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凭压得那样紧,又吻得这么狠,兰铮几乎要喘不过气,忍不住伸手推他,却反被捉住。
糙硬的手指插入指缝,强硬地将兰铮双手扣在两侧,他动弹不得,只能仰头承受。
渐渐的,他再无力反抗,眼前阵阵发黑,脑中金星直冒,全身软的像面团,任人搓扁揉圆。
“轰隆——”
外面滚过一道惊雷。
萧凭身子一僵,陡然从如火情潮中挣脱出来。
唇分,兰铮偏过脸大口喘息。
好一会儿才攒够力气,猛地推开了他。
萧凭也没反抗,顺势翻身,掌心撑着褥子坐起来,满眼茫然。
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震惊、懊恼、惶恐……种种情绪交织成漩涡,要把他吞下去,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甚至不敢去看兰铮的表情。
屋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兰铮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而萧凭安静的好像咽气了。
兰铮又躺了一会儿,唤道:“萧凭。”
往日清润的嗓音此时又沙又哑,萧凭像被火燎了一下,耳朵瞬间烧了起来。
他用力捏了一下,低声道:“在。”
“活着呢。”兰铮嗤笑,“一点动静没有,我以为你断气了。”
萧凭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下意识道:“这种程度还不至于。”
兰铮:“???”
他猛地偏过头,“你说什么?”
萧凭:“……”
他真想给自己个大嘴巴子。
犹豫片刻,他慢吞吞挪回来,拉过兰铮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小叔打我吧,我不反抗。”
滚滚:【又一个大馋小子,连吃带拿还不忘奖励自己。】
兰铮也笑了,用力抽回手。
萧凭掌心一空,不由失落。
然而下一瞬,兰铮撑起身,“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不重,也不算响。
可能是顾忌东屋的一家三口,他有所收敛。
萧凭没感觉到多少痛,反倒莫名其妙的有点爽。
滚滚:【卧槽,还真给他抽爽了?】
兰铮也差点让他弄破功,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
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你这会儿知道我是你小叔了?”
“你刚才……”
他气结,说不出话来,只胸膛剧烈起伏。
外面风声呼啸,很快就哗啦啦地下起了雨。
萧凭去握兰铮的手,“小叔,对不起……”
兰铮正要甩开他,又一道惊雷在近处炸开,闪电几乎要破窗而入,耀目的光芒映在萧凭脸上,一片惨白,半点血色都无,更衬得他一对眼珠深黑,呆滞得瘆人。
他的反应不太对劲,兰铮心一紧,想起他刚来王府的那个雷雨夜了。
那时他也和现在一样,一打雷就像丢了魂,呆坐着流泪。
后来一到下雨天,他就往自己床上钻,再没出现过这样的症状。
今天可能是换了地方,又激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萧凭?”
兰铮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看着我。”
萧凭毫无反应,怔怔地盯着窗外,嘴唇小幅度地动了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风雨声太吵了,兰铮听不清,只好倾身凑近。
结果刚靠近就被他死死抱住。
“不要走,求你,别扔下我一个人……”
他声音哽咽,已然带了哭腔。
兰铮迟疑片刻,回抱住他,“我不走,你先松开。”
“不,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兰铮声音严肃起来,“萧凭。”
萧凭剧烈一抖,像是从梦魇中惊醒,缓缓松开了手。
兰铮直起腰,叹了口气,温声道:“等我一下。”
萧凭下意识伸手,又迟疑着缩了回去,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他要做什么?走吗?
走吧,正好彻底断了他的妄想。
萧凭混乱又痛苦地想。
兰铮转身爬到炕边,伸手在靠墙的桌子上摸索片刻,终于摸到了火折子。
打开一吹,瞬间燃起一簇火苗,他用手护着,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黑暗以他为中心,潮水般退去。
萧凭心底某一处也跟着亮了起来。
兰铮端着烛台转回来,火光倒映在他眼底,昳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萧凭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唇上,呼吸陡然一重。
兰铮原本饱满但色浅的唇嫣红充血,模糊了边界,有种颓靡的艳丽。
原本的悲伤瞬间被冲淡,他眨了眨眼,强迫自己别开脸。
兰铮把烛台放在炕边,低声问:“现在还怕么?”
很神奇,外面依然在打雷闪电,可这点光亮起来,就像在他心头撑了把伞,所有风雨都被隔绝在外。
他点点头,哑声说:“好多了。”
“反正也睡不着,咱们好好聊聊。”兰铮在他对面盘腿坐下,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萧凭咽了口唾沫,眼圈红红地问:“聊什么?”
兰铮托腮沉吟片刻,“我问你答,不许撒谎。”
萧凭:“……好。”
兰铮:“第一个问题,刚才你是做噩梦了吗?”
萧凭:“是,梦到你——”
他抿了抿唇,不是很想说那个字。
兰铮倒是没什么忌讳,“死了?”
萧凭摇摇头,“是化作很多光点消散了。”
言罢他紧张地攥起手,做好了兰铮追问那混乱而疯狂一吻的准备。
不料兰铮略一颔首,突然问:“你为什么这么怕打雷?”
萧凭一愣,抬眸望着他。
兰铮眉心微蹙,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还不想说吗?”
“没有。”萧凭松开手,不自觉地摩挲裤子,良久才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神空茫,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我娘自缢那日,也是这样一个雷雨天。”
自缢?!
兰铮心下一凛,眼神瞬间变了。
萧凭视线转回他脸上,苦笑一声,“其实怕打雷的是我娘,那一天我睡得好好的,被雷声惊醒,想着她一个人会怕,就想去陪陪她,可一推门,看到的就是她悬挂在半空的尸体……”
彼时门外电光大盛,照亮了镇南王妃死不瞑目的脸,她就那样直勾勾盯着他,眼里带着无尽的怨恨和绝望。
天雷滚滚而过,炸响在年仅七岁的萧凭耳边,震得他脑中一片空白,肝胆俱裂,当场就晕了过去。
大病一场后他就落下了怕雷雨夜的毛病。
兰铮没想到真相如此惨烈,一时怔忪。
经年压在心头的大石一朝搬开,萧凭倒是如释重负,他伸出手,轻轻按了按兰铮的眼尾,“小叔眼睛怎么湿了?”
他故意打趣,“是心疼我吗?”
兰铮用力握住他的手,颤声道:“是。”
只一个字,萧凭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恭喜宿主,男主心动值+5,总计:90,继续努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