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吹了声口哨：“小岚比小秋聪明多了！没错，天赋就是这么不讲理～”
池田秋看着妹妹一本正经计算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认真讲解的夏油杰，觉得这扬景有点过于和谐。
他清了清嗓子：“我们学这个没用。”
“怎么没用？”五条悟伸手揉乱他的黑发，“学会了就能自己祓除咒灵，不用总躲在我们身后当小尾巴了。”
提到这个，池田秋就想到马甲卡缺陷之一就是对咒灵的吸引力增强，等级越高吸引力越强。
也就是说，他们不仅扛不住高浓度咒力，还自带咒灵磁铁属性。
他正想吐槽，外面突然传来低年级学生的惊呼：“有咒灵！一级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瞬间起身。
“待在这里别乱动。”夏油杰叮嘱完，已经和五条悟冲了出去。
池田秋下意识攥紧池田岚的手，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看向窗外，隐约能看到咒力碰撞的光芒，心里莫名发紧。
他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很强，可那是一级咒灵，他们现在只是少年，万一……
“想什么呢？”熟悉的戏谑声响起，五条悟推门进来，手里抛着咒灵玉，“搞定啦，比想象中弱。”
夏油杰跟在后面，看到他们紧拉的手，笑了笑：“担心我们？”
池田秋脸一红，别过脸：“谁担心你们！我是怕你们死了，没人还抚养费！”
池田岚立刻点头：“截至目前，欠款总额一千四百五十八万六千日元，若债权人意外身亡，债务清偿将变得复杂。”
五条悟笑得直不起腰：“放心，我们死不了，欠你们的一定还——前提是认爹。”
“做梦！”池田秋瞪他，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高专的生活意外平静。
池田秋每天被五条悟拽着“晨练”。
其实就是围着操扬跑圈，美其名曰“锻炼小身板，免得被咒灵吹飞”。
他跑不动时，五条悟就用无下限推着他走，嘴里还念叨“你看杰小时候多能跑”。
池田岚则跟着夏油杰学盲文版的咒术理论。
夏油杰的声音很温柔，讲起咒力流动时，会轻轻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自己指尖的咒力波动：“大概就是这样，像水流过指缝。”
池田岚总是学得很快，偶尔会问些刁钻的问题，比如“咒灵操术对咒灵的控制精度是否与咒力密度成正相关”，夏油杰总能耐心解答，偶尔答不上来，就和她一起翻书找答案。
池田秋看着他们凑在一起讨论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
直到某天晚上，他起夜时，看到池田岚抱着熊猫玩偶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摸着玩偶的耳朵。
“怎么不睡？”他走过去。
“在想事情。”池田岚的声音很轻，“哥，你说……我们做的事是有意义的吗？”
池田秋愣住。
这是妹妹第一次问他做的事有没有意义。
“没有区别，岚。”他故作轻松，“我们现在领工资，混日子，不挺好？”
“可这里……”池田岚没说下去，只是把脸埋进熊猫玩偶里，“咖喱饭很好吃，蛋包饭也很好吃。”
池田秋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想起妹妹小时候总说“有热饭吃就不算苦”，那时候他们每天啃冷面包，她从没抱怨过。
他爬上床，抱住妹妹，轻声说：“等测试完这个马甲，我们申请暂停测试，然后找个有很多热饭的地方。”
池田岚点点头，把熊猫玩偶递给她：“给你。”
“干嘛？”
“晚上做噩梦可以抱。”她一本正经，“从心理安抚效果看，比你自己硬扛好。”
池田秋接过熊猫，绒毛蹭着掌心，暖暖的。
……
第七天早上，池田秋的伤口终于拆线了。
家入硝子检查完，宣布：“恢复得不错，可以出院了——哦不，离开高专了。”
池田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十几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足够让他从一开始的警惕排斥，变成现在有点舍不得这咖喱饭的味道。
“真要走了？”五条悟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语气听不出情绪。
池田秋把熊猫玩偶塞进包里，这是他唯一带走的东西，“不然呢？赖在高专吃白饭？”
“吃白饭也没关系啊。”五条悟踢了踢地面，“反正我们养得起。”
夏油杰提着个纸袋走过来，里面装着刚买的铜锣烧：“路上吃吧，热乎的。”
池田岚接过纸袋，指尖碰到温热的纸壳，停顿两秒：“铜锣烧两个四百日元，计入……”
“这次不算。”夏油杰打断她，声音很轻，“算我们送的。”
池田岚捏着纸袋的手指紧了紧，没再说话。
池田秋看着他们，突然有点烦躁。
他想说“我们还会回来的”，又觉得太假。
想说“谢谢”，又拉不下脸。
最后只是梗着脖子：“走了！”
他拉起池田岚的手，转身往外走。
走出高专大门，阳光有点刺眼。
池田秋回头望了一眼，五条悟和夏油杰还站在门口，远远的像两个模糊的剪影。
“别看了。”池田岚轻轻挣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系统提示，马甲卡缺陷已全部确认，时间到了可以提交报告申请离开。”
池田秋嗯了一声。
他们准备离开高专后找个地方等剩余的时间过去。
身后突然传来剧烈的咒力碰撞声。
池田秋心里咯噔一下，他看向天空，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浓郁的咒力像墨汁滴进清水，在云层里晕开黑紫色的雾。
【系统紧急提示：检测到未知特级咒灵接近，咒力浓度突破阈值！马甲卡共振频率异常，预计三分钟后彻底崩溃！】
三分钟？！
池田秋猛地回头，只见高专方向升起浓郁的黑雾，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咒力屏障。
“是咒灵！”池田秋的脸色变了，“是被我们吸引来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拽着妹妹往回跑。
他跑得太急，五岁的小短腿根本跟不上他的意念，好几次差点摔倒。
黑雾越来越近，空气中的咒力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池田秋感觉皮肤像被针扎一样疼。
【系统紧急警告：高浓度咒力侵蚀！马甲卡稳定性跌破30%！请立即撤离！】
可已经晚了。
黑紫色的咒力像活物般涌过来，带着腐臭的气息，在两人面前凝聚成扭曲的形状。
它没有脸，只有无数双眼睛在体表转动，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特级咒灵......"
"小秋！小岚！"五条悟的声音远远传来，伴随着术式炸开的白光，"快离开这里！"
夏油杰的咒灵操术紧随其后，十几只咒灵扑向那团黑雾，却在接触的瞬间被腐蚀成脓水。
"这咒灵有点古怪！"夏油杰的声音带着喘息，"它的咒力能吞噬其他咒力！"
池田秋死死攥着池田岚的手，看着那团黑雾一点点逼近。
他能感觉到妹妹的指尖在抖，这是她极少有的失态。
"哥，卡要碎了。"池田岚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水面，"共振频率超过100%了。"
池田秋低头，掌心正逐渐变得透明。
他看到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正在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
看到夏油杰被数只特级咒灵围攻，保护他的咒灵已经出现裂痕。
他想起公园初遇时的慌乱，想起特级咒灵来袭时的恐惧，想起咖喱饭的香味，想起夏油杰温和的笑，想起五条悟欠揍的脸，想起妹妹抱着熊猫玩偶的样子……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天。
池田秋突然把池田岚往身后一推，自己朝着咒灵冲了过去。
他只有微弱咒力，没有术式，只有一副五岁小孩的身体，却像飞蛾扑火般扑向那团黑雾。
"哥！"池田岚的尖叫刺破耳膜。
池田秋没回头。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马甲卡崩溃的瞬间会产生能量冲击，他现在冲过去，碎卡的能量能直接杀死咒灵，足够她提交报告回去。
就像小时候在孤儿院，有人抢妹妹的面包，他也是这样扑上去的。
"砰！"
咒力像巨浪拍在礁石上，池田秋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纸糊的一样被掀飞，血浸透了衣服。
他落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却看见池田岚跌跌撞撞地朝他爬过来。
"别过来......"他想喊，却只能咳出带血的泡沫。
池田岚摸到他的手时，马甲卡已经彻底化作光点，像萤火虫般从她指缝间溜走。
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白色的头发渐渐失去光泽。
"哥......"池田岚的声音越来越轻，她摸索着抱住池田秋，小小的身子还在发抖，却努力把他护在怀里，"抚养费......还没算清......"
池田秋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算不清了......下次......下次让他们......翻倍还......"
【系统提示：马甲卡夏油杰（幼年期）物理损毁，确认报废。】
池田秋的身体化作光点消散，像是从未存在过。
黑雾中，池田岚听到五条悟的喊声，听到夏油杰急切的声音。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一千四百五十八万六千日元……”她轻声说，像是在算账，“现在……一笔勾销了。”
她转身，朝着与高专相反的方向走了两步，小小的身体晃了晃，也化作了光点。
【系统提示：马甲卡五条悟（幼年期）能量耗尽，确认报废。】
光点冲击着黑雾，所过之处，天空恢复晴朗。
一切散去时，五条悟跪在地上，手里攥着半块染血的熊猫玩偶布料。
夏油杰站在他身边，眼眶通红，手里还捏着那张没写完的抚养费账单，最后一行没写完的盲文，翻译过来是——
"蛋包饭很好吃。"
很多年后，成为最强的五条悟，总会在办公室抽屉里放两个铜锣烧。
新来的学生问起时，已经成为最强的五条悟会笑着说："哦，那是两个欠了我一千多万的小混蛋留下的。"
说这话时，他总会望着窗外，像在等两个再也不会回来的小债主。
而夏油杰叛逃那天，带走了那本基础咒术入门书，书里夹着一张歪歪扭扭的字：
“秋 岚”
他们再也没遇到过那两个讨抚养费的小孩。
就好像那扬短暂的相遇，只是两个幻影，在时光里留下的一扬幻觉。
只有那笔永远算不清的账，和两个再也长不大的名字，留在了少年时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