西最重要?
不是黄金,不是美刀。
是“政治正确”,是“历史功绩”。
如果这幅李煜的真迹,横空出世,那绝对是震动中枢的大事。谁能把它“保护”下来,上交给国家,那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这份功劳,足以让任何人,眼红,疯狂。
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来调查这幅画的来历。
顺藤摸瓜,他这个西郊的秘密基地,早晚,都得暴露。
一旦暴露,那他囤积的这些物资,私藏的这些武器,哪一条,都够他死一百回的。
所以,这幅画,现在,绝对不能露面。
它就像一把绝世的神兵,威力巨大,但以林浩现在的“功力”,还远远驾驭不了它。强行使用,只会,伤人伤己。
“烧,是肯定不能烧的。”林浩缓缓地说道。
他不是钱穆那种老学究,没有什么“为民族保护瑰宝”的崇高理想。
他之所以不烧,是因为,他看到了这幅画,在未来,那无可估量的价值。
现在,它是“麻烦”。
可等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呢?
等到这场风暴过去,等到改革的春风吹来,等到市场经济的大潮,席卷一切的时候。
这幅画,又会变成什么?
它会变成,一张通往世界顶级资本俱乐部的,入场券。
它会变成,一个能跟任何国家,任何财团,平等对话的,超级筹码。
它会变成,林家这个商业帝国,最顶上那颗,最璀璨的,皇冠明珠!
林浩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让钱穆和林河,都感到心悸的光芒。
那是一种,超越了时代,洞悉了未来的,野心之光。
“这幅画,我们不但不能烧,还要用最好的方式,把它,给供起来。”林浩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转头,看向钱穆。
“钱老,这件事,从今天起,就交给您了。”
“我要您,动用您所有的知识,所有的经验,为它,量身打造一个,最安全,最稳妥的,储藏环境。”
“恒温,恒湿,防虫,防蛀,防氧化……所有的条件,都必须是顶级的!需要什么设备,需要什么材料,您列个单子出来,我不管花多大代价,都给您弄来!”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林浩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我要它,在未来的五十年,一百年里,都完好如初!不能有任何,一丁点的损伤!”
钱穆看着林浩,看着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听懂了。
他彻底听懂了林浩的野心。
林浩,根本就没想过,要把这幅画,上交,或者卖掉。
他要的,是传世!
他要把它,当成自己家族的,镇宅之宝,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野心!
这已经不是潜龙在渊了。
这是,真龙,要出海了!
“主公放心!”钱穆再一次,深深地,鞠了一躬,“钱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画在,人在!画亡,人亡!”
“好!”
林浩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那幅画,重新卷了起来。
他捧着这个卷轴,感觉自己捧着的,不是一幅画。
而是一张,通往未来的,船票。
一张能让林家,在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里,乘风破浪,直达彼岸的,超级船票。
他把卷轴,重新放回那个铁皮箱子,锁好。
然后,他看着钱穆和林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语气说道:
“今天,我们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都必须,烂在肚子里。”
“这个箱子,从今天起,就是我们这个基地的,最高机密。它的代号,就叫‘船票’。”
“除了我们三个人,我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它的存在。”
“谁要是,泄露了半个字……”
林浩的眼神,变得冰冷刺骨。
“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