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感觉怎么样
洗澡?
一说到能洗澡, 余清眼睛一亮。
尽管已经把自己当野人看待了,但要是能干干净净的当野人,她肯定不会拒绝。
昨晚只是擦了擦身子,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不过因为条件不允许,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罢了。
现在听见相长歌这样说, 再想到早上她们下山时看见的那个山涧下的小水潭,余清几乎是立刻就点头。
洗澡?当然要了。
见余清同意, 相长歌也没再说什么。
这会儿庇护所已经建好了,庇护所前边的一小块地也规整完善,还在门口前边铺了点草,草前则是将枯枝落叶都清理干净,留出了适合生火的地方。
确认没什么需要再忙活的地方,两人收拾了一下要洗的东西,相长歌背着背包提上准备杀的野鸡,余清做好防晒,拎着根木棍做登山棍, 两人就又往山上走去。
知道她们要去洗澡, 摄影师已经提前下班了,现在这片地方只有她们两个,以及她们自带的节目组的直播相机。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感觉还没现在这么清晰, 此刻在山脚下,仰头看着面前山头后那座在炙热阳光下的高耸大山,只感觉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余清都难以想象自己早上是怎么从那山上走下来的,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
刚翻过矮山,还在山坡上,就能听见山涧因为落差产生的流水声, 接着再走不远,就能依稀看见从山上垂落下来的溪流。
她们要是想回到昨晚落脚的那个地方,还得下了这座矮山,再往前爬上后头那座大山才行。
下午的阳光依旧热烈,早晨的雾水早已被蒸发殆尽,此刻留给人的只有干燥热浪。
虽然是走在山林中,但这边的树木并没有达到遮天盖日的效果。一路上有阴凉处,却也有要直面太阳的地方。
配上周边树上放肆大叫的不知名虫子的声音,混着一阵阵的蝉鸣,让人深刻的感受到了夏季的气息。
好不容易爬到坡顶的余清又累又热,只感觉心脏砰砰跳得剧烈,热气烘得连脸都感觉滚烫了起来。
明明耳边已经能听见山涧的水声,但人就是已经提不起力气了。
余清脚步越来越慢,直至最后停了下来,用手上拿着木棍撑着地。
而她整个人都像是完全靠那根棍子支撑了一样,弯着腰,就连下巴也压在扶着棍子的手背上。
她特地挑了个树荫处停下,边上是火辣辣的太阳,树荫虽然没有阳光直晒,热度却丝毫不减。
“歇,歇会儿。”
余清有气无力的道。
她真的感觉快要不行了。
离她很近,就在她前头两三个身位的人闻言,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身后人脸带红晕,颊边是一串汗珠,累得一直在微微张着嘴的喘息。
相长歌回身来扶了扶她。
上山的路程是更累人一些,也考验肺活量,虽说这个“山”,在相长歌看来跟个坡差不多。
“那先歇一会儿,等会儿我背你。”
相长歌一手拎着不知道是被热晕过去,还是没气已经不动的野鸡,轻声道。
这天确实是热,刚她们在山脚下的树荫处感觉还没这么强烈,现在往山上走了些,算是刚巧在山顶,那热度感觉快要将她们烤熟了一样。
想到在秀山,余清常年待在一年都有中央空调的屋子里,现在的气温对她来说,说是在蒸桑拿也不为过了。
余清咽了咽口水,只感觉自己心脏累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脑子也一片空白,里头似乎也有一个心脏般,在突突的跳动着。
“别热中暑了。”
相长歌说着把身后的背包背解下来放在了地上,等着一会儿背到前边去,完了又扶着余清在原地动动手脚。
“下次累了就直接说,别逞强。”
浑浑噩噩的余清只听见相长歌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因为终于歇起来,一直梗着的那口气散到了大脑里,她只感觉自己迷迷瞪瞪的,耳边的话全然没能听进脑海里。
被相长歌牵着一动,她灌了铅似的腿脚下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好在被相长歌及时接住,整个人只摔进了她的怀里。
相长歌看她累成这样,眉头深深皱起,忙一手扶着人,另一手摸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以至自己能看清她的面色。
“余清?余清?晕了么?”
“……”
余清艰难的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捋平了呼吸,才终于缓过了那阵呼吸困难的劲儿。
听到系统从脑海里传来余清这只是累得头脑发昏了而已,歇过气就好,相长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看不过眼。
“怎么有人能虚到这个地步?”
相长歌单手扶着余清的脸,虎口处刚好卡在她的下巴上,看着面前人的眼眸逐渐有了焦距,睫毛宛若蝴蝶展翅般的轻颤了几下,不解的道。
余清出走的理智一回来,眼前就是离得极近的相长歌放大的脸。
她低着头,而自己被她托着脑袋的仰着头,两人正面对着面。
而更糟糕的是,自己整个人此刻都窝在相长歌怀里,她的双手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怕自己会摔了一样的搂上了对方的腰。
余清眼神有些呆滞的望着相长歌的脸,听着她说着自己不行,又被扶着她动了动身体。
等余清反应过来后,她忙后退了两步,和相长歌拉开了些距离。
相长歌望着她,还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虚弱姐,缓过来了?”
余清抿了抿唇,微微撇开眼,嘴里下意识不服输的反驳她:“你才虚。”
“我?”
相长歌大惊,扯开自己严实的衣领口子往里看了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你对着有形状这么完美的马甲线,还有这么结实肌肉的人说虚?”
相长歌一脸你是不识货还是在睁眼说瞎话的表情望着余清,看得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要忘了两人这会儿是在干什么了。
[这不比恋综好嗑?]
[有多完美?我不信,除非给我们看看。]
[对啊,不要口说无凭啊,露出来我们评价评价呢。]
[说实在的,埋头苦干姐确实很有实力,这比赛对她来说小菜一碟,但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带一个拖油瓶?是为了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我已经看出来了,她们这全都是为了情趣。]
[+1,何德何能让能用得起私人直升飞机的大小姐给我们表演荒野求生节目?两人肯定不是奔着奖金去的,肯定是在当度假那种。]
[别说,这个名字很贴切啊,虚弱姐。]
[一般心跳过载的时候很容易就出现这种快昏厥的情况,就和你体测时跑完800m快晕的那种状态一样,不过只要缓缓就好了。]
[确实是虚,看着就像营养不良的样子,太瘦了。]
[可惜没有摄影师的第三视角,刚刚两人摔在一块儿那个场景我还挺想看的。]
而听到相长歌话的余清,只能露出厌世般的死鱼眼。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对方这么自恋的话语,她应该想反驳的话术反击方法才对,可对方说完,她却沉默了。
余清实在怕自己一开口就是 “哦,那给我看看”之类的话语。
她也不是想看,就是想知道相长歌是不是在信口胡诌而已。
但她肯定不能这样说,她怕自己说了,相长歌觉得她是在想占她便宜。
她可没忘记,前两晚在酒店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下她的手而已,她就跟自己强调她卖艺不卖身。
真是,谁要她卖身了,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两人在原地歇了会儿,相长歌又背上背包,在余清面前矮身下来:“上来吧大小姐。”
余清看着面前人的背影,有些不自在地推开她:“不用。”
她爬都爬上来了,现在下山可比上山简单多了,她上山的时候都没有要让她背,怎么可能下山了还要让她背。
“不用?”
相长歌没有立刻站起来,只是侧头去看自己身后眼神不知道飘到哪去,没和自己对视的余清。
“你确定?”
不过一个晃神而已,这人就差点把自己喘得厥过去,现在竟然还逞强么。
余清缓缓点了点头,随后才看向相长歌,和她徐徐对视上:“下山不会那么累,我可以自己走……你还是留点力气,一会把我背回去吧。”
一会儿洗完澡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还要从矮山爬回去,一身汗,且可能又会变脏不说,光想着就累人。
倒不如到时候再让她背自己,当然,如果她背不动的话,自己再下来走就是了。
相长歌听着余清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声音,不在意轻笑:“放心吧,有力气背你下去,肯定也会有力气背你回去。”
树边的蝉叫得格外卖力,相长歌的声音不大,余清却听得一清二楚。
静了静,她还是伸出食指戳了戳相长歌的肩膀,示意她站直身体,继续往前走。
“不用。”
余清音量也不大,却说出了自己这会儿的坚持。
看来大小姐舍不得把她当驴使呢。
相长歌想着又把包背后头去,拿起东西,重新迈步,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余清一句:“行,那你累了就歇。记住,我们是来这里玩的。”
不要觉得自己会拖她后腿,或者,觉得自己是累赘。
余清没说话,只慢慢的跟了上去。
而她心里则在想,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这玩,这地方像是有什么好玩的么?
明明她心里想的是不赞成的话语,可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响起的,却是在相长歌告诉她,她们要一起来参加这个节目时,她和自己说的话-
“活不下去,就一起死。”
疯子么。
余清平静的想。
人和人的想法并不共同,余清在琢磨着相长歌这个人,而听见两人对话的直播间却沸腾了。
[不是,你们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
[有钱人的放松方式我实在不懂,我觉得你们是在受罪,但人家说人家是去玩的。]
[怪不得有钱人能成为有钱人呢,人家放松都不忘去参加有奖金的荒野求生,主打一个闲着也别忘记挣钱,咱放松就是去美食街花点小钱,生怕钱包会鼓一点……]
[刚开始还有人批虚弱姐只知道拖后腿呢,现在看到这里不炸了吗。]
[我真服了,我好姐妹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带我啊,这一季里我最羡慕的就是虚弱姐了,被带飞也太爽了呜呜呜]
[不是,你们,还要背还能背?我,你,我……算了。]-
在来洗澡前,相长歌问的是,要不要去洗澡,到了地方,余清才发现她似乎说少了两个字。
她应该问自己的是,要不要一起洗澡才对。
早上路过的水潭这会儿全没了早上时的雾气和冷意,只散发着一股清凉的气息,与周边被太阳烘晒了一天的草树形成鲜明对比。
从矮山的坡上上来山涧的时候,相相长歌眼尖的发现在山涧的另一边山侧窝里,竟然有几棵矮小的芭蕉树。
早上她们下来时或许是山间雾气太浓厚,视野不清晰,也可能是当时一心在余清身上,怕她没看清路摔了,那会儿竟然没发现。
余清却没想那么多,看相长歌指出后只道是她们下来时走的是另一侧,没看见另一边有什么东西很正常吧。
而且山涧两旁的草木全都郁郁葱葱,几棵看着像是有些营养不良的芭蕉树混在里头着实不扎眼。
山涧的水潭边上很空旷,还有被水流冲刷出来的痕迹,但没有能遮阳的地方。
顶着这个太阳就算泡在水里很舒服,但被晒伤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相长歌到了地方先带着开路的木棍和匕首越过水流去了对面的草丛里,没一会儿,她拖回来一大把叠好的芭蕉叶,和一大串的芭蕉。
芭蕉看着不大,但底部有些已经微微泛黄了。
相长歌把那串起码有几十根的芭蕉放在树荫下,有些意外的道:“这里资源还挺丰富。”
那边的芭蕉树要是有人干预一下都快能成林了,但因为长了太多,营养分配不良,最后能长成的没几棵。
可就算这样,在草丛里还有不少的小芭蕉树呢。
“除了这个外还有一棵有果实,不过那棵的芭蕉看起来还小小的,现在应该吃不了,再等个十天半月的,应该就能来收了。”
一直在歇着现在又有了力气的余清好奇的戳了戳成串的芭蕉。下面就算皮带上黄色的那几根也都还是硬邦邦的状态,一看就还没熟。
“你运气还挺好。”
那么多的草木聚集在一起,都能被她在其中发现有几棵芭蕉树,甚至还有快能吃的芭蕉。
“是么,我时常也这样觉得。”
余清:“……”
她为什么要夸她?
摘回芭蕉叶,相长歌先把自己身上的相机取下来,对着自己的脸,还摆了摆手打招呼。
“好了,接下来是不能播的私人内容,如果有人在看的话,请明天再来吧。”
突然被她的脸占满屏幕的观众们还来不及刷弹幕,就听见了她这句话,立刻满屏刷问号。
[不能播?有什么不能播的?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看的?你告诉我,回答我!]
[是要洗澡了么?洗个澡要洗到明天早上吗?为什么是明天早上,洗完不就能再开了吗?]
[不要啊,没有直播我的快乐源泉就消失了啊!]
[不行不行,不能到明天早上,你们可以去先洗个澡,等你们弄完了再开就行了呀,我现在做饭要开着直播,洗澡也要开着直播,打游戏也要放着直播的!]
[不要啊!!]
然而看不到弹幕的相长歌完全不知道她们这个直播间目前的流量,说完后她就利落的关了相机。
水潭边虽然没有树荫,但她们可以自己制造树荫。
巡视了眼周围,确认没人也没什么危险动物后,相长歌只脱了外套,就带着早上赶海湿透的鞋子,顶着一片作伞的宽大芭蕉叶,下了水。
被晒了一天的小水潭,大概有两个普通浴缸大,就算是山泉水,被三十多度的温度太阳晒一天,也被烘没了几分冷意。
相长歌慢慢坐进水里,靠着一块石头,将芭蕉叶挡在头顶,只感觉整个人都活了。
“好舒服。”
相长歌惬意的眯起眼,看向还在岸边的余清:“你也下来吧,水不凉,不过记得还是得先适应下水温再坐下来。”
而更难得的是这里的水还很干净,清澈见底,能看到底部堆积的大小不一的石头,一点青苔也无。
余清沉默的看着长手长脚坐进小水潭里就占了大半位置,头顶宽大嫩绿芭蕉叶的相长歌,一时间没有立刻动作。
她,也下去?
也一起吗?
那,那她们这和一起洗澡有什么区别?区别是,她们还穿着衣服?
也行吧,反正还穿着衣服。
深呼吸了好几下做好心理建设后,余清才拉开了自己冲锋衣的拉链。
她里头是一件速干衣,也是耐脏的黑色,也不用怕下水会透。
到了水边,余清先试探性的踩了踩水,果然如相长歌所说,一点也不冷,相反还很舒服,早上用这水洗脸时感受到的凉意似乎是她的错觉一般。
余清一点点的踩了进去,在她的动作下,水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靠在石头上只有脑袋露出水面的相长歌感受到了水波在自己颈侧荡漾的弧度,有些痒。
很快,水没到了余清大腿处,她还没坐下来,旁边侧身过来看她的相长歌就提醒道:“先用水拍拍手臂,拍拍脸,习惯习惯温度,再慢慢往身上拍,可别一下子泡进来。”
余清没看相长歌,只给她露出一个被热得发红的耳根,轻嗯了一声。
等余清适应了好一会儿水的温度,坐下来时,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那股流动的水没过自己身体时,带来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身体发颤。
余清学着相长歌的模样,打着一张大大的芭蕉叶遮挡着阳光,将帽子取了下来,单手在水里揉搓了两下。
还没洗干净,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随后,水波又是几个轻荡,相长歌往她这边靠了点,接过她手上的帽子,直接用头顶着芭蕉叶,腾出双手给她搓洗起了帽子。
“这太阳,晒一下午应该就干了。”
相长歌说完,把余清的帽子搓干净后,找了块石头,放到上面晾着。
她又起身去把自己和余清的外套拿下来搓洗,洗干净后全晾在旁边的石头上。
而每次她从水里起身时,身上都哗啦啦的往下流着水,本来就修身的背心和裤子,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余清抬眸看了一眼,就又飞快地低下头,只在水里小心的洗着自己。
等相长歌忙完了,再又窝回水里,因为空间问题,两人间离得手臂微微一弯,就能碰到对方。
在这样的荒岛上,有这么大一个干净的水潭已是难得,特别是她们还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余清解开发绳,任由水带着自己的头发往前飘荡。
她也学着相长歌的样子,靠着水潭边围拢的石头,微微扬起头,任由清水将自己包围。
从上方看,只见清澈见底的水潭中,有两张很是明亮的绿色芭蕉叶,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时不时的挨挤着对方。
无人发觉,水下还有着两个一齐品味着这一刻静谧的人。
“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清听见相长歌问自己道。
余清知道,她问的,不只是她们现在泡在山野水里洗澡的事,还有她们这一次的旅程。
“就那样吧。”
余清盯着芭蕉叶上弯弯绕绕的脉络,语气平淡的答道。
一般人听到她的回答,应该是都差不多明白她的意思了。
懒得认真回答,又没什么挑得出不好的地方——就那样吧,没什么不好的,也似乎没什么特别好的。
不过因为现在问这话的人是相长歌,所以,相长歌扭过头,看着余清的侧脸,又问:“哪样啊?”
余清:“……”
对方的目光像是如有实质般的落在自己脸上,仿佛自己要是给不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她就会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似的。
余清还是第一次和人这样洗澡。
离得微近,还能随时说上话。
近得连一个让她不想回答想找地方躲的位置都没有。
相长歌确实是在看着余清,却不只是在等她的答案。
她的目光从她红晕一直没下去过的耳朵,往上游走。
鼻尖,眉骨,额头,还有,她如水般,飘荡在水面上的头发。
坐在水里的相长歌忽然伸出手,指尖像触碰一件易碎品似的,轻点了下余清的黑发。
头发被她碰得动了动,在水里蜿蜒了一瞬,改变了一下角度,又恢复成被水流带着的姿态。
余清察觉到什么,下意识的侧脸看过来。
却在下一瞬,对上相长歌眉眼低垂,专注的瞧着自己头发的面容。
芭蕉叶形成的阴影下,微微带着几分橙调,映照在对方的眉眼之上。
而在她们周围,是不知疲倦,仿佛永远不会停息的水流,拨动着人的身体,和心弦,带来让人瞬间心脏紧缩难以平复的痒意——
作者有话说:氛围都到这了,求你们亲一个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静谧流水,用力相拥,她上你下,不知彼倦[爆哭][爆哭]
第62章 第 62 章 看到小姐掉水里我一直在……
干什么突然靠这么近。
余清在看清相长歌和自己的距离后, 立刻又将脸扭了回去,没在去看边上的人,只是靠近对方的那边的脸, 开始逐渐发麻僵硬。
像是打疫苗时,知道针口已经靠近,随时会有锐利的尖端, 带来刺破自己皮肤的刺疼感般。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余清听见自己带着压抑的平静的声音,还在回答着相长歌刚才的问题。
“那也挺好的。”
原以为相长歌在听见自己这样冷淡你的回复时, 会有一丝类似于挫败的感觉。毕竟,她带自己来这儿,不就是想让她感受世界,找到生活里的快乐么。
就像她找楚可可她们三人来陪自己玩、试图劝自己入股葛不凡,和她一起开个卤味店之类的事情一样,来这里参加这个节目,余清知道,相长歌是抱着和那些事情同样的目的。
而在她做了这么多之后,自己依旧这样不咸不淡的, 她不止没生出什么失落的情绪, 甚至还和自己一般也不咸不淡的。
就是因为这样,她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每次当她以为自己终于捕捉到了她的心思,可相长歌又会用她的反应告诉自己——你猜错了呢。
余清垂了垂眼睑。
生起挫败心思的那个人, 该说是她才对。
“哪里好?”
余清学着相长歌刚才的话语,又问了回去。
或许是出门前被家里阿姨嘱咐过,对于余清的头发, 相长歌多上了两分心思。
尽管距离上次洗头已经过了将近两天,但余清的发丝依旧细腻顺滑。
相长歌想着今天手上没有洗发素护发素也没有精油,不知道给她洗了后明天会不会变得毛躁起来。
如果明天起来余清的头发不像现在这个顺滑, 那她……可能会有种养花养死的愧疚感。
“不觉得难以难忍,不也是好的一种么。”相长歌抽空回了余清一句,干脆整个人都转向余清这边,坐直了身子。
在余清感受到她的动作全身僵硬时,忽然说道:“背对我,我给你洗头,你早点洗干净上去,别泡那么久。”
虽说天气热,但余清这个身体素质,想也知道不能在水里泡那么久。
听见相长歌的话,余清抿着唇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指尖因为用力得有些发白的扶住边上的石头,微微往后仰着头。
任由水流将自己后脑的头皮包裹,将发丝送到相长歌的手中。
从相长歌的角度来看,在她触手可及的水面上,有着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容,睫毛轻颤如蝶翅,而面容边上,是她如花般绽放的发丝,宛若沾水的珍珠,夺目引人。
相长歌低头,那张面容离她更近了。
仿若感受到余清维系这个姿势的艰难,她双手拖着余清的鬓角,在水里曲起了膝盖,让余清枕在她的膝盖上。
两人似乎靠得更近了,近得只要相长歌一低头,呼吸就能洒落在余清的脸上。
余清松开了扶着石头的手,一手举着宽大带着缕清香的芭蕉叶,一手挑着叶子的另一端,她躲在叶片遮挡的阴凉下,身后的人细致又轻柔的摩擦着她的头皮,顺过她的发尾,偶尔指尖不经意的触过她的耳垂……都带来让人心脏发颤的酥意。
余清没敢掀开眼皮往上看,只能顺着水面往前看去,她知道,只要她稍稍一掀眼帘,就能对上相长歌的眉眼。
只有她们的山涧水潭里,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了起来,像是粘稠的糖浆一样,紧紧的裹着她们。
给人挣脱不开的闷感,和浓郁得只要一个松动,就会沉溺其中的香气。
这样的氛围太难耐了,这和两人在同一个浴缸里有什么区别,太……暧昧了。
余清眨了眨眼,心跳紊乱的同时,努力的想着,说点什么吧,说点什么打破这个氛围的话语吧。
身后认真给她洗着头发的人,带给她的是和阿姨们给她洗头时全然不同的感觉。
她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知到,相长歌是不同的。
她和其他人给自己的感觉不同,她做的事和其他人给自己的感觉也不同……她就是不同的那个人。
她的人她做的事,全然是不同的,因为,她是不同的本身。
“相长歌。”
猝不及防间,还没想出什么话题的余清,先下意识的叫了身后人的名字。
“嗯?”
宛若什么都没察觉到的人,还在一下下的就着清水洗着缠绕在掌心的发丝。
她似是感受不到这一刻氛围的不容寻常,也没察觉到掌心发丝的主人颤动得愈发频繁的睫毛。
“……”
过了会儿,相长歌才听见余清道:“你以前,参加过类似的活动?”
建庇护所,找水源,找食物……从来到这里开始,相长歌的表现自然到像是早就习以为常般,甚至还有些如鱼得水的味道。
就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比在秀山更加的自得。
似乎对她来说,在广阔的天地间流浪,比在秀山当一个每天管着别墅里锁事的管家,更让她舒适。
更重要的是,一个普通的管家,真的可以用一根削尖的棍子,快准狠的在水里将一只龙虾穿透吗?
起码,在余清印象里,她的上一任管家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没有。”
相长歌淡定的回答。
说完,她似是猜到余清想说的是什么一样,补充道:“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像一个野外求生大师一样厉害?”
余清:“……”
她没回答,相长歌也不接着说,就像是要和她耗上了一样,比谁更有耐心,还有,谁更想知道她后面的话语。
许久,余清忍辱负重的,浅浅嗯了一声。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相长歌嘴角微翘的开口:“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学什么都快什么都会优秀又专业的管家人才。”
“?”
余清:“……”
等了她那么久,这就是她给自己的回答?
不远处的山涧还在散发着水流的声音,水潭这边的两人安静了几秒后,余清抿着唇,挤出了三个字:“自恋姐。”
被批的人哼笑,指尖忽而捏了捏余清的耳垂,她探头来找余清顺着水面看去的眼眸。
“怎么,拥有我这样优秀的人才,小姐不应该高兴才是么。”
她就这样凑过来,近得就在自己的面容上方,灰棕色的眸子亮亮的,那一刹那余清有种她会低头碰向自己的感觉。
心跳瞬间大乱,人也跟着慌了,余清侧过身想转开脸不和她对视,却忘了自己是坐在水里往后仰的枕着相长歌的膝盖。
一动,本来就在水里因为浮力的存在,余清一下子没稳住身形,扑通一声的整个人侧倒着将头埋进水里的坠了下去。
水花瞬间四溅,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相长歌忙搂着水里的人把人拉上来,眼睛耳朵一下子就被水没过的人感觉到了刹那的窒息感。
等余清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被相长歌捞起,正趴伏在她的肩头,不住的喘息着。
两人遮阳的叶子早被水冲远了,其中有一片还被冲卡在石缝上,西斜的阳光毫不保留的落下,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相长歌轻拍着她的背部,给她顺气,身子却一直在抖。
余清不用看都知道身前的人是在憋着笑了。
坐下去都没不到下巴的水,她去把自己栽了进去……
整个人在水里滚了一圈,头发湿哒哒的贴着身上,余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睫毛上还带着水渍,实在没忍住,伸出手用力的掐了一把手边人的胳膊。
“你还笑!”
要不是她突然把脸靠过来,她会被吓到么,要不是她被吓到,她会翻身掉水里么?
她竟然还笑!
被掐了一把的人扭头来看她,似是带着些委屈的味道:“我没笑,我在哭,看到小姐掉水里我一直在自责的哭。”
余清:“……”
瞧了一眼努力维持着自己平静面容的人,余清气得撩起一捧水洒到她脸上。
被泼了一脸水的相长歌微微侧开脸,闭了闭眼,嘴上却道:“啊,好凉。”
“……”
余清打了个寒颤,从人怀里爬起来,火速的踩着水落荒而逃似的爬上了岸。
等人走了,相长歌才张开手,呈大字占满整个水潭的漂浮在水面上。
泡澡真好玩-
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把脏衣服洗了随意挂在边上树杈上晾晒着,余清坐在树荫下,等着头发被热度烘干,相长歌则是在水边杀起了野鸡。
等鸡杀好又就着石头切成小块,相长歌才用芭蕉叶包起来带走,这样回去就能直接煮了。
等到晚霞出现,太阳丧失了温度,两人这才开始往回走。
上坡的时候相长歌说到做到,一手提着一大串的香蕉,一手像扛麻袋一样的扛着余清就上了坡顶。
就是被放下来时,一点也不累的余清身上拢着一股淡淡的平静感。
类似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随时都能看透红尘出家的那种感觉。
回到庇护所余清把没干透的衣服挂庇护所上的木头上晾着,相长歌则去多捡了些柴回来,开始生火。
因为野鸡还挺大的,相长歌就一口气烧了两个椰子壳锅。
锅里没有放水,直接放的椰子汁,等里头的汁水沸腾了,她就往里放鸡肉。
余清坐在旁边看着她的动作。
看着看着,她放心了不少。
昨晚没烤熟的野鸡应该只是一次意外,其实相长歌还是会做饭的。
这样想着没多久,椰子壳里的椰子汁被烧干了不少,但是鸡肉似乎还是没熟透,于是相长歌又往里头加了椰子汁。
好不容易等锅再次沸腾后,相长歌试探性的夹了一块出来,试了试。
看着一块鸡肉相长歌吃了半分钟,余清忍不住问:“怎么了,还没熟?”
相长歌摇头,拿出盐往里头加了点后,才道:“熟是熟了,就是有点韧。”
对于她来说吃肯定是能吃的,但是她怕余清咬不动。
余清:“……”
野鸡肉质韧一下似乎也正常吧。
等加了盐味道调好后,相长歌给余清夹了个鸡翅。
余清捧着椰子壳做的碗吹了吹,感觉里头的鸡翅凉得差不多了,才用木头筷子夹起,试咬了一口。
“……”
余清沉默的看着椰子壳里只留下浅浅一个牙印的鸡翅,过了会儿,又夹起来试了一遍。
除了有点韧外,这鸡肉还有一点腥味,尽管被椰子汁的酸甜味覆盖了不少,但余清还是吃了出来。
没有除腥,有点味也正常吧,余清想着,努力的吃完了那个鸡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就着火光,相长歌看着摸了摸腮帮子的余清,语气沉重的开口:“要不捞出来,继续做叫花鸡?”
余清:“……”
那这只鸡,死得挺惨的了。
最后鸡肉还是没有被捞出来,不过多炖了两个小时,在椰子壳都要被烧烂的时候,椰子鸡的鸡肉终于不费牙了。
除了味道一般,鸡肉柴得没滋没味外,也没什么缺点。
余清吃了两个鸡翅一个鸡腿,就不吃了,开始吃起相长歌做的水煮山药豆。
豆子煮熟后肉质蓬蓬的,自带一股香气,比椰子鸡好吃,是物理意义和味道意义上的好吃。
剩下的鸡肉则是相长歌全部包揽,对她来说有这样的食物吃也不错了,她只是怕余清会对食物产生阴影。
吃完了鸡肉,她又烧了两锅的水,一锅留着喝,一锅准备烫煮海鲜。
等水开了,她下了白天捡到的小八爪和蛏子那些,等这些熟了,捞出,再把两只螃蟹放下去。
余清对蛏子小八爪这种不加处理就一体吃的海鲜兴趣不大,只试了一只螃蟹。
就算没有调料蘸,螃蟹也自带一股鲜甜味,白花花的肉质又很鲜美,余清竟然真的把一只螃蟹吃完了。
最后再喝一杯热水,今晚算是吃得很饱了。
今天她都没怎么睡觉,吃完没多久余清就困了,她拿着睡袋往铺了芭蕉叶的庇护所里一躺,很快就睡了过去。
相长歌坐在庇护所边上,一边剥着山药豆吃,一边在思考着明天要干什么。
现在她们的物资除了没吃完的山药豆和山药外,就是那一串还没熟的芭蕉。
这地方资源丰富,可以再去多找找,如果能找到点什么野姜山椒之类调料,她们在吃食上也能有更大的突破了。
“突破?”
相长歌脑海里的系统不满的开口:“椰子汁炖野鸡后做成叫花鸡的突破吗?”
“宿宿酱,不是统统说你,你不是很擅长烤蚯蚓吗,不如多抓点鱼,做烤鱼吃好了,当然,余清宝宝的话还可以给她做点鱼汤喝。”
做饭这种事怎么说呢,还是挺看天赋的,就算手上有菜谱,明白做饭是个怎么样的流程,但是有些人做出来的味道,就是没有那种诱人的香气。
听出系统话里对自己厨艺鄙视的相长歌磨了磨牙:“行,回去我就给天天给西瓜做烤鱼吃。”
系统:“……”
不行你当我没吱过声吧。
不过系统的话也给相长歌一个思路,海边能吃的东西确实很多,只是一直吃海鲜也不是个事儿,还要补充碳水和油脂才行。
想起山上水边的蹄印,相长歌心里蠢蠢欲动。
看那印子,山里肯定有肉很多的动物。
不过抓猎物容易,怎么储存又是一回事。总不能一头猎物两三天就吃完,虽然她能吃完,但也要做好可持续发展的计划才行。
比如抓到大猎物时,炼出油脂,这样就不用做烤鱼,还可以做炸鱼了,甚至还能找点野菜来炒炒。
在心里做着计划,等把煮熟的山药豆都吃完,相长歌拍拍手,留了点火,也进了庇护所里,在余清旁边躺下。
这次的庇护所比昨晚的那个大了不少,两人可以睡得更宽敞些。
不过余清还是睡在了侧边,留出了很大的位置给相长歌。
相长歌侧着神,托着头的看了好一会儿已经熟睡人恬静精致的面容,才慢悠悠的躺下。
出来山里似乎是个不错的决定,现在大小姐每天按时吃了,虽然吃的东西和在家里没法比,但也是吃了,就连睡觉也不用人催了。
还有就是,在家里的时候,她想看她一眼,却只能看到她的床沿,但在这里,她能很清晰的看见她的面容-
凌晨,余清是被呼呼的风声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世界一片黑暗,只有枝叶被吹得互相摩擦的簌簌声,配着呼啸而过的狂风。
有一瞬间,余清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缓了好一会儿,鼻尖嗅到那股山林的泥土味,才记起自己在哪里。
往门口看去,外头记忆的火堆早已熄灭,她什么也没看清。
被黑夜笼罩,外头还全是风声,四处漆黑无光,余清心跳急促了些。
她下意识的喊:“相长歌?”
“嗯……”
带着困意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一瞬间,她的心瞬间定了不少。
“刮风了。”
余清小声道。
她睡在睡袋里,倒不觉得冷,就是这种睡在野外的感觉有些奇怪。
“嗯,可能有台风经过。”
相长歌声音带着睡醒的哑意道。
她似乎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余清听见垫在她们身下树叶的声音。
很快,余清感觉身上一沉,是相长歌的手搭了过来,放在了她的睡袋上。
相长歌的声音再响起时,就离自己很近了,就在耳边而已似的。
低低的,有些缱绻的味道:“睡吧,没事,天亮了还可以去赶海。”
余清眨了眨眼,试图去描绘相长歌的面容,但天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见。
最终,她闭上眼,顺着相长歌说的,再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还下起了雨,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庇护所顶上、周边的树叶上,半睡半醒间,余清小声说了一句:“衣服,相长歌,收衣服。”
有人笑了一下:“收了,睡吧。”
她这回才真的安心的睡了过去-
等天光大亮时,雨停了,但风还在吹着,不过似乎没昨晚那么大。
天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还会有雨来。
余清裹着睡袋,头发凌乱的坐起来,身旁已经没有了相长歌的身影。
往外一看,脚下不远处的庇护所边口上,一个人影坐在那儿,面前是她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堆进来的柴火。
好在相长歌建庇护所的时候建得比较长宽,现在下雨也可以在门口烧着火。
此刻相长歌正在烧着水,橘色的火光随着风跳跃,余清盯着相长歌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雨停了?”
第63章 第 63 章 难道这不像篮子吗
“停了。”
相长歌回头来看她, 似是不意外她醒了般。
刚醒来有些迟钝的五感中,嗅觉成为了最灵敏的存在。
余清鼻息间嗅到了雨后森林的味道,混着相长歌生火的点点烟味, 是一种很陌生又复杂的气味。
余清静静的呼吸着,直到将那股陌生感,化为习惯。
“大概几点了?”
余清爬了起来, 一边收拾着自己,一边随口问道。
相长歌:“六七点这样吧。”
虽然手上没有手机手表等可以看时间的工具, 但大致的猜测什么时候相长歌还是能做到的,况且她还自带一个系统。
这个时间还算早,不过两人昨晚也睡得早,在这荒岛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不是吃就是在找吃的路上,其余时间就是在休息了。
好在两人都没有太大的网瘾,不然还没待两天就受不了这种枯燥没有手机玩的日子想回家了。
余清对时间没有太大的概念,相长歌没来之前她日夜颠倒,时间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数字罢了。
只是现在两人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还是得注意点时间, 好为一天的计划做打算。不然一不小心天黑了,又只能在庇护所里待着了。
余清走出了庇护所,往外看了看, 风似乎小了许多,听着没昨晚那么猛烈了。
头上的树冠里藏着不少的雨水,风一吹, 噼里啪啦的落下一大串。
余清见状赶紧又往庇护所里头缩了缩,怕被落得满头的水滴。
“试试这个。”
相长歌从角落拿出了一大捆的藤条,切下其中一节大约两指长的递给了余清。
“本来想找点藤条做篮子的, 看到这种藤条纤细多又柔软,突然想起来还可以当牙刷用。”
相长歌一面翻着火堆里的烤山药,一面和余清说道:“我试过了,没什么味道,还挺好用的。”
参加节目能带来的物资不多,像一些洗漱用品都是不能带的,她们要不凑合着就地取材用,要不就让自己忘记还有洗漱这种事。
说完,相长歌又指了指边上两个装着水的椰子壳:“你们的水是去边上取的,可以直接洗漱用。”
余清接过那根藤条,再看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相长歌,指尖捏了捏手上表皮粗糙的藤条。
还真是“专业管家”。
等余清洗漱好,水烧开了,山药也差不多烤好了。
相长歌和余清说着自己的打算:“来之前我看过,天气预报说未来这边百分之六十的地区会下雨,现在不确定这个预报的范围有没有改变,但还是多存点食物为好。”
余清听着点点头,看着相长歌手里自己的那节山药,等着她剥好皮递给自己。
“等会儿我们再去赶会儿海,回来吃过午饭后你在这等我?我去山里转转。”
“好。”
把剥去黑兮兮的外皮后,露出粉白肉质的山药递给了余清,相长歌拍拍手,继续自己的藤织大计。
等她织出一个带手提的篮子后,去赶海就方便多了。不然一直背着背包去,找到什么海鲜都往背包里放,她心里还有点膈应呢。
相长歌记得小时候武馆的洒扫奶奶就有一手很厉害的编织技术,不管是藤编、竹编,还是灯芯草之类的编织,她都会。
她织出来的东西不只美观,还很耐用,当时街上的人要需要什么篮子席子等,都会找她买 。
相长歌小时候学武学累了就喜欢偷偷躲到杂物间里,看着那位奶奶做这种手工活,自己偶尔也会上手玩两下。
不过她从小就手劲大,织出来的东西总是歪歪扭扭凹凹凸凸的,别说卖,自己用都嫌磕碜。
但她们现在处在的这个环境,磕不磕碜的已经无所谓了,别说织得不好看,就算是织成四不像,只要能做东西相长歌都会拿去用。
余清吃了点食物垫了垫肚子后,好奇的看着相长歌的动作。观察了好一会儿后,她好奇的问:“你在做陷阱吗?”
相长歌:“……”
相长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有雏形的篮子,陷入了沉思。
很快,她得出了答案。
大小姐肯定是因为没见过这种东西,所以才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相长歌指了指篮子上面留出来做手提的部分,问余清:“你觉得这个像什么?”
余清托着下巴的打量了一会儿,得出了答案:“是不是类似于藏在地里等有猎物走过就会触发的那种陷阱绳子?”
相长歌:“……”
又看了看做手提的那部分,相长歌很是不解:“难道这不像篮子吗?”
“……”
余清沉默的看着相长歌手上下窄上宽形状不明、一边还留有两条长藤条不知道计划做什么的东西,好一会儿了才道:“确实……”
就在相长歌准备满意的点头继续自己的编织大业时,余清:“……不像。”
倒像一盒豆腐被人锤了一拳,看起来已经碎得不行了,但仍坚强的成为一块。
相长歌:“……”
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等相长歌密实但不美观的篮子做好后,天光凉了许多。
相长歌背上背包拿上尖矛,另一只手提着自己新鲜出炉的藤编篮子,带着余清往海边走。
林子里到处都湿哒哒的,叶子在昨晚的一夜之间落了厚厚的一层,人踩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在余清打了个趔趄后,相长歌赶忙紧紧地拉着对方。
不知道是因为有风的问题,还是她们今天来得早了一点,今天退潮没有昨天退的远。
还聚集在远处的海水随着风浪,无节奏的拍打着礁石,浪花四溅开来的同时,发出凶狠的响声。
相长歌看着皱了皱眉。
大风天气其实不太适合赶海,容易被浪泼湿衣服不说,人要是跑到礁石那边去找东西,还容易被浪打得摔倒。
“你在水边等我?不要靠近礁石那边。”相长歌和余清商量道。
海边的风可比林子里大多了,余清拉了拉头上被吹歪的帽子,看着远处黑沉沉的天际和浪花滚滚的海面,乖巧的点了点头。
摄影师像卡点的一样,两人刚准备去赶海,他们就开着快艇从侧边过来了。
相长歌猜测着他们晚上应该也是在岛上过夜的,多半就驻扎在她们集合时的那片海滩。
给余清留了一根她的专属细尖矛,又看着她衣服帽子都捂得严实,相长歌才往露出些礁石的那些地方走去。
雨天的海水和晴天的海水像是两个极端,天气好时只觉得海水清凉,这会儿刮着风,海水一触碰到肌肤,人下意识的就打了个寒颤。
相长歌一边走一边看见有气洞就挖一下,等她到礁石区域,已经摸到了好几个血蛤和猫眼螺。
今天风大,水面被吹起波折,很影响视野,相长歌每一个水坑都费点时间打量,才能看清水里有什么。
不过风浪越大,鱼获也越多。
刚到一个水坑,相长歌就看见了石头边上好几根大小不一的海参。
相长歌刚开始还有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她拿棍子轻轻戳了戳,让其在水里翻了个身,确认是海参了,才伸手捡进了藤条篮子里。
藤条经过错综复杂的交错,形成了紧密的空间,虽然不美观,但确实很有作用。
相长歌自得的提溜着装着四根海参的篮子,给摄影师的镜头切了个近景:“自制藤条篮子,新鲜免费自助野生海参,不出,纯展示。”
摄影师:“……”
终于等到她们这个直播间开直播,起得早,以及根本没睡的观众:[……]
[主播主播,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天杀的,十组人就你们昨晚一直给我们看海岛全景,你知道这一晚我是怎么过的吗!]
当嘉宾关了直播镜头后,节目组就会将其直播间的画面调成海岛的卫星图,主打一个虽然没内容,但也不空着。
[+1111我真服了,本来是好奇这两人才进来看直播的,一看就发狠了忘情了,然后,她竟然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关到今早!]
[一号直播间关了,去隔壁那些逛了圈,发现还是一号好玩。]
[因为这两人的身份让人很好奇啊,旁边那两组素人都被扒了个底朝天,这两位现在是越扒越迷。]
[还是赶海好看,挖野菜和吃虫子太无聊了。]
[昨天柔弱姐快晕的时候自信姐不是喊了两个字么?那两个字应该就是她的名字吧,你们这届网友行不行啊,怎么这么久都没扒出来?!]
[怎么连海参都有啊,我不中了,下一季什么时候报名,这我是真的想去啊。]
并不知道此刻直播间的观众都在讨论什么的相长歌给镜头炫耀完自己的战利品后,又看了眼余清,确定她在岸边挖着螺而已,又放心的继续寻找。
这种礁石边上大小不一的水坑里最容易有货,特别是在现在这种天气。
相长歌找得很仔细。
在她又捡完一个海参后,相长歌踩在礁石上到了下一个水坑。
才刚站定,相长歌就看见了水坑中间的一个石头缝边露出的几根触手,看那触手的长度和形状,这回应该不是小八爪,而是八爪鱼了。
昨天的水煮小八爪吃起来味道还不错,脆脆的,有点点韧,如果是爆炒加辣的话,味道肯定会更好。
相长歌没有迟疑,裤脚是早就挽起来的,鞋的话湿就湿了,她直接踩进水里,去捡那只八爪鱼。
相长歌手很快,加上那八爪不知道是不是被浪打昏头了,有些呆呆的,相长歌都没费劲就把它从水里抓了上来。
不过把它从手上放进篮子里倒是费了点劲。
八爪鱼的触手紧紧的攀吸着相长歌的手腕,相长歌扯了好几下才扯开扔进去。
跟着相长歌的摄影师没有和她一起下水,这种水坑里多一个下人去就会对里头可能存在的东西多一分打扰,摄影师拍摄时要尽量不能影响到嘉宾。
站在石头上取着景的摄影师一边看路,一边看取景框里相长歌的身影。
就在他准备转个位置时,他一下子看见取景框里相长歌的背后,有条什么东西在朝水里的相长歌游过去。
摄影师下意识的张了张嘴,但在还没有发出声音时,又想到了什么,转而抿起了唇。
刚巧此刻直播间里是摄影师的画面,在高清镜头下,观众很快就和摄影师一样发现了那条晃晃悠悠的东西。
[我天,那是什么?蛇吗?]
[救命!海蛇都是有毒的吧?摄影师呢,快提醒她啊!]
[完了,是朝自信姐去的。]
[还找什么呢,快回头啊我靠,那s形的身姿,那花纹,包是海蛇的。]
[我不敢看了啊啊啊啊啊啊]
[恐嘶嘶物种人已经要当成昏过去了,我不行了。]
在直播间的弹幕刷得密密麻麻的时候,已经踩进水里,就打算干脆在水里多找找的相长歌似乎对身后的危险无知无觉,仍在看着自己的面前。
“那个石缝里的是螃蟹吧?”
相长歌盯着不远处石头间露出的一个钳子,自语道。
就在她抬起脚,准备走向那边时,身后不知道是被水波吸,还是被水波吓到窜出来的长条形生物,已经到了她的腿边。
一直弯腰低头看着水面的相长歌没有迟疑,手上的匕首快速一转,她猛地回身,举起匕首狠狠一扎。
在水里有轻轻的吭次一声传出,那是匕首扎透东西后,匕首尖碰到底下的石头传出的。
几乎是瞬间,水面瞬间荡起水花,被相长歌扎中七寸的东西疯狂的扭动着身躯挣扎着。
看着它头的方向,相长歌好奇的将尖矛伸手过去。
只见那玩意儿张大嘴就是用力一咬,咬住后还死死的不松嘴。
相长歌一边用尖矛让它咬着,一边架着它不让它有机会反身咬到自己。
等相长歌举着这个扎了七寸还能挣扎的东西上了岸边,才发现这东西如她所料,确实不是海蛇。
“海鳗?”
看着这尖头圆身又像蛇一般的东西,相长歌淡声道。
这玩意儿是肉食动物,凶狠非常,就算被砍下了头依旧能继续咬人,也不怪都把它扎了个对穿,它也还能挣扎得这么厉害。
摄影师又来切近景了,相长歌用已经被咬出一个缺口的棍子摁着身带花纹的海鳗,把匕首拔了出来。
看着匕首上带着的点血迹,相长歌往水坑那边走,想洗洗匕首。
她一动,棍子一挪开,海鳗又大张着嘴挣扎起来,差点咬到在切近景的摄影师,摄影师被吓得一个弹射远离,就连直播间的画面都有明显的一个晃荡。
[!!!?!]
[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这是在拍电影吗?]
[不是,她怎么做到的?]
[这是什么特-种-兵退役吗?]
[啊?啊?为什么我突然就跪下来了?]
[我的个乖乖嘞,这也太帅了吧,她就那么风轻云淡的跟背后长眼一样的歘的一下就把那玩意扎中了?]
[我靠,我刚以为是海蛇把我吓惨了,怎么是海鳗啊,她都捡到那么多海参了怎么还有海鳗啊?]
[我不行了,我怕她被海蛇咬死,又怕她捡到太多宝贝我被自己的酸水淹死,我人麻了。]
[哈哈哈哈是不是故意的,刚摄影师没提醒她,她说走就走,海鳗都不管了,看把摄影师吓的。]
相长歌没管摄影师和海鳗的爱恨纠葛,她洗干净了匕首放回能随手就拿出的地方,开始皱起了眉头。
“海鳗该怎么做才好吃呢。”
水煮的话,有点太浪费了吧。
鳗鱼的味道是出了名的好,肯定得让其发挥它最大的魅力才行。
说着,相长歌把那只刚看到的梭子蟹抓了,又找了个猫眼螺,塞进了海鳗的嘴里,也不管螺会不会被它咬碎,这才把鳗鱼放进她的藤条篮子中,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相长歌走走停停,捡了不少东西。什么猫眼螺,白螺,青口贝,生蚝,八爪,螃蟹……统统看见就全带走。
最让她满意的是,她还发现了一条石斑鱼,约莫有两斤重。
相长歌把尖矛用出了鱼叉的气势,出手就没空过,石斑也很快被塞进了篮子里。
感觉差不多了,相长歌准备往回头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向了侧后方的高山上。
她现在往前走了不少,已经快绕过昨天去摘椰子时回去翻过的那座矮山。
没有那矮山的遮挡,矮山后郁郁葱葱的大山映入眼帘。
只是放眼望去,除了油绿绿的千姿百态的树外,就是茂密的草丛,什么也看不清。
而此刻,在山上一个就着山洞掏空了些,又做了支撑的庇护所前,两个人正扒拉着遮挡视线的树枝,远远的看着下方的海域。
“风这么大也有人在下面赶海?”
一个声音粗噶的男人说道。
另一个,也就是他的搭档,声音听起来有些尖细:“应该是庇护所就在这附近,又找不到吃的,不就只能去赶海了。”
不过话是这样,两人又多看了下面几眼。
接着,那粗噶的声音又响起:“感觉应该有不少好货啊,她一直蹲下站起的。”
另一个人没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努力的打量着那个因为距离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声音尖细的那人嘀咕道。
“算了,不理她了,已经进岛第三了,大家应该都基本安定下来,找好了落脚点了。”
说着,声音粗噶的那人走回庇护所的火堆前,看了看锅里的蛇肉,又搅拌看两下。
他话里的意思,另一个人一听就明白了。
大家已经找好了落脚点,那剩下的就是开始思考怎么在这荒岛上生存得更久。而要生存的话肯定就要开始找物资,做一些工具等等。
这些找到的物资,制作的工具,可是嘉宾们在岛上的产出,不在其他人就算得到了也不能使用的节目组规则范围内。
刘大弘,也就是声音有些尖细的那个,也跟着皱着眉头走回了锅前,闻言,他问自己的搭档:“我们怎么打算?”
雷兴庆找出椰子壳做的碗,拿下锅,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热腾腾的蛇肉羹:“这还要怎么打算?吃饱喝足了下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找到的物资咯。”
刘大弘点点头,又看了看旁边跟着的两个摄影师,没再说话。
摄影师看见相长歌的目光,也跟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还特地拿摄像机也扫了一圈,不过什么都没发现。
[在看什么呀这是?]
[我靠,不会是发现9号那组的人了吧?]
[什么什么?怎么跟9号有关系?]
[刚从9号那边的直播间回来,9号那组刚在山上看自信姐赶海,不过离得远只能看清个大概而已。]
[什么玩意儿?意思是说隔那么远,自信姐都发现有人在看她?]
[细思极恐,看她这个反应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真的假的?你们要把她神化了吗?]
相长歌不知道自己直播间里的观众正在对着她远眺的一眼议论纷纷,她从山上收回目光,又看了看山脚下的椰子树,喃喃自语:“昨晚风这么大,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椰子吹下来。”
要是有吹下来的话,直接捡就好了,不用费力去摘。
相长歌的衣领上有收音的麦,直播间里的人都听见了她的这句话。
[真是的,我真服了,你们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啊?]
[自信姐看了一眼椰子,你们已经想象到她发现了茂密山上的两双眼睛,看的我都感觉背后发毛了。]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荒野求生而已啊,为什么你们突然给我一种在看谍战片的感觉?]
[这个风吹不吹下椰子,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别吹,别把椰子吹下来,我还想看自信姐投标枪啊!]
带着满篮子的战利品,相长歌去的时候用了挺长的时间,回去还不到十分钟,人就站在已经挖了一小堆螺的余清面前。
看着余清湿透带沙的手,相长歌眉头压了压:“不冷么?”
第64章 第 64 章 你的钱可以给我随便花吗……
早在相长歌往回走还没靠多近时余清就发现了她。
此刻听着她的问询, 蹲在地上的余清将刚扒拉出来的花甲放进自己的战利品堆中,这才抬头看相长歌。
相长歌手上的篮子已经放到了地上,身上背着个包, 裤腿拉到了膝盖上,脚上露出的鞋里还兜着一鞋的水,湿得走路时跟洒水车一样, 每走一步都在往外飙水。
对比起自己只是用手碰了水,她这样才更值得被问冷不冷吧。
见余清的目光在自己脚上停留, 相长歌也跟着低头扫了眼。她不在意的动了动脚,脚上的鞋子里又噗叽一下的溢出点海水来。
余清:“……”
“不冷。”
余清随口回道,手指在不到两指节高的水里洗了洗沙子,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站起身后又在原地缓了一小会儿,等那种眼前发黑脑袋发懵的感觉散去,这才去看相长歌的篮子。
“找到了什么东西?”
“石斑,海鳗,螃蟹,螺, 还有一条八爪鱼。”
相长歌站在篮子旁边, 侧了侧篮子让余清能看清楚里面。
等余清看见里头那条带花纹的长条形东西时,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清,就已然被它的轮廓身形吓了一跳, 忙快速后退了几步,和篮子拉开距离。
“你……这……不是说好了不吃蛇的吗?”余清眼神诧异中又带有几丝委屈的盯着相长歌看,问道。
“没吃蛇, ”相长歌淡定解释,把篮子往自己身后藏了藏,“这是海鳗。”
海鳗?
余清偏开一些脸, 眯着眼的又往篮子里看,仿若要是睁大眼睛看得清晰一些就又会被吓到般。
等再多看了一眼后,余清又跟眼睛被污染了一样嫌弃的闭了闭眼。
海鳗还是海蛇余清没看出来,她能知道的就是,这玩意儿对怕蛇的人来说,长得好唬人。
相长歌瞧着她这不能接受的模样,把篮子拿开,转了个话题:“回去了么?”
余清闻言看向远处又往外退了些的海面:“不继续捡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呢,而且这个天气鱼获会更好。
相长歌:“风太大了。”
海边风吹得人头发昏,她倒感觉没什么,就怕脆皮大小姐承受不住而已。
相长歌说着,将余清刚挖出来的一小堆螺都放进了篮子里。
她挖了还不少,都快有将近一斤多了,什么花甲白螺猫眼螺和血蛤的都有。
余清用手背撩了撩被风吹得遮住眼睛的一缕头发,听她这样说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带着一篮子的鱼获往回走。
本以为风会越来越小,但现在感觉似乎还比她们刚出来时更猛烈了一些,天上的乌云也很浓厚,像是很快就会有场大雨来到一样。
余清时不时抬手压压头上被吹得快要起飞的帽子,有些担心的看着山脚上被吹得摇来晃去的树木道:“这天气我们的房子能坚持得住吗?”
我们的房子。
听着这几个字,相长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觉心里有股异样的滋味闪过。
“应该能。”
相长歌回道。
而且她们的位置离海边还有些距离,还处于山涧水流的高侧,不管是涨潮还是山涧涨水了,都不会淹到她们那儿。
就是得多存些吃的,免得台风天还要时不时出去觅食,有点麻烦。
阴沉的天气,让余清心里也跟着低落了些,一些莫名情绪被天气带着翻涌。
她眨了眨眼,语气有些缥缈:“风好大。”像是能将人的所有苦闷都吹走一样的大。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种天气的,大风大雨,有种属于极端天气的美学。
雨天似乎和人的低落心情挂上钩了一样,人愁闷时,如果身边有雨的话,那种潮湿的烦闷感,几乎是扑面而来。
余清此刻也有点这种感觉。
如果能成为呼啸而过的风也挺好的,可以随走随停,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可惜她常常扮演的是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那种角色。
相长歌敏锐的听出了余清话里的愁绪,边走着路的她边侧头看了余清一眼,平淡回道:“放心,你要是被吹跑的话,我就把海鳗当做绳子,把你再扯回来。”
余清:“……”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刚刚生出,余清就因为相长歌的话,脑海随之想象出她说的那个画面,硬生生把那些什么愁绪给渗跑了。
开什么玩笑,看到那个海鳗长成那样她都害怕得不敢靠得太近,难以想象它还要被盘在自己脖子上!
余清用力的摇了摇头,努力将脑海里的奇怪想象给摇了出去-
等好不容易回到庇护所,放下篮子,看着只剩一个的椰子,相长歌又问余清:“你饿了吗?”
余清摇头。
早上起来吃了东西,细数到现在也还没过去多久,她现在既不饿也没什么胃口。
相长歌点点头:“那我去摘几个椰子再回来弄午餐?”
椰子挺有用的,椰子水能解渴,椰子肉还能掏出来吃垫垫肚子,特别是椰子壳,现在已经成为她们的锅碗瓢盆了。
余清没什么意见,只是在独自留在庇护所看家,和跟着相长歌去看看摘椰子之间,选择了后者。
把鱼获放好,怕有蚂蚁闻着味儿来提前帮她们吃了,相长歌干脆把篮子架在椰子壳上。
那几个椰子壳昨晚放在庇护所外边,已经接了满满一壳的雨水了。
整理妥当了,两人才从矮山上翻过去。
这回余清一点也没有逞强,刚爬到矮山一半,就说要歇。
相长歌陪着她,等她气喘直了,干脆又跟扛麻袋一样,把人往肩膀上一架,扛着上了山。
看得后面跟着的两个摄影师面面相觑。
别说,这嘉宾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他们扛着机器自己爬都感觉很耗费体力,而对方竟然还能直接扛着人爬山,更重要的是,甚至没看见她气喘!
而被扛着的余清,已经隐隐有些习惯了,还会自然的在被扛着的时候找寻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不用自己爬山也挺好的很轻松,至于面子……丢着丢着,就也习惯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了。
不过等上到了坡顶,余清就要求下来她自己走了。
相长歌这回没强求。
下过雨的地面湿滑,带着余清下坡不太安全,另一个就是,要给余清一些自己运动的机会。
余清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现在每天的运动量是之前的好几倍。
这个矮山有一小半是悬崖峭壁,边上下去就是海边,涨潮的时候会有汹涌的海水没过来,不过现在是退潮时间,水往后走了,露出了下面杂乱的礁石堆。
站在这个矮山上向下和远处看,风景很好的,能看到远处翻涌起伏水天成一线的灰白色风景。
两人在矮山顶歇了歇脚,顺便看了会儿风景,才继续往前走。
“你喜欢这种氛围么?”
在周边树被吹得几乎倾倒的灰色雨天里,余清的声音被吹得有些散,但好在离她很近的相长歌能听得清楚。
“还行。”
相长歌回道。
要说比较的话,她其实更喜欢晴天。那种风和日丽昭示着平静宁和的晴天。
余清又往浪花滔滔的海面看去:“我挺喜欢的。”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说出自己喜欢什么。虽然在表达的东西,只是对于一种人类难以把控的天气。
相长歌微微皱了皱眉:“那等节目结束了,我去查查这个岛多少钱。”
尽管说在这里买个景色平平的荒岛似乎有点钱多得没地烧的嫌疑,但千金难买大小姐的喜欢,余清喜欢,那就买下来好了。
余清:“?”
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岛多少钱了?她们不是在说天气吗?
仅仅是在描述天气的余清,在听见相长歌的话后,沉默了半晌,才眼神复杂的看向她:“你现在把我的钱划出去的时候,还要我签字么?”
余家的管家对于钱财方面的支配是有额度的,超过的话都需要余清签字。
余清现在才突然想起来,相长歌来了秀山之后,从没找她签过什么支出的账单和支票——
再听她现在这话,余清才反应过来,相长歌现在支配她的钱,不会都不用她同意了吧?
“签名?”
相长歌有些疑惑:“为什么要你签名?”
余清:“!”
听到她这问题,余清一时语塞,随后又想到什么:“对了,我们参加这个节目的时候,签的合同里面,片酬打到哪个账号?”
难道相长歌最近花的钱,都是在那个管家负责的账号里支出的?而她可能不知道去哪又挣了点,就这样一出一入的达到了收支平衡的状态。
不然她又是叫品牌方来家里送衣服,又是裁员招新培训,甚至还把高尔夫球场改成了牧场,买了牛羊那些,按理说,账户的额度应该不够了吧。
“账号?”
相长歌一边走一边注意着一直和自己说话的余清,生怕余清自己一个没注意把她自己给摔了。
听到余清的话她不在意的回道:“打到节目组给我的账号啊,好像是什么招商账号吧。”
余清听得皱眉。
她在说什么,她们不是在说片酬的吗。
余清静了瞬,等她捋了捋思路后,她换了个话题,平静的问相长歌:“我们参加节目的片酬多少钱?”
“多少钱?”
相长歌踢了踢地上的一根碎木头,随口答道:“一千万。”
余清:“……”
“我们俩,一千万?”
余清愣了,也不继续往下走了,站定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眸子疑惑的看着相长歌:“怎么可能?”
她们两个又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就算是娱乐圈里的艺人来参加这个节目,可能也没有这么高的片酬,而她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
相长歌见她站定,一副要和自己细究的模样,她也停了下来。
不过没和余清对视,只是背着手,眼眸往旁边的树上打量,好像那树上有什么金子似的。
她嘴上应道:“是啊,给了节目组一千万,他们就让我们来参加了。”
余清:“……”
本来在听到她们聊这些因为怕错过什么内幕消息,聚精会神得连弹幕都没来得及发的观众,等确认自己在两人呼呼的背景风声里听到什么后,本来稀稀拉拉的弹幕,一下子就炸了。
[我的老天奶,我都听到了什么?]
[换台换台,这什么频道,这对吗我就问这对吗!]
[本来我还说她们两个把荒野求生上成了恋综,然后你们画风一转,说到了什么账号,接着又说到了什么片酬,再接着就是说到了什么千万,什么东西啊,你们在说什么啊?这要素是不是太多了啊?]
[在听到自信姐说要问问这个岛多少钱的时候,我就知道接下来的东西不是我能听的了,但我还是坚强的留在了这里……]
[求求你们了,姐,你们告诉我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吧?别人来上节目是为了挣奖金,你们却是来做慈善的。]
[努力算了算,就算后面她们两个拿到了第一名,得到了奖金,四舍五入还亏了400万元呢。]
[不是我大早上的来看你们荒野求生,就是想下一下我的稀饭,你们现在跟我聊这个,你们让我的稀饭怎么吃?]
[我不中了,别人上节目是为了钱,这俩上节目是倒给节目组钱,姐,你们还缺什么佣人吗?我洗衣做饭暖床都行啊,就是有点能吃而已。]
[我勒个豆豆豆豆豆豆自费进组啊你们。]
相长歌说完,没等到余清的回答,她把那棵不知名的野树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才慢悠悠的转眸去看余清。
而她才刚一转眼,就对上了面无表情用着没有感情的死鱼眼看着她的余清的脸。
相长歌:“……”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相长歌默默又把脑袋转开。
不给节目组投点钱,节目组怎么能让跟着她们的摄影师带着各种药品,怎么能让直升飞机二十四小时待命……
更重要的是,节目组在邀请嘉宾参加节目之前都会让嘉宾出示一份身体体检报告,评估一□□能是否能参加拍摄,她们两人可没交这个,就是签了下合同而已。
想到这里,相长歌试图给自己洗一洗。
“我可没有瞒你,我给你的那份合同上面都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大小姐,你不会没看吧?”
“宿宿酱,好一个反客为主,花了余清宝宝那么多钱,你就这样理直气壮?!”
余清还没说话,相长歌脑海里的系统先出声了。
相长歌面对余清时语气可谓是柔和,面对系统就是重拳出击。
她回系统道:“干什么?你个马后炮统,我当时做这事的时候你不知道吗?你当时怎么什么都没有说?”
而它现在开口,不就是想表现它还是想站在余清那边的么,马后统。
相长歌:“难道,你的硬件里面还有‘良心’这一样东西了?”
系统:“……”
系统决定重启一下自己。
除了参加要求和细则外,确实没怎么看合同的余清抿了抿唇。
算了,和一千万相比,余清更想知道的是:“你从哪里划了那么多钱出去?”
相长歌很是诚实:“你的私人账号。”
余清:“……”
“你怎么做到的?”
相长歌不解:“签你的名就可以了啊。”这很难吗。
说着,相长歌靠近一点余清,小声道:“怎么了,大小姐是觉得我花多了你的钱,还是觉得突然没有了安全感?”
账户能被人随便将钱划出去什么的,可不就是没有安全感么。
余清撇开脸,没说话。
相长歌继续道:“又或者是,心疼你的钱了?可我怎么记得之前还有人说,要把她的钱都给我,想要当一个穷光蛋呢。”
余清抬手推开靠得越来越近的人:“没有,我只是好奇。”
她就是突然想到这一茬,才问了几嘴而已。要是她真的在意自己的钱财,她早就发现这件事了。
她的支出,银行还是会给她发消息的,只是她不看而已。
而且,相长歌都已经能在她房间里打地铺了,她花自己的钱……余清甚至没感觉内心有什么波动。
余清:“你想花就花。”
她的钱她自己几辈子都花不完,况且她还有个余氏在,她的钱只会越花越多。
“也是,”相长歌顺着她的力道往后仰了仰,接着又像个不倒翁一样继续靠过来,声音幽幽,“毕竟钱对大小姐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
余清感觉她这话里带了点贴脸嘲讽的味道。
相长歌仔细的打量着余清的表情,最后道:“当然,如果大小姐觉得我花得多,或者说,觉得我是个不定时炸弹,那你自己就要管好你自己的钱。”
别像她来余家之前时一样,任由家里到处都是蛀虫。
余清撩了撩眼皮,瞥了相长歌就在自己面前的脸一眼,想想,还是觉得要把话说清楚才行。
“我没觉得你花得多,也不觉得你是个不定时炸弹。”
在相长歌眼眸微怔时,余清继续道:“你应该说是个核裂变装置,无时无刻不在放射能量才对。”
还没回神的相长歌:“?”
余清说完,就又继续往下走了,独留相长歌还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一点点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阿统,她什么意思?”
重启好了又觉得自己是一个全新系统的阿统流利回道:“这你都不明白,余清宝宝是在说你不是不定时炸弹,你是已经天天在她身边无时无刻不在爆炸的爆炸中的炸弹。”
相长歌:“……”
她有那么大的威力?
相长歌摸了摸下巴,在不远处的身影离自己快超过十米时,抬步追了上去。
呼呼的风声中,麦克风里只能收录进很是嘈杂的声音,依稀听出有人在说什么:“大小姐,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钱都可以给我随便花了?”
努力下山的余清:“……”
她到底有什么地方是需要花钱的?-
在两人说着话的往椰子林那边走时,她们没有注意到,边上已经退潮的礁石堆里,两个人正一边穿过礁石,一边找寻着海货。
而很快,网上“青鱼和相不桐到底是哪家大小姐”的词条,逐渐成为热词。
B市,李彦筠拿着助理刚查到送来的资料,对比着网上的议论,看得面沉如水。
“余清,相长歌?”
李彦筠压低着声音,目光在相长歌的那份简短资料上停留许久。
他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当时在荒岛上,相长歌刚在安安面前,和着直播摄像头前那样下他的面子,就要做好接受他怒火的准备!
但是——
李彦筠目光又转到了旁边姓名栏那侧写着“余清”两字的那张纸上。
“余氏。”
余氏,确实是个棘手又不好惹的存在。
指尖在办公桌上有节奏的点了好一会儿,李彦筠忽然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查查余氏、余清的对手那些的资料。”-
如相长歌所料,椰子林的地上多了不少昨晚新掉落下来的椰子。
看着还在风中摇摆的椰子树,相长歌没让余清走得太靠近,怕树上还会随机落下椰子。
“你说吧,你想要哪个,我去给你捡回来。”相长歌摩拳擦掌的对余清道。
抱着棍子正好奇的瞧着椰子林的余清闻言,转眸盯着相长歌看了两秒,忽然道:“你在讨好我?”
人在感到尴尬的时候会变得很忙,而在感到心虚的时候,会变得很热情。
相长歌现在的这个状态,就和后者有些相像。总不能是花她钱带她来荒野求生节目受苦,现在才感到心虚吧?
相长歌松松手腕的动作一顿,震惊的看着余清:“不明显吗?”
余清一噎。
本来是想戳穿她看她语塞的,没想到说不出话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
余清抿着唇的移开了脸。
怎么忘了,这人软硬不吃的。就跟世界上好像已经没有她在乎的人一样,尴尬这个词似乎早就和她绝缘了。
“那个吧。”
余清眼神还挺好,她随手指了不远处一个落在野草地上,看着还嫩绿嫩绿很新鲜的一颗椰子道。
相长歌闻言就想过去给她拿。
余清在她迈步前倏地想到她刚才的话,忙又拉住了她:“算了,要不还是等风停了我们再来吧。”
之前没有想那么多,等到了这里,相长歌不让自己靠近了她才反应过来。
大风中的椰子树下危险重重,落椰子、落叶子,都很有可能。
“你在关心我?”
相长歌低头,看着面前微仰着头看着自己的人。
此话一入耳,余清身体一僵。
和自己刚才问相长歌时一样的句式,但等被问到的那个人转变成自己时,余清却怎么也不能像相长歌一样,平静又不假思索的说出那句“你怎么知道”的回答。
风似乎在这一刻都凝滞了,立在风中的两人,一个在等着对方的回答,一个在感受自己如雷的心跳。
摄影师特意拉远了一点距离,将两人都框进了景里。
浓墨翻涌的乌云之下,狂风带着草树摇曳,卷起两人的几缕发丝飘荡。
许久,相长歌如愿的听见了一个字。
“是。”
凝滞的空气又重新运作,海风吹得更澎湃了。相长歌对上了余清那双时常无神的眼眸。
但这一刻,和与以往里头总是藏着空洞的眼神不同,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带着认真。
以及一种不太敢面对、但最终还是说服了她自己、强迫着迎上了自己刚问的那个问题的勇敢。
须臾,相长歌蓦地轻笑了一下,带着讶异。
“小姐长大了,会关心人了。”——
作者有话说:阿统:怎么感觉她们的对话不太对劲啊[问号][问号]
第65章 第 65 章 两人情绪这么稳定吗
相长歌再次用着老管家般喟叹的语气说着属于管家的经典台词, 只是在话出口的瞬间,在余清的注视下,移开了和她对视的目光。
余清微微歪了歪头, 看着不敢看向自己的人,思考了几瞬后,也笑了。
她上前了一步, 侧头去寻看相长歌的神色,就像以往自己面对一些不想回答的问题或场面想逃避时, 而相长歌故意凑过来一样,也凑过去找她的眼眸,和她对视。
“是么,”余清问,“听起来,相管家很是欣慰?”
“当然。”
相长歌点了点头,仗着余清没自己高,眼睛干脆往天上看去:“小姐长大了,我肯定很欣慰。”
余清瞥着眼前好像天上有花一样乱看嘴却还是硬的人, 不在意的转开了脸, 没再去揪着她不放。
果然,最好的防守方式就是进攻。敌进我也进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余清没说话, 好奇系统倒是出了声。
不解的系统疑惑的问:“宿宿酱,你在看什么?”
天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么,低头还能看到余清宝宝漂亮的脸呢, 8802为什么不看余清宝宝去看乌云压顶的天空?
相长歌:“……”
顺了顺身上的衣服,相长歌假装没听见系统的话,轻咳了一声, 还是选择去捡椰子。
虽然知道此刻椰子树下很是危险,但这点存在的危险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
余清警惕的瞧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椰子树,直到相长歌捡了七八个大小不一的椰子回来,才感觉自己一直提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两人还在把椰子往背包里装,准备全都带回去时,远处的树上忽然被风吹落一张大大的椰子叶。
大叶片哗啦一声掉下来时发出的声响,吓得看着相长歌动作的余清整个人一懵。
相长歌在衣摆处擦了擦自己带有尘土的指尖,下一瞬,她的指尖捏上了余清耳朵,还轻轻扯了两下,余清听见了带着浓浓安抚味道的两字。
相长歌:“别怕。”
等余清垂着眸的应了声,相长歌才收回手,背起塞得都合不起来的背包,手上又提了绑成一团的四个椰子,两人开始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看相长歌拿了这么多椰子,两手空空只拿着一根借力棍子的余清,拒绝了相长歌要继续扛她上山的提议。
相长歌也没强求,配合着余清走走停停的步伐,两人费了比去时多两倍的时间,才回到了庇护所边。
还没走到庇护所前修整过的那块平地,相长歌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步伐一顿,低头看着脚边湿地上沾草带泥的几个杂乱的鞋印子,眉头微微一皱。
这几个脚印,不是她和余清的,但又不只是摄影师的。
“怎么了?”
走在她身后两步的余清见相长歌停了下来观察着什么,从她身侧探头看了过来。
只一眼,她也看见了地上那一串脚印。
昨晚下了雨,地是湿的,加上这边相长歌整理过,有些地方还用带枝的树叶垫着,方便她们回来累的时候能直接席地而坐。
而昨晚那些树叶都被打湿了,坐是坐不了了,但能垫着脚走,不让鞋粘上太多的泥而打滑。
可现在,那些树枝树叶被踩得一团糟,像是被一群人光顾这里开了什么大会一般。
不用相长歌回答,余清也看出了不对劲:“有人来过?”
地上那些杂七杂八的脚印,虽说也有跟着她们两个的摄影师的,但两个人走过的印子,和六个人走过的痕迹是不一样的。
相长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她和余清想的一样,一看到这杂乱的痕迹,她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一组选手,带着两个摄影师,来了她们这边,先围着她们庇护所逛了一圈,打量了个遍后,又进了她们庇护所里面的场景。
“那我们的东西……”
余清也蹙起了眉头,语气晦涩的道。
相长歌放下手里的椰子,拿出刀,又就近砍了几根树杈子铺到泥泞的地上,这才带着余清走到庇护所前。
弯腰往里一看,铺了芭蕉叶的庇护所里,和她们走前的区别不大,另一个背包也还和余清的睡袋放在最里头的角落边上,看起来知道是她们自带的物资,来的那组人没碰。
只是在庇护所边口上,架在椰子壳上的那篮子她们今早找到的鱼获,和着没吃完的几根山药,全没了。
地上只剩下几颗掉在铺地上的树叶间隙中的山药豆。
余清抿着唇也看到了这一幕。
原本相长歌昨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还说海边附近有一组其他的选手在,她还担心她会去偷别人家,后来忙着赶海洗澡建新庇护所等等琐事,相长歌一直没空去做点别的,现在好了,别人先下手为强了。
而且对方也是卡着节目组的规则,一没和她们打照面,二没有拿她们自带的物资,拿的全是来海岛上捡到的东西,甚至连相长歌那个自己觉得丑得袋子不像袋子,篮子不像篮子的藤编篮子,也一起给拿走了。
余清本来觉得自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就算从城堡般的环境,换到荒岛山野,也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有点体会到了新事物新生活的新奇感。
而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淡然。
特别是她想起,今早自己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天都没完全亮,而相长歌已经坐在火边开始编起了篮子。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去找的藤蔓,也不知道她起得多早。甚至,就算她编得那么丑,她也依旧把那一个篮子编了出来。
还有篮子里的海货,那是相长歌踩着水出去捡了一早上才捡到的。
余清脑海里又回忆今早相长歌鞋子里还兜着冰冷的海水回来时,却问自己手不冷么的画面。
发现跟着的这一组嘉宾被偷家了,两个摄影师立刻拿着机器找寻着最佳角度,就想拍下两人或崩溃或愤怒的时刻。
但很可惜,两人都是心里波动越大,面上越平静的那类人。
相长歌将几个椰子一个个拿出来,摆在庇护所门口里边靠角落的地方,余清撑着棍子,正在树枝上刮着鞋底走了一路粘上的泥。
两人沉默的做着手头上的事。
等相长歌生起了火,用椰子壳烧着水时,余清将剩下的山药豆都捡了起来,扔进了另一个椰子壳里。
等火烧开的时间里,相长歌又开了一个新的椰子,给余清倒了一杯的椰子汁,自己喝完了剩下的,又将里头的椰子肉剥出来给余清留着。
“我等会儿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什么吃的。”
给余清剥着椰子肉的时候,相长歌开口道。
余清手托着脸,看着面前就算用树枝堆在旁边挡风,依旧被风吹得有些跳跃的火光,点了点头。
等相长歌准备起身时,余清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眨着漂亮的黑眸,轻声问:“不会有蛇来吧?你知道的,我最怕这个了。”
相长歌和她对视,余清浅笑着勾了下唇,相长歌摸了摸她拉着自己手腕的手,好像有点凉。
她不经意地轻捏了一下,安抚的回道:“不会,我早上刚又洒了一遍带硫磺的驱虫粉。”
闻言,余清才放心的松开了她。
余清:“早点回来。”
相长歌:“嗯。”
等相长歌走了,余清把装了山药豆的那个椰子壳架到了火上,一边等着它被煮熟,一边看着边上已经烧开的沸水,顺便等着它放凉。
看到两人这没什么波澜的样子,原本一直守着她俩直播间,以及一些特意从别的直播间过来的观众们都有些不习惯。
[自信姐你别这么淡定,看得我好害怕啊,不会明早节目组就通报有选手殒命节目不拍了吧?]
[不要啊,没有这节目我会枯萎的,自信姐虚弱姐你们冷静一点啊,等节目结束了你们告诉我你们的账号,我给你们刷穿云箭!]
[这两人情绪这么稳定吗,是我已经气死了。]
[可能气到没办法了?毕竟这是节目组的隐藏规则,虽然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讲,但是确实是可以这样子做的。]
[怀疑已经气到失常了。]
[有钱人就是情绪稳定,想谈。]
[说到有钱人,确实啊,肯定是两个人都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大佬了,什么尔虞我诈的那种商战都已经经历多了,所以对自己的物资被偷了这种场面也只觉得是小事。]
[哈哈哈这两个就是被九组摸家的倒霉蛋啊,看起来就没什么力气的样子,怪不得九组那么勇,说过来摸就来了。]
[别说,他们运气还不错,那一篮子的物资可真是丰富啊。]
[我的天呐,看到9组拿到那么多东西,带入1组我都要心梗了。]
[这两人可能是死要面子的那种,表面上没什么,等晚上摄影师一走摄像头一关,两个人可能就抱在一起哭了呢。]
今天她们这一组来了两个摄影师,可以分开拍摄她们两个的情况。
现在一个摄影师留在庇护所拍着余清,另一个则跟着相长歌走了。
相长歌背上刚拿出椰子已经空了的那个背包,一手拿着匕首,另一手拿着在路上新捡的棍子。
她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削着手里的棍子。和今早被海鳗咬得有点不成样的那个棍子一样,都削制成了尖矛。
相长歌走得不快,摄影师也是紧紧的跟着。
路过山涧的时候相长歌还顿了下脚步,看了眼水床。
“这水里既然有山螃蟹的话,应该也会有鱼吧。”相长歌思量着念叨。
要不做个鱼笼,找个狭窄口堵着,可能会有收获呢?
就算这山泉水里没有鱼,到时候把鱼笼做出来了,放海里也行呐,海里肯定鱼获多。
想着感觉是个好主意,相长歌记下了这一想法,开始思考着鱼笼该怎么织。
走过山涧,相长歌又往上次发现红毛丹的那个山窝走去。
那边树木杂草都茂密,存在的物种也丰富。
上次不止发现了红毛丹,还发现了野山鸡的踪迹,甚至连眼镜蛇也一起遇到了。
想来也正常,蛇可是很喜欢吃鸡蛋雏鸡什么的,有野鸡在的地方,有蛇才合理。
不过对于小些的蛇,野鸡也是像吃蚯蚓一样的吃的。
两者是互为天敌般的存在。
相长歌一个人赶路时不用小心着余清,脚程很快,刚开始摄影师还能跟上她,慢慢的两人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
看着身后茂密的树林,又看看前面快看不见人影的相长歌,摄影师只感觉背后和天灵盖都毛毛的,来不及多想,只能咬牙的跟上相长歌的步伐。
这转来转去的,她们从哪边来的了?不记得了。
那还等什么,只能祈祷人别跟丢了,不然等会儿还得打卫星电话叫导演来接他。
等相长歌找到了上次发现动物脚印的那个水沟,她才停下了步伐。
下过雨,山沟里的水流都大了些,但地面也跟着泥泞起来,这也为痕迹的存留提供了条件。
看着比上次凌乱又杂多的动物脚印,相长歌盯着那些蹄印形状的印子,思索着会是什么动物留下的。
野鸡肯定是还有的,可能野猪也有,但那些个印子,看起来似乎不像是野猪的。
猪的脚印有点像分开的剪刀,而这看起来像是两片分开又粘连一点点的树叶……会是什么呢。
相长歌思考了一会儿,忽而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这个物种也好,这个物种还比野猪好吃。
想着,相长歌没再犹豫,一个跃跳跨过了水沟,没湿鞋的就到了对面的密林里。
先到之前发现红毛丹的位置,静听了会儿,确认除了鸟没其他动物了,相长歌才又摘了些两天没来又熟了些的红毛丹。
这几棵红毛丹树不大,不过果结得不少,相长歌感觉应该还能再来摘个两次这样。
因为不只是她来摘,林子也有动物是吃这些的。只能是看自己来摘得快,还是对方吃得快了。
摘了大概四五斤的红毛丹,相长歌背着背包,拿着尖矛,往之前发现野鸡窝的那地方绕去。
虽然那地方再发现野鸡的可能性不大,但发现蛇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出发前余清说的那句话,她明白了她未尽的意思。
本以为自己是个睚眦必究的人,没想到余清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却也会因为别人偷了她的东西而生闷。
她要是真的会对这种事生气,怎么在秀山的时候,她不管那些胡作非为的佣人?
总不能是因为觉得那些人是老员工有感情了,所以没下手吧。
又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海货是她们亲手去捡的,比较有感情?
相长歌一时间没有能琢磨到余清的心思,但她的想法,她是猜到了。
余清确实是怕蛇,不过庇护所早就洒了驱蛇的药粉她也是知道的,特意说起蛇来,相长歌觉得,她的意思应该是说,让自己抓几条毒蛇扔进敢偷她们鱼获的那组人的庇护所里去。
嗯,肯定是这样。
不过相长歌觉得余清的这个想法还是有点太仁慈了,敢来参加荒野求生的,除了余清外,应该没几个怕蛇的了。
就算是毒蛇,只要没被咬到,那多半还是会成为对方的盘中餐。
不过大小姐的要求,作为一个专业的管家,她肯定是要执行的。
那就找几条咬人疼,但吃起来又没什么吃头的小蛇好了。
相长歌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上那组人,把自己的鱼获拿回来,是猜到去了也没用。
节目组的规则说了,嘉宾们就算遇上了,也要当对方不存在,而对方拿到她们的鱼获后,肯定会第一时间下锅,到时候她就算去了,能动手的空间也有限。
就当是做了善事吧,只希望对方吃了,今晚睡得安稳。
刚想到这里,相长歌就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呱唧声。
她动作一停,侧耳的听着。
这个时节,山里的青蛙蟾蜍什么的都不少,而这两者也是蛇的最爱。
这声音,听起来是蛇在吃青蛙时,没死透的青蛙发出的惨叫。
在相长歌顺着声音摸去找蛇的时候,追得鞋都要跑掉的摄影师才来到了水沟边。
看着涨水得有个快两米左右宽度的水沟,摄影师顺着水沟往上看又往下看,愣是都只看到了水沟对面的那一个脚印,除此外没在哪看到有什么能中途借力的东西。
不是,是就这样跳过去的吗?-
相长歌很顺利的发现了一条正在进食的蛇,不顺利的是,这条蛇有个两斤重。
“这么肥,肉肯定会多呐。”
相长歌犹豫。
要是在对方睡觉的时候扔进去,蛇没咬人,但蛇被吃了怎么办。
至于人会不会咬死这种事相长歌就不担心了。
节目组的措施还是有的,只要选手一打求救电话,十分钟内选手就能上飞机了。
当然,打了求救电话,肯定就代表着对方的比赛到此结束了。
迟疑了两秒,相长歌最终选择放过了这条蛇。
还是那句话,敢来参加节目的,对蛇并不害怕,看到了只会想着蛇肉怎么做好吃而已。
这蛇太肥了,不合适。
又在山窝里逛了圈,相长歌倒是发现了两棵竹子。
看着就营养不良的样子,竹子才两米多高,在密林里都没有存在感,旁边倒有几根因为折断而枯萎的长竹,多半是被风吹断的。
竹子作用很大,能当取水的水壶用,也能片出来做成竹织品,相长歌手起刀落的就全给砍了。
一砍,就看到了旁边的枯竹根部,一簇白杆灰头,还像批着一个头纱的菌菇。
[我靠,竹荪!]
[这是能吃的菌子不,吃完不会躺板板吧。]
[这是竹荪,你们不认识吗?可以煲汤的哦。]
[这个我知道我吃过,这个能吃!]
[看来自信姐运气还是好的。]
[刚才那条蛇为什么不抓啊,都能煮两个椰子锅了,还用在这继续费劲。]
[因为虚弱姐不吃蛇啊,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看。]
相长歌也认出了这种菌类,顺手大大小小的全给摘了。
等把两根竹子对半砍断刚想用藤条捆好,相长歌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往旁边一看,一条手指粗细的黑色带点细花纹的小蛇正从竹头边上快速爬过。
因为太小,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相长歌眼睛一亮,这个大小,很完美啊。
没有犹豫,她做了一个弯腰的假动作,接着她衣领上夹着的相机忽然就从她身上摔了下去,镜头刚好对着地面。
直播间里的观众只看到相长歌想捡起地上的什么,随后地面的画面不断放大,晃荡了几下后,镜头很快就莫名其妙的黑了。
[嗯?自信姐,你把我们扔了?]
[不要啊,这是在山里我害怕,自信姐你快把我捡回去别把我丢在这里啊!]
[哈喽?有人在吗?]
而扔下相机的相长歌拿起半根竹子,朝着小蛇的方向几步过去,掐住一捡,把跟筷子似的小蛇往竹子里头一扔,再四处看看,最后找了块石头把竹节堵住。
一条小毒蛇,到手。
这回相长歌不着急走了,这湿润的竹根底边是个好地方。
等相长歌把类似大小的小蛇又再抓到两条后,她才拍拍手,去把地上的那个相机捡回来。
“啧,节目组这相机质量不太行啊,怎么还会自己掉的,差点没找到。”
把相机卡好,相长歌就没再管了。她看着自己一脚踢开的枯竹根下的那个洞,摸了摸手里的匕首。
竹边的洞,不是蛇,就是竹鼠。
余清,不吃蛇,吃竹鼠么?
可惜她们现在手上没有能通讯的电话,不然还可以打个电话回去问一下。
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挖了洞抓到了竹鼠,最后余清不吃,她只能扔了,那多浪费。
至于自己吃什么的,总觉得是在给自己偷偷加餐,她可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阿统,你说,余清吃竹鼠么?”
犹豫不决的时候,就问问对余清自认为是最了解的——系统。
系统:“……那种一听起来就很可怕的东西,余清宝宝怎么会吃?宿宿酱,你不要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好吗?”
“好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
相长歌放弃了刨洞的想法,准备换个地方去找其他猎物。
刚想去拿地上的竹子,相长歌就听到了什么,扭头看过去,同时,系统也在她脑海里大喊:“哇,8802,你看,是鹿!好漂亮的鹿哇!”
相长歌也看见了,几头梅花鹿,在山窝顶上的山腰处慢悠悠走过,时不时还低头吃着什么,看着很是悠闲。
相长歌:“鹿,炙烤鹿肉,听着就很美味。”
系统:“……”
等摄影师满头大汗的带着一屁股泥听着导演的指挥赶到这里时,就见相长歌的身影,嗖的一下在他眼前往山上飞去。
电话里的导演:“追!快追!”
大喘着气的摄影师:“……”——
作者有话说:大小姐:偷我的螺可以,偷我管家的鱼,天凉王破[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