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七点零三分。
上方的钟表变灰,无法再次点击。不知为何亢奋起来的时戚亮起眼睛,操控着小人下蹲躺平又起立,好一顿后才转头往村庄中央走。
任务指引也没显示什么光标,因此他瞎走一通,第一想法就是去村长家看看,那老头子是不是被气了个半死。
话说,既然他那么宝贝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每天都打开查看吗?或者是那玩意儿见不得人,所以他就算知道被人偷过了也不敢大声宣告?
想来想去不如亲自去瞧瞧,时戚还没和那个老村长打过交道。
到村中央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三人组。三个小人挤在一起,和人群一起听着什么。
不用走近,就能从几乎飞到脸上的对话框得知正在讲什么。
拄着拐杖的村长咚咚敲着地,一张老脸皱的能吓哭小孩。大概全村人都集合在这儿,正打算讨论昨晚的夜袭和闹鬼事件。
他们注定讨论不出来什么,因为一个是成功假人脱身的三人组,一个是处于新手时期的无敌玩家。
小人像是个走路一半听到人群熙攘动静就凑过去吃瓜的家伙,走到了附近去听村长义正言辞的发言,白胡子都被口水吹起来,脸涨的通红,却没提一嘴自己家进贼的事情。
三人组注意到不远处的时戚,其他村民却没在意这名异乡人。
【屠夫呢?】
村长环视一圈,又敲了敲拐杖。
【算了,昨晚也没见他出来过,准是又喝到昏头了,连自家小子也没管着一天。我过会儿亲自去叫。】
时戚正一个个认着人群中的NPC。从村口第一个接到任务的老阿婆到邻居寡妇,又到抱着孩子的瘸子到最西边的农民。
这种剧情不能快进又很无聊,他就只能数着人数打发时间。
【*你闻到了腐臭味】
突然的,这道提醒一闪而过。
时戚:?
小少年停下无意义的数人动作,沉默一瞬。对面的村长还在嗷嗷说着话,他试探性往前一步。
无事发生。
那往后一步。
无事发生。
那凑近人群。
【*你闻到了腐臭味】
这道提示再次出现,又消失。就像是若隐若现的臭味,寻不着源头,也消不掉味道。
三人组正聚精会神听着村长发言,没瞧见时戚这莫名其妙的抽风举动。
小人在操控下挤入了人群。
【*你闻到了腐臭味】
你倒是告诉我哪里有腐臭味啊!
时戚挠头,恨不得共享游戏嗅觉。可下一秒,随着村长一声令下:全体村民都加固房屋并再次提前宵禁时间后,人群倏地散开,每个NPC都往自己的家走去,在就要撞到小人后自动闪开,愣是没给一个眼神。
比起一开始能有自由互动的空间,NPC变得更为死板了。
窥视的目光若有若无刺在三人组身上。他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随着分散的人群也一同往暂居地回去,只悄悄分给少年一个眼神。
少年没接收到。
小人正跟着老阿婆往院子里走。老人走的慢吞吞,他也就耐心跟在后头,与前往屠夫家的村长擦肩而过。
【*你闻到了腐臭味】
——
老阿婆慢悠悠,驼着背走到了小院里。
她的院子里有一块空间被栅栏分割,里面还有着几根凌乱的鸡毛黏在地上,随着踩踏和大雨冲刷印成一小片。
鸡却也不知所踪。
为什么只有屠夫的家畜被直接扒了皮呢。
阿婆坐到了吱嘎晃的小矮椅上,她没急着去加固房屋,这对一个老人而言也太高难度。一旁篮子里的针线堆一起,她拾起来,开始继续纳着鞋底。
小人凑过去。
→【提交道具】
果然,还是可以进行交互的,虽然没那么智能了。
背包里的道具不少。
最先获得的那个,时戚还记得是在死去女人的屋子里搜到的,从破裂的灶台和虫群的包裹中登场。
→【确认提交药包 】
散发着药香气的焦黄色出现在阿婆手中,她端详着,戴着老花镜皱着眉。她用针挑开线,扯开药包倒出一点未知草药捻了捻,放到鼻下闻了闻。
【哎呀,是治疗溃伤的啊。】
【金银花,艾叶,紫草……都是些常见的草药,但现在已经不能用啦。】
【已经受潮了,放了很久,要是再敷上去是会加重溃疡处的。孩子,记得早些扔掉。】
对话消失了。
【*药包回到了背包】
【已经眼中受潮无法使用的草药。被解开的药包露出了里面的草药,紫草已经霉变,金银花的成分也已失效,敷在溃疡处也只会增重伤势,被阿婆建议扔掉。】
果然。
时戚看着变了文案的道具。
这种可互动的自由度一般都来自于道具的交互,可以根据不同的道具得到不同的信息。
→【确认提交烧黑的石子 】
阿婆:【……】
当然也有可能会获得以上的对话。
这往往只能说明你所提交的道具不属于这位NPC的认知之内,不过有时候,不同的NPC也会对相同的道具给予不同信息。
就像老阿婆因为年岁大门外挂着草药,所以会较为精通这类的信息。
时戚大概知道这枚石子可以给谁了。
隔壁的邻居是那个寡妇。她正拿着钉子锤子,用力往窗户钉着木板。一根根木板密密麻麻钉在窗上,遮蔽了所有的目光和光线。
小人走过去。
寡妇顿时停下动作。她的立绘是沉默的,就连人也一样,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外来者,直到小人自动退了出去,她才继续转身钉着木板,一下一下。
【*她并不欢迎你】
阿婆突然抬头笑了两声。苍老的脸上挂着笑,掉了不少牙的嘴咧开。
【她就那性子,人还是很不错的。】
【孩子,记得扔掉那药包……那可不是什么吉利东西。】
时戚自然不会扔掉明摆着的重要道具。他跃跃欲试着要进一次寡妇院子,好歹和这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对话一次,哪怕结局也只是一串冷漠的“……”。
但还没等他开始,下一瞬,又是尖锐的叫声自西方向刺来。凹凸不平的对话框顿时占据了半面屏幕,就算音量调的低也吓了小少年一大跳。
他愣愣眨眨眼,看向紧接着出现的任务指引,闪烁在左上角——
「前往异常处」
那道尖叫很响。不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动静,更像是同一时间许多人发出的响声,刺耳的让人耳膜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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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升起不安。
可这对于玩家而言则是赤裸裸的勾引。
没有任务指引的时候就算偷鸡摸狗都不爽快,连路边闪着金光的野花都失去了芳香。时戚眼前一亮,操控着小人顿时往声源跑,又在下一秒想起什么停住脚步。
他看向阿婆和寡妇。
她们沉默着,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继续纳着鞋底钉着木板,一声声剧烈的钉子敲击声,停下又响起。
时戚看了她们几眼,离开了。
——
阿婆的屋子住在东边。
尖叫声倒是不远,当然也可能是玩家上帝视角开挂的缘故。至少时戚走了挺长一段也没找到异常点的。
越走,越觉得这路线熟悉。
好像来过好几次似的熟悉,就算是在雨幕中也留下了挺深的印象。
这不是屠夫家吗?
小人的步伐逐渐自信,甚至无需任务指引,上方的体力条倒是从白变橙有些不妙,少了一半。
一想到游戏在他不在线的时候也会按部就班过着天数时戚就觉得无语,这可是副本诶,时间可比金钱还值钱,每次下线都觉得是白白浪费了好多找线索的机会。
可偏偏这体力条跟个未成年健康系统一样,还得防着见底后人啪叽倒地昏迷遭遇各种不祥之事,逼着玩家下线休息啊。
怎么着,服务器支撑不了太长时间的游玩吗,你这个破三无像素游戏!
骂骂咧咧着,时戚正琢磨着过会儿是再补会儿觉还是下楼吃个过于早的早饭。不知不觉的,小人就来了目的地。
屠夫的家。
那棵熟悉的树。
视角一开始聚焦在屋子前,大门紧闭着,窗户也被反锁。大概是昨晚小孩见他走后急忙忙锁住的,此刻也没开启。
门前聚集了一波NPC,正挤在一起身体颤抖着,纷纷捂住嘴瞪大眼,时不时有【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好可怕……】的气泡冒出来。
视角缓缓往右边移去。
随着移动,人也变多了,聚集在那儿不知看到了什么。
时戚记得那是什么地方,昨天下午,他就在那棵树上看到了被串成烧烤的生肉盛宴,一个个被扒了皮的家畜血淋淋挂在那,头颅被砍下插入树干尖上,瞪着白眼。
而此刻,同样是那棵老树。
已经被血浸透树干枝丫,围绕着苍蝇蚊虫散发腐烂臭味的作呕气息。
那些被暴雨打了一夜的惨白生肉不见了。
取代它们的,是它们主人的尸体。
屠夫和屠夫儿子的尸体。
被剥开了皮,如家畜一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外皮,裸露出仍在弹跳的肌肉纤维,正如蠕虫般爬行抽搐,被倒挂在树上,用一根被血泡湿的带子捆着脚。
随着重力,那道庞大的无皮尸体摇晃着,头一下一下砸到树干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屠夫的右手指骨鸡爪似的抓握,惨红的血从指尖滴下,动作像是在握一把杀猪刀。可此刻被完整剥下的皮的不是畜生,而是他。
他的儿子与他一样。
失去了眼皮的眼球凸起着挂在眼眶下垂,被挂在另一边摇晃。瞳孔涣散着,悬挂着扫视底下以往仰头望的人群。
屠夫一家死了。
从尸体来看,死在不久前。
甚至可能就在村长到来的前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