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动投案并坦白就是开了一个好头,往往第一个来投案的,会带来一系列的工作,不少人会向你学习,自身存在大小问题的,都会来,如果他们处理得比较公平的话,也会让那些犯错误的放下担心和忧虑,来到这里投案,到这里来不至于掉脑袋,不来的,说不定要将牢底坐穿。他们要的就是一个态度,不是别的。他们在四清队,也就是一般的工作人员,自己总会退休,不会永远在里面工作,何必彻底得罪人呢?”徐德义说道。
徐德恨站在四清队门口。踟蹰不前。刚才徐德义说完就跑了,剩下他一人,再深呼吸也无法消除内心的恐惧。他很清楚他们的教育能力和手段。
可以说四清队工作手段可以超越法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招供,像周兴、来俊臣之流,尤其是来俊臣,有的是办法让你如实供述,或者必须要供述的合情合理。
徐德恨脸很长,一旦严肃,脸越发长,他的紧张情绪让他的长脸有些变形。他的内心极为复杂,犹豫再三,他决定走进去,至于能否出来,要看天意。
队里正在开会,研究怎样处理郭任庄的案子。
“一定要严惩不贷。要不然,大家都群起仿效,那么,肯定会造成社会不安定。把这个苗头先掐灭,连根拔除,才能高枕无忧。”江平说道。
“我觉得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处理这案子才好,因为他们是基层的中干力量,没有他们,可能基层也不好管理。”张秘书说道。
“不,我觉得要杀一儆百,不严惩,不足以遏制这股歪风。看五十年代初,如果不杀那两个人,估计很多人都走上贪腐之路,当官就不能贪腐,贪财就不要当官。为什么要我们在四清队工作,就是因为有人在腐蚀我们社会健康的肌体。”江平说道。
“对于那些三不管地区,当地基层管理者一手遮天,当村霸当惯了,没把上面放在眼里,也没把百姓当回事,长期下去,他就是土皇帝,我行我素,没有党纪国法的概念,最后受害的还是老百姓。可是,上面的万线,都要穿过村庄这一根针针眼里,压力非常大,不给他们一定的权力不行,给多了,又担心出问题,对于这样的人,要区别对待,不能搞一刀切。”张秘书说道。
“这个要看他的态度,如果态度好,可以考虑给他机会,如果负隅顽抗,拒不坦白,也不认错,不认罪,一定要严惩。如果他能自首,这是好事,如果不能自首,也别指望他坦白,估计会畏罪潜逃。”江平说道。
“是的。江平说的有理,关键看他的态度。”东方朔说道。
徐德恨下定决心,迈着如同灌了铅的腿,一步一步走进去。
大家看到会议室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都吓一跳,这个人像是被斗的地主,一脸的不高兴。
“老乡,你找谁?”江平问道。
“我找这里的负责人。”徐德恨说道。
“我就是,你有啥事?”东方朔说道。
“我自首。”徐德恨说道。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不可思议,正在讨论的话题,被突然来的大长黑脸给应验了。
“你是哪里的?”
“郭任庄。”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都站了起来。
“你来自郭任庄?”
“是的,我是郭任庄的,我叫徐德恨。”
“你认识任世和吗?”东方朔问道。
“认识,他和我是邻居。”
“你要自首什么?”
“我要坦白,克扣了小队里服役人员和民办老师的工分,折算为钱一共四百九十元。我把钱带来了,全部上缴。”徐德恨说道。
“张秘书,你负责记录。徐德恨,你在小队里担任什么职务?”
“报告,我是小队长。”
“工分怎样算成钱的?”
“每年的工分价值都不一样,是根据生产队的生产情况来计算的。在我们小队,一个工分大约值两分钱。普通劳动的话,一个壮劳力一天能挣两毛钱。”徐德恨说道。
“小队里工分还有哪些规定?”
“有的人会选择临时出去做工,挣点外快。他们通常会去当短工,赚的钱需要交给生产队小队,记为工分。这是公社的规定,毕竟劳动力出去了,总得有人来做安排的劳动。例如,一天挣2元,就必须交给生产队1.5元作为工分。”徐德恨说道。
“当地物价是怎样的?”
“一斤大米只要两**多,肉也就七八**一斤。大白菜是冬天的当家菜,几分钱一斤。青菜几毛钱一斤。五分钱一个鸡蛋。两分钱能买一盒火柴,铅笔售价五分钱一支,我买了一斤盐一毛五分钱,每斤酱油要两毛钱,一斤猪肉要七二分,面粉的价格是一斤一毛八分,一斤煤油需要三毛五分钱。”徐德恨答道。
“那你克扣服役人员和民办老师的工分,折算成钱就是四百九十元吗?怎么算出来的?”东方朔问道。
“这个账本我都带来了,账本分两样,一样是应付上级检查的,另一样是自己记的帐,以私账为准,公帐不算。”徐德恨说道。
“你还真狡猾。还有谁像你一样?搞两本账,真是狡兔三窟。”东方朔说道。
“这个作法不是我发明的,我不过是跟别人学的。”徐德恨说道。
“跟谁学的?”东方朔问道。
“这个可以不说吗?”徐德恨说道。
东方朔一想,也是,没必要追问师父是谁,因为作案的是徒弟,冤有头债有主,没必要搞株连,想必徐德恨的社会关系也复杂,城里可能有他的什么亲戚,这个神秘人,估计不止一个,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走漏风声,让他来个投案自首,这一步棋走的太离谱,也可能有内鬼,早就把四清大队的安排部署透露给神秘人,神秘人立马和徐德恨联系,才有了这后面的故事。
“可以不说。”东方朔说道,“张秘书,你看到任世和了吗?”他紧接着问道。
“他刚刚回宿舍去了。”张秘书答道。
“东方队长,我不希望让任世和来参与处理我的案子。”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世仇,恐怕他借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对我不利,他要是审案,我就申请回避。”徐德恨说道。
东方朔一听,觉得这个人是**湖了,竟然懂得回避制度,他要求任世和回避,证明他已经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来自首。
对他是关还是不关,摆在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一个选择是定他有罪,移送监察部门,然后到司法部门,走完流程,判决他**,留一条命。
另一个选择不定他罪,也不移送监察部门,不走司法程序,不判决**。
那么,到底选哪一样?他已经上缴了钱款和账本,态度尚可,如果羁押,恐怕会让那些和他差不多的人害怕。
对,放长线钓大鱼,就让那些和他差不多的人放下戒心,一旦放松,就好办多了。
那些人和徐德恨肯定认识并密切来往。
东方朔站在郭任庄的村口,望着眼前错落的房舍与往来的村民,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日光洒下,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徐德恨在这村子里的势力,就像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每一根丝线都牵系着不同的利益与关系,盘根错节,深植在郭任庄的每一寸土地。
回想起初次与徐德恨打交道,对方那看似憨厚却暗藏狡黠的笑容,东方朔仍历历在目。
在村里的集市上,徐德恨与周边商贩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商贩们皆是一副讨好的模样。
那些平日里朴实的村民,路过徐德恨身边时,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敬畏与忌惮。
随便打听,便能听到徐德恨与村里各方势力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亲戚在村里担任着要职,朋友遍布各个角落,稍有风吹草动,消息便能瞬间传遍全村。
如今,东方朔已经介入此事,如同开弓的箭,再无回头的可能。他缓缓走进村子,脚下的土路扬起些许尘土。
路过一间破旧的房屋时,屋内传来低低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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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声,“听说上头来人要查些事儿,也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徐德恨……”
话语声戛然而止,似乎是察觉到了东方朔的靠近。
他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愈发沉重,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回到临时住处,东方朔坐在简陋的木桌前,桌上的烛光微微晃动。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这段时间收集到的线索,可每一条线索背后,都像是隐藏着更多谜团。
他拿起笔,却又久久没有落下,脑海中不断权衡着利弊。
贸然行事,极有可能打草惊蛇,让徐德恨提前布局,销毁证据;可若按兵不动,又怕错失良机,让真相石沉大海。
他靠向椅背,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村民们欲言又止的神情,那是对强权的畏惧,也是对公正的期盼。
良久,东方朔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管前路如何艰难,他都要找出真相,为郭任庄拨开这层黑暗。
牵一发动全身,将徐德恨羁押并判刑,其他人就不敢开展工作,也不会有贪腐现象,与其把工作被弄得很糟糕,不如放一放,也可能会带来更大的收获。
审讯室里,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昏黄的灯光在陈旧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把徐德恨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后仰,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似悠闲,可那不时转动的眼珠,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东方朔坐在他对面,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徐德恨。
每一个问题抛出,都像一把尖锐的**,试图撕开对方的伪装。然而,徐德恨就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总能巧妙地避开关键,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徐德恨,关于村里那笔账目,你最好如实交代。”
东方朔加重了语气,眼神愈发锐利。
徐德恨却只是耸耸肩,嘴角扯出一抹假笑:“同志,我真的记不太清了,都是些陈年旧事,说不定是记错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透着满满的敷衍。
东方朔心中涌起一阵烦躁,他深知这样下去毫无进展。
他靠向椅背,深吸一口气,不经意间目光落在了墙上的一张村庄规划图上,那是任世和参与绘制的,图上清晰地标注着村里的每一处土地、每一项设施。
刹那间,任世和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
任世和熟悉村里的每一个角落,了解每一个村民的秉性,更重要的是,他和徐德恨周旋多年,知晓对方的弱点。
东方朔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只有任世和,或许才有办法撬开徐德恨的嘴。
他迅速起身,大步走出审讯室。室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遮挡,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与任世和的合作计划。
此刻,他无比期待任世和的到来,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相信两人联手,定能打破徐德恨精心构筑的防线。
想到这里,他问徐德恨:“还有啥子没有说的吗?”
“那要看你想知道啥子了?”徐德恨说道。
“你克扣了谁的工分了?冒领了物资和钱?”东方朔问道。
“有五个人,分别是,任世和、储世健、**晓明、**刚、刘艳红。”
“都是服役人员吗?”
“前面四个是,后面一个是民办老师。”
“克扣了几年?”
“前面都是四年,后面民办老师克扣了八年。”徐德恨说道。
东方朔一听,倒吸一口凉气,要不是搞四清,这样的人怎么会查到?幸亏搞了四清,才能查出问题,上面的决策是英明的。只要有贪婪的人,就有工作可做。现在是发现的,还有没发现的,不知道有多少。
“张秘书,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
“你知道克扣工分**钱款的后果吗?”
“知道。要坐牢。”
“知道你还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