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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京城顶级瓷器世家的传人

作者:重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她放下碗筷用手指蘸了点碗里的鱼汤在油腻的桌面上飞快地画了起来:“你看烧砖其实不难关键在土和火候。”


    “这土”她画了个方块“不能用普通的黄土得用黏土就是那种……带点粘性能捏成团不散开的土宁古塔河边或者山脚下肯定有。咱们挖出来晒干打碎筛掉石子杂草加水和泥。”


    “而且和泥也有讲究。”她画了个搅拌的动作“要像……像揉面团那样揉得匀透里面不能有气泡不然烧出来容易裂。”


    “泥和好了就可以做砖坯”她画了个长方块“用木模子把泥填进去压实刮平最后脱模就是一块湿砖坯。湿砖坯晾到半干不湿才能进窑烧。”


    “而且窑”她画了个馒头状的土包“最关键的就是窑得建专门的砖窑像倒扣的大碗。下面烧火上面走烟里面一层层码放砖坯。留出火道让火和热气能均匀地跑遍每一块砖。”


    她又画了个火焰


    “排潮完了大火猛烧”她加重了语气“烧得通红烧得越透砖越硬。开窑前灌水降温这砖就成了。”


    她一口气说完手指在桌面上划拉着“你想想这法子是不是比凿石头快只要人手够窑够大一天烧出几千块砖不成问题。到时候盖房子的速度蹭蹭的。”


    谢云景静静地听着随着她的描述从最初的疑惑渐渐变得清晰“此法当真可行?”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桃桃。


    “当然可行”沈桃桃拍胸脯保证“我老家……呃……我在古籍里见过盖的房子几百年都不倒。”


    “好!”谢云景对沈桃桃的话深信不疑“咱们这就烧砖。”


    他立刻转头对着旁边桌上的张寻沉声下令:“张寻立刻去办。”


    “是王爷。”张寻立刻起身领命脸上也带着兴奋天知道他这些天磨石砖磨得快疯了。


    就在这时。


    一个清冷悦耳带着几分傲气的女声忽然从旁边响起:“这么烧砖十有**会裂开。”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食堂的喧闹落入沈桃桃和谢云景耳中。


    沈桃桃循声望去只见旁边一张靠墙的小桌旁坐着一个穿着靛蓝色粗布衣裙的女子。


    她背对着众人身姿挺直如修竹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菜团子,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沈桃桃不认识她。驿站流放犯众多,她不可能都认识。


    谢云景的目光却微微一凝,眸光里掠过一丝了然,“季姑娘,有何高见?


    那女子闻言,缓缓放下筷子,用一方素净的棉帕擦了擦嘴角,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


    看清她面容的瞬间,沈桃桃心头微微一震,好一个清冷美人。


    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清丽绝伦,肌肤胜雪,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凝霜。鼻梁挺直,唇色淡粉,如同初绽的樱花。


    只是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却沉淀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疏离,仿佛看透了世事沧桑,再无波澜。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清冷孤高的气质,如同雪山之巅的幽兰,遗世独立。


    “高见不敢当。季岁岁声音清冷,好似玉石相击,“只是略懂些窑火之事。方才听沈姑娘所言烧砖之法,看似可行,实则隐患极大。


    话语直白,丝毫不掩饰对于沈桃桃的质疑。


    沈桃桃却并不生气,烧砖也是她前世选修课上粗略学过一点皮**,有问题是正常的。


    季岁岁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沈桃桃,落在桌面上那简陋的示意图上,声音不急不缓:“黏土选料,尚可。和泥揉制,也还说得通。阴干之法也对。问题出在窑炉和火候。


    她走过来,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上那个代表窑炉的“馒头上:“窑炉形制,过于简陋。倒扣碗状,看似聚热,实则火气上行太快,热气难以均匀散布窑内。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沈桃桃,“姑娘想法不错。但此法用于烧砖,无异于自毁长城。


    “为何?沈桃桃心头一紧,脑子里回顾了一下选修课上做的笔记。


    季岁岁拿起桌上一个空着的粗瓷碗,指尖拂过碗沿:“烧瓷与烧砖虽有相通,却天差地别。瓷器胎薄釉润,追求温润如玉,需‘还原焰’锁住釉色,使其青翠欲滴。但砖要的是什么?


    她将碗轻轻放下,“砖是厚胎,可以看做是粗器。追求的是坚实,是耐得住风吹雨打和日晒霜冻。


    “姑娘所言大火猛烧,烧透砖坯,这一步没错。她声音清冷,“但错就错在,其后立刻降温。


    她指尖在碗壁上轻轻一敲:“高温烧透的砖坯,骤然遇冷,如同滚烫的烙铁投入冰水,外冷内热,结果……只有一个。


    她抬起眼,目光


    直视沈桃桃,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皲裂炸膛,粉身碎骨。


    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个,热胀冷缩,高温烧透的砖坯,内部结构处于极度膨胀状态,骤然降温,尤其是灌水这种急剧降温,内外温差巨大。收缩不均,必然导致开裂,甚至**。


    这是最基本的物理原理啊,她光想着还砖头的好处,却忽略了这致命的温差冲击。


    “那怎么办?沈桃桃懊恼自己当初选修课听得马虎了,“若是不大火烧砖,出来的砖也不耐风化啊。


    “谁说不大火烧?季岁岁唇角弯起一个傲然的弧度,“大火之后,洇窑即可,不过这……是门大学问,不是……粗暴地灌水就可以。


    她重新拿起那个粗瓷碗,“烧窑,如同烹小鲜,火候要恰到好处。升温的时候要缓,降温更要缓,再加上这最后一步‘洇窑’。


    “砖坯烧透后……她声音依旧清冷从容,“不能立刻封窑灌水,需自然降温。


    “自然降温?沈桃桃一愣。


    “对,季岁岁点头,“停火之后,封闭所有进风口,只留顶部细小烟道,让窑内温度如同退潮般缓慢地自然下降,待窑温降至手可触摸窑壁而不觉烫手。


    她顿了顿,指尖在碗壁上轻轻一点:“此时方可徐徐引入水汽,且水量需严格控制。如同给干渴的土地润物细无声,让水汽缓缓渗入砖体。


    “此过程需持续数日,急不得快不得,如同熬制一锅上好的高汤,火候不到,滋味便差。


    她放下碗,目光扫过沈桃桃和谢云景的脸,“如此烧出的砖,质地均匀,耐风化抗冻融,方为上品。


    沈桃桃边听季岁岁讲解,边在脑子里翻笔记,竟然一一对上了。


    沈桃桃怔怔地看着季岁岁,心头翻涌着敬佩。


    这女人对窑火温度的把控,对材料物性的理解,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说的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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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精准地好似前世技术指南上的内容。


    “季姑娘……谢云景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精通此道?


    季岁岁微微侧头,清冷的眸光落在谢云景脸上,眼底深处掠过深藏的痛楚。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无波:“精通谈不上。只是家学渊源。季家世代经营‘霁月窑’。京中贡瓷十之七八出自霁月窑。


    京中贡瓷,这季岁岁,竟然是京城顶级瓷器世家的传人。


    “至于烧砖,季岁岁唇角勾起自嘲,“粗鄙之物本不屑为之。只是家道中落,流


    放至此,看你们这般暴殄天物,糟蹋窑火,忍不住……多嘴一句罢了。”


    她说完,便不再看他们,重新转过身,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继续吃她的菜团子。


    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言论,只是随口点评了一下天气。


    谢云景凝视着季岁岁清冷的背影,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是成王谋逆那次,导致霁月窑受牵连?”


    季岁岁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那挺直的脊背,似乎绷得更紧了些。


    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沈桃桃看着季岁岁那清冷孤傲的背影,家族蒙难,流放苦寒,却依旧保持着这份清贵和傲骨。


    这份对祖传技艺的执着和自信,让她心生敬佩。


    凭什么男人在外面谋逆惹祸,家里什么都不曾参与,甚至都不知情的女人要连带着吃瓜落。


    男人有权有势就在外面花天酒地,恨不得娶八百个小老婆,一朝蒙难,最先倒霉的却是老婆孩子。


    沈桃桃觉得自己都不能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宁古塔里一对都别想结婚,结婚有什么好处?


    ……


    啥好处都没有,他嘚瑟大了你还得跟着流放。


    “季姑娘,”沈桃桃站起身,走到季岁岁桌旁,“烧砖建城,关乎宁古塔数千人生计和北境边防稳固,甚至是我们能否在这苦寒之地活下去,活得好,都在这砖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季岁岁:“你精通窑火,懂材料和温度,更懂这‘熬汤’般的火候。制砖这里,你是真正的行家,我们需要你,宁古塔需要你,我想请你出山,帮我们建窑烧砖。”


    她怕打动不了季岁岁,紧接着说:“工分待遇随你开,只要你肯出手。”


    季岁岁缓缓放下筷子。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起眼,清冷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沈桃桃写满恳切的脸,又掠过谢云景那双带着郑重邀请的眼神。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窗外那片正在热火朝天建设的工地上,那里有工人们在寒风中挥汗如雨,为活出个人样使劲浑身力气。


    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许久,她才缓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沈桃桃。


    她轻轻启唇,声音依旧清冷,“烧砖可以,但一切按我的规矩来。火候我说了算。”


    沈桃桃心头狂喜,用力点头:“好,一言为定。全听季姑娘的。”


    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洒在季岁岁清冷绝伦的侧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沈桃桃知道,这座正在崛起的“镇北军城”,将因为这位精通窑火的“瓷娘子”的加入,而真正拥有坚不可摧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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