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惜时无声点了点头,便贴到门边,在杂乱的声音中辨别着脚步声。
年年手腕一翻,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她食指一勾匕首便被反握在手中。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而门外咚咚的脚步声便格外的明显。
来着站定停在他们门前的那一瞬,盛惜时猛地来开门将那人拽进厢房反手便将房门关上。
年年则迅速的捏住了跟踪者的手腕,反钳住他,膝盖狠狠一顶,跟踪者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反仰不得。
脖子上还横着一柄冷匕首,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动弹不得。
“派你来的人是谁?”
年年低声问道,手上的匕首带着近乎冷酷的稳,随着她厉声盘问而压的更紧。
跟踪者不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闷头狂笑了起来。
他的轻微抖动让他的脖颈被划出丝线般的血痕,可是他依旧没有停下。
年年紧紧皱着眉头,不怕死,还是觉得她不会真的动手?
这两个答案她都不太喜欢。
“姐姐倒是有一点没有说错,你很有趣。”
她,有趣?
能将她形容为有趣的,似乎只有自己的那个师姐了。
“厉凌薇是你姐姐?”
年年边说边将他的手缓缓松开。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抓住这个间隙摆脱了年年的钳制,拉开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中不止何时多了三根狼爪勾,勾唇一笑,就像一只狼看准了他的猎物一般猛扑上来。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便放松了警惕,什么霜青之星,要我看,霜青也没有什么未来可言了。”
他嗤笑着说道。
盛惜时正准备召缚仙索,年年就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般,拦下了他。
她自站在原地,等待着袭击,岿然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当狼爪伸到她的眼前时,却被狠狠振开,灵气墙无声吸收了他的攻击又全数奉还。
跟踪他们的少年,正狼狈地爬起来,眼神凶狠不甘的伺机着时机偷袭。
看来他依旧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啊。
年年喟叹一声,那她就好好教导一下吧。
她抬步上前,闯入的少年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步伐轻快的闪身至她身前,狼爪快速划下,带着凌厉的罡风。
年年只是偏了偏头,转了个身,看着不断攻击的少年人,淡淡撂下一句:“太慢。”
他听了话之后额头的青筋便暴了出来,突突地动,他不断地加着速。
可是就算少年已经快成了残影,年年只是冷着一张脸,不咸不淡地闪着身,一派轻松。
正是这样似乎更加刺激了他,他从袖中甩出几根钢针直直飞向余年年。
还没飞到年年面前便直直地坠了下去,清脆几响。
明知道没有作用,还是像倒豆子一般将自己能使用的暗器全部使用了一遍。
年年手掌一翻一覆之间,散落了一地的暗器全部从她的路上漂浮了起来。
盛惜时手上的缚仙索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她抽走,如同一只灵动的游蛇飞了出去。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那么一点原因就放松了警惕,卸下了防备……”
“现在你明白了吗?”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一屋暗器纷纷坠地,游蛇一般的缚仙索袭来将他牢牢跪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存在反杀,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轻巧的放开他。
那双冷茶似的眼睛,如雪载霜盯着他,如同野猫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她放走他再抓住他。
杀死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目的,因为杀死他太容易了——他的逃窜是她的纵容,他的攻击也是。
木质的筷子挑起了他的下巴,强迫着他仰头看着她,被反剪着手被绳子死死的捆着,这个极为简单的动作也变得痛苦。
可是比起痛苦,更多的是技不如人的羞辱。
当他真真切切意识到眼前的人比自己强大时,支撑着他的傲气四散消失。
没等年年和盛惜时再问他便自己交代了。
“我没有说话,厉凌薇的确是我的姐姐,我叫厉凌风。”
说完闭着眼,梗直了脖子一副要杀要剐随他们便的样子。
年年转过头与盛惜时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跟着我们的目的是?”
“送信,灵灵来不了镐京,便叫了我来。”
“那你为什么畏畏缩缩地跟在我们身后,这定不是你姐姐的交代吧。”
余年年那双眼睛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教训,现在他看到年年的便什么都交代了刚刚的傲气荡然无存,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姐姐信里写的那么厉害,那么好……”
年年抬手便松开对他的束缚,缚仙索顺从的游回了手中,她稳稳接住握在手中。
“起来吧,信呢?”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到年年手心。
年年正拆着信,厉凌风便正襟站在一边,时不时瞟着她的侧颜就像有什么要说一样。
“说。”
“就是不知道年年姐如今修为如何?”
“怎么?输了很不甘心,想打听打听仇人能力?”
年年看着厉凌薇娟秀的字体,抬眼看着厉凌风现在的样子,不由得坏心地想调笑两句。
姐弟之间居然性格差距这么大。
“哪有,只是很好奇……”
“五道。”
只听厉凌风惊讶地又重复了一遍,“五道。”
“我知道,世间想来信奉境界高为强者,实则却不尽然,就算只是五道也可以越阶打击。”
“怎么,还想再挨一顿揍?”
年年翻过一页信,第一页,便是厉凌薇的道歉,料事如神的猜到了她弟弟剑走偏锋,便先行在信中道歉了。
“没……没有,怎么会?只是我想不出怎么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这里。”说完年年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用脑子。
境界比不过,就抓住上一切自己能够用上的,扬长避短、出奇制胜。
第二页,厉凌薇的字体便显得更加凌厉,连笔变多了,似乎写得时候十分着急。
他们在风回村毁掉的船只,来自于大周最大的船行,司徒船行。
船行和羲和教在几年间交从十分密切,利益关系深度捆绑。
不过更加准确的说,是船行长期、大量的资助着羲和神君,在大周遍地建立起神庙。
而如今南方饥荒生,司徒船行更是鼎力相助,通过施粥笼络了一大群想填饱肚子的难民。
如今南方人人皆知羲和神君之名。
……
此事她也有所耳闻:
‘南边饥荒?原本被称作大周粮仓的地方闹了饥荒?唉,这什么世道,还不是因为虞国候高价收铁器兵甲,不少农人都学着打铁去了。’
‘可以商量的人不过是两相了。’
周王一身病骨孱弱不堪一击,东宫不在,根本就没有后人承此王位统帅天下。
空置之位,如一块肥肉被扔到一群饿了不知道多久的狼面前。
只有争抢才能活下去,他们的眼里除了这块肉已经再也看不见其他了。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窥见这巨大棋盘的轮廓。
“咚咚咚——”
有人敲门,盛惜时站的离门最近,便转身将其打开一个角。
“客人,客人,今日小店有点忙,一时之间没有照顾上你们,这不,来给你们添点茶,看看你们要吃点什么呢?”
只听小二的声音传了进来。
那边年年正紧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这边在说什么都没顾上。
盛惜时摇了摇头,跨步出门点餐食,好留年年一屋清净。
她闭上眼,预言便再次浮现在她的面前——
庙宇拔地而起,人们痴狂得渴求着神君的救济,从神庙中走出人都变得神情恍惚,满脸灰白的死气。
眼神涣散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最终汇集成了一片黑压压的海。
他们便向着宫殿的方向走去,她甚至能感受到预支碎片中这只死军脚步沉沉砸在地上的闷响,地面微微地震动。
而深沉人海之上浮现的那双巨大红瞳……
突然脑中传来一阵刺痛,就像是在提醒她不要再想那双眼睛一般。
“年年姐,你……”
怎么了?
她低头,滚烫的鼻血划过上唇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手心。
盛惜时再开门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眼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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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在年年的素白色的脸上,手上,不断流淌的鲜血,一滴滴的滚落着,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急急的跑上前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悠扬的长笛警报再次拉响,他很担心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急切。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觉得浑身的血都在逆流,浑身都在一点一点的发冷,后背都起了冷汗。
盛惜时走过来,狠狠撞上了他路中的椅子,闷闷一响,可他就像无知无觉一般向前走着。
“年年,不……不要再次……”
直到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年年面前,点膝跪下,那张清丽矜贵的脸上此刻只有发自骨里的悲伤。
他的表情太过悲伤,以至于年年都忘记了反应,只由着盛惜时行动。
那双手颤颤地伸出,一点一点的抹掉,却发现抹不干净,琥珀色的眸子里不知何时续满了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
“瞧我笨的。”
他从袖中拿出了手帕,一点一点的给她擦着上唇的血迹,擦完了又开始一点一点的擦手。
就像在对待一个瓷瓶一般对待。
年年当然听到了那个词,‘再次’。
他的悲伤情真意切,如同沉沉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年年竟问不出一句话。
良久,年年看着那双小鹿一般的眸子沾着泪花,鼻尖也泛着浅红。
“怎么了?”
他看起来也很惊讶的样子,仰起头,看着年年,他眼底的困惑也是真的。
悲伤是真的,困惑也是真的。
“刚刚看到你的血的时候,我…我的这里,非常非常的痛。”
他的手掌压在心脏的位置,满眼的赤忱,年年此时正俯视着他,那双眼睛澄澈可以一眼便可以看到尽头。
“盛惜时,你不会是晕血吧。”
厉凌风插嘴道。
余年年冷冷看了他一眼,厉凌风瞬间安静了,眼神飘远了。
年年听着耳畔的笛鸣渐渐消了下去,看来刚刚他是真的很害怕很紧张。
“来喝点水。”
她将微烫的茶水递到他的手边说道,将他安置着坐下。
好巧不巧,门外传来小二的叫喊:
“客官,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年年刚应声,门便被推开,只见排成一列店小二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利落的放下,一时间圆桌上边放满了菜。
“这些都是我们的?”
厉凌风和年年同时问道,不过两人的神情倒是截然不同。
“没错,请客官好好享用,就不打扰各位用餐的雅兴了。”
来的人大约是店里的堂头儿,说话滴水不漏,形容得体大方,一个躬身边转身出去了。
堂头儿一转身,这边厉凌风变举起筷子准备吃。
一副饿虎扑食的模样。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他缓缓地放下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什么,”盛惜时饮了一口茶,热气很快传遍四肢百骸,“见面的时候还剑拔弩张呢,现在就算是吃我们给的饭怎么半分疑虑都没有了。”
“害,”厉凌风重新拿起了筷子,飞快的挑了一个猪蹄到自己的碗里,狼吞虎咽,“我不怕这个……”
“姐姐也和你们说过吧,安乐村以前的事情,我们是为了寻仇才建立的断魂寨,接受的是杀手的训练,一般的毒物也杀不了我。”
他话家常般说道。
“特训?”
年年问道。
他点了点头,饭粒还粘在嘴边,“做杀手的,被毒物毒倒了算怎么回事?”
这时年年才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潇洒的意思和臂上停鹰的姐姐一模一样。
只见一旁的盛惜时既不说话也不夹菜,发着愣。
“现在状态不好的话,这次先不见她了。”
年年试探性的问道。
“见谁啊?”
厉凌风正往嘴巴里夹着菜呢,此时含混的问道。
“……我的母亲。”
盛惜时垂下眼睫,说道。
“陈怜春?你们的圣旨早就拟好了,差不多明日便会发到你们手上,而且那个病骨头说了,立即出发,不可怠慢,如果想要见到清醒的她你们最好还是今晚就去。”
“她只有夜晚才会清醒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