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凭猛地捧住兰铮的脸,再一次吻了上去。
这一吻虔诚又热烈。
他说不出口的那些话,都在唇舌间倾诉。
他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但兰铮始终没有动作。
这无疑是一种默许,更是温柔的鼓励。
萧凭心如鹿撞,吻得更深。
烛火轻轻摇曳,“啪”的一声炸响,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也跟着晃起来。
兰铮腰一软,向后倒进被褥间。
萧凭又压上来,贴着他的唇喃喃道:“小叔,最爱我的人死了,我没有家了。”
轻轻的一句话,刀一样插进兰铮心脏。
兰铮抚上他的脸,来回摩挲,“你还有我,王府就是你的家。”
“是吗?”萧凭撑起身,垂着湿漉漉的眼看着他,“我今晚这样冒犯你,你还愿意让我回去?”
兰铮像是被问住了,没说话。
萧凭低低一笑,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小叔,其实你也很喜欢我,是不是?”
兰铮眨了下眼,想别开脸,刚才还哭唧唧的可怜小狗又露出了强势的一面,掐着他的下巴将他转回来,“小叔,你看看我。”
“看你做什么?”
兰铮没好气地问。
“你看看我,我就不难受了。”萧凭恳切地说,“我刚才真的很害怕,害怕打雷,害怕下雨,但更害怕你不要我。”
“你不知道,你说心疼我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他抓过兰铮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高兴得快疯了。”
掌下的心跳快速而有力,震得兰铮指尖微微发麻。
他沉默少顷,沉声问:“你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是清醒的吗?”
萧凭动作一顿,敛容正色道:
“是。”
“我很清醒。”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俯下身,闭眼在兰铮额心烙下滚烫一吻,低头直视他的眼,郑重道:“小叔,我喜欢你。”
兰铮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两个,被无限情意包裹。
心防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爱意决堤泛滥,冲向四肢百骸。
他抬起手,圈住萧凭的脖颈,再慢慢收紧,“你真的想好了吗?”
萧凭粲然一笑,低头埋在他颈窝蹭了蹭,闷声道:“小叔,这话该我问你吧?在水下是你先亲的我,你想好给我什么名分了吗?”
兰铮短促地笑了下,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子。”
不等萧凭反应,他抓住他的长发,稍稍用力让他抬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萧凭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什么风雨雷电,全部被爱火烧成灰烬。
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兰铮一人。
【恭喜宿主,男主心动值+5,总计:95,继续努力哦~】
…………
兰铮如搁浅的鱼般弹了一下,猛地咬住食指指节,闷声道:
“萧凭……”
“在。”
萧凭抬眼自下而上看来,眸中闪过奇异的光彩,近乎痴迷地夸赞:“小叔果然是玉人,没有一处不漂亮。”
“你——”
兰铮本想骂他变态,又怕给他骂爽了,只得扭头吹熄了烛火。
眼前重归黑暗,耳边却传来一声轻笑,显然是在嘲弄他这掩耳盗铃的行为。
兰铮正欲发作,脑中忽然一片空白,他蹙起眉,睫毛剧烈抖动,如振翅欲飞的蝶。
萧凭忍不住餍足地喟叹,“小叔好乖。”
兰铮闷哼一声,彻底没了脾气。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水珠沿着屋檐滚落,滴滴答答。
萧凭起身坐到炕边,重新点亮蜡烛,放回桌上,顺便倒了碗水。
兰铮无力地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说:“我也要喝。”
“好。”萧凭把碗递给他,“慢些。”
兰铮咕噜噜喝了半碗,终于解了嗓子的痒,舒服地叹了口气,把碗还给他。
萧凭把剩下半碗喝了,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喝尽,确定嘴里没什么味道了,才放下碗,吹灭了蜡烛。
他躺下来,翻身抱住兰铮又亲了两口。
兰铮推推他,“腻歪死了,你狗皮膏药成精吗?”
萧凭:“狗成精都无所谓,能亲就行。”
兰铮:“你要是狗我才不亲,一嘴毛。”
萧凭就低低笑起来。
笑够了他抱着兰铮喊:“小叔。”
兰铮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
“小叔。”
“嗯。”
“兰铮。”
“……”
兰铮幽幽地看着他。
萧凭又黏糊糊往他颈间蹭,“我好高兴啊,睡不着怎么办?”
说着他一僵,抬起头有些惶恐地问:“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这么好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兰铮心又被刺了一下,他拉过萧凭的手用力咬了个牙印,“疼吗?”
萧凭点点头:“疼。”
“那就不是梦。”
“哦。”
萧凭又高兴起来,美滋滋地摸了摸牙印。
兰铮揉揉他的脑袋,“傻狗。”
萧凭:“汪。”
兰铮没绷住,展颜一笑。
萧凭忽然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看他,“小叔知道我娘为什么自缢吗?”
兰铮唇边笑意淡了些,“为什么?”
“因为她很爱我爹,而我爹也曾短暂地爱过她。”
兰铮诧异,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俩毫无感情呢,没想到竟然还相爱过?
萧凭看出了他的疑惑,扯了扯唇,“是的,他们相爱过,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年纪到了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就顺理成章结成了夫妻,早期他们也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后来我爹投军上战场,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镇南王,我娘成了王妃,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差了。”
“我娘很单纯也很固执,她深爱我爹,忠贞不二,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我爹有了权势地位后,就慢慢变了……不,应该说是彻底不装了。”
“他看上一个清倌,花重金为她赎身,又为她改名换姓伪造身份,让自己的下属认她为义妹,她摇身一变成了良家子,风风光光嫁进王府,成了我爹侧妃。”
“我娘无法接受他的喜新厌旧,闹了很多次,都无法让他回心转意。那侧妃还屡屡挑衅,在中间煽风点火,每一次我爹都站在侧妃那边,终于让我娘心灰意冷,她拿出定情玉佩质问我爹还记不记得当初的承诺。”
萧凭嗤笑,眼里一片冰冷。
兰铮差不多猜到了后续,“他把玉佩摔了?”
“是。”萧凭说,“玉碎心死,我娘最后一丝幻想破灭,选择了自我了结。”
说完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自嘲一笑,“之前我一直不理解她的执着和疯狂,一颗不值钱的真心而已,变就变了,何至于赔上自己的性命?直到遇见你,我忽然就明白了。”
他看向兰铮,深黑的眼里透出几分平静的偏执,“如果哪天你不要我了,我也会疯。”
“舍不得杀你,我就杀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