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大小姐的霸道管家》 1、第 1 章 【有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在这个繁华又人声鼎沸的世界里,钱带给她的不过是孤独。那串数字越长,她心里的空洞就越深。】 【她需要的是很多爱。】 【空荡荡的别墅,没有一点属于人的温度,余清想,或许她早该随着父母一起去的,苟延残喘换来的生活,和阴沟里在黑暗爬行中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 【这样每日每日重复的痛苦生活,她已经过得足够厌倦了。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后,余清手上用力,给了自己的生命一个解脱。】 “嗯……” 相长歌嚼着嘴里仅仅擦擦泥就用火炙烤过的蚯蚓干,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泥苦味在嘴里蔓延。 她腾出手,将手上已经破烂得跟被人上完厕所又扔在地上踩了八十个来回、有些地方字迹甚至因为磨损过度看不清楚的小说,往回又翻了几页。 找到有关于描述美食的地方,第三百六十五遍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一边在脑海里靠着文字想象着那些精美食物的味道,一边继续嘴里嚼嚼嚼的动作。 现在是末世第五年,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但社会依旧没有恢复秩序,世界像是倒退了几万年,回到了冰河时期。 不,比冰河时期更恐怖、更复杂。 五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酸雨降临后,无数人们变成无知无觉只知道啖食血肉的丧尸,人类一时间少了足足七成。 在后续的五年间,丧尸、酸雨、海啸、地震、冰雪、高热……接踵而至又无序可言的天灾,无一不在消耗着地球上的所有生物。 能活到现在的人,除了自身能力过硬外,运气方面更是占据了非常大的一部分。 相长歌也这样认为。 无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到现在她依旧活得好好的,运气怎么能说不好呢。 虽然目前她吃喝穿都愁,但她还捡到了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古早小说。 里面有关于女配奢靡生活的部分描写,涉及到不少的美食内容。古有曹孟德望梅止渴,今有她相长歌读书下饭,可谓是殊途同归。 【宫保鸡丁、芙蓉鸡、腌笃鲜、八宝鸭、蟹黄面……今夜厨房做的是中餐,菜式极其丰富,摆满了两米长的大理石长桌。】 【余清习以为常又兴致缺缺的夹了一筷子的腌笃鲜,然而还没放到嘴边,似是在鼻尖嗅了嗅味道,就又停下了筷子。】 【她站起身,只说了一句“撤掉吧”,就往楼上走去,徒留身后从小就照顾她的两位阿姨,欲言又止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看到这里,坐在三面漏风只剩个楼框架,不知道该说是废墟还是危楼的矮房里,一手拿着未吃完的蚯蚓干,一手翻着搁在膝盖上小说的相长歌,用力的闭了闭眼。 这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的真实写照了。 尽管这本捡来的小说相长歌已经从头到尾看了好几十遍了,但每次看到这部分的内容,能一脚给花岗岩踹出个洞的她,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这本古早小说的主要内容是这样的—— 男主上官旻有一位从小就定下婚约的娃娃亲未婚妻,名叫余清。 余家富可敌国,余氏夫妻飞机失事死后,十八岁的独女余清,继承了所有的家产,成为了最年轻的a市首富。 然而余清是早产儿,从小就身体就不好,如果不是因为余家富有,生在普通家庭的她肯定早早就因为负担不起昂贵的治疗费而香消玉殒。 也正因为体弱,余清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闷在家里,被好几位家庭医生精心伺候着,就连一天喝几口水都有精密的计算。 不说人了,就算是个动物,在这样没有自己自由,只宛若试验品的生活下也不会有一个健全的心理。 书里对她的评价是:“忧郁是她的天赋,‘林黛玉、病美人’这样的词汇,似乎天生就是适合用在她的身上。” 余清身上有种看透红尘的出尘感,她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父母死后,唯一能让她稍稍侧目的,也只有从小一起长大,在她像只笼中鸟被拘在家里时,常来陪她的男主上官旻了。 上官旻对她来说,就像是她的哥哥一样。 在只剩下自己的世界中,上官旻在余清心里,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而对上官旻来说,他原以为他的生活早就定好了轨迹:读书、学习,继承家业,和余清结婚,扛起两家企业的重担…… 但没曾想,有一天,一个明明家贫却永远积极向上,如同打不死的蟑螂小强般倔强坚强的女孩,像一抹耀眼阳光般的,闯进了他的生活里,用她的光芒,洒满他的世界。 不知不觉,他的目光停驻在她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古早霸总爱上天降倔强小白花,却因为身有婚姻,未婚妻还体弱得天天都可能随时会死掉的样子,让他不敢和未婚妻说要退婚,去勇敢的追求自己的所爱。 只能一边对女主心动不已,一边又想着对未婚妻的责任,在这样的来回撕扯中,让自己和女主痛苦不堪虐心虐肝的故事。 如果非要用一段话来概括全文的主题思想的话,那大概是—— “我爱你,可是对不起,我还有责任;可若要我不爱你,我又控制不了我自己,想念和对你的爱意都会杀死我;我知道我是爱你的,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爱你。” 中间余清这个女配未婚妻存在的作用,包括但不限于在霸总将女主红着眼壁咚在墙上,说,我的命都可以给你时,女主一边说着“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不要这样”一边默默流泪,然后男主看着她心如刀绞痛苦不堪的捶墙。 等在男女主虐恋了三百章,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事情后,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女配余清,才终于知道了男主早已经心有所属。 原来自己对上官旻来说,只是一份因为两家的承诺,和余家曾经帮过他家的责任而已,自己还在无意间让上官旻和女主楚可可因为她苦恼了许久。 余清在无言中眼也不眨的就放了男主自由,解除了婚约。 本以为男女主从此终于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谁料余清因为对世间没有留恋,选择自杀了。 之后男主觉得都是他和余清解除了婚约才造成了余清的死亡,于是,男女主心怀负担陷入了更深一级的痛苦纠缠中。 “……” 相长歌因为生活除了捡破烂就是努力思考怎么活得更久一点,无聊又刺激,继而硬生生地将这些个内容给看完了一遍又一遍。 每看一次她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作者拉坨大的用的时间还挺久的。 除了想给女主一巴掌男主两巴掌作者三巴掌外,相长歌还想给那个天天忧郁放着一桌桌满汉全席不吃只看星星看月亮吹冷风的女配余清降龙十八掌。 因为体弱,不能做剧烈运动她能理解,但你体弱就天天窝家里干什么,这难道不会更弱吗?起码去自己那个占地十八亩的花园树荫下走两步晒晒太阳吧? 还有,什么虽然家财万贯,但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只能从男主的身上感受到丁点的温暖? 钱还买不到快乐买不到嘘寒问暖的人吗?男主还十天半月的不出现一次,他能给个屁的温暖。 不行雇几个温柔漂亮的姐姐妹妹的和她住一块说说话聊聊天打打麻将一起躺被窝,开开暖气,她不信她感受不到“温暖”! 按耐下心里的无语愤懑,相长歌闭上眼睛,用力的咽下嘴里的蚯蚓干后,头也不抬的拿起脚边不远处的一块石头,随手往斜侧面一扔。 一只因为嗅到人的味道晃悠过来,从边上破烂墙壁中龇牙咧嘴探进头,还发出嘶嘶低吼声的丧尸,眨眼间被一石头精准命中。 头颅啪嗒一声地飞出去三米远,落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忽视掉又晃悠两下才噗通一声倒地上的无头丧尸体,相长歌小心的捻起一段蚯蚓干塞进嘴里,嚼得吱吱作响。 “家财万贯还忧郁?多半是闲撑的。” 相长歌刚用着因为长时间缺水而沙哑的声音发出点评,下一秒,忽然敏锐的察觉到什么的她,猛地抬头往天上一看。 越过只剩一小半的破烂屋顶、极其轻易就能看见灰蒙天际的大裂口上,就见一颗巨大的火球,正以不给人思考时间的速度,飞快地朝她逼近。 透过相长歌灰棕色的瞳仁,能清楚的看见,在那颗逐渐放大的火球之后,紧随着的,是更多更密集的火球。 宛若下雨般,天上密密麻麻的下起了带火的陨石雨。 刹那间,一道接着一道的剧烈轰鸣声响起,岌岌可危的危楼与周边游荡的零星几个丧尸,都随着滚滚烟土,化成了灰烬。 - “叮咚——”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国航sm2352次由bribatol飞往a市的航班,本次航班预计飞行时间十一个半小时,预计到达时间下午14:30分。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 一阵莫名其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刚刚恢复意识的相长歌警惕的没有发出任何异响。 甚至克制住了身体的下意识动作,没在第一时间就睁开眼睛,让人发现自己醒了。 只是极力按下头昏脑涨的不适感,侧耳的听着周围的细碎声响。 在像是什么大型武器的轰鸣声背景里,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说中文的,说英语的,说相长歌听不懂的鸟语的,都有。 他们似乎处在一个很放松的状态里,语调没有丝毫的紧迫与压抑。 周边的温度似乎也很舒适,不是那种高达四五十度的高温天气,也不是极寒时期时零下三十多度刺骨的冷天。 她鼻间没有嗅到任何有关于腐尸的腥臭,和人身上因为许久没有清洗过的酸臭味,只有——许多种清淡的香水味。 香水味? 她有多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 没忍住,相长歌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 啊,好清新的味道,好美妙的空气。 等等,糟了—— 深呼吸完的相长歌忽然身体僵硬,整个人陷入了一触即发的警惕状态。 如果有人在旁边监视她的话,她刚刚那呼吸频率改变的瞬间,肯定会被人发现了。 那这样,在眼下这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状态下,自己就不能敌不动我不动的先观察情况了。 不过—— 她刚不是在破屋里被火球砸中了么?那被高温瞬间融化了的滋味,她甚至都没怎么感觉到痛,就失去了意识。 按理来说,她得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对,怎么现在…… 咦,她是不是在前往天堂的路上?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在周边,环境还这样舒适得让人想睡过去。 对了对了,时代在改变,现在人死了不是下地府而是上天堂了才对。 想到这里,相长歌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准备看看传说中的天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就在她掀开眼皮迎接光亮的那秒,她清楚的听见自己脑海里传来一个雀跃的电子音。 “扣你几哇宿宿酱,哇达西剧情哗啦啦改写系统酱,你滴可以callme统统酱,wee来到《99次虐恋,霸总独爱无处藏2.0,括号,改写版,括号回来》。” “……?” 这一刹那,被眼前场景,和脑海里的声音一起深深震撼到的相长歌,惊愣到失神。 2、第 2 章 天堂,原来长这样? 虽然满打满算,自己今年也才二十七岁,可相长歌却觉得自己已经活了两辈子。 第一世,她生活在平静美好,处处充满文明痕迹的现代社会。 虽然是个刚生下来就被扔进垃圾桶的弃婴,却又遇到了爷爷相兴昌。 在他的照顾和武馆里的师姐师兄的陪伴下,她按部就班的读书学习,长大。 而就在她大学毕业,准备继承爷爷的武馆,想将其发扬光大时,她的第一世,猝不及防的结束了。 末世降临,社会进入了无序期。 随着一个又一个相熟的人离开自己,度日如年不再只是简单的四个字,而是相长歌的生活。 在末世,死像呼吸一样简单。 而活下去,变成艰难痛苦,又遥不可及的奢望。 末世里飘摇五年,相长歌杀过的人和丧尸,比鱼摊的老板杀过的鱼都多。 每个死在她面前还有理智的人,在死的那刻,告诉她的,和用眼神告诉她的,都是同样的奢求。 -好想能好好的活着。 以至,就算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算未来的生活充满迷雾,就算明知道后面迎接自己的只有一条断头桥,相长歌依旧努力的活着。 她想,她倒要看看,明天的自己又会遇到什么事。 而这个结果,只有后天,才能知晓。 就这样,她麻木的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今天,她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竟然看到这样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人,好多活生生的人。 男女老少均有。 他们有序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低头拨弄自己手机的,有戴着耳机拿着平板看剧的,有拿着杂志在阅读的,还有东张西望的…… 飞机的广播里开始了第二遍的重复,轻柔动听的女音像是从天际传来的袅袅梵音,在相长歌听来,充满不切实际之感。 不过,这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或许只是对她自己而言。 相长歌看见和自己坐在同一个机舱里的人,面上没露出任何奇怪的神色,只习以为常又安然的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打发着时间,甚至不多看周边一眼。 这放在末世,一个人只要稍有懈怠,不注意周边的环境,下一秒,不是成为丧尸的口中粮,就是其他人类的快递包。 可在这里,对这些人来说,今时今刻,只是平静又再正常不过的一天里的一段。 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远远的,还有机场地勤在远处忙碌。 人类,社会,都在有序的进行着,就好像末世还没有来,或者,从未来过。 某一刻,相长歌差点以为那地狱般的五年,只是她的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她还是相长歌,是一个刚毕业,揣着归家喜悦坐上回乡飞机的女孩。 她的爷爷,武馆里的师姐师兄,邻居家爱吃辣条的小妹妹,镇口卖包子的热情婶子……所有人都还在。 只是,脑海里那个像是信号接收不良,时不时发出咔擦咔擦细碎声响的电子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摩西摩西?雷猴?bonjour?宿主,能听见统统我甜美的声音吗?” “收到请回答,over!” 相长歌:“……” 听得见,但想当听不见。 这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吵。 下意识的,相长歌在心里发出了经典的三连问: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呜哇!” 相长歌脑海里的念头刚落,那自称系统的东西像是漂泊半生终遇明主一样发出了尖锐爆鸣。 “宿主,我们终于连接上了!” “你都不知道,为了连接你,统统我,好!苦!啊!” “你知道从一堆灰里把宿主里你拼凑出来花了统统我的多少能量和力气吗!太可怕了,这么血腥的场面,统统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好在,我们现在顺利的到达任务位面啦。” 相长歌记得,自己刚才明明没有说话,但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却像是听见了她的想法一样,叽里呱啦的自己又说了一大堆。 她看了看周边,她现在坐在机舱中间的位置,前面和后面以及过道旁边都有人,不过她身边靠窗的位置目前却还是空的。 距离她最近的,隔个过道的乘客看模样大概还是个学生,正拿着手机低头拨弄,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听见那个还带着呲呲电流声的机械音。 相长歌抬手,轻轻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 难道那个声音是在她的脑子里,且发出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相长歌警惕的没有立刻接话。 不过她不说,自称剧情改写系统的东西可不停嘴。 它拟人似的咳嗽了两声,像是在清清嗓子,又像是在用这样的动作吸引人的注意,提示它接下来要说的是很重要的正事一般。 “好了8802,我知道你在听,人类有句老话,叫最难叫醒的是装睡的人,本统统认为,现在可以在后面再加上一句了。” “最难叫醒的是装睡的人,最难得到回应的是假装听不见的人。其实也没有关系,统统我经验丰富,什么宿主没见过。括号,推推眼镜,括号回来。” 相长歌:“……” 怎么感觉这玩意儿不太聪明。 “想必你也感觉出来了,你是本统带的第八千八百零二位宿主,只要你好好跟着本系统干,你滴,想要什么都会有滴。” “好了,接下来统统我就给你介绍一下本位面的信息,和你要做的事吧。” “……叽里呱啦拉布拉多哆哆嗦嗦——” 系统这一介绍,介绍到飞机都起飞上天开始平稳飞行又飞了半小时了,还没讲完。 它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开始讲起呢? 相长歌一边头昏脑涨的听着这个系统不带喘气的话语,一边抽空的在心里给出评价:“话痨吧?好像痨得还有点严重。” “……” 像被掐住嘴的鸭子般,剧情改写系统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相长歌:“……” 哦,差点忘了,它能听见自己的想法。 被贴脸蛐蛐的系统:“……” “你真是我带过最难带的宿主!” 剧情改写系统忍无可忍的怒吼道。 相长歌挠了挠头。 好耳熟的话语,好像在哪听过。 总之,可能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也很久没有听别人说话了,虽然觉得系统很吵,但系统说的一大堆东西,相长歌还是都听了进去。 据它所说,不愿透露来历的它是个高阶产物,它的工作就是负责改写一些书中世界,当然,用它的话来说它这叫拯救世界。 例如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古早小说里,因为有很多被作者有意无意写得很悲惨的人物存在,读者心疼他们,想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由于愿力太强,剧情改写系统就由此应运而生了。 系统会在各个位面挑选合适的人进入书里,根据它发布的要求完成任务,这个“合适的人”,大部分是指死了却还有未了心愿的人。 只要宿主将系统发布的任务全部完成,该宿主就可以得到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当然,选择重生也可以。 而现在相长歌所在的世界,就是以《99次虐恋,霸总独爱无处藏》这本小说为蓝本的2.0改写版本世界。 听到这个小说名字的时候,相长歌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听见系统说在这本古早小说里,男主叫上官旻,女主叫楚可可,女配叫余清后,她才突地想起,这是她之前天天拿来下饭的那本小说。 相长歌有些讶然:“这么巧?” 临死前还在用这本书下蚯蚓,现在死了就被这个什么系统带进了书里。 系统用着电子音说着带方言口音的话语,主打一个让人猜不出它的生产地点:“不巧嘞,要不是检测到你看过很多遍,熟知剧情,也很符合任务目标条件,不然这样的好事也不会找上你嘞。” 好事。 相长歌琢磨着这两个字。 这是好事吗? 当然是。 活着,还活在一个秩序稳定的世界,怎么不算好事。 尽管这个世界是由一本书演化出来的。 飞机此刻在万米高空之上,透过窗看出去,能瞧见窗外触手可及的团团云朵。飞机在云里穿梭,却始终有着自己的方向。 一些琐碎的声响传来,相长歌从窗外收回目光,往前边看去。 身穿制服面带笑容的空姐,推着餐车走了过来,正细语柔声的给乘客分发着机上的一些小食,并询问是否需要什么饮料或水。 凭借着完美的视力,相长歌轻易的就看清了空姐给乘客发的东西。 每个人一枚铜锣烧,一小包坚果,一盒酸奶,还有一杯自选的饮品。 前头那个人要的是果汁,相长歌清清楚楚的看见空姐拿出一次性的纸杯,给她倒了一杯色泽诱人的橙汁。 明明隔得还挺远的,相长歌却感觉自己已经嗅到了那酸酸甜甜的橙汁香味。 咕噜—— 食物,还是无污染甚至都没有过期的新鲜食物。 相长歌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天知道,她已经多久没有尝到这样的东西了,久到她甚至连味道都记不清了。 饥饿,从心底里蔓延上来。 在末世,谁的拳头硬,资源就是谁的。 如果不是足够的克制,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相长歌差点就想冲上去把那辆餐车上的所有东西都据为己有。 系统似乎也察觉到了相长歌的状态,生怕这个还热乎着的宿主做出点什么不理智事情来,它快速的道:“看到了吧,正常的生活,丰富的食物,这比你之前那个世界好太多了。” “只要你按照统统我的要求去完成任务,你就能在这个世界里幸福的生活下去。” “到时候你改写好剧情,你想一直在这里生活也可以,统统还能让你把做任务得到的积分兑换成技能或者钱哦。” 安稳的社会,足够的金钱,这就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相长歌握紧了拳头,压下心里掠夺的渴望,在心里问:“那我要是完不成你要的任务呢?”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只有想白吃你晚餐的人,相长歌承认,这个系统给的条件让人很难以拒绝。但太快的表现出自己的渴望,也会让自己在博弈中失去先机。 系统:“任务失败,那8802你就要回归你原本的状态了。” 相长歌疑惑:“我原本的状态?” 系统:“就是化成灰呀,你忘了吗,你被天降的流火砸了个正着,在你那个千疮百孔的世界里已经成灰了。” “如果任务失败,那你就得回去继续做灰了。” 相长歌:“……” 这跟直接让她火化有什么区别? 不过,原本她都死得很干净了,大不了就是再次回归尘归尘土归土的状态而已。 “……那我要做什么?” 没再多犹豫,相长歌就做好了决定。 不就是任务么,她做,她就不信了,什么任务还能比在丧尸群里杀出来还困难。 感受到相长歌有答应的趋势,系统这回不废话了。 在这本《99次虐恋,霸总独爱无处藏》小说中,男主的早死未婚妻余清家财万贯,钱对她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但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忧郁是她的天赋。 在知道男主对自己的好仅是因为愧疚和长辈定下的婚约责任使然后,余清主动选择退出,成全霸总男主和炙热小白花的绝美爱情。 却又因为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所以选择了自杀,而她的死,不仅让读者对她惋惜,也间接的让作者以此为理由让男女主继续上演虐恋情深的戏码。 系统快速的总结道:“拯救早死女配余清,让她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快乐的活下去。” 让女配余清好好的活下去,是喜爱她这个人物的读者的愿求,也是不想见到男女主虐来虐去的cp党的希望。 近了近了,马上就轮到自己了。 看着空姐推着车离自己越来越近,想到五年没尝过的美味食物的味道,相长歌舔着唇,压抑着自己蠢蠢欲动想进食的欲望。 而等她听完系统的话,相长歌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还以为系统的任务会很困难呢,现在一听:“就这?”就这一句话? “……” 就这? 什么意思? 剧情改写系统要是有实体的话得瞪大自己的双眼:“……你以为这很简单吗?” 到了到了,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脑海里在听着系统的话,但相长歌大部分的心神都在分发小食的空姐身上。 空姐此刻正在给相长歌前面的那个人发着小食,而相长歌的目光则灼灼的看着通道上离自己此刻近得她伸手就能够到的那辆餐车。 吃的,很多吃的,是正常的,美味的食物。 相长歌咂砸依稀还残留着蚯蚓干味道的嘴,心不在焉地随口在心里回系统:“不然呢?” 莫名有些沉默的系统:“……” 原来不是个内敛警惕型宿主,而是个自信型宿主吗?有意思。 3、第 3 章 “您好旅客,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 身穿红白色制服,面带笑容的空姐声音甜美的问相长歌道,一边将一份每个人都有的小食递到相长歌面前的小桌板上。 相长歌目光跟被黏在了餐车上一样,怎么也挪不开,只用眼角余光确定属于自己的那份小食已经到位。 听到空姐的询问,她想也不想斩钉截铁的回道:“都要。” 空姐:“?” 饶是见过不少旅客,这一瞬间空姐还是愣了愣,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回神,又道:“我们这边有橙汁,可乐,咖啡,和水提供,旅客您需要都来一杯吗?” 相长歌点头,目光在自己面前小桌板上转了圈,又看向餐车,指了指小食:“这个,可以再给我几份吗?” 可能因为久未说话,相长歌的声音有些哑,听得空姐忍不住看了她几眼。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相长歌蓦然抬头,和空姐对上了眼。 早在刚刚,刚推着小车出来发小食的时候,空姐就感觉到了一道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身边。 只是她抽空的环视了一圈周围后,没发现什么异样,就又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而现在,对上相长歌那双静然无波的灰棕色眸子,莫名的,她心里有了答案。 刚才,应该就是她在看自己吧?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空姐一时间想不出个合适的形容词,只知道只和她对视上,自己的心跳就漏了半拍。 那是种人面对危险时,潜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的动作。 “我,呃,这……” 一下子慌了神的空姐低头脑子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血腥、杀戮、似乎只要自己有一个异常的动作,对方就会扭断自己脖子的那种警惕感……只在对视的一眼中,就让她背后一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人,不会是什么国外杀手,现在金盆洗手准备回国的那种吧? 空姐发散着思维,但身体还很实在的一边拿出纸杯给相长歌倒饮品,一边像以往重复过很多遍的那样回道:“抱歉旅客,小食的数量有限,如果您需要的话,等一会儿我发完之后还有剩的,再给您送来。” “……好,谢谢?” 相长歌有些不熟练的应道。 空姐僵硬着身体继续去给下一位乘客服务了,相长歌看着面前已经摆满食物的小桌板,缓缓的扯开嘴角,露出了个舒心的笑容。 目睹一切的剧情改写系统:“……” 怎么它宿主笑得给统统一种大反派处心积虑布谋多年,终于见得成果的那种感觉。 好奇怪,是正经宿主吗? 相长歌不知道系统在想什么,也懒得知道。 她先捧起水杯,看着洁白的纸杯里透明无异味的饮用水,以一种近乎虔诚般的态度,小心翼翼的将水杯放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微凉,又隐约带着点甜味似的饮用水,滋润了相长歌的唇舌,再缓缓滑过她的咽喉。 这一瞬间,相长歌再清晰不过的知道,她还活着。 - “嗝~” 吃了两份小食五杯水两杯橙汁两杯可乐五份飞机餐的相长歌捂着肚子满足的靠在椅背上,悠闲地闭上了眼。 心里想着的则是,这具身体真没用,才吃了这么点就吃不下了。 可能是跨国航空的缘故,飞机餐给的是牛柳意面,其他乘客或许觉得味道一般,而相长歌却只觉得美味得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再打包个几十份带在身边。 无他,任其一个在末世里挨饿受冻好几年,最后只能以培育繁育简单的蚯蚓作为日常食物的人,在吃到这样的东西时,都会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一想到以后自己能天天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相长歌就抑制不住从心底里升腾而起的喜悦。 感觉到相长歌的情绪,剧情改写系统怜悯的道:“宿主,这就是普通的飞机餐而已,要知道,等你到了女配身边,你天天吃国宴都行。” 相长歌:“……” 几乎是系统的话音一落,相长歌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她之前看小说时,小说里有关于余家奢靡生活,和余清吃饭时那些丰富菜色的描述。 旁边的位置一直都没有人来坐,可能是已经误机了,相长歌一个人坐在这个角落里很是清静自在。 靠坐在飞机的座位中,微扬着头望着机舱顶的相长歌,没忍住,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充满向往的高兴笑容。 恰好此刻不远处座位前边的帘子后面,刚发餐的那位空姐拉着另一位空姐,正透过帘子的小缝往这边看。 “你看你看,就是那位,我感觉她好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哪个?怎么个奇怪法……” 两人一下子噤声了。 她们看过来的时候,刚巧看见相长歌对着机舱顶,露出一个僵硬又充满诡异感的笑容。 一瞬间,什么劫机、杀人狂魔等的电影片段,在两人脑海里如过山车般飞驰而过。 “要不要报报报……报警?” 被拉来的那位空姐哆嗦着道。 发餐的那位则用力地抓着对方的胳膊,企图获得一个和自己一致的肯定答案:“你也觉得她很奇怪对不对?” 虽说对方长得也挺好看的,浓眉大眼的,有种极具生命力的野性美,但她身上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实在是太盛。 盛到已经完全掩盖了她的样貌,在看到对方时,旁人根本无法注意到她的长相,只像小动物察觉到危险到来般的想逃。 相长歌其实早已经发现了两位空姐的注视,不过她并不在意。离她还有点距离呢,而且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足为惧。 但剧情改写系统可没相长歌那么淡定。 “8802,本统得提醒你,这里虽然是书中世界,但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轨迹,也不是文字那样的寥寥几句就能概括完全的。” “这里,就是一个正常完整、秩序良好的世界,杀人偿命、犯法就得坐牢!” “生活里全是观众,你到了这里,你就是这里的一员,为了不让本系统浪费能量重启世界,你最好表现得正常一点!”系统的电子音里透露出浓浓的焦虑。 “正常?” 相长歌歪了歪头。 她哪里表现得不正常? 系统:“!” “你现在这个自己突然的歪头就很不正常啊喂!” 别人又不知道她在和自己说话,她这样,很像那什么,神经病啊! 相长歌:“……” 她已经很收敛了好不。 和她说不明白,系统决定给相长歌找点事做。 “呐,这是有关于世界的资料,8802你先看看吧。” 系统的话音一落,相长歌就感觉到一股信息冲进了自己的脑海里。 在《99次虐恋,霸总独爱无处藏》这本小说里,男女主一共虐恋了七年才最终修成正果。 而女配余清是在二十四岁那年自杀的,她死后男女主又经历了四年的纠缠才完成了七年虐恋的成就。 现在的余清是二十一岁,还有三个月过二十二岁的生日,也就是说,男女主此刻已经纠缠了近一年了,余清却还不知道女主的存在。 “因为原剧情里没有合适你的身份,本系统就选择在其中增添了一下。” 增添了一下—— 相长歌看着脑海里有关于自己的身份资料。 相长歌,女,身高173,体重55kg,22岁,孤儿,由余氏夫妻从小资助培养,深受二人信赖。 三天前毕业于bribatol皇家国际管家管理学院,手握余氏夫妻遗嘱和资助合同。 根据合同,相长歌需在毕业后回国成为余氏夫妻独女余清的私人管家,工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照顾好对方、解决对方生活里的任何困难及麻烦等。 当然,如果相长歌想要辞职不干,面临的就是天价违约金。 至于遗嘱,就是系统弄的了。 遗嘱里说明,如果余清辞退相长歌,那她就不能继承父母的遗产,这是为了保障相长歌能陪在余清身边弄出来的。 总而言之,相长歌的身份,就是女配余清父母为了自己那体弱多病的女儿,从小就培养的全能型人才。 有了这合同和遗嘱,相长歌和余清这两个人算是在这个世界上锁死了。 资料不多,除了这些就是一些有关于“相长歌”这个人的一些生活补充。 相长歌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那我的薪资待遇怎么算?” 系统:“放心吧宿主,余家富得流油,你的待遇包好的。” 相长歌不信,她选择自己翻合同看。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看的内容。 合同上写,管家相长歌薪资待遇:“月薪税后八十万,五险二金,十五薪,包吃住,任何支出均可报销……” “!” 不说相长歌已经在末世里飘摇了五年之久,就算是在末世没来临之前,她也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拥有这样的薪资待遇。 相长歌拳头紧了。 就在她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时,她又忽地想到系统刚的提醒。 于是她猛地起身,顺着标识去了厕所。 等厕所门一关上,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得双手握拳狂打空气。 因为是跨国长途飞行,加上此刻正在晨昏线上,飞机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机舱里也昏暗了下来。 只有角落的厕所里,隐隐的透露出些许细微的没人察觉的声音。 仔细一听,只听见个女声在说着什么。 “八十万!八十万!包吃住!什么支出还都能报销!哈哈哈哈哈!!!” “系统,你说以后我可以一直在这里生活的对吗?” “哈哈哈哈哈!去它爹的丧尸,去它爷的蚯蚓干,去它祖的末世!” “……” 至于合同后面“全年无休”的四个字,已经无人在意了。 4、第 4 章 在飞机厕所里拳打氧气脚踢二氧化碳了好一会儿,相长歌才平复好天上真的掉馅饼到自己头顶上的激荡心情。 怀揣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她顺便上了个厕所。 洗手时细细感受了一把纯净的水流滑过掌心的凉爽滋味,相长歌盯着洗手池,轻轻呢喃了一句:“真想洗个澡。” 她都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洗过澡了。 末世里环境恶劣,不管是动植物、还是水源和土地都受到了酸雨的污染,别说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了,就连喝水都是问题。 虽然这具身体此刻干干净净的,但在相长歌的印象和潜意识里,她就是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唯一能听见她自语的剧情改写系统:“!” 不要啊,谁家好人在飞机上洗澡的啊! 这宿主能不能靠谱一点! 生怕她又做出点什么对常人来说匪夷所思的事情,系统赶紧在相长歌的脑海里发出尖叫:“别想,8802你不许想!” “你这具身体是以你原本的身体为模型制作的全新体,‘全新体’8802你能明白吗?全新无污染的那种,根本不用洗!” “以我本身为模型?” 相长歌愣了一下,才抬头看向面前自己刚一直刻意忽视掉的镜子。 和镜子中那双眸色微浅的灰棕色眸子对在一起,相长歌能看清镜子中的人面上流露出的淡淡疑惑。 黑色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一身洁白到发光的收腰白色衬衫,袖子挽起了两折,露出白皙透着青色血管的腕部。 配上黑色微喇的西装裤,看着闲适又不失干练的商业气息。 而那张脸,熟悉到相长歌莫名的感觉到了陌生。 是她,又不是她。 下意识的,相长歌捏了把自己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 “这是我?” 她问系统。 系统斩钉截铁的给出答案:“是的,这是以你原本的身体数据为蓝本制作的身体,甚至比你原先的更好更完美。” 毕竟现在还是刚出厂使用的无暇状态。 “不过目前你刚投放到这个世界,可能身体和灵魂还处于融合状态,身体原本的能力还没能完全发挥出来,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到这里相长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说呢,我的身体怎么可能才吃五份意面就吃不下了。” 系统:“?” 她在说什么? 那么油那么腻的飞机餐,五份还少吗? 这到底是个什么宿主? 原本一个活泼开朗热情贴心的剧情改写系统,忽然就这样变得沉默寡言,还不爱笑了起来。 - 或许是为了渲染男女主忧郁痛苦的心情,六月的a市总是雨天,台风像是在这里扎根了一样,时不时还能把男主的衬衫衣角吹得飒飒作响。 下午两点半,在飞机上又吃了六份飞机餐加三份小食两份水果并浅浅的睡了一觉的相长歌,刚从机场里走出来,就被热风夹着雨的给扑了满脸。 看着周边来来往往热热闹闹的正常人群,有些晃隔如世的相长歌站在原地顿了两秒后,才问系统道:“现在我是要自己打车去余家吗?” 系统给出了否定的答复。 “现在,你需要回头,看向三点钟方向,看见那个举着个写着‘余’字牌的中年男人没?那是来接你的余家司机黄朝。” 闻言,相长歌单挑了下眉:“包接送,还不错。” - 与此同时,余家。 周嘉翼已经在会客厅坐了一个多小时了,才终于听见了拖鞋轻轻踩过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那抹熟悉的单薄身影后,立刻站起身有礼的打招呼道:“余小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姿单薄柔弱,宛如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带来一阵清淡微苦的艾香,缓缓在周嘉翼对面坐下。 身后及腰的黑发散落,有两捋搭在身前,衬得她本就白皙的面容如纸一般。 明明是将近三十度的天气,来人肩上却还披着件薄薄的披肩。 坐下后,余清有些倦怠的抬手,纤细的指尖摁了摁太阳穴,随口和面前这位自己父母以前的左膀右臂周助理打了声招呼,就切入正题的问道:“周助今天突然过来,有什么事么?” 周嘉翼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见她比起上一次见面时又瘦了两分,脸上已无一分肉,身上还肉眼可见的拢着颓气,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想叫她多注意身体,又觉得难以开口。 身怀万贯家财又如何,身体不好,父母双亡,还无姐妹,就连未婚夫也…… 或许是周嘉翼沉默的时间太久,又或许是他眼里那抹同情怜悯太过于放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忽而抬眸看了过来。 一双原本应该是水洼洼的黑眸,此刻雾气沉沉,拢着化不开的郁气,看不到丁点波动,只如一道难以见底沉寂却又危险重重的深渊,像是要将注视她的人拉入黑暗。 周助理被那双眼皮微垂的眸子看得心里一惊,连忙收拾好心绪。 一边拿出几份资料递给对面的人,一边忙不迭解释道:“是这样的,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余先生和兰女士之前资助过一位叫相长歌的孤儿……” “……” 十分钟过去,周助理沉默的坐在位置上,看着对面盯着他拿出来的合同和遗嘱出神的人,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刘律师前两天才突然告诉我的……” 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小事,左右就是一个管家罢了,但昨天他突然接到消息,那位余氏夫妻专门为自己女儿培养的管家,今天就要回国了,而且还是刚毕业就立刻无缝入职。 莫名的,他心底里忽然生出了些忐忑。 思虑再三,为了表示态度,他还是选择过来和余清说了一声。 毕竟再怎么说,按照余清父母的遗嘱,这位管家不止对内在余家里话语权很大,甚至对外在余氏企业里也能说得上话。 因为余清身体不好,现在余家的家业都是签给职业代理人负责的。 如果到时候这个管家忽然来插手余氏企业的事,她又还是个记仇的,假若就因为自己没有提前跟余清打招呼让这位管家受了什么气,谁知道她会不会转头把怒火撒在自己身上。 见余清许久没说话,周嘉翼斟酌着又道:“听说这位管家在bribatol的皇家国际管家管理学院,以全a成绩毕业,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相信她肯定能照顾好您的。” 余清依旧没出声,只是徐徐合上了几份资料。须臾,才慢慢嗯了一声。 “……” 等周嘉翼走了,面容让人想到巍峨雪山长年化不开的冰雪般的人儿,遥遥的看着会客厅窗外在风中七零八落的桂花树出神。 许久,她眨了眨眼,漆黑挺翘的睫毛在空中来回轻扫。 “他们安排的人呀……” 懒懒又带着几分柔意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在周嘉翼来之前,一直照顾她的杨姨就有跟她报备过,家里今天会来一个新管家,还说中午会安排司机去机场接机,只是余清没放在心上。 其实这个家里多个人或是少个人,她完全不在乎,也不用去在乎。 这个家那么大,那么空。 没有她爱的人,也没爱她的人。 只是,在听到周嘉翼说,这个新管家是自己父母早早就为她安排好的,余清原本空荡荡的心口,倏地浮现出几缕酸涩的感觉。 二十二岁,和自己一样大。 余清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原先父母想为她准备的玩伴? 毕竟年龄这样相仿,而以往,她因为身体原因,很少能出去。 可惜在记忆里翻了翻,她似乎毫无印象,父母也没有和她提及过有这么一个人。 - 淅淅沥沥的雨中,黑色的suv车缓缓驶进庄园大门。 司机黄叔一边看着前头的道路,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透过后视镜去看坐在后座的年轻女子。 无他,比起对方这么年轻却成为余家的管家这件事,黄叔更好奇的是此刻她把车窗降下来,兴致勃勃的扒在车窗边,以喟叹的目光看着外头余家庄园景色的行为。 不是说这位新管家是国外名牌的管家学院毕业的么,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 只见这位新管家细细的欣赏了片刻余家的美景,又换汤不换药的转头问他:“在余家工作很快乐吧黄叔?天天能看见这么美的景色。” 可不是美么,从山脚上进来,这里整片山都被余家租了下来。 说是租,其实是因为现在明面上山地不能买卖,但a市谁不知道,这整片秀山,都是余家的。 坐在车里,从被雨水洗刷得染上几分晶莹剔透色泽的墨绿乌桕林荫中穿过,远远的,还能看见山顶路边那两行修剪得十分完美的罗汉松。 而听见相长歌的话,为了不得罪未来的上级,黄叔第六遍笑着回道:“是的,在余家工作很幸福。” 天知道,在机场接到这位未来的余家管家后,这类似的话语,她已经问了六遍了。 才刚互相介绍过后,这位相管家就问他说:“黄叔,你身上的西装是自己买的还是余家发的?” 黄叔憨厚的拍了拍西装下摆回道:“这是工服,是管家发的。” 在相长歌没来前,余家里原本是有一位管家的,还是从余氏夫妻还在时就任职的。 不过这位管家年纪大了,在上月不小心摔了一跤后,对方就正式辞职了,至此余家管家一职就暂时空缺着。 家里的佣人还猜测着接下来是不是要重新招聘管家,虽说余家招聘管家的条件肯定很高,但大家都还抱着点想法蠢蠢欲动的想去争取一下。 谁料招聘信息都没发呢,新管家就从天而降了。 “发的工服呀,真不错,这衣服看着质量就好,在余家工作很快乐吧黄叔?” 彼时,黄叔还以为对方只是想侧面的打听一下余家的福利,就应声说好,还浅浅的介绍了一下。 熟料,对方在看到他开的车时,又问了一句:“在余家工作很快乐吧黄叔?这车看着就性能不错。” 接着,在他给对方递了瓶放在车上备用的矿泉水后,新管家吨吨吨的一口喝了大半瓶后,又来了一句:“在余家工作很快乐吧黄叔?还有喝不完的免费水喝。” 黄叔:“……” 期间,在车上他接了个余宅里打来的询问今天是否要准备他的工作午餐的电话后,对方不知道怎么听到了他的电话,又感叹似的道:“在余家工作很快乐吧黄叔?竟然还包午餐。” 黄叔从恍然大悟,变成疑惑不解,再到现在满心好奇,只用了从机场到余家这条路上的三十分钟。 上到山顶,车子穿过道路两旁的罗汉松,又越过了一扇黑色的雕花大铁门,这才进入了余家别墅的……外围。 其实相长歌之前看那本小说时,就发现大抵是为了烘托男主这个未婚妻真的很有钱,里头有关于余家家宅的描述不少。 但当那些文字变成实景在自己面前展开,相长歌还是没忍住地磨了磨牙。 这余家的富有程度有点超乎她的想象力了。 有谁回家进了大门口开车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到有屋顶的家门口的? 站在典雅贵气的别墅门口,一手扶着自己行李箱把手的相长歌,第不知道多少遍的在脑海里问系统:“统子,你告诉我,有这样的家庭条件,那个大小姐为什么还会觉得生活没意思?” 系统不想理她,但系统有点忍无可忍。 “每个人的人生追求不一样,余清是个敏感细腻的人,她就是需要爱才能活得下去怎么了!” 她根本不知道这位女配在书外有多受欢迎,不然也不会有它的存在,更别说她一个本该死得透透的人还能站在这里问问题了,竟然还敢用这种难以言喻的语气一直问问问,不识好歹! 相长歌不知道系统的内心吐槽,她十分不解:“可是没有爱能活得下去,没有钱才是真的活不下啊。” 相比于心死,物理意义上的死才是最终的死亡吧。 系统懒得回答,系统选择挂机。 相长歌刚和系统用脑电波沟通完毕,别墅大门就呼啦啦的走出来两队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大概得有四十多人。 就在别墅的大门前檐下,列队朝着她唰地九十度鞠躬,并异口同声的大声道:“欢迎管家入职!” 接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看模样得有六十多岁的女士被人推了到相长歌面前,笑眯眯的和相长歌打招呼道:“相管家你好,我是余家的上任管家,以后,余清小姐和余家,就交给你了。” 莫名的,本以为就是来当个佣人的相长歌,忽然感觉肩头沉了沉,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上头一样。 与此同时,“余清”这两个字,第一次以带着某种份量的力度,砸进了相长歌的心里。 “嘀——” “检测到宿主已成功就位——” “以‘拯救早死女配余清,让她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快乐的活下去’为主线的剧情改写任务正式发布,请8802宿主以十分的严肃态度,认真实施工作,早日完成任务。” “主线任务成功,奖励宿主无条件愿望一个;主线任务失败,宿主陨石砸身!” “……” 这一瞬间,耳边、脑海里全是声音的相长歌用力地闭了闭眼。 他们好吵。 还有,什么时候能开饭。 5、第 5 章 开饭是不可能开饭的,其他佣人,包括司机黄叔都去吃饭了,相长歌还站在书房里,捧着前任管家递来的平板和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听对方细细的说着这些年她的工作经验,和未来相长歌要注意的事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相长歌脑瓜子都嗡嗡作响了,书房门才被人轻轻敲了敲。 等前管家说了一句“请进”后,一个穿着余家工作服的阿姨走了进来。 她目光先落在了相长歌身上,眼里闪过了一抹惊艳,才笑着道:“两位管家事情交接好了吗?小姐想见见相管家。” 前管家和蔼的点了点头:“也差不多了。” 说着又和相长歌道:“相管家,如果到时候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也可以问问杨姨,她也是家里的老人了,小姐是她从小就照顾的。” 对方这话不只是在给相长歌说明以后在余家可以找谁寻求帮助,也是在侧面提点相长歌,面前的人可是小姐身边的“红人”,情谊不浅。 对于前管家的暗示相长歌一点也没注意,她只知道自己终于不用听课了。 于是等跟着杨姨从书房里出来,相长歌长长的呼了口气,还松松筋骨的摇了摇脖子,用脑袋在空中画了三个圆。 一直注意着她的杨姨:“……” 有点奇怪,但不确定,再看看。 想到对方是余清父母从小就培养的管家,杨姨忍不住给她卖几分好,就介绍道:“因为小姐平时起来得晚,这个时候她一般是刚吃过午饭不久,会去做点什么娱乐的事情。” “她大部分时间会在琴房,偶尔也会在画室,如果有时候累了,也会直接回房里。” “今天她就是在琴房,琴房在四楼,画室在五楼,画室能看到的风景是最好的……” 一边说着,杨姨一边带着相长歌往电梯走。 相长歌听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 在小说里,这位大小姐习惯晚上不睡白天不起,就算起来了也是随便吃点,完了玩点抑郁风满满的活动就又继续躺着,有时候甚至还直接一整天不吃东西。 相长歌也不太清楚别墅里营养师和厨师们存在的必要性。 想来或许是作者为了提高就业率吧。 余家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电梯平稳又迅速,进去摁了楼层没两秒,电梯就到了四楼。 琴房的门没关,相长歌刚一出电梯,就听见了一阵低沉又极其忧伤的旋律,她不知道弹的是什么,只知道每个音符听起来都让她的心脏坠坠的。 摸摸心口,相长歌幽幽叹了口气,在心里问道:“系统,我好像也有点伤感了……这算工伤吗?” 系统:“……” 听不见,8802有说话吗? 随着杨姨绕过走廊,琴声愈发的清晰。 等站在琴房门口,一抹瘦削的背影,就这样映入了相长歌的眼帘。 宽阔的琴房里,一架黑色的钢琴放在落地窗边,宛若聚光灯下的主角。 此刻,穿着白色长裙披着米色披肩的女子,黑发如瀑,背对着门口,坐在琴凳上,纤细的指尖仿若琴键上的舞者,舞动着踩下汇成一曲的音符。 被擦得毫无灰尘透亮的落地窗外,是乌云密布的雨天。 风挟着雨,有时候像水雾般飘过,有时候又被吹得如远处的树叶一样,七零八落。 看着窗外的背景,再配上那忧伤的钢琴曲,本来觉得自己心情还不错的相长歌,一下子感觉自己有点抑郁了。 杨姨却是习以为常。 在门口站了会儿,等里头的人弹完一小段停了下来,她才敲了敲门,出声道:“小姐,相管家来了。” 琴房里很空旷,琴声自带混响,人说话的声音也是。 相长歌看见里头的人听见杨姨的话后身体顿了一下,才缓缓转过身来。 相长歌最先看见的,是对方的侧颜,随后才是正脸。 【忧郁是她的天赋,‘林黛玉、病美人’这样的词汇,似乎天生就是适合用在她的身上。】 这一瞬间,相长歌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这一段话。 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在头顶吊灯的光芒下,苍白得几近透明,却不减丝毫颜色,只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好似一只受伤的蜻蜓,脆弱的停留在人的指尖。 让人在看见她时,会下意识的放缓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呼吸得重了些,会惊扰到她。 漆黑的眉眼,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心情不畅,又或是二者都有,眉间长年拢着化不开的愁续。 而眼尾带的那圈病态的薄红,又让人忽视掉她身上的厌世感,只觉得其我见犹怜。 发白的唇瓣像是褪了色的玫瑰花瓣,轻轻一动,雪山脚下汩汩流淌挟带着未化开的薄冰似的声音随之响起。 “相,长,歌?” 有些哑。 又好像被窗外雨打得昏头的蝴蝶,跌跌撞撞的飞入了相长歌的怀里。 “是。” 下意识的,相长歌抬手揉了揉发痒的耳朵。 好奇怪的感觉。 这种纸片人成真的感觉,让人还有点不适应。 杨姨很有眼色的出去了,还很贴心的关上了琴房的门,独留新上任的雇主和管家面对面。 看着门口回答得言简意赅的人,余清微微蹙了蹙眉。 这样毫无眼色的人,会是父母给她精心培养的管家? 静了瞬,因为对方身份对其多有几分耐心的余清又开口道:“我是余清。” 相长歌点点头:“你好,我是相长歌。” “……”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一坐一站,在对视中互相沉默。 相长歌还没什么感觉,旁观的系统却着急得上跳下窜。 “哇达西8802宿主酱,你在干什么!这是余清,这可是关乎你小命的任务对象余清啊!数据也没显示你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啊,你倒是说话啊,这可是你的老板,你的命!” 谁家新上任的员工面对雇主的时候这样惜字如金,到底谁才是老板?这是不想干了吗! 老板—— 对了,八十万月薪! 系统话中的关键词忽然触到了相长歌,她猛地反应过来——她未来的美好生活,可全都寄托在面前的人身上。 想到这里,好像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的相长歌上前了几步,跟背书一样开始给余清阐述自己的信息。 “老板,我给你做一下我的自我介绍。” “我今年22岁,三天前刚毕业于bribatol皇家国际管家管理学院,身高173,体重55kg,三围是……” “等等。” 听着对方的话眼睛下意识的就从相长歌的脸往下滑的余清连忙止住了相长歌的话语,黑眸用力的往上抬了抬,又落回那张明媚的面容上。 余清语气微凝:“说些有用的。” 有用的? 相长歌想了想:“其他管家会的东西我都会,其他管家不会的我也会。” 好空泛的话。 余清听得无趣的将身体往后靠了靠,像没有骨头一样般懒洋洋的靠在钢琴边上,黑眸又变回放空的无神状态。 明明是在看着相长歌这边的方向,相长歌却感觉自己并没有被她纳进眼里。 下一瞬,余清听见面前这个说着口号的人接着又道:“我的职业目标是照顾好你,将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你长命百岁。” 虚虚没有焦点的一双厌世眼,如同被人用一双手捧起聚拢似的,又落回了相长歌的身上。 无血色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没有发出声音,只在唇边泛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长命百岁。 许久,耳力极好的相长歌听见了低低的一句话,宛若一阵轻柔的微风,人只要一个不注意,就没能将它捕捉到的任它从自己的发尾间拂过。 “这是诅咒吗。” 相长歌没说话。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第一次,她第一次遇到,觉得“长命百岁”四个字,是诅咒的人。 在看小说时,她能随口的吐槽“余清”这个人,但在余清面前,她莫名的说不出重话。 或许是面前的人看起来脆弱得像一触就破的泡沫一样吧。 美丽,却极其脆弱。 - 雇主和管家的第一次会面,就这样结束。 相长歌也没急着立刻走马上任。 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坐上别墅里四人座的摆渡车,相长歌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宿舍”。 ——在主宅后面侧角的一栋二层别墅。 “你是说,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下车时,相长歌确认性的又问了遍送她过来的杨姨。 杨姨笑着点点头:“是的,毕竟您是管家嘛,单人住宿这种肯定是要有的,当然,如果您需要打扫或者一些其他的什么服务,也可以叫主宅那边的人过来帮忙。” “对了,您应该还也饿了吧?也差不多该吃晚餐了,我叫人给您送一份晚餐过来,您吃完可以好好休息,明天再正式工作就行。” 说完,怕相长歌觉得自己僭越,明明该是她来安排自己,现在自己却在安排她,杨姨又解释道:“这是小姐的意思。” 包食宿。 食的是国宴大厨的员工餐,住的是独栋小别野,站在自己“宿舍”里放下行李等着饭来的相长歌暗暗握拳发誓,这个工作她一定要干到一百岁! 就算余清那小娇花走到了鬼门关,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把她拉回来继续喘气。 6、第 6 章 四菜一汤,外加一份饭后点心和一份水果拼盘,相长歌全都吃得干干净净。 完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消食了一些后,又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巡视着自己这栋小别墅宿舍时,在二楼看到了一个大浴缸,相长歌就走不动了。 十分钟后,往浴缸里加了浴盐放了大半缸水后,相长歌又舒舒服服的泡进了水里。 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亲亲宿主宛若暴发户般的举动,系统磨着牙道:“8802,你不觉得你的皮都洗皱了吗?” 相长歌两根细长的胳膊架在浴缸边上,闲适的闭上眼,感受温热的水流抚慰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随口应道:“没事,我的皮晚点自会舒展。” 系统:“……” 它算是明白了,和这个宿主说这种暗戳戳提示她别玩物丧志的话根本没用。 它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有关于任务,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 实话说,这个相长歌还真没有,可能因为她还没有开始思考吧。 “不是明天才上班吗?” 今天再让她当会儿相长歌,而不是相管家。 很急的系统听到她的心声,静了瞬,最终还是没选择催她,只是给她发了一份余清目前的身体和精神评估资料。 相长歌泡了四十分钟的澡,起来又冲了下身子,这才从自己原本带来的行李箱里找出一身家居服换上。 房间里开着二十五度的中央空调,温度很舒适。 呈大字的躺在两米的大床上,相长歌喟叹了一声,本想就这样睡过去,但耳边听着细密的雨声击打上玻璃窗户的声音,她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的,又浮现出下午在琴房里看到的那一幕。 窗外昏暗的雨天,屋内橘色的灯光,还有黑色钢琴边羸弱白皙的病美人…… 相长歌倏地又掀开了眼皮,打开了系统发来的资料。 姓名:余清(任务目标) 年龄:二十一岁零九个月 精神状态:20分(无欲无求轻度抑郁) 身体状态:35分(先天不足作息混乱且缺乏运动) 身体各功能器官状态:心脏60分、胃部45分、肺部55分…… …… 下边还有一长串系统给出的调理建议,包括但不限于按时吃饭养成良好作息多接触人与自然等等。 其实余清身体带来的先天不足在余家这么多年用金钱砸养下正常生活是没问题的了,主要还是精神和心理状态的缘故。 她现在的身体不好,更多的是父母出事后,心情一直郁郁寡欢,加上人没有活志,每天都得过且过而导致的。 看到这里,相长歌大概有点理解余清的想法了。 在末世降临后,世界变得危险而充满诡谲。 面目可憎没有理智只知道啖食血肉的丧尸,还有恶劣的环境,都让残存的人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特别是对没有吃过苦却一朝步入地狱的现代人来说。 除去是遭遇危险死掉的人,人类消亡那么快,很多还是由于活不下去选择自杀的。 独自一个人生活在末世,昔日的亲朋好友一个个离自己而去,甚至在自己面前变成丧尸转头来咬向自己,无一不在摧毁人的理智。 不过理解是理解,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相长歌还是觉得,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来回翻看这份资料了好几遍,又在绵软的大床上翻滚了几下,相长歌最终选择爬了起来,去了隔壁的书房。 管家的小别墅虽然不大,但处处精致,该有的设施一个没少,书房衣帽间影音室客厅厨房什么的全都有,里面的东西还都是全新的,直接拎包入住就行。 虽然许久没用过现代设施了,但相长歌记忆都还在,习惯了一下后,她用电脑制作了一份系统都挑不出错的作息表。 “叮——” “任务一:督促女配养成良好健康的作息。” “良好的身体和充沛的精神状态离不开充足、健康的作息,请宿主引导女配余清按时休息,为获得一个健康的身体打下基础。” “任务时长:三个月;任务完成奖励:五百积分(注;积分可按照1:1000兑换成金钱,也可以在系统商城购买各式物品)。” “任务失败:模拟宿主陨石砸身一次。” 相长歌制作好的作息表刚被打印机吐出来,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的任务发布播报。 这是主线任务下的支线任务,支线任务的存在就是为了保障主线任务能完美完成,所以支线任务失败相长歌不会立刻死,只会给她模拟一下要死的滋味。 但是,陨石砸身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可怕。 相长歌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 果然,世界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收好作息表,相长歌又拿出老管家给她的余家佣人资料,和管家日常要处理的事情,对比着系统的信息,仔细的看了起来。 她没当过管家,但系统不止给了她管家学院优秀毕业生的名头,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也一并给她塞进了脑海里。 所以下午时,她才那么自信的和余清说,其他管家会的东西她都会,而管家不会的东西她也会。 - 一夜好梦。 早上七点,被闹钟叫醒时相长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睁开眼睛在床上又躺了几秒,她才坐起了身。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豪门大小姐的管家了。 余家只有余清一个主人,她每天的作息又不正常,还不管事,其实余家里的佣人大部分都很闲,在余家上班就跟来这边度假的一样。 在环境优美的庄园里上班,一年到头还见不到主人几次,可不就是来度假的么。 就连上任管家,每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多。 每个岗位上都有人,管家要做的就是确保他们都在岗,在余清需要的时候能及时的提供服务就行了。 以至于都闲散得有些习惯的余家佣人们,在看见那位新上任的管家在早上七点半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在昏暗的天色中出现在主宅时,都有些愣。 这个点,余小姐可能才刚眯下呢,不会有需要用到他们的地方。 就连上任管家,平时也都快中午了估摸着余小姐要醒了才会出现。 但转念一想,新管家刚来的,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对方可能是还不太了解情况,这不就勤快点了么,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相长歌一路开着摆渡车过来,要不是昨天见到那浩浩荡荡的四十来人跟自己打招呼,她都快以为这是个空别墅。 虽说今天下雨,很多清洁工作什么的都不必要进行,可也不能这么的一个别墅此刻静悄悄的,人影都没看见一个。 从摆渡车上下来,相长歌越过别墅门口还未被清扫的落叶,径直进了厨房。 果不其然,这时候整栋别墅里最热闹的地方是厨房。 余清不吃早饭,佣人们却要吃。 偌大的厨房,琳琅满目的摆了许多菜品,中式的西式的,应有尽有。 几个佣人正围着中间的上菜桌吃得津津有味。 而相长歌的身影出现后,厨房里的人都顿住了。 好几秒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笑着喊道:“管家你来了,一起来吃点吧。” 相长歌没说话,只是将每个人的脸都认了一遍。 有负责主宅卫生打扫的,有洗衣房的,也有负责采买的。 将几个人都记下来后,相长歌语调平平的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员工餐厅不在主屋厨房吧。” 余家占了整座秀山,位置大得很,余家的佣人都包吃住,宿舍和吃饭的地方也都划分有他们的区域。 主宅的厨房,是只给主人或者来客时制作食物的地方,怎么也轮不到佣人在这里吃。 他们选择在这里吃,不过是因为主宅厨房里的东西都是给余清准备的,丰富多样又昂贵,但余清又很少吃,这不,主人不管,就有老鼠来偷吃了。 明明当天没有余清没有用到的食物也是会划给员工餐厅消耗,可一些人就是爱明目张胆的占便宜。 听到相长歌的话,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今天值班的大厨板着脸开口:“这不是今天下雨么,每天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小姐不吃又浪费了,他们刚好在这边干活,就让他们在这边吃了,相管家今天第一天上班,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 闻言,相长歌目光凉凉的落到大厨身上。 只把那刚还想摆谱的大厨,看得整个人虚了瞬。 这一刻,他才正眼的瞧了瞧相长歌。 昨天去门口迎接的时候,他站在后头,就瞧着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就没怎么注意。 今天才发现,对方身上的气息,和眼神,莫名的渗人。 今天第一天上班,为了以表仪式,相长歌今天穿得还挺正式的。 白色的西装三件套,薄款的外套拥有不规则的领子,消磨了几分严肃感,但也多了两分精致。 及膝的西装裙,配上四公分的高跟鞋,头发扎起在脑后,看着干净利落又满带气质。 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眸,静静的看人时,自己在她眼里好像不是个人,而是个随时都会消失的死物一样。 大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被对方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虚后,他又咬着牙挺起了胸膛。 一个刚出学校大门的小姑娘,装什么不怒自威,再多说她两句可能都要哭了,自己刚那些感觉肯定都是错觉。 看着吃得肠肥肚圆肥头大耳还佯装气势雄厚的大厨,相长歌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东西是花的你的钱买的?” 大厨脖子梗了梗。 那肯定不是啊,他是来赚钱的,怎么可能花钱买东西。 他也知道相长歌这话是讽刺他,咬咬牙,他刚想开口,就听见相长歌又问:“余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浪不浪费又由你来说了算?” “在这儿装什么大方好人。” “你既然知道余小姐不吃东西,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东西出来?” “口中说着怕浪费,见着东西了就拼命的煮,怎么,你是怕浪费,还是生怕不浪费?” 中饱私囊这种事,在哪里都屡见不鲜。 相长歌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想法。 给余清吃的东西,样样都是最好的,别说他们自己去买了,以前见都没见过的都有。 做出来了,余清不吃,那不就便宜了他们这帮佣人了么。 余清有钱,她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相长歌还只是吐槽两句余清天天浪费,现在真切站在这里了,相长歌才恍然发现,浪费的其实不是余清,是这些想得到便宜的蛀虫。 明明有员工餐厅,吃住的都也不差,竟然还想过上主人般的生活,这不就是得寸进尺不知满足了。 见大厨被相长歌说得一时半会找不到话语反驳,坐在桌边吃得满嘴都是油的一个人忽地开口道:“相管家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我们错了,这不是看天下大雨不想再出去才在这里随便吃点,管家要是这么严格,我们以后不在这里吃就是了。” 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的,既说相长歌摆管家谱,又暗讽了她不近人情。 相长歌看死人般的目光转到了开口的那人身上。 没在意的他说的话,相长歌缓缓开口,以陈述的口吻道:“你是负责采买的。” “你在这里正好,一会儿拿每天的账本过来和我对对,我倒想问问你,余小姐每天吃的东西不多,为什么你每天采买的食物,一百个余小姐吃都够了。” 相长歌话一出,负责采买的那人神色一僵,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不安了起来。 嘴上却还是扯着道:“你个刚来的你知道什么?这是以前管家就定下来的,余小姐吃的穿的用的肯定都是要最好的啊,我要是买少了,小姐要用却没有谁来负责?” 相长歌听得又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说说,余小姐每天要用什么,要吃什么?” 负责采买的人顿住,说不出话来了。 那大厨缓了过来,见着相长歌这么个小丫头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都抖了抖:“你什么意思啊,今天刚来上班就找茬是吧?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然呢。” 看着快两百斤的男人发怒,相长歌毫无惧意,还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下他:“在厨房工作,不佩戴厨师帽口罩,没有职业精神,每日还只会浪费食物,不会合理规划……” 细数完对方存在的问题,相长歌淡淡的下了最后结语:“你,被解雇了。”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落在那大厨身上。 “解,解雇?!” 在余家工作钱多事少油水还多,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工作,大厨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解雇。 砸人饭碗跟杀人父母有什么区别。 那大厨再也忍不住,黑压压的一大坨朝相长歌冲过来:“去你他娘的,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解雇老子,你算什么东西,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虽然很想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但相长歌清楚,这里不是秩序崩坏的末世,杀人是要坐牢的。 继而,她忍住了,还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出手了,将双手抱在胸前。 相长歌在他就要靠近自己时轻轻一闪,任由对方一个没刹住冲出厨房门口,好在他及时扶住了门框才没摔地上。 相长歌甚至懒得看他一眼,拿出对讲机道:“保安,过来主宅厨房。” 对讲机里只有电流声,隔了几秒都没有人回应,相长歌也不在意,只是心里已经盘算着要将余家的佣人上下大换血了。 而那大厨却是得意洋洋起来。 “保安?保安救得了你啊?臭女人,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着他举起手又冲过来想扇相长歌,相长歌抱着手,只听见高跟鞋在地上敲击了几声,接着就是轰隆的一声巨响。 还在桌边上的几人都没怎么看清相长歌的动作,就见她已经闪开,还用脚勾了个择菜坐的矮凳过来扔到大厨脚边。 大厨绊到矮凳,这回没刚才那么幸运,直接面朝地结结实实的摔地上了。 光听声音都让人感觉到疼。 相长歌转眼,看向另外几人:“你们,也全都被解雇了。” “不遵守员工规矩,上班时间无辜旷工,还偷用主家个人财产,等着律师函吧。” “至于采买,如果账本有问题的话,法庭上见。” - 余清是下午一点多了才慢悠悠起床的。 下了几天的雨这会儿终于停了会儿,洗漱完后,她拢着睡裙外套,靠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小花园。 她母亲以前很喜欢桂花,所以主屋附近种的都是桂花树。 因着种的还是许多不同的品种,桂花都分期开花,继而一年到尾常常能嗅到桂花的香气。 此刻,窗外湿地上,落叶混着桂花泥,染在未干的雨水里,狼藉一片。 “真像我呀。” 在风雨中无能为力的桂花,就像对世上的一切也都无能为力的她一样。 “扣扣扣——” 余清的自语刚落,房门就被人敲响。 被人打断思绪的余清有些不悦的拧了拧眉。 不过她没理。 以往也一样,杨姨她们听不到自己的回应,知道她没醒,又或者是醒了但还不想起床的话,会很识趣的离开。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又过了片刻,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余清眉头越皱越紧。 窗外又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此刻她只想静静的听会儿雨,并不想被人打扰。 然而敲门声锲而不舍,第三次,第四次的响了起来。 余清最终还是转身,打算去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转身太急气血上涌,还是低血糖了,余清还没走两步,忽然感觉头一晕,接着一股恶心的感觉在胸腔泛起。 余清连忙捂着嘴半弯下腰干呕了两声。 头越来越晕,冷汗也冒了出来。 余清想发出点声音,但无法张嘴。 天旋地转的往地上摔去之际,她抽空的想,这样羸弱的她,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就在昏过去的瞬间,余清忽然感觉自己被人紧搂进了怀里。 很陌生的触感,又很温暖,还带着一股浓郁的……炸鸡味道? - 再次醒来时,余清感觉头还是有点晕,不过那股恶心的感觉下去了好些,人舒服了不少。 她刚睁开眼,坐在旁边一直盯着点滴的杨姨就发现了。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余清盯着杨姨已经有些皱纹的脸看了会儿,随便的嗯了声应付。 再往床边一看,果然,吊瓶正给自己打着,还是熟悉的葡萄糖样式。 “我低血糖犯了?” 余清习以为常的问道。 杨姨点点头,有些忧心的看了余清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想到相管家今天给她发的小姐作息表,杨姨神色有些复杂的问余清:“小姐,你一天没吃东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吃点什么? 想到刚才那扑鼻的炸鸡味,余清下意识的应道:“炸鸡。” 7、第 7 章 炸鸡? 小姐以前也没吃过炸鸡啊,怎么这会儿突然要吃? 杨姨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油腻了?” 小姐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一吃就是炸鸡这种油腻食品,感觉不太好呢。 “油腻?” 清瘦的人眨了眨挺翘的睫毛。 杨姨点点头:“还容易上火呢。” 就小姐这个身体条件,空腹吃这种东西,一会儿又把肚子吃坏了怎么办。 “那杨姨你刚不是也吃了吗?” 或许是刚才的那个怀抱,一向不爱和人多话的余清破天荒和杨姨多说了两句,也不在意她刚才一直敲门的事了。 “我?” 杨姨疑惑又不解:“我没有呀。” 她午餐吃的员工餐,四菜一汤,没有炸鸡啊。 说到炸鸡,刚倒是好像看见新管家点了外卖,那外卖袋子黄橙橙的,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上面是一只鸡的缘故? 余清微微一怔:“刚不是你来敲门?” 杨姨摇头:“是管家。” “也是管家摁了警报说您晕倒了,叫医生过来的。” 管家。 余清垂下了眼帘,长睫遮住了那双无色彩的黑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怪不得,她就说杨姨怎么会那么没有眼力劲。 “她来找我干什么。” 余清语气平淡的道。 “呃……” 想到这位新管家上任第一天解雇了家里将近百分之七十的佣人,还重新制定了员工守则和员工手册,甚至就连余清都有一份日常作息表,还要求所有员工要以余清的作息表为主要任务,杨姨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饶是她,也没想到这位新管家这么有魄力。 她更没想到的是,新管家对余家的事情了解得那么清楚,甚至还能叫得动余氏的律师来专门处理解雇佣人这点事情。 家里的其他佣人有些懒散这事她也是知道,但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余家的“老人”了,就连她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她也就不好就此说什么。 另外一个就是,小姐向来不关心这些事情。 一时间,杨姨也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相长歌的事。 不说的话,明面上家里看着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再怎么说,余家这也算是“突逢巨变”了吧? 可要是说,会不会有点告状的感觉? 那新管家,听说手里还有先生太太的遗嘱,就连小姐好像都要听她的。 思虑了几秒,杨姨还是选择道:“应该是来叫您起床吃饭的……要不我叫她来您问问?” 杨姨的话落下后,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就在杨姨以为自己要得到余清沉默的否定回答时,她又听见了嗯的一声。 看了眼点滴,确认还够自己去叫个人的功夫,杨姨忙起身。 余清只听见杨姨的脚步到门口,接着是门打开的声音,随后,就是又走回来的脚步声。 有些疑惑她怎么又回来了,余清抬起没打点滴的手压了下被子,仰头往门口一看。 本以为会看到杨姨,谁料,抬眸的瞬间,先对上了落后杨姨两步,在她身后的那双浅眸。 白色西装,扎起的头发,完整露出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过才一晚不见,对方身上就多了几分管家的那种干练气势。 难以相信她徒手拿着炸鸡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余清怔然了片刻,又收回了目光。 奇怪,她走路怎么没声的。 杨姨笑着和余清道:“小姐,管家拿了点吃的上来给你。” 余清还在打葡萄糖,不好吃东西,加上粥也还热,相长歌就先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 等杨姨出去后,相长歌跟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个平板,递给余清。 “和您汇报一下今天的工作。” 相长歌毫无铺垫的开口道,甚至都没和余清寒暄两句,比如问问她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那些。 “今天解雇了一位中餐一位西餐共两位大厨,还有两个采买,三个清洁和两个洗衣服的,保镖全队都解聘了……需要补充的人我已经陆续在面试和培训,相信三天内能补充完所有员工,十天内能全部培训完毕安排妥当,至于后续的考核……” 余清愣愣的拿过那个还带点余温的平板,又看了看相长歌一眼。 她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平板? 西装侧兜?不对啊,那个兜装不下平板电脑才对。 等反应过来相长歌说了什么,余清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大换血?” 解雇了这么多人,这不是给她家来了个大换血么。 虽说她和那些人也没什么感情,但她觉得做这种事很麻烦,她听着就觉得麻烦。 “没有职责道德,也没有尽职尽责,留着也是浪费开支。”相长歌拉过杨姨刚才坐的椅子,毫不客气的在床边坐了下来。 余清没再说话,随手点开了平板。 平板里是一份ppt,里头是新招进来和解雇的佣人那些资料,余清无甚兴趣的点击了退出。 刚一退出来,就看见了另外一份资料。 题目是,余小姐日常生活作息表(1.0版)。 余清:“……” 在这个家里,能被称为“余小姐”的人,应该只有她了吧? 但是,生活作息表?这是什么东西?她本人怎么都不知道? 相长歌明明坐在床边,看不见她手上拿着的平板屏幕,可她却像是有第三只眼一样,仿佛知道她在看什么般的解释道:“这是我根据您近期的身体体检数据制作的作息表,希望您能按照此表认真实施。” 捧着平板,窝在床上盖着被子,只露出锁骨以上部位的余清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巴掌大的苍白小脸带着两分愕然转向相长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相长歌,像是要将她看透一样。 “你在说什么?” 实施?认真实施?谁才是雇主啊?谁该听谁的啊?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相长歌抬了抬眸,静静的和自己的任务对象对视。 对方看着真的很瘦弱,此刻打着点滴躺在床上,像是只剩一副骨架。 因为清瘦,那双黑眸显得愈发深邃。 只是里头毫无生气,看着失了几分灵动,只给人厌世的郁感。 或许是对方瞧着就是一副病态的模样,对待病人,相长歌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希望您能按照计划表,每日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理疗,按时运……” “停。” 余清这会儿不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她开始怀疑相长歌的精神状态。 “你知道你的身份吗?” 余清发自内心的诚挚一问。 相长歌点头:“知道。” 余清把平板往相长歌面前一扔:“知道就行,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其他的不用你多管。” 相长歌拿起平板,在余清的眼角余光下掀开西装外套,将平板往身后的西装裙裤头处一塞。 在余清震惊的目光下,徐徐道:“我分内的事,就是让你养好身体,将你养得白白胖胖,身心健康能蹦能跳积极向上。” 余清:“……” 她在说什么啊,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她爸妈到底给她找了个什么管家啊? 忽视掉难以回神的余清,相长歌说完,抬手摁了床边的响铃。 很快,就在外头等着的医生进来,帮余清将打完的点滴拔了针,又恭敬的和相长歌聊了两句关于余清的身体情况,这才和余清打了声招呼,提着药箱出去。 等医生的身影消失了,余清的目光又落回相长歌身上。 那医生是她爸妈还在世的时候就给她找来的,算是疗养医学领域里的大拿,她从没见她对谁这么恭敬过,就连自己以前父母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她刚才,亲眼看见那医生冲着相长歌笑得谄媚。 怎么办到的? 余清在心里暗暗的想。 不过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相长歌指尖碰了碰床头柜上的百合莲子粥碗边,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就起身,毫无顾忌的伸手进了余清的被子里。 在余清沉默又惊恐的注视下,跟抱小猫一样把她抱得坐起,靠在了床头。 接着拿过托盘举在余清面前,惜字如金般的道:“吃。” 早在下午听系统说她起床了,来敲门想叫她去吃东西却刚好看见她晕倒时,相长歌就知道面前的人很轻。 抱她回床的时候,相长歌低头看了自己的怀里好几眼,才确认自己真的抱了个成年的女性在怀里。 看来自己的任务完成之路,很漫长了。 余清:“……” 百合莲子粥微甜的味道钻进了鼻尖,莫名的,余清感觉到肚子有点空。 可那只是肚子的问题,她的嘴,她的思想,并不想吃东西。 余清撇开头:“拿走。” 相长歌拿走了。 感受到身前一空,余清满意的转回头,下一瞬,半勺莲子粥出现在自己嘴边。 温温热热的,温度刚刚好。 漆黑的眸子瞪向面无表情的人,那人也在看她,又是一个字:“吃。” 余清:“!” 她这么大了,她都忘了上次吃东西被人喂是什么时候了。 “你拿唔唔唔……” 余清刚想说话,瓷勺见缝插针的塞到了她的嘴里,为了不把自己的牙撞疼,余清只能憋屈的张开嘴吃进去。 不知道是谁熬的粥,绵绵软软的,不管是口感还是滋味都很好,但余清吃着吃着却眼圈红了。 这管家,好凶。 她不是爸爸妈妈给她精心准备的管家、她的玩伴吗,为什么这样凶巴巴的对她? 爸爸妈妈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想干什么…… 她不是雇主吗,为什么会这样被人欺负。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她,她都还没七老八十呢,就被“护工”欺负了。这样的日子,和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相长歌不知道面前人都在脑补什么,但看着对方慢悠悠的咀嚼着,嚼着嚼着,发红的眼尾红晕愈盛,她抿了抿唇。 “又不是喂你吃毒药,你哭什么?” “一整天不吃东西,起来低血糖晕倒难道才是你想要的?” “还是说对比用嘴吃东西,你更想直接打葡萄糖针?” 余清听得忍不住揪住了被面,咽下嘴里的东西生气反驳道:“谁哭了!” 相长歌:“没哭,就是眼睛红了而已。” 余清瞪她:“我这是被你气的!” “你信不信我解雇你!” 相长歌低头又盛了一勺莲子粥递过相长歌的嘴边:“信。” 余清满意了,下意识的张嘴吃掉那勺粥。 吃完,她又道:“家里的大小事,招人解雇人什么的,你怎样我都不管你,但你少管我。” 现在这个家里她说了算,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人管。 余清没有朋友。 从小和她说得上话的同龄人,只有书里的男主上官旻一个。 现在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出现在她身边,还是亡故的父母早早为她安排好的,不管怎样,她都会对相长歌多几分耐心。 以至相长歌现在这样类似于“以下犯上”的行为,余清也没真的冲她发火。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被人百依百顺的她,连发火都不会。 也可能是,她本来就是一个孤独至极很缺爱的人。 不管是那个带着炸鸡香的怀抱,还是刚才那个有力的双手,都在不知不觉中,让她想贪恋几分。 “你只要按照作息表正常作息饮食,我就不管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刚准备给相长歌一点好脸色却又听见她这样一句话的余清登时又皱起了眉头:“相长歌,我才是雇主,你凭什么要求我要做什么!” “因为我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你。” 职责……吗。 余清盯着面前离她极近,一勺又一勺喂她粥的人,有些出神, 她这会儿身上没有炸鸡香了,不知道是碗里的莲子粥的味道,还是她身上也沾染上了,余清只嗅到了清甜的粥香。 她恍惚想起平时这会儿的自己会在干什么。 应该是在画画,又或者是在弹琴,也可能是在影音室里看电影。 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窝在床上,被人一勺一勺的喂着粥。 她不会在床上吃东西的。 对,是因为她不会在床上吃东西,才不会是因为没人喂她。 相长歌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眼圈又发红的人,陷入了思索。 怎么又要哭的样子? “吃不下了?” 相长歌看了眼还剩个碗底的粥,问道。 从书里就知道余清胃口不大,有时候一整天不吃东西都是常事,虽然她盛粥的碗也不大,但突然吃得多了人也会不舒服,相长歌也没要求对方一定要吃完。 陷入自己情绪的余清听到她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嘴上说着不吃不吃,但相长歌在喂她就在吃,一碗粥现在只剩个两口就要吃完了。 “咳,”余清收回发散的思绪清了清嗓子,撇开头,“对,吃不下了。” 相长歌没说什么,看着只剩两口的粥,手一抬头一扬,哗啦两下就把碗底的粥给干了。 眼角扫到她动作的余清:“?” 不是,那是她喝剩下的啊。 她家难道穷到连碗粥都不能让她喝个够吗?她喝一碗倒一锅都可以好不好! ……虽说这样不符合勤俭节约的美德,但那两口,那两口真的有必要节吗? 拿上托盘和空碗往外走的时候,相长歌又提醒了余清一句:“我已经加了您的联系方式,记得同意通过,到时候我会将您的每日计划表发给您。” 说着相长歌看了眼腕上刚刚刷余家的卡新买的手表,又看向这会儿脸跟着眼尾一样莫名也红了的余清。 顿了顿,才道:“现在是下午的三点四十分,您可以再休息四十分钟,我约了品牌方下午四点半送衣服样板过来,小姐你也该重新置办新衣了。” 等房间门关上了,余清才往下一滑,又躺回了被窝里。 脑海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刚那人一仰头喝完碗里粥底的画面。 不是,她为什么要把她的剩粥喝掉啊? 她故意的是不是。 肯定是了,她肯定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多吃东西不剩饭,不然,她就会在自己面前把她剩的东西吃掉,让她羞愧难堪。 “果然,每个人都有着她们自己的小心思。” 余清闭上眼,低低的说了句,刚想陷入悲观的情绪里,又倏地想到什么。 等一下,她刚刚说什么? 四点半,叫她起来看衣服样板,她该买新衣服了? 她买新衣服干什么? 她天天在家睡衣睡裙的换着穿,需要什么新衣服? 现在买了新衣服,以后不会还会逼着她出门,再往后逼她去参加酒会继承家业什么的吧? 想到这里,余清躺不下去了。 谁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管家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从床上起来,赤着脚,余清在房间里兜兜乱转,等找到昨天周嘉翼送来的合同和遗嘱后,她也气喘吁吁了起来。 又坐回床上,余清开始仔细的翻看起了里头的合约。 - 另一边,自觉自己今天工作做得都不错的相长歌回了厨房。 上午大刀阔斧的解雇了不少人,现在厨房和家里都清静了许多。 没有糟心的人,加上中午她还学着网购给自己点了一个脆皮烤鸡和一个蜜汁烤鸡,配上冰可乐,吃得她身心满足,现在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非常好了起来。 将托盘递给厨房里的阿姨,相长歌又将仅剩的一位大厨递来的晚餐菜单删减增添了一下,这才出了厨房。 出了主屋厨房,相长歌绕到了后头的员工餐厅,进里头看了看,摸了两根香蕉吃着,又帮里头的厨师试了试晚餐红焖羊蹄的软烂程度,这才心满意足的又回了主屋。 以前余清不管事,前管家也是得过且过的那种类型,整个余家上下都很散漫,可能是脑海里管家知识作祟,相长歌接手后,自觉就想将余家管得井井有条。 这第一步嘛,就是给余家上下新添点衣服了。 夏季还挺长的,也该买新工衣了。 还有就是辞退了人,新招进来的人得发员工服,就连她这个新管家,也得有几套制服和撑场面的衣服才行。 继而相长歌就约了余家以前常用的品牌,让她们送点衣服样板来。 余家的工作服都会特别要求的绣上余家的家纹——几朵散落的金桂图案。 而相长歌今天身上穿的这身是她自己的,并没有家纹。 想到穿搭,相长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在脑海里问系统:“为什么管家要穿得这么正经,不能穿点运动服么?” 西装裙什么的,要是要打架怎么办。 系统生气:“8802,请不要问本系统这样笨笨的问题。” “麻烦你自己回忆一下你脑海里有关于管家守则的事项!” 它可是无所不能的系统啊,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找它问两句,它又不是话痨! 相长歌:“……” 管家守则第三条:管家是主人家的颜面,务必注重自身形象,以给人专业自信大方的观感…… “哦,”相长歌恍然大悟,“原来只要看起来专业自信大方就可以了啊。” 也没说一定要西装革履的嘛,小说和电视剧误她。 - 尽管和品牌方约的时间是四点半,但对方肯定不会都踩点到。 才四点十分过,几个品牌就陆续的到了。 相长歌选了别墅侧边的一个花厅作为场地招待。 员工的服装很简单,选定一个样式后让他们测量员工的数据就可以了,只有相长歌和余清的衣服需要多挑挑。 相长歌本以为挑衣服嘛,很简单,喜欢就要,但等一串模特穿着样板衣在相长歌面前排成一行时,相长歌才发觉她好像有点选择恐惧症。 看了十几套衣服,相长歌猛地站起来,选择让她们等等,自己则往楼上跑。 电梯到了余清住的三楼,相长歌快步走到余清房门前,敲门。 敲了两三次,意料之内的无回应。 余家的房门关起来时,如果没钥匙,只能从里头打开,但是,作为管家,相长歌有这个庄园里每一扇的钥匙。 相长歌摸向后腰,原本塞那的平板已经给她放好了,现在塞在那儿的,是一圈的钥匙。 她早就猜到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余清肯定不会乖乖自己下去选衣服的,所以早早就把钥匙揣在身上了。 选出对应的一条,啪嗒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相长歌边往里头走,边喊道:“小姐,品牌方来了,该去挑衣服了。” 看了好一会儿合同和遗嘱有些累了躺在被窝里又有些昏昏欲睡的余清:“……” “不是,”余清恼怒的掀开被子,拢着一身被打乱的怨气不解的看向相长歌,“你为什么能直接进我的房间?” 相长歌站在床边冲她轻笑:“因为我有钥匙。” ! 重点是她有没有钥匙这事吗,重点是她没有在她的允许下擅自进她房间的这件事啊! 而且,她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恐吓她吗? 或许是从余清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相长歌又道:“如果我没有钥匙的话,您中午晕倒时,可能就会摔个狗啃泥,那您就不是吊两瓶葡萄糖就好的事了。” 余清听得抿了抿唇。 歪理。 “我现在想睡觉,你自己看着挑吧,不要烦我。” 余清说着又想躺回床上。 相长歌提醒道:“现在不是您睡觉的时间哦,虽然您今天低血糖晕倒了,但也不能睡觉,要吃过晚餐后才可以休息。” “还有,如果您不想下去挑的话,我让她们上来也行。” “再或者,我不介意抱您下去。” 8、第 8 章 让她们上来……余清不喜欢别人出入自己的地盘,特别是她的房间这种她待得比较多的私密地方。 所以,相长歌的第一个选择,余清连思考都不用思考的就直接排除掉了。 至于后者——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这么大个人,怎么能被她抱来抱去的,她想都不要想。 反正,她什么都不想选。 余清选择怒视相长歌:“你的意思是,我一定得去才行了?” 相长歌点头。 余清和她对视,咬牙:“你信不信我解雇你?” 同样的对话,甚至都没间隔多久,再次在同一个地方由同样的人上演。 “信。” 没再多耽搁,相长歌一边应道,一边往床边走。 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莫名想起不久前她把自己从被子里捞出来时对方那双很有力道的臂膀。想到这里,余清下意识的往床里头缩了缩。 眼神警惕的盯着相长歌:“你,你要干什么?” 相长歌轻歪了下头,望着余清露出一个在对方看来十分渗人的微笑:“我猜,您应该是选择了我抱您下去的这个选项吧?” 余清气得一双平日里无精打采的眸子都染上了怒气:“我才不去,你别过来,我什么都不选,我才是老板,你再过来我就解雇你了!” 正式上班第一天,老板就要把自己解雇了,要是换了其他人,这会儿应该听话的停下了。 但可惜,手握系统毫不畏惧的相长歌只是耸了耸肩,而下一刻,继续靠近余清。 不过好在余清的床很大,相长歌在这边的时候,她躲到床的里侧,相长歌要想抓住她,还得上床又或是绕到另一边才行。 余清回头看了眼身后,思考着自己趁相长歌爬上床来抓她时,她从另一边跑下床逃走的可能性。 可惜她刚一转眼,就感觉身下像是坐上了什么会移动的东西一样,哧溜一下无法抵抗的就往前极速移去。 在余清猛地收回视线不明所以惊恐地转看向前方时,猝不及防的,她坠入了一双沉静的浅眸里。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下意识屏住呼吸的余清,似乎都感受到了对方呼吸拂过自己面上绒毛的力道。 这一刻,余清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是一个转眼,就和这人差点贴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瞬,呆愣得不知世事的她被人搂着腿弯抱起。 突然的悬空让余清惯性的将身体往前倾,双手也抱紧了面前人的脖颈。 等自己跟小孩子一样被相长歌单手抱起,坐在她的手臂上时,余清愣愣的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面容,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床。 恰好看见站直身子的相长歌抬手一扔,刚把她连着人一起拉出来的床单轻飘飘的落回了床上。 余清:“……” 很快,她就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还想着对方可能抓不到她呢,谁料,相长歌抓着床单一扯,她就像坐了滑滑梯一样无法回头的被扯到了她的跟前。 再接着,就是被她这样禁锢似的拿捏了。 这样姿势的抱,她八岁就没再体味过了。 而现在,她都二十二了。 “相长歌!” 余清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整个人红到了脖子。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念着面前目视前方带着她就往房间外走的人的名字。 因为被对方抱在怀里,余清此刻比对方还高了一个头,在这样的高度下,她只能一手紧紧地圈着对方的脖子,生怕她不小心把自己给摔了。 但不忘反抗的余清还腾出了一只手,一把掐住了相长歌的耳朵,威胁道:“你快把我放下去!” 脆弱的耳朵被人抓在了手里,对方掌心的温度比自己的耳朵高出了不少,滚烫的气息从接触面袭来,整个人突然像被裹进暖炉里的相长歌拧了拧眉头。 她抬手把住那根细嫩的手腕,轻轻一摁,余清就感觉自己那条胳膊在发麻,整个人也使不上力气了。 将耳朵上的手拿起来,相长歌平铺直叙的道:“放下来您就自己走下去了?” 余清:“……” 她很想硬气的说她就是不要去,但看对方这样,自己要是再嘴硬,她真的很有可能就以她们两个现在的姿势把自己这样抱到楼下去。 她就算不在意那些什么七七八八有的没的东西,可面子这种东西,她还是想要的啊。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国外激素吃多了,看着瘦瘦高高的,怎么力气这么大,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大人吧。 眼看着两人要走出房间了,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余清最终还是选择了低头:“我自己走,你把我放下来!” 相长歌听了,脚步一顿,又往回走。 在余清疑惑的目光下,走回床边把人放下来了,她才说了一句:“穿鞋。” “……” 余清低着头将双脚套进床边绵软的家居鞋里,她没抬头,只是放在身体两边的双手抓着床单,语气微沉的道:“相长歌,你太过分了,我要解雇你!” 何止是过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余清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相长歌现在是她的管家,她把家里的所有人都换成了新的,然后她还能威胁自己……再这样下去,家里的人听她的,自己什么也都得听她的不说,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这个家直接改姓相好了。 她,她不会是想来抢自己家产的吧? 相长歌没说话,只是把床尾凳上的披肩拿过来递给余清。 余清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熟悉披肩,还是没抬头,只是声音又低了一点。 “你现在才来讨好我是不是太晚了?” 如果,如果她现在和自己认错,说以后都听她的,也不会再以下犯上的逼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的话,她……她还能大发慈悲的原谅她这一回。 房间里安静了两秒,随后,余清听见了相长歌淡淡的声音:“走吧小姐。” 余清:“!” 过分,太过分了,她当自己是在开玩笑吗,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现在是要解雇她! 余清猛地抬头,怒视相长歌:“我说,我要解雇你!” 走什么走,要走也是她走,这是她家! 余清坐在床边,相长歌站着。 加上相长歌本来就高,余清要看她,还得用力的仰着脑袋。 对上相长歌低头睨下来的目光,余清感觉自己的气势都小了不少。 就在她懊恼的想着自己要不要站到床上去时,她听见相长歌语气不明的道:“您确定要解雇我?” 余清静了瞬。 什么意思,难道她其实也不想来当她的管家,所以故意这样做,就为了惹恼自己,好让自己把她裁了? 难道其实她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自己解雇她? 这也很有可能。 毕竟她还这么年轻,肯定想去做很多东西,这样全年无休的在这个寂寥的山上给自己做管家,心里肯定是很不愿意的吧。 而根据她和自己父母签订的合同,自己爸妈资助了她,她就得来给她当管家才行,但是,如果是自己解雇了她,她就能名正言顺的离开了。 更甚至,自己是不是还得赔她点钱才行? 一瞬间,余清脑海里过了许多念头。 就在嘴边的“确定”两个字,莫名的怎么也吐不出来。 而相长歌也不是非要她的答案。 见她沉默不说话,一看就是在头脑风暴的思量着什么,相长歌干脆握着她的手肘一抬,将人从床上拉了起来,半推半就的把人带到了花厅。 等坐在花厅的沙发上,看着品牌方的模特一个接一个的在自己面前展示,余清靠着沙发靠背,眼神有些放空的陷入了思索。 刚刚,不说还在说要把相长歌给解雇掉吗,怎么现在,成了她在这里? “……” 自己其实也不是说不想解雇她,只是不想让她的目的轻易得逞而已。 相长歌想不当管家,她可以和自己商量啊,什么违约金的,她又不缺那点,但是她怎么可以这样故意逼迫自己惹恼她呢。 她要这样做的话,自己可就不会轻易让她如愿了。 她要辞职,就得好声好气的和自己商量,求着自己才行,不然,免谈。 哼,自己要是辞了她,是不是还得赔点什么赔偿金才行?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才不能花这个钱呢。 “小姐?大小姐?” 余清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天马行空着,直到耳朵传来熟悉的声音,余清才眨了眨眼回神。 一侧眸,自己刚还思考着的人就站在自己边上,半弯下腰来问她:“刚这批有没有哪件喜欢的?” 余清:“……” 刚这批,都长什么样子来着? 看着余清无神的双眼,相长歌知道,自己就多余问。 她转头和边上笑意盈盈的负责人道:“一号、五号、六号和十二号,根据余小姐的尺寸留一下。” 负责人忙不迭的记下。 余清:“……” 所以她来这里的作用是什么? 兴致缺缺的又挑了两轮,就在余清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想回房间躺下时,她听见边上的负责人道:“相管家,您的衣服还要再挑挑吗?” 本打算起身的余清在沙发里换了个姿势。 察觉到她动作的相长歌往她这边看了过来,暗暗挑了下眉。 这大小姐挑自己的衣服不感兴趣,看别人挑衣服倒感兴趣? 不过她有兴趣是好事,相长歌现在就是要让她多接触一些外事外物。 “大小姐能帮我挑两身‘管家服’么?” 相长歌看着余清问道。 余清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挑的,喜欢的全都要不就是了?” 话是这样说,但在模特换衣服的空档中,余清还是打量了相长歌好几眼,思考着对方穿什么衣服会更好看更合适些。 在余清看向相长歌时,相长歌正和几个品牌的负责人拿着平板对信息。 她一米七三的身高,再加一双四公分的高跟鞋,在普通的人群里可能很是醒目,但在一圈的品牌方和一米七八打底的模特群里,身高并不是她出挑的原因。 明明那些个品牌负责人一个打扮得比一个精致干练,脚上踩的高跟鞋最低也是七公分起步的,而相长歌还是素颜,可她就是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人的目光。 挽起的头发,一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脸型流畅完美,很自然的眉毛,挺翘的鼻子,微抿的唇……不笑静静看人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眸色浅的缘故,有种充满攻击力的野性美。 只是人在看向她时,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并不是她的面容,而是她身上那种沉静幽深的气质。 看着瘦削却并不瘦弱的身材,细腰长腿,腰背挺直,拿着平板的手骨节分明。 余清想起,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跟抱小孩一样的,把自己抱在了她的手上。 当时的自己离她毫无间隙,两人的体温隔着布料传递,对方微凉的耳廓还被她抓在掌心里。 余清有些晃神了。 直到感受到她注视目光的人微微侧身朝她看了过来,余清才抖着睫毛的移开目光。 总觉得,她身上的所有都充满了惹人探知的神秘。 她的思想,她的行为,她的人—— 余清拿过边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里头的温水,极力忽视掉自己内心忽然生起的探知欲。 一个无法无天暗藏小心思的管家而已,她才不好奇呢。 肯定是自己接触的人太少,才会多看她几眼。 相长歌并不知道余清在想什么,她是怕她在这坐久了,身体弱的她经不住,才看了她几眼。 见她面色还好,相长歌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选衣服的节奏。 可能是刚给余清选衣服的时候治好了点自己的选择恐惧症,也可能是余清刚才的那句“喜欢的全都要”给了她底气,相长歌再选衣服时就干脆利落了许多。 不过她刚在平板上勾选完自己想要的,就听见旁边的余清睁着一双死鱼眼,一脸不耐的报了七八个号。 相长歌记下来后和自己想要的序号对了对,发现重合度还挺高,她也就没说什么,选择全都要。 相长歌给余清选了十二套的衣服,余清自己选了两件,加起来也就十四件,而相长歌的“管家服”,从正式到休闲再到精致风的,硬是选了四十多套。 盯着那串账单看了好一会儿,相长歌有些沉默。 这数量对比,到底谁才是大小姐? 余清瞥了眼捧着账单没动静的相长歌,皱了皱眉:“怎么,账户里的额度不够了?” 管家手里是有一个余家的账户的,日常的余家消耗,或是买什么东西,从账户走就行。 银行也会每月都定期从余清的账户里往其划钱,如果用超了月底再向余清请示,让她平账就行。 可以说管家的权利和能支配的钱都挺多的,只要每月的账本没什么问题就行,虽然大部分时间余清都懒得过问这些,甚至她现在都忘了每月那个账户里的额度是多少了。 而现在看相长歌没动静的模样,余清下意识的以为是账户里的钱不够走账。 相长歌还没来得及回应,余清转头冲边上的杨姨道:“去拿我的卡来刷。” 相长歌:“……” 虽然这大小姐看着弱不禁风的,但其实某些时候形象还是格外的注目。 扫了眼边上那些星星眼看着余清的模特和品牌负责人,相长歌叫住了杨姨:“不用,账户里的钱够的。” 她就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长的账单,感觉上面的那些数字代表的都不是钱,而是什么电话号码,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而已。 余清奇怪的看了相长歌一眼,见她说够也就没再理会。 衣服挑完了,余清扶着沙发扶手起身,正准备走,就听见相长歌在她后面幽幽的开口:“今天选了衣服,明天小姐想什么时候选鞋子和配饰那些?我提前和品牌方约时间。” 余清:“!” 怎么还有? 她刚选得都要睡着了,这么无聊又浪费时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她来? “你看着选吧,不用过问我。” 说完,余清加快脚步的走出了花厅。 今天定时间选衣服也没问她啊,为什么明天要问她?她一点也不想给自己找事做。 生怕听见明天几点要去选鞋子配饰的时间,余清快速的走到电梯口。等进了电梯摁了三楼了,她才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好累,真是太累了。 这些事为什么要她去做?以前的老管家也没让她去做这些啊。 只想躺床上的余清又叹了口气。 难道是这个新管家还年轻,精力比较旺盛的缘故? 要不自己给她找点事吧,比如要她去考点什么证,这样自己就能趁机松口气了。 还未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明明烦对方却不选择解雇人家,而是选择给人家找事做的余清垂着眼眸,在听见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三楼时,刚走出去,就听见旁边的另一台电梯也发出了到达的声音。 余清有些疑惑的顿下脚步,谁跟着上来了? 回头看去,就见电梯门徐徐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跟鬼一样阴魂不散的身影,随着电梯门缝的打开而逐渐清晰。 余清:“……” 相长歌没有走出电梯,而是站在澄亮泛光的电梯里头,看着外面的余清,语气柔和的提醒:“现在是五点四十分,大小姐,二十分钟后,六点钟,您记得下来吃晚餐。” “或者,我送到您的房间也可以。” 余清:“!” 好烦啊,她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还得在规定的时间里用餐才行。 要不还是解雇她吧。 9、第 9 章 今晚余清的晚餐菜式,可能是她这辈子来见过的最简单的一餐。 菜单是相长歌拟的,由大厨制作,虽然是简单的家常菜,但都是清淡又具营养的菜式。 六点整,相长歌准时出现在主屋的餐厅,看着厨房将几道刚做好的菜送到两米长的大理石长桌上。 或许是菜式实在简单,又或许是菜式不多,一眼看去,竟然感觉这晚餐很是简陋,和这豪华的大长桌丝毫不配。 不过想到平时余清浪费的一桌桌满汉全席,相长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就这三菜一汤,每样余清都不一定碰几口。 心里计划着明天得让那已经“罢工”许久的营养师回来上班,相长歌抬手看了眼自己腕上的手表,又转头看了看餐厅外头电梯的方向。 看来大小姐又是需要自己去请一下了。 想到这里,相长歌转身,往电梯走去。 别说,虽然才三楼,但这电梯相长歌只用了一天就习惯了,加上速度又快,基本不用等,现在她都懒得爬楼梯了。 不过相长歌刚到电梯口,还没摁电梯呢,就见杨姨从电梯里出来。 她看见相长歌笑了笑,说道:“小姐说她今晚在三楼的阳台吃晚餐,叫我把饭菜送上去。” 相长歌听着不置可否。 只要余清吃东西就行,她在哪儿吃都可以。 见杨姨拿着托盘将份量本就不多的三菜一汤送上了三楼,相长歌也没丧心病狂的跟上去监督某位大小姐用餐。 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等杨姨的身影消失在一楼,相长歌立刻转身快步出了主屋,去了后头的……员工餐厅。 不知道是不是员工餐厅的厨师听说了主屋发生的事,有意讨好相长歌,今晚员工餐的菜式格外的丰盛。 红焖羊蹄、小炒黄牛肉、蒜香排骨、再配上一道清炒时蔬和鱼头豆腐汤,猪牛羊鱼都有,而且厨师手艺还不错,相长歌刚进餐厅就觉得自己像是到了天堂。 诱人的菜香争先恐后的扑进自己鼻间,一个在末世饿了五年的人哪里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明明今天没少吃东西的相长歌一瞬间感觉自己能吃得下三头牛。 和其他佣人用分格托盘装好的员工餐不同,作为管家的她拥有装在白瓷盘里份量很足的四菜一汤。 自己独在边上的一张圆桌上坐下,相长歌先喝了半碗鲜甜的鱼汤润润喉,这才开始风卷残云的袭击饭菜。 有着她上午不留情面又狠辣的一通解雇,剩下的佣人们对她的态度肉眼可见的柔和恭敬起来,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出现在了被裁名单上。 因着这种担忧,根本没人没事敢去和相长歌寒暄套近乎,于是她很安静又满足的享用了对她来说极其丰富的晚餐。 而另一边,有些担心又看见那个白色身影的余清,在三楼的阳台上看到送饭菜来的依旧是杨姨,且身后也没其他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也不是怕相长歌吧,就是懒得和她掰扯而已,她识趣的没出现在自己面前碍她眼就好。 尽管现在才六点过,但由于是下雨天,天色昏暗得厉害。 杨姨在桌子上放下托盘后打开了阳台上橙亮的吊灯,一点都不饿的余清披着披肩窝在布艺沙发里,目光越过桌上的饭菜,投注到了外头的花园中。 她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放空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杨姨的提醒下,余清才收回目光,看了眼桌上的饭菜。 看清桌上简单的三菜一汤时,余清愣了一瞬,下意识的看向杨姨。 杨姨有些心虚的垂下眼,嘴里却很诚实的快速道:“这是管家安排的菜单……” 意思是,余清要是觉得被怠慢了生气……冤有头债有主的,可别不小心误伤到了她。 习惯每天桌上至少八个菜起步的余清,在看见这简单的三菜一汤时,确实有些不适应。 但并不是像杨姨以为的那样感觉自己被怠慢了,而是一些类似于突然遇见生活里不同的那种意外改变的奇妙感。 多几个菜,少几个菜,对她来说区别不大。 她没什么想吃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心情好了吃几筷子,没心情了就什么都不吃,这就是她的日常。 父母走后,家里由她做主,过腻了那种为了活着按照营养师精心设计的计划规律进食,像叛逆的小孩一样,这几年余清随心所欲得很。 而这样放纵的代价,就是她将自己养得很差。 身体和精神方面都有的差。 不过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也可能是意识到了,但不在意。 管家安排的菜单—— 可能是一些改变引起了余清的注意,也可能是有些好奇,余清打量了眼菜式。 清蒸鲈鱼,清炒南瓜,莴笋炒肉片,和山药排骨汤,都是很清淡的菜式。 余清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尝了一点。 其实她还不饿,今天打了葡萄糖,又吃了小半碗的百合莲子粥,按照往常她的习惯,晚餐她都不会再吃了。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莫名想试试这些菜式。 鲈鱼鲜嫩清甜,南瓜带着浓浓的香气,莴笋很是爽口,山药软烂……就连汤余清也破天荒的喝了两口。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家厨师做这些家常菜的手艺也很好。 等余清吃完了,看着她今晚竟然吃了点晚餐的杨姨高兴的将余清吃剩的饭菜又端回了厨房。 刚一进厨房,杨姨就看见了端坐在厨房上菜桌边拿着平板不知道在忙什么的相长歌。 杨姨忙和她打了声招呼:“管家没去吃饭吗?” 听见她进来的声音,相长歌收了平板,先回答了杨姨的话,才将目光落到她手中的托盘上。 “已经吃过了。” 吃饭而已,并不需要多少时间,而她最擅长的就是吃饭了。 说完,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余清剩的饭菜。 杨姨也发现了相长歌的目光,她脸上露出笑容,刚想夸说余清今晚竟然吃了点晚餐,就听见相长歌疑惑的道:“这是拿去喂苍蝇了吗?” 知道余清胃口不大,给她准备的饭菜份量也不多,可就这样,她还在这么点份量上跟做样式般的才动了那么一点点,喂鸟都吃得多点。 杨姨面色一僵,还挂在脸上的笑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隔了两秒,她干笑了几声:“哈,没,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她看来,余清今晚起码还吃了东西呢,但从管家的神色和话语里,显然她对余清的饭量很不满意。 虽然觉得管家这话说得有点得罪余清的感觉,不过杨姨也知道,这管家这样,是真的在对余家负责,也是在注重余清的身体。 想想,她一半解释一半和相长歌介绍情况般的道:“小姐平时饭量就很小,东西也不按时吃,今晚能吃些晚餐,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相长歌没说话,只是转头出了厨房,杨姨在她身后伸长着脖子探头看,见她好像是往电梯那边走去。 往电梯走,这是要上楼吧? 上楼干什么?找小姐吗?找小姐干什么?总不能去问她吃的怎么跟苍蝇吃的一样多吧? 不能吧,小姐是小姐,管家是管家啊…… 感觉心里莫名有些担心的杨姨在原地站了站,最终还是咬咬牙,选择放下托盘跟了上去。 - 相长歌从电梯出来时,就听见了一阵音乐声,不过不是弹奏的,而是从音效很好的音响里发出的。 顺着音乐声穿过走廊,很快就到了三楼中间的小客厅。 小客厅对出去就是阳台,此刻客厅的玻璃推拉门大开着,阳台边上的窗户也没关。 山里晚上的气温会低点,此刻夜风挟着湿气透过窗钻进屋里,相长歌清晰的嗅到了那一股来自大自然的味道,带着丝丝凉意。 而余清盘腿坐在小客厅的羊毛地毯上,黑发在身后垂散,头顶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拢上了一层光边。 音响在小客厅的前边,正放着低沉悠扬的曲子,在音符流转的空间里,余清独自一人,慢悠悠地拼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拼图。 相长歌在走廊和小客厅连接处的阴影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步靠了过去。 她故意让脚下的鞋子发出点声响,笃笃的高跟鞋声音成功的吸引了余清的注意,让她在没有受到惊吓的情况下发现了自己的到来。 余清转过身,挺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或许是刚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黑眸死气沉沉的。 只在看见来人是相长歌时有了丁点的波动,随后又归于平静。 瞥了眼相长歌,余清又低头继续自己的拼图大业,只是嘴里低声问了句:“有事?” 相长歌步伐未停,直到鞋尖到了羊毛毯的边缘才顿下了脚步。 她低头看面前坐着的人,开口问道:“您想养头猪,还是想养条狗?”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合适拼图的余清手停在半空,眨了眨眼睛。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须臾,她微微抬头,疑惑的看向相长歌:“你说什么?” 相长歌垂眸,眼帘半阖,也看着她。 还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您想养头猪,还是想养条狗?” 余清:“?” 不是,什么意思? 养条狗她还能理解,但是为什么猪也会在选项里?这二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疑惑,不解,迟疑,震惊—— 最终,余清发出来自灵魂的一问:“我,为什么要,养?” 余清的话一出后,她看见相长歌脸上露出一种类似于嘲讽般的笑容:“您每天的剩菜剩饭那么多,不养头猪,多浪费。” 余清:“……” 神经病吧,她剩饭剩菜怎么了,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剩过来的,她又不是没有钱,而且潲水那些不是有专门的人处理吗?她剩了又不是倒进垃圾桶,剩了又怎么了! 她说呢,她都听着她的话按时吃饭了,虽然没有去餐厅吃,但那也是按时按点的吃了,应该不至于让她再上来找她了才对。 原来是来嘲讽她吃得少剩得多的。 她都没计较她今天就给她准备了三餐一汤的事,她还计较她剩得多?这会不会太过分太得寸进尺了! 见余清不说话,只用着“你有病吧”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相长歌也不在意。 她自顾自的分析道:“不过养头猪到后面猪长大了您剩的可能就不够它吃了,而且猪长大了不杀来吃肉又浪费,但再怎么说也是大小姐您一口剩饭一口剩汤喂出来的,难免没点感情,杀了吃肉似乎又太残忍。” “不然还是养条狗吧,反正大小姐您的口味清淡,养条能吃剩饭剩菜的土狗就挺好。” 听着相长歌的话,余清一时间都不知道她是在正经的和她商量养猪养狗的事,还是在单纯地表达对她刚剩菜太多的不满。 下意识的,余清又想起相长歌把自己剩的那两口百合莲子粥吃掉的事情来。 嘴比脑子快,余清回敬了一句:“怎么,相管家你不能吃么?” 说完,相长歌还没什么反应,余清先自己愣在原地。 这样莫名其妙又侮辱人的话,她,她怎么说出口的。 余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相长歌却丝毫不察,只是歪了下头,似是思考了一下,才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有时候我吃饱了怎么办?” 比如今晚,她已经在员工餐厅吃了非常丰盛的员工餐了,一时半会儿腾不出位置装余清的那三菜一汤。 嗯,要是她像牛一样有四个胃就好了。 听着两人对话和相长歌想法的系统:“……” 这到底是个什么宿主?! 好惨的女配呜呜呜,一个大小姐竟然还被讽刺剩饭剩菜太多,这么大的一个委屈怎么能让她受!她剩怎么了,她又不是剩不起! 没忍住,系统提醒相长歌道:“8802,统统我要提醒你一下,女配可是大小姐……” “大小姐怎么了?” 相长歌在心里回道:“大小姐就可以浪费食物?” 或许是相长歌问得太理直气壮,对比之下突然有点点心虚的系统:“……不,不可以吗?” 系统陷入了思索。 余清也陷入了思考。 她仰头盯着相长歌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她好像不是在讽刺她,是真心实意的在问,如果她吃饱了吃不下自己的剩菜剩饭怎么办。 余清:“……” 她都剩了这么多年了,而现在忽然有个人出现告诉她不能剩饭剩菜……余清深吸了口气,企图和相长歌讲道理:“我记得厨房的潲水会有人来处理的吧?” 就跟每天按时有垃圾车上来把垃圾装走一样,潲水也是有人收的,至于是收去喂猪还是做化肥,这些她就不知道了。 “所以大小姐你觉得可以每天剩饭剩菜?”相长歌反问。 余清又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了。 早在看小说的时候,相长歌就很生气余清天天放着满桌的满汉全席不吃,现在终于能和人面对面了,她当然要遏制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虽然现代社会只要有钱食物根本不会短缺,但“食物丰富”和“随意浪费食物”并没有关系,世界上有的是还在饿着肚子的人。 再说了,实在吃不下,少做几个菜,省点钱,拿去做慈善不行吗,非得要浪费? 而相长歌问余清想养条狗还是猪的话,不是在嘲讽她,是真的让她思考。 现代社会不是还有什么安慰犬之类的存在吗,养宠物和种植都能治愈人心,余清要是真养个什么宠物的也好。 这样她可能会多一份责任感,也不会天天想着什么世界上没有和她存在羁绊的东西,不行死了算了好了。 余清不说话,向来干脆利落的相长歌很快就替她做了决定:“那就养条狗吧……如果大小姐您剩的多的话,养两条也行。” “您可以考虑一下,想养什么颜色的,到时候我替您安排。” 说完,相长歌走向阳台,将大开的窗户都关了起来,只留了侧边的两道缝隙。 走回客厅时,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眼时间:“对了,根据作息表,小姐您今晚需要在十点钟前上床休息,如果还要洗澡洗漱什么的,请您记得注意时间。” 10、第 10 章 相长歌走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杨姨磨磨蹭蹭的过来,看了眼已经不拼拼图完全在发呆的余清,躁动地挠了挠手背。 她的个乖乖哦,怪不得新管家敢上班第一天就给家里的佣人来了个大换血,她竟然敢连大小姐都说! 说就算了,还跟她外孙女的幼稚园老师要求小朋友不许挑食剩饭、和晚上一定要几点睡觉一样的要求大小姐……她刚站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那是个大气都不敢出啊。 这哪里是管家,这明明是家长啊! 就是,不知道余小姐是怎么想的了。 要知道,别说晚上十点睡觉了,有时候早上十点了余小姐还没睡、晚上十点了还没醒都是常事。 想着杨姨又偷摸的看了眼还在发呆的余清,思考着自己是说点什么好,还是找点什么借口的先离开这里好。 一时间,三楼的小客厅里,只有余清最近喜欢的一首曲子在反反复复的单曲循环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杨姨想着要不去给余清倒杯水来的时候,她听见余清用语音控制音响关闭了音乐。 音乐一停,小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余清将双腿支起,下巴抵在膝盖上,抱着双腿,语调懒懒的,问杨姨道:“杨姨,成为穷光蛋,也挺好的是吧?” 站立难安的杨姨:“?” 余小姐这是,在说什么梦话? 难道是被管家给刺激到了,觉得还不如没有管家好? 但是不想要管家就不要管家呀,怎么说到“穷光蛋”上? 成为穷鬼蛋哪里好了,这是一说出来就让人汗毛耸立比恐怖故事还恐怖的故事,当然不好啊。 不过心里是连忙反驳,但面上杨姨没有回答得那么绝对,她斟酌着开口:“应该,应该挺不好的吧?” 只听过想暴富的,没听说过想当穷光蛋的。 余清没再接话。 或许,她刚才问杨姨的那句话,其实是她在问自己。 下午仔细看过合同和遗嘱的她知道,根据遗嘱和合同,她要是解雇了相长歌,她就不能继承余家家产……那和变成穷鬼蛋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不明白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立下这样的一份遗嘱,看着就跟瞎编的一样。 为什么一定要相长歌做她的管家,她才能继承余家的家产?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吗? 一向疼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在立遗嘱的时候,会写下这么一条?难道他们就那样的信任相长歌? 余清想不明白。 这也是她对相长歌感到好奇,以至在她“以下犯上”的时候,没有坚决的、严肃的,没有回旋余地的说,一定要解雇她的原因之一。 只是,现在,相长歌越来越过分了。 她讨厌过小时候那种听医生的话听营养师的话,跟一个实验品一样没有自由的规律生活。 而现在相长歌,似乎正在让她回到从前。 脑海里又响起对方的声音—— “将你养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让你长命百岁。” 如果活下去,是要靠没有自由不能随心所欲的被豢养在温室里作为代价,那她宁愿死了算了。 “滴滴滴——” “检测到任务目标有十分消极想法,请宿主注意——” 另一头,刚开着庄园代步车回到自己宿舍别墅的相长歌,正想去泡个牛奶浴呢,就听见了脑海里系统发出的警告声。 相长歌步伐一顿,有些怀疑系统的问道:“检测到什么,有什么?” 系统又重复了一遍。 相长歌:“……” 作为开始任务的第一天,收到这样的消息,不管是相长歌还是剧情改写系统,都备受打击。 它们来这里是想让余清能对生活充满信心的快乐生活下去的,谁料一通操作后,余清反而提前产生了十分消极的想法。 一人一统在文学意义上的面面相觑了几秒。 随后,相长歌握紧了拳头,转头就想往外走。 “十分消极的想法?什么想法?不想活了吗?为什么?是因为我让她养猪养狗别剩饭还是因为我叫她十点就上床睡觉?” 太过分了,这样就不想活了? 她那是不想活吗,她那是不想让自己过好日子! 她不活了,自己就得死,她今天才刚吃了个满足,还有很多很多想吃想喝的东西还没尝到呢,她怎么可以不活! 看相长歌这气势汹汹的模样,系统连忙在她脑海里叫住她:“冷静点啊8802,你这是想去干什么?质问女配吗?那她想死得更快了怎么办?” 相长歌:“……” 本来还挺难受的系统,在看见相长歌这样,cpu反而运行得更快更流畅了。 甚至还能宽慰起自己的宿主:“没事的8802,这才是刚刚开始,往好方向想,女配这只是有消极的想法而已,起码还没付诸行动,我们后面再慢慢来让她产生改变就好了。” 听系统这么一说,相长歌摸了摸下巴,觉得它说得也对。 “也是,她现在只是不想活了而已,而我的任务失败,需要她真的死了才行。” 她可以先继续按照计划慢慢做着任务,如果到时候余清还是一天天的消极下去,等到她真的要自杀的那天,她可以将她绑起来,让她没办法自杀就行。 反正好好养着她,她还是想死,那就直接进行点必要的手段好了。 检测到她想法的剧情改写系统:“!等等等等!8802,我们是正经系统,正经做任务,不搞什么囚-禁play的那些的哇!” 相长歌扯了扯嘴角:“哦?任务失败也不搞?” 系统:“……” 嗯……和任务失败相比的话,也不是,不能搞……吧?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人一统乐观的劝好自己后,一个又去研究任务,一人继续自己的泡澡计划。 - 晚上十点,天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穿着舒适睡衣的相长歌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屋外在路灯下如羊毛般细细密密落下的雨丝,动作优雅的轻抿了一口高脚杯里的纯牛奶,问了句系统:“她在干什么?” 系统很快就回复她道:“女配这会儿已经洗了澡正躺在床上看文学著作。” 虽然还没睡着,但怎么也算是上床休息了。 相长歌知道,余清能在床上躺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都不睡。 不过知道归知道,她也没法子逼她立刻睡着。本来叫她十点上床休息,是想让她干躺着培养睡眠,但显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余清身体本来就差,要是再借助药物让她睡觉,只会适得其反,相长歌又不能去她床边跟哄小孩一样给她唱摇篮曲讲睡前故事的哄她睡觉。 系统:“……嗯?为什么不可以呢?” 相长歌:“??” - 晚上十点二十分,四人座的观光车停在主屋门口。 很快,一个穿着白色条纹睡衣的人从车上下来,打着伞的进了主屋。 十点二十二分,电梯叮的一声,在三楼停下。 房间里,窝在自己大床上看着书的余清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合起书抱在怀里,慢慢的从被子里探出头,往房间里看了眼。 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她不喜欢开太亮的灯,所以这会儿房间里的光亮来源只有床头壁上的那两盏满月形书灯而已。 橘黄色的温暖亮光洒在床边,而床之外的地方则有些昏暗。 往房间门口的地方看了看,余清又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刚已经把房门反锁了,就算那人有钥匙也进不来之后,余清又放心的躺回了被子里。 刚掏出未看完的书准备接着继续看,猝不及防的,余清忽然听见了自己房门被人敲响的叩叩声。 连续三声的敲门声,没有回应后又敲了一遍,接着就是沉静。 支着脑袋侧耳倾听的余清:“……” 听错了听错了,她肯定是听错了,根本没有人敲门,是幻听。 “……” 五分钟过去后,确认真的没人来开门,相长歌问系统道:“她在干什么?” 系统:“……缩在被子里抱着耳朵闭着眼睛。” 很典型的掩耳盗铃姿态。 相长歌:“……她有困意了吗?” 这回系统隔了会儿才回道:“经过计算,此刻女配并没有困意,她应该能在床上躺到凌晨五点三十分这样才会有想睡觉的感觉。” 相长歌:“……” 得了,不多说,相长歌继续敲门。 这会儿她是连续的敲。 叩叩叩的声音像木鱼似的在房间内回荡,明明都捂着耳朵了,余清却感觉自己耳边有位大师在诵经。 又坚持了六分钟,余清受不了了,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怒气冲冲的打开了房门。 很快,走廊外明亮的灯光透过打开的门,照亮里头黑发凌乱眼神空洞又冰冷的人。 “相、长、歌,你最好是有事!” 余清一字一顿语气怨念深重的道。 她又开始思考成为一个穷光蛋的可能了。 也穿着睡衣的相长歌冲她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虽然在余清看来那说是挑衅更为切合的表情。 “当然,大小姐,我是来提供睡前服务的。” 余清脸上的怒气像被一阵风吹散般的消散了许多,挺翘的睫毛在空中翕动。 “睡前……服……务?” 这是什么东西? 管家还有这种服务吗? 她以前怎么没感受到? 等等,听这个名字,不会是在她国外学到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没等相长歌解释这睡前服务到底是什么内容,余清就连忙拒绝道:“我不用,你走吧。” 睡觉而已,她要的是自己玩到累极睡过去,才不用什么服务呢。 “没事,我硬要提供。” 余清:“?” 她要不要听听她在说什么? 余清气笑了:“强买强卖吗?” 相长歌坦坦荡荡的点头,还张开双手示意了一下:“我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案例么?” -强买强卖的案例。 谁说不是呢,解雇她还会让自己丧失继承权,这不就是最典型又生动的例子。 余清靠在门框上,打量了眼穿着跟病号服似的睡衣和踩着洞洞鞋的相长歌,冷笑了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相长歌:“谢谢。” 说完,她就轻推开虚掩的门,越过余清,跟回自己家一样的进了房间,找到上午坐的那把椅子,拉到床边,大刀阔斧的坐下。 看她那姿态,知道的说她是来提供睡前服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监工的——监控余清的个人睡眠工作。 余清站在门边,看着她这如入无人之地的动作,将牙咬了又咬:“相长歌,你真以为我不敢辞退你吗?” 这才上班第一天呢,她就跟故意和自己作对的一样,处处的挑衅她,余清都不敢想象有相长歌这么一个管家在,以后她会过上什么样的痛苦生活。 和前面几回一样,都要习以为常的相长歌听着余清的话,语气和面色都沉静得厉害。 她淡淡的回道:“辞退我?可以。” 相长歌隔着有些昏暗的房间和余清对视:“我想,余小姐你应该知道,根据你父母的遗嘱和与我签订的合同,你要是单方面解除和我的雇佣关系,你将无法继承你父母的财产。” 相长歌这会儿甚至都没用上尊称了,宛若古代的摄政王似的,胜券在握般的冲余清道:“换句话而言,你解雇我,你就会变成穷光蛋。” 盯着相长歌那张在床头墙壁暖色书灯的照耀下,多了几分柔意的面容,跟相长歌杠上的余清也很是沉静的回道:“你以为我在乎?” 不就是钱么,一个每天都觉得生活无趣至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的人,会在乎钱吗? 相长歌听着微微挑眉,灰棕色的眸子像是探寻灯似的,紧落在余清的脸上,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哦,是吗。” “这样,那我和你确认一遍。” 坐在椅子上的相长歌抱着手,指尖在自己手臂上有节奏的轻点着:“你解雇我之后,你名下的两个流浪猫、一个流浪狗救助基地,将会因为无资金投入而无法运转。” “你正在资助的两百二十九位贫穷女学生、五个爱心基金会和七十二个乡村希望小学以及覆盖贫困地区三省五十六市的助学奖学金项目,也会因为无资金投入而终——” “停。” 背对着门外明亮的走廊路灯,面容隐在昏暗的房间里的余清,抿着唇制止了相长歌继续往下细数的内容。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你,相长歌,你很好!” 相长歌轻轻一笑,摊了摊手:“老板,谢谢夸奖。” “那现在,您可以来接受我的睡前服务了吗?” 余清气急反笑。 老板?她吗? 不,她不是,她才是! 11、第 11 章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习惯之后,宽敞的房间里仅亮着两盏书灯也不觉得昏暗。 余清又躺回了还留有几分余温的被窝里,不过这会儿她不能再躺在里头舒舒服服的看书了。 被子盖到下巴处,余清姿势安详地平躺着,只有时不时颤动的睫毛和紊乱的呼吸,昭示着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床边,相长歌依旧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的是余清刚在看的那本文学著作。 这是一本诗歌节选。 相长歌不懂诗,但好在她识字。 睡前服务嘛,无非是讲点小故事或者唱点摇篮曲什么的,不过在拿到这本书之后,相长歌有了新的想法。 小故事还得编或者找,摇篮曲更不用说了,她一句也不会唱。 所以,直接给余清读诗好了。 反正她看起来挺喜欢这本书的,自己给她读,还省了她需要看的功夫,换个角度来看,自己这是在保护她的视力。 想着,相长歌轻轻的清了下嗓子,又看了床上的余清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异样,相长歌就接着书里夹着书签的那页,开始读起了诗。 1“喜欢的歌、静静的听。喜欢的人,远远的看。” “把醉了的明天寄托在潘多拉的琴弦、浮沉余生虚伪地歌咏天上人间。” “……” “把我们的故事刻在被风化的山墙上,路人看到的时候哭了。” “摇曳在笔尖的舞姿、是聚光灯下最浓烈的一抹艳红。” “你的夕阳、我的容颜、谁的三分之一年。”/注 说实在的,相长歌读得很烂。 在她刚开始开口的瞬间,余清就想睁开眼睛劝她没事就滚出去睡觉,她不用她这什么没有营养的“睡前服务”。 读的如果有一点感情的话也不至于一点感情都没有,更别说节奏了,知道的说是在提供睡前服务哄人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制造噪音呢。 在刚刚,在威胁完相长歌要解雇她却被她反过来威胁后,余清忍着一肚子的火,被迫接受了相长歌说的睡前服务。 听这四个字,她还以为会是什么呢。 没曾想,对方让她躺回床上找到最舒适的姿势,然后,打开了刚从她这里“收缴”走的诗歌集…… 这就是她说的“睡前服务”啊? 还真是,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一边听着,余清一边在心里吐槽。 她这个管家,不会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管了吧? 让她按时吃饭不剩饭,还给她安排挑选衣服的活动,现在让她按时睡觉就算了,还来给她念诗…… 余清忍不住翻了个身,背对着坐在床边的相长歌,盯着柔软的被面深深的吐了口气。 她不是说她是专业的吗? 专业的管家是这样的? 她这是“管家”,还是“幼儿园老师”? 不行,谁知道她说的她以全a成绩毕业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得找人去查查才行。 啊,好吵,这个噪音制造机能不能去睡她的觉? 余清的一边脸窝在了枕头里,抬手用被子捂住了另一只耳朵,露出了无人能见的人生没意思的痛苦表情。 相长歌只是瞥了一眼余清的动静,就又继续读着手里的诗。 比起害怕在睡梦中被丧尸吃了或者被人给偷了不得不睁着一只眼睛睡觉相比,给人提供睡前服务这种事,算是简单又有点意思的了。 至于被迫接受服务的那人在想什么,相长歌就管不着了。 不过这诗到底在表达什么? 懒得动脑思考的相长歌不知所谓的一板一眼读着。 读着读着,床上没了动静,相长歌也忍不住抽空打了个哈欠, 别说,还挺催眠的。 看了眼时间,她断断续续的也读了大半小时了。 见床上的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呼吸也很平稳,相长歌满怀期待的问系统:“她睡着了?” 系统:“没有。” “……” 系统简短的两个字,让房间里的两个人都陷入了下一阶段的折磨中。 相长歌继续的念,余清继续被迫的听。 刚听她停了会儿,余清还心里一喜,以为相长歌累了,或是对方觉得自己睡着了准备结束了呢,谁料,她还读! 读读读读读,不如给自己下毒好了,起码这样还来得痛快一点。 又坚持了五分钟,余清受不了了,也不再装睡了,转头瞪着床边的人问她:“你打算读到什么时候?” 她不累的吗?她听得都快累死了。 相长歌从书里抬头,耸拉着眼皮看她:“你睡着的时候。” 来都来了,她的任务就是要让她养成正常的作息,怎么可以做到一半就走,她现在是不睡也得睡。 余清:“……” 余清又转了回去,继续背对着相长歌。 她眼前又浮现着刚转身看过去时看到的那一眼。 对方坐在椅子上,原本还坐得很规矩,现在则是懒洋洋的跟没有骨头似的靠着,眼神中也透露出疲倦。 她有点不理解了。 看相长歌那样,给自己念诗,她肯定也很累很无聊,可她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自己不想听,她也废力,那不能各回各的房间安心睡觉吗? 她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反正余家现在就她一个人,她做得好不好,认不认真,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就像以前的管家一样,做好她分内的事不就好了,何必多事的要求自己这样那样。 是责任?还是觉得既然答应了自己的父母,就一定要做好? 余清不知道,就像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的心里为什么坠坠的。 语调平淡声线微哑的声音,轻缓的读着一句又一句的诗句,就算读的那个人不知道自己在读什么、听的那个人也没认真在听。 窗外的雨又下大了,似乎还响起了几声闷雷,不过屋内的人并不在意。 窗外的雨,淋不湿屋内的她们。 余清本来觉得自己不困的,但那道声音实在是太无聊了,不知不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 原本房内平缓的呼吸变得绵长了起来,这回不用问系统,相长歌也知道余清睡着了。 她无声的合上书本,将书放到床头柜上。 站起身将双手举过头顶的伸了个懒腰,相长歌看了眼时间,十一点过二十分钟了。 几乎是读了一个小时的书。 不过她读得慢慢的,偶尔还停一停,也没觉得多累。 看了眼床上卷着被子睡得悄无声息的人,相长歌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房间。 从主屋里出来,相长歌在心里计划着,明天找个行军床或者什么折叠椅来才行,这样坐着屁股有点受苦,不如躺着给余清做睡前服务好了。 听到她想法的系统:“……你怎么不说躺到女配床上给她念呢?” 正启动着观光车准备回自己宿舍的相长歌惊讶:“这不太好吧?” 再怎么说那也是雇主的床啊,就算她能接受,余清应该也不会同意吧。 而且余清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自己的睡前服务还要把余清抱着怀里拍着背部轻轻的哄着不成? 原本是在讽刺她的系统:“!” “你还真敢想啊!”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着挡风玻璃上,开着车的相长歌忽然想到什么:“不过,也不是不行……” 书里不是说女配从没感受到什么温暖,所以才觉得偶尔来看她的男主给她带来了家人的感觉么。 她不如给她找几个姐姐妹妹什么的,陪她玩陪她吃陪她喝陪她睡觉……让她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三十七度的温暖。 相长歌将这事记进了心里,准备明天招聘佣人那些的时候顺便招几个符合的。 本来还觉得相长歌给余清提供睡前服务的时候躺着有些不合适的系统,这会儿默默的安静了下来,甚至觉得相长歌这个“三十七度的温暖”的想法,似乎很有可行性。 - 凌晨两点半,房间里静得只有中央空调在运转的细微声音。 余清醒过来时,睁着眼睛迷茫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转过身。 床边果然没有刚才那个坐在那里捧着诗集一字一字读着的身影,诗集被放在了床头柜上,就连她坐的那把椅子也被收好了。 一切就像房间里从未有过一个人不容拒绝的来给她提供什么睡前服务一样。 余清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才摸过诗集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怎么才两点半。 忽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平时的她这个时候会在干什么? 看书,弹琴,还是,在发呆? 可能都有吧。 这寂寥的深夜,周边安静得就像全世界只有自己一样。 或许,不是“就像”。 生活真没意思,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又发散思维的躺了一会儿,余清兴致缺缺的打开了手机,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随意的打开着手机上的每一个软件,又无聊的关上。 而在打开微信时,她突然看见联系人那栏,多了一条未读消息。 有个声音忽然在自己脑海里出现。 -“我已经加了您的联系方式,记得同意通过,到时候我会将您的每日作息表发给您。” 本来感觉心口像被裹进沼泽里,正拉着她不断坠入淤泥的余清突然瞪大了眼睛。 点开好友申请。 一个头像是一只企鹅坐在一锅火锅前的人发来了申请。 虽然没有配验证信息,但她这个微信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更别说还有人提前跟她说过她已经发来了好友申请了。 根本不用多想,这个肯定就是相长歌。 余清伸出一根食指,用力的点击了拒绝的那个选项。 下一秒,画面一变,好友添加页面对方的那条消息后面,多了“已添加”三个字。 余清:“?”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不应该是“已拒绝”才对吗? 想着余清点开了对方的资料,接下,她惊恐的发现,页面中竟然有个“发消息”的选项。 余清不信邪的点开,就见跳转到的聊天界面里,一行小字出现在顶端。 -“你已添加了一顿八碗饭,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余清:“?!!” 见鬼了吗?她不是点的拒绝吗?什么时候变成添加了?难道她点错了?不能啊,她那么认真点的,怎么可能会点错? 来不及思考,像是生怕对方会突然诈尸一样,余清赶紧动作迅速利落的把人给删掉。 删完了她才松了口气。 呵,什么日常作息表,她想都不要想能发过来。 自己虽然不能解雇她,但也没说就一定要什么都听她的啊。 想到这里,顾不得这会儿还没到三点,余清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的又去把房门给反锁了。 这还没完,她又找了两个耳塞,放在床边备用,这才拿过那本诗集,打开,好心情的继续看了起来。 哼,这回她看那相长歌还有什么招。 她明早就把耳朵堵上,让她在外头敲门敲个够。《 》 12、第 12 章 早上六点半,相长歌在闹钟响起的前一分钟醒来,提前将其关掉。 伸着懒腰拉开落地窗的窗帘,相长歌长长的叹了口气。 “有床睡有被子盖还有空调吹的觉,真舒服。”最重要的是,还不用担心晚上会有什么危险。 尽管这样的日子才过上两天,相长歌却觉得自己已然被腐朽了。 “由简入奢易,都是这样的。” 系统淡定的应了一句。 不过相长歌悠然的好心情在看到外头的雨天时有瞬间的凝滞:“这雨都下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在下?” 她还想去外头呼吸着新鲜空气运动运动呢。 这回系统静了几秒,才回道:“经检测,此刻男女主正在闹别扭中,所以a市都是雨天。” 相长歌:“……这两雷公电母来着的吗?” 系统选择沉默。 等洗漱完相长歌上了健身房里的跑步机,这才问系统有关于余清的情况。 系统给出了从昨晚到今早的余清情绪变化线状图,又在旁边列出了对方的身体和精神情况信息。 身体情况那些前晚刚看过,才过了一天,数据基本上没有变化。 相长歌的目光落到那个像坐过山车一样的线状图上,皱了皱眉。 “你是说,她昨晚两点半醒来伤感了半个多小时后,情绪猛地上升了好一会儿,在一个小时后又持续跌落,接着一直大致保持在六十度伤感的范围内?” 系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宿宿酱竟然会看线状图,好棒棒捏。” 相长歌压下可能因为跑得有点快而忽然有点反胃的感觉,又问:“那她情绪猛地上升那会儿在干什么?” 系统:“拒绝了你的好友申请。” 相长歌:“?” 常年作息不正常的人,就算夜里突然能早睡,也会在半夜,或是在睡后两到三小时这样的时候醒来。 看到余清半夜醒了相长歌并不奇怪,她奇怪的是—— “她拒绝我的好友申请,能让情绪变化起伏这么大?” 没想到虽然她才和这位大小姐认识几天,竟能让她为自己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难道她天生就很有做任务的天赋? 相长歌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检测到相长歌心理的系统:“……”果然是自信型宿主。 “其实,统统我有在其中动了点手脚。” 接着,系统说出了自己如何暗箱操作——在余清拒绝相长歌的好友申请时变为了接受。 相长歌无言了瞬,反问:“既然你有这能力,为什么不直接将我的账号添加到她的列表里?”这不省了加好友这一流程吗,多简洁利落。 系统震惊:“这难道不会很明显吗?” 相长歌:“……” 点拒绝变成接受难道就不明显? ……好吧,这个确实没那么明显,余清很有可能会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点错了。 略过这件事后,相长歌又了解了一下余清醒来后的活动。 这位忧郁大小姐删完自己后好心情的又看了好一会儿的诗集,接着不知道是被哪首诗或者哪句话触动,心情持续伤感忧郁。 最后在凌晨五点半的时候起来坐在飘窗上看了一个小时的雨。 这会儿,刚回床上躺下。 相长歌:“……我看她纯粹是闲得没事干。”人果然还是不能太闲。 - 相长歌在自己的宿舍别墅的健身房里运动了一个小时,又冲了个澡,这才神清气爽的去了员工餐厅。 早上的早餐都比较简单,今天是豆浆包子和水煮蛋三样。 相长歌很养生的拿了碗热豆浆,和两个水煮蛋,还有两个豆沙包两个鲜肉包两个梅干瘦肉包两个酸菜牛肉包两个糯米鸡。 这会儿来上班的佣人还不多,餐厅里多是昨晚值夜的保安那些,除此之外就是负责打饭的帮厨了。 相长歌坐在自己的管家专座上,面前的圆桌上两盘白白胖胖的包子和一盘糯米鸡一大碗豆浆很是显眼。 “不是,管家一个人,吃那么老些?”不知道是谁,实在没忍住,偷偷和自己旁边的人小声搭话道。 “不能吧,我一米八一百七十斤,饿死了也最多吃六个包子,她那还有豆浆和糯米鸡呢。” 更别说,新管家身形还那么瘦削,看着就像吃个水煮蛋就会说饱了的那种胃口。 “可能是拿多点,一会儿打算拿走呢?”另一个人接话道。 这话一出,立马遭到另外两个人排除:“那更不可能了,新管家就自己一个,她带去哪里?” 要是换成了其他员工,还能说是想带走拿回家给家里人吃,可相管家吃住都在这里,又是一个人,想吃随便喊厨房做就是了,怎么可能还多拿,冷包子又不好吃。 不约而同的,员工餐厅里吃饭的人都放慢了速度,明里暗里的瞧着那边相长歌的动静。 相长歌对他们的观察毫无兴趣,只专注的吃着自己的。 天啊,热的甜豆浆!表皮暄软内里馅料鲜香扑鼻的包子,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她吃吃吃吃吃! 唔,豆沙包也不错,里面的馅料很是绵密,甜滋滋的,还热乎的时候吃,里头的豆沙馅甚至有点烫嘴,但就是这个滚烫劲,更让人禁不住想抵抗着它的热度将其吞吃入腹。 八个包子两个糯米鸡,相长歌全给吃完了,又将碗底的豆浆喝了个干净,把剩下的两个水煮蛋揣进兜里,这才擦擦嘴,从位置上起身,出了餐厅。 在末世待久了,身上没点吃的都有点没安全感,恰好现在也吃饱了,两个水煮蛋相长歌就带在了身上。 摸着裤兜里还留有余温的水煮蛋,相长歌叹息了一声,在心里道:“可惜这身体用得还不太顺畅,不然这两个蛋我肯定能吃完。” 系统选择了沉默。 等相长歌一走,员工餐厅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不是,她真吃完了啊?” “没有吧,还剩了两个蛋好像。” “可是她吃了八个包子两个糯米鸡!” “是啊,那糯米鸡那么腻,我吃一个搭豆浆就不行了。” “不是,她那么瘦,完全看不出来啊,她吃到了哪里去?” “诶,你们听说没,昨天早上她在主屋那边辞了那个大厨的时候,那大厨不服,想打她,反被她打得满头是血的拉走了。” “什么?还有这个事?”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大厨一手能提起一扇猪,被她打得愣是跟个沙包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我擦,听说外国的人可邪门了,她是不是在外面吃激素吃多了?” 仅仅一个早上,庄园里,新管家力大无穷武力高深一顿能吃八十个包子的传说,就此开始蔓延。 - 相长歌对此无知无觉,此刻已经是早上八点,根据作息表,余清该起床洗漱吃早餐打太极了。 “叩叩叩-” 三楼,余清的房门被人敲响。 敲了十分钟后,相长歌选择问系统:“她在干什么?” 系统:“戴着耳塞睡觉。” 相长歌:“……你不早说?” 让她在这敲什么。 系统委屈:“宿宿酱你没问统统鸭。” 相长歌:“……” 这系统不会有病毒吧。 已知,现在门是锁的,余清在里头又戴着耳塞,那她需要怎么进入房内呢。 相长歌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问系统:“余清电话多少?” “……” 一分钟后,躺在被窝里眉头紧皱一看就睡得不安稳的余清,突然感觉自己身下的床在疯狂的震动。 迷迷糊糊中,她睁开了眼睛。 眼尾发红,黑眸里也带着红血丝的双眼,无神的虚虚盯着一点看了好一会儿,才拧着眉头反手在枕头底下摸了摸。 很快,一个震动着的手机被她掏了出来。 手机来电显示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余清盯着看了许久,确认自己不认识后,有些犹豫。 是垃圾电话吗,是的话她不想接。 和人沟通交流好累,和陌生人讲话也让她抵触。 但余清又担心会是什么人有事找自己。 纠结了一分钟,在电话自己挂了又再次震动起来后,余清才终于下定决心接通。 打了两遍,应该不是什么推销广告了。 “喂?” 有些沙哑还带着睡意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相长歌冷酷的应道:“大小姐,该起床吃早餐了。” “喂?哪位?” 相长歌:“……” 她是不是故意的。 “是我,相长歌,您该起床了。” “说话呀。” 相长歌:“我在说了。” 床上的余清奇怪的看了眼手机,点了外扩,又喂了几声后,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最后她皱着眉的把电话挂了。 “谁啊,大早上的不睡觉。” 余清心烦意燥的嘟囔了一句,扔开手机翻了个身,刚想继续接着睡,突然感觉到耳朵里有什么抵着。 对了,她昨晚为了防相长歌,是戴着耳塞睡觉的,怪不得她说听不见电话的声音呢。 就在余清刚把耳塞拿出来后,手机再一次震动了一下。 不过这回不是电话了,而是刚才那个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 “大小姐,取掉耳塞,该起床吃早饭了。” 余清:“!” 她跟见鬼一样的瞪大了眼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看完后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两遍。 随后她看向自己没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两枚耳塞还乖巧的躺在掌心里。 不是,相长歌怎么知道她戴着耳塞睡觉的?她不会给自己装监控了吧? 想着,余清赶紧打量着自己房间的周围,寻找有没有存在异样的地方。 还有,谁给她的自己的手机号码! 就在余清想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继续睡觉时,新的一条消息又到了:“您也不想我叫开锁师傅来吧?” 又是威胁吗。 余清忍无可忍,扔开手机掀开被子冲下床,打算去找相长歌理论理论。 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快,双脚刚踩到地板上,她就感觉头一晕脚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好在最后她扶着床,才没倒地上。 又坐回了床上,余清缓了一会儿,那股晕眩的感觉才慢慢退去。 呆坐在床上,黑发散在肩头的余清低着头,许久,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她这身体,真让人无力呢。 - 相长歌在门口又站了十几分钟,才听见面前的房门啪嗒一声的取了锁,接着,一张无血色的小脸露了出来。 穿着白色睡裙的余清靠在门边,方领的睡裙露出她凹陷明显的锁骨,面无表情的脸上拢着浓浓的郁色,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对相长歌感到不满。 或许二者都有。 盯着相长歌看了一会儿,她眨了下眼,没说话又走回了房间。 相长歌跟了进去。 余清的房间里迷漫着微苦带涩的艾草香气,混着空调的冷气,也跟着染上了冷意,嗅着像是吃了薄荷似的,直冲人的胸腔。 和昨晚离开前一样,房里只有两盏阅读灯亮着,厚重的窗帘被紧紧的拉着,房内照不进半丝天光。 相长歌在墙壁上操作了一下,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又走到窗边,拉开了厚的窗帘,只留一层薄纱,朦朦胧胧间透着外头早晨浅灰黛绿的天色。 回身,余清已经坐回床上了,不过没有躺下去,只是靠坐在床头,闭着眼,仰着头,后脑抵着床头的软枕上养神。 相长歌本以为会看见怒气冲冲的她,但没想到看见了一个像是无悲无喜,不管别人对她做什么,她都提不起兴趣,只陷在自己思绪和情绪里,孤立全世界的余清。 站在床边,一人靠坐,一人站立的无言相对许久。 看着形销骨立,毫无生气的人,相长歌将心里那个,就算囚禁着她,也要她活下去的想法,挪到了最底下。 如果可以,她还是有点生气的活着,比较好。 “我们来比一局吧。” 安静的房间内,忽然响起了相长歌轻缓的声音。 闻言,无声无息的忧郁美人,徐徐的睁开了眼,一双冰冷的眸,落到她的身上。《 》 13、第 13 章 今天相长歌穿了件白衬衫,中规中矩的款式,袖口挽起了几折,白皙的腕上戴了只银色的表,看着很有职业味道。 不过目光往下一落时,她裤兜两侧鼓起的两个像里头揣了两颗蛋形状的凸起,打破了她身上干练沉静的气息。 余清目光微妙的在上头停顿了一瞬,似是在透过布料甄别里面到底藏的是什么。须臾眼睑轻抬,眸子才落到相长歌的脸上。 她没说话,只用目光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相长歌也在看着她。 从书里,相长歌知道,余清其实很讨厌小时候过的那种宛如实验品般束缚的生活。 但为了父母,她还是接受。 毕竟那是能让她活得更久一点的唯一办法。 也正因为这样,在自己的父母死后,忍耐得够久的她像是挣脱了束缚,又像是破罐子破摔般,不再去管自己的身体。 她难道不知道不吃东西日夜颠倒对自己身体不好么,只是觉得没必要,才任由自己这样放纵。 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再让她留有期待和依恋了,现在的每一天,对她来说不过是得过且过。 相长歌原本只想让她按着自己和系统作出的计划表,让她慢慢的调好作息,养好身体。 她知道余清肯定不会乖乖照做,但她有很多种让她接受的办法。 可现在,看着余清连呼吸都很费劲的靠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眼尾带着病态的薄红,明明心里很不满,却难以宣泄,最后选择了随她便的模样,相长歌忽然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 -我们来比一局吧。 也算是,给余清一个选择的机会。 就算是表面上的,短暂的,其实是为了能更名正言顺的实施相长歌想法的,选择机会。 相长歌解释道:“你不想现在起床吃东西,但我想你现在起来吃早餐,既然这样,想法相悖不愿听从对方的我们,来比一局好了。” “你赢了,你可以随你心意的继续睡,我赢了,你就要起床吃早餐。” 相长歌的话落下,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许久,发白的唇瓣微微一动,轻飘飘又带着冷意的三个字被吐出:“凭什么?” 表面上看是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实际剖析到底,只剩三个字——凭什么。 她就是不想吃不想起床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按照相长歌的心意来,她的事情她还不能自己做主吗? 相长歌表情不变,语调平静:“凭我们的想法不一致,凭你解雇不了我。” 余清发现,相长歌身上有种神奇的魔力。 自己刚刚情绪明明低落得就算突然发生地震了她也不想逃命,可相长歌一句话,她就来了力气。 不止来了力气,甚至心底里还莫名腾生出把面前的人压着狠狠揍一顿的念头。 真是个光凭一张嘴就能让人冒火的人。 余清气笑了:“如果我不呢?” 相长歌摊摊手:“那只能我来伺候你了。” 余清:“……” 伺候? 什么意思? 可能是从余清眼里看到了疑惑,相长歌好心的解释道:“就是亲手带您去洗漱,亲手给您喂早餐这些。” 余清听得抿紧了唇,一双厌世死鱼眼这会儿紧紧的盯着相长歌,如果眼神能化刀的话,相长歌应该和切水果游戏里的水果一样,被切得七零八落汁飞皮绽。 宛若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眼里的杀气般,相长歌平静的和其对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难以想象自己跟小孩一样被对方“伺候”的场面,余清率先撇开了眼。 “比什么?” 余清低声问。 相长歌这会儿就很民主了:“都可以,随您挑。” “游戏,下棋,解题……都可以。” 余清陷入了思考。 她对游戏没兴趣,棋倒是偶尔会下下。 “那就比一局棋好了。” 相长歌点头,见余清的手机被扔在床尾,她走过去拿了过来,递给她。 余清垂眸看着被送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又抬眼看相长歌:“干什么?”不是说比下棋么。 相长歌:“解锁,在手机上比。” 余清皱了皱眉,虽然不太理解相长歌的意思,但还是解锁了手机。 拿到余清手机的相长歌先眼也不眨的用余清的微信给自己发了好友申请,这才打开了小程序。 等手机再到余清的手里,屏幕上是已经开局的双人五子棋界面。 余清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得震惊的望向相长歌:“这是五子棋?” 她还以为“比一局”就算是比下棋也会是什么围棋象棋之类的呢,没想到她比五子棋。 余清有种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兴致冲冲的打算上阵杀敌,结果却被派去门口摘了根豆角的感觉。 相长歌点头,拿着自己的手机,随意先在棋盘上下了第一子,淡然应道:“是啊。” 怎么了,五子棋不是棋么。 相长歌选了黑子,能先下。 看着已经落了第一子的棋盘,余清郁闷得跟用力锤了一拳相长歌却发现她穿了二十件棉服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余清才平复了点心情。 行吧,五子棋就五子棋,这么简单的玩意儿,还用比么。 余清自信满满,相长歌也胸有成竹。 在末世的日子无聊又刺激,不杀丧尸找垃圾的时候,相长歌闲着也会给自己找点乐子。 比如在地上画棋格自己和自己玩。 什么三字棋五子棋她自娱自乐的也没少玩,自觉自己具有十分丰富又老道的经验。 于是,五分钟后,很有经验的相师傅看着屏幕上“您已失败”的四个字面露不解。 她输了? 她输了? 她怎么可能输了? 余清不知道是乐的还是缓了过来,原本毫无血色的小脸竟然有了几分生气,她克制的抿着嘴角,眼眸带着睥睨神色的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相长歌。 “相管家,你输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清真切的感觉到了一股畅快的感觉,美妙得她甚至有些恍惚。 本以为对方是给自己放水,可看相长歌那还捧着手机不能接受的盯着瞧的模样,余清清晰的知道——相长歌比不过她。 相长歌,五子棋,下不过她余清! 余清将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随手扔回床上,学着相长歌刚才的姿势,往门口那边摊了摊手:“慢走不送,相管家,我要继续睡了。” - 直到站在了余清房门外,相长歌还有些回不过神。 自觉作为一个热情贴心的系统,看着被狼狈赶出余清房间的宿主,剧情改写系统在相长歌脑海里开口安慰道:“没事哒8802,慢慢来嘛,这才任务第二天呢,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如果这任务那么简单的话,也不至于会有它出现了。 或许是系统的声音唤回了相长歌的心神,她终于把手机收了起来,反手掏出了一颗水煮蛋,在脑门上敲了敲。 敲出裂缝后,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给蛋剥壳。 系统:“……” 完了,它的亲亲宿主好像受到的打击有点大啊。 等相长歌吃完了一颗水煮蛋,她才咂砸有些噎巴的嘴,叹息了一声:“我竟然输了,难道我不是五子棋高手吗?我怎么会输了?” 已经开始在搜索“宿主遭受打击太大有点不正常怎么办”的系统:“……” 它默默关闭了搜索界面,开始收集《三十个小妙招,教你如何成为五子棋高手》、《五子棋速通教程》类的资料,发给相长歌。 进厨房找了盒牛奶喝上,相长歌才终于接受了她竟然不是一个五子棋天才的事实。 虽说余清赢了,今天自己不能逼她早起吃早餐了,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相长歌让厨房做了好几样色香味俱全的早晨,让人送到了余清的房间。 她不逼她,她就把东西放那儿,她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吧,反正她的义务还是得尽到。 余清不起来,相长歌也不想自己选鞋子和配饰,就让品牌方今天先别来了,具体什么时候,再等她通知好了。 相长歌是个闲不住的人,除了余清的事情外,余家的佣人招聘和培训她都还要忙。 除此之外她又新找了两个心理咨询师和开导师来,打算找机会让她们和余清聊聊,看看有没有效果。 至于余清身体方面的事,调养师和营养师也不能闲着。 她有系统,系统能给出余清身体情况的详细信息,营养师要根据资料和厨房沟通,在保证菜品的美味上,也得保证该补充的营养达标。 虽然后者存在“余清胃口”这个不确定因素。 但话还是那句话,余清可以不吃不做,但应该给她提供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相长歌还在思考,她得给余清找点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 人真的不能太闲,总得有点事情做,才会觉得生活有意思。 对相长歌来说,她就觉得每分每秒都很有意思。 要吃要喝要玩要用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每一样她都很感兴趣。 相长歌在忙忙碌碌,余清在悠哉悠哉。 余清平常就有入睡困难的问题,今早被吵醒后,又和相长歌过招,下五子棋,虽然身体很是疲惫,但现在精神却还挺好。 相长歌走后,她又打开了手机五子棋的界面。 这回没人和她玩,她就选择了人机对战。 简单、困难等级的人机都下不过她,余清兴致勃勃的选择了大师级别。 五局五输后余清来了脾气,她仔细分析了人机的棋数,最终在第八局的时候赢了,再往后就是赢多输少。 直到连赢五把后,她才无趣的扔开了手机。 没意思,人机也不过如此。 有精神,可身体疲惫,但躺在床上,人又睡不着。 睡不着,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就在余清的心情准备持续低落时,她的房门被人敲响。 余清人一惊,思考着相长歌不会食言,又准备来逼她起床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装睡时,她听见了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下意识的,余清闭上了双眼。 很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的是一股食物的香气。 是杨姨。 杨姨是陪在她身边最久的人之一了,余清已经能靠听,辨认出她的脚步声。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余清还是没说话。 她听见杨姨应该是带了什么吃的进来,放到了落地窗边的小桌子那去,没一会儿又退了出去。 余清的房间很大,窗户部分呈半弧形,靠近床边的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前有张布艺沙发,沙发前还有张小矮桌。 而在侧边则有个飘窗,飘窗上铺着厚厚的垫子,余清很喜欢晚上窝在那里看夜色。 等房门又关上后,余清才睁开了眼,看向了落地窗那边。 早上相长歌拉开了厚的挡光窗帘,现在只剩白色的轻纱垂落。今天依旧是雨天,天色昏昏暗暗的,只留薄纱也不觉得外面的光线刺眼。 借着天光,余清看见了摆得满满当当的小桌子。 嗅着空气里食物的香气,似乎还有什么炸物的味道。 莫名的,余清又想起那股炸鸡的味道。《 》 14、第 14 章 可能是昨晚和相长歌斗智斗勇耗费了太多的心力,本来就胃里空空的余清,在嗅到这股香气时,忽然觉得一直感觉没胃口的嘴,似乎有了一丝馋意。 在床上又躺了几分钟,确认没人再进来后,余清最终慢悠悠的起了身,赤着脚的走到矮桌前。 低头一看,好几样不同的早餐,占据了桌子的所有位置。 燕麦粥、红薯小米粥、鸡蛋羹、馄饨、蒸饺、阳春面、菠菜豆腐汤、烤得两面金黄的吐司……像酒店自助餐一样的汇聚在此。 而吸引余清来到这里的味道,是一节迷你油条散发出的。 很小的一节油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打火机。 也不知道是怕这东西油腻吃多了对余清身体不好,还是怕余清吃不完浪费,才故意做的这么小。 油条的边上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 油炸食品的香气总是格外的霸道,余清站在桌边的几秒钟里,那股油香味一直往她鼻间里钻。 “……” 所以,那人下棋下不过她,没办法名正言顺的逼她起床吃早餐,就用了这样故意诱惑人的手段吗? 呵。 -她成功了。 余清转身进了浴室洗漱。 五分钟后,余清在布艺沙发上坐下,先拿起边上还留有余温的温水喝了几口,这才拿起了筷子。 明明面前有很多的选择,余清还是第一时间夹起了油条。 应该刚出一锅杨姨就拿了上来,现在是刚好能入口的温度。 余清轻轻一咬,油条酥脆的外皮内陷,露出里头的柔软。 很香,外脆里软,是余清许久没有尝过的味道。 刚吃时味蕾能感觉到油条是咸口的,随着咀嚼,面粉被酶分解,嘴里开始弥漫出甜的滋味。 又吃了一口,余清目光落到了油条边上的那碗豆浆上。 迟疑了刹那,余清就选择用油条蘸了一下豆浆。 再吃,吸饱了豆浆的油条一咬,湿湿软软的带着深藏在里头的豆浆,又是另一种风味。 小小的一根油条,余清没有吃完,剩了一口。 她的胃口不大,但或许是吃了东西开了胃,她忽然想再多试点其他的。 她取了个蒸饺,是荠菜猪肉馅的,不知道怎么做的,里头竟然还有汁水,很鲜美。 吃完一个蒸饺,余清捂着有些发胀的肚子,感受着嘴里的咸味,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那碗红薯小米粥上。 心里说着是为了过嘴,余清拿过勺子,盛了一勺放进嘴里。 清清淡淡的甜,带着红薯和小米的独特味道。 余清又多喝了一勺。 等她放下筷子轻轻打了个嗝,她看着面前桌子上剩下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剩这么多。 那人要是看到她剩这么多,不会真给她买头猪来养吧? 下意识,余清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她坐在餐桌前吃着饭,没吃两口就饱了,很快,那人牵着头大白猪吭哧吭哧的走了过来,把猪赶到餐桌上,让它把自己剩下的食物吭吭的吃完…… 余清赶紧摇了摇头,把这莫名其妙的想象甩出自己的脑海。 就算真要给她找个什么捡她剩饭吃的东西,那,那她还是选狗好了。 - 中午,刚名正言顺的让厨房给自己开了小灶,吃了一份蟹黄差点比面还多的蟹黄面后,杨姨喜气洋洋的找到了一脸满足的相长歌。 “管家,你的方法还真的有效耶,你上午让我放到小姐房间的早餐,她都吃不了不少呢。” “哦?” 正喝着鲜榨西瓜汁的相长歌放下杯子,擦了擦嘴,有些诧异的问:“她吃了多少?” 杨姨:“吃了大半根油条两口豆浆两口粥和一个蒸饺呢!” 相长歌:“……” 听起来确实是挺多的,但相长歌可清楚的知道,那“大半根的油条”,整一根也就像个打火机一样大而已。 “喂老鼠还吃得多一点。” 相长歌自己嘟囔了一句。 接着又露出一副掌控全局般的淡然微笑:“那就好。” “大家每个人都要按照我说的做,虽然小姐可能会不吃,但我们该提供的服务绝对不能少。” 杨姨深感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相长歌没来前,大家做事都得看余清的心情,知道她不爱吃东西不爱出门,厨房里一日三餐虽然按时开火,但做的都不是给余清吃的东西。 每个佣人都很懈怠,做事只等着余清说要的时候才开始。 就连花园的园艺师都能找到偷懒的办法——只修剪余清房间和她常待的琴房画室那些地方能看到的花草,至于其他地方的,省了功夫。 而现在相长歌来了,之前偷懒的人全辞了,不过两天,就已经感觉到了家里气息的不同。 相长歌:“以后一日三餐都要按时准备好,如果小姐不下来吃的话,就送到她的面前。” 杨姨连忙应好。 相长歌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加上早上下五子棋还输给了余清,她也就没往她跟前凑了。 午饭是杨姨送去的,余清这会儿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不动弹。 她昨晚没睡好,现在身体软绵绵的,什么都不想做。 看见杨姨送午餐进来,她拧了拧眉。 她上午刚吃了一些,又没做什么消耗的事,现在都还不饿。 “拿走吧,我不想吃。” 余清拿着平板头也不抬的道。 杨姨习惯性的想应好,好字都在嘴里了,她倏地又想起什么,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不行呐小姐,管家说了,你不吃我也得把午餐送到你的面前才行。” 就算余清实在不想吃,她也得等饭菜都冷硬完了才能端走。 听到管家两个字,正在网上搜索如何养狗的余清从平板上抬起头,看了眼眼神闪躲的杨姨,有些疑惑:“杨姨,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管家要她把午餐送到自己面前,那她现在不是送了么。送了,她不吃,叫拿走,有什么问题? 杨姨不是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了吗,为什么还要找理由拒绝她? 想得很明白的余清不解。 作为情商很高在余清身边还待得最久的阿姨,杨姨眼睛一转,将饭菜放好后,走得离余清近一点,言辞恳切,面露为难:“我当然是听小姐你的了。” 余清点点头,淡淡的道:“放心吧,她辞退别人我不管,但有我在,你不会随便被她辞。”这话算是在给杨姨一个定心丸了。 杨姨听着心里有些欣慰,她看着余清慈爱的笑了笑,接着想起什么,故作神秘亲切的和余清道:“但是小姐,你可能不知道,这管家,她可不只会辞退人这么一手,我们,我们现在都可怕她了。” 杨姨这话,算是真的把余清的兴趣提上来了。 她关掉平板放在一旁,好奇的看着杨姨:“怕她?” 怕她干什么? 除了辞退人这招,其他人还很怕她? 杨姨点点头,神神秘秘的蹲在余清床边,又往房间门口看了几眼,确认没人了,才小声的和余清分享自己今天听见的八卦。 “我听说,这相管家可不得了,是个大力士不说,还会功夫呢。” 大力士? 余清想起那人从被窝里抱起自己时的双臂,不自觉的点点头。 那相长歌力气确实挺大的。 但是“功夫”,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可厉害了,昨天早上……” 杨姨开始绘声绘色的给余清讲述相长歌昨天早上在厨房如何大战高胖大厨,将对方打得奄奄一息血流成河哭天喊地的事情。 其中除了时间地点人物外,和事实的相符程度仅有百分之零点零一。 说完,杨姨咽咽口水,又讲起今早的事情。 “相管家不止力大如牛武功高强,还很能吃呢。” “能吃?” 余清下意识的捧哏,其实心里在思考着,杨姨是不是最近武打片看多了。 看看这遣词造句,没看三部武打片都说不出来。 杨姨点头:“是啊,听他们今天来得早在餐厅吃早餐的人来说,相管家今天吃了八十个肉包子和二十个糯米鸡,差点把所有人的早餐都吃完了,两个帮厨包包子都赶不上她吃的速度呢。” 余清:“……” 本来就对杨姨说相长歌大战主厨的事存疑的余清,听到这儿是完全不信杨姨说的话了。 “……你觉得可能吗杨姨?” 余清语气晦涩的问。 她第一次知道,她家里的这些阿姨们,这么没有分辨能力。 杨姨听出了余清语气里暗藏的意思,她站了起来,嘿嘿笑了两声:“我也是半信半疑的,主要是啊,好几个人都说相管家真的很能吃呢。” 一两个人说她可能还怀疑一下,但几个人都像亲眼所见一样的说管家真的挺能吃的,她不就信了么。 “……” 等杨姨出去后,余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虚虚的握拳,用掌心比划着一个包子的大小,接着蔓延到用双手比划八十个包子的面积。 余清想起早上相长歌来叫她起床时候的画面。 对方的白衬衫似乎是有收腰的,那腰的大小—— 余清比划着包子面积的双手慢慢收拢。 然后落到自己身上。 好像,只比她大一些而已。 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吃得下那么多东西的人啊。 - 此刻,还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的相长歌正端坐在后头侧屋的会议室里,看着手上的简历陷入了沉思。 这地方是他们佣人偶尔开会时会用到的地方,今天相长歌用来当面试厅用。 别墅里辞了不少人,相长歌还在挑着给家里注入点新鲜血液。 余家开的招聘条件好得不行,几乎是招聘信息一发出就收获了几百上千份简历,相长歌还动用了系统帮忙筛掉了不少人,才给剩下的发了面试邀请。 除掉一些余家本来就有的岗位外,相长歌准备新招两三个脾气好、人热情真诚的姐姐妹妹来,也不用她们做什么,就负责陪余清玩就行了。 现在她面试的就是这一内容的人。 见相长歌盯着自己的简历不说话,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子有些紧张的在桌子下揪了揪衣摆。 她还挺想能入职的。 想到招聘信息上给出的薪资待遇,楚可可努力压下紊乱的心跳,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见面前长得十分貌美但气质实在冷酷的管家轻轻的吐出了她的名字。 “楚、可、可?”《 》 15、第 15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真想跟这个有钱人拼了…… 对面的人抬眼看向了自己。 她有一双灰棕色的眸子, 毫无掩饰的看向自己时,楚可可莫名感觉到身体一紧,恍然间像是被草原上危险十足的狮子盯上了一样般。 直到对面的人疑惑的侧了侧头, 楚可可才艰难回神。 她有些慌乱的应道:“是,我是……” 接着又下意识的再次介绍道:“我,我今年二十一岁, 是A市大学准大四的学生,我下半年就开始实习了, 我的空余时间很多,保证能在您有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 面前人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相长歌则在打量着对方。 大大的圆形黑框眼镜,遮不住她明亮圆润的杏眼。 头发乖巧的扎在脑后,脑门的刘海可能是有些紧张,明明是在空调房里,贴着皮肤的几缕还是被汗打湿的沾在皮肤上。 还有点婴儿肥似的小脸,看着很是可爱。 分开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后, 有一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魔力。 最令人侧目的, 是她身上那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像灿烂阳光下的向日葵。 眼睛亮亮的,嘴角一直是向上弯起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看着就元气满满。 怪不得,在书里被称为是“倔强坚韧的炙热小白花女主”。 感知到相长歌的想法,剧情改写系统在相长歌脑海里发出一声冷哼:“本系统承认女主确实很有特质, 但我们的女配也不差呀,这些都是设定而已,哼!” 凭什么女配和女主的风评跟待遇区别那么大, 好与不好,还不都是作者的一句话而已。 相长歌没有开腔。 光听系统这句话,就知道它是什么“担”了,一看就是“女配脑”。 不过,它的话也提醒了相长歌- 设定。 是啊,书里的一切不过的作者的设定罢了。 什么忧郁是她的天赋,只是为了剧情的设定而已。抛去设定,谁又能说余清本来就是一个多愁善感心情长年低落的人? 敛了敛思绪,看着面前肉眼可见有些紧张的人,相长歌微微颔首,给了对方一个浅薄的回应。 她发出的招聘信息,是说要招三个热情真诚、有活力能量充足的女孩子来,陪家里的小姐一起玩乐。 也不用每天都来,不过时间不定,主要是看她家小姐的心情,但来了之后每小时时薪五百块,还报销交通费且包餐。 在这样的待遇下,楚可可已经是相长歌今天下午面试的第十一个女孩子了。 因为涉及到余清,相长歌慎重又格外的小心,继而现在还没确定好人选。 平心而论,不管是简历,还是楚可可的性格和外形,都很符合招聘要求。 让相长歌犹豫的,是她的身份。 楚可可,原书里的女主。 据了解,她现在已经认识男主接近一年了,两人间还有了不少的纠葛,最近A市的雨都是为他们下的。 相长歌在心里问系统:“让女主来陪女配玩,这合适么?” 系统也沉默了片刻。 几秒后,系统回道:“那要看宿主你打算怎么做了。” “据检测,女主目前是不知道她以后工作的对象,是女配,也不知道女配和男主的关系……哦,还不知道男主身上有娃娃亲。” 但楚可可要是真的留在余家,现在不知道,以后肯定也会知道,甚至可能还会在这里遇到男主,提前知道男主其实有婚约的事。 要知道,这在原文里可是一个高-潮大虐点。 相长歌垂眸,将视线又投到手上的简历中。 薄薄的纸张右上角,楚可可正对着镜头露出浅笑。 女主女配男主什么的,相长歌懒得管,她只想做自己的任务。 而在书里,在知道男女主的事后,余清选择的是立刻和男主退婚,可见,她对男主并没有那样的感情,男女主两人虐恋那么久,不过是两人自找的。 但他们瞒着余清那么久,也着实让人像吃了苍蝇一样。 眼里幽光一闪而过,相长歌再抬头,对面前的女孩子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好的,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这是在表明她通过面试了。 楚可可愣了一下,接着心里爆出巨大的狂喜,她笑得眉眼弯弯,忙不迭的和相长歌道谢,感谢她给自己一个机会。 被坐得满满当当的观光车送下山的时候,楚可可不由得回头往身后看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郁结在A市上空的乌云还有了散开的趋势,天色明亮,被雨水洗刷过的乌桕更显翠绿。 她们离山上别墅门前的罗汉松越来越远,但那无声矗立昭示着其主人不凡的地方,在她看去时,气势丝毫不减。 虽然这工作有些不稳定,但那管家说了,就算一个月都不找她们来兼职一次的话,也会给两千块的保底薪资。 也就是说,面试成功了什么都不干,在被辞掉之前,每月都能有两千块入账。 不过前提是,在对方有需求的时候,要随叫随到。 听着似乎有点不正经,但那管家说了,她们要服务的对象是一个女孩子,对方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所以才找她们上门陪玩。 工作的内容大概就是陪对方娱乐,或者给对方讲点自己知道的八卦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要尽可能的讨对方欢心,陪对方消磨时间,最好还能让对方从中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下意识的,楚可可心里想象出一个瘦小病弱的小妹妹形象来,让她不由得的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楚可可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了,她可以一边等着对方的通知,一边再去做点小兼职,这样,她还能有时间在家照顾自己的妹妹,陪她去医院的时候,也不用一直请假了。 “好漂亮的地方,这整座山都是他们的吗?” “是吧,真想能被聘用,这里比景区还好看。” 耳边有其他人闲谈的声音,楚可可在心里附和的点了点头。 这里确实很美,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家竟然会这样大,就像童话里的公主似的- 下午六点,面试结束,相长歌走出了侧屋。 夏日昼长夜短,这会儿雨停云散,天光大亮,天边霞云满布,正由浅金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加深。 盯着许久不见的夕阳看了好一会儿,相长歌才微微仰起头,闭上眼,仿佛在仔细感受夕阳的味道。 “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色。” 一语双关。 在末世里确实难得一见这样的天色,而在这里,她也好几天没见过太阳了。 想到“雷公电母”,相长歌自语:“看来男女主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系统给出了肯定:“是的,女主被你聘用,心情很好,正在出差的男主准备回A市了,还拿下了大单,心情也很轻松。” 相长歌:“……” 还真是“雷公电母”啊。 不过—— “那两人之前为什么闹别扭心情不好?” 系统:“男主带着两秘书出差,其中一个女秘书对男主有企图,故意趁着男主不在的时候用他的手机回复女主信息……” “等等,回的不会是,‘他在洗澡’吧?” 相长歌从记忆的角落翻出丁点片段,她之前看文的时候记得好像有这么一个桥段。 系统在相长歌脑海里发出打了个响指的音效:“bingo!宿主在猜题活动中仅花一秒就答对了题目,奖励您一个赞美,您真是太厉害啦!” 相长歌:“……” 谁需要了吗? 得了,接下来大概就是男主不明白女主为什么生气不理自己,去找她时又恰好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接着男主吃醋生气拉着女主在对方面前强势亲吻宣誓主权的剧情。 相长歌打了个哈欠,有些担心:“那未来几天不会又下雨吧?” 系统没正面回答,只是念起了原文。 【刹那间,闪耀天际的耀眼白光,带着刺目的亮度,照亮上官旻阴沉如雨的脸庞。】 【随着闪电而来的震耳雷鸣,像在楚可可的脑海里炸开般,下一秒,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她呆愣的看着眼前,上官旻俊美的面容后面,是帮了她许多的邻居哥哥诧异的脸。】 【一想到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楚可可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可以,怎么能在卫哥哥的面前——】 【楚可可奋力的想挣脱上官旻的桎梏,对方却在她的反抗下逐渐加大力道。最后楚可可一狠心,用力一咬,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然而,纵使是这样,上官旻也不曾放手,鲜血顺着他们的嘴角落下。】 【卫全黯然离去了,酝酿许久的滂沱大雨带着砸痛人的力道,打在两人身上。雨水顺着脸颊落进他们嘴间,带来苦涩的味道……】 相长歌:“停。”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欲言又止。 许久,只给系统留下了一句:“到时候提前把时间地点发我。” 用着电子音饱含情感的朗诵着原文的系统被制止后有些疑惑:“……8802,你想干什么?” “我跟你说,现在是秩序良好的社会,杀人是犯法的!” 相长歌充耳不闻,只脚步轻快的进了一楼的员工餐厅。 她已经闻到海鲜的味道了,今晚有她昨晚和大厨预约的海鲜大餐! 葱爆小八爪,避风塘炒虾,盐焗花螺,还有一个花蟹排骨冬瓜汤,相长歌吃得差点落下泪来。 完美,太完美了,这样的味道,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尝过了。 这是相长歌从自己未发的薪资里提前挪出来一点,叫厨房帮她买来特别给她做的三菜一汤,除此之外餐桌上还有今晚员工厨房配的员工餐。 相长歌吃得心满意足,只觉得浑身又有力气了。 “余清在干什么?” 相长歌擦着手的问系统。 享受了因为对方带来的快乐,相长歌打算继续为自己的任务努力。 系统:“睡觉。” “……” 这个时间,这个天气,睡觉?那多浪费- 昨晚睡了三个小时,早上又睡了两三个小时就被吵醒,终于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余清有了困意。 午饭她也没吃,中午只吃了几块水果就睡了。 她似乎已经很难在晚上得到长睡眠,只有白天的时候能睡得久一点。 不过日夜颠倒带来的后果就是食欲不振记忆力减退,对时间的感知也变得迟钝。 余清记得自己做梦了,但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厚重的窗帘再次被人拉开时,刺眼的亮光和那唰啦的一声,都让她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 眯着眼看向亮光的来源,还不适应光线的眼睛酸胀难忍,生理泪水不自觉溢出。 模模糊糊间,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站在她床边不远处,身后是橘红灿烂的天际,她的轮廓在明暗间交织。 “……相长歌?” 下意识说出的名字,让那道身影愣了一下。 相长歌垂眸,视线落到躺在白底纹绿叶被子中的人上。 黑发散在枕面,纤细的人眯着眼,抬手不住的擦着眼角的泪水,吐出的声音又闷又软,还带着睡醒时朦胧的哑意。 像团软绵绵的小兔子。 特别是那发红的眼圈。 相长歌没有作声,她在思考。 她做得很过分么?就是叫余清起床而已,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哭成这样。 而且,还一边哭,一边叫着她的名字,像是指控,又像是委屈的质问。 余清还在疑惑着这人来吵醒她怎么又不说话时,一张柔软的纸巾突然覆在了她的眼角。 余清下意识的挪开手。 酸胀刺痛的眼只有闭上时才能好受一点,而代价是失去视野。 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被纸巾一点点拭去,相长歌单膝跪地蹲在床边,细致又轻缓的帮余清擦着眼泪。 离得近了,对方的一切都更加清晰。 苍白的面容,因为睡觉被压得泛红的耳,挺翘湿润的睫毛,干燥微抿的唇,还有,热烫的泪。 都在相长歌的眼中,指下。 艾草的苦涩味愈发浓郁,开口时,相长歌才发觉自己的嗓音也发哑。 “哭什么,就这么委屈?”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么脆弱,比泡泡还脆。 不过是叫她起床而已,就哭得用了两张纸。 眼睛终于好受了一点,余清睁开还泛红的眼,往旁边一瞥,就见面无表情的脸,离自己不过半臂的距离。 盯着那双浅色剔透的眸看了几秒,似是在加载自己刚听到的话语。 几秒后,相长歌听见了余清凉凉又透着鄙夷的声音:“我有干眼症。” 谁哭了,她这是病好不! “……” 静谧无声蔓延。 两秒后,相长歌听见脑海的系统道:“我作证!” 女配确实有干眼症。 大半夜不睡觉不是看文学著作就是看小说的,还长年闷在家里,视线都只局限在一个小地方,眼睛有问题是正常的事。 相长歌磨了磨牙,反问系统:“你早不说?” 系统疑惑:“给你的资料里不都有吗?” 相长歌:“……” 比起什么心肝脾肾精神的有问题,小小的一个干眼症委实让人很难注意。 算了,问题不大。 相长歌从善如流的起身,将纸巾扔进边上的垃圾桶,只道:“好的,那我去给您拿眼药水来。” 余清:“……” 也不知道她是真不尴尬还是假不尴尬。 “算了。” 余清吸了吸鼻子,可能是因着相长歌刚才给她擦了眼泪的缘由,虽然又被她吵醒,余清却懒得跟她计较,只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和相长歌:“没事别烦我。” 说到这儿,那必然是有事了。 “您该起床吃晚餐了,再睡下去今晚又睡不着了。” 刚睡醒还留有几分困意的余清卷了卷被子,把自己往里头藏了藏:“你好烦。” 好烦的相长歌:“今晚天气不错,现在有晚霞,您不想出去走走吗?” 没有回应,床上的春卷一动不动。 想到对方的文艺,啊不,忧郁天赋,吃饱喝足很有耐心打算启动怀柔政策的相长歌斟酌着开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您不觉得在晚霞中随着时间流逝,看着霞光消失黑夜降落,是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目睹一切的系统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宿主,好尬的词。” 相长歌:“……” 她的话有什么问题? 也不知道是被相长歌劝得意动,还是被她烦得不行,床上的春卷忽而自己又翻了过来。 卷在被子里的余清黑发凌乱,一双死鱼眼看在相长歌身上时眼底还透露出几分嫌弃:“你的诗用得真烂。” 相长歌:“?”- 话是这样说,但确实许久是没见太阳了。 余清起床洗漱完,又喝了杯水,换了双舒适的平底鞋,就打算往花园走去。 推着轮椅出来的相长歌拦住了她:“小姐,花园正在检修,我们去外头走走。” 余清:“检修?” 相长歌面不改色的改口:“哦,修剪。” “……” 奇怪的看了眼后头的花园,余清皱了皱眉:“那就在这走走也行。” 别墅很大,前面还有喷泉草地和桂花树,也不一定要去花园那边散步。 “这里有几根草您不都了解了吗?” 相长歌打定主意要带余清出去放风。 对别人来说,这别墅是梦寐以求的豪宅,但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余清来说,更像是束缚她的牢笼。 她应该多看看外面,纵使别墅外面的山还是她家的。 相长歌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家里的什么她都清楚,变化也不大,再怎么逛也没意思,更像是在原地兜圈子。 要是以往,她肯定是不会出来的。 如相长歌所说,家里有几根草她都知道,有什么好走的。 但不知道是对方劝自己时太努力,绞尽脑汁的连诗都用上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竟然真的同意出来走走。 可是,去别墅外面…… 余清的目光越过远处的雕花大门,看见了门外罗汉松的影子。 她又挪开了眼:“太远,累。”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体力,还没走到那扇门那,她都懒得再走了。 相长歌将手上还贴心放了个小靠枕的豪华轮椅推到余清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余清:“……” 盯着那轮椅看了会儿,余清又看向相长歌:“我没瘸。” 相长歌:“差不多。” 余清:“?” 哪家管家敢这样公然说老板的? 余清忍无可忍:“你信不信我……” 解雇两个字就在嘴边,余清又想起昨晚的事,她深吸了口气,嘴里的话转了个弯:“我,扣你工资。” 相长歌:“?!” 两人对视,余清从相长歌那双向来沉静的灰棕色眸子里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好心情突然来了。 余清背过手,绕着相长歌走了半圈,嘴角泛起一个弧度,就跟抓到猎物的小猫逗弄着自己的战利品一样:“话说,相管家的工资肯定很高吧。” 相长歌拳头硬了。 万恶的资本家! 她就那么点工资,她竟然还要扣?! 是了,余清解雇不了相长歌,但是可以扣她工资啊,除非相长歌不在乎钱,不然,谁拿捏谁,还说不定呢。 见相长歌被自己吓得都不敢说话了,余清踢踢踏踏的顺着小路往别墅外走去。 今天心情好,她就出去逛逛好了。 人的想法只在一念间。 余清突然发觉了拿捏相长歌的方式。 她不让自己随心所欲的睡觉? 那她就扣她工资。 她逼着自己吃饭? 那她就扣她工资。 妙,太妙了。 她昨天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而且,出去走走,走累了,就算坐轮椅,那还不是相长歌推她回来。 反正这整座山都是她的,也不会被其他人看到,又有什么所谓呢。 只要她放下面子,受累的还不是相长歌? 余清觉得今晚的夕阳真是莫名的漂亮。 相长歌落在她后头,看着不远处那渐渐离去悠然自得却瘦弱的身影,眨了下眼。 眼里刚存在的震惊神色敛去,只映出璀璨天际下,绿草地的石板路间发丝轻扬的单薄背影。 相长歌单手提溜起轮椅,压了压嘴角,大步跟了上去- 夕阳垂落,乌桕叶间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柏油路面湿润,却没有积水。 绕着秀山山顶而行,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山中错落有致的树木,以及树梢的绿意。 再往远眺,是无声诉说着繁华的A市景色。 相长歌推着轮椅,亦步亦趋的跟在余清身后。 余清在看着山,看着天,看着云,看着树,相长歌也在看着和她一样的风景。 夜幕降至,A市的高楼大厦渐渐亮起了灯。 盯着山下的城市看了几眼,相长歌微不可察的轻哼了一声。 明明是一个完整的城市,却不知道是因为作者懒,还是觉得“A市”这个称呼更具有神秘感,直接就让这个地方叫了这么一个名字。 余清走得很慢,久不运动的她出了别墅没走一会儿就觉得腿脚发麻,有点累了。 相长歌猜到她的体力,在走到侧面特意没种树遮挡,还铺平的观景台的位置,相长歌就停了下来。 边上有个能挡雨的小亭子,相长歌却没带余清进去。 她觉得,余清该试着待在一些没有天花板的地方。 走到山边,能看到的风景愈发漂亮完整,山风袭来,带来雨天后的潮湿感。 夕阳已经没落,只剩余辉透亮着天际的云层。 看余清脸色有些发白,相长歌让她在轮椅上坐下。 这回余清没再说什么了。 懒洋洋的窝在轮椅里,任由相长歌拿出驱蚊液将自己和周边都喷了一边,只睨着山下远处的夜景,缓缓出神。 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出门了。 明明不远处的那座城离自己那么近,余清却感觉到很陌生。 少时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到处游玩。 长大了,可以随她做什么了,她却已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兴趣。 其实每一个地方都是相同的,不同的是心情,是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她只有她自己,所以不管在什么地方,对她来说,都一样。 A市那么繁华,夜景那么美。 可在其中的人,又有多少是真切能感受到幸福,是有人陪着的呢。 每个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纵使他们的生命再怎么的不同。 既然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为什么还要在这痛苦的世界里煎熬着。 余清的思绪翻飞,忧郁的情绪在心口郁结,她盯着远处发呆,面上的郁色越来越重越来越浓—— “小姐,吃点不?” “……” 像是被不断挤压的气球,忽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连滚带爬般,余清的心神猛地回落,目光顺着声音,看向了自己面前。 等等,发生了什么,她就发了会儿呆,面前的桌子、饭菜、水果和小面包……都哪来的? 在余清出神的时间里,相长歌干脆利落的从轮椅下面的空间里取出了一个箱子来。 箱子打开,露出里头的保温饭盒水果酸奶小面包……甚至连坚果都有两袋。 箱子翻过来放在余清边上成为小桌子,相长歌拿着箱子的盖子当垫子,大刀阔斧的直接往地上一坐——野餐可以开始了。 询问余清的时候,相长歌手上正捧着一大盒加了酸奶芋圆还有黑糖珍珠的水果捞。 余清抿了抿唇。 她明白了,这其实是相长歌劝吃的另一种方式。 什么说和自己出来走走,其实是为了让她换个环境吃饭吧。 真是难为她煞费苦心了。 不过可惜她现在没有什么胃口。 舔了舔唇,余清道:“我不想吃,给我个酸奶就行。” 相长歌闻言也不劝,只把一瓶红枣味的酸奶和吸管递给她,接着就拿起叉子开始吃着自己的水果捞。 一口西瓜,多汁甜美,一口青提,多汁甜美,一口蓝莓,多汁酸甜,一口芋圆,软韧弹牙。 相长歌一边享受极了的半眯起眼的吃着,一边感受着山风,看着美景,只觉得自己再幸福不过了。 吃饱喝足饭后散步,散到风景秀丽处,来碗水果捞,这和停车坐爱枫林晚,毫无区别,雅,委实雅致。 浅浅的吸着酸奶的余清:“……” 不是,她不劝自己也吃点吗,就自己这样吃起来了? 莫名的,余清的眼角余光忍不住落在边上因为坐在地上而比自己矮了一头的身影上。 那人也不说话,只自己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这带的这些东西到底是给自己吃的,还是给她吃的。 本来觉得自己没有胃口的余清,突然感觉自己好饿好饿。 要不,她也吃点? 行吧,吃点就吃点吧,不过自己主动吃似乎有点没面子,等相长歌再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的时候,她再点头好了。 因为喷了驱蚊液,两人在这坐着也没被蚊子咬。 傍晚的山顶并不闷热,如果不是感觉有点饿,现在倒也称得上是惬意。 吸着酸奶的余清,眼睁睁的看着相长歌自己将一大碗水果捞吃掉,接着又拿起小面包咬了两口。 嗅着面包的香甜气味且配着一个现场直播的“干饭主播”,余清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感觉那个小面包,很好吃的样子呢。 小面包是厨房烤的,上面还有一层芝士奶酪。 相长歌带了一盒,一盒有四个,一个不过鸡蛋般大小。 她两口一个,两三分钟就吃完了一盒。 看着她一下子把小面包都吃完了也没问自己要不要吃点的余清:“?” 不是,到底谁是老板? 余清没忍住,开口问道:“你今晚没吃饭?” 吃了小面包有点噎这会儿又在喝酸奶的相长歌闻言,疑惑的摇了摇头。 原来是没吃啊,怪不得吃得这么认真。 余清面露了然,下一瞬,就听见相长歌道:“吃了呀,都这个点了,怎么可能还没吃饭。” 这个点中餐和晚餐都没吃的余清:“……” 她是不是在暗讽自己呢。 不对,吃了还这么有胃口? 倏地,余清脑海里突然想起中午杨姨和她说的话。 余清眼睛有点不受她控制的飘向相长歌的腰际。 她身上还是早上穿的那套衣服,原本早上看着她还觉得她挺有管家那种一丝不苟的范儿的,现在她垫着个箱子盖就坐在地上——挺不拘小节的。 只是,好像她的腰很细呐。 余清不动声色的接着问:“吃了什么?” 相长歌喝完酸奶,装进带来的垃圾袋里,随口回道:“海鲜大餐和员工餐。” 余清:“……什么海鲜大餐?” 海鲜大餐,听着就很丰盛。 在家里吃的么?还是去外头酒店吃的?她今天还出门了?什么时候的事?自己去吃的? 不知道怎么的,余清心里突然生出许多的问题。 见余清有兴趣,相长歌给她细数了一下:“一斤大虾做的避风塘炒虾,还有两斤花螺做的盐焗花螺,以及一斤小八爪做的葱爆八爪,对了,还有两只花蟹做的排骨冬瓜汤。” 余清:“……” 这叫海鲜大餐?这不是,小炒菜吗? 余清仔细的看了一眼相长歌,相长歌坦然的和她对视,余清默默的又把目光移开了。 余清的语气里带着点单纯的不解:“……你是说,你的‘海鲜大餐’,既没有帝王蟹也没有澳龙波龙鲍鱼海参东星斑那些是么?” 相长歌:“……” 天杀的,炫富是吧,真想跟这个有钱人拼了! 两人莫名的安静了下来,须臾,余清清了下嗓子,先开了口:“你想吃的话,吩咐厨房做就是了。” 相长歌冷酷的应声:“谢谢大小姐,但我要提醒您,海鲜生冷,您目前最好别吃。” 其实根本不想吃的余清:“……” 她的心里突然生起了股莫名的情绪。 是了,相长歌是孤儿,甚至为了自己父母的资助,还和她家签了合同,对于“海鲜大餐”的定义,肯定和自己认为的不一样。 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点伤人了。 内心弥漫起浓浓愧疚感的余清低下了头,声音微低:“这个月给你发十万奖金,你……” 余清本来想叫她去尝尝真正的海鲜大餐,但又怕会伤到对方的自尊,索性又噤了声。 相长歌:“?”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个月有什么? 偷摸旁观的系统:“哼,现在你知道女配有多好了吧!我们的女配宝宝就是天使!” 相长歌疯狂点头。 是啊,谁说想和这大小姐拼了的,这大小姐真是太好了,她一定要誓死守护她! 系统:“……” 等等,它的宿主不会被腐朽了吧。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8802要是就此因为女配的好做任务的时候意志不坚定了怎么办? 系统:“宿主,我建议你拒绝掉,这不是奖金,这是腐朽你的利刃!” 相长歌充耳不闻,只看向余清,嘴角露出四十五度的完美笑容:“大小姐,累了吗饿了吗渴了吗,要吃点什么或是要回去了吗?” 余清:“……” 她的那神秘莫测冷酷无情老是威胁她极其会气人的管家,好像坏掉了。 原来,区区的钱就可以收买她吗? 那很好了,毕竟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余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微微仰起下巴:“饿了,来点什么吃的吧。” “好的,现在还有水果、坚果和一小盒饭菜,大小姐想吃什么?”尽职尽责的相管家介绍道。 想吃小面包的余清:“……” “饭菜吧。” 无法,余清只能从中选一个能填饱肚子的选项。 于是相长歌很自然的拿出那盒用保温饭盒装着的,本来就是给余清准备的饭菜。 除了营养师安排的营养餐外,相长歌还另外让人在里头放了两个可乐鸡翅和三块红烧排骨。 无他,营养餐看着太素了,相长歌怕不能唤起余清的食欲。 打开饭盒,拿出筷子,相长歌还贴心的问了一句:“需要我喂您吗?” 余清:“……不用。” 不行她还是变回那威武不能屈的模样吧,现在这样,让人怪不习惯的—— 作者有话说:相管家:别管,这是我的战术。 系统:[问号][问号][问号]- 发现我的营养液竟然比收藏还多,难道我是传说中的“宝藏文”,就是那种没人看读者宝宝怕我跑路于是拿营养液企图留住我的那种[爆哭][爆哭][爆哭] [元宝]本章记得留评[元宝]《 》 16、第 16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小姐,我不是那样的人…… 不习惯的不只是身边的管家, 还有此刻。 轮椅的扶手边上可以翻扯出来一块小板子,小板子搭在两边扶手上就成了个横在腿上的小桌子。 按照不同菜式分格填满的饭盒就放在小板子上,余清拿着筷子, 挑挑拣拣的吃着,眼眸在面前的饭盒和脚下的山景中来回移动。 第一次,她吃饭的时候不是坐在家里, 而是在这山边上,还坐在轮椅里。 夕阳从橘红色慢慢变得暗沉, 夜幕还没完全降临,天际先挂上了一轮浅色的弯月。周遭还有吵耳的虫鸣,混着大自然的气息。 这一刻的感觉,余清觉得很陌生。 但这样的陌生,她并不讨厌。 看着面前的景色,她觉得自己应该想点什么,可她的心里很静,静到她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想去想。 饭菜很美味, 她多吃了几口。 “嘎吱嘎吱——” 耳边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余清往旁边一瞥,她的管家开始对剩下的两包坚果下手了。 手上拿着坚果往嘴里塞,嘴一刻不停的咀嚼着, 眼睛却只落在远处,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坚果消灭机器,又好像是个沉醉在风景中的游客。 傍晚的蓝调时刻里, 她身上的气势也柔和了下来。 余清不由得去猜,她现在的注意力,是在坚果的味道上, 还是眼前的风景中,又或者,她心里也有她的思绪。 意外的,她有些好奇。 于是,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她轻轻地问了句:“你在想什么。” 相长歌没有看余清,闻言,她自然的回道:“月亮。” 月亮? 余清转眸,也看向月亮。 人们常常给月亮寄予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但归根结底,它就是一颗由硅酸盐矿物组成的地球天然卫星罢了。 它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人类在看着它的时候情感汹涌澎湃,就像自己,别人只艳羡她的富有,却不知道,她的内心荒芜一片。 有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短短一个瞬间,余清的思绪翻涌,面前的食物似乎也散失了滋味,正当余清想放下筷子时,她听见相长歌又接着道:“有点想吃月饼了……最好是蛋黄莲蓉馅的。” “可惜中秋节还远着。” “……” 余清的筷子拐了个弯,夹起了饭盒里的一根菠菜,面无表情的送进了嘴里。 她发现了,她这个管家一点文学涵养都没有。 吃完手上那小包的混合坚果,相长歌拍拍手,最后看了眼天际的弯月,自语:“要不回去吃个香蕉船好了,厨房应该会做。” 香蕉、船,都和这个月亮挺像的。 不明白自己耳力为什么那么好的余清:“……” 说完,相长歌看向余清。 她面前的饭盒还剩着大半的饭菜,不过对比平常,她这还算吃了不少。 相长歌适时问道:“吃饱了吗,要回去了吗小姐?”好想立刻回去吃香蕉船哦。 还拿着筷子吃着对方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的余清:“?” 早上喊她起来吃早餐的人呢?昨晚说她剩饭那么多问她是想养猪还是养狗的人呢?她现在还剩这么多,她也没说不吃啊,她为什么要催自己回去? 目光扫了眼相长歌面前的小桌子,比起刚才,现在只剩一包坚果和巴掌大一盒西瓜的桌面可谓是萧条。 所以,她是自己吃饱了就想回去了是吗? 余清抬起黑白分明的死鱼眼,瞥了相长歌一眼,冷酷的应道:“没有。” 相长歌:“……” 没有就没有,瞪她干什么。 见余清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相长歌也不催,只是拿出手机,给厨房打了个电话:“韦师傅,你会做香蕉船吗?” “对对,就是把香蕉对半切开中间放冰淇淋或者奶油的那种。” “什么,有手就行?那给我准备五种不同的口味吧,我等会儿回去吃。” 听得一清二楚的余清:“……” 她还没吃饱吗? 余清不解。 不解的余清又看了相长歌一眼,恰好看见挂了电话的人从地上起身,站在旁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 余清:“看我干嘛?” 刚一问完,相长歌还没回答呢,余清就先自己有了答案。 还能干嘛,不过是有人想回去吃她的香蕉船了。 当然,很有情商的相管家只是对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看看小姐有没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没有,只是刚才还不想出来的余清,现在有点不想回去了而已。 于是,余清淡定自若的顶着一道灼灼的目光,小鸡啄米似的吃着她的饭。 半小时后,饭菜都冷完了,饭盒中的饭菜也才去了一半。 而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周边的路灯也亮了起来,相长歌又喷了两遍驱蚊液,两人周身都萦绕着相同的香气。 余清终于表示要回去了。 没有坐轮椅,穿着米色长裙的纤细身影,一步一步的踩在半干的柏油路面上,道路两旁聚着小飞虫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走着走着,余清低头看了看。 在她原本茕茕孑立的影子边上,有着另一道不属于她的身影。 往后侧眸,单手推着轮椅的人,随着她的步伐,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浅眸朝她看来,问道:“累了?” 余清快速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不过可能是真的有点累了,心跳好像都快了些- 别墅里灯火通明,余清刚一回来,另一个照顾她、不久前刚和杨姨换班的巩姨就迎了上来,一边给余清递着拖鞋,一边问她累不累。 余清和她说了两句话,再回头,却没见那道瘦削的身影了。 回房歇了会儿,让巩姨给她按了按小腿,余清就进了浴室泡澡。 玫瑰花露的香气中,余清戳了戳水面上的泡泡,有些出神。 她这会儿在干什么? 肯定是跑厨房去吃她刚就心心念念的香蕉船了吧。 香蕉船好吃么。 她好像没有吃过。 香蕉、冰淇淋、奶油,听起来就很简单很一般,应该不好吃。 ……这么不好吃的东西,她不会真的还要吃五个吧? 难道是之前在国外没吃到好吃的东西,现在回国了要报复性饮食?这样对身体不好吧。 不过,自己好像不适合说这话。 胡思乱想的泡了个澡,等余清从浴室里出来,就见巩姨站在落地窗的小矮桌前,正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桌面上的东西。 余清拨弄着头发,奇怪的走了过来:“怎么了吗?” 刚一走近,她就看清了桌面上的东西。 矮桌上,一份香蕉船,正放在上面。 虽然她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但在看到它的瞬间,余清就知道,这就是相长歌刚才所说的香蕉船。 一个透明的像小船般的长条形玻璃碗盏里,对半切开的香蕉做底,三颗不同颜色的冰淇淋置于其中,冰淇淋上还挤了几圈奶油,用樱桃和拇指饼干做点缀。 而在正中间的表面,还有一块笑脸的小熊饼干。 很可爱,也很好看,和余清刚才想象的样子完全不同。 巩姨比杨姨圆润些,肤色也更深些,耳垂厚实,看着就是直爽没什么心眼的那类人。 她皱着眉不赞同的和余清道:“管家叫我拿这个小甜点给您,但这东西又是冰淇淋又是奶油的,生冷又油腻,小姐你哪里吃得了。” 也不知道管家怎么想的,怎么随随便便什么东西都往小姐面前放。 虽说小姐也不一定吃吧,但适不适合小姐也得注意一下啊。 余清没说话,只是走近的又端详了香蕉船许久,才道:“没事,你去忙吧。” 等一脸欲言又止的巩姨走了,余清才在布艺沙发上坐下。 她托着脸,静静的盯着桌面上的香蕉船看。 上面的冰淇淋已经开始融化了,三个冰淇淋球看颜色就知道分别是香草、草莓和抹茶口味。 上一次吃冰淇淋是什么时候? 余清不记得了。 但她记得她五岁那年,第一次尝到冰淇淋时,那冰冰凉凉又口感丰富的东西,一下子就征服了她,她完全没有抵抗力。 于是多吃了几口。 接着就是肚子绞痛,呕吐,然后被送去医院。 再然后,就是父母心疼含泪的眼了。 后来很长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再尝到过冰淇淋的味道,也不想念。 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想起,原来小时候,作为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她也喜欢过冰淇淋- 喜欢。 对现在的她来说,好稀奇的一个词。 她现在,没有喜欢的东西了- “余清能吃冰淇淋吗?” 看着刚吃完第三份香蕉船的相长歌,系统有些担心的道。 相长歌倒是很淡定:“她没有那么脆弱吧,而且她晚上吃过饭了,吃两口冰淇淋应该没事的。” 系统:“两口?她要是像你一样把那个香蕉船整个都吃了怎么办。” 相长歌:“你觉得可能吗。” 系统:“……” 以余清的胃口和她的脾性来说,确实不太可能。 现在没有什么东西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她全部吃完。 “那她不吃完,吃多了怎么办?” 系统还是有点不放心。 “那就需要你的监督了。” 相长歌开始向第四份加了酸奶和其他水果的香蕉船下手。 突然背负责任的系统:“我?” “统统我怎么监督嘛。”系统委屈。 它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系统啊。 相长歌表示就是它:“你检测着她,要是她吃超过半个冰淇淋球的量,你就告诉我。” 系统疑惑:“告诉你干什么?” 相长歌义正言辞:“当然是立刻冲上去从她嘴里把冰淇淋抢走了。” 系统:“……” 感情她给余清送个香蕉船,就是给她看几眼尝下味道的而已是吧。 相长歌像是猜到系统在蛐蛐她什么一样,解释道:“多让她接触点新鲜事物不好么,世界上美食那么多,我不信她都没兴趣。” 而且,生活不就是要每天都有点不一样的东西么。 系统:“她又不是你!” 话是这么说,但系统还是认认真真的工作着。而一直等到相长歌吃完了五种口味的香蕉船,也没听见系统的提醒,就知道,她不用去“‘清口’夺冰淇淋”了- 晚上十点,余清正窝在飘窗上拿着素描本画画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下意识的,以为是阿姨送水或者有什么事的余清头也不抬,随手在墙壁的按钮上点了一下,接着房门就自动解锁。 很快,门打开,几不可闻的脚步由外靠近。 等余清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时,一道已然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的身侧。 白底蓝条纹的睡衣,随意扎起的黑发,浅色的眸——余清愣了一下,接着就是皱眉:“有事?”说着,她拿着画本的手,不自觉的把页面往自己身上压了压。 相长歌从对方的本子上收回目光,对上那双厌世眼,礼貌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提醒:“小姐,十点了,您该上床休息了。” 余清:“……” 怎么又来。 “早上下五子棋不是赢过你了吗?” 听到这话,相长歌身体僵了瞬,不过还是认真回道:“是的,所以今早没有让小姐您马上起床。” 余清震惊:“你的意思是,那一局五子棋只对早上的一件事生效?” 也就是说,明早八点这人还会来烦她? 相长歌点头。 那不然呢。 总不能区区的一局胜负,就能决定好几件事吧。 余清烦躁的撇了撇嘴,她现在只想继续画她未画完的画。 “那我们再来比两局,我赢了,我今晚什么时候睡,明早什么时候起,你别管。” 相长歌摇头:“一天只能比一次。” 余清被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不久前刚对她改观一点的印象又坏了回去。 烦人管家。 还一天只能比一次,当玩闯关游戏呢。 盯着立在自己面前很有压迫感的高挑身影,余清按了按手上的笔。其实,她谄媚时候的样子,也不是不能让人接受。 “给你发奖金?” 余清试图腐朽对方。 相长歌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那您十点半的时候再上床。” 余清:“……” 奖金只能换来半小时吗? 不对,现在都十点过了,还不到半小时呢。 余清立刻改变策略:“那你没奖金了,再烦我,扣你工资。” 相长歌:“……” 察觉到相长歌的内心有一瞬的动摇,系统适时提醒:“宿主,失去点金钱算什么,你也不想要火化大礼包吧?” 相长歌立刻就坚定了起来。 她直了直脊背,带着斗米不可折腰的骨气似的应道:“小姐,我不是那样的人。” 余清:“?” 她,不是吗? 她在说什么? 这话她自己信吗? 傍晚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是偷偷去进修了吗? 莫名其妙,捉摸不透,是目前余清对相长歌的评价。 见余清不动,相长歌把手上自己带来的一本书往后腰一塞,腾出手就往前踏了一步:“小姐洗漱了吗,要先洗漱还是直接睡觉?” 看她像是要自己上手的模样,余清吓得扔开画本双手挡在自己面前:“等等等等,你来真的啊?” 这人变脸大来着的吗,还是有双重人格。 相长歌用往前一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站在边上挡住了屋子中央的大部分灯光,虽然人没碰到自己,但她身体投下的阴影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压迫感十足。 余清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只觉得心跳得很快。 等她愤恨的站在镜子前刷牙时,还是感觉自己有点气喘。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什么办法拿捏相长歌才行。 明明傍晚的时候感觉她还挺容易腐朽的,怎么现在在让她睡觉的这件事上这么坚定,难不成真想给自己将作息改了么- 洗漱完的余清脸上还带着点湿润的味道,看着白嫩白嫩的。 她乖巧的躺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漂亮的黑眸冷冷的落在非要给自己提供睡前服务的相管家身上。 相长歌听见系统在她脑海里捏着嗓子尖叫:“哇,女配宝宝这样看着好乖好可爱呀,嘤嘤嘤,统统好想蹭蹭她的小脸蛋哦,括号,西子捧心状,括号回来。” 相长歌:“……” 好吵。 等相长歌如昨晚一样拉着椅子在余清床边坐下,房内仅留两盏暖色的阅读灯后,相长歌打开了她带来的书。 今晚她自己带了本书来给余清做睡前服务,昨晚读余清的诗实在是太无聊了,她读着读着余清还没睡着,她自己先快要睡着了。 所以今晚她选了自己感兴趣的书来。 相长歌一举起书打开,余清的目光就落到了书的封面上。 “……随园食单?” 余清愣住,接着就是不可置信:“你要给我读菜谱?” 实在不行她读点什么童话故事、寓言故事都好啊,读菜谱干什么?大半夜的想试图唤醒她的食欲,还是想把她读得无聊得昏睡过去? 相长歌从书里抬起眸。 床上的人在暖色的灯光映照下,原本身上郁结的冷意都柔和了几分。 一双眼眸黑白分明,没有露出无悲无喜的死鱼眼神态时,看着确实很乖巧。 “小姐想听其他的内容?” 相长歌反问。 余清反应过来:“我想你走。” 她什么都不想听。 休想试图将这事变得合理化,等她找到机会,她一定也要逼着相长歌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才行。 余清选择闭上眼。 见状,相长歌也开始了她的工作。 “……” ①“鱼翅,海味之上品也。烹制鱼翅,需先用清水泡发,再用高汤煨煮。高汤需用老母鸡、火腿、干贝等熬制,方能使鱼翅入味……哧溜。”/注 相长歌的声音其实听着略微低沉,不带感情时更透着几分淡漠,是时下说的御姐音。 但她一边用着慵懒的调子读着食谱,一边咽着口水的时候,什么御不御的余清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只知道,她似乎很馋的样子。 ②“蟹,江南之美味也。烹蟹之法,宜蒸不宜煮。蒸蟹时,需用姜片、葱段去腥,蒸至蟹壳变红即可……哧溜……食时蘸以姜醋,风味更佳。”/注 脑海里,一只蟹被放在了蒸锅上,随着水汽蒸腾,它慢慢变红熟透,海鲜的鲜甜味逐渐四溢。 蟹肉甜美,软嫩,蘸了酱醋之后……等等,她在想什么。 余清受不了了,她猛地睁开眼,怒视相长歌:“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再怎么说她这也是在上班吧?态度端正一点好吧,为什么把食谱读出一种很美味的感觉来。 相长歌有些莫名,她再次放下书看向余清,浅眸里透着几丝疑惑。 她哪里不认真,她读得很认真很严谨啊,既没有错字漏字,也没有读音错误,大小姐为什么不满意? 看着相长歌眼里的疑问,余清闭了闭眼,声音冷得让人想到雪山上的风:“别读着读着把自己读饿了。” 相长歌:“……” “谢谢小姐关心,我是有点饿,但还好。不过如果您能早点睡着的话,我就能早点去吃夜宵了。” 所以,比起简单的关心她饿不饿,她还不如早点睡觉,这样更实际些。 “我不是在关心你!” 余清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人怎么还听不懂嘲讽的。 两人一人在床上,一人在椅子上,床比椅子高些许,这会儿两人能平视着对方。 四目相对,一人不解,一人气闷。 须臾,相长歌率先选择低头。 她合上书,看了看周围,最后在床头柜角落的几本书中,找到了自己昨晚读的那本诗集。 “小姐不想听这本的话,那我读这本?” “……” 她就这样选择低头了? 本来被逼着睡觉又要听着自己不感兴趣内容有点恼的余清,心口聚集的那口闷气,忽然就这样散掉了。 又躺回床上的余清翻了个身,背对着相长歌,眼眸没有焦点的虚虚落着。 自己刚才,语气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她会不会被自己伤到? 但是,是她先好像听不懂自己意思似的,回的话听着也好像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要是她真没听懂自己的嘲讽呢? 不能吧,她那么笨么? 可能,她就那么笨呢? 嘴里似乎还残留着香蕉船上冰淇淋的味道。 她每一颗冰淇淋都尝了一口,还吃了一根拇指饼干和一口香蕉。 而那块带笑脸的小熊饼干,她没有动。 味道,其实没有多惊艳,余清也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会觉得很美味,可能小孩子对冰淇淋就是没有抵抗力。 其实,她人好像也还行吧。 自己要不要和她道个歉? 不对不对,道什么歉,自己不想睡觉她还逼着自己呢,自己不听她甚至还想上手呢,她被自己凶是她应得的。 面前床上的人在如何的内耗纠结,相长歌并不知晓,余清的反应和话语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特别的。 在她看来,余清她生气骂人挺好的,比她死气沉沉好似什么都不能拨动她的心弦好。 读的内容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相长歌思维有些发散。 “系统,你刚才说,你想蹭蹭余清的小脸?”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被提及的系统:“……” 它的电子音里掺杂了几丝宛若心虚的电流声:“怎,怎么了,统统我还不能想想吗!”想想不犯法吧。 “只想而已吗?”相长歌反问,“要不要真的试试?” 系统:“!” “你想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接下来要说‘你替本系统试试’!” 剧情改写系统像是看见一头野猪冲进了自家菜园般发出尖锐爆鸣:“哒咩哒咩呦,你不许对女配宝宝做这种事!女配是大家的!”—— 作者有话说:系统:你走开[爆哭][爆哭] 相管家:[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小鱼:[问号][问号]- ①②来自《随园食单》《 》 17、第 17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你竟然让我给她当狗…… 相长歌:“……” “我又不是你。” 这种这么没有礼貌又变-态的事情, 她才不会做呢。 系统:“……你说谁变-态呢?” 相长歌望天:“好饿。” 忍无可忍的系统:“不要假装听不见!”听不见就算了,还试图转移话题。 相长歌继续假装听不见。 过了会儿,系统发出了两声类似人咳嗽的哔哔电流音后, 这才拉长着音调的开口:“8802,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真的有办法让自己能实实在在的蹭蹭余清的小脸? 可它只是一个系统, 没有实体,说到底就是一道数据, 或者说脑电波,它哪里能真切的蹭蹭女配宝宝的小脸呢呜呜呜呜。 这会儿相长歌能听见了。 她也没卖关子,直言道:“昨天我不是问余清她想养猪还是养狗么。” 她那可不是随口一问而已,虽说确实有想让余清少挑食剩饭多吃点东西的意思在,但她也确实有给余清养个小宠物的打算。 小香猪,小狗,都可以。 余清不是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她牵挂的东西,所以对世界,对生命都没有留念么, 那让她养个小宠物, 给她创造一份羁绊,会不会能让她的想法改变一些呢? 系统听完,有些怀疑自己的沉默了片刻。 过了会儿, 系统才开口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变成个什么宠物吧?” 相长歌点头,觉得系统其实也不是太笨。 “我想过了, 猪的话拉屎太臭,还是排除掉好了,猫的话太高冷, 所以还是小狗好,能粘人,又能陪人玩,再者,狗的话智商高点,也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如果你能变成条小狗陪在余清身边,那你不止能蹭到她的脸,甚至舔也行。而且如果真给她养一条真狗的话,我们也不确定那狗乖不乖,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别本来是想养条狗想治愈余清的,最后提前把她给气走了。 细想下来,假如这条狗能是系统假扮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系统有智商,又是和自己一伙的,她们“人统”、或者说是“人狗”合作,肯定能让余清天天开开心心的。 听完相长歌的想法,系统再次陷入了沉默。 须臾,它像是终于回神般的震惊道:“统统我一个来自高位面的高智商产物,你竟然让我去当一条狗?!” 如果它有个实体的话,它现在已经开始原地跳脚了,顺便跳起来给相长歌邦邦几拳。 古往今来,今至未来,它就没听说过哪个系统去给人当狗的! 这合理吗?这合适吗?这能行吗?这说出去让它剧情改写统统的面子往哪里搁!它可是系统诶,怎么能去给人当狗! 相长歌对于系统的气急震惊视而不见,显得很是平静。 等系统说完了,她淡淡的反问:“给余清当狗也不行吗?” “给余清?” 系统又想了想。 “给余清的话——” “给余清当可以,嘻嘻。” 相长歌:“……” 这系统其实叫“余清脑系统”吧,感觉好像真有点变-态的样子。 系统:“不过……” 她们一人一统虽然达成了共识,但这事操作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系统还想得更长远一些:“狗的寿命是有限的,还比人短那么多,过个十来年,你们岂不是还得给我送走?不然我一直活着,也很奇怪吧。” 相长歌则觉得它想得太远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如果你真的能讨余清欢心,到时候她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让你活得久一点。” “不管再怎么想方设法,我一条狗最多也是活十几年而已吧。”再久下去,到时候余清得怀疑它是不是成精了。 相长歌十分看得开:“没事,到时候可能时代发展,你能变成机械狗了呢。” 系统:“……” 你觉得这合理吗? 不过合不合理的,确实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相长歌一心二用,脑海里在和系统说着话,嘴上还不忘读着诗。只是可能实在是读得太烂了,半小时过去,毫无睡意的余清翻了个身,换成平躺的姿势。 相长歌听见她的动静看了她一眼,就见她正睁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 相长歌也看了眼天花板。 什么都没有。 相长歌:“……闭眼,睡觉。” 闻言,余清侧脸看过来。 耷拉着的眼皮,没有色彩的黑眸,配上作息不正常的发白面色,像是没有精气的鬼,又好似连续加班三十年的打工人。 “睡不着。” 顶着一脸人生没意思表情的余清幽幽开口。 没有困意被迫躺在床上就算了,床边还像有一窝蚂蚁似的给她念着经。知道的说相长歌是在哄自己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给她超度。 这个什么睡前服务,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相长歌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倒是快被自己哄睡着了 可惜需要睡的那个人就是不睡。 她合上书,和余清大眼对小眼。 看着余清无神的双眼,相长歌忍不住问:“你怎样才能睡着?” 要是她能这样躺着,都不用有个人给她读书哄睡了,她自己两分钟就能睡着。 “你……” 余清下意识的想叫她走,但又觉得相长歌不一定会答应。 话到嘴边的时候,她退而求次,改了一下:“你别说话。” “……行。” 只要她静静躺着培养睡意就行,她读不读书的不重要。 自己来这,也只是为了赶她上床别做其他事而已。 拿过自己带来的那本《随园食单》,相长歌低头无声的看了起来。 她真的不说话了? 那她在这儿干什么? 监督她睡不睡觉? 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走? 余清盯着相长歌看了几眼。 相长歌似乎无知无觉,一心沉浸在食谱中。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比起有念书声,这会儿似乎更适合她入睡。 但余清却感觉有点不习惯。 她习惯了一个人待着,习惯了一个人孤独的度过漫漫长夜,习惯独自静静的感受时间缓缓流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个人陪着她。 余清翻了个身,改成面对着床边侧躺着。 她看着床边的人,一本书挡在两人中间,她不知道相长歌知不知道自己在看她,但自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无声无息的时候,时间似乎也静止了下来。 这几天,相长歌来了之后的这几天,她的日子,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阖上眼帘前,余清如此想着- 十二点过,相长歌从书里抬头,揉了揉有些酸累的脖子。一抬眼,床边面对着自己,眼睑紧闭,已经乖乖睡着的人,映入眼眸。 睡着的时候,看着确实有点可爱。 悄无声息的起身离开房间前,相长歌在心里想道。 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管家别墅,相长歌刚躺到她的大床上,就听见系统发出了新任务。 “叮——” “辅助小任务:帮助女配养成夜晚长睡眠习惯0/10。” “健康的作息离不开良好的睡眠状况,检测到女配夜晚无法得到长睡眠,请宿主予以帮助。” “女配在夜晚每获得一次超过五小时的长睡眠,即可获得积分奖励+10,达成十次任务后,奖励额外积分+100。” “任务时长:一个月;任务失败:无惩罚。” 相长歌强打起精神,将任务看了两遍,最后得出结论:“阿统,这次的任务居然无惩罚?你竟然是个好统?” 系统:“!” “不明显吗?统统我良心大大滴好吧!” 主要是这个宿主现在一点积分都没有,她没有积分,怎么给它兑换个实体让它去给余清当小狗。 统统它真是为了宿主操碎心呐。 想着,系统忍不住催促道:“记得早点完成任务鸭。” 它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相长歌不知道系统的小心思,临睡前只来得及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她知道后,就睡了过去- 翌日,A市终于见到了难得的阳光。 相长歌坐在阳台的护栏上一边刷着牙,一边抬头看着夏日清晨的阳光照亮着漂亮的别墅。 夏日的晨辉已经带上了温度,照在人身上没多久就能感觉到暖意。 相长歌抬起手,试图用掌心触摸着阳光。 活着真好。 而且,还是活在现代社会。 蚕食与屠戮的血腥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远到像是一场梦,梦散去,她仅仅只是余清的一个管家而已。 忍无可忍的系统打断她的思绪:“……8802,你能不能不要做这种危险动作!” 谁家正常人刷牙的时候坐在阳台栏杆上,还是腿伸在外面晃来晃去的那一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大清早就想不开要跳楼呢。 相长歌:“……” “危险吗?” 她低头看了眼下面,这才二楼而已啊,有什么危险的?她随随便便就翻下去了。 系统:“……” 早知道不把她的身体数据拷过来,给她搞一具脆皮大学生的身体算了。 “哎呦我的天呦,相管家你这是在干什么呐?!” 一人一统还在说着话呢,刚下班的巩姨凑巧路过这边,远远的一眼就看见跨在小别墅二楼阳台上的人影。 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凑近一点看,还真是个人坐在上头。 巩姨都吓懵了。 虽说别墅的阳台栏杆是石材做的,坚固又不失典雅,但就这样坐在上面也太危险了吧。 掉下来死不了伤着了也不是个小事呀。 相长歌身下一转,一个转身轻落,就变成了站在阳台上。 嘴里还含着牙膏,她也没说话,只朝巩姨挥挥手,接着飞速躲回了别墅里头。 独留巩姨站在远处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 这管家,很不靠谱的样子啊。 不行,她得再提醒提醒小姐才行- 巩姨再回到主屋三楼时,余清已经窝在飘窗那画了两幅画了。 一副是昨晚未画完的,一副是今早新画的。 昨晚不知道什么睡着了,睡醒了也才三点多,躺了会儿,她就起来画画了。 巩姨敲门时,余清正在打量着自己的那两幅新作。 听见敲门声,再看这个时间,猜着可能是那个烦人管家来叫自己起床了,余清施施然的掏出耳塞,假装没听见。 可怜巩姨敲了会儿门,没见余清来开,想着她可能还没起,叹了口气,只能不好再打扰她的离开。 相长歌洗漱完,又去员工餐厅吃了早餐,这才去了主屋。 今天天气好,加上昨晚一晚上也把前两天的积水都蒸发了,相长歌打算今天让园艺师将别墅里的花园草地都修剪一遍。 特别是后头的那个高尔夫球场。 因着余清从没去打过球,那草都高得快能开个牧场了。 不过,开个牧场好像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相长歌有点纠结了。 反正余清也不打高尔夫,要不改成牧场算了? 养几头奶牛小羊什么的,这样每天她没事的时候还能去挤挤牛奶,或者随机挑选一头幸运羊来做成烤全羊。 这样想来家里有个牧场真是太完美了,到时候就算末世来了也不怕。 系统:“宿主你不要想那有的没的,我们这是都市言情文,没有末世这一part!” 不囤点食物就没有安全感的相长歌不死心:“那会不会有什么不能出门的那种情节?” 系统斩钉截铁:“没有!” 相长歌皱了皱眉,接着退而求次:“那改成马场?” 这样余清无聊的时候去骑骑马也行。 而且,马都养了,再搞两头奶牛小羊也很顺便的吧。 “……” 当然,这事她们一人一统商量完了还不行,得问问余清的意思。 有系统在,余清什么时候起床、这时候在干什么相长歌都知道。 想想那长睡眠的任务,相长歌觉得这一整天都不让余清睡觉才行,这样她晚上肯定就能睡得久了。 但问题是,怎么让她一整天不睡觉。 就她那走两步就喘站一会儿就想躺的身体,给她安排活动还得仔细的思考一下。 早上八点,相长歌敲响了余清的房门。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相长歌掏出手机。 这回不用给余清打电话了,她的电话打不通一个装没睡醒的人。 她选择给余清发了条消息。 手机随意的扔在了枕头边上,有消息来的震动,让又躺回床上拿着平板搜着资料的余清往旁边瞥了眼。 想想,她还是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点进微信一看—— 一顿八碗饭:“小姐,该起床吃早餐了。” “!” 余清露出见鬼的表情。 她记得这个ID,昨天她不是刚把这个人删掉了吗?什么时候她又加回来了。 余清点进去一看,上头的那个打招呼的时间,很轻易就让她想到了昨天相长歌拿她手机让她解锁的事。 这人太过分了。 面上说是和她比下棋,实际竟然还偷偷把她自己加回来。 余清反手一个拉黑。 五分钟后,她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杨姨一边有些不自然地冲余清笑着,一边把今早的早餐给余清端进去。 余清愣愣的靠在床头,看着杨姨后头那个,正把一圈钥匙塞进裤头的人。 不是,她昨晚竟然忘记把门反锁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忘记! 不过今早相长歌也没逼余清说要她吃东西,杨姨把丰富的早餐往余清房间的小桌子上一放,又跟着相长歌退了出去。 等房门再次关上了,余清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今天——就这样? 她今天竟然没喊自己起床吃东西什么的? 欲擒故纵吗? 切,她才不入套呢。 余清控制着自己不往落地窗的桌子那边看,继续瞧着自己的平板。 上次相长歌说要她思考一下养什么狗,怕她来真的,保不准哪天就真的给她抱了条狗回来,为了以防万一,余清最近正在看资料- 养狗指南- 养狗都需要注意什么。 其实她还挺喜欢小动物的,要不然也不会还资助流浪猫狗救助基地。 只是,虽然喜欢,但她从没有做过要养的打算。 她连自己都养不好- 中午十二点,杨姨进来收走早上送来给余清的早餐。 看着似乎一口没动的东西,杨姨叹了口气。 很快又把中餐送进来。 今天天气很好,看着外头火辣的阳光,余清本来有些昏昏欲睡,但杨姨来来回回的动静和宛若无处不在的食物味道,又让她清醒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困得脑子有点转不动了,看着杨姨忙进忙出的,余清忽然问了一句:“管家呢?” 杨姨闻言笑着应道:“管家新招了三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现在她们正在棋牌室那边。” “棋牌室?” 余清有些疑惑,她不记得她家里有这样的一个房间。 杨姨看余清还不知道的样子,讪笑了下:“是在二楼的那间茶室旁边,原本是储藏茶叶的,相管家叫人收拾了一下,把茶叶放到了茶室,那间房则改成了棋牌室。” 棋牌,听名字就大抵猜到是什么的东西。 不过—— “三个水灵灵的姑娘?” 余清睡意全无,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听着好像不太正经的样子。 杨姨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好像都还是大学生,一个比一个招人喜欢,嘴又甜。” 说着杨姨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看来那三个小姑娘很讨她的欢心。 余清:“……” “她们在那干什么?” 杨姨终于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劲了,她声音虚了虚:“应该是……玩吧?” 完蛋了,自己现在这好像是在告相管家的状了啊。 上班时间,不照顾小姐,反而在主屋里,花着小姐的钱请小姑娘来一起玩—— 过分,真的是太过分了。 杨姨偷眼看了看余清神色莫名的脸,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小姐要不要也去看看?你们年龄相仿,应该也能玩到一起。” 其实她老是想劝自家小姐出去走走,多交交朋友。人是群居动物,老是一个人闷着,本来好好的一个人都会被闷坏的。 只是她又不好开口。 自从先生太太出事后,余家交给了职业打理人负责,余清虽然家财万贯,但她不管事,又是个病秧子,以往就没在宴请聚会上走动过,现在A市的名流显贵见和她交好无用,且难找机会,渐渐的,更没人记得她了。 说起余家,不清楚的人觉得神秘,清楚的,也只道一句可怜。 杨姨就算有心想劝余清交交朋友,又觉得自己是在画空中楼阁,最终也只能缄默。 好在,现在家里来了个和余清年龄相仿的相管家。 她觉得啊,这个家以后肯定会热闹起来的。 “我去?” 她去干什么。 余清垂了垂眸:“没意思,我睡了,你出去吧。” 说完,余清又躺回了被窝里。 杨姨见状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好开口,最终只在心里悠悠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原本都要睡过去的余清,这会儿却没了困意。 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觉得心口闷闷的。 许久,她轻轻自语:“果然,像我这样无趣的人,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守着寸许之地,发霉腐烂。” “这才是我的宿命。” 余清话音刚落,房门有节奏的被人连敲了三声。 余清一愣,怀疑是自己幻听了,连忙抛掉思绪屏息侧耳去听。 两秒后,又是有节奏的三声敲门声响起。 余清抿了抿唇。 这个敲门节奏,好像是那个人的习惯。 第三次敲门声响起后,有钥匙塞进锁孔的细碎声传来。 几乎是立刻,余清就把大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还特意放平了呼吸。 迟早有一天她会把相长歌的钥匙收走! “……” 为余家的琐事忙碌了一个上午,相长歌最后又把包括女主楚可可在内的三个昨天确定好的陪玩叫来,试工一下。 毕竟是要陪余清玩的,虽说面试的时候感觉人都不错,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亲自多接触才行,就当是培训了。 免得到时候原本是想让余清开心的,反而惹得她不痛快。 刚和着三人玩了一下,相长歌就听见系统说余清准备要睡了。 这个时间点睡什么睡,她这一睡得到傍晚了,到时候晚上又睡不着。 相长歌急忙冲了上来。 “她睡了吗?” 感觉床上的人听呼吸就是还没睡着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相长歌还是在心里多问了系统一句。 有问必答的系统:“没有,甚至刚才心情低落程度低达百分之七十。” 相长歌:“……谁惹她了吗?”—— 作者有话说:小鱼:人生没意思[爆哭][爆哭] 相管家: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小丑][小丑]《 》 18、第 18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原来我才是家里的大王 谁惹余清了吗? 这个系统也说不好, 它虽然能检测到余清的情绪状态,却也不是接上了她的脑电波,余清再细致一些的想法它就抓取不到了。 不过作为一个高智商的高级产物, 系统怎么可以说自己也不知道呢。 系统:“忧郁是她的天赋,一草一木,又或是仅仅一个出神, 她的天赋技能就会自己发动。” 所以,余清心情不好, 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相长歌听得皱了皱眉:“那她还挺倒霉的。” 谁想要这种天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家财万贯,但忧郁。 太惨了。 系统:“……” 知道余清没睡着,相长歌就直接对着配色清新一看就很舒适的豪华公主床上隆起的那坨开口道:“小姐,我有些事要和您商量一下。” 紧闭着眼睛但耳朵竖起的余清:“……” 有事要和她商量? 什么事? 她不是在和那三个水灵灵的女孩子们快乐的玩着么,怎么现在来找她说要和她商量什么事? 有什么事非得现在和她商量,她抛下那三个水灵灵的女孩子,人家不会有怨言么。 等等,不会是额外多招了三个人钱不够花了,要叫自己给她划额度吧? 算了, 她才懒得管她有什么事呢, 早不来找她晚不来,非得现在来,她现在要睡了, 她还是去找她那三个水灵灵又有趣的女孩子们好了。 相长歌的话音落下后,半分钟过去了,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无声无息的, 像是势要将装睡进行到底一样。 只能选择戳破的相长歌:“……小姐,我知道您没睡。” 身体一僵,眼睛下意识掀开一条缝的余清:“?” 她怎么知道自己没睡? 不对, 她不可能知道,她这是在诈自己。 余清安心的又把眼睛闭上了。 得不到回应的相长歌:“……” 到底要怎么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想了想,相长歌突然又觉得不“叫醒”余清也行,她可以装睡,但只要别真的睡过去就行了。 于是对着被面,相长歌开始征询余清的意见。 “是这样的小姐,屋后的高尔夫球场因为许久没有使用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我在犹豫是找人来重新整理好,还是直接就着原本的地方,多种点牧草之类的东西,将其改造成牧场。” “球场位置很大,加上原本也有围栏,改成牧场的话不需要再进行多的修缮就可以使用了。” 有些怀疑自己耳朵的余清:“?” 她在说什么? 要把她家的高尔夫球场改成什么? 牧场? 不是,这二者有什么共通之处吗? ……就因为都有草?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养两头母牛,这样我们每日的牛奶消耗就有来源了。” 余清:“……” 她们每日需要消耗牛奶吗?她又不喝,到底哪里来的消耗? 相长歌:“接着再养点波尔山羊、萨能山羊和绵羊。” “波尔山羊可以用来做烤全羊,萨能山羊产奶量高,可以给小姐您提供羊奶。羊奶营养丰富,想必小姐您肯定会喜欢的。” 余清:“……” 她不喜欢,谢谢,不要无中生有。 “至于绵羊,可以给小姐您当玩具用,没事您可以去给它们剔剔毛,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有趣了呢。” “……” 余清受不了了,她翻过身,瞪着站她床边跟立地风扇一样朝她呼呼吹的相长歌。 风扇吹的是风,相长歌吹的全是她不想听的话。 “你疯了?谁要去给绵羊剔毛?” 余清气急。 盯着面前人的脸,余清很是不解。 有时候她真的不能理解面前这个长得还小有姿色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相长歌:“您不觉得,给绵羊剔毛很解压吗?” 先把毛绒蓬松的绵羊固定住,再拿剃毛剪一推——很快,没了毛小了一大圈的光皮绵羊就新鲜出炉了,真是光想想就好玩。 余清想也不想的回道:“不觉得!” 说完,她想到什么,顿了一下,又奇怪的看着相长歌:“你给绵羊剔过毛?” “没有。” 相长歌诚实回道。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觉得很解压有趣。 这两天她用手机了解这个世界信息的时候,有刷到一些相关的视频,继而才有了这个想法。 听着她的回答,余清明白了。 什么养羊给她剔毛,分明是她自己想剔着玩! “你是不是很闲?” 余清真心实意的问。 相长歌摇头,随后想到什么,她又点了点头。 余清:“……” 到底是闲还是不闲。 相长歌适时解释道:“作为您的管家,我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但那些事,在您需要我的时候,都会往后排。” “所以,如果小姐您有事,或者有什么想法,尽管随时告诉我。” 余清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这人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么轻巧干脆的就说了出来,根本不管听的那个人是什么心情。 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么,还拐弯抹角的。 而且她是自己的管家,这不是最基本的东西? 干什么非得说出来。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面前人那双浅眸还一直盯着她看,余清有些不适应的垂了垂眸。 前天定的衣服,品牌方动作很快,昨天就陆陆续续送来一些了。 相长歌今天身上穿的就是新送来的一套衣服。 不规则四方领的白衬衫,下摆收进了浅棕色的修身半身裙里,裙摆后边为了方便行动还开了叉……很知性温婉的一套穿搭。 很配相长歌。 将她身上原本带着的那股充满攻击力的野性感冲淡了许多,就,就很有姐姐的感觉。 明明她才比自己大了几个月。 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垂,余清静了静心,觉得她得给相长歌找点事情做才行,免得她天天来烦自己,不然就是去带薪摸鱼。 “你……既然你很闲,那你就去考点证吧。” 余清睡不下去了,她往上坐了坐,半靠在床头上对相长歌道。 “考点证?” 相长歌有些疑惑。 现在打工要求这么高了吗。 入职了还要考这儿考那儿的。 余清点点头。 之前她就想着要不叫相长歌去考证算了,这样她肯定没时间烦自己了。 既然解雇不了她,那还玩弄不了她么,再怎么说她也是雇主好吧。 得叫她去考点什么难一点的证件才行。 余清想了想:“考个飞行证吧,直升飞机的就行。” 说着,余清还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这样我想去天上转两圈的时候,不用另外请人。” 相长歌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 一个证还不够她考? 余清眨了眨眼。 不过对方都问了,她肯定得接着说。 天上飞的有了,地上走的……驾照她应该有了,那就水里游的好了。 “那再考个船证吧,游艇之类的那种……就先这两个吧。”多的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了。 相长歌都记了下来,还贴心的和余清确认了一遍:“小姐最近想去坐直升飞机游玩,以及想去海边玩?” 只是想把她支走的余清:“……嗯。” 就当她想吧。 余清硬着头皮的含糊应了一声。 相长歌分析道:“确实,最近天气不错,不管是去海边还是去天上兜风都是很好的想法。” 想吧想吧,反正等她一走,自己就能安静了。解决了烦人的家伙,余清眼神开始有些放空。 相长歌:“择日不如撞日,那我们今天就去吧。” “海边离得有点远——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去兜风。” 双眼发虚的余清:“?” 什么东西? 相长歌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那小姐您收拾一下吧,我这叫去叫人检查一下家里的飞机,我们一个小时后出发。” 余清一下子回神了。 她双眸清明惊愕的望着相长歌,人都坐直了:“出发?去哪?不是,我是要求你去考证……” 不是说她要出去玩啊,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她只想在她床上躺着。 “小姐不是说想去兜风吗,这些证我都有,我们现在就可以去。” 相长歌对余清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虽然在余清看来那说是挑衅更恰当一点。 “我说过,别的管家会的我都会,别的管家不会的我也会,我是全能管家,小姐请尽情吩咐我就是了。” 看着相长歌的笑容,余清呆住了。 不是,她为什么会有这些证? 这样想着,余清也这样问了。 相长歌:“管家学院教的。” “您知道的,一个合格的管家,就是要什么都会的。” 相长歌语气平淡,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透露着一股沉稳之气,刚火速帮她搞定了飞行证游艇驾驶证的剧情改写系统:“……” 算了,它并不配拥有姓名。 而余清则想说,她并不知道。 “那小姐您先收拾,至于高尔夫球场的事,您也可以先考虑考虑,我在楼下等您。” 说完,相长歌就准备先出去。 只是想给相长歌找点事做没想到最后变成给自己找事做的余清:“!”不行,她才不想去兜风好吧,更别说是去天上兜。 “等等!” 余清慌忙叫住了那道已经背对着她的身影。 在相长歌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时,有些心虚的余清将目光虚虚的落在床尾的被面上:“不用等我……” 余清想说她根本不想去,但自己刚叫相长歌说去考这些证的时候,给出的理由是她想去,自己现在要是这样说,就自相矛盾了。 在相长歌问为什么前,余清支支吾吾的找了个理由:“今天太急了,下次再说吧。” “急吗?” 余清没看见,不远处的人,正用着了然的目光望着她,只是嘴上却坚持道:“这没什么,家里的人都是为小姐您服务的,小姐只要去做您想做的任何事情就可以了。” 她没什么想做的事。 余清有些烦躁的抿了抿唇。 为了掩藏自己刚才的小心思,余清继续找着理由:“太仓促了,下次吧,而且……而且你不是还要和那三个大学生一起玩?现在去兜风,多影响你们。” 说完,余清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贴心了。 她也不是特别不想去吧,只不过是为了相长歌着想罢了。 想着,余清终于掀起了眼皮,去看相长歌的神色。 自己这么贴心,她刚和别人玩得那么快乐,肯定会顺水推舟的跟着她说下次吧。 然而她刚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沉静的眸子。 她在看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心口一窒。 有一瞬间,和相长歌对上眼的余清觉得,相长歌看的不只是她,更是看进了她的心底、她的灵魂深处。 她整个人在她面前是无处遁形的。 下一秒,她听见相长歌解释道:“我不是在和她们玩,准确来说,我是在给她们培训。” “那是找来陪小姐您玩的。” 相长歌似乎并不意外余清知道她今天喊那三个女孩过来的事情。 “如果小姐您想她们提前上工的话,可以让她们跟我们一起。” “陪我玩?” 余清一愣。 是给她找的人? “我不需要。” 下意识的,余清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好的,”相长歌从善如流,“那我现在把她们解雇了,重新给小姐您找了三个来照顾您的人。” 余清:“……” 然后新找的三个,和那三个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不同而已是吗。 相长歌:“小姐要给她们面试一下吗?” 房间里静了几秒,随后响起余清有些单薄的声音:“给她们面试,今天就不用去兜风了?” 相长歌思考了一下,最后回道:“当然,这是由小姐您来决定的。” 虚伪。 余清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暗暗吐槽。 虚伪的管家。 什么由她来决定,给她二选一也是由她决定么。 等相长歌走了,余清复盘了一下刚和对方博弈。 她觉得她输就输在太要面子,没有豁得出去脸。 她刚要是直言说她既不想去兜风,也不想去面试,那她……那她可能会被相长歌烦死。 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该说是夏蝉还是念经的和尚一样,不让她有个消停。 她到底是来照顾自己的,还是来磨炼她的耐性的。 余清在心里碎碎念的想着,身体倒是慢悠悠的爬了起来,又洗漱收拾了一下,这才准备离开房间。 出门前,她看了眼窗边小桌子上今日给她送来的午餐。 一看就是营养师的手笔,营养全面是全面了,就是看着不太勾人食欲。 余清转身出了门。 她刚一开门,就对上了门外边立着的身影。 “你……” 余清有片刻的怔然。 她还以为她走了,没想到她还在这儿。 是一直在这等着她,还是特地上来接她的? “走吧小姐,在二楼。” 相长歌倒没想那么多,说着,她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作为一个专业的管家,在门口等雇主,陪着雇主去“面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 余清跟在了相长歌的身后,她穿着舒适的拖鞋,很软弹又轻薄,一点也不累脚。 而在她前面的人,白衬衫修身西裙四公分的高跟鞋,很职业风又正式的打扮。 任谁在她家里看到她俩,都能一眼判断出谁是小姐谁是管家,甚至还会夸赞一句相管家很有管家风范,一丝不苟的。 但,没必要吧。 相长歌摁开了电梯,侧身让余清进去了,她才跟着进去,又摁了二楼。 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几声碎响,在电梯里响起。 余清垂下了眸子。 很职业风的裸色雾面尖头高跟鞋,说实话,相长歌穿着挺好看的。 她的脚腕细白,仔细看似乎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青筋,撩拨着人的眼球。 余清目光往上抬,落到站在自己身侧人的侧脸上。 她本来就高,配上高跟鞋,更给人压迫感。 刚一米六的自己站她身边,矮了她差不多一个头。 “不累吗。”余清问。 电梯很快,只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就到了二楼。 相长歌一边让余清出去,一边疑惑看她。 余清眼神往她脚上瞥了瞥:“高跟鞋,职业装,不累,不束缚么?”她这又不是公司,只是家里。 说完,余清才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 她身后的相长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累?其实还好。 末世里待了这么久,对比以前的日子,现在的生活可谓是天堂般的享受了。 不过是穿下高跟鞋而已。 相长歌从没当过管家,不过脑海里系统给的资料告诉她,一个合格的管家,应该打扮得体,对雇主有礼,为雇主着想。 相长歌记得和她交接的前管家。 那是位很有风度气质优雅得体的女士,相长歌想,管家嘛,不得都那样。 虽然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优雅得体,但穿个衣服鞋子什么的,就跟给自己套层外皮而已一样,这没什么的。 但她问自己,不累么。 相长歌跟上了余清的步伐,回道:“我想,这是作为一个管家,应该有的装扮。” 余清抱着手,步伐闲适的往茶室那边走,闻言,奇怪的看了相长歌一眼。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么。 余清笑了一下,黑眸里却没什么情绪。 “家里不会有外人来,而现在家里没有人不认识你,没有人不知道你是管家。” “你是不是管家,这和你穿什么衣服,鞋子,有关系么?你就算穿着一身玩偶服,别人见了你,也得叫你一声,相管家。” 余清的声音轻轻冷冷的,让人想到雪山脚下带着浮动的涓涓细流。 虽然冰冷,却又柔和。 虽然柔和,却又带着刺骨的冷意。 不过是仅有这么几个人的地方而已,就算她打扮得再认真得体严肃,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需要谁来说一句,她的管家真是一位合格优秀的管家。当然,也不会有谁来说。 “你不用这么端着,我是一个很随和的雇主。” “更别说,这么随和的雇主,还天天被你威胁着。” 说着,余清又瞥了相长歌一眼,这一眼里,幽怨憋屈的味道还不少。 相长歌没注意余清的眼神,此刻,她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了。 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她看谁不顺眼还能随便就把人辞了,甚至就连余清也不能轻易解雇她,也就是说—— “原来我才是家里的大王?” 余清一个踉跄,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她震惊的看向相长歌。 相长歌也看向了她。 而这一刻,那双灰棕色的眸子里,透露着一股“原来如此”的了然。 余清:“……” 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见相长歌一直“端着”,好心的提醒了她一句而已,怎么突然就有种地位不保的感觉。 ……感情她一直没意识到这件事吗? 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在余家里当家做主的相长歌忍不住在心里美滋滋的和系统道:“阿统,这个世界是为余清而存在的,而我现在又能拿捏着余清,那换句话说,我岂不是这个世界的神?” 系统淡然:“是啊。” 相长歌一喜:“!真的假的!” 她还真信了! 这宿主自信得有点太过了吧。 系统气急败坏:“神经病的那个神。” 怎么不算是“神”呢。 “你不要注意那些有的没的,这是一个正常、正经、秩序凛然的世界,有妄想症得治!” 算了,一个经历过末世,还在末世那种地方活得好好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多正常的人。 系统觉得,如果说余清有病,那相长歌肯定也正常不到哪去。 相长歌耸耸肩肩,以类似余清的口吻道:“阿统,干什么这么端着,我是一个很随和的宿主。” 系统:“……” 不知道哪里不正常的宿主,忧郁天赋拉满的任务对象……统统它好命苦啊,早知道当初烂在厂里了。 不过它很快就能给女配宝宝当狗了,这样想也不是不能忍,有它在,它肯定能让女配宝宝重拾对生活的信心的! 突然给自己打了鸡血的系统信心满满- 今早收到相长歌发来的说今天上午要试工的消息后,楚可可高兴得给妹妹多煎了一个鸡蛋。 试工可是有工钱的,她去两个小时,就能带妹妹去做一次治疗了。 怀着雀跃的心情,楚可可很早就出了门。 虽说相管家说了会报销她们的路费,但能省即省,楚可可最后还是搭公交到了中途,再打车过来。 刚到山脚下,余家的车就停在那里了。 楚可可也见到了自己的另外两名同事。 一位是A市艺术大学的学生,长得就很有艺术气息,看着温温柔柔的,不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那种,但就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听说对方什么乐器都很擅长,还会画画。 另外一位则是看着就很阳光明媚自信的那种,还很巧是和自己一个学校的,不过是烹饪专业的,楚可可是外国语学院的,之前和对方并没有交集。 三人都很好相处,在车上认识过后,就进了余家。 昨天来面试的时候她们只进了侧边的那栋小别墅,原本就觉得那里已经足够的豪华了,等进了主屋,她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富丽堂皇。 三人一下子就局促了起来。 好在很快,相管家出现了。 她带着她们三人打了大半小时的——麻将。 边打着麻将,边和她们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家里小姐的脾气,慢慢地,三人都放松了许多。 又一局麻将结束后,管家说要去请小姐过来,叫她们做好准备,就走了。 在楚可可的想象里,这位小姐可能年纪不大,或许还有着苍白憔悴的面容,瘦瘦小小的,就和自己那有先天性再生不良性贫血的妹妹一样。 她甚至还在心里演练了一下和小朋友聊天的话术和语气。 而等两道轻缓的脚步靠近,棋牌室的门被推开后,看清走进的两人,包括楚可可在内的三人,均呼吸一窒,眼里划过惊艳—— 作者有话说:相管家作威作福的开始[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小鱼:你是说是我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吗[小丑][爆哭] 香香:[眼镜][狗头叼玫瑰][亲亲]《 》 19、第 19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相长歌差点就心软了 相管家她们刚才是见过的, 所以走在前面那人的身份,不用怎么思考就能知道她的身份。 而其实,就算进来的是两个陌生的人, 她们也能很快的猜到,哪位是她们未来的顶头上司。 前头的那人身上有着一种独属于她的矜贵自得感,那是在普通人身上很难获得的东西。 明明踩在让人咋舌宛若城堡的别墅里, 却走出了在散步似的感觉。 一身闲适的浅绿色长裙,肩头披着件白色的披肩, 长发任其随意的散落在肩头,就像是刚从床上起来般的慵懒恣意。 想来也是,对她来说,不过是在自家的某个角落,简单的见了见几个人而已。 因为两人都是气质出众的那种类型,人们在看到她们的第一眼,第一时间竟都没有注意到她们的长相,只下意识的在她们的眸子里垂下目光。 等人走近了,才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楚可可的第一感觉就是对方很瘦。 像自己妹妹一样瘦弱, 却不像自己妹妹那样因为病痛折磨而憔悴。 对方的单薄感, 更像是没有好好吃饭,或者心情沉郁而造成的。 那双无神却精致的眼眸,证实了她的这一猜想。 下巴尖尖的, 唇色浅淡,只有眼圈那圈薄红,是唯一的亮色, 看得人下意识的敛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惊扰到她。 眼皮微耷的黑眸在进门后, 扫视了室内一圈,又从她们三个身上划过,接着就是淡漠的垂下眼帘。 有些冰冷。 楚可可在心里想。 不过也正常,豪门大小姐,怎么可能随便对人热情。 只是对方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面试的时候相管家并没有透露过多的有关于雇主的信息,楚可可原本还以为会是个小女孩,没想到实际上竟然是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她们,要陪她玩吗? 虽然来的时候,以及刚才,相管家都说得很清楚了,她们的任务就是要让小姐开心、给她找乐子、照顾好她,但在看到人的时候,楚可可不禁怀疑,自己真的能做好这份工作吗。 对方看着那样清冷高贵不好接近,她们,能行吗。 而别墅里除了她们外还有好多佣人,如果自己没有什么出众点,肯定很快就会被辞退吧。 楚可可垂在身前的手紧了紧。 但是她需要这份工作。 所以,她肯定会做好的! 几乎只是一个瞬间,楚可可就自己调理好了自己低落的情绪,重新振作了起来。 藏不住事什么都摆在脸上的楚可可没注意到,在她陷入自己情绪里暗自表演变脸的时候,不远处的余清多看了她一眼。 余清:“……” 相长歌都给她找了些什么人。 她还什么话都没说呢,那边就有一个一看脑补了不少的。 “给大家介绍一下,余小姐,秀山的主人。”相长歌可没注意几人什么心情,给余清找了张椅子让她坐下后,她开始给几人做介绍。 听到相长歌的话,站起来的三人都和余清问了声好。 余清轻轻点点头,无趣的目光在屋内游移。 这里原本是个茶叶储藏室,专门放些藏茶的,但空间其实不小。 改成棋牌室后,茶叶和架子都挪走了,屋里多了两张四方桌,以及一张麻将桌。边上还有个象棋盘和个围棋盘,很符合“棋牌室”这个名字。 东西不少,看着就很满当,甚至在余清看来,还有点拥挤。 她从没有这么小的一个屋子。 介绍完余清后,相长歌又介绍了一下三人。 “姚凝然,艺术大学大三学生,什么乐器都会一点,对画画也有了解。小姐弹琴画画的时候,可以让她帮您打下手。” 余清:“……”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葛不凡,A大烹饪系大三学生,除了会烹饪外,对摄影也很有了解,对了,她还很擅长做西式糕点。” “小姐饿的时候可以让她给您提供一些想吃的菜品建议。” 余清:“……” 她会有这个时候吗。 “楚可可,也是A大的学生,外语系,俄语专业,还辅修了日语,英语也是很不错的,小姐要看外文书籍原著的时候,可以让她给您念。” 余清:“……” 并不想听念经。 余清原本听杨姨说,相长歌新招了三个水灵灵的大学生,她以为相长歌是特意找来陪她自己玩的。 后来相长歌说,她找的这三个人其实是给自己找的。 余清听着心里还有点不信。 她不需要人陪她玩,用钱买来的陪伴算什么陪伴,她是注定孤独的一个人,她不需要这种物质的陪伴。 而她不需要的话,那这三个人往后肯定就是陪相长歌的了。 到时候她们四个人就会在她家里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真是一听就很美好的结局呢。 而现在的她就是被逼着来看上两眼,当走个过场的罢了,谁叫她不来相长歌就准备带她去天上兜风。 但等听完相长歌的介绍,余清心里生出了些莫名的感觉。 原来的陪玩,不是那种没有感情物质的陪玩么。 听相长歌这么一说,怎么似乎三人都很有作用,能镶嵌进她生活的点点滴滴里一样。 余清抬了抬眼,看向旁边的相长歌。 所以,这三个水灵灵的大学生,她是真的仔细考虑过,特地为自己招的,而不是为她? 互相介绍完了,余清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相长歌很自然的就明白了余清的意思- 余清:介绍完了,她能走了吗。 那当然是不能。 相长歌露出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的礼貌笑容:“小姐,看您最近睡得不好,我特地在花房那边准备了一些香料,都是有助眠效果的,不过香味还没确定,您现在可以过去亲自制点您喜欢的香。” 制香? 余清翻了翻脑海,她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这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去躺着呢。 相长歌:“让她们三个陪您吧,她们也是第一次制香,不过别担心,已经有老师傅在那边等着了。” 余清张了张嘴,想拒绝。 不是说她只是下来面试一下她们三个的吗,为什么又突然多了个制香的活动出来。 到底谁才是雇主,她又不是她的学生,一定得按照她定好的“课程”去上课。 余清心里的念头刚落,一个长得很是阳光开朗,一笑还露出颗小虎牙的女孩子就往她这边走了几步。 很是热情的开口邀请道:“制香?我有过一点点经验,上课的时候制过做菜的香料,余小姐我们走吧,如果您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给您制点您喜欢的菜的味道。” 余清:“……” 看着面前这个热情得过头,自来熟到只差没上手来扒拉她的女孩子,余清眨了眨眼,拒绝的话一下子被堵住了。 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葛不凡? 葛不凡说完,看着温温柔柔的姚凝然也站了出来:“听着很有意思,余小姐喜欢什么样的香味?我喜欢茉莉花味,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味道。” 楚可可明白,这会儿已经是工作时间了,于是她紧随而上,捧哏似的跟着道:“那我们快去吧,我也好期待呢。” 眼见自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的余清下意识抬眼,伸手抓了旁边相长歌的衣摆。 “我们去?你不去?” 她由下而上的抬眼看相长歌,像是个快要被妖怪抓走的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全是自己的身影。 好可怜,相长歌差点就心软了。 “午饭时间到了,小姐,我得去先去吃饭。”相长歌很是坚定的拒绝道。 说着,她伸出两根手指,宛若螃蟹的钳子一样,夹住自己被余清抓住的衣摆,扯了回去。 余清:“……” 她看了看目光灼灼眼含期待望着自己的三人,又看了看冷酷无情准备抛下她的相长歌,再次伸出手,又拽住了相长歌刚从她手里扯回去的衣摆。 “我也没吃午饭,我也要去吃饭。” “叮——” “检测到女配第一次发出‘我要吃饭’的要求,新任务现在发布——” “任务二:督促女配一日三餐按时食用。” “饮食是人体能量的主要来源,健康的身体和充沛的精神状态离不开正常、健康的饮食,请宿主引导女配余清按时吃饭,为获得一个健康的身体打下基础。” “任务时长:三个月;任务完成奖励:五百积分(注;积分可按照1:1000兑换成金钱,也可以在系统商城购买各式物品)。” “任务失败:模拟宿主陨石砸身一次。” 突然又来了个新任务的相长歌:“……” 听完脑海里系统的话,她眼神复杂的低头看着余清。 她都有点心疼她了。 未来三个月,一日三餐,余清不吃也得给她吃。《 》 20、第 20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相管家碗里的饭呢 余清的声音不大, 但棋牌室的房间也不大,其他三个人也都听见了她和相长歌说话的声音。 悄悄听着,楚可可偷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还以为未来的顶头上司会是难以接近不好相处的那类人, 现在看她和相管家的互动,这哪里是什么高冷大小姐,这分明是个害羞内向腼腆的体弱美人。 表面的冷酷和难以高攀, 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而已。 楚可可忽然想到了冰糖葫芦。 看似坚硬,其实除去了外表的糖壳, 里面的山楂酸甜可口。 嗯……或者是草莓。 为什么是草莓?因为草莓似乎更可爱一点。 所以,这是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娇气的冰糖葫芦壳草莓大小姐- 有任务在上头压着,加上余清别说午饭了,她其实早饭都没吃。 送去她房间的早餐她就吃了两口燕麦粥,相长歌怀疑那两口的份量还没完全进胃里就被消化完了。 以至,制香的活动被往后排了,她们先去吃午饭。 相长歌本来想带着三人去侧屋的员工餐厅那里吃,但下到一楼,看到餐厅里那张豪华且空旷的大理石长桌, 再想到余清一个人吃的话, 肯定很是寂寥孤独。 而且,负责给余清带来温暖的姐姐妹妹们都到位了,哪里还有让余清自己吃饭的说法。 最终, 这张已经很多没有热闹过的大理石餐桌,今天足足坐了五个人。 余清坐在主位,相长歌在她左手边, 而余清右手边的位置,葛不凡很自觉的就坐了上去。 楚可可想了想,最终坐在了相长歌旁边。 桌子是长方形的, 很宽敞,虽然位置是这样,但每人间的间隔都很宽敞。 相长歌还是第一次和余清同桌吃饭。 她原本没打算跟着坐下,但她一动,余清就用着误入狼群的小白兔般的目光望着她。 再加上……不得不承认,主屋这边的厨房用的材料和做出来的菜色,确实比员工餐厅那边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相长歌有点走不动了。 余清先动了筷之后,其余几人也跟着吃了起来。 余清刚夹了一块自己面前的那道豆腐蔬菜煲里的豆腐吃了两口,就听见旁边的葛不凡发出赞叹:“我的天呐,这个葱油鸡真是太赞了,鸡肉鲜嫩,葱香浓郁……” “我之前做过,但总觉得有点腥味,要不就是不够嫩,这做的比带我的师傅做的都好吃!” 她旁边的姚凝然闻言,说了句:“那我也得试试。”就跟着夹了一块吃。 楚可可则有些崇拜的看着葛不凡:“哇,你还会做这个菜呀。” 葛不凡哼笑,脸上的笑意中带着自信勃发的那种开朗:“那当然,也不看我学什么的。” 说完,她拿起公筷给余清夹了个鸡翅,放到余清面前的菜碟上:“先给余小姐留一块,免得等会儿我就炫完了。” 咽下嘴里豆腐的余清:“……谢谢。” 看着面前颜色漂亮的鸡翅,很是不习惯的她往另一边看了眼。 只见,在三个极具活力的女孩子们说说笑笑还不忘给她夹菜的聊天中,她原本应该负责夹菜工作的管家,正一言不发的——埋头苦吃。 相长歌:叽里呱啦的说什么呢,这蒜香黄油虾真是美味炸了。 嚼嚼嚼——你说谁第一个想出这道菜的呢,真是个天才啊。 还有这道八宝鸭。 这是她只在原文里看到目前还没吃过的菜式。 因为看了很多遍,她甚至还记得书上作者是怎么描述的——取整鸭,去骨,但皮不破,再将糯米、香菇、腊肠、栗子、莲子、红枣……或是瑶柱鲍鱼等食材,炒香后填入鸭肚,缝合再蒸熟,最后刷酱汁烤至表皮金黄。 是一道复杂耗时耗力口味又极其丰富的菜品。 而这道菜只时不时出现在余清的餐桌上,但为了表示她不爱吃饭,所以,余清从来没有吃过。 也就是说,这菜只是出来占字数的! 惹得相长歌每次看到这一部分的内容时,想的都是,余清不吃的菜最后扔哪去了?能不能把那只八宝鸭给她啊。 现在,她终于能真正的尝到这道菜了! 她吃吃吃吃吃! 看了相长歌两分钟也没得到她一个眼神的余清:“……” 看来她的管家确实是饿了。 饭桌上,姚凝然尝了葱油鸡后点点头:“确实好好吃,这大厨肯定是国宴水准吧。” 楚可可本来还有些拘谨,不管是面前的菜色还是主位上的人都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动筷,但看着一起的姐妹大大方方热热闹闹的,她也跟着放开了些。 “我觉得鲈鱼好吃,很鲜甜。” 楚可可说着,将自己菜碟里一块挑了刺的鱼腹肉推到相长歌手边,低声道:“相管家,能麻烦你给余小姐拿一下吗。” 说完,楚可可眼睛不小心一瞥,接着就是一愣。 等等,相管家碗里的饭呢? 她们不是才坐下来还没五分钟吗? 被打断埋头苦吃状态的相长歌抬头,看见手边挑了刺形状却还很完整的鱼肉,嘴有事在忙,就给楚可可比了个大拇指,接着转手替她将鱼肉送到了余清面前。 余清看了看碗边的鱼肉,又看了看继续和八宝鸭拼搏的相长歌,最后越过相长歌,向楚可可点了下头,算是表达感谢。 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余清是这样感觉的,虽然她整个过程其实并没有说几个字。 但那三个人实在是太健谈了,知识面还很广。 从菜式做法说到起源,又说到外国饮食文化,接着再聊到食材培养,最后引申发展的说到人才培养,接着开始聊起了八卦。 到后面,余清连葛不凡养的三条金鱼的尾巴尺寸都知晓了。 等吃完,看着基本上光盘的菜,姚凝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我们还挺能吃的。” 余清沉默的看向正优雅的拿着餐巾纸擦嘴的相长歌。 刚其他人在聊天,但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桌上的菜,大部分都是相长歌吃的。 她到底有几个胃? 思考间,厨房将饭后水果和甜点送了上来。 相长歌扔开纸巾,又进入到了新一轮的战斗中。 虽说觉得她们挺吵的,不过听着听着又有些习惯了。 而且她们说的东西有些也挺有趣的,是自己不曾了解过的内容,余清边听边吃,偶尔还要吃她们额外给自己夹的菜,等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吃得有些多了。 她揉着肚子,看着相长歌吃了一个柠檬挞,又吃了一个焦糖布丁,接着手伸向蓝莓芝士派…… 看着看着,余清陷入了沉思。 杨姨之前说的,相长歌早餐能吃八十个包子的事,不会是真的吧。 这合理吗? 难道其实是自己的胃口小得不正常,以至突出了相长歌? 只是现在还有其他人在,余清也没开口说什么,仅暂时记下了这事。 吃过饭余清有点犯饭晕了,加上她昨晚醒得早,到现在已经很久没睡了。 看余清打了个哈欠,三人对视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 葛不凡:“走吧,我们去制香吧,许久没弄过,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余清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她能不能不去。 念头刚落,姚凝然就和她搭话道:“那我们去吧余小姐,不知道都有什么香型可以选择。” 被问到的余清清醒了一瞬。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相长歌。 一定要去吗? 吃饱喝足的相长歌也站了起来,对上余清像三十天没睡觉过般的无神双眼,她伸出手:“要我扶您吗,小姐。” “……” 意思是,没得商量是吗? 余清抬手轻拍开了相长歌的手掌,自己站了起来。 去就去。 那三人还在聊着天。 就围在余清边上,跟个三足鼎一样,而余清是中间的那个鼎槽,她们是三个脚。 余清听见长得挺可爱的那位,好像是叫楚可可的,问极其开朗的葛不凡:“烹饪原来还要自己制料呀,我以为都是买的调料。” 葛不凡回道:“调料肯定大部分都是买的,只是有些要加工一下。” 姚凝然也有些好奇:“那你之前都制过什么香料?” 葛不凡:“就肉桂,八角,花椒,香叶那些。” 姚凝然沉思:“这些怎么制香?” 感觉制出来的香,很适合,放进菜里? 余清也有些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葛不凡:“就把它们按照比例磨成粉加在一起,做成香包。” 楚可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这是用来做什么香?” 葛不凡:“卤香呀。” “……” 另外两人安静了一瞬。 余清顶着她的死鱼眼,呆愣愣的扭头看向葛不凡。 所以,她说她很有制香经验,是指她很擅长做卤料包? 这二者间的关系,大吗? 面对沉默的三人,葛不凡破天荒的有些无措,她挠了挠头:“怎么了吗?” “太厉害了。” “?” 余清、楚可可和姚凝然,一齐看向刚出声的相长歌。 相长歌正用着“原来天才竟然在我身边”的眼神惊喜的望着葛不凡:“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做卤水包。” 被夸奖的葛不凡嘿嘿一笑,又恢复了快乐小狗的模样:“还好啦,不过我的这个香料秘籍还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经过这么久的改良,卤出来的东西我敢说,比现在市面上卖的绝大部分都好吃。” “哇——” 相长歌惊叹出声。 其他人:“?” 这么捧场? 不是,那个不苟言笑很是认真的相管家呢? 相长歌当机立断:“那下次我私人请你几小时,你给我卤一锅试试。” “诶,这有什么,”已经被夸奖得忘了情的葛不凡大方道,“要不我们制完香就顺便去卤呗,我不收费,就当我们是‘班后团建’了!” 说着,她笑眯眯的看向余清:“只要余小姐提供食材就好了,怎么样?” “……” 怎么样? 制完香后还有团建? 余清只感觉两眼一黑。 要不她现在装晕吧—— 作者有话说:少食,但多餐[狗头叼玫瑰]《 》 20-25 第21章 第 21 章 就差知道余清想要什么狗…… “那真是太好了!” 像是看穿了余清的想法一样, 相长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们这只“三足鼎”间,就走在余清身边,距离近到两人几乎肩挨着肩。 保管只要余清想晕, 相长歌就能立刻把人抱进怀里,并快速的给她来个掐人中套餐。 在防患于未然的调整自己位置的时候,她还不忘回着葛不凡的话, 将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神奇团建事宜给确定了下来。 余清虽然还在漫步的往花房走,但没有焦点的双眸, 和沉重的眼皮,都在表示她人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确认了一会儿做卤水吃,几人又开始聊起了各自的心得—— “卤味的话当然不能放过鸡杂了,什么鸡心鸡肠鸡胗,这才是卤味的精华!” 尽管才刚吃饱,但说起这些依旧有些嘴馋的葛不凡咂咂嘴如是道。 “我觉得用卤水拌粉更好吃。” 姚凝然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楚可可有些不好意思,她小声道:“我,我喜欢卤肥肠,特别是辣口的。” 葛不凡听着给了她一个赞叹的眼神:“是的是的, 看来还是可可会吃, 卤肥肠用来烫火锅也好吃,又辣又软糯……” 她们说的都是自己许久许久未吃过的东西,听着她们七嘴八舌讨论的相长歌觉得自己又能再吃下两头牛。 为了转移注意力, 也为了给余清找点事做,她看向宛若行尸走肉般的余清,问了句:“小姐您呢, 您喜欢卤什么?” 已经失去魂魄许久的余清都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了,沉重得无力加载信息的脑子在被提到时,像是老旧腐朽的机器, 只能单一的输出仅存的信息。 卤什么? 喜欢卤什么? 有什么好卤的? 相长歌可以吗? 余清语气飘渺,声音也很轻,相长歌只听见她幽幽的答了三个字:“……相长歌。” “……” 听清的那一瞬间,相长歌陷入了思考。 余清这个回答,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还是仅是随意的叫一声她? 仔细想来,似乎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毕竟如果是后者的话,她为什么要在自己问她时,叫一声自己的名字呢? 还是用着那样,飘渺的,下意识般的,轻柔语气。 想回去躺着睡觉,不想去制香或许做卤水? 可她仅喊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又不说话了。 也就是说,余清,就因为自己老是逼她烦她让她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她就生气到想把自己做成卤味,吃吧吃吧的把她给吞了。 ……好浓郁的怨气。 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厉害了的相长歌笑了笑。那是个没什么含义的笑容。 “小姐可以试试。” “?” 周边怀疑自己耳朵的三个人:“?” 等一下,她们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还在说卤水卤什么好吃的事吗?怎么好像她们一下子就不在一个频道了? 难道有钱人的脑回路和她们就是不一样? 余清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相长歌回了什么,反正被问到她的时候她随意的应两下,没被问到就出神机械的往前走。 直到到了花园准备踩上花房门前的几阶台阶时,一只掌心滚烫的手,隔着披肩握上了她的手臂。 薄薄的布料隔绝不了对方的温度。 就那一刹那,像是在冰天雪地中已经被冻僵硬只顾重复着简单指令往前走的余清,在那份热度里,离体的魂魄回归,她突然回了神。 无神的黑眸有了焦距,她侧眸一看,跟在她身边怕她走着走着晕乎乎摔了的相长歌,单手扶着她的手臂,提醒道:“小心台阶。” 余清:“……” 眨了眨酸涩的眼,就着对方些许的搀扶力道,余清板着脸的进了花房。 卑鄙,实在是太卑鄙了。 余清想。 她还不如不和自己说话,让她一直保持着那种昏昏欲睡浑浑噩噩的状态呢,起码这样她就不用花精力去面对她并不感兴趣的事情。 她早不和自己说话,晚不和自己说话,非得在要到花房的时候才和自己说话,这不就是想把她的瞌睡虫赶走吗? 心机、太心机了。 并不知道自己的贴心在对方那换来了卑鄙又心机称号的相长歌见余清打起了点精神,看样子应该不会走着走着原地倒下了,她这才把目光移到周边。 与外面的花园不同,花房里的花都是一些在透明玻璃和明亮阳光下显得十分绚烂奇异又昂贵的花种。 花房四面都是玻璃,冬天时这里还会成为温室,以保证主人家无论何时想赏花,都能第一时间看到娇艳欲滴的花朵。 而此刻,接近两百平方的花房里,除了散发着清香味道的花朵外,边上还有位穿着旗袍的女士在桌前研磨着什么。 见几人进来,她忙起身和她们打招呼,又着重请余清坐下,给她介绍起长桌面上的香料。 制香师傅虽然看上去经验丰富,抬手投足间都透着自身知识底蕴深厚的气息,却不喜欢赘述和说教。 只简单的介绍完后,就给大家示范的做了起来。 余清原本确实对这个不感兴趣,不过来都来了,她也就随意的看了几眼。 看着看着,就有些入迷了。 她没有接触过制香,而现在看着师傅做,看她一点点的打粉过筛混合……明明是很枯燥的过程,她却觉得静心。 似乎有点意思的样子。 人一旦对什么东西起了兴趣,就会忘记疲惫和时间。 等香切好成型,师傅嘱咐着接下来要好好的保存阴干后,余清才发觉自己累得腰膝发软双腿虚浮。 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瘫,余清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现在起码是下午六点钟过了。 原来一天这么长,她能做这么多事吗。 “我还以为香是马上就能做好的呢,我都想着今晚就点来试试了,没想到还要等阴干才能用。” 说完,葛不凡伸了个懒腰,又去洗了手,接着走到余清身边,关怀的问:“余小姐,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按按吧。手上用劲多了第二天手臂会酸痛的,提前按摩一下会舒服些。” 制香工序多,不管是哪部分都要用上手,忙碌了几个小时,手肯定会酸累。 而看着就弱不禁风的余清一看就是那种少运动的娇气小姐,不松松肌肉,她都怕她明早会因为乳酸堆积而疼哭。 看美人受罪什么的,她葛不凡可做不出来。 而突然接收到热情的余清很是不适应,她下意识的去找寻相长歌的身影。 刚学制香的时候,相长歌并没有跟她们四个一样上手,只是在周边看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悄无声息的走了。 走了? 她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面对着三个极其自来熟的人就走了! 局促不安的余清在心里想着,等发工资的时候她一定要扣她工资才行。 相长歌不在,该面对的还得自己面对,余清看向正笑着等着自己意见的阳光小姑娘,她抿着唇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并不需要。 如果她要按摩的话,会有专门的师傅,又或是杨姨她们来。 “哎呀没事的。” 葛不凡实在是个很热情又自觉的人:“你放心吧,我在家里时不时还给我的老妈按呢,我很有一手的,你就放心吧。” 余清:“……” 这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这是她接不接受的问题。 边上的楚可可见状也靠了过来:“按摩吗?那我可以学吗,学会了我就给自己按按。” 古早文的女主七成都出身微末,甚至原生家庭均很窒息,不是爹不疼爷不爱的就是全死光了寄人篱下。 剩下的三成则是真假千金里的真千金,明明有很好的家世,却被反派偷梁换柱,然后成为反派家里的小奴隶长大的那种。 楚可可是前者。 父母离婚后,母亲独自走了,留她和可怜的妹妹担惊受怕的跟酒父亲生活在一起,从小受打骂挨饿都是常事。 直到父亲喝醉酒在路上被车撞死,她才像顶开大石的野草,见到了阳光。 而因为妹妹的病,无依无靠的她一直是半工半读的状态。 只要能挣钱的兼职,她都会去做。 只是,她也会累。 “当然可以啊。” 葛不凡大方的说:“我外公是老中医,我这手就是和我外公学的,其实也不难,你认真学肯定能学会的。”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余清:“……” 学什么,她这个“教学样板”还没同意呢。 姚凝然甩了甩手臂,接了一句:“我倒感觉还好,可能是平时练琴的时候习惯了。” 葛不凡闻言有些不赞同:“习惯是一回事,好好对待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现在感觉还好,日积月累的积劳成疾了怎么办。” 姚凝然听着感觉十分有道理,也跟着凑了过来:“那我也学学。” 被三个人围着的余清:“……” 有没有人听听她的意见,虽然知道她们是好心,但她觉得她真的不需要啊。 好在没等到余清的准话,葛不凡也不会直接上手,只是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而除她一个人就算了,边上另外两个等学的,也看着余清,直把余清看得感觉自己是火锅里的食材。 只待一熟,就会被人立刻夹走吃掉了。 “真不用……”余清自认为自己已经露出了最冷酷的表情,并用上了最决绝的语气来拒绝。 可听见她话的葛不凡却双手合十,露出一脸求求她了的可怜样子道:“真的不用吗?真的真的嘛?” 余清:“……” 相长歌你在哪! 再不回来这个月工资扣光!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余清没辙的时候,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 几人猛地看向花房门口。 那里,相长歌正从外头走进来,微拧着眉头看着她们。 余清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觉得相长歌的声音如此悦耳,好似天籁一般。 弥留之际的夕阳透过玻璃墙投注在相长歌身上,此刻,在余清眼里,她就像是一团能驱散黑暗的火焰似的,发着光一样的出现了。 相长歌还在门外就见三人围着余清,尽管知道她们不会对余清做什么,但有些怕余清自己对自己做什么的相长歌还是加快了脚步。 进来一看,就见看见自己的余清眼里露出她终于获救了的欣喜目光,其他人则是很坦荡的和她对视。 楚可可先开口道:“是这样的啦,制香好累,不凡说她会推拿,正打算给余小姐按按放松放松呢。” 姚凝然跟着点头,葛不凡像是找到了新目标一样,将期待的目光转移,看着相长歌道:“要不相管家你来试试?正好我顺便教教可可和小凝。” 余清:“。” 很好,这个葛不凡是无差别热情。 相长歌听着倒是有些心动,不过比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推拿按摩什么的,完全可以再往后稍稍。 “下次吧,不用担心,余小姐的阿姨会帮她按的,我们不是说要做卤味?再不开始的话,今天就吃不上了。” “对哦,卤味!” 做卤味需要时间,卤得久一些的话食材会更加入味,时间短了虽然也能吃,但滋味肯定没那么好- 厨房余清最后没去,看她累得要昏了的样子,相长歌把她送回房间,让她先洗个热水澡放松放松,再下来吃晚饭。 余清洗完澡出来,来接杨姨班的巩姨赶紧帮余清擦着头发。 擦得半干了,又细细的抹上精油,护理了好一会儿,才给她弄全干。 余清自己是不会去做打理头发这种事的,她也曾拒绝过,不过两位阿姨实在不想看她顶着一头毛躁的头发,又或是为了省事直接把头发剪短。 反正她们忙她们的,余清玩她的,也不会碍她多少事。 据力要求下,她们总算是获得了这份工作。 这也是余清一头黑发像绸缎一样柔顺漂亮的原因。 巩姨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还显得很喜欢碎碎念。 弄好余清的头发后,她一边给余清按摩着,一边说着早上想来找余清因为余清没开口最后又没能说得了的事。 “小姐,这相管家你确认过没有,她真是国外毕业回来的优秀管家人才吗?” 单手翻着平板的余清闻言抬了抬眸,不过巩姨站她身后,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怎么了吗?” 余清不答反问。 巩姨压低了点声音:“我就怕她会不会是冒名顶替啥的那种。”毕竟余家这条件,惹得有心人注意也很正常。 “现在骗子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嘞。” 一个合格的管家,怎么会在知道雇主身体不好的情况下给对方送冰淇淋呢,这一看就不专业,还可能包藏祸心。 她还听说,这两天晚上相管家在小姐房里待到很晚才出来,也不知道是在里面干什么。 还有还有,这个管家胆子也太大了,像是不怕死的一样。 巩姨把自己的感想和早上见到的一幕咕噜咕噜的都说给了余清听。 直到余清手上的平板电脑由于许久没有获得指令而自动熄屏了,她才像回神般的眨了眨眼。 “她这两天晚上……来给我念书,要求我十点睡觉。”余清轻声回道。 巩姨一听,愣了下来:“是,是这样吗。” 余清作息不正常她也知道,但余清少要她们来照顾,除了送送水,她们以前并不能再多做什么。 劝当然也得劝过,可谁敢像相长歌一样,不怕惹急了余清一样的劝呢,她们再怎么说,都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的。 没曾想,那新管家,竟然还做这样的事。 余清再次打开了平板,没再说什么- 尽管人多一起吃饭确实热闹有活力,但处在那样的环境里久了,余清觉得自己需要透透气。 晚上她没下去吃,晚餐是送到她房间来的。 除了些清淡的菜式外,还有一碟由几块卤排骨和卤牛肉组成的卤味。 卤味透着浓浓的酱色,自带一股香气。 余清试了一下,滋味确实不错,牛肉软嫩丝毫不柴,排骨弹牙,轻轻一咬就脱骨,还越嚼越香。 尝了两块,虽然是自己选择不下去凑她们热闹,但这会儿余清脑海里不禁在想,她们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这卤味味道这么好,那人应该不是在埋头苦吃,就是在大肆的夸赞吧。 她从小就知道,她是一个有问题的人。 小时候是身体,长大了,是心理。 她期盼热闹,期盼有人陪,却又讨厌热闹,喜欢一个人独自的待着,不愿意花时间和别人缔结羁绊。 她就是一个矛盾至极的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就像这一刻,她拒绝了别人的靠近,却又在只有她自己的世界里,感到浓浓的孤独和寂寥。 只觉得全世界都离她很远很远,她只有她自己。 周边很静,静到只有她的心跳声,陪着她。 余清吃不下去了,她搁下筷子,起身走到窗边。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凝聚起了乌云,就像这一刻笼罩在她心头上的阴霾一样。 傍晚的夕阳全然消散,白日的阳光不见所踪,她宛若被一切光亮抛弃,孤身坠入这漫漫长夜。 余清缓缓伸出手,似是想接住夜色,又像是要触摸黑暗。 “天,好黑。” 像是花瓣褪了色的唇瓣,发出微弱的,仅有夜色和晚风可闻的呢喃。 “嘀嘀嘀——宿主请注意,女配心情忧郁指数达百分之七十二,请注意防范!” 正美滋滋的嚼着卤肥肠配冰橙汁的相长歌动作一顿,接着额上的青筋隐忍般的跳了跳。 余清不下来吃饭,那三人就没有聚着的必要了。 加上时间也不早了,三人在相长歌问要打包晚餐回去还是在这里吃时,一致选择了打包带走。 让司机黄叔记得一定要把她们各自送到家后,相长歌也打包了两份吃食,带回了自己的小别墅。 一个人,一桌吃的,面前的大电视上还放着荒野纪录片,相长歌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了。 而就在她吃到一半的时候,系统响了。 相长歌:“……”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下午都困成那样了,这会儿怎么又有精神忧郁了? “别磨蹭了宿主,女配今晚的晚餐食用量还没达标,你顺便去喂喂。” “……” 相长歌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块卤豆干,边吃着边认命的起身。 出门时她也看见了天上一团团正在聚集的乌云,相长歌忍无可忍:“别告诉我明天雷公电母又准备下雨!” 系统:“哎呀,差点忘记提醒宿宿酱了,明天就是男主出差回来去找女主,恰好看见女主邻居哥哥来接她下班的剧情时间啦,宿宿酱系不系叫统统提醒你来着?” “对不起,统统可能有点笨笨的,差点忘记啦~括号,委屈难过的对手指,括号回来。” 相长歌听得把半个巴掌大的豆干全塞嘴里,鼓着腮帮子咬得咯吱作响。 宛若吃的不是豆干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一般。 “再捏着CPU说话,就去和雷公电母坐一桌。” 系统:“哦。”- 到主屋门口后,相长歌一边停好观光车,一边问系统道:“你做好准备没有?” “准备?什么准备?” 系统疑惑。 相长歌:“……能蹭到余清小脸的准备。”她不能再接受这种吃饭吃到一半转头去吃任务的苦这种事情了。 早点把系统狗带回来,到时候再有这样的情况她就能派它先去哄一下余清。 而她,就能吃饱饱再过来了。 系统闻言超大声:“统统时刻准备着!” 被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的相长歌:“……” 很好,万事俱备,现在就差知道余清想要什么狗了——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Orz 昨天我还生龙活虎的,今天起来就发烧了Orz然而,就算这样,很有实力的作者还是更了胖胖的[鸽子][鸽子] 第22章 第 22 章 把她当小孩哄呢 房门被人敲响时, 余清还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随着夜色一起将她笼罩。 叩叩叩的敲门声,像是从遥远天际抛来的一根鱼线, 啪嗒一下扣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当条鱼似的,扯回了人间。 是巩姨来收碗筷了么? 叩叩叩—— 不对, 这个敲门节奏声,是相长歌才对。 余清隔着房间, 遥遥的看向门口处。 这个时间,她来干什么? 她不是应该在和着那三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们快乐的吃着饭吗。 难道是来叫自己下去一起吃饭的?可是她的饭菜都送上来了,再叫她下去,难不成她要带着她没吃完的食物下去? 那也太矛盾了吧。 自己刚才已经拒绝下去了,这时候再去,她多没面子。 猜不准对方来意的余清,忽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门了。 她一步步的走向门口,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迟疑着。 敲门声在响了三次后停了。 而现在, 她不知道相长歌还不在门外。 外头似乎已经没有了声音。 应该是走了吧。 她这么久没开门, 意思很明显了。 ……可之前自己不开门的时候,她不是会一直敲,或是找其他的办法让她开门的吗。 怎么今晚, 这么快就放弃了。 果然,没有人愿意长时间的承受她的冷漠,她就是一个矛盾复杂很难伺候的人。 没有人愿意踏足她的领域, 没有人愿意走进她的世界。 “咔擦——” 余清心里的思绪还未停,面前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门里门外的人均被对方的出现吓了一跳。 “……” 余清看着手上还拿着钥匙的相长歌, 稍稍瞪大了眼眸。 而看着就站在房门口附近无声无息的余清,相长歌也愣了愣。 她敲了好几次门,又等了那么久也没见余清来开门,还以为她不打算开呢,于是就自己拿钥匙开门进来了。 谁知道一打开门,发现余清就站在门后边不远处。 看来她是打算来开门的啊。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最后余清先撇开脸,语气微沉,似含愠怒:“你怎么进来了?” 相长歌把钥匙揣好,思考了一下余清的话,猜着对方可能是因为都走到这儿了,自己却有钥匙让她白走了一趟而生气。 相长歌:“我还以为小姐你没听见呢……要不我把门关上,你再给我打开?” 余清:“……” 什么意思,把她当小孩哄呢。 懒得搭理她,余清转头往房间走去。 身后,相长歌虚掩上门,跟了上来。 等余清在落地窗边还摆着满满饭菜的桌边坐下,看着走到近前的管家,早已经不记得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的余清拿起筷子戳了戳自己碗里的米饭,似是不在意的随口一问:“你来干什么?” “不和她们一起吃饭么?” 看了眼几乎还没动过的一桌饭菜,本来就没吃饱的相长歌食指微动。 想了想,作为家里的大王,也不需要余清的邀请,她自觉在余清对面坐下。 “你不在,没有一起吃晚餐的必要,她们都回去了。” 相长歌如实道,没注意到对面听着她话的余清手上戳米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说完,对于余清的另一个问题,相长歌肯定不能说因为系统检测到她又在悲伤秋月了,所以自己不得不过来看看情况。 只问:“你吃饱了?” 余清发现,相长歌其实是个很好的学生。 在下午自己告诉她当管家其实不用那么端着之后,她确实不再端着了,就是自己的威严快要跟着一起被她丢了而已。 她已经开始没用“您”来称呼她,甚至对于一些事情还有着自己的自觉。 心绪在心里一闪而过,余清夹了口米饭放进嘴里,语气里透着点坚定,很是机敏的回道:“没有。” “没有就好。” 相长歌应道。 “如果你每餐都剩这么多的话,那只能给你养头猪了。” 毕竟,养条狗应该是吃不完的。 而两条的话,还得问问系统会不会分身。 早有预料她会说什么却依旧没躲过的余清:“……” “不要猪。” 余清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她不是素食主义者,如果真养了头猪……以后她怎么面对以猪肉做成的菜。 “那看来小姐已经思考好要告诉我的答案了。” “想要什么颜色的呢?” 相长歌单手支在桌角上,托着下巴等着对面余清的答案。 “白……” 余清一张口又想到什么,连忙噤声。 强行把话憋回去的后果就是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唔,我什么都不想要。” 余清低着头也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反正极力的表现自己吃得很认真的样子。 “怕剩得多就让厨房少做点不就是了,我才不养宠物呢。” 余清话说得很坚定:“我一点也不喜欢养小动物。” 相长歌挑了下眉,没对她的话发表看法,只瞥了眼桌面的菜,目光特地在那碟卤味上多逗留了一秒。 “厨房今晚给小姐你做的菜就是正常份量的三分之一而已,你能吃完么?” 余清不说话了。 看不起谁呢,她吃她吃她吃—— 十分钟后,看着受了点皮外伤的五菜一汤加一小碟卤味,余清沉默了几秒,抬头看向目光还落在饭菜上的人。 “……你吃了吗?” 相长歌缓缓抬头,对上余清带着点暗示的眸子,大度的相管家立刻决定,因为余清的这句类似于邀请的话,原谅她不吃饭乱忧郁害得自己饭吃一半不得不过来的事了。 “当然没有。” 吃了一半,怎么能叫吃了呢。 相管家动作很快的下楼拿了碗筷上来,顺便把一份大厨做出来想给自己当夜宵的咸蛋黄鸡翅顺走,只给对方留了一块,并道,再做点其他的。 有点难过的大厨:“……” 你是说,你等会儿还会来是吗。 桌子上已经没了能再放下新一盘菜的位置,相长歌就直接把那盘还冒着热气的咸蛋黄焗鸡翅叠在其他菜的中间。 咸蛋黄的香气扑进鼻间,余清盯着那盘装得满满当当色泽诱人的鸡翅陷入了思索。 相长歌不过是下去拿副碗筷的两三分钟时间里,怎么还捎了一盘新菜上来?这个时间厨房应该不用再做菜了吧。 “你做的?”余清问。 相长歌摇头:“韦大厨闲得无聊,给自己做了当夜宵吃的,我顺手拿了点上来。” 余清点点头,没多想。 相长歌看她一直瞧着那盘鸡翅,以为她想吃,就用还没用过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放到她的面前。 “这个比较油腻,你少吃点。” 余清张了张嘴。 其实她想说她并不想吃,只是刚出锅的菜香味比较重,她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而已。 相长歌见着余清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看了看份量还挺多的鸡翅,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又给她夹了一个。 相长歌:“好了,不能再多了。” 这个一看就好吃,她自己要多吃点。 余清:“……” 自己是不是还要谢谢她。 不过刚出锅的菜确实好吃,自带一股香气,是自己面前的其他已经有些冷掉的菜所不能比的。 鬼使神差的,余清吃完了两个鸡翅。 等她回神,她看着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失,又看了看动作慢条斯理的相长歌。 余清捧着汤碗,疑惑的问了一句:“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事?” 消耗量有这么大吗,她记得她中午的时候刚吃了不少。 相长歌不知道余清的意思,只以为雇主是在检查她的工作。在夹菜的空隙间,她飞快的说了今天自己都干了什么。 “早上培训了一下新来的保镖,顺便检验了一下他们的身手;巡视了一下别墅的园艺,确保新来的园艺师和园工们没有偷懒。” “还检查了这几日别墅的支出账本,确认之前账本的漏洞,联系了律师,催促他们别忘了追究上一任采买的责任。” “……” “做了一份高尔夫球场翻修的账单,又做了一份将高尔夫球场改为牧场的可行性策划,等你过目后确认通过哪份,就能开始了。” 余清:“……” 一定要把她家球场改成畜牧基地吗。 “当然,还有陪小姐你制香和给新来照顾你的三个临时工试工的事。” “哦对了,还找人检修了一下家里的直升飞机是否完好,又查询了一下家里的游艇目前的停靠位置和使用记录。” “……” 余清听得头都大了:“……管家,要做这么多的事?” 相长歌闻言稍带疑惑的看了眼余清:“多吗?这还只是别墅里的事情而已。” “秀山已经很久没有大规模的巡查过了,山后有些地方野草野树的都长了起来,等别墅的新员工都培训好了之后,我还要找人将秀山清理一遍。” “野草野树还好说,主要是要预防有威胁的野生动物过来栖息。” “当然,还可以顺便新栽种点果树。” 虽然乌桕树挺好看的,但它不能吃啊,还不如种点果树实在,反正山这么大。这样既能做绿化,又能吃果子,这才叫完美。 相长歌:“忙完了秀山的这一亩三分地,我还会去检查一下余氏企业的发展情况。” 她其实还挺好奇的,在原书里,为什么余清自杀后,余氏最后基本上都被男主收入了囊中,变成了上官家的企业。 尽管书里大部分的内容都是男女主的感情纠葛,但余清死后,书里有一小部分内容是说,男主安排好了余清的葬礼,又要管理余氏,忙得焦头烂额中,不忘去开解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害死了女配的女主。 作者写这一部分可能是为了表现男主对女主的爱,但相长歌只注意到,“男主要管理余氏”的这一点。 不是,凭什么啊,凭什么余清的家财最后变成他的了? 当时看到这里,嫉富如仇的相长歌还气得去杀了两百个丧尸才冷静了下来。 根本不敢想如果是自己要做这么多事会怎么样的余清默默的把自己当成了鹌鹑,只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汤。 这汤真好喝。 这菜也不错。 这相长歌新拿来的还热乎着的咸蛋黄鸡翅更是味美。 等一桌饭菜被消灭干净,余清掩着唇轻打了个嗝。 其实,她觉得她根本不用养什么小动物,她只要每天和相长歌一起吃饭就行了,保准她们不会剩菜剩饭的。 相长歌吃饭挺安静的,也不会特意给自己夹菜,还去鱼刺什么的。 却也不无聊,自己问她事情了,她就会如数家珍的一五一十和她说清楚。 自己边听着边吃,或者和她沉默着吃,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而看着吃了不少东西,面上也没什么异常的余清,相长歌有些疑惑的在心里问系统:“余清看着很正常啊,阿统,你不会出bug了吧。” 这也不像忧郁指数高达七十多的样子啊。 系统:“……你才出bug了。” 这明明是因为她自己干预了的结果。 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相长歌提前问了余清一句:“今晚还需要我过来提供睡前服务吗?” 需要的话,她就先不回她那了,在楼下厨房待会好了,等余清睡了她再走。 什么,这竟然还能由她选择? 余清当然是干脆的答道:“不需要。” 她还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的睡前服务,真的很没意思。” 被否定的相长歌闻言并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还有点引以为豪:“睡前服务不无聊的话,怎么能让人睡着。” 余清:“……” 竟然说得好像真的很有道理的样子般。 对于余清选择不要睡前服务,相长歌没说什么,只提醒道:“那你记得十点钟就要躺下培养睡意,不要再做其他的事情。” 不然,她就会过来了。 余清侧开眼眸,没看相长歌,只含糊的应了一声。 等相长歌收拾好桌子,带着吃完的碗筷走了,房间里又静了下来,只有残留的一丝食物香气,昭示着这里曾有过两个呼吸。 嗅着这股味道,余清心情平和的去洗漱,又拿了本书窝在飘窗上翻着,打算消消食再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真的太累了,还是饭后晕碳,没看一会儿她就觉得一股汹涌的困意袭来。 懒得挪去床上了,最后余清靠着枕,就这样在飘窗上睡了过去- 一楼,看着锅里准备出锅的香辣蟹,相长歌给了大厨一个你人真不错的眼神,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还带着膏的大闸蟹被放到自己面前。 等待的时间里,相长歌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过了会儿,她试探性的在心里喊了喊:“系统?” “……” 没有回应。 相长歌皱了皱眉:“阿统?统统?统统……酱?” “……干嘛呜!” 沉浸在自己悲伤情绪里的系统没好气的应了相长歌一句,尽管相长歌并不能从它的电子音里听出什么思绪。 不过那宛如冷风吹的呜呜音她还是听见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么?” 都这么久不说话了,这有点不像它啊,难不成是中病毒了。 “你才中病毒了!本系统是在难过啦呜呜呜。” 相长歌疑惑:“难过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系统现在是又气又难过了:“!” “可恶,我就知道你是个铁石心肠的坏宿主!” “……” 看它这样,应该是没发生什么重要的事。 不过相长歌还是多问了一句:“为什么难过?” 这回系统没再拿乔了,它呜呜叫得更大声:“统统人家好难过,本来以为可以给余清宝宝当狗的,可是她刚才说她不需要呜呜呜,那本系统岂不是不能给她当小狗了呜呜呜好难过呜呜呜。” 相长歌:“?” “她什么时候说她不需要?” 系统:“?” “就刚才啊,她说她不要,只要每天给她减少一点饭菜的份量就可以了,你没听见吗?” 相长歌:“啊?” “她不是说她要白色的狗吗?” 系统:“?” 到底是8802有问题,还是它有问题?- 吃过了香辣蟹,又在厨房等了好一会儿,十点十分,相长歌问系统:“她在干什么?” 系统查探了一下:“女配宝宝在飘窗上睡着了。” “飘窗?” 相长歌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起身上了楼。 无声无息的进了房间,房间里的奢华吊灯还亮着,相长歌开了一盏床头灯后,将吊灯关了,这才走到了边上的飘窗前。 被布置得很是舒适的飘窗上,余清乌发飘散,微微歪着头的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手上还拿着未合上书页。 很乖,真十点就睡觉了。 可惜,睡的地方不太对。 相长歌拿过她手上的书,夹了书签后,刚想和角落的那几本书堆放在一起,就看见了书堆最顶上的那本画本。 是摊开的。 余清画工不错,最上面的那页露出来的图案,相长歌仅扫了一眼,就认出了画的是什么。 黑白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副在秀山观景台上,朝A市远眺时,能看见的风景。 只不过A市的建筑画得很笼统,只勾了几笔高楼的形状而已。 对比秀山的一片树林,那些建筑显得很是潦草。 是不会画? 相长歌觉得不尽然。 可能,是不想画。 相长歌没有把书压上去,只把书放在了一旁,就轻手轻脚的将睡美人抱到了床上。 枕头边有个随手搁置的平板,相长歌拿了起来。 可能碰到了屏幕,又或是按键,平板亮了屏,屏保上,是一群品种各异的小狗在绿草地上欢快跳跃的图片,每一只小狗都肉眼可见的欢乐。 相长歌把平板放到了床头柜上,又给余清盖好了薄被。 或许是她的动作太轻盈,又或许是余清太累了,整个过程,只有在相长歌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她时,她贴着相长歌的臂弯蹭了蹭外,就再没其他的动作。 房门一开一合后,房间里再无其他的动静。 只有一盏书灯的房间,比往日更昏暗了两分,却也更适合入眠- 凌晨一点多,余清从睡梦中醒来。 她半睁着眼,没有焦点的眼眸显得很是无神。 好像哪里不对劲。 许久,余清心里浮现出第一个思考。 怎么灯只有一个亮而已,另一个是坏了吗? 又缓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她刚不是在飘窗上的么,怎么现在跑到了床上。 余清下意识的往床边一瞥,空荡荡的床边,没有椅子,也没有拿着书的身影。 余清收回了目光,又眨了眨眼。 是她自己迷迷糊糊跑回床上,不记得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但是感觉心里好像有些空荡。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空气里漂浮着浅浅的檀香,混着中央空调的冷气,是很适合睡觉的时刻。 等等,檀香? 余清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不远处,晚上刚和人一起吃过晚饭的那张矮桌上,一个精致的小香炉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那里。 幽幽的香气缓缓冒出,飘进人的鼻间,似乎在呢喃着,你该睡个好觉了。 余清盯着那个小香炉看了许久。 她终于得到了确切无比的答案。 相长歌来过她的房间。 将她从飘窗送回了床上,给她盖了被子,留了一盏书灯,又点燃了助眠的檀香。 用的应该不是下午她们自己制的香,因为那些香还没做好。 所以,那是她找那制香师傅额外要来的,直接可以用的香。 而选择的香气,还是她下午制香的时候,选择的那种,檀香。 姚凝然做了茉莉花香味的,葛不凡做了玫瑰花香味的,楚可可是薰衣草香味的,只有她,做的是,她喜欢的檀香。 就和现在飘在她房间里的味道,是一样的。 余清又躺回了被子里。 阖上眼帘的动作间带着些许、需要认真捕捉才能看得见的,丁点惬意。 睡觉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面对了。 如果再能做个美梦,那就太好了。 今晚的她似乎没有被全世界抛弃。 好奇怪。 第23章 第 23 章 把自己送她到床上 早晨, 相长歌刚一睁开眼,就听见自己脑海里响起宛若她自带的开机音乐般的系统声: “叮——” “辅助小任务:帮助女配养成夜晚长睡眠习惯已完成一次,目前进度1/10。” “女配在昨晚里获得了一次超过五小时的长睡眠, 宿主获得积分奖励+10。” “宿主目前积分余额:10积分。” 播报这些的时候,脑海里除了系统的电子音外,还额外配备了庆祝重大节庆一样的撒花音效。 相长歌叹了口气, 抬手用手背遮着眼帘,仿佛这样能隔绝一些宛若噪音般的音效。 系统:“8802, 你不开心吗?虽然你才挣到了10积分,但这可是10积分呐,是你突破零蛋关卡的一次历史性进步,你不应该为此欢呼雀跃,高兴得信心满满的从床上跳起来,放狠话说自己势必会再接再厉吗?” 相长歌:“……” 实锤了,话痨系统。 系统:“……” 心寒,它好心寒,它7x24小时待机是为什么?是因为它不用睡觉吗?当然不是, 它是为了等像这一刻一样, 在宿主于新的一天醒来时,第一时间和她分享属于她的成功喜悦! 她为什么不为它的贴心而感到庆幸,庆幸自己遇到的是它这样完美的系统? 话痨?它哪里话痨了, 它根本就没有这个插件!这是诽谤! 似乎知道系统在暗戳戳的跳脚,相长歌缓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舒适的环境、我特地找老师傅买的有辅助睡眠效果的熏香、昨天还费尽心思的没让她在白天睡觉……” “她昨晚要是再不多睡一会儿,我就得怀疑是不是时代偷偷进步, 她已经发展成不用休息的机器人了。” 所以,余清昨晚能有个长睡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是一天的作息改变并不能代表什么, 要想真的让余清的作息变得正常,还得再多努力。 系统才不管相长歌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反正它现在挺高兴的。 相长歌有了点积分,它就能顺利成章的给她开通贷款,啊不,应该叫“特事特办功能”。 也就是相长歌可以提前的给系统兑换实体使用,只不过后期需要她慢慢挣积分把提前透支的数额补上- 相长歌到主屋时,余清已经在琴房弹了一个多小时的琴了。 从四楼的电梯出来,随着越靠近琴房,那悠扬的琴声愈发清晰。 相长歌不知道她弹的是什么,但感觉听起来,似乎没有她第一天来到这里时,她弹的那首曲子那样压抑。 与昨日不同,今早起来天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 这才晴了两天,又开始了。 相长歌其实更喜欢晴天。 末世的天气多变,就算是晴天,也是能真的把人烤干的那种烈日,宛如猛虎扑食。 不像这里的天气,风柔和,就连阳光,也像小猫挠人一样而已。 站在虚掩的琴房门口看进去,里面没有开灯,黑色的奢华钢琴,穿着白色喇叭袖睡衣睡裤的瘦弱女子,就如同纤细白皙的指尖,在黑白交织的琴键上起舞一般,她也在和着钢琴起舞。 窗外灰蒙蒙的天,就连绿树的树梢,也像蒙了尘一样的发灰。 而静坐在琴边陷入乐声和自己思绪里的那抹白,是此刻唯一的亮色。 相长歌不懂音乐,也没学过钢琴,但她觉得,余清弹得很好。 起码听着不是噪音。 不过如果是噪音的话也没有关系,大小姐没有邻居,不会有任何人会来投诉她。 不知道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弹完一小段后,余清忽然偏过头,看向了门口。 瘦削高挑的身影,斜斜的靠在门边,不知道在那呆了多久。 挺翘的睫毛在空中翩翩翻飞,余清收回目光,双手静放在琴键上,没再去看相长歌。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简短的两字,稍显冷淡:“……有事?” 早晨长长的一觉睡醒后,余清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太多的不对劲。 她昨晚没看完的书,被人贴心合好放在了一边,就在她那本未合上的画册旁边。 尽管画册最上面一眼能看到的那一副画,只是秀山观景台上所见的速写而已,但余清还是快速的将其合了起来,像是想藏住什么秘密一样。 本想收进抽屉里,心里又忍不住去猜,她看了吗? 她会不会打开看了? 就在这一幅画的前面,只要她轻轻的一个翻页,就会看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画的那一副…… 她看见了吗? 应该不会吧,作为一个管家,怎么可以去偷窥雇主的秘密呢。 尽管那秘密仅是一本她忘记收起来摆在飘窗上的画集。 余清翻了一下画册,前一页一如自己刚收笔时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是,如果只是看看的话,又会留下什么痕迹呢。 就连她记得不是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也被人安放在了柜面上。 她向来不会给这些电子产品上锁,只要相长歌轻轻一划,她昨晚还在看的养狗指南资料,就会出现在对方的眼前。 那样,她就会知道自己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才不想养宠物,背地里却已经开始偷偷学习,做好准备了。 想到这些,余清感觉自己背后发烫了起来。 相长歌就站在自己背后。 如果她昨晚看到了那些,她会说什么? 她现在来这里,是不是就想和她说那些。 心里各种思绪翻涌,一早上余清只能靠着弹琴静心,甚至都没空陷入自己常处的悲伤心境里。 就在短短的瞬间,余清心里念头过了许多后,她听见相长歌用着和她以往没什么不同的声线道:“八点了,小姐,你该吃早餐了。” 余清:“……” 就这吗? “哦。” 难得的,这次余清竟然没多说什么,只自觉的从琴凳上起身,抱着手,目不斜视的越过门边的相长歌,走了出去。 这回倒是换相长歌愣住了。 她又看了眼琴房落地窗外的天气。 今天太阳也没从别的地方出来啊,余清居然这么听话,也不说没胃口不想吃之类的话,自己一提醒,她就乖乖地去了? “有点怪。” 相长歌和系统道。 努力分析过后的系统:“……怪可爱的?” 相长歌:“……” 真想送它去杀杀毒- 余清的这种“怪”,持续的时间还有点长。 两人前后脚的从电梯出来,阿姨正往餐厅的长桌摆着早餐,在余清的主位旁边,还有另一副碗筷。 那是相长歌的。 她也不是想蹭余清的早餐吧,主要是怕余清只走过场的吃一点就不吃了,达不到系统任务要求的食量标准。 她这是为了能更好的监工。 余清看到也没说什么,坐下就开始埋头喝自己面前的小米粥。 相长歌跟着坐下。 原本她吃东西时是很认真的,但她总觉得余清有些对不劲,让她都无心进食了。 在心里确认性的问了系统一句:“余清现在情绪忧郁吗?” 系统过了两秒回她:“还好啊,指数在平常的范围内。” 思考了两秒后,相长歌得出了结论—— 可能是她昨晚睡太好了,这是余清精神充足的表现。 于是相长歌放心的吃了起来。 她吃东西时真的很香。 各种意义上的。 自己吃得很香,好像就连颗水煮青菜,在她嘴里都是无上的美味。 而别人看她吃时,就觉得她的动作也很香,无意识间的会带动着人跟着胃口大开。 昨晚葛不凡做的卤水还剩着,桌上几颗剥好壳又切成两半的卤蛋,就是用她调的卤水做的,用来就粥或者单吃都很美味。 相长歌一口一半,只感觉卤香扑鼻蛋白弹牙,很是可口。 盘子里的食物快速的消失。 吃到盘子里的卤蛋只剩两瓣的时候,相长歌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余清。 就见原本在吃着小米粥的人,依旧在吃着小米粥。 怎么吃了跟没吃一样。 一会儿吃了但是系统判定她未达标怎么办。 “你的碗,是不是无底洞?” 相长歌真诚发问。 时不时偷瞥相长歌两眼来下粥的余清:“……”什么意思? 余清闻言看了眼自己还剩半碗的粥,又看了看已经吃完第二碗的相长歌:“你快进了?” 她吃得也不算慢吧,吃东西不就是要一口一口的吃吗。 相长歌不语,只是忍痛的把那两瓣卤蛋往余清面前挪了挪:“光吃粥没滋没味的肯定吃不下啊,吃点菜啊。” 桌上水晶虾饺蒜蓉生菜蒸蛋豆腐什么的一溜圈,她就捧着碗粥吃,真是不懂有钱人的口味。 余清:“……” 她本来就吃得少,而她吃得少,不是因为菜没滋没味,是她不想吃好不好。 余清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纠结忐忑其实意义不大,要是相长歌真的看见了自己的画册上不小心画有了她,她肯定会直接问她,画她干什么吧,或者,评价一下她画得是丑,还是不好看。 平板也是一样。 她都能想到那场景了,她多半会用着礼貌到阴阳怪气的语气冲她道:既然小姐你已经做好准备了,那我这就去把狗给你带回来。 余清用力的咬了口卤蛋,食不知味的吃着。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碗粥,余清看见相长歌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平板,开始询问她今天的日常安排。 “上次说挑选配饰的事情还没有开始,要不要今天叫品牌方过来?” “还是小姐你想和我去看看后面的高尔夫球场?我真诚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将其改成牧场的事。” “昨天那三位临时工你感觉怎么样,今天需要都叫来陪你吗?” “又或者想开直升飞机去外头兜兜风?虽然今天是阴天,但目前没有打雷刮风的迹象,这个天气出门应该算是舒适的。” “……” 余清感觉像是有一千字鸭子在自己耳边嘎嘎叫一样,她头都要昏了。 余清闭上眼捂住了耳朵:“相长歌,你好烦。” 她这些都不想做,只想一个人静静。 相长歌关上了平板,耸耸肩:“那小姐你有什么想做的事项安排么。”只要她别躺着不动独自忧郁就行,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余清放下手,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一股浓浓的绝望,就像突然知道明天要交八份论文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的大学生一样。 “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吗?” 余清眼里毫无色彩,声音无力。 “是的,”相长歌认真道,“人一定要做些什么,可以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但总要做点什么。” 因为人不是石木,人如果一直不做点什么的话,却会变成石木。 “看书,弹琴,出去喝咖啡,算了,这个排除,你不能喝咖啡,出去图书馆借本藏书也好,找点什么游戏玩……总之,随便做点什么。” 要让自己感知到,自己是活着的,鲜活的。 “小姐你要是想不到的话,可以叫昨天的三位临时工过来。” 相长歌给她提出建议:“姚凝然能陪你画画弹琴,你还可以和葛不凡学做糕点,或是和她拍拍照,当然,你还可以和她谈生意。” “我觉得葛不凡的卤味做得味道确实不错,很有潜力,你可以和她聊合作,搞个卤水生意。” “可以不用想得太复杂,什么连锁店后面再说,你们开家小店铺也不错。再者,如果你嫌麻烦的话,给她投资也行。” 余清抿了抿唇。 虽然她摆出了一幅沉默无趣的模样,但相长歌的话她都在听着。 “我又不缺钱,我挣那么多钱干什么,你不知道我的钱我花几辈子都花不完吗,钱对我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 “……” 相长歌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了心里莫名升起的怒火。 再开口时,余清觉得相长歌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我知道您不缺钱,但葛不凡缺,你和她合作,她挣到了钱,你找到了可以做的事情,不是双赢吗。” “而且,您的钱,有多少是您自己挣的?您不想试试看,靠你自己的话,能不能挣到钱么。” 余清静默的听着。 餐厅里安静了下来,残羹冷炙还在桌面上,两人没起身,佣人也没敢来收拾。 许久,余清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那双没有波澜的眸子:“相长歌,你想干什么?” 她宛若看透一切般,带着了然的对上相长歌灰棕色的浅眸:“我知道,你想给我找事情做,为了让我不那么无聊。” “可我不觉得我自己无聊。” 她只是觉得生活没有意思,人生无趣透顶罢了。 无聊和无趣,在她这儿是不一样的。 无趣的人生,无论做什么都是一样的,难以让她内心掀起波澜。 “你有没有想过,我衣食无忧,也觉得生活没有乐趣,要是我穷困潦倒,你觉得我还会有那么大的毅力,在枷锁里挣扎么?”- 餐厅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余清上了楼,可能是回房了,也可能是去了琴房,相长歌不知道。 她还坐在餐桌上,看着桌面上的碗碟沉默。 直到这一刻,她才忽然发现,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余清。 看过了几百遍原文了不了解,现实真的和她接触了这么些日子了也不了解。 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不知道她内心到底缺少什么。 她可以在自己要求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的时候顺从她,也可以在自己要她找点事做的时候去做,比如制香,比如和其他人接触。 但她又会在自己以为自己找到了方法,能将她从那个困住她的世界里将她拉出来的时候,笑着告诉她,她从来没有踏出过她的牢笼,她所做的一切,就像是逗弄一只小狗一样的,逗弄着她。 “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快乐的活下去——” 相长歌呢喃着任务的要求。 “重拾,她对生活,有过信心吗?” “有。” 机械的系统音在相长歌脑海里斩钉截铁般的答道。 “……什么时候?” “她父母还在的时候。” “……” “‘忧郁是她的天赋’这句话,在作者的笔下仅仅只是一个设定,但落到余清身上,那就是她的性格,是她与生俱来的东西。” “小时候就算体弱多变,但有父母陪在身边,她虽然忧忧郁郁的,却也会为了父母而活着。” “她需要的是一个支撑,一个会让她眷恋着的支撑,而不是什么特定的事物。” 相长歌不太理解。 在她的想法里,她跟着系统的任务走,首先改变余清的作息,让她养好身体,再给她找到她喜欢的事情,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而现在,系统告诉她,余清要的不是特地的事物,而是“眷恋的支撑”。 “什么意思?” 系统:“……她需要的是爱。” 余清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复杂又矛盾的人,她渴望有人陪在她的身边,又讨厌别人的靠近,她害怕孤独,又厌烦热闹喧嚣。 而且,她更不需要别人来可怜她,也不需要别人以他们角度的“为她好”,让她做什么事。 相长歌刚才的话,就有些触碰到她逆鳞的味道了。 或许她心底深处并不想将相长歌推远,也不想和她冷言相对,但那一刻,她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 仔细思考了一番系统话的相长歌感觉自己有些悟了:“哦,她需要的是爱啊——” “等等,爱?” 余清要的是爱,那就是要自己爱她了。 “?” 等等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对? 相长歌瞪大双眸:“系统,你叫我做任务的时候,可没有说这个啊。” 她这是在做任务吗? 这好像是在叫她卖-身啊! “我不是那种人啊。” 再者,做任务的价格,和让她卖-身的价格,这能一样的吗? “不是不是,”相长歌破天荒的有些无措了起来,“这太突然了,我,我可是还没谈恋爱的清纯美少女啊,而且我和她认识也没多久吧,怎么就叫我去爱了?” “这太突然了,怎么一点预防都不给我打。” “任务者爱上目标任务这种事,是可以的吗?是正常的吗?是符合逻辑的吗?” “……话说,你是正经系统吗?” 相长歌震惊之余发出了三连问。 她不是在为了美好生活在努力奋斗做任务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要给目标任务“爱”了? 怎么爱? 把自己送她到床上? 系统:“……” 你是不是一下子想得太远了。 “我说是靠‘爱’,也没说是靠‘爱情’的爱啊,反正你要先让自己爱上她,或者让她爱上你,她就有支撑了,她就是一个‘缺爱’的人,两方面的。” “缺爱”,缺少爱的人,也缺少爱她的人,就这么简单。 “这种‘爱’,是什么姐妹之情的‘爱’,或者朋友的‘爱’都可以。” 相长歌:“……母爱可以吗,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她当成我女儿来看待。” 系统:“?” 系统不出声了,相长歌却开始发散起了思维。 “我有商有量的让余清去做这个去做那个,她可能会产生逆反心理,烦躁或者厌倦不想去做。” “但我直接强硬一点的逼迫她去做的话,她无能为力无法反抗,或者说不留时间给她衍生出多余的情绪时,她就会去做了……也就是说——她吃硬不吃软啊。” 相长歌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系统:“……” 她到底明白了什么? 又在餐桌前坐了十来分钟,重整旗鼓的相长歌拍拍屁股起身:“好吧,以后余清,也是我的宝宝了。” 会被管家大王霸道要求早睡早起按时吃饭的那种。 怪不得系统一直喊她“女配宝宝”呢,原来是这个意思- 余清宝宝。 系统:“……我们的意思不太……好吧,其实,也有点一样吧。” “她现在在干什么?” 相长歌问系统。 系统检测了一下:“在琴房弹琴。” 就是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弹的是什么。 “弹琴。” 相长歌想了想:“那今天就让姚凝然过来陪她好了,姚凝然还会画画,弹琴弹累了两人还能去画会儿画。” 人太多了她感觉余清也不适应。 再者刚才是谈到了葛不凡的卤味余清才冷脸的,她这两天还是先别出现在余清面前了。 系统提问:“那楚可可呢,你问统统我要她和男主闹矛盾的时间,不是为了阻止他们?” 只要今天把楚可可叫来秀山的话,很大可能就能避免这个情节了。 “阻止?”相长歌揉揉手腕的哼笑了一声,“阻止有什么用,阻止这一次,他们就没下次了?” 做事呢,就要干脆利落。 相长歌微眯着眼想。 感觉有点不好的系统:“!” “再说一遍,杀人是犯法的!”—— 作者有话说:拧巴的人需要一个赶不走并且还会开锁入室的恋人[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系统:不知道啊,当时她就说什么爱啊强制之类的就冲上去了[小丑][小丑] 第24章 第 24 章 相管家你不要再打了啦 姚凝然是一个多小时后到的。 彼时弹琴弹累了的余清正像没有骨头的猫一样, 懒洋洋的靠坐在琴房墙边的沙发上,拿着本琴谱随意的翻着。 尽管手上的动作是在看琴谱,但主人那无神无焦距的眸子, 让人很轻易的就看出来,对方实际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人在这儿,心神却早已飞远。 余清微蹙着眉, 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刚在餐厅里发生的事情。 她会不会,被自己说得有点遭受打击了? 是自己太应激了。 她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怀揣着同情她心理, 而给她劝导和说教的人。他们都有同样的共通点,那就是用着他们自以为有用的方法,来安排着她。 他们根本不理解她,只是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能“那样”。 算了,世界上没有人会懂自己。 余清自嘲一笑,合上琴谱。 相长歌刚出现在她身边时,她以为她会是不一样的。 她不会像别人那样, 用着自己觉得好的方式, 来改变她。 她只是,只是以一个管家的身份,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她可以要求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可以要求她找消磨时间的乐子做;但不应该劝导她,劝她去找到自己生活的目标和乐趣。 她可以去做一件事,但不会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的而去做。 她的人生, 早就是一团细碎糅杂在一起的棉线,虽然乱成一糟,却依旧存在。 可要是硬要将她捋顺, 那得到的,只会是一节节早就断得七零八落的无用碎线。 “或许,我生来注定孤独,不应该期盼世界上会有人懂我,一直陪着我。” 余清微仰着头靠在沙发靠背上,望着虚空喃喃自语。 出神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琴房门口,轻敲了两下门:“余小姐,上午好,相管家叫我来上班。” 被声音唤回心神的余清愣了又愣,她侧头看过去,很有艺术气息的姚凝然今天穿了件天蓝色的牛仔背带裙,看着很是柔和亮眼,正站在门边浅浅的对着自己笑。 下意识的,余清越过她,往她身后看去。 看出了她像是在找人般的目光,姚凝然以为她是在看昨天和她一起的另外两人有没有来,忙解释道:“相管家说您今天可能想弹琴画画,就只让我过来而已。” “嗯。” 余清收回目光,垂眸盯着自己手上的琴谱,顿了下,才状似不经意地问:“……她呢?” 这没带姓名的话问得姚凝然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余清问的是谁:“相管家没上来,她似乎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其他要做的事,她要做的事总是那么多么。 也不知道就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她去做。 是真的有事要去做,还是找的理由?可能其实没什么事呢,只是刚和她吵了一架,算是吵了一架吧?所以才不出现在她面前。 不过,她叫姚凝然来陪自己,算不算是一种,低头示好求饶道歉的,那种信号? 姚凝然没有葛不凡那样自来熟得让人害怕,却也不是很内敛的那种性格。 见余清坐在沙发上休息,她说她是来上班的,真就把自己当来上班的用。 很自然的就去找了工具,给琴房里的乐器仔细的做了一遍检查,甚至还将余清之前弄断的吉他弦重新换接好。 余清这才发现,姚凝然竟然还会校音。 而姚凝然一边做着手上的事,偶尔还找话题和余清聊。 从认识的乐器说到乐器的起源,又说到自己上学时认识的老师同学身上发生的趣事,最后又聊到大牌乐器到底贵在哪里。 有时候余清不搭话,她自己也能说得下去,慢慢的,余清也会应她一两句话。 弹琴,聊乐谱,画画,聊各种画技的长短处,中间两人还一起在小客厅对出去的阳台上吃了一顿中饭和下午茶。 等夜幕降临巩姨上来问两人要不要先吃晚饭时,余清才发现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而这一天里,那位有事要忙的管家愣是没有出现过。 余清面上没说什么,等和姚凝然吃了晚餐,对方走了后,还坐在餐桌上捧着杯温水在喝的余清才语气有些僵硬的问收拾碗筷的巩姨:“管家呢?” 不是都叫姚凝然来陪她了么,那不是代表她在示好么? 而自己也很给她面子的让对方陪着自己谈了一天的琴棋书画,这就代表自己接受了她的示好了啊,怎么还躲着不出来。 “管家?”巩姨闻言想了想,“听说她好像下午开车出去了,说今晚有事要晚点才能回来。” “哦对了,小杨交班的时候,说管家嘱咐过,叫我们记得叫您按时吃饭呢。” “出去了?” 还以为对方只是在家里的某个地方藏着躲着的余清猛地抬头,看向巩姨:“她去哪?” 巩姨被问得有些懵。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 她来上班就没见过相长歌了,要不是听杨姨说的,她都不知道管家今天出去了,更逞论知道对方出去干什么。 余清放下了水杯,还未喝完的水在玻璃杯里荡了荡。 相长歌能去哪? 有什么事是重要到她要亲自往外跑一趟的? 余清看向窗户,恰好一道闪电在夜空里划过,带来刹那的银光。 今天从天上开始天就阴沉沉的,一看就是要下大雨的征兆,她怎么还外跑。 她这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至于么,不就对她说话重了点么,她看着也不像那么脆弱的人啊,怎么还跑出去了。 余清心里各种念头翻飞,她起身回了三楼。 三楼的小客厅处是正对着别墅外面的雕花大门的,能在第一时间将门口的情况尽收眼底。 余清站在阳台上,居高看着外头的夜景,夜风裹挟着水汽吹拂过来,天上乌云翻涌,酝酿了一天的大雨即将落下。 而相长歌还没回来- 此刻,“离家出走”的相长歌一个利落的摆尾,在夜色里将一辆黑色的宾利停靠在垃圾堆边的空地上。 系统看着她的动作看得自己的运行内存忽高忽低的:“8802,你能不能小心点,把车刮坏了我余清宝宝还要出钱修的。” 相长歌闻言,学着早上余清的语气应道:“没事,她最多的就是钱。” 系统:“……” 好吧,不无道理。 从车上下来,相长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算是A市的老城区了,街道破破烂烂,也没什么新楼大厦,不过倒很有生活气息。 周边开着各式的店铺,在夜晚来临时门口都闪烁着霓虹灯的招牌。只是可能因为今晚有大雨要来的样子,此刻街上没什么人。 相长歌从街角走出来,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那家书店。 那就是女主今晚兼职的地方。 相长歌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才七点多,来得早了点,女主要九点才能下班。 相长歌环视了圈周围,最后选了个能看见书店门口的汉堡店,进去点了两个套餐后,就一边吃着汉堡,一边盯着书店门口。 她还在蹲守着楚可可,脑海里的系统则是一边发出类似于人鱼歌吟的啦啦声,一边给自己捏着——狗体。 “小狗嘛,毛量蓬松是关键,统统我要拥有最柔软的狗毛,让余清宝宝爱不释手才行。” “脸蛋呢,当然要最萌的,让余清宝宝一看就想亲亲统统我,恨不得一大口把我吸进嘴里的那样才可以。” “尾巴也得很炸毛才可以。” “眼睛呢,要滴溜圆的,像打了光的黑葡萄一样!” “唔,爪垫当然要粉粉的啦,啦啦啦,啦啦啦~” 自从相长歌从秀山出来带着系统去买一些小狗用品的时候,它就在自己脑海里一直发出这样的声音。 相长歌从不习惯,到习惯,仅仅只用了一个下午。 现在,她已经能自动自的屏蔽那阵诡异的电子音,认真的品尝着手上的汉堡,并给出点评:“这沙拉酱给得有点少了啊。”- 和往常一样,在书店的老板有事需要外出时,楚可可会去店里帮忙看店。 这是她从大一开始就陆陆续续在做的兼职。 书店的老板是她同学院的学姐,学姐是本地人,毕业后继承了家里的书店,也清楚楚可可的家里情况,于是时不时会找楚可可来做兼职,也算是侧面的帮助她一些。 今晚学姐去约会了,楚可可吃了下午饭就过来看店。 不过可能因为天气的缘故,今天店里没什么人来买书,楚可可挑了本俄语小说看着,消磨着时间。 等接近关店时间了,她才开始不急不缓的打扫店里的卫生。 她家离这边不远,就两条街的距离而已,而且她带了伞,也不怕会下雨。 学姐是好人,她想着店开得久一点,或许会有人来买上一本书呢。 将书摆放整齐,又拖了地,楚可可仔细的关好店门,这才往家赶。 天还是没开始下雨,风却大了起来,卷着地上的塑料袋呼啦呼啦的吹远。天际的银蛇时隐时现,宛若在做最后的蓄力。 楚可可刚拐出街角,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可可。” 楚可可转身看过去,就见一个高瘦的男生从她后面走来,是邻居家的哥哥。 她带着妹妹来这边租房的时候,邻居家的阿姨给了她们许多帮助,有时候她出去做兼职,阿姨还会让她妹妹去她家看电视。 阿姨的儿子,卫全,也是个好人。 她还记得上次她妹妹不舒服,是对方大晚上的背着妹妹和她去的医院,对方对她来说,就像哥哥一样。 见到是他,楚可可露出了一个笑容:“卫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卫全看着笑得可爱的女孩,眼神柔和,露出了身后背着的羽毛球包:“我和朋友在那边的羽毛球馆打球,刚回来,你呢。” “我也是刚做完兼职,你吃饭没?要不一会儿去我家吃,我煮个面。” 楚可可说着,和卫全一起并排着往家走。 听着楚可可的邀请,再看着她望向自己时带笑的眼眸,卫全没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不用啦,我妈今晚包了饺子,她还给你留了一盘,你一会儿到我家里吃就行。” “饺子!” 楚可可眼睛亮了亮:“阿姨包的饺子最好吃了。” “是吗,”卫全也笑,“那你一会儿多吃点。” “嗯,我肯定会的。” 两人说笑着在暴风雨欲来的狂风间并肩而行,风吹拂起楚可可的发尾,划过卫全的肩头,霓虹灯的光芒笼罩着两人。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甜蜜场景。 在两人身后,出差回来一安排好公司的事就第一时间赶来找楚可可的上官旻,坐在街中央的豪车上,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幕。 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原来是因为,身边有其他人陪着她了是吗。 那他呢,那他的满腔爱意算什么。 楚可可,你只能是我的人! 刺啦——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一个加速冲上来后,突然一个急刹横跨在两人面前,将楚可可和卫全都吓了一跳。 卫全下意识的将楚可可护到身后。 很快,车门打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刀削斧刻般的俊美面容上,带着化不开的阴翳,他眼眸如炬,深藏着滔天巨浪,紧紧地盯着举止亲密无间的两人。】 【“楚、可、可。”】 【上官旻一字一顿的叫着面前被男孩挡住身后人的名字,薄唇紧抿:“你竟敢,背叛我!”】 【楚可可一愣:“上官旻?”】 【接着她想到什么,眼神一黯,冷漠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上官旻眼底闪过一抹受伤,随后又被愤怒所掩盖。】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身边还有着另外的护花使者!”】 【楚可可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上官旻不想再听,因为是她,所以,他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 【如狼般带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朝楚可可伸出手:“过来。”】 在不远处还没靠过来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因为脑海里有着一个十分贴心的系统,于是帮她念起了原文的相长歌:“……” 够了,她说真的够了,这内容谁还不会背了。 前面,三人修罗场正在进行中。 眼看突然出现的男人要带走楚可可,卫全当然是挡在她的身前。 两人想走,上官旻却不让,本来就饱含妒火的他伸手扯过卫全就是一拳。 两人继而开始打了起来。 但弱鸡男二怎么打得过长年健身从小还学过什么空手道的男主呢,只能是被压着打的份。 楚可可见状忙去制止,顺手给了男主一巴掌。 她扶着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卫全,厌恶的瞪着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上官旻,你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给我滚!” 微微偏着脸的上官旻呆愣在原地,眼神里透着不敢置信,缓缓的转头看向楚可可:“你为了他,打我?” 楚可可眼里闪过一抹悲痛,她咬着牙,没说话,上官旻却再也忍不住,冲上来—— 就在剧情准备发展到“男主在男二面前强吻女主”的时候,一个没有的剧情,出现了。 “打你怎么了?” 凉凉的声音,在闪耀天际的白光中,忽然响起。 闪电划破天际的刹那光亮下,一道高挑瘦削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 随着闪电而来的震耳雷鸣,像在楚可可的脑海里炸开似的,她惊愕的看着眼前,上官旻俊美面容的背后,是突然出现的——相管家? “相管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可可呆愣的问。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相长歌偏了偏脖颈,松了下筋骨,眼神看着上官旻,嘴里的话却是对楚可可说的,“对于莫名奇妙上来就打人的人,就要以暴制暴。” “你是谁?” 盯着相长歌那张脸,上官旻确信自己没有见过对方。 但对方却和楚可可认识。 她是谁? 心里的疑问刚冒出来,一个拳头就迎面而至。 上官旻瞳孔放大,刚想闪躲,眼睛却已经遭受了痛击。 好快的拳头! 上官旻捂着遭受痛击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腹部又是一痛—— 楚可可这回是真的傻了眼。 突然出现的相管家,把刚还压着卫哥哥打的上官旻,快要打进街边的墙缝里了! 不是,相管家竟然还会打架吗?甚至还挺厉害的样子。 等等,现在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楚可可扔下卫全,忙去拉相长歌:“相管家,相管家你不要再打了啦,他,他好像快要死了!” 打得有点爽的相长歌闻言终于停了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喟叹道:“芜湖,爽。” 楚可可:“……” 今晚的相管家好像有点不对劲。 有点死了的上官旻:“?” 不是,她谁啊,她到底是谁啊?没事多管什么闲事? 还在地上的卫全:“!” 好可怕,他就是顺路来接喜欢的女孩子下班而已啊,发生了什么。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因为没有了相长歌揪着他一丝不苟的高定西装领口摁着墙上捶,上官旻无力的顺着墙角滑坐在地上。 嘴角发肿双眼也红肿的他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只是含糊不清的艰难放着狠话。 相长歌抬起双手做了个扩胸运动,一脸不在意的回道:“不知道啊,你知道吗?”后半句,相长歌转问楚可可。 楚可可静默了几秒,点了点头:“他是上官集团的总裁。” 说到这里,楚可可只觉得心乱如麻。 “怎么办相管家,他有权有势的,你,你打了他,你……” 她担心的看向相长歌,又看了看她从没见过像现在这样狼狈的上官旻,想到对方睚眦必报的性子,一时间都要无措的哭出来了。 “哦,总裁,那他和你有关系吗?” 相长歌像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总裁”一样,只追着楚可可问。 “关系?”楚可可愣愣的想了想,“他,我,他,我们……算是在接触吧。”楚可可小声的回道。 相长歌:“接触?也就是说没确认关系?” 六神无主的楚可可现在是又害怕上官旻的报复又担心相长歌,被问到这些也不记得害羞了,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我们认识大半年了,算是在暧昧吧,但还没有确切的确认过关系的。” “那你喜欢他么?” 相长歌这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两个男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楚可可的答案。 “我……” 喜欢肯定是有点喜欢的吧,这段时间她也会因为对方的举止,而牵动着自己的情绪。 只是,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别那么大,就算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而且——想到那条短信,楚可可垂下了眼眸:“之前有点,现在,现在不……” “‘阔阔’!” 被打得快成猪头的上官旻突然喊着楚可可的名字,仿若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悲痛欲绝的喊道:“喔扑心,泥扑阔嫩扑西幻喔!” 相长歌掏出口袋里没来得及吃完的半个汉堡,带着包装纸的塞进了上官旻的嘴里:“你别吵。” 上官旻:“唔唔唔唔唔唔!” 都不用猜也知道他在说什么的相长歌:“我不知道你是谁,有事和我老板说去吧。” 上官旻:“唔唔唔唔唔?” 相长歌看向宛若一滩烂泥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我的老板是谁?说出来,怕吓死你。” 上官旻:“?” 这A市,谁跟和他上官旻作对? 等着吧,等她说出她老板的名字,他要她和她老板,都知道什么叫代价。 看着不见黄河不落泪的男人,相长歌好整以暇的抱起手,睨着他,缓缓给出答案:“余清,知道么?” 听清那个名字,上官旻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里闪过一抹震惊。 可能因为实在过于惊讶,他不止不说话,连嘴里的汉堡也忘记拿了出来。 没了噪音,相长歌转过身,拍拍楚可可的肩膀,继续开导无知女孩。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明确的确定关系,他却已经把你当成了他的所有物,看到你和别人接触,就生气的上来揍人了是吗?” 楚可可愣愣的点头,好像就是这样。 “那就是他的问题啊,有些男人就是莫名其妙的对别人的东西有占有欲,好像全天下都得供着他才行。” “他这种行为就叫吊着你,既不给你名分,又不让你走,这典型的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要不是给你名分会影响他钓鱼,要不实际就是他已经有家有室的了。” 说到这儿,相长歌冷笑着瞥了眼上官旻,只看得他冷汗连连。 “这个世界上什么不多,人最多。” “何必要在不真诚不坦诚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垃圾就得和垃圾配对,你和他作伴,是在委屈自己。” 相长歌摸了摸楚可可有些凌乱的头发:“不要内耗自己,想知道什么,就问清楚,对方给不出答案的时候,就是另一种荅案。” “不要怕,A市,又不姓上官。” 相长歌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背着上官旻,还像是生怕他听不见一样,就在他面前和楚可可说着,可谓是杀人诛心。 楚可可眼里含泪的听着,而上官旻只能敢怒不敢言。 他很想大声的让相长歌不要挑拨离间,任意污蔑他,可刚才对方说出的“余清”两字,着实有禁锢他力量。 余清? 她的老板是余清?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又知道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注:小说而已,拒绝暴力- 大小姐:怎么还不回来,难道还要本小姐去找吗[小丑][小丑] 第25章 第 25 章 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狗…… 可可喊她相管家, 难道,她是余家新来的管家? 上官旻在心里飞速的思考着。 余家原本的那位管家确实有些上了年纪了,而自己最近出差, 光公司和对手的事就让他焦头烂额,就连楚可可几天没理他,他也难以分神, 只能等回来了再来找她,更别说是和余清有关的事了。 或许, 在自己出差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这人是余清的管家,而自己和可可的事她都知道了,那余清呢,余清会不会也知道了? 想到这里,看着面前乖巧站在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面前,听着她扯着乱七八糟东西的楚可可,上官旻眼里划过一抹悲痛。 他是真的喜欢可可的,他的心里有她, 他的命都可以给她, 可是……余清,她就像他的亲妹妹一样。 她体弱多病,身子不好, 精神状态也很堪忧,没在做好万全的准备前,他实在无法和她说自己喜欢上了别人, 要和她退婚的事情。 要是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因为自己出了点什么事,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可是个好女孩, 她肯定也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等我可可,等我将一切事情安排好,我一定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的身边,向全世界的人宣布,你才是我的此生挚爱。 劝解完楚可可,相长歌目光瞥了眼还躺坐在地上的两坨。 上官旻是个垃圾,值两巴掌,这个什么男二也是个垃圾,也送两巴掌。 “打又打不过,还只会在后面偷偷伤感悲痛,表演型人格吧,不行帮忙报个警不行么。” 相长歌无差别扫射着场上的人,这句话是对卫全说的。 在原文里,卫全被打了一顿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上官旻在街边强吻楚可可,然后把她塞进车里带走。 而他呢,就是黯然神伤的淋着雨带着一身伤和七零八落的心回家。 当时相长歌的读后感:“?” 不是,你就这样放心的让那暴力狂把人给带走了?你自己被打了,不会报警就算了,也不帮楚可可报一个? 要是对方是个变-态,把楚可可带走先折磨后分尸呢? 相长歌不理解,相长歌有点憋屈,相长歌又看了还在地上起不了身的卫全一眼,给出评价:“废物东西。” 登时,卫全本就像调色盘的脸上,脸色更是多变。 “你!” 还年轻的小伙子又气又恼,特别还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被骂,怒气瞬间升腾,咬着牙瞪着相长歌,恨不得冲上来也跟她打一架似的。 相长歌做惊讶状:“哎呦呦,被揍的时候没见你生气,我说两句实话你就有力气了?” 可以被上官旻打,但是不能被她骂是吧? 要不是怕要赔钱,相长歌真想也给他一顿毒打。 “叫救护车吧,也可以顺便报个警。” 完美的解决了一个剧情点,确认上官旻和卫全都没有走剧情的力气了,相长歌对楚可可说道。 说完她也没打算再留下来收场,转身就往回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要下雨了啊! 果不其然,刚转身走了两步,一道响雷在头顶炸开,接着就是豆大的雨点落下。 相长歌脚步疾速,终于在全身湿透前,回到了车上。 坐在车里拿着纸巾擦头发上雨渍的相长歌看着车窗外密集的雨雾,喟叹了一声:“果然,漆黑的雨夜,悲痛的多情人,啧,很有氛围了。” 系统也跟着感叹:“漆黑的夜,滂沱的大雨,奠定了故事伤感的感情基调,渲染了主角落寞的思想感情,括号,伤感点烟,括号回来。” 相长歌:“……你伤感什么?”还抽起了“电子烟”。 系统又叹了口气:“虽说你揍了男主,他不一定会找你算账要你赔钱,但你在这多浪费了两个小时,统统我能和余清宝宝相处的宝贵时间酒又少了两个小时,统统很难过。” 相长歌:“……” 这前言和后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为什么要放在一起说。 念头刚落,相长歌放在车里的手机响起了叮铃的一声,相长歌没在意,嘴上应着系统:“行了行了,这就回去了。” 相长歌一边说着,一边启动着车子,准备走人。 系统静了片刻,忽然语气激动的道:“桥头麻袋,是余清宝宝的信息,你快先回她!” 余清的信息? 在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相长歌有些疑惑的拿起手机。 打开,只见微信里,一个简笔小猫头像的人,给她发来了简短又霸道的询问。 Y:“在哪?”- 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下起来了,余清坐在阳台上,看着雨雾笼罩天地,楼下别墅里的路灯在雨幕里折射着细碎的光晕。 雨越下越大了,九点已过,而那个人还没回来。 到底有什么事,要出去这么久。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然怎么还不回来。 余清低头拨弄着肩头的披肩,心绪杂乱的胡思乱想着。 要不,她给她打个电话? 可能她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比如车子坏了,超速被警察抓走了,违规停车车被拖走了……之类的呢。 但是给她打电话,要问她问那的,会不会显得自己管得太宽? 她虽然全年无休,可自己也不是那种会压榨人的雇主啊,家里没事的话她出去走走也行,反正她一回国就马上来她家入职了,这么些天应该也没出去过吧。 余清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她给对方发个消息问问最好。 这样既没有催她回来的意思,又能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好好活着。 想着,余清打开黑名单,把刚拉进去不久的人,又拉了出来。 怎么发消息问呢。 余清在聊天窗户上删删打打。 “你去哪了……不行,这似乎显得自己……管得太宽了。” “怎么还不回来……也不行,搞得好像自己很关心她一样。”早上她们还在吵架呢。 “还回来吗……” 算了,要是她顺势回自己一个“不回了”怎么办。 “你是离家出走了吗……” 也不行,感觉怪怪的。 最终,纠结了几分钟的余清,只发出了两个字。 “在哪?” 相长歌抬头看了眼车窗外,这里是哪里来着,她是按照系统给的导航过来的,也没仔细看这里是哪里。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个笨蛋宿主!” “在哪?A市老城区呀!” 相长歌:“……哦。” 还以为它能说出点什么呢。 相长歌快速的回了信息:“老城区。” 接着又多发了一条:“这就回去了。” 准备扔开手机开车前,她又又多补了一句:“给你带了礼物。” 另一边,别墅里,看着对方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冒出来的余清抿了抿唇。 老城区?她去那边干什么? 给她带了礼物……礼物?会是什么?是去了老城区顺便给她带了礼物,还是为了给她带礼物特意去了老城区…… 算了,不重要,她说她要回来了,证明她没离家出走。 没离家出走就行。 余清为表现自己不甚在意的,只回了一个:“哦。” “小姐。” 余清还在看着外头的雨天,巩姨从楼下上来,劝道:“下雨了风大,要不还是回房间吧?” “时间也不早了,我给您放水洗澡?” 余清想了想,应了好。 等她洗完澡,相长歌应该就回来了吧。 余清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牛奶浴,从浴室里出来时,水汽熏得她一向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 她拢着浴袍巡视了一圈自己的房间。 很安静,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余清皱着眉头的看了眼时间,十点二十多了。 相长歌还没回来? 前两晚这个时候,她都在她床边坐着给她念经了。 这样想着,余清忍不住又打开了微信。 她和对方的聊天记录,轻轻一翻就到了顶。 除了今晚的几条信息外,再往前是对方用她手机发出的五子棋对战邀请,除此之外,就没多的聊天记录了。 虽然是自己把对方拉黑了,但是看到才这么几条信息,余清又觉得有些郁闷。 从老城区回来而已,这么久还不够么,怎么还没回来。 是回来了,但是没来找她,还是没回来?不是说还给她带了礼物么?要是回来了的话,应该第一时间来找她才对吧。 她也不是需要什么礼物,就是她都已经说了要送她,就算只是给她送本便利贴,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的。 余清正想着要不要再给对方发个消息问问,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是熟悉的连续三声的节奏。 余清倏地掀起眼眸,快速的在开灯的按钮旁边的圆点上点了一下。 啪嗒一声,房门自动开锁。 相长歌带着一身未散的潮湿雨汽,走了进来。 她今天和平时不一样,身上是简单的一身黑,就好像是特意穿了夜行衣去做了什么坏事回来的一样。 余清拢了拢颈边微湿的几缕碎发,看着对方从门口走到她的面前——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 轰隆—— 忽然又是一道闪电接雷鸣闪过,没有拉紧的窗帘外透射进来一道银光,斜斜的印在了相长歌身上。 余清:“……” 等一下,这个气氛,怎么感觉不太对。 雨夜,响雷,带着雨汽面无表情的人,一身黑,手上还提着一个似乎有点份量的黑色塑料袋——好像那种什么悬疑剧里的画面。 余清轻咳了一声,打破沉寂:“你,你去干什么了?” 那个大黑塑料袋里,不会装的就是她的礼物吧?会是什么?给她补身子的鱼头? 余清往床边靠了靠。 相长歌走到余清跟前不远处才止了步,也没说话,只是在余清莫名有些警惕的目光下,打开了袋子。 “给你的礼物。” 可能是许久没说话,相长歌开口时,声音还有些哑。 真的是她的礼物? 余清瞥了眼因为太大,就算打开了袋子口以她这个视角也看不清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的大黑塑料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什么礼物得用这么大的一个大黑塑料袋装的? 总不能是早上自己说她说得有点忧郁,跑去老城区给她挖了一袋土,让她养点什么花花草草的陶冶情操? 余清也不知道自己奇奇怪怪的猜测怎么会这样多。 想来相长歌应该不会给她准备什么恐怖礼物。 这样想着,余清往前探了探身子,指尖勾住了袋口边缘,脑袋一边往后靠的,往里看了进去。 借着头顶大吊灯的璀璨灯光,在七上八下的忐忑心情里,余清终于看清了朴素袋子里头的装的是什么。 看清那个物体之后,余清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相长歌看了看发呆的余清,伸手出来,从袋子里掏出一团软乎乎的像棉花糖一样的东西。 “jiangjiang!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狗——统统狗,我来啦!” 相长歌听见系统在她脑海里发出一阵自带音效的绚烂出场声。 而落在实际的耳朵里,只有一声奶呼呼的狗叫:“汪!” “呜呜呜余清宝宝快抱统统我,把统统我抱到你的怀里呀,快呀快呀!统统我不可爱嘛,谁能拒绝统统呢!” 终于被抱出来能闪亮登场出现在余清面前的系统迫不及待的挥舞着自己的四只小爪子,只差没直接冲进余清的怀里了。 落在余清眼里,就是相长歌从漆黑塑料袋里掏出的一坨小狗,被她单手托在了掌心,而小狗黑溜溜的豆豆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四肢还像在游泳一样的在空中拨啊拨。 “汪呜~” 宛若朵白色蒲公英般的小狗,奶呼呼的叫着,看得人心软成一片。 而更令人瞩目的,是小狗脑门上系着的那个代表礼物的硕大粉色蝴蝶结。 余清看了看小狗,又看了看那个蝴蝶结,再看看没什么表情似乎很严肃的管家。 “……你,我,它……” 余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想说,这个蝴蝶结,应该不是卖狗的人配的吧。 那除了宠物店,还会有谁特意去买个蝴蝶结系在小狗头顶上呢,好难猜哦。 “……” 虽说一看就知道这狗是被当成礼物送的,但是一定要买一个这么大,这么粉的蝴蝶结吗? 余清还想说,她才不要小狗呢,相长歌说买狗是为了吃她的剩饭,她才不要小狗吃她的饭菜。 尽管她已经提前做好了相长歌可能会突然带条小狗出现在她面前的准备,可她只是在心里做好,还没和相长歌说呢。 相长歌这突然的带狗给她,她要是欢欢喜喜的接受,岂不是显得她很口是心非,且没有面子嘛。 但是但是,小狗那么可爱,叫得人心里软软的,拒绝的话,就算只是表面拒绝说的话,也很难以说出口啊。 余清还企图再挣扎一下,她撇开眼睛,试图拒绝:“我……” 话没出口,又看了眼小狗,再想到什么,试图拒绝:“我不……” “你不喜欢吗?” 相长歌忽然问。 她的声音沉稳淡然,似乎没有什么情绪,而落在余清的耳朵里,却莫名的,带着点失落的味道。 不喜欢吗? 不喜欢小狗,不喜欢她送的礼物吗? 余清手扣了扣浴袍,垂着眸,问:“那它,可以不吃我的剩饭吗。” 小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人的剩饭,她多吃点,给它吃新鲜的东西不可以嘛。 小狗的存在难道就只有一个吃她剩饭的作用吗。 只想被余清抱走而迫不及待的划着水的系统:“……” 它也回头看向了相长歌,在相长歌脑海里叫着:“当然不可以啊,统统我乐意吃余清宝宝的剩饭!” 相长歌:“……” 相长歌看了看系统狗,又看了看余清,最终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式:“……你可以,在吃之前,分一些给它。” 那样就不叫剩饭了。 “可是,小狗不是不能吃有盐的东西吗,会掉毛的。”在把小狗抱进怀里之前,余清努力的和相长歌谈着“价格”。 而相长歌则显得很是冷酷:“没事,它是土狗,好养活,喂老鼠都行。” 一只系统狗,吃什么不行。 余清:“……” 划水划得都有点累了的系统:“……”能不能别说了,叽里咕噜的聊什么呢,直接把统统我扔进余清宝宝的怀里啊,还在等什么呀。 余清又看了眼小狗,只将纠结别扭的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明明很喜欢,却又想表现出不喜欢。 就在她下定决定,伸手要抱过相长歌手上的小狗,就连系统狗都期待的咧开了嘴准备笑了时,相长歌倏地一收手,把狗往她自己怀里带了带。 余清:“?” 系统:“?” 对上余清疑惑的目光,相长歌浅眸明亮,认真的看着她问:“你喜欢吗?” 喜欢,就说喜欢,不要喜欢,也说不喜欢。嘴硬,是会失去一些东西的。 余清:“……” 她不是一直回答她说不喜欢吗。 自己说不喜欢,她也把狗带回来了,那她现在要是再说不喜欢,她难道还会把狗拿走不成? 什么意思,难道她觉得,自己每次说不喜欢的时候,其实都是在说喜欢? 依旧如之前一样的答案,就卡在喉咙里,余清却没能立刻说出口。 她不确定,她这次说不喜欢的话,相长歌会不会,真的不把狗给她。 “这不是,我的礼物吗。” 余清看着相长歌,不答反问。 雨还在下,像是要将世界都淹没,而屋内凉风徐徐,两人一坐一站,一条毛毛虫似的小狗夹在中间。 房间里有甜甜的牛奶香,幽幽的钻进人的鼻间,带去温馨的气息。 小狗软乎乎的卧在相长歌掌心里,除了焦黄色的小耳朵外,浑身雪一样的白,小豆眼黑得发亮,四条小腿又肥又软,像四根小短柱子一样。 是一只品相很好的白土松。 它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余清,好似也在问她,你真的不喜欢小狗吗。 “那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相长歌声音低柔了一些,像是挂了小钩子似的,听在人耳朵里,不断的撩拨着耳膜。 余清脸上原本的红润更甚,连带着眼尾的薄红,也更深刻了几分。 空调是不是开得有些高了,怎么感觉好热。 余清扯了扯肩头的浴袍布料,让自己透了透气。 一抬头,黑豆眼,灰棕眸,都在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余清有种被迫直面自己内心的局促,她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是羞躁,是不习惯,又有点不安。 怎么感觉,如果她说喜欢,代表的不仅是这只小狗,还有,还有送礼物的人,也被包在其中了呢。 相长歌耐心很好,她等着背着沉重壳的蜗牛,细细的感知着外面是否有危险,再等她慢慢的从她的壳里,露出她柔软的触角。 终于,有人垂着眸子,低低的说出了自己的内心真实所想:“喜欢……谢谢你的礼物。” 相长歌满意的勾起了唇角,将眼巴巴软糯糯的一团,啪叽的塞进了余清的怀里。 “不客气,大小姐。” “汪汪汪!” 看着就很甜的小狗充分的发挥了它的特质,一到余清的怀里就四处乱拱。 完了脑门还东蹭西蹭的,最后蹭到余清的下巴上,开始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嘿嘿的舔着。 “啊余清宝宝,是余清宝宝,统统我碰到活的热的余清宝宝噜,唔好香好香,是牛奶味的,我吸我吸,我舔我舔!” 相长歌侧开眼,没眼看那只数据狗的舔狗行为。 余清则是被热情小狗逗得都忘记刚才的羞恼了,抱着它一直顺着背毛。 好软乎的手感,好干净的小狗,相长歌带它回来之前,是带它去洗澡又做了美容吗,为什么毛这么顺,身上还有股清甜的——西瓜味? “小狗小狗……” 余清想到什么,有些生疏的捏了捏小狗的黄耳朵,被对方弹了一下后,嘴角含笑的问相长歌:“它叫什么名字?” 相长歌不假思索的答道:“舔狗。” 余清:“?” 系统:“汪?” 甜狗?也行吧,统统我确实很甜捏—— 作者有话说:[黄心][橙心]小剧场[橙心][黄心] 大小姐:“哦。” 相管家:“哦?哦?行吧,口就口。”《 》 25-30 第26章 第 26 章 主人的娇宠 此甜非彼舔, 此舔非彼甜,已经被快乐冲昏头脑的系统听不出来相长歌话的含义,余清却听明白了。 她垂眸看着一点也不怕生的热情小狗, 浅浅的勾了勾唇,又用掌心揉了揉它的脑袋。 “怎么可以这样说小狗。” 相长歌挑了下眉,没再说话, 心里却还是赞同自己,她这话说得多恰当。 说到名字, 余清思索了片刻:“要不叫西瓜好了。” 甜甜的,又很清新,还是在夏天来到她的身边,而西瓜也是一说到夏天时,就会想到的产物。 是很适合小狗的名字。 “西瓜?”相长歌咂了一下嘴,若有所思,“冻的好吃点。” 余清:“……?” 系统狗,也就是透支了相长歌390积分的土松犬,正式得到了新名字, 一个听起来就鲜甜多汁的名字, 西瓜。 “好哒,那统统以后就是余清宝宝的西瓜了!” 看着还赖在余清身上到处乱拱乱蹭舍不得下来的小白毛毛球,相长歌拧了拧眉:“时间不早了, 小姐先睡觉吧。” 余清还想和小狗多亲近一会儿,闻言有些不舍的问:“那它呢?西瓜睡哪?” 相长歌回答:“它已经驱过虫洗过澡打过疫苗了,就让它在三楼的小客厅睡吧, 尿垫和它的小窝我也买回来放在外面了。” 除此之外,还在当事狗的极力要求下买了好几样玩具,都在小客厅的角落里规整好了, 只等狗去睡去玩就行。 余清点点头,手顺着小狗的脊背摸到了它的尾巴尖,她眉眼低垂的又问了句:“你今天出去,就是为了带它回来?” 其实她也不是好奇相长歌到底出去干什么吧,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相长歌点头,接着又想到什么:“还做了个好事。” “好事?” 余清半掀起眼皮,悄悄的看了相长歌一眼又快速收回,面上还是很认真在玩小狗的模样:“什么好事?” “也没什么,就是路见不平出手了一下。”相长歌说得很是轻巧。 余清看她不想再细说下去的样子,尽管还是有些好奇,但终究没再追问。 她换了个话题:“小狗不能在我房间里睡吗?” 新到家的小狗都会没有安全感,一只小狗晚上独自在客厅睡的话,会害怕吧。 这个问题一出,余清怀里和小狗没什么两样的系统,忽地安静下来,也扭过头看向相长歌。 系统:“当然可以啊!” “这还用问!统统,啊不,西瓜我可以可以!” 相长歌:“……” 她真的没眼看了。 真是不明白,系统明明已经有了个新的载体了,为什么还能继续在她的脑海里发出声音。 好吵。 不过系统留在余清房里也好,这样等自己回房后,它还能实时瞧着余清在干什么。 她要是又陷入忧郁阶段,系统还能干预一下。 “如果小姐你想的话。” 相长歌回答道。 余清点点头:“让它在我房间睡吧。” 说完,她似乎又意识到什么,试探性问:“……它会随地大小便吗?” 喜欢小狗,前提是,不要随地大小便。 果然,喜欢最终还是有要求的。 相长歌摇头:“应该不会。” 毕竟西瓜又不是真的狗。 余清既然想让小狗今晚在她房间,相长歌就又出去小客厅把一个像口蘑去了蒂又翻过来的狗窝,和一个装着尿垫的盆子拿了进来。 尿垫盆放在房门边,口蘑狗窝放在落地窗边,离余清的床不算太远。 狗窝又可爱又舒适,把小狗放进去刚好填满,整体看起来像是个洒了两点金色桂花的大大棉花糖。 随着小狗的动作,那两点金挂还在它头上一摇一晃的。 小狗脑门上大大的蝴蝶结已经被拆掉了,余清蹲在地上一手握着一只肥嘟嘟的小狗爪,一手爱不释手的揉着小狗脑袋。 “小狗乖乖,明天叫阿姨给你准备羊奶喝好不好?”余清低声和小狗说着话。 “汪!” 小狗吐着粉色小舌头像是附和一样的发出奶呼呼的叫声,看得余清心软成一片。 “好,让小西瓜喝两碗!” “汪汪!” 一人一狗似乎完全没有沟通障碍呢。 相长歌:“……” 眼看已经十点半过了,相长歌适时又提醒了一遍余清该睡觉了。 余清又摸了一下西瓜,这才起身去洗了手。 等她躺到床上后,相长歌开了一盏阅读灯,又点了熏香,确认睡觉的氛围很足了,她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余清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今晚,没有睡前服务?” 相长歌顿了下脚步,回头看余清:“我想去吃夜宵。” 余清:“?” 吃夜宵重要还是她的睡前服务重要? 虽说她觉得她的睡前服务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吧,但做事怎么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点都不知道坚持的吗。 余清默了下,迟疑着又问:“你,还没吃晚饭?” 这都几点了,为了去给她买小狗,连吃饭都忘记了吗。 “没有。” 相长歌诚实的回道。 余清拽了拽被子,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离得有点远,显得闷闷的:“怎么不先吃饭。” 小狗的话,晚一点再买也可以吧。 相长歌:“没来得及。” 余清听着,感觉心口的感觉怪怪的,她颤着睫毛,刚想又说点什么,就听见相长歌接着道:“只吃了两个半的汉堡和一只炸鸡、一杯可乐而已。” 余清拽着被子往上一提,完全挡住自己的视线,这会儿的声音是真的发闷了:“出去,关门。” 吃吧吃吧,反正她也懒得听她念经。 “……” 等房间安静了下来,又过了好一会儿,余清才从被子里把闷得眼尾红晕更甚的小脸探了出来。 她遥遥的往落地窗那边看了眼。 习惯了房间略微昏暗的光线后,她能大致的看清房里的景物。 窗边,小狗趴在窝里,下巴抵在窝沿上,正面朝着自己这边,乖乖的睡着,两只焦黄色的小耳朵朝两边微微撇着。 这小狗也太乖了吧。 不乱叫,也不怕人,还不会到处乱跑乱咬,不知道相长歌是从哪里找回来的,还那么可爱。 余清侧躺着,抱着被子远远的看着不远处的大口蘑,心脏处像是被什么盈满了一样,酸酸胀胀的。 小狗,她的小狗,相长歌送她的小狗。 久违的,余清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口处往四肢百骸蔓延。 仿若一股温热的暖流- 相长歌下楼吃夜宵,余清要睡觉,系统就很自觉地也跟着眯眼睛睡觉,做一只绝不打扰主人的乖小狗。 ——只是在相长歌的脑海里,啦啦啦的发出电波声。 “可惜了,本系统还以为我该用一个绝顶炸裂的方式炫酷出场呢。” 系统有些遗憾的自语。 然而相长歌说小狗不能被封在礼物盒里,而要是用笼子提着的话,余清一眼就看到它了,那又没了惊喜。 于是思虑再三下,它以一个充满神秘感,又很适合小狗的方式出场了。 天还下着雨呢,用塑料袋装最好了。 系统拒绝无果后,只能极力保留了一个代表礼物的蝴蝶结。 相长歌:“能出场就不错了。” 400积分呢,她努力这么多天也才挣了10积分,被系统扣除掉她现在倒欠系统390积分。 忙忙碌碌做任务,回头一看积分还是负的。 不过相长歌也不在意,反正她本来就是没有积分的,欠就欠呗,光脚不怕穿鞋的。 而如果系统能起到作用,那她这积分就是花得值的,再四舍五入,简直是白得的好处。 相长歌想得十分通透。 吃完了厨房里的夜宵后,相长歌没有开观光车,只拿着杯鲜榨西瓜汁,一边喝着一边打着伞往自己的小别墅走。 暴雨变成中雨了,地上偶有积水,相长歌轻轻一踩,水波稍稍荡漾开来。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想到被自己揍了一顿的上官旻,相长歌第一次觉得A市的雨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翌日又是个阴雨天,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三天都会有雨。 相长歌睡醒时破天荒的多赖了两分钟的床。 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要做的事后,她才起身,洗漱,锻炼。 人的身体是要打磨的,就像机器一样,用久了会磨损,但放着不用的话,又会变得迟钝。 虽说现在到了个秩序很稳定的地方,但相长歌也没打算真让自己变成个普通人。 她将原本的健身房扩大,把影音室加入其中,又增添了几个沙袋,现在她的健身房各种设施均很完善,还有足够的范围让她练拳。 热乎乎的锻炼了一个多小时,洗了个澡,相长歌精神满满的去了主屋。 刚打着伞走到别墅大门外,就见门口对进去的白金色瓷砖地上,身形纤细的少女黑发垂落,微微低头,正目光柔和的看着面前头都塞进白瓷碗里呼哧呼哧喝着羊奶的白色小狗。 很少见的一幕。 这个点,能在一楼,看见余清的身影,委实稀奇。 似是听见了声音,余清抬头看向门口。 雨雾在来人身后展开,黑色伞下,一双浅眸似是带着丝莫名的色彩,落在自己身上。 等余清想再看得仔细点,对方却已垂眸,看向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小白狗。 “早上好,小姐。” 平平淡淡的声音,声线微哑,却透着蛊惑人的味道。 余清点点头,回了句:“早。” 昨天白天和着姚凝然弹琴画画,她一天没睡,晚上想着离家出走的管家,一直等到了十点多。 等后面躺下了,躺着躺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凌晨迷迷糊糊的睡醒,本以为会像以往一样再也睡不着,而一睁眼,发现不远处的小狗还在乖乖的睡着。 她看了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早晨六点半。 想着小狗可能饿了,她也不多赖床,洗漱完就带小狗下来,等着阿姨给它弄羊奶喝。 家里以往没有人喝羊奶,这羊奶还是派人出去新买回来的。 摸摸小狗很结实的西瓜肚,在相长歌走到自己身边时,余清忽而道:“你前天说的,将高尔夫球场改成牧场的事,我同意了。” “你说得对,留着球场没人用也是浪费。” “养牛养羊的话,西瓜就能喝上新鲜的羊牛奶了。” 相长歌:“……” 她目光复杂的看向已经炫完一盆羊奶,正在舔着自己嘴角奶渍的系统狗,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主人的娇宠”。 她前两天和余清说的时候,余清还一脸宛若看见什么礼乐崩坏场景的模样。 这才多久? 才一个晚上的时间,系统狗就俘获了主人的喜爱,要为它将高尔夫球场改成牧场了,只为了它能每天喝上新鲜羊牛奶! 相长歌闭了闭眼稳住情绪,对在自己脑海里感动得一直呐喊着“余清宝宝你真好,统统要给你当一百辈子小狗”的系统冷哼了一声。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手段的。” 系统:“……” 怎么感觉不像是夸奖呢。 “好的。” 相长歌露出没有感情的微笑,对余清道:“既然小狗吃饱了,小姐你也该去吃早餐了。” “对了,小狗吃得很饱了,小姐记得别剩饭给它。” 余清:“……” 怎么张口就是嘲讽- 小狗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毛茸茸的一团,眼睛又黑又亮,爪垫还是粉色的,握在手里□□弹弹,可好玩了。 余清和小狗玩了一上午,相长歌就算人不在系统狗面前,都能听见它在自己脑海里嗷嗷乱叫。 最后相长歌说它再发出怪叫扰民就送它去山脚下看大门后,系统愤愤不平的帮相长歌屏蔽了自己的声音,相长歌这才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吃过午饭后,葛不凡来了。 看见新多出来的小狗葛不凡也发出了怪叫,不过是仅有余清能听见的。 “哇小狗,可爱小狗,来让姐姐亲亲,让我摸摸让我摸摸嘿嘿嘿嘿!” 西瓜抖抖颤栗的小耳朵,一副害怕的样子扑进了余清的怀里,并半小时了都不出来。 葛不凡只能望狗兴叹的和着余清制作小狗零食。 将鸡胸肉切成长片状包裹着胡萝卜或者苹果,放进烤箱里烤制一下,就是很适合小狗又有营养的小零食了。 做完了看时间还早,想想葛不凡又带着余清用棉花糖和奶粉做了点蔓越莓和蓝莓干口味的牛轧糖。 相长歌本来还在忙着高尔夫球场的事,听说两人在做牛轧糖后,相长歌卡着点的进了弥漫着香甜气息的厨房。 除了给葛不凡带走的糖外,她各给余清留了一个口味的牛轧糖,接着就把全部的糖都打包带走。 相管家当时是这样说的:“小姐,糖太高热,你不能多吃。” 余清本来就不爱吃饭,加上运动量也少,再多吃糖了能量充足,更不想吃饭了。 相长歌身上可是还有着要求对方一日三餐按时吃饭的任务在的,她这叫为雇主着想,不是觉得牛轧糖好吃。 等相长歌走了,感觉厨房里有些安静,葛不凡连忙找话题打破沉寂。 她感叹的说着相管家人虽然不在她们身边,却像给她们按了实时监控一样的耳明目聪,且很负责。 最后又把话语拐到余清真是太幸运了,竟然能招聘到这样负责的管家上。主打一个雨露均沾,两个人都夸一遍。 余清沉默的听着,看着自己手里仅剩的两颗牛轧糖,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些糖,最后很难再回到她的身边了。 自己亲手做的糖,她还想多吃几颗呢- 楚可可是在第二天来的,昨天葛不凡陪着余清做了一下午的小狗零食和牛轧糖,余清可能有些累到了,今天就说什么都不想做。 相长歌就把楚可可叫来,让她给懒洋洋的靠坐在沙发上的余清分析外国小说。 于是灰蒙蒙的下雨天,余清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抱着手感顺滑的小狗,听着楚可可读故事。 要是有一点困了,怀里的小狗就开始发动小狗技能,舔她手腕,或是用脑袋拱她。 余清以为它想上厕所,又会起身带它去。 有小狗的这两天,余清的作息规律了一些。 晚上系统嘚瑟的在相长歌脑海里蹦跶:“是的,我们小狗就是可以拯救世界。” 相长歌感觉它要完蛋了,它真把自己当小狗了。 楚可可来时本来还想和相长歌说一下那天晚上之后的事,但相长歌忙着买牛买羊买牧草的,楚可可一直没找到机会。 直到第三天,雨停了,天也放晴了许多,相长歌闲了些,感觉余清对小狗的新鲜感也降低了点,就想着要不三个人都叫来,在花园那烧烤,又或是做点什么没有意义的事。 余清没有拒绝。 只是上午,临时工三人组还没来的时候,另一个人先来了。 是余清父母以前的特助,周嘉翼。 相长歌带着周嘉翼走进会客厅时,跟在她身后的周嘉翼一直打量着相长歌的背影。 相长歌察觉到了,但没说什么。 这回没让周嘉翼等太久,周特助在会客厅坐了十来分钟,余清就过来了。 她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的不施粉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周特助的错觉,他觉得余清的精神似乎好了许久。 更特别的是,她走过来的时候,身边还亦步亦趋的跟了一只毛茸茸的白土松。 小狗品相很好,脖子上还戴着一块有小草莓图案的粉白色口水帕,走路时焦黄色的耳朵一抖一抖的,可爱得周嘉翼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余小姐什么时候养的小狗,真是可爱。”他夸赞道。 余清声音冷冷淡淡的应了声:“这两天而已。” 相长歌也很淡然的让阿姨给周嘉翼上了杯茶,看她一直站在余清身侧的样子,周嘉翼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我的管家,相长歌。” 余清目光盯着在自己脚边打转的小狗,对周嘉翼的态度很是随意。 周嘉翼也不在意,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原来是相管家,你好你好。”周嘉翼露出笑容,和相长歌打了个招呼。 相长歌点点头,没说话。 周嘉翼想说什么,但对着面前这两如出一辙的少语人,他又感觉自己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 这俩沉默寡言得一看就知道不是会寒暄的那种体面人。 只是相长歌站在这儿,周嘉翼想说的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等周嘉翼扯着无用的事劝着余清多注意身体,劝得余清都有点烦了的时候,门口才有另外的佣人来提醒相长歌,说葛不凡她们三人来了。 相长歌瞥了眼眼神闪躲已经在喝第二杯茶的周嘉翼,和余清说了声,终于大发慈悲的出去,给周嘉翼留出了空间。 心情烦燥的时候,余清身上会不自觉流露出那种大小姐的矜贵气势。 她冷冷的看向周嘉翼,直言不讳的问:“周特助有什么要背着相管家说的事?” 周嘉翼讪笑,看了眼门口,确认相长歌不在,这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是这样的,余小姐还不知道,上官大少被打得住院的事情吧?” 听到这里,原本对周嘉翼不耐烦快到了极点的余清忽而一愣:“上官旻?他被打得住院了?” “……为什么?”- “周嘉翼。” 走出会客厅的相长歌念着这个名字,在记忆里翻了翻。 似乎在原文里也是一个有点存在感的配角吧。 他是余清父母以前的特助,余清父母死后他算是公司的老人,一直在余氏里担任着要职,有时候也会来看看余清,和她说下集团的事。 只不过,这样一位老员工,在上官旻和楚可可闹得圈子里皆知的时候,也从没有提醒过余清。 甚至在原文里,还有上官旻接手余氏后,周嘉翼在男女主相处时,以公司有事的理由给上官旻打过电话的情节。 也就是说,到了后期,周嘉翼会跟着余氏,成为上官旻的“员工”。 那现在呢,他想做谁的员工? 相长歌轻哼了一声,记下了这事,先把临时工三人组带去了棋牌室。 见余清有事还没过来,楚可可还特地找机会,和相长歌说了一下那天晚上之后发生的事情。 相长歌走后,救护车来把上官旻和卫全拉走,卫全的医药费是上官旻付的,楚可可还要求他赔了不少钱。 楚可可也自觉自己已经和上官旻说清楚了,无论是两人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是在自己找他时得到的那条“他在洗澡”的信息,均踩在了楚可可的雷点上。 如相长歌所说,既然对方不真诚的话,她也没有和对方纠缠的必要,不然,只是在浪费自己的精力而已。 她现在只想好好挣钱,照顾妹妹,以及完成自己的学业,其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而上官旻则是一直在和楚可可解释自己除了她外再没有和其他人暧昧,又让楚可可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会让她堂堂正正的站在自己身边,向所有人介绍,她是自己的女人。 楚可可听到这里觉得不对劲,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他时间才行,为什么不是现在,是不是真像相长歌说的那样,他已经有家室了。 无法,为了不让楚可可多想,上官旻只能说出自己有娃娃亲的事情来。 还说娃娃亲只是长辈们定下的,他只把对方当妹妹,因为对方身体不好又无其他家人的缘故,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要解除婚约。 而楚可可当时只感觉宛若晴天霹雳。 原来,原来竟然是因为这样,怪不得他说要再自己等等呢。 他是有未婚妻的人,而自己,无名无分,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中,差点成为了第三者。 楚可可难以接受,只觉得自己像吃了蟑螂一样恶心,之前跟对方的种种,都成为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你好让人恶心。” 这是楚可可最后和上官旻说的话。 第27章 第 27 章 我老板是余清,你服不服…… 不知道是觉得心里委屈, 还是被人蒙蔽很是困顿,楚可可和相长歌说着这些的时候,眼睛发红, 到后面不自觉落下泪来。 本来在棋牌室里等着的葛不凡刚好出来上厕所,路过在阳台边上说话的楚可可和相长歌,看见楚可可正在擦着泪, 她心里咯噔一声。 以为相长歌是想炒了楚可可,忙靠近来搂着楚可可的肩膀, 问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和葛不凡、姚凝然两人认识还不久,但由着相长歌精挑细选出来的三人都是极好的人,短短时间内三人一见如故,现在甚至都还有了点感情。 或许是心里实在闷得难受,这两天楚可可一直找不到人诉说自己心里的烦闷,现在有相长歌和葛不凡在,她没忍住,哭着又大致和葛不凡讲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不过没有带入姓名。 葛不凡听完皱紧了眉头, 总结道:“你是说, 你被一个明明都订婚了还不要脸的出来勾搭你的死渣男骗了大半年?” 相长歌:“……” 总结得很到位了。 楚可可:“……” 楚可可……更想哭了。 既然葛不凡都知道了,再把姚凝然蒙在鼓里有孤立人的嫌疑,三人最后又都回了棋牌室, 一边手搓着麻将,一边聊了起来。 “现在的男人怎么那么不要脸,我的天啊, 他以为大清还没亡呢,还想坐享齐人之福,真恶心。” 姚凝然愤愤不已的说着, 一边打出了个八筒。 葛不凡很是赞同的点点头,随手扔了个幺鸡,对相长歌道:“相管家你打得太对了,要是我在,我肯定也得上去给他两脚,死骗人精暴力狂。” 相长歌没说话,只把葛不凡的幺鸡碰走。 楚可可听她们七嘴八舌的讨伐着上官旻,一直沉郁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们说得对,这事她不是主错者,她是受害者,错的是将她瞒在鼓里的上官旻。 楚可可摸了摸心口,感觉自己心上一直压着的大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移走了。 在没来余家上班前,她每次和上官旻闹矛盾,都感觉自己好难受好痛苦,像是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囚笼里的困兽一样,难以喘息。 只有在两人矛盾解除,又或是和上官旻见面说几句话的时候,才能稍稍缓解一下。 她原本以为,这就是酸酸涩涩的爱情滋味。 现在想来,如果爱情是那样折磨人的话,她还不如不要这种东西。 “不过他订婚的未婚妻是谁啊?”葛不凡忽而好奇地问。 楚可可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连上官旻其实身有婚约都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怎么可能知道对方的未婚妻身份。 “可可不是说他是什么总裁吗,要不上网查查呗。”葛不凡又想出了个办法。 “查不到的。” 楚可可解释道。 在她认识了上官旻之后,知道他的身份,她就曾好奇的在网上搜索过对方的信息。 不过网上的百科除了夸他外,就没什么了。 姚凝然插了一句:“如果说他很有身份,却又查不到关于他是否有婚约的信息,那只能说要不是媒体不知道,要不就是媒体不能写。” “也是,”葛不凡点点头,“有钱人都挺注意隐私的,如果把婚约拿出来大肆的说,以后两家要是又不结婚了,可能会影响到彼此的声誉。” 楚可可叹了口气,随便的扔了张什么东西出去:“其实,我还在想,我要不要告诉他未婚妻,他和我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她想和对方道个歉,还有,也想让对方知道上官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肯定得说啊,死渣男还想偷腥呢,就得拆穿他的真面目才行。”葛不凡恶狠狠的道。 说完想到什么,葛不凡眼睛倏地一亮:“要不我们去找狗仔吧,给狗仔爆料!” “‘某大集团总裁身有婚约却还恬不知耻诱骗纯良女大学生’,这个标题怎么样?” 相长歌:“……” 难道她,天才? 楚可可听得瞪大眼睛。 姚凝然却很冷静:“如果死渣男在A市的影响力不弱的话,先不说有没有狗仔敢爆料,就算爆了,假若没有闹到全国皆知的地步,这种桃色新闻,对他集团的影响也不会太大的。” “还有可能,会反过来影响到可可。” “啊,”葛不凡像熄了火一样的叹了口气,“难道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姚凝然抿了抿唇,看向楚可可:“如果可可愿意相信我们的话,可以把他的身份告诉我,我找找朋友,看有没有认识他那个圈子的人,打听一下。” 说是说了这么多,但楚可可还一直没有把对方的身份说出来,现在大家也都只是给她出着主意。 楚可可听着有些犹豫。 她刚也是心里一时烦闷,才和朋友们诉苦,毕竟除了她们,她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些事了。 但要是真让她们知道,楚可可又害怕会节出事端。要是上官旻报复她们了怎么办,那她们不是被自己连累了吗。 上官旻的能力,在那天晚上去了医院,看着那些什么主任院长的对着上官旻点头哈腰的时候,她就有了片面的认识了。 想着,楚可可又忍不住看向相长歌,想听听她的意见。 毕竟那天晚上,相管家可是大大咧咧的和上官旻说了她老板的名字。 那个“余清”,会是余小姐吗,应该是了吧。 看相管家淡定的模样,余清,是不是比上官旻还厉害。 “胡了。” 在她们认真分析着的时候,相长歌认真的打着麻将,并赢得了胜利。 看三人默默的掏了几块钱出来给她,相长歌才道了一句:“不用担心,自然会有人出手收拾他的。” 咔擦—— 棋牌室门突然被人推开,余清白皙的面容出现,几人忙收拾好心情站了起来,打招呼道:“余小姐。” 余清点点头,目光徐徐落在相长歌身上。 相长歌也起身朝余清走去,问道:“小姐要打会儿麻将么?” 余清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麻将桌上,摇了摇头:“我不会。” 说完,黑眸又落回相长歌脸上,不知道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相长歌仿若丝毫不察,又问:“那现在就去准备烧烤?” 也行吧,余清不能熬夜,虽说烧烤在晚上吃更有氛围,但白天也未尝不可。 此时系统狗甩着它的小尾巴从外头迈着小短腿的跑了进来,奶声奶气的叫唤几声后就去蹭余清的脚踝,将粘人小狗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临时工三人组看得心软耙耙的,葛不凡已经开始发出啧啧的声音想吸引小狗靠近了,可惜系统狗完全不为所动。 余清看着在自己脚边绕圈圈的毛球,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柔和了几分。 她矮下身抱起系统狗,转身先出了棋牌室。 小白狗看似在余清怀里乖乖的,实则一直在相长歌脑海里跟她转述着刚才会客厅里发生的事- 在刚刚,相长歌走了后,周嘉翼提起了上官旻住院的事。 见余清果真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周嘉翼面露难色,好像有什么想说,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他这样,余清也不催,只等着他自己开口。 果然,没几秒,见余清真不再问他,周嘉翼想着余清脾性,咬咬牙,继续往下说。 “上官先生被打得可惨了,肋骨断了三根,鼻青脸肿的不说,还有轻微脑震荡,现在手脚还要打着石膏……” “可能是怕余小姐你担心,所以他才瞒着你,但这事我们都知道了,我想着,怎么也得跟你说一声才是。” 余清眉间一拢,想着周嘉翼应该也不敢来和她说假话,有些担心的问:“怎么回事,出车祸了?” 周嘉翼:“……” 听着这伤势,确实有点像被车撞了的样子。 周嘉翼摇摇头:“不是,是……” 周嘉翼恰到好处的止住,又转而问道:“余小姐,先说说你这新来的相管家吧,你感觉她怎么样?” 余清耐心有些见底,她往沙发里靠了靠,眼帘半掀,只扔出了三个字:“她很好。” 短短三个字,让周嘉翼一噎,有些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斟酌了下,他才喟叹着开口:“余小姐,我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也不为过,我是真心的想见到你好,但是有些东西……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想看到你被蒙在鼓里。” 铺垫完后,周嘉翼才开口道:“上官先生,被打成那样,是,是相管家做的。” 余清一愣,眼帘掀开了些。 周嘉翼继续道:“我不知道相管家是无意这样做的,还是有意这样做的。” “但听说她一直在国外求学,最近才刚回来,而一回来就将您别墅里以前的老人都辞了个遍,换成了她新招的人……” “年轻人,年轻气盛的,可能觉得自己能力很大,做事也冲动。” “不知道她是因为误会对上官先生下的手,还是……” 周嘉翼停顿了下,给人留下自动衔接的话尾后,又另外道,“但她当时还很是嚣张的说,自己的老板,是,是您,有事找您去就行了。” 这个行为,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狐假虎威这个成语的生动写照。 周嘉翼一副害怕相长歌会连累到余清的样子,担忧道:“她这样仗着余小姐您的名义做事,举止嚣张跋扈不讲道理,余小姐,您得多留意点才行呐。” “还好这次是遇上了一家人,我们跟上官大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是余小姐您的管家,他肯定不会来找你说什么的。” “但是要是下一次,相管家招惹到了一些不好惹的人了,这不给余小姐您带来麻烦了吗……” 周嘉翼七七八八的说了一大堆,余清总结了一下他今天来的目的。 一个是告诉她,相长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上官旻打了一顿,还在打人的时候大喊,“我老板是余清,你服不服!”。 另一个就是提醒她,觉得相长歌不是个好人,可能别有用心,不是想占余家为她自己的,就是想对自己不利。 而自己刚才还和周嘉翼说,相长歌很好。 余清静默了瞬,看着软乎乎的一团小狗把自己拉成一条狗条的扒拉着自己的衣摆,她淡漠一笑。 “周特助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不知道周特助是否还记得,你前不久拿给我的合同,和遗嘱?” 周嘉翼闻言神色一僵。 是了,自己和余清说这么多并没有用,相长歌有那合同和遗嘱在手,就算她不喜欢相长歌,不信任相长歌,她也对她做不了什么啊。 余清接着道:“你知道,遗嘱上面有一条,如果我解雇了相长歌,我就会丧失继承权吗?” 周嘉翼一听,眼眸深处微亮,他赶紧追问:“那您丧失了继承权后,余氏,给谁?” 余清斜斜的睨着他,只把周嘉翼看得又多补了一句:“您可是余氏最名正言顺,也是唯一的继承人,除了您,还有谁能继承余家?” 余清垂眸浅笑,只是笑意只浮在嘴角:“有啊。” 周嘉翼:“……谁?” 余清:“相长歌。” 周嘉翼:“……?” “怎么会是她!” 周嘉翼大声道,将不解和震惊写在了脸上。 余清轻摸着爬到自己腿上的小肥狗:“是啊,怎么会是她。” “是啊,她,她就是一个受资助者而已,余先生兰小姐怎么会那样做……遗嘱,这遗嘱有问题!”周嘉翼像是发现了什么漏洞一样,很是激动的道。 与他对比,余清倒显得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平静:“遗嘱有问题?这遗嘱,可是周特助你,亲手拿给我的。” 周嘉翼一听,倏地像被擒住了脖子的鸭一样,发不出声音了。 许久,他才嗫嚅道:“这,我,这肯定和我无关的呀,遗嘱一直放在银行保险柜里,也是前不久银行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到期了,可以取走了我才……” “不管怎么样,她怎么能有继承权呢,再不济,再不济也该是……” 余清不想再听这些,她更在意另一件事:“相长歌,为什么打上官旻?” 周嘉翼张了张嘴:“这似乎是个误会?好像是相管家,挑着刺一样的,没什么正经理由的就打人了。” 余清抿了抿唇。 又说是误会,又说是相长歌故意打人,那到底是误会,还是相长歌故意的? 自己话都说不清,还想来混淆别人的视听,以前她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蠢呢。 余清又想起相长歌唯一出去过的那晚,她记得,自己在她回来后还问她了,她出去除了给自己买狗,还做了什么。 她当时的回答是,做了件好事。 好事——- “周特助走了?” 走在去后头花园的路上,相长歌明知故问道。 走在前面一步的余清点了点头。 相长歌也没再问了,只是目光在往前看时,余光里一直有道纤细的身影。 说要烧烤,其实余清并不用做什么。 在花园亭子避风的位置坐下,看着葛不凡烧着炭,楚可可准备着烧烤料,姚凝然切着水果,余清拿过面前的温水,浅浅的喝了两口。 肉串那些厨房早就准备好了,还已经腌制过,她们直接烤就行了。 要不是想感受一下气氛,她们甚至连烤都不用,可以叫大厨过来一展身手。 相长歌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氛围了,五人中对烧烤兴趣最大的就是她了。 看着她招呼着保安抬了张棋桌过来,又让厨房送甜点小食,看着兴致勃勃的,余清轻轻打了个哈欠,然后,被小狗轻啃了两下手腕。 有点痒,而且又怕它不知轻重真把自己咬破皮了,余清刚泛起的瞌睡,立刻被啃走了大半。 等葛不凡的炭火点燃了,相长歌占据了一个小角落,拿出自己以前做火烤蚯蚓的气势,烤起了肉串。 余清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有些出神。 其实,她挺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 有些东西她不是想不明白,只是很多时候,她都懒得去想。 她不出门,不和人接触,是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旦从自己的牢笼里探出头,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数不清的弯弯绕绕,已经险恶的人心。 真心?真心为她好? 世界上真心为她好的人早就死完了,而真心,不过是瞬息万变的东西罢了。 她讨厌那些怀着各种小心思,却又打着为她好口号的人,出现在她面前,讨好她奉承她,只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 她知道有很多人对她的家业虎视眈眈。 但她不想去理。 她是个记性不好的人。 她只要不管不理,久而久之,自己不记得了,事情也就不存在了。 这个世界太无趣了,那些事情也很烦人,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无所谓的,怎样都可以。 反正,不知道的事,不存在,人死了,世界也不存在。 原本,她以为,儿时的玩伴,像哥哥一样的人,会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羁绊。 但她现在恍惚意识到,人是会变的。 少时哭着问他父母为什么不能带小清妹妹出去玩、看见她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会红了眼眶的孩子……早就和着记忆一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余清换了个姿势,懒洋洋的靠在椅子里,像是浑身没有骨头一样。 椅子很宽大,还垫了层软垫,腰后也有一个靠枕,坐在里面,很舒服。 毛茸茸的小狗在她腿上,她能感觉到它的小尾巴轻摇时带起的风,偶尔又像是故意的,尾巴在她腿上轻轻一点。 小狗的温暖,随着接触面传来。 今年的A市似乎格外的多雨,太阳消失,热度也随之稍降。 不过为了表示对夏天的尊重,亭子里还是拿了几个风扇来吹着,只是没有一台是对着她的。 余清环视了圈周围。 亭子立在花园里,有曲折的石板路,顺着亭子周边的绿草地远去。 边上还有个人工荷花池,不深,约摸人膝盖的高度而已。 相长歌来了之后,将余家上上下下整理了一番,现在莲花池里的水清澈见底,水底也没有青苔和污泥。 新换的沙石透过清水肉眼可见,最大不过两指大的观赏鱼偶尔穿梭,几朵睡莲随着水波微微荡漾。 很雅致。 余清不记得这里之前是什么样的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出过主屋了。 亭子里,忙碌着的三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似乎离她很远。 像她这样孤独又冷漠的人,就很适合一个人待在寂静的角落里吧。 就算身处在热闹的环境中,她也只感觉到寂寥。 “大小姐,几点啊,你就睡。” 冷冷淡淡,却又似乎带着点咬牙切齿味道的声音忽而从耳边传来,与此同时,一只热乎乎的手肆意妄为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轻轻的——撑起了她的眼皮。 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阖上差一点点就睡着现在却被人手动开机被迫睁开一只眼的余清:“……” 她抬手拨开了那只烫得人面颊都跟着热起来的手,声音微哑:“相、长、歌。” 面前人嗯了声,反问:“怎么了,大小姐。” 不知道是被人吵醒还是怎么的,心口堵着一股气闷得慌的余清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人就在自己面前,她却常常有种手伸不进屏幕不能拿相长歌怎么办的无力感。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余清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相长歌,问道。 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来到自己身边,做这做哪的,到底想要什么。 她来之后,她平静得一眼能看到死的生活,就这样被完全打破了。 家里的氛围、外面的豺狼虎豹,全都像过了冬见到春一样,纷纷热闹起来了。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而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说,她给她还不行么。 她只想随心所欲的,躺在她的蛋壳里,等待着消亡。 “我?” 相长歌和余清对视了一眼。 尽管不太清楚对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但在那双眸子不错眼的注视下,相长歌还是认真的想了想,答道:“我想要两个烤猪蹄。” “三个也行,加辣。” “……” 余清用力的闭了闭眼,又深吸了一口气,再吸一口。 最后,还是没忍住:“你,你走开啊!” 感觉自己被凶了的相长歌:“……是你自己问我的。” 余清:“……” 她走不走,她不走我走! 相长歌拿过一盘姚凝然切好的芒果,嘟囔了一句走回自己的烧烤位。 余清怀疑她故意的,不然自己怎么会听得那么清楚她嘟囔的东西。 相长歌:“不给问我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相管家:勾人馋虫吗[托腮][托腮] 大小姐:[小丑][小丑][小丑] 第28章 第 28 章 那你要不要睡我的房间…… 相长歌最后还是吃上了烤猪蹄, 不过不是余清给的,是她自己打电话叫厨房送来的。 刚好今晚员工食堂的员工餐有一道红焖猪蹄,大厨挪了几个出来, 腌制好送来花园凉亭,相长歌放到炭火上自己烤了起来。 事实证明,想要什么还得自己争取, 相长歌如此想。 其实相长歌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把菜弄熟, 但隔着锅炒出来的菜,就是没有直接架在火上烤出来的东西热气呢。 不过烧烤容易上火又热气是真的,为了余清的身体着想,她最多吃个几串就行了。 相长歌还没把自己的烤鸡爪拿过去给余清,葛不凡已经给她先送去了两串烤鸡翅,姚凝然也给她送了两串烤好的玉米粒。 有相长歌刚才硬生生把快睡着的余清叫醒,现在余清是真的感觉自己清醒无比了。 她在棋桌边坐着,离烧烤架稍远,面前放着个金边的白瓷盘, 上面是大家烤好给她送来的东西。 余清还没有吃的动作, 白绒绒的系统狗就已经坐不住的扒拉上桌子了。 它后腿踩在余清的腿上,两只前爪抓着桌子,粉色的舌头不受控制的跑出来, 哈次哈次的看着桌子上的烤串。 一边用身体表示自己想吃,一边不忘在相长歌脑海里大声呼唤:“8802,快给西瓜酱拿几串肉肉!” “哇是香香的肉肉, 没想到本统统有一天竟然能真的吃到东西诶!” 相长歌:“……” 说得她都觉得它有点可怜了。 相长歌还没动作呢,余清就抱着小狗离开了桌子。 揉着软乎乎的小爪垫,余清低声的安慰着满眼渴望的小狗:“小狗因为是小狗, 还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哦。” 说着她找出之前给小狗做的零食,给它拿了一根鸡胸肉卷萝卜干。 系统狗一边乖巧吃着,一边在相长歌脑海里发出渴望:“呜呜呜呜余清宝宝真好,但是鸡肉干有点吃腻了,还是想吃烧烤怎么办。” “8802,你一会儿给统统留点,晚点统统偷偷去找你吃。” 相长歌假装听不见,并啃了两串烤鸡爪。 等烤好了许多烤串出来,葛不凡三人才离开了烧烤架。 姚凝然看余清也没吃几串烧烤,怕她无聊,就走过来招呼着说要不要下棋。 姚凝然会下围棋,葛不凡会下象棋,余清两个都会,反正闲着,她就和两人下了几盘。 等相长歌吃得半饱过来,就见葛不凡欲哭无泪,还在棋桌上的姚凝然则汗如雨下。 系统电子音很是雀跃的在相长歌脑海里叫着:“余清宝宝真是太厉害了,把两人都杀得片甲不留,太强了噜!” 相长歌想起上次那把五子棋,也靠了过来看。 五分钟后,姚凝然宣告失败。 她擦了擦汗,赞叹的看着余清道:“余小姐棋技实在是高深。” 余清没什么感情的微微一笑,没说话,只是把棋盘上的棋子捡回棋盅里。 对她来说,只要她想,世界上的大多数东西,她都能融会贯通。 棋子刚捡到最后两个,旁边忽然多了道身影。 余清抬头一看,是相长歌。 她坐到了余清手边,抬手点在棋盘上,棋盘上最后剩的一颗黑子被她拉到中间。 相长歌对余清道:“五子棋,下吗?” 她就不信了,她怎么可能不是五子棋天才,上次被余清赢了,肯定只是意外而已。 余清不置可否,只是把刚拿起的白子,又放了下去。 见相管家和余小姐下起了棋,本来还在收尾烤着剩下几串牛肉的楚可可也跑了过来观看。 姚凝然还坐在原本的余清对面的位置上,另外两人围在旁边,余清怀里还有一只狗头冒了出来,几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棋盘。 明明只是在下一盘极其简单的五子棋,氛围却好似两军交战。 浅学者觉得五子棋是运气游戏,但无论什么归结到底,都有技巧。 最终,余清给相长歌留了三个死点。三个地方只要余清再任意下一子,她都能赢了,而相长歌一次只能下一子,堵不住三个缺口。 没有悬念的,相长歌大败。 相长歌恍惚,难道她真的不是五子棋天才吗! 她不信。 相长歌:“再来。” 相长歌:“再来。” 相长歌:“……再来。” 相长歌:“再来!!” 毫无悬念连赢五把的余清先不干了,她把白子扔回棋盅里,睨着相长歌评价道:“太菜,没意思。” 余清面上端的是清冷淡然的模样,实际心情好得系统都能感知到了。 原来看人吃瘪的感觉是这样。 还不错嘛。 葛不凡几人在旁边大笑,葛不凡还安慰相长歌道:“没事的相管家,不止你一个人被虐了,我们刚才也被虐菜了。” 姚凝然仍在感叹:“余小姐真的太厉害了,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赢的感觉,我们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那是一种自己才走一步呢,对方就已经提前设想她未来可能要走的五步,然后提前布好局等自己钻进去的无力感。 楚可可还很贴心:“相管家要不我们和你下试试?打不过余小姐,可以试试能不能下过我们。” 相长歌:“……” 不行,她来脾气了,就想下赢余清一回。 相长歌还没来得及说话,系统先跃跃欲试了:“8802,先让统统我来一把,让我来让我来。” 虽说它现在有载体了,但它总不能指使着一只小狗去和余清下五子棋吧,想和余清下棋,还得借着相长歌来。 秉着知己知彼的想法,相长歌觉得可行。就先让系统和余清下一局看看情况怎么样好了。 “再来一把。” 相长歌对已经抱着手的余清道。 余清眼帘微垂,依旧拒绝,拒绝就算了,还自带嘲讽:“不要,你太菜。” 相长歌:“!” “这一次我一定能赢!” 看相长歌这么自信的样子,余清想了想:“那你欠我一个要求 ” 比如她哪天想赖床不起来的时候,就可以要求相长歌了。 相长歌眼也不眨的答应:“可以。”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决。 这回表面上看是相长歌在和余清下,其实是系统吩咐着相长歌走哪里,由系统和余清下。 简单的规则,在两人你来我往之间,竟复杂得人眼花缭乱。 下到第七子的时候余清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管家这一把好像聪明了一点,似是看透了她一样,提前开始堵起她布的子了。 事实证明,作为高位面的智商产物,系统算是高级智能统,第一把它真下赢了余清。 其他人不知道,看相长歌赢了,葛不凡欢呼出声:“相管家,苦尽甘来了呀!” 相长歌:“……” 怎么感觉这个词怪怪的。 而系统则大叫:“余清宝宝太厉害了,可恶的原文,怎么一点都没有表现余清宝宝的聪明机智!” 余清垂眸看着棋盘,陷入了思索。 她莫名感觉哪里不对劲。 如果相长歌有这路数,怎么前面和自己下的时候没用? 刚下那把,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个全然陌生的人下一样。 “再来?” 这一次,是余清主动邀请道。 本就不服的相长歌极快的答应了。 然后这一次,没有意外的,她又输了。 毕竟余清可是在十几局内就能下赢小程序五子棋里困难等级人机的人,相长歌……并不是五子棋天才。 认清到这一事实,相长歌难过的又吃了两串烤馒头两串二皮青两串烤牛腩三串烤羊肉一串秋刀鱼。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的又下了起来,余清听着雨声,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捡回棋盅里。 在拿起水杯喝水时,她目光似是不经意的,一直落在相长歌身上。 雨滴击破莲花池面的平静,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食物的香气混着临时工三人组的说笑声,在花园里飘出去很远很远。 余清和相长歌两人虽是少言,却也一直听着三人说话。 这两天余清的作息看似正常了一些,但其实长睡眠时间还是很难达到五小时。 系统睡在她房间里,知道她每晚都会醒来几次,有时候醒来她睡不着就会玩会儿手机再睡。 而这样等到早上她被叫醒吃早餐时,人又是困倦无神的。 相长歌的睡眠小任务目前只完成了3次,看着任务进度相长歌倒没什么感觉,系统却有些急了。 天昏暗下来似是要下大雨时,楚可可三人走了,余清抱着小狗回主屋,相长歌则提着一大包烤熟但还没吃完的烤串,准备带回自己的小别墅进行消灭。 系统狗在余清怀里扭了扭,探出头去看相长歌:“宿主,我决定了,你的任务,作为你的系统,我有不可推卸的帮助责任。” “就这样吧,统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把我带去洗澡,洗得香香的吧,今晚我准备上余清宝宝的床陪她一起睡觉。” 系统一副它要为了相长歌豁出去的样子,大义凛然的道。 “等半夜她要是再醒来的话,我就可以拍拍她的小手,让她靠在我宽阔温暖充满馨香的怀里,继续睡下去。” 听完在自己脑海里响起的声音,相长歌:“?” 入地狱?她看它是想上天堂吧。 相长歌:“小狗哪有什么馨香。”只有小狗味。 系统不听。 系统:“快点,快把我带走。” 它顺便去吃点剩的烤串。 相长歌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谁叫这是满心为了她任务着想的系统呢。 于是相长歌上前两步叫住了余清。 “小姐,西瓜该洗澡了,给我吧,等会儿我把它洗得香香的再给你送回去。” “汪!” 系统附和似的在余清怀里叫了一声,探头探脑的想往相长歌怀里扑。 “该洗澡了吗。” 余清低头看了看怀里扑腾的小狗,将它抱得更稳一点:“那我帮它洗吧。” 相长歌:“……” 系统:“……好纠结哦,是该让余清宝宝给我洗澡澡呢,还是去吃烤串串呢。” 相长歌“……还是我来吧,它还小可能不习惯洗澡,我怕它会应激咬伤你。” 系统:“?” 它,咬伤,余清? 它不敢置信的看向相长歌,不敢相信她竟然能想出这样污蔑自己的理由来。 余清听得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把小狗给相长歌抱走了。 把狗带回自己的别墅,一人一狗先在客厅的地毯上坐下,沉浸式的消灭着烤串。 “别说,怪不得你那么喜欢吃,这小滋味确实还不错。” 系统狗趴在地上,前腿抱着根烤鸡翅,吃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不忘在相长歌脑海里给出评价。 相长歌轻哼了一声,吃着烤得焦焦的牛油,感觉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美妙了。 “话说,你觉得余清宝宝会怎么做?”吃到一半,系统忽然问。 相长歌知道它问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指的是余清知道了自己揍了上官旻的事。 “她还没来问我。” 相长歌回道。 余清现在还不知道相长歌已经知道了余清知道她揍了上官旻的事。 有点绕。 但余清没有来寻问自己,相长歌也只当自己不知道。 “上官旻那晚上我见过,也就那样,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男主,打架不行,人品也不行,其他的暂时还不知道。”相长歌淡淡的道。 作为余清的“妈妈粉”,她觉得这样的人还是离余清远点好。 系统:“退婚无论怎样都是要退的……” 而且要让两人退婚也很容易,只要余清知道上官旻和楚可可的事就行了。 只是它担心的是,书里的余清在和上官旻退婚不久后就自杀了,要是相长歌让他们提前退婚了,那余清会不会也提前…… 相长歌明白系统未尽的话:“我认为还是得给余清找点事做的。”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和之前相比有没有改善?” 自己这段时间来还是挺努力的吧,余清也算是按时躺下,按时起来,按时吃着东西。 尽管按时不等于睡着,起床也不代表有精神,吃东西也不代表吃得多。 但感觉和自己没来之前相比,人也正常了点吧。 系统:“有一点。” 相长歌嘴角微勾:“那就行……一点是多少?” 系统:“综合对比是好了百分之零点零一。” 相长歌:“?” “这叫一点?” 一点点都是抬举吧。 相长歌不理解:“她看起来,也没那么沉郁了吧。”和楚可可她们三人偶尔也能聊几句天了,没那么冷漠自闭的样子。 难不成是假装的合群? 还是流于表面的,是在骗别人,也是在试图骗自己? 系统:“她的忧郁,在于心里,在她的灵魂里。” 相长歌闭了闭眼:“忧郁姐。” 系统:“……” 那她自己是什么?吃饭姐? 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家财万贯还忧郁—— 脑海里又浮现出余清那天早上和自己说的话,假若她穷困潦倒,她的心境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或许真的如书里说的那样,忧郁是她的天赋?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她不想活了就是不想活了? “设定,是改变不了的吗?” 想到什么,相长歌忽然问。 系统静了瞬,才道:“设定,就是设定,比如一块石头,那它注定就是石头,就像草木,生来是草木,那它们就是草木。” 相长歌听得冷笑了一声:“既然这样,那你的存在是什么?” 系统沉默。 相长歌追问:“做一件不能改变的事?” “存在,就是意义。” 草木,石头,或许注定了生来是什么,但草木,可以变为草帽、房屋,石头,也能成为砖石。 如果设定无法改变,那就在原有基础上,再去做点什么好了- 余清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相长歌刚好抱着洗得香喷喷的小狗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小狗都不喜欢洗澡,洗过澡的小狗毛发蓬松得像蒲公英,但神色却有些恹恹的。 余清从相长歌手里接过小狗,刚想揉揉它的小脑袋,却感受手感有些不对劲。 余清掂了掂有点压手的小狗,又摸了摸圆滚滚的小狗肚子,她黑眸看向相长歌:“你还带它吃东西了?” 有点心虚的系统狗:“……” 相长歌:“……” 也没和她说,系统狗也这么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啊。 “嗯。” 相长歌点点头。 “吃什么了?” 余清随口一问。 相长歌眼神游离:“一点,肉。” “肉?” 余清瞧了瞧自己的管家,也没多想:“狗饭?” “嗯。” 小狗吃的烧烤,等于狗饭,也没什么毛病吧。 余清没再说什么,抱着狗准备回房,转身前她又道:“明天我要去趟医院。” 医院。 “为什么?”相长歌问。 余清闻言,看向相长歌,黑眸无波,只是打量了眼相长歌的神色。 “看望病人。” 说完,余清往自己房间走。 相长歌跟了上去,又问:“几点呢。” 余清:“明天看我心情……你不用去,叫司机等我吩咐就行。” 相长歌:“为什么?” 余清:“?” 她又回头,看了眼相长歌:“你是雇主还是我是雇主?” 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她不喜欢定时间,觉得会束缚她不行么,至于其他的……她让她不用去就不用。 相长歌:“你是。” 余清心满意足。 下一秒,她又听见相长歌道:“但我是家里的大王。” 余清:“?” 余清气笑了:“那你要不要睡我的房间?” 谁家管家像她这样的。 还家里的大王,这老板换她当好了。 相长歌思考了一下:“也行。” 余清的床看起来挺舒服的,价格好像还是自己现在睡的那张的二十倍。 余清:“?” 她还真敢答应。 余清气得抱着狗三两步的就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还在相长歌面前把门重重的关上,并咔擦一声的反锁了。 瞧了眼紧闭的房门,相长歌又看向旁边,余清刚出来的地方。 那里是余清的书房,阿姨进去打扫的时候相长歌在门口看过几眼。 里头有很多书,还有电脑打印机那些等,设备很齐全。 余清刚进去干什么,把看完的书放好?- 下午吃了烧烤,晚上猜到余清可能没胃口再吃东西了,相长歌就让阿姨给她送了碗燕窝粥上去,也当是晚餐了。 阿姨送完晚餐出来,余清反锁的房间门就变成无锁的了。 晚点十点十分,听系统说余清还在带它看动物世界,相长歌拎了本佛经,跟回家一样自己开了门进去。 窝在飘窗里抱着刚洗完澡的小狗拿着平板看视频的余清:“?” 相长歌虚掩上房门,提醒道:“该睡觉了小姐。” 余清:“……” 今晚也是想解雇管家的一晚。 算了,睡就睡吧。 余清躺到床上,晚上刚过洗澡的小狗蹲坐在床边,嘤嘤的叫唤着,一边用它黑亮的小豆眼期待的看着余清。 前几晚它都没这么粘人的。 余清伸手摸了摸小狗脑袋:“回你的小窝躺着吧。” 小狗不听,还是在床边徘徊。 相长歌假装听不见脑海里一直叫着自己把它送到床上,或者帮它和余清说,小狗今晚想上床睡的系统,只摊开了新买的佛经,一如前几晚一样问余清:“小姐今晚要睡前服务吗?” 和前几晚一样,余清说不要,相长歌又把书合上,只把自己当人形监控一样,看着余清睡觉。 余清都有点习惯了。 每晚管家往这里一坐,愣是等自己睡着了才走,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定的“规矩”。 余清合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地上的小狗见她闭眼了,开始转头怒视相长歌:“为什么不把本系统送上去!” 不知道它腿现在还短着爬不上床吗。 相长歌:“小狗不能上床。” 系统:“为什么?” “你会掉毛。” 系统震惊:“那你还帮我洗澡?” 她都帮自己洗得香香的了,现在才告诉它,不让它上余清宝宝的床,这合理吗! 相长歌:“不是你要洗的?” 系统:“?!” “那我现在还要上床。” 相长歌:“余清没让你上。” “你帮统统我和她说一下呀。” 它急得都要说人话了。 “她这个点要睡觉。” “!” 这什么闭环。 系统生气了。 它明白了,这个宿主就是不想让它能上余清宝宝的床! “呵,你嫉妒本系统是不是!” 嫉妒它能上她不能上! 肯定是这样的。 余清宝宝那么可爱,8802还说也要给余清宝宝爱呢,她肯定是嫉妒它,所以才不帮它。 “信不信统统我咬鼠你!” 于是,在余清睡不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相长歌伸着一根食指,点在想往她身上扑去的小白狗的脑门上。 小白狗气得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尾巴都紧绷成一条线,却因为被相长歌推着脑门,而爪子和嘴又都短,怎么都碰不到她。 小狗还无声的张合了几下嘴,怒咬空气。 就一副人狗打得很激烈的样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要不是自己睁开眼睛,都不知道这一人一狗在这样背着自己闹腾。 余清还第一次看见,一向可可爱爱又乖巧的小狗有这副凶狠模样。 余清:“……你们在干什么?” 第29章 第 29 章 你是说我心理不正常 “……” 余清的声音发出后, 空气像是都凝滞了几秒。 下一瞬,一人一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各奔东西。 相长歌收回手,一脸正经的打开了十分催眠且自己也看不懂的读物, 小白狗则是把小小的一根尾巴甩成螺旋桨,吐着小舌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余清卖乖。 还躺在床上的余清:“……” 怎么相长歌不对劲就算了,小狗和她接触了一下, 也变得不太对劲了起来。 余清不打算放过这背着自己搞小动作的一人一狗。 她追问:“你们刚才,是在打架吗?” 相长歌仗着系统狗不能说话, 眼也不眨的道:“没有,小狗都是这样的,精力旺盛,我只是在陪它玩闹。” 余清:“可我怎么感觉你在欺负它?” 西瓜那么小的一只小狗,能做什么,相长歌刚那样子就是在欺负小狗,还是单方面压制的那种欺负吧。 相长歌面不改色:“你感觉错了。” 系统:“汪汪汪汪汪!” 被厚脸皮的管家堵得无话可说的余清:“……” 她看了看地上的小狗,往床边伸出手,小狗立刻蹦跶着用鼻尖去碰她的指尖。 余清看得心痒痒。 就在余清想说要不把小狗抱上来和她一起睡, 反正它今晚刚洗了澡时, 相长歌提醒道:“该睡觉了小姐。” 余清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临闭上眼前, 又看了眼一人一狗。 系统震怒:“8802,你故意的!” 相长歌假装听不见。 可能是今天没做什么太多消耗能量的事,余清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了一个多小时的自己, 也没睡着。 期间她还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下房间里的情况,就发现相长歌抱着双手靠坐在椅子上,已经闭起了眼。 而西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口蘑一样的狗窝拖来了她床边不远处, 就在窝里躺着,脑门还是跟枕枕头一样的垫在狗窝边缘上。 余清看着床边的一人一狗,突然发觉,自己真切的感觉到了“陪伴”的滋味。 在白日,就算自己的身边有着葛不凡或是姚凝然她们,但她依旧感觉自己是孤寂的。 那种寂寥感,是她身处人声鼎沸的吵杂地段,依旧能感知到的空洞。 而现在,在夜深人静的时刻,看着床边的一人一狗,她却突然发觉,那种空洞,离自己远去了许多。 相长歌,西瓜…… 她的管家,和她的小狗。 余清双手合十的枕在脸侧,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该睡觉了- 翌日,相长歌是在系统的播报声里醒来的。 “叮——” “辅助小任务:帮助女配养成夜晚长睡眠习惯已完成4/10。” “宿主积分+10,宿主目前积分-360。请宿主继续努力,早日还清积分,走上人生巅峰。” 相长歌选择在床上翻了个身。 昨晚余清说她今天要去医院,还说自己不用去……笑话,她说自己不用去她就不去了么。 昨天周嘉翼刚来,今天余清就要去医院,那她要去干什么很好猜,无非是去看看被自己打得住院的上官旻罢了。 相长歌还挺想去看看男主笑话的。 她在无序的末世里活了那么久,期间还在一些大基地里混过不少的时间,可以说,什么人她没见过。 只之前的一面,她就猜到上官旻在想的是什么。 财帛动人心。 余家现在只剩从小体弱精神状态还不佳的余清在,作为余清的未婚夫,上官旻难免不会多想一些。 毕竟,谁会嫌自己家大业大钱多呢。 相长歌甚至想得更深远些。 在两家定下婚约的时候,或许上官家就是看重了余家的家世,才选择给两人定娃娃亲的。 只不过当时也是各取所需。 楚可可父母想给自己女儿选个好靠山,上官家还不错,两家结合携手可能能让两家再往上走,只是没成想,余家夫妻会出事。 明明只把余清当妹妹,甚至自己还遇到了真正喜欢的“天命之女”,却又从不提要解除婚约的事。 怕余清接受不了事小,怕以后余氏不知道落到谁手里才是真吧。 两家既然有婚约,日后余氏的所有,上官旻想染指,不是名正言顺的么。 而一旦退婚了,那这些,上官旻再想碰,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在原文里上官旻告知了余清自己和楚可可的事,可那也是到了和女主纠缠了好几年的时候。 而退婚,也是余清提出来的,上官旻只是在余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和她说了下自己的心意而已。 人有野心是好事,但这野心惹得别人厌恶,就是咎由自取的了。 相长歌还挺想看看上官旻见着自己和余清一起出现时,他那担惊受怕的样子会有多精彩。 他应该在脑海里猜着,自己到底有没有把他和楚可可的事告诉余清了吧。 或许还在自己揍了他的那晚之后,开始疯狂的搜寻自己的资料。 不过,相长歌觉得这样也行,人一旦有了害怕被人知道的事,就会想方设法的去掩盖。 而一旦想做什么,就容易给人留下把柄- 余清的早餐依旧很丰盛,而她只是选了碗云吞小口小口的吃着,全便宜了相长歌,让她能横扫长桌。 在餐桌边上,小白狗还在哼次哼次的吃着它的早餐,一盆羊奶。 两人一狗一时间气氛无限好。 等吃过了早餐,相长歌又忙了会儿,大概十点多的时候,才收到余清要出门的消息。 于是等余清收拾好出来上了停在主屋门口的车后,她猛地发现了不对劲。 往前面司机位一看,那熟悉的侧脸,不是相长歌还有谁。 余清:“……不是说你不用去么。” 相长歌利落的启动车子,根本不给余清拒绝的余地:“是啊,但是我不放心小姐你,所以我陪你去。” 简言之,余清说不用,但是相长歌觉得用。 余清懒得和她计较,深吸了口气,随意往车椅上一靠,说道:“那正好,你入职体检还没做吧,一会儿顺便去把你能做的项目做了。” 相长歌:“……” 检就检。 车子从秀山下来,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乌桕林,余清出神的看着时,耳边听见相长歌又问道:“那小姐你去医院做什么?” 余清似乎也没多掩饰的意思,坦然回道:“看望病人。” 按理说余清的出行相长歌作为管家得安排得妥妥当当才行,但余清昨晚说她不用去,也没有告知她什么细节,于是相长歌只能现在多问两句了。 “病人,那小姐知道在哪个病房么?” 余清仅嗯了声,似乎不想再多言。 相长歌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车外,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柏油路的正常风景而已。 不过对于鲜少出门的余清来说,或许是有些新鲜。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除了相长歌和余清外,还有两个保镖和杨姨跟着。 从车上下来,还没进入医院的时候,就有几个早就等着的人走了出来迎接。 这里是A市最好的医院,以前余清没少来这里,余氏还投了不少钱,现在余清一来,肯定得当贵客接待。 几个看起来很有阅历穿着白大褂的人,热情的和余清寒暄。 “看余小姐面色不错,想来最近身体安康。”副院长笑得慈祥,“上官先生在我们的高级病房,余小姐往这边走。” 果然是来看上官旻的。 相长歌还从未见过这种排场,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刚想跟上余清的步伐,就听见余清和那位副院长道:“麻烦柳院,这是我的新管家,你带她去做个体检。” “管家?” “好的,李主任,你带管家女士去安排一下。”柳副院长从善如流的道。 一个副院长,一个什么主任,相长歌大致的认了个脸。 相长歌又看了看没看自己的余清,微微挑眉。 看来,大小姐不想让她跟着去呢。 为什么呢。 她不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让自己出现在上官旻面前,到底想做什么? 思索了几秒,相长歌最终还是没跟了上去。 她想做什么就做吧,就算是养小狗,也不能管得太严。 说到小狗,相长歌终于想起自己屏蔽许久的系统了。 已经在相长歌脑海里就着余清不带它出来这事哭嚎了一早上的系统:“……” “你们两个无情无义的家伙,都是你,坏8802,肯定是你带坏了统统的余清宝宝,呜呜呜为什么不带统统一起出去,余清宝宝统统离不开你啊!” 相长歌:“……” 算了,她还是继续屏蔽吧。 相长歌昨晚和今早都吃了东西,不是空腹状态下能做的体检项目不多,但等最后被带到心理科的时候,相长歌还是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她问边上笑眯眯一直找着话题和自己聊的主任:“心理也要体检吗?” “当然,”李主任笑得和气,“相管家是不知道,现在人们的心理问题都可严重了,而且现在还根据人的性格分了许多的类型,一些公司甚至在面试的时候就让面试者做人格测试。” “说是为了能更好的了解有关于人的性格信息,也能提前知道这人大概适不适合岗位工作。” “……” 总而言之,现在的心理检测也是入职体检的一部分内容了呢。 相长歌表示受教了的点点头,系统却有些紧张。 它虽然有一个小狗实体,但作为一个高智商产物,在同一时间里多线运行对它来说并不困难。 于是现在它虽然狗在家里,但其实统还在相长歌的脑海中。 “宿主,你不会被检测出有什么毛病吧?” 这个宿主之前的事迹它也是知道的,在选择宿主的时候,宿主的资料详细到对方的生平所有。 其实系统原本还有些犹豫的。 作为一个名为剧情改写,实际跟救赎系统差不多的系统,应该绑定一个真善美全面发展的宿主才是。 再怎么说也算是救赎任务吧,宿主是个大坏蛋的话,这任务还怎么做下去。 从相长歌的生平资料来看,前二十来年她的经历确实还算符合任务标准,但在她的后五年里,她杀人放火手打丧尸脚踢变异动植物什么的,实在和真善美挨不上边。 更别说对方还有亲眼看着亲朋好友陆续死在自己面前、亲手杀死被丧尸咬了的爷爷、被基地高层忌惮排挤等等的黑暗经历。 但最终经过大数据计算,符合的宿主只有她一个。无法,系统还是选择听从了数据的安排。 可这不代表系统核心里忘记了这位宿主的从前种种经历。 有时候它甚至感觉,相长歌的精神状态比余清来说更不正常。 怎么办怎么办,心理检查什么的,不会把它这位宿主的原型照出来吧。 相长歌却丝毫感觉不到系统的担忧,还一如平常般反问:“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心理不正常?” 系统:“……” 它说的有这么明显吗。 在系统的忧心忡忡下,相长歌自信满满的进了检查室- 另一边,相长歌跟着医院的主任走后,柳副院长一行人带着余清上了高级病房。 一路上他还和余清说了一下上官旻的情况。 “上官先生这次伤得很重,可以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留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的凶残……”又是谁有这么大本事,敢对上官旻下手。 说着柳副院长看了眼余清身后跟着的两位保镖,点了点头:“现在的人戾气重,出门在外还是得小心点才行。” “像余小姐这样带着保镖出门,就很周到。” 余清有些出神,闻言过了会儿,她才问道:“他没说是谁做的么?” “这……” 柳副院长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他一个医生怎么能知道呢,不是说商场如战场吗?可能是什么对家找人做的呢? 不过余清没少给医院投资,她一问,柳副院长当知无不言。 “在上官先生被送来医院时,我原以为他是出了车祸,但后来仔细一看伤势,又觉得不像。” “具体是什么上官先生并没有说,我询问过他是否需要报警或者其他的处理,他也说不用,想来是有自己的打算。” 余清轻轻颔首,也没再多说什么。 柳副院长继续知无不言:“近几天来看上官先生的人还挺多的,还有好几位眼熟的世家小姐呢。” 这话他说的时候,就压低点声音了。 余清以前是医院的常客,余清在医院的时候上官旻也没少来,以他老辣的眼光来看,两人间应该得有点什么事。 他这话,也是暗中的一个提醒,说上官旻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少。 余清神色不改,只浅浅应了声:“那看来,他人缘挺好的。” 柳副院长不敢再说话了。 等到了高级病房,他帮忙敲开门。 很快,一个助理模样的人过来开门,柳副院长和人寒暄了两句,才介绍了余清的身份。 “这位是余清余小姐,来看上官先生的。” 里头,原本半靠在床边两耳不闻窗外事用着平板办公的男人听见这话,忙从平板里抬起头。 “清清?” 等余清和着提着水果篮的杨姨进来,上官旻又往门口看了眼,确认没有某个人的身影后,才看着余清露出个笑容。 “清清,你怎么来看我了。” 上官旻声音柔和的问道。 他很小心的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这种话,为的是防止她多想周嘉翼去找她的事情。 余清进来后,柳副院长几人就很有眼色的出去了,此刻宽敞奢华的高级病房里,除了两人外,只有杨姨和上官旻的助理。 余清先打量了下上官旻。 看来周嘉翼和柳副院长口中的“伤得重”,并不是夸大其谈。 几日过去,上官旻脸上的伤虽然消肿了许多,但还是青青紫紫的一片。 人半躺在床上,一手打着石膏放在一旁,一脚打着石膏吊起,可谓是从头伤到了脚,很是狼狈。 似是察觉到余清的目光,上官旻微微偏头,稍稍躲开余清的注视:“是不是怪吓人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余清走到床边,助理给她推了张椅子过来。 余清摊了摊手,让杨姨将果篮放在不远处的沙发茶几上。 “怎么伤成这样?” 余清徐徐问。 上官旻眼神闪了闪:“不小心的,没想到对方身手那么厉害,简直和国外黑手党有得一拼了。” 他很有心机的用“国外”来举例,还说到什么“黑手党”,想提前给余清埋下一颗种子。 余清沉了沉眸:“你身手不是也很好吗?还是空手道高手。” “什么高手,”上官旻露出宠溺的笑容,“我那和小孩子上兴趣班一样的几个比划而已,遇上横的,也没有办法能得到什么便宜。” 看来,那个什么相长歌,并没有和余清说他和楚可可的事? 为什么? 看她那晚那么生气的样子,他还以为她是故意下黑手,想给余清出气呢。 而现在,余清却什么都没说。 余清这么一个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从小就没什么心机,天天只知道莫名其妙的悲伤难过,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藏得这么好。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那个相长歌并不知道自己和余清有婚约的事。 这也说得通,根据他查到的资料显示,相长歌是这个月才从国外回来的,以前甚至连余清都不知道她的存在,那她不知道自己和余清有婚约也正常了。 而她那天晚上揍了自己,可能仅是因为她和楚可可认识,又或者她就是一个喜欢以揍人为乐的暴力狂。 至于她敢大胆的爆出余清的名字,或许就和自己让周嘉翼去提醒余清时说的话一样,相长歌没有脑子,只会顶着余清的名号胡作非为。 再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相长歌知道自己和余清有婚约的事,她那晚揍自己就是为了给余清找公道。 而余清不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相长歌没说。 她可能怕,余清接受不了自己其实只把余清当妹妹,喜欢的另有其人。 而无论是哪个可能,目前的情况对自己来说都是有利的。 想到这里,上官旻看向余清的目光更加柔和:“抱歉清清,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出差,都没能去看你。” “不过这次我去国外给你带了礼物回来,过两天等我出院了,我给你送过去。” 余清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将上官旻身上的伤又多看了几眼。 “你,有知道对方是谁吗?” “要不要找人处理一下?”—— 作者有话说:相管家:“国-外-黑-手-党?我吗?”[问号][问号] 第30章 第 30 章 你是不是在冷暴力我 “呃……” 余清这话问得上官旻一下子卡住了。 昨天周嘉翼不是去她那和她说了让自己进医院的罪魁祸首是她的管家相长歌了吗?她不是知道这个才来医院看自己的吗? 难道周嘉翼和她说的时候, 只说了自己进医院的事,没说他是被谁害的? 不是,周嘉翼那玩意儿是怎么办事的? 余清静静的等着上官旻的回答。 上官旻有一瞬间, 心里闪过些不确定的念头。 余清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最终,上官旻还是没说出一个具象的人来, 只是像哄着小孩一样的道:“处理肯定是要处理的,这些就不用你担心了。” 搪塞完他就转移了话题:“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有没有好好吃饭?” 余清黑眸注视着上官旻,轻轻一笑:“挺好的。”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起来。 一个揍了人,却没有告诉自己揍的是谁。 一个被揍了,也没有说是被谁揍的。 还有一个,则生怕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就在上官旻想像以往一样劝余清要多吃饭时,就听见余清语气飘渺的将话题又绕了回来:“可是,我怎么听周特助说,是我的新管家,相长歌, 打了你?” 上官旻面容一僵, 下意识的,眼眸如炬般落在余清坦然的脸上。 她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可她要试探他什么呢? 其实上官旻要知道余清到底知不知道是相长歌打的他的这件事很简单,只要他去问一下周嘉翼就可以了, 余清也没打算装不知道。 她看着上官旻在自己面前变脸,尽管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神色,但那一闪而过颇具审视味道的眼神, 余清并没有错过。 上官旻飞快的调整好心情,哼笑了声:“你呀,故意考验我呢是不是?” 他一副大度又细心的模样道:“我不和你说, 也是怕你为难,我也听说了,那是伯父伯母早早就给你安排好的管家,我不想让你因为我难办,我和那个相管家之间,或许只是有什么误会。”- 一个多小时后,相长歌精神奕奕的从心理科出来,那位李主任刚有事要去忙,和相长歌说一声后就走了。 就在相长歌思考着是去找余清好还是直接去车上等她时,手机有了消息进来。 拿出一看,是余清发来的。 Y:“还没好?在停车场等你。” 这么快就回去了? 等相长歌到了停车场,余清已经在后座上坐着了,前面原本属于相长歌的司机位上,也坐着个保镖。 不用自己开车,相长歌乐得轻松,自觉的打开了后座门,坐在了余清的旁边。 趁着坐进车里的动作,相长歌目光不经意地在余清脸上划过。 似乎……没什么异常? 和来时一样的平静。 前面的保镖:“嗯?” 管家不应该坐副驾驶的吗。 不过相长歌坐哪并不需要他来思考,见相长歌也回来了,保镖询问了声,现在是不是要直接回秀山。 余清刚想点头,就听见相长歌道:“这个点,该先去吃午饭了吧?” 余清瞥了瞥她:“你想在外面吃?” 相长歌诚实点头。 回秀山也行,但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能不尝尝外面的美食呢。再者,这个点,午饭时间,就得立刻马上的吃东西才对。 余清怀疑她是想给自己找事做,故意道:“我要回去了。” 相长歌也不一定非要她和自己一起:“那我吃完再回去,小姐你先回去吧。” 说着相长歌还作势要下车。 余清:“……” 新的手段吗,以退为进。 不知道怎么的,听相长歌说她要晚点再回去,余清忽然感觉自己也没有想那么快回去了。 余清:“你要去哪?” 相长歌:“去吃饭啊。” 她刚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余清:“吃什么?” 相长歌摸着下巴想了想:“海鲜大餐吧。”之前余清还笑话她没吃过正宗的,现在有机会得去尝尝才行。 说着相长歌又想到什么:“对了小姐,这算不算我出外勤的工作支出消费?”言外之意,就是她去吃海鲜大餐的话,余清能报销吗。 余清:“……” “是你自己跟出来的。” 这算什么外勤,而且,她记得,原本她说她不用来的吧。 “这二者有关联吗?” 闻言,相长歌一脸不解的反问。 余清气笑了。 “再说了,”相长歌淡然回道,“你不是说钱对你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吗,给我花点怎么了。” 余清:“……” 这还是这辈子,余清第一次见有人找自己要钱要得这么理直气壮。 算了,起码她还直接问了不是,比起那些背地里使手段的,她还占了光明磊落这个优点。 前面听到太多的保镖:“……” 相管家好勇敢,他也想要点大小姐的钱花- 半小时后,A市最高级的海鲜餐厅,豪华包间内,落座了两位各有气质的人。 余清捧着服务员刚倒的热水轻抿了一口,任由旁边的相长歌点着菜。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除了这几个不要,其他的都来一份。” “噗——” 差点被热水呛到的余清连忙放下水杯,黑白分明的眸子震惊的看向旁边的相长歌,以及她手上拿着的那本菜单。 “你吃得完吗?我不怎么吃海鲜的。”余清带着点提醒意味的开口。 谁吃饭点单点一本的,把她当什么狗大户宰呢。 还说她浪费粮食,她点这么多吃不完的话,不也是浪费粮食。 “哦,差点忘了还有你。” 余清出声后,相长歌才一副突然想起她的模样。 她看了一眼余清,又转头对服务员道:“那个海鲜粥多来一盅。” 余清:“……” 今天她要是吃不完,今晚回去她也给她买条狗。 事实证明,相长歌还真吃得完。 海鲜大餐的海鲜去掉壳后肉其实份量不大,虽然在余清看来和正常的餐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满满的一大桌,余清之前在相长歌说自己吃了海鲜大餐后提到的海鲜,基本都在餐桌上了。 手臂粗的皮皮虾,脸盆大的帝王蟹,巴掌大的鲍鱼……相长歌吃得很是满足。 吃得差不多后她摸了摸肚子,若有所思道:“虽然个头大的海鲜吃得很过瘾,但感觉还是小个的海鲜味道更鲜甜一点。” “或许浓缩的都是精华?” 小口小口喝着鲜甜海鲜粥的余清:“……” 她竟然都吃完了,难道真的是自己胃口太小了? 看相长歌吃得差不多了,余清才找到机会问她:“体检怎么样?” 相长歌:“挺好的。” 余清:“……” 算了,她就多余问,还不如晚点回去直接让医院把结果给她。 余清问完,礼尚往来的,相长歌也问了她一句:“你去看的人,怎么样?” 余清静默了瞬,目光在自己面前的碗筷上停顿。 烂掉了。 她在心里回道。 相长歌最终没等到余清的答案,余清转了其他的话题:“吃饱了就去结账吧。” 相长歌侧眸看了眼余清,拒绝:“不行。” 余清:“为什么?” 相长歌:“要给西瓜也打包一点吃的才行。” 余清艰难的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疑惑的看向相长歌:“它那么小,能吃什么?” “鲍鱼和扇贝吧,它应该爱吃。” 余清:“?”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想多打包一份回去吃? 连吃带拿,相长歌和余清从餐厅出来时,相长歌两只手上都提溜着打包盒。 今天是阴天,天灰扑扑的,像笼在人心口上的阴霾一样。 回秀山的路上余清一直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像是累了,又像是有什么心事终于压制不住的在这条熟悉的路程上,将她淹没。 相长歌要去吃海鲜大餐,就让保镖和杨姨他们先回去了,此刻车里只有她们两人,相长歌在前面开车,偶尔透过后视镜看眼后座的人。 可惜对方一直只给她一个侧脸。 进入秀山山脚的大门时,相长歌忽而问:“下午要带西瓜出去走走吗。” 偏头看着窗外的余清神色不改,连眼也没眨,像是没听见相长歌在和自己说话一样。 相长歌:“……你是不是在冷暴力我?” 余清:“?” 她终于回头,在后视镜里,两人对上了眼。 相长歌透过后视镜看她,余清竟然感觉她的浅眸里满是认真,明明她说的话那么不认真。 见余清没答,相长歌再问:“为什么冷暴力我?” 余清无语抿唇,又偏头看向了窗外。 相长歌思考了瞬:“因为我吃得多?”连吃带打包的,似乎是花了余清不少钱,刚才结账都是五位数的。 “好吧,”相长歌退一步道,“刚才的消费,我买单,发工资的时候从我的工资里扣。” “……” 车子都开进山顶别墅大门了,余清还是没说话,将不想理人表现得明明白白。 而相长歌却像是看不明白一样,将车子在主屋门口停下,她没开车锁,车门外有阿姨来帮余清开车门,却没打得开。 相长歌从驾驶位转过身来看余清,盯着她:“刚才的大餐,算我请你吃的好了吧。” 看着车外疑惑的阿姨面容,余清终于愿意搭理一下相长歌了:“……无不无聊?” 她会在乎那点钱? 还有,什么冷暴力,她就是感觉累了,很累,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无聊?” 两人隔着一个斜侧的中控台,在驾驶位和后座的对角线里对视,余清清楚的看见相长歌的眼里,有自己冷脸的身影。 相长歌:“这么严肃的问题怎么算是无聊。” 余清不想就着这个话题说什么,外面的阿姨都要怀疑是不是车子坏了,正疑惑的看着,等着帮她开门下车。 “开锁。” 余清冷声道。 啪嗒一声,相长歌抬手开了锁。 余清愣了一下,没成想自己叫她开,她还就真开了。 在阿姨拉开车门的瞬间,余清听见相长歌问:“怎么样才会不无聊。” 余清没有给出一个她也给不出的答案。 她下了车,刚走到主屋廊檐下,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就雀跃的甩着身后的螺旋桨蹦跶着的跑了过来。 “汪!” 是统统的余清宝宝回来了! 小白狗在余清脚边来回的转着圈圈,两只焦黄色的耳朵一甩一甩的,诱惑着人去摸它。 余清低头看了它一眼,没停下来摸它,只是绕过它上了楼。 小白狗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余清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背影。 等相长歌从车上下来,就听见了谁家热水壶烧开了的声音,在自己脑海里传来。 “呜哇哇哇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余清宝宝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这么冷漠的对西瓜?西瓜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摸摸西瓜呜哇哇哇!” 相长歌:“……”- 一楼餐桌上,相长歌打开打包回来的餐品,一边给小白狗弄出肉放它面前的盘子上,一边在脑海里和系统说了下今天发生的事。 其实相长歌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海鲜餐厅的时候虽然余清话也少,但起码没有在回来车上那么冷淡。 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相长歌感觉自己面对着也别无他法了。 “你是说,余清宝宝是在回来路上心情突然沉郁到不理人地步的?” 系统一边嚼巴着大虾肉,一边问道。 相长歌点点头。 系统想了想:“余清宝宝情绪确实不稳定,可能上一秒还是晴天,下一秒就是阴雨连绵。” “不过也可能是她心情本来就不好,原本还能忍一忍,控制一下,但在回来的路上,坐在车上看着车外飞逝的风景,情绪不自觉就翻涌了。” 毕竟回来的这条路,对她来说是回家,而“家”这个词,一直是余清的心病。 “我怀疑也可能是在病房里和上官旻聊了什么。”相长歌猜测道。 或许人在坐车的时候因为无所事事心情会沉郁,但余清已经严重到都不搭理自己的地步了,想来也没那么简单。 “可恶的男主,凭什么让我统统的余清宝宝不开心!” 说到不开心,系统猜测道:“余清宝宝为啥呢不开心呢,难道是心疼男主遭此劫难?如果不是的话,总不能是两人直接解除婚约了吧?” 相长歌倒觉得不像。 “上官旻刚挨了一顿毒打,他这个时候要是选择和余清解除婚约,那他挨的打不就白挨了。” 所以,如果是解除了婚约,不应该会这么简单才对。 “话说你不是系统吗?你查询一下她们在病房里说什么了啊。” 相长歌啃着一只帝王蟹腿道。 系统:“我是系统,不是有问必答统,原著里甚至都没这个剧情,统统我也很难办的好不。” 相长歌有点惆怅,这任务怎么感觉比想象中难。 忧郁是她的天赋。 真是,说忧郁就忧郁,天赋姐。 但难归难,任务该做还是得做。 吃完打包的海鲜,相长歌抱着小白狗,上了四楼。 刚一靠近琴房,就听见了又是伤感味道满满的琴声在飘荡,不过这次余清似乎只是在瞎弹,曲子都不是完整的一首,像是想到什么就弹什么一样。 相长歌这回没站在门外等着余清发现自己,她抱着狗进了琴房,就站在余清的钢琴面前,望着她。 余清眉眼低垂,眉间无神,视线也无焦点,宛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双手无意识的在琴弦上起舞。 “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奶呼呼的狗叫,让余清眨了眨眼,视线这才有了焦距。 她看向旁边,身形如竹般挺立的女子,目光正一错不错的望着她,怀里的小狗则是一脸委屈。 见自己看向她了,余清听见相长歌道:“你的狗因为你不理它,一直在哭。” 系统:“……?” 好吧,是的,它一直在哭,余清宝宝最好亲亲抱抱它好好安慰一下。 余清目光落至她怀里的小狗上,小白狗原本乌亮的眼睛,这会儿黯淡了不少,正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似乎眉间也因为感到委屈,轻拢了起来。 余清对上那双小黑豆眼,心软了下来。 她朝相长歌伸出手,相长歌把暖呼呼的小狗递给她。 终于又被抱起来的小狗呜呜的叫唤着,还小心翼翼的伸舌去舔舐她的手腕。 余清给它顺了顺毛:“抱歉西瓜,刚感觉太累了,所以才没理你。” “汪!” 没事的,余清宝宝不管做什么,它都会原谅她的! 余清像是听懂了西瓜的话一样,又揉了揉它的脑袋。 “那我呢?” 耳边,忽然传来声线沉稳动人的声音。 余清抬头。 相长歌懒懒的靠在钢琴上,微侧着脸,正在看着她。 “被你冷暴力的我,是不是也需要,”相长歌的目光在余清摸着小狗脑袋的手上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一个道歉。” 余清静静和她对视,许久,相长歌听见她无波无澜的道:“抱歉。” “……” 宛若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相长歌沉默的看着余清,看着她摸了摸小狗后放下,和她道:“我有点累了,想自己待会儿,不用叫我吃饭。” 不待相长歌开口,余清又道:“你昨天下棋的时候,还欠我一个要求。” “我今天和你兑换。” “我的要求是,让我静静。”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琴房。 空旷自带混响的琴房里,系统担忧的问相长歌:“怎么办?” 余清现在这样子,它都不用看数据,都知道她的忧郁指数肯定拉满了。 相长歌看着门口出神了会儿,呻笑了一声:“忧郁姐。” 原来她的要求,是这样用的- 晚上余清没下来吃晚饭,阿姨送晚餐上去也没人开门,房门还从里面反锁了。 阿姨和相长歌说完后,相长歌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既然是欠她的要求,相长歌也不会不履行。 好在系统的三个月期限任务,是让她在这三个月内,让余清养成一日三餐按时吃的习惯。 今晚就让她再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次吧—— 作者有话说:撬锁大师即将上线[摆手]《 》 30-35 第31章 第 31 章 管家学院教过撬锁 作为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相长歌说满足余清一个要求,真就满足她提的要求。 她说她想一个人静静,相长歌就没打扰她了, 甚至她今晚没吃晚饭,相长歌也不去逼她。 “那她什么时候能静完?” 相长歌的小别墅客厅里,小白狗蹲坐在沙发上, 一边用小黑豆眼看着相长歌,一边在她脑海里用着电子音的声线说出一听就很悲伤的语调。 这熟悉的电子音, 刚已经在她脑海里从下午到晚上,哭嚎了快一天了。 相长歌揉了揉耳朵,拿着叉子叉了块面前的水果拼盘里的西瓜塞进了嘴里。 “她自己把她房门锁打开的时候?”相长歌大致的给出了一个范围。 小白狗的耳朵趴了趴:“那她要是明天、明天晚上、后天也不开门呢?” 相长歌咀嚼着西瓜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又恢复正常的道:“我的一个要求的时限能有效这么久?” 这谁知道你。 心里吐槽着,系统嘴上却问:“哪能有效到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 相长歌又吃了一颗蓝莓。 小白狗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在沙发上趴躺了下来:“那要是明天早上了余清宝宝还没把她的房间门锁打开怎么办?” 说到这儿,系统又有点悲伤难过了。 “我的余清宝宝,呜呜呜呜呜她怎么可以那样,怎么可以就这么残忍的把小狗扔出她的房间, 扔小狗出来就算了, 连小狗的狗窝都要一起扔出来,这和把小狗扫地出门有什么两样。” “呜呜呜呜呜她不知道自从小狗来到这个家开始,就是在她房间里睡的吗, 把小狗扔出来,小狗就无家可归了啊呜呜呜呜……” 听着再次化身开水壶发出呜哇音的系统说的话,相长歌表示, 她想替余清澄清两点。 第一,余清没有把小狗扫地出房门,她只是连门都没让小狗进。 第二, 小狗的窝也不是被余清扔出房间的,而是让她小心的挪了出来,安放到了三楼小客厅自己原本准备留给小狗做窝的位置那儿。 察觉到相长歌心理所想,系统暂停了一下难过:“这有什么区别吗?” 说完,它转而又逼问道:8802,你不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的细节,你还没说要是余清宝宝明天早上不出来怎么办呢。” “小狗不能一整天都看不见主人的呜呜呜呜……” 相长歌:“……” 噪音太强,就算是冰冻过的水果拼盘,吃着也失了两分滋味。 “她不出来我们不会进去么。” 相长歌反问系统。 系统沉默了一下,才意识到什么的高兴道:“对啊,虽然余清不出来,但是8802你可以进去呀,反正才区区三楼的高度,你随意的翻个窗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烧水壶终于消停了:“那就等明天吧,明天统统一定要见到统统的余清宝宝,小狗怎么可以离开主人……不在余清宝宝房里的第一晚,想她。” 听到太多的相长歌:“……” 在她这里,委屈它了是吗? 不乐意住就离开自己的宿舍,又不是她叫它来她这儿的。 余清虽然把小狗的狗窝挪出来了,但余清现在心情忧郁着,系统想和相长歌合计合计怎么办,加上一条狗单独待在主屋那里也不好玩。 所以,明明可以直接和相长歌通过脑电波交流的系统,屁颠屁颠的跟着相长歌回了她的别墅宿舍。 盘子里的水果吃了一半后,相长歌想起什么,问了系统一句:“余清现在在干什么?”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夜色浓郁,余家里安静一片,可能是知道这会儿的余清心情不好,甚至连庄园里的佣人都沉默了几分。 相长歌莫名还感觉有点不习惯,具体是哪里不习惯,她一时又还没感觉出来。 系统很快回道,像是一直在监视着余清一样:“余清宝宝正在床上躺着呢,不过并没有睡着。” 相长歌戳了戳盘子里剩下的几块水果:“那她的心情指数是多少?” 系统:“余清宝宝目前的忧郁指数是101。” 相长歌:“?” “101?这个数值满分不是一百吗?” “是啊。”系统淡定回道。 相长歌不能理解,满分一百,什么还有个一百零一出来。 像是知道相长歌在想什么一样,相长歌还没发出自己的疑问,就听见系统理直气壮的道:“那只能说明余清宝宝的忧郁指数,比十分难过高十倍还多,比满分忧伤还多一点。” 相长歌:“……那确实是太忧郁了。” 系统狗在浅灰色的沙发上换了个姿势,从躺着的一张狗饼,换成了四脚朝天的姿势。 如果这个姿势是人做出来的话,大概会显得它很绝望疲惫,有种打算随其而去的颓废感。 但换在一只有着焦黄色耳朵的小白土松身上,只让人感觉到……诙谐。 盯着小白狗四脚朝天露出白肚皮的姿势看了两秒,相长歌一边拿过手机咔嚓咔擦的拍了两张照,一边提醒系统:“注意隐私。” 系统狗肉眼可见的愣了几秒,随后艰难的抬起狗头往自己双腿之间看了看,不在意的甩了甩尾巴。 “没事,我们一个物种。” 相长歌:“?” 谁跟你一个物种啊……它想说的是性别、性别吧!- 十点,洗完澡出来的相长歌知道哪里感觉不习惯了。 这个点,在往常来说,她此时应该正在余清的房里坐在,催她上床睡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她自己的房间,无所事事得随时都可以入睡。 “她现在,睡着了吗?” 相长歌在床边坐下的时候,问了一嘴地上把它的口蘑形狗窝也带来,此刻正躺在里边的小白狗。 这个“她”,虽然没指名没道姓,但相长歌和系统都知道说的是谁。 “还没有。” 两秒后,系统回答道。 相长歌往床上躺下,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问:“那还在躺着?” “是的。” 相长歌没再说话,只是在心里想象出了那个画面。 舒适豪华的大床上,微微隆起一个小包,里面是蜷缩着默默流泪双眼红肿的余清。 那位大小姐,到底在难过什么,有心事不告诉别人就算了,还要一个人静静。 有什么好静的,把地上那条狗带着,让它发挥一下它的舔狗特质,她不就被哄好了么,为什么非要一个人躲着偷偷难过- 十一点,相长歌躺进了被窝里,准备睡觉,睡前,又问了系统一遍:“余清,睡着没?” 系统:“还没有,括号,再问统统就要哭出来了,括号回来。” 相长歌:“……” 算了,她不睡,她睡- 余清到底在难过什么?其实余清自己也不知道。 她也不太懂她自己。 但她在她的生命里,偶尔会遇到一些人,他们都说懂她。 比如小时候,负责她饮食的营养师,在看到她每餐都剩那么多东西的时候,会和她说: “其实我懂你这样的小孩子在想什么,你们都有一点逆反心理,家长想让你们做的事,你们更不想做。” “就像家长和老师想让你多吃点青菜,但是呢,你听着我们常常提醒你,所以你才不喜欢吃,对不对,是不是这样?” “你甚至都没有尝过青菜的味道,你就全然否定了它,说你不喜欢。可你都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还有在自己父母出事后,上官旻给她找了心理医生来开解她。 医生说,她能懂得自己失去亲人的感觉,但是世间还有那么多的美好,她应该振作起来,去一一尝试才对。 想来她父母知道了,也不想看到她为了他们的离去那样难过。 除了这些,还有来教她钢琴的老师。 老师说,她明白自己这样的小孩子没有耐心,记性不好,记不住琴谱,也不想一遍遍枯燥无味的去重复弹一首曲子,只为了让自己记牢、手练熟。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 ——是这样吗? 可是她知道各种青菜的味道,她都尝试过了的,她不喜欢青菜,也不喜欢肉食,她不是挑食,只是不喜欢食物。 她也知道心理医生父母健在还有家室,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所以,她怎么能懂得自己失去父母的感受呢。 以及,她练琴的时候不想练那么多次,是因为她觉得那些曲子很幼稚,琴谱她都记得了,可那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他们都说他们懂她,可一件件的事情,只能证明他们其实一点也不懂她,就像她自己一样。 那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懂得她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想要的是什么,其他人又怎么会懂她?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懂的,就像没有人会真心对她一样。 那种唯独只是因为她是余清,仅是因为这个人是她,所以才喜欢她的那种纯粹的真心,没有,一个都没有。 因为余家的家世,小时候就算她在家里,偶尔才去一趟学校,却依旧会有同龄人上她家里,一副和她很好、对她也很好的模样。 有时候,她会真的以为自己有朋友。 可无论是谁,最终她只得到了两个信息。 一是,“是我爸爸妈妈逼我来的,我还想和朋友去逛饰品店呢”。 还有一个是,“你能不能和你爸爸妈妈说一声,就说你很喜欢我,如果可以的话,让你爸爸妈妈也喜欢我爸爸妈妈他们”。 啊,原来我不是她们的朋友。 原来她们是想让我爸爸妈妈喜欢她们的父母啊。 原本她以为,朋友而已,得不到就得不了,她还有爸爸妈妈,还有上官家的哥哥,他们对自己那么好,那么喜欢自己,她才不需要其他人虚假的喜欢呢。 后来,爸爸妈妈离开了这个世界。 再后来,她的哥哥,也离开了。 现在的那个上官旻,不是她认识的那一个。或者说,不是她记忆里、她以为的那一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余清仔仔细细,一遍又一遍的回想。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也想不起来。 记忆里的面容,已经随着时间,扭曲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一个,不是因为她是余清,而喜欢她,真心对她的。 难道她生来注定孤独,注定得不到任何人的偏爱,注定不配被爱吗。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坚定的走向她,为什么世界上没有和她契合的灵魂,为什么她要这么孤单。 有人说,如果你需要一个人陪你,那你就需要去找,谁会莫名其妙的来到你身边爱你呢。 爱是需要寻找,是需要试错的,等是等不来的。 可要她去接触别人,去和一个人相识相知,向其敞开自己的灵魂……她又做不到。 那样不是太抱有目的性了吗,那样选择得来的人,离开自己后,肯定也能随便和不是自己的人建立联系吧。 她不喜欢这样。 就像她讨厌孤独,却又不喜欢热闹一样。 她就是这样一个矛盾得没有办法让自己能放过自己的人。 孤独像是汹涌的海水,巨浪裹挟着淹没她的力量,将她打入海底,任由她一遍遍的翻身,挣扎,都无法在水里获得拯救。 躺在床上的余清又想起上午在医院病房里看到的那个人。 在对方左顾言他,将自己当成傻子一样搪塞的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在他那里,她还是余清,只是不再是单纯的余清,而是余家独女,余清。 相长歌为什么打上官旻,她现在还不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他们都有事瞒着她。 相长歌是,上官旻是,周嘉翼也是,所有人都是。 瞒着她什么呢。 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呢。 周嘉翼和上官旻又为什么想让自己疏离相长歌,想让自己不待见她呢? 一个个疑问,像一张网一样的包裹住她,而在网的旁边,是一个个等待着将她蚕食吞尽的狩猎者。 “谁会赢呢?” 余清望着虚空喃喃自语。 她会先被谁吞噬干净呢。 这个世界,真是太无趣了,根本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月亮会升起,也会落下,太阳会接管夜空,也会被月亮取代,世界就是这样周而复始,每一天都是一样的。 生命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活着,她想,人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获得这些答案。 他们只要日复一日的活着就够了。 活着,一个被创造出来,就将煎熬这两个字具象化了的词语。 如果可以,她也想当一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得的傻子- 夜幕退场了,黑夜里多了其他的色彩,像是一块盖着太阳的黑布,被谁扯破了线。 一夜未睡,似乎想了许多许多,也似乎什么也没想的余清靠坐在飘窗上,窗帘大开,她仰望着天空,看着昭示新的一天如期到来橘黄色,在天际徐徐展开。 天亮了。 她又多活了一天。 余清姿势未变,一点点的看着黑夜如潮水般褪去,看着世界一点点明亮起来。 只是任由世界多明亮,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深渊。 可能太久没睡觉了,余清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会转了。 其实也不止脑子,身体也是。 她怎么在她房间里,突然看见多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 等等,她的世界怎么突然天旋地转了……为什么眼前是地面,为什么她的世界在倒退……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的一天吗。 嗯? 手上多了什么东西,怎么温温热热的,还有点暖手。 这个是勺子吗? 勺子的作用,是用来吃东西的吧? 余清木木的试了试,将勺子放在自己嘴边。 一勺什么液体,从她嘴里流进了胃部,有点鲜甜,有点温热- 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早了,今早相长歌醒来得也很早。还没到五点,她就在床上坐起了身。 床边地上的小白狗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小豆眼掀开了一只,看到床上在天还没亮时就坐起的身影,忙吓得把另外一只眼睛也给睁开了。 “你诈尸吗8802,大半夜的不要吓统。”系统没好气的道。 本来CPU就有点过热,她这样,把它吓得死机了怎么办。 虽说这种可能性不高,只有0.00000001%的可能,但也不得不防啊。 相长歌没理会系统的话语,看了眼时间,问出了起床的第一句话:“余清在干什么?……她昨晚都干了什么?” 系统叹了口以字正腔圆的“唉”字读音的气,郁闷的回道:“她昨晚一晚上没睡,在床上躺到半夜三点多,就又起来去飘窗上窝着,一直看着天空发呆,现在刚看完日出,依旧在发呆。” 相长歌:“……发呆姐。” 欲言又止的系统:“……” 还挺形象- 相长歌起得早的结果就是,才六点,她就已经例行运动完,并到了主屋厨房。 这个点厨房刚去采买了新鲜的肉蔬回来,还没开始处理,甚至连大厨都还没来。 厨房的帮厨看到突然出现的相长歌,人都磕绊了一下:“相,相管家,这么早……不是,早上好。” “早。”相长歌随口应了句,看了眼采买买回来的食材,确认新鲜度和质量都还不错,就在旁边坐下,顺手拿了一根菜心帮忙去起了老皮。 帮厨:“?!!” 怎么回事,今天家里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这才几点,相管家就来了厨房不说,还开始择起菜来了。 难道她是打算要亲自下厨? 不过相管家会做菜吗? 这段时间好像只看见她天天吃这个吃那个的而已,没见过她动手啊。 不明所以的帮厨还偷偷给大厨打了个电话通风报信。 大厨一听相长歌现在都在厨房了,想到自己那两个刚被辞退不久的同事,他衣服都穿反了的就跑了过来。 相长歌往厨房那一待,无论是大厨还是帮厨,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 大厨还生怕这是相长歌对自己的考验,不过普普通通的一个早餐,愣是发挥了自己毕生的功力,整了七七四十九道不同的餐品出来。 往长桌上一摆,看着都能直接收费让人进来吃自助餐了。 瞧着餐厅大理石长桌上那各式各样的丰盛早餐,相长歌满意的点点头。 这么多种类,还一看就好吃,能弥补她早起上班的工伤了。 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一点,平时她都是八点才叫余清起床。 不过今天特殊一点,对待一个昨晚没吃晚饭又刚通宵完的人,再等到八点,就是自己这个管家不称职了。 于是,相长歌也没用电梯,只是一步步的踩着楼梯,仿若给谁留下点主动的时间一样,上了三楼。 三楼的房门还是紧闭,只是对于这种门锁,相长歌向来只需要三脚。 可这毕竟是雇主的房间,就算自己是家里的大王,也不好这么暴力。 要是真把房门踹倒了,不得还要花钱重装吗。 她是一个勤俭节约的人,是不会干这种事的。 想到这里,相长歌从裤兜里摸出两根铁线,捣鼓了一下,门很快就无声地打开了。 而这时,时间刚好来到七点半。 看来自己时间卡得很准嘛。 重新揣好铁线,顺便看了眼手表的相长歌如此想着。 继而,在平平无奇的夏日里的一天,早上七点半,新入职还没多久的管家相长歌,如入无人之地的进入了雇主反锁的房间。 将一夜没睡靠坐在飘窗上以四十五度仰望日出无声无息的雇主余清,从三楼房间一路扛到了一楼摆了七七四十九道餐品的餐桌上。 并贴心的递给她了一碗白粥,接着,也不管余清吃不吃,她自己先快速的将一桌佳肴以风卷残云般的气势,独自席卷干净。 手捧着一碗白粥,一直呆愣着的余清,在鬼使神差的喝了一勺粥后,才缓缓回神。 她眨了眨眼,眼睁睁的看着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人,将本来还满满当当的一桌早餐,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灭。 许久,或许是那勺粥给了一具随时处于崩溃状态的人体注入了什么魔力,生锈发钝的脑子忽然又能运转了。 余清看着大理石长桌,又看了看旁边的相长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刚还在房间里的一个人,转瞬出现在了一楼不说,甚至还吃起了早餐。 等等,余清布满血丝的黑眸盯着相长歌的眉眼,微微偏头,用着沙哑的声音发出疑问:“我不是锁门了吗,你怎么进去的?” 相长歌面不改色,在往嘴里塞入一个水晶虾饺前,淡然回道:“哦,管家学院教过撬锁。” 余清:“?” 第32章 第 32 章 小姐觉得我的开锁技术好…… 管家, 学院,教过,撬锁? 这一句话分开余清都认识, 但一合在一起,她怎么感觉她脑子又像不会转动了一样,难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 下意识的, 余清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管家学院,虽然号称的是要培养全能型的人才, 但这是不是有点也太全能了。 相长歌闻言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忙碌着她的事业——消灭桌上的早餐,不过她也抽空回了余清一句:“可能,是为了怕雇主不开门吧。” 就像余清这样的。 感觉自己似乎被内涵了的余清:“……” “那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余清没什么感情的回了一句。 相长歌则是表现得很有礼:“谢谢,我确实是。” 系统:“……” 果然是自信型宿主。 就在余清沉默下来时,她听见相长歌又忽然说了一句:“小姐也觉得我开锁的技术好吗?” 余清:“……?” 她为什么要觉得她的开锁技术好?她应该恨不得她不会开锁才对吧。 换个角度想,她是她开锁技术的受害者才对。 因为相长歌会开锁,原本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她现在被安排坐在这里,还得放着一桌美食不碰, 只吃着一碗白粥。 “到底是谁老板?” 反应过来的余清由心的问, 说着,她还把手里的白粥放到了餐桌上。 放眼望去,现在面前的餐桌上, 什么蒸排骨、流沙包、干炒牛河、手抓饼、牛肉饼、肉夹馍、豆浆、馒头、水煮玉米、蒸红薯…… 各式各样的早餐应有尽有,可现在她手上只有一碗白粥,那些早餐都是相长歌在吃。 为什么, 还有,凭什么? 为什么吃一桌的不是她,凭什么不是相长歌吃白粥。 相长歌:“?” 她不是在让她评价自己的开锁技术么, 怎么突然说到谁是老板这个话题?难道她是老板就不能夸夸她的开锁技术? 相长歌看了看余清和自己对视的眸子,又看了看她面前放到桌面上的白粥,脑子轻轻一转,她很快就明白了余清的意思。 肯定是不想吃早餐了,所以才另起话题,还一副想和她算账的模样,为的就是想躲过把粥喝完。 她欠她的一个要求,她可是已经用掉了,昨晚她不吃晚饭,她忍了,她不睡觉,她也忍了,她现在难道还要得寸进尺。 想到这里,相长歌对着余清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是,不过,我也可以是。” 余清:“……” 好了,这是明目张胆的要造反了。 思考了一整夜,现在终于听到相长歌疑是漏出点她内心真实想法苗头的余清,轻轻往后一靠,抱着手,打量着旁边的相长歌。 泛白的唇轻抿:“哦,那想做老板的你,打算要让我做什么呢?” 逼自己解雇她,然后让自己失去继承权,随后她名正言顺的占据她所有的财产? 现在,她应该是要先让自己签下解雇她的合同吧。 她,打算做什么? 相长歌想,她打算做的事情很简单。 想做老板的相长歌,在有些走神的余清的注视下,朝她伸过了手。 随后,把余清面前的那碗白粥端起,又放到了余清的手里。 刚放下白粥还没一分钟又把它捧回掌心的余清:“?” 对上余清发懵的双眸,相长歌只有冷酷的两个字:“吃掉。” 余清:“??” 她本就干哑的嗓音,现在又多了几分涩意。 她问:“就这?” 相长歌:“……” 这还不够她吃的? 相长歌转眼看了下餐桌。 四十多道早餐都让她吃得差不多了,不过那笼鲜肉小笼包倒是还剩两个她还没来得及吃的。 于是相长歌嘴上说着:“你能吃得完?”一边用公筷给余清夹了个小笼包。 她昨晚没吃东西,肠胃又本来就弱,细数下来也就是白粥这样清淡的东西最适合她现在吃了。 她实在觉得嘴里没味吃不下去的话,那再吃个小笼包拌着吧。 余清看着自己手里的一碗白粥,和旁边那只白白胖胖的小笼包,陷入了沉思。 所以,相长歌大早上的撬了她房门的锁进去,把她扛下来餐桌,就是为了逼她喝粥就包子? 她昨天用了相长歌输给自己的要求,说想要一个人静静,相长歌也答应了。 然而相长歌今早却又撬了她的锁,她还以为她是坐不住了,终于打算对她下手了。 没成想,只是为了让她吃早餐闹的这一出? 沉默许久,余清才又道:“昨天,我不是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吗?” 相长歌点点头,嘴里吃着鱼丸腮帮子鼓鼓的她看着余清,等着她的下文。 余清:“你不讲信用。” 相长歌咽下Q弹的鱼丸,皱眉哼笑了一声,反问:“不讲信用,我?” 余清直勾勾的看着她,用眼神讲述,对,就是你。 相长歌:“我是同意你,说可以让你一个人静静……” 在余清“看,你自己也承认了”的眼神里,相长歌接着道:“但你也说了,那是昨天。”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日之事不可追,而今日就在眼前,甚至昨天的你,也不是今天的你。” 意思是,那是昨天的相长歌答应余清的事,不是今天的相长歌答应的。 再者相长歌答应的是昨天的余清,不是今天的余清。 “……” 在两人的大眼瞪小眼中,突然一道啪嗒啪嗒的爪子抓地声响起,打破了陷入了哲学辩论的两人间的氛围。 余清侧头看去,就见一只小白土松正舌头尾巴和耳朵都随着跑动齐飞的从外头跑进了客厅。 系统狗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透露出浓浓的委屈之色,它哒哒的快速跑了过来后,在离余清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忽然急刹的停了下来。 小白狗蹲坐在地上,只用着想靠近余清,却又仿佛会被她身上无形的刺扎痛般的不敢靠近的可怜眼神,巴巴的望着余清。 “是的,爱就是统统想靠近余清宝宝时又收回的粉爪,呜呜呜呜,被扫地出门的小狗,怎么敢再热情的扑向主人呢。” 作为唯一能听见系统声音的人,相长歌无语的又吃了一块烤吐司。 而看着本来见着自己是很高兴的西瓜,在到了自己边上时又突然停下的余清,望着小狗那七分期待三分纠结的小眼神,心软成了一片。 “西瓜……” 余清轻声的喊着小狗的名字,眼神复杂。 是她不好,昨天她几乎一整天都没有陪过它,还把它的窝从房间里拿了出去。 小狗敏感又聪明,它肯定是觉得自己不喜欢它,不想要它了吧。 算了,它这样觉得也好吧。 像她这样悲观的人,是不合适养小动物的,她给不了它们充满爱的未来。 这样想着,余清黯然的收回目光。 而就在这一秒,蹲坐着的小白狗忽然起身,跑到了余清的脚边,用脑门蹭了蹭她的小腿,耳朵还贴着她的皮肉轻轻的扫动两下,带来几分痒意。 余清低头一看,棉花糖一样的小白狗就围在自己旁边,眼睛亮亮又含着几分担忧的看着她。 宛若在说,不要不喜欢小狗好不好。 “呜呜呜余清宝宝,你看看西瓜,看看西瓜哇呜呜呜,西瓜不能没有主人的,没有主人爱的小狗,和流浪狗有什么区别,不可以呜呜呜!” 听到太多的相长歌抽空侧眸看了眼余清那边。 小白狗在余清脚边,以相长歌的角度看不见它在做什么小动作,但根据脑海里的鬼哭狼嚎,想来肯定是在对着余清做些什么献媚类的动作。 相长歌看余清面前的粥都快冷了她还不吃,提醒道:“先吃早餐,西瓜晚点再吃饿不死。” 作为一条系统狗,可能七天不吃也没事。 而本来一夜未睡脑袋昏沉的余清,在听见相长歌这样冷漠无情的话时,只觉得脑袋又清明了几分。 饿死? 相长歌怎么这么冷漠,她把小狗关在房间外,还以为她会好好的替自己照顾它呢。 现在听她这话,才意识到,原来她根本不在乎小狗! 余清实在忍不住,她问相长歌道:“你昨晚有没有喂西瓜,它昨晚是在哪里睡的?” 她怎么感觉西瓜的小脚脏脏的,看着像是从外面跑回来的一样。 还有,西瓜的窝不是在三楼吗,楼梯那么高,它一只小狗那么小,没有人带着坐电梯是怎么到一楼来的。 滚下来的? 相长歌诚实道:“没有。” 昨晚西瓜吃的是阿姨做的狗饭,不是她喂的。 至于昨晚它是在哪睡,相长歌没有隐瞒:“在我那睡的。” “在你那儿?” 余清来不及去想西瓜怎么会去相长歌那睡,她只注意到,西瓜昨晚是在相长歌那睡,那就代表昨天是她管的西瓜,而她又没有喂小狗……那西瓜岂不是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 余清低头看了眼西瓜,果然小狗的肚肚扁扁的。 余清急得立刻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喂小狗啊,我就昨晚早上喂了它羊奶而已,小狗会饿的啊……” 怪不得小狗那样委屈的看着自己呢,原来在西瓜那里,自己把它赶出房间就算了,还连吃的都不给它。 说着余清就想往厨房走,想去找羊奶给小狗喝。 不过不知道是起身起得太急,还是饿了接近一天一夜还没睡觉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刚转身,就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了起来,腿脚也在瞬间发软,腰际像是背负了千斤重担一样,难以直立。 就在余清无力的伸出手想扶住桌子或者椅子,却扑了个空,眼神涣散的往地上倒去的时候,旁边的人快速的站了起身。 头晕目眩之际,余清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摔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搂着怀里软得像面条一样,脸色惨白无血的人,相长歌目光落在余清微阖起的眼帘上。 声音微冷:“知道小狗要吃饭,怎么不知道自己也要吃饭。” “哦,你还不止不会吃饭,连睡觉也不会。” 耳边的声音似乎离自己很近,又似乎很远,余清强撑着想把眼帘撑起,却感觉身体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沉重难驭。 怀里人睫毛颤动了几下,接着,脸往相长歌胸口一侧,人就失去了意识。 感受着手上的重量又多加了几分,相长歌深吸了口气,弯腰手上一个用力,将人抱起,一边往电梯走,一边喊了声阿姨,让其叫医生过来。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摊上个忧郁老板,身体弱得不行就算了,还天天悲伤不吃不喝不睡,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是因为昨天在医院上官旻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了?那她今晚再去医院把上官旻打个半死行不行- 余清这一晕,直接睡到了晚上。 再醒来时,房间里只开了一盏阅读灯,她手上刚打过吊针的地方似乎有些发肿,现在正传来一阵细密的痛感。 迷茫的睁着眼好一会儿了,余清才逐渐捋顺了记忆。 一晚没睡的自己,在想给小狗找早餐喂它的时候,晕倒了。 可能是低血糖犯了,也可能是差点猝死? 余清眨了眨眼,下意识扭头去看窗户,想看看外头现在是什么天色。 而她刚一转头,就对上了床边椅子里,无声无息看着她的人的浅眸。 余清被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相长歌。 她和着以往的夜晚一样,坐在她的床边,等着她入睡。 而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是在等自己醒来。 “喂西瓜了吗?” 看到相长歌的第一句话,余清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相长歌抱着手,冷冷的望着余清。 余清:“……” 虽然是晕了过去,但余清也是长长的睡了一觉,现在感觉精神还不错。 见相长歌不说话,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余清眼神往旁边移了移。 为什么这样看着她,她还没和她计较她饿着西瓜的事呢。 房间里很是安静,甚至连两人的呼吸声都难以听闻。 相长歌不说话,余清也沉默着。 许久,还是担心小狗会饿着的余清终于又将移远了的目光投注回相长歌身上。 “为什么不说话。” 她声音干干哑哑的问。 相长歌抬了抬下巴,整个人身上透出点凌厉的气势:“为什么不睡觉。” 余清:“……” 明明是她先问的,她不回答就算了,为什么还反问她。 不过实在担心小狗,余清只能回道:“不想睡。” “不想说。” 这是相长歌回复余清之前的那个问题。 余清:“……” 两人对视了片刻,在谁也不退让的对视里,最终是余清的气势略低一筹。 她抿了抿唇,问:“你这是在,和我闹脾气?” 相长歌扯了扯嘴角:“不可以?” 余清:“……” 难道可以? ……或许真的可以。 毕竟,她都在她面前直言不讳的说,她也可以是老板了。 余清收回目光,虚虚的看向了天花板。 她感觉好累。 不只是身体的疲惫,心也好累。 累到她时常在想,要不就这样好了,就这样吧,就这样算了吧。 “你把合同给我吧。” 余清语气飘渺的道。 合同? 相长歌皱了皱眉。 什么合同? 不知道的事情,相长歌只能在脑海里询问系统。 嘤嘤嘤又哭了一天的系统和相长歌一样疑惑:“什么合同?我也不知道啊。” 它只知道余清宝宝还是爱它的,最直观有力的证据就是,她早上明明那么虚弱,却在知道自己没吃饭的时候,毅然决然的起身想去给她找吃的,甚至还为此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感动,统统当时就是既担心又很感动。 余清宝宝,就是它统统酱誓死要守护的人! 不知道余清在说什么的一人一统,最终只能选择最朴素的方式——敌不动我不动——沉默以对。 而都主动跟相长歌说让她把合同给自己的余清,在等了好一会儿都等不到相长歌的回答后,又侧目看她。 “怎么,在犹豫?” 相长歌:“……” 算了,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直接问好了。 “什么合同。” 相长歌清澈的目光,对上了余清布满疲倦的眸子。 余清:“……” 相长歌:“……” 无言相对后,余清忍无可忍,带着愠怒的道:“你的解雇合同啊,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她签了解雇相长歌的合同,她就违背了她父母的遗嘱,那样,她的所有家产,就会变成相长歌的了。 这不就是相长歌想要的吗? 不然,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什么是她瞒着自己也想获得的。 “你要解雇我?” 相长歌一愣,随后想到什么,又问:“你想变成穷光蛋?” 余清:“……” 她看着相长歌面上那不似作假的疑惑,迟疑了。 “……你不想我解雇你?” 相长歌:“?” 她又不是活腻了。 “我为什么想你解雇我?” 因为你有事瞒着我,你和上官旻周嘉翼他们一样,有事瞒着我! 余清想大声地吼出这句压在心里的话,可她说不出口。 那样像个怨鬼一样的话语,她说不出口。 得不到真心就得不到了,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变得那么狼狈,质问与愤怒难道能改变什么么? 她终究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的人。 余清不语,相长歌却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窝里的人,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为什么想你解雇我?” 这质问的语气,好似自己在做了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一样。 余清咬住了唇肉,选择闭上了眼睛。 相长歌看着装鸵鸟的人,笑了。 她换了个方式,道:“你解雇我,我会得到什么好处?” “我的全部家产。” 相长歌一愣,转而问系统:“合同上有这个?” 系统:“呃……等本系统查一下。” 两秒后,系统:“……好像是。” 相长歌:“?” 什么叫“好像”? 她记得那遗嘱合同她都看过了啊,上面没有这一条吧。 系统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要给你搞个户口嘛,加上你的身份是孤儿嘛,而且又被余清父母资助,所以你的户口就落在了余家……” “也就是说,虽然你的身份是余清父母资助的孤儿,但根据原书里头的法律,你四舍五入就是余家收养的女儿……” “如果余清没有了继承权,那你,就可以顶上了。” 系统的解释一出,相长歌就大概明白了一切。 余清从周嘉翼那里知道了自己打了上官旻的事情,而且周嘉翼还添油加醋的说了自己的坏话,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满腹心机怀有目的的人。 余清可能信了。 她没有来问自己这一点,就能侧面证明。 加上她昨天又去了医院,可能上官旻那边也没有告诉余清自己为什么打了他。 这一件件的事情综合起来讲,对余清来说,就是自己身边有个“坏人”,上官旻作为她哥哥一样的人,却仍瞒着她自己和他之间的事情,那对余清来说,她的身边基本上是全员恶人了。 她本来就心思敏感,还多愁善感,发现这样的事情后,自己独自的思来想去,不知不觉的被自己困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就无法挣脱了么。 现在她这样无欲无求甚至还愿意和自己签什么解雇合同的样子,就跟她已经想好她马上要去死了一样。 相长歌气笑了。 她咬牙切齿的盯着余清评价道:“脑补姐。” 已经不想再陷入任何人处心积虑的算计里,只想解脱的余清:“?” 她在说什么? 是在骂她吗? 相长歌忽然猛地俯身下来,单手撑在了余清的枕边。 头侧的床垫受力下陷的瞬间,余清睫毛微颤,却还没睁开眼睛。 相长歌在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 还来不及想出答案,温热的指尖落在了自己的眼皮上,有人用食指和拇指,手动的让自己睁眼了眼。 眼前,是相长歌放大的面容。 她离自己好近,就在自己的身上,像是要随时将自己淹没在她的身下一样。 余清心一下子就紧了起来,身体紧绷到了极致。 她甚至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洒在了她的脸颊上。 好近,她离自己太近了,近到她们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她们怎么可以离得这样近。 单手撑开余清的眼睛,让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照映出自己近在咫尺的面容。 相长歌没让余清有任何逃避的可能,她让她只能直视着自己。 “我有说过想让你解雇我么?” “我有说过想得到你的全部家产吗?” 相长歌的话语,字字含着击溃人心屏障的力道般,砸进余清的耳朵里。 第33章 第 33 章 她不坏的时候也挺好的…… 余清呆愣的看着占据自己全部视野的面容, 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逼问自己:“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不会开口来问我么?” 余清僵硬着身体,呼吸似乎都停了。 明明身处整个广阔的天地间, 这一刻她却像被人锁进了一个无处逃脱的牢笼里,逼她一定要直面自己的内心深处。 在那双澄澈的浅眸里,余清感觉自己宛若被扒-光了一样, 窘迫难耐,又无处遁形。 她……她是没说过, 可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话,难道她还会拿到台面上来说么? 就像上官旻周嘉翼他们,就算自己去到他们面前说了,他们还不是费尽心思的,把人当傻子一样的忽悠隐瞒。 余清用力的偏开脸,躲过相长歌的指尖,也躲过她的注视。 “我问了,难道你就会告诉我?” 余清的声音不大, 几乎是用气音发出的, 细细碎碎的,像是在嘟囔给自己听。 但好在,相长歌离她很近, 她能全部听得清楚。 身下的人偏开了脸,只给自己留出一个侧脸。 挺翘的睫毛,带着红晕的眼尾, 还有紧抿的唇,甚至连脖颈上因为紧绷露出的线条,都全被她纳入眼中。 相长歌反问:“你没问,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她留有余地,她承认,可余清呢,她明明想知道,明明自己偷偷的翻来覆去的猜了千百遍,可她一字未说。 她不知道她去找上官旻都聊了什么,但和自己,她从没提过与之相关的任何一个字。 不过想来也合理,她和上官旻认识十几年,和自己不过寥寥半月,谁在她心里占的份量重,也能想得出来。 但是,她自己把自己困在她的思绪里,不吃不喝不睡的折磨自己,又算什么? 如果真的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这些事影响到? “虚伪。” 相长歌看着余清冷冷的道。 到底是真的觉得活着没意思,还是假的觉得不想活了,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都把自己给骗到了。 对方的话语,就洒在自己耳际,余清睫毛轻颤,最后抬起手捂住了已经泛红的耳朵。 虚伪?什么虚伪? 她在说自己么? 她哪里虚伪了? 她凭什么这样说自己。 余清闭着眼,咬牙道:“那我不问,你自己不会主动跟我说么,一定要我先问才可以吗?” 她自己要真想告诉她,肯定会早早的主动把一切都告诉她啊,她自己不说的东西,凭什么还要她开口去问? 要是她真问了,她不回答,又或是找了其他理由来搪塞她呢? 就像上官旻一样。 那她,她不是要更难过。 在被对方隐瞒的基础上,还要再次承受一次被搪塞欺瞒的痛苦。 盯着身下侧脸对着自己还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只差被没找个蚌壳藏进去的人,相长歌气笑了。 “呵。” “是你想知道,还是我想知道?” “你自己想知道你不问,自己一个人脑补得起劲,最后又把自己饿到昏倒,怎么,打算用你自己的身体来惩罚我?” 余清:“……” 余清这下不止是耳朵红了,她的脸、她整个人,都热烫了起来。 是窘迫,是恼怒,也是无所适从。 相长歌她这个人,说她就说了,她不问她承认,她自己思考独自揣测她也承认,可她说自己用自己的身体惩罚她什么的……怎么听起来感觉那么奇怪。 什么惩罚她,她自己的身体她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她这怎么就是惩罚她了。 “说话。” 余清不过沉默了几秒,还没思考出个结论,身上的人又步步紧逼般的开口。 那低沉又带着几分命令语气的话语,听得余清心尖一颤。 “说什么啊。” 余清自己都没发觉,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委屈的软糯之意。 “是谁想知道?” 余清:“……我不知道。” 反正不是她,她才不想知道,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相长歌被面前人的嘴硬程度惊到了。 她故技重施,抬手虎口卡着余清的下巴,食指和拇指陷入对方的脸肉里,将人又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死鸭子嘴硬是吧?” “嘴硬姐。” 余清:“……”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上手了。 对方几乎是把着自己的下半张脸,掌心指骨热乎乎的热度从和自己皮肉相贴的每个缝隙里传来,从未被人这样对待的余清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下一瞬,对方松开了她的下巴,又来撑开她的眼皮,逼她睁开眼睛。 余清:“……” 够了。 她这老板能不能有一点尊严。 再次被迫睁开眼睛,相长歌灰棕色的眼眸离得比刚才还近了。 睫毛浓密,眉骨立体,这是一双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的眉眼。 余清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只怔怔的和她对视。 “说话,想问我什么?” “有什么是你想知道的?” 相长歌声音微冷的再次开口问道。 她就不信了,今晚她不能让余清改掉她那有什么自己憋在心里脑补,然后又开始感叹生活没意思活着真无聊的毛病。 在相长歌的声音里,余清才猛然的回神。 她眨了眨眼,目光移到旁边,错开相长歌的注视,嗓音干哑声音微弱的道:“你,你先下去。” 她们这姿势,太近了,而且,显得她很被动。 相长歌闻言,盯着余清又看了两秒,这才收回撑开对方眼皮的手,直起身。 只是在收回手的那刻,食指指尖,不小心从余清的鼻尖处刮过。 相长歌抱着手站在床边,审视的盯着窝在被窝里,不知道为何出了一身薄汗,脖颈和额头都有几缕发丝被汗湿得粘在了皮肤上的人。 明明看起来很热,脸都是红的,但余清还又拉了拉被子,盖到了自己下巴的位置去。 相长歌皱了皱眉,想着一会儿去把空调再给余清调低点。 相长歌在看着余清的时候,余清也时不时用眼角瞥她一眼。 房间里只有一盏书灯,光线着实不够明亮,对方的轮廓也藏在书灯光亮不及的黑暗里,但或许就是这样昏暗的光线,让人丧失了几分理智。 余清觉得,肯定是灯不够亮的缘故,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该和相长歌说什么。 “没什么想知道的?” 相长歌的声音又响起了,幽幽的,听在余清耳朵里跟在威胁她别无二致。 “没有。” 余清依旧秉承着自己的嘴硬,只是回答完后,快速的把被子往头上一拉,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 床边的相长歌:“……” 望着床上被子里的那团将“逃避”这个词展示得淋漓尽致的人形隆起,相长歌第一次感受了欺骗的滋味。 先说自己离她太近了,让自己起开,实为缓兵之计,为的就是这一刻,把自己藏起来。 余清这人,就只能等别人主动的将什么事都告诉她,她就是别扭得怎么也不愿意自己开口去问是吧。 相长歌看着床上的被子,评价道:“原来你不止爱胡思乱想的自我脑补,死鸭子嘴硬,还擅长掩耳盗铃式的逃避。” 余清选择躲在被子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反正她全部都听不见。 相长歌盯着床铺看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没上手把被子里的人给挖出来。 算了,逼得太急或许还会适得其反。 余清性格不就是这样的么,对于一些不愿面对的东西,她会选择不去知晓。这样,她不知道,就等于不存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躲在被子把自己闷出一身汗的余清,侧耳听着被子外头房间里的动静。 她原本以为相长歌会上手和她抢被子把她掀出去,但没想,她都抓紧被子的打算和她来一场一较高下的抢被子大战了,相长歌却毫无动静。 刚说完那句话后,她也没再出声,就好像人已经离开了房间一样。 相长歌走了么?应该没有吧,这肯定是她的战术,假装她不在,然后骗自己出去,这样,她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看自己自投罗网了。 余清想着,继续闷在被子里,就算呼吸都有点不畅了,依旧不出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在有些时候也挺有毅力的。 就在余清努力坚持的时候,她听见了外头有小狗的叫声。 奶呼呼的,很撩人心扉。 “汪!” 余清宝宝,是我,宇宙超级无敌可爱的小狗西瓜呀,快出来让统统看看你,怎么躲被子里了。 天杀的,肯定是8802那坏宿主逼的对不对,余清宝宝别怕,统统我是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余清宝宝振作起来,明天罚那8802一天不许吃饭,她肯定就会跪下来跟你认错了。 可惜余清听不懂狗叫,在听见小狗的叫声时,她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可能——因为自己躲着,相长歌打算拿小狗来威胁她了! 余清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来相长歌抓着小狗命运的后脖颈,逼着小狗扯着嗓子喊救命的场景了。 “西瓜!” 想到这里,被闷得呼吸不畅的余清终于掀开被子跑了出来。 坐起身往床边一看,床前哪里还有相长歌的身影,只有一只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小白狗坐在地上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 见自己从被子里出来了,它又欢快的叫了两声。 余清环视了圈房间,确认没了相长歌的身影,她蹙了蹙眉。 那人呢? ……被自己气得,走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问了什么,什么都好,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她不想再去理会了。 要说刚发现他们在觊觎自己家财的时候,她心里有着的是被背叛般的痛苦,接着变成了怀疑世界,最后是哀自己生来得不到真诚的爱。 而到现在,她只剩下浓浓的疲倦。 无所谓了,随便吧。 余清想着,下了床,任由小狗欢快热情的扑进了她的怀里,亲亲舔舔乱拱一通。 余清给它顺着毛,又摸了摸它圆滚滚的肚子,安心了。 “西瓜,西瓜好可爱。” 她轻声道。 西瓜超大声的:“汪!” 余清宝宝也是! 呜呜呜余清宝宝说统统可爱,统统幸福得要昏过去啦。 对了,昏……余清宝宝别又昏了。 “汪汪!” 西瓜在余清怀里叫着,还示意她往窗边看去。 余清顺着看过去,只见落地窗边的矮桌上,一个小砂锅正放在那里。 等余清在沙发上坐下,掀开砂锅的盖子,一股清香扑鼻而至。 砂锅里,一份还热烫着的豚骨拉面,正等待着人来品尝。 “哈次哈次——” 余清腿边,小白狗垂涎欲滴的蹲在旁边看着。 自从有小狗载体后,系统终于切身明白到了食物的确切味道。怪不得宿主那么喜欢吃呢,原来这么让统难以忘怀。 可惜拉面厨房只做了一份,那这一份,肯定是余清宝宝的了,等8802回来,它得要她给自己也弄一份才行。 余清看了看吐着小舌头的小白狗,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道:“你也想吃是嘛。” 这拉面看着就是刚出锅的,是谁送来的不言而喻。 如果是阿姨的话,肯定会和自己说话,加上也只有那人刚一直在自己房间里。 不过,她现在去哪儿了? 回去休息了? 小白狗:“汪!” 它是也想吃,可惜宿主出门了,它叫不着人给它弄。 看小白狗这样,余清想了想,找手机给阿姨发了个消息。 很快,巩姨端着另一份刚煮好的豚骨拉面送了上来。 “小姐感觉怎么样?早上真是吓坏我了。”巩姨关心的问。 余清笑了笑,说没事,又让她把小白狗的饭碗拿来,把特地没加盐的一小份拉面倒给了小白狗。 看着小白狗吭哧吭哧的吃着,余清嘴角勾了勾,看了眼门口,想想,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相管家呢?” 巩姨:“相管家?她刚好像说有什么事,把拉面送上来后就黑着脸风风火火的开车出去了。” 余清一愣:“出去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接近十点了,相长歌出去干什么?又是大晚上的…… 余清:“这个点,能有什么事。” 巩姨摇头:“管家没说呢。” 旁边一边吃着拉面一边想着这没放盐的食物吃起来滋味就是少了两分的小白狗闻言抽空抬头汪了一声。 它知道它知道。 8802被余清宝宝的鸵鸟行为气到,说要去再打上官旻一顿下下火。 可惜余清和巩姨都听不懂它的狗语- 另一边,越想越气的相长歌,又来到了医院附近。 昨天余清是见了上官旻才不高兴的,余清不高兴,自己的任务就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完成不了,那相长歌也不高兴。 她不高兴,就得找罪魁祸首算账,所以,她来了这里。 医院大概七八点钟医生查完房后就会安静了下来,相长歌是十点多到的,她耐心的等到了十一点,才拉了拉兜帽和口罩,无声无息的进了医院。 有了上次的经历,也不知道是上官旻没吃到教训,还是对医院太过放心,竟然还是没找保镖来站岗。 相长歌虽然不知道上官旻在哪间病房,但看过医院的布局图后,她很快就找出了他的位置。 住院部顶楼的高级病房,拢共只有六间,相长歌刚到走廊,就见上官旻的助理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手机。 看来当助理和管家差不多啊,都是007。 相长歌在脑海里喊了声系统,很快,相长歌就看见上官旻的助理接了个电话,接着就下了楼。 他一走,相长歌就进了他刚待着在门口的那间病房。 高级病房挺宽敞的,上官旻可能因为用了药,已经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相长歌拿过边上沙发的一个抱枕,闷在上官旻脸上防止他发出声音,接着就是一顿狂揍。 等对方痛晕过去后,相长歌扔开抱枕,嚣张的扬长而去- 吃了拉面又出了一身汗的余清洗了个澡,带着小白狗坐在三楼的阳台上吹着夜风,一边看着别墅大门发呆。 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一辆熟悉的宾利驶进了别墅,余清才抱着小白狗回了房间。 相长歌刚一进到别墅,就远远的往主屋这边看过来,刚好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离开了阳台。 “刚洗完澡就出来吹风。” 相长歌低声的自语了一句,不过除了系统,无人能听见。 余清今天睡了一整天,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相长歌也没再去逼她早早躺床上,回来后去厨房吃了两份豚骨拉面后,她就回了自己的小别墅。 平平无奇的一天,如流水般而过- 翌日,不过才七点,余清就醒了过来。 可能是最近被相长歌逼着养成了一点生物钟,昨晚本以为会睡不着的她,两点多的时候就犯困躺下了。 到现在,也算快睡了五个小时。 余清翻了个身,看见已经又回到她房间的小白狗正窝在它的狗窝里睡得正香。 余清看着它,又想到了昨天晚上。 昨晚,她多问了巩姨两句,这两天她没管西瓜的时候,相长歌有没有饿着西瓜。 巩姨当时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怎么会饿着西瓜呢,早上我都会提醒采买别忘了给西瓜买羊奶,厨房也会给它做狗饭,我听说相管家还让厨房给它烤了鸡心做小零食呢。” “相管家也对西瓜很尽心的,还带着它去她那儿睡呢,连西瓜的玩具都一起带去,白天又拿来主屋这边。” 可昨天早上,她还说她没喂西瓜,让自己误以为她把西瓜饿着,对它不管不顾的。 其实,她人应该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坏了点。 不对,她怎么会是好人,她对自己那么坏。 ——好吧,她不坏的时候,也挺好的。 余清没再躺下去,起床洗漱完后,上了五楼画室。 人生里,不是只有非黑即白的东西,她原以为,她会消亡在昨日,可今天,她还是在活着,纵使依旧并不知晓,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在画架前坐下,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余清有些出神。 今天不同昨日,今天莫名的又是个阴天,但好在,她昨日见过日出。 那就画一副日出图好了。 这个点的别墅很安静,余清独坐在画架前,忽而想起自己上次在这里画画时,身边是有相长歌叫来的姚凝然陪着。 姚凝然画技一般,但对画画的了解很深,和她聊天是能聊得下去的。 可惜,她不过是一个花了钱,才会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 如果她不是余家独女余清,如果她没有钱,如果她没有相长歌这个管家,那她就不会认识到姚凝然这个人。 所以,抛去那些不属于缘份的东西,她注定孑然一身。 就像此刻这间画室一样,注定只有自己形影单只的身影。 很快,余清按照着记忆作出的日出图,完成了。 隔着一扇透着暗郁色调的窗户,能看到外头天际上浓厚的乌云,以及远远的天边处,浅浅露出一角的半点圆形太阳。 但或许是太阳露出的一角太小,整幅画看下去,还是大片大片的黑暗,占据了主要视角。 漆黑的窗,窗外郁结的乌云,不过零星的橘色日出,仿若被关在牢笼里的囚徒,徒劳的看着触不可及的点点光亮,被乌云一点点吞没。 说是日出图,可半点想要的那种日出时金灿灿的光芒洒落大地的氛围都没有。 只给人挣扎的压抑闷感。 这不是一副日出图,这只是一幅忧郁风满满的画作。 手上还拿着沾了金黄色颜料的画笔,刚画完太阳的余清,审视着自己这幅刚出炉的作品。 许久,她勾唇自嘲道:“果然,忧郁是我的天赋……” 就连随手的一副画作,也只给人压抑忧郁的不适感。 话音刚落,虚掩起来的画室门外,忽然有人大吼了一声:“忧郁姐,吃饭!”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余清整个人吓了一个激灵。 她手一抖,还拿在手上的画笔,不小心在画上蜿蜒出了一道长长的金色痕迹,在大片的灰黑色里,极其刺眼—— 作者有话说:[黄心][橙心][橙心][黄心] 惹了大小姐生气后被罚不许吃饭的相管家,只能忍辱负重的跪在刚洗完澡的大小姐脚边低头认错,却不小心一个没跪稳,扑进了仅披着浴袍的大小姐腿间—— 第34章 第 34 章 上面有我的口水 “……” 回过神来的余清, 看着面前多了一大笔金色的画作,又猛地往画室门口看去。 虚掩的门边,稍打开了一道缝隙, 此刻,一个人站在门口,单手握在门把手上, 灰棕色的浅眸里似乎含着几分嫌弃的看着她。 见自己看向她了,她垂了垂眸, 把门打开了点,又催促了一句:“快点,别磨蹭了。” 说完,她利落的转身离去,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传话机器。 余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相长歌却连背影都不见了。 余清再看向自己的画作。 只见那道斜斜甩上去的金色痕迹,像是晨辉霸道的从天映照在地,打在了那扇布满阴霾的窗户上。 原本觉得突兀, 可多看几眼后, 不知道是看顺眼了还是什么,竟觉得有种神来之笔的感觉,连画中那种沉闷的压抑感, 也散去了许多。 余清端详了画作许久,抿了抿唇,这才起身下了楼。 刚相长歌喊她什么来着? 她最近是不是太放肆了, 她是跟她说过在家可以不用那么端着,但那也不代表她能直接撒野啊。 难道她不需要面子的吗。 昨天把她从楼上扛下去就算了,昨晚还跟审问一样的逼她说她想知道什么…… 想到昨晚, 余清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尖。 昨晚,相长歌指尖从自己鼻尖上划过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轻轻的,痒痒的—— 余清下到餐厅时,就见相长歌嘴里叼着个煎饼果子吃着,一边将羊奶倒进小白狗的饭盆里。 小白狗在她面前绷直着尾巴,等羊奶一进碗,立刻跟生怕相长歌会抢它的食物一样,宛若小猪崽似的吭哧吭哧的快速吃了起来。 相长歌蹲在小狗身边,拿着煎饼果子又咬了一口,里面那薄脆被咬到时发出的清脆响声余清甚至都听着了。 她看见相长歌另一只撸了把小狗的背部,嘴里因为吃着东西说出的话听着有些含糊:“少吃点,看你胖的。” 余清:“……” 这是该和小狗说的话吗?还有,西瓜哪里胖了,它就是肚子圆了点脑袋大了点毛发蓬松了点而已。 许是听见余清的脚步,相长歌和系统狗说完后,抬头望餐厅入口处看了过来。 余清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家居长裙,头发轻束归在一侧,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她踩着绵软的拖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一双眼帘低垂的黑眸在相长歌身上转了一圈,就落在了小白狗的饭碗上。 不过自己刚出神一会儿的时间,一大碗羊奶,竟然都已经下去一半了。 “你的那份在那儿。” 瞧着余清的视线落点,相长歌咽下嘴里的煎饼果子,像是怕余清会抢系统狗的羊奶一样,提醒道。 余清:“……” 她往相长歌示意的餐桌看去,果不其然,在她常坐的主位上有着一杯羊奶在旁边,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吐司。 想到昨晚这人的恶劣行径,还有刚给自己取的诨名,余清也不回应相长歌,只是一脸高冷的走到餐桌边坐下。 比起昨天的丰盛早餐,今天的早餐样式就比较简单了,只有裹着煎蛋甘蓝和火腿的吐司面包。 余清看向旁边,像是中式和西式的比拼一班,在相长歌的位置上,还放着一份没吃的煎饼果子和一碗碗壁渗出点点水渍的冰豆浆。 余清还是第一次知道,家里的厨师竟然还会做煎饼果子,这是以往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食物样式。 其实今天也说不上是出现在看她面前,毕竟是放在相长歌那边的,一看就是她还没来得及吃的。 余清瞧了瞧自己面前的吐司,又看了看那份煎饼果子,最终,她选择从心的伸长手,拿走了那份煎饼果子。 一口咬下去,余清就知道她吃到的这份煎饼果子和她以往知道的那些都不同。 她吃到的这份,里面没有什么热狗鸡柳,只有鲜嫩多汁的煎牛排,和虎皮青椒。 余清愣了两下。 不是说味道不好,相反,这样出奇的搭配,味道奇妙的让人惊艳。 特别是软嫩的牛排搭上里头藏着的薄脆,轻轻一咬,各种滋味浮现。 相长歌在听见不属于自己发出的咔嚓一声时,她就知道遭了。 快速走到餐桌边一看,如她所料,她特地吩咐厨房潜心研制出来的中西合并版煎饼果子,被人偷吃了。 一瞬间,相长歌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相长歌盯着余清,咬牙切齿,恨不得下一秒就伸手把自己的煎饼果子夺回来:“……偷吃姐!” 嘴里还咬着一口煎饼果子的余清:“……” 看着相长歌快要冒火的眼睛,余清奇异的感觉自己心情好了起来,也不计较她大逆不道的给自己取诨名了。 果然,愤怒转移掉之后,快乐就来了。 咽下嘴里的食物,余清才看着相长歌悠悠道:“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想吃就吃,明白么?” 相长歌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的拳头硬了。 那可是她加辣版的煎饼果子,余清怎么可以偷吃,她的吐司三明治不是在她面前吗! “把它还给我。” 相长歌站在余清旁边,朝她伸出手道。 余清:“?” 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用油纸包起来已经被咬了两口的煎饼果子,又看了看相长歌伸在自己面前的手,不敢置信。 “……我吃过了。” 她都咬过了,相长歌竟然还要回去?都有她口水了好不。 等等……余清忽地又想起之前的那碗莲子粥。 不是,她吃不下的她帮忙收尾,她都忍了,现在呢,她可没说她不吃了。 相长歌这和从她嘴里抢食有什么区别。 “所以呢?”相长歌问。 余清:“……” 她和相长歌对视上,从对方认真的神色里,她看出了,相长歌不是在开玩笑。 余清试探性的又咬了一口手上的煎饼果子,鼓着腮帮子道:“上面,有我的口水。” 相长歌:“……” 对上相长歌布满复杂神色的眼眸,余清微微露出几分无辜之意。 最终,相长歌选择快准狠的把余清面前用保鲜膜包裹着的三明治捞走,放到嘴边用力的咬了一口。 见相长歌吃起了自己的那份,余清心情颇好的挑了下眉。 这算不算,相长歌败给了她一次? 不过余清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等她吃到里面抹了辣酱的部分时,向来饮食清淡的她直接被辣得泪眼汪汪了。 看着眼里含泪一边吃一边灌着羊奶解辣的余清,相长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吃不了还要吃。 这般想着,相长歌还是给余清又多端了一杯羊奶过来,放她手边。 这顿早餐余清吃得有些发胀,主要是为了解辣,奶喝多了。 吃完后她在三楼的小阳台瘫着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胃没那么胀。 正摸着怀里的小狗望着灰扑扑的天思考着今天做点什么好,一个脚步声传来,余清侧头一看,人登时愣在了当场。 只见,身后,她的管家,相长歌,不知道去哪里搞了个流光四溢的大背头不说,还新换了一身黑色鎏金的燕尾服,正脚踩着反光皮鞋,嘴角挂着一抹慈祥的笑容,朝着她走了过来。 余清下意识地往沙发里头躲了躲,眼神呆滞的看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管家,举止一板一眼有礼有矩地走到自己面前。 余清:“……” 是因为她刚吃了她的那份煎饼果子,特意这样来报复她吗? 望着相长歌因为梳了大背头而完整露出的饱满额头,又看了看她身侧垂着的两根跟燕子尾翼般的衣尾,身着家居裙的大小姐百般无措的眨了眨眼睛。 她是谁,她在哪……不对,相长歌是谁,她在干什么。 “你……” 余清愣愣的看着嘴角噙着一抹看似慈祥实则余清觉得那说是邪恶更为恰当的笑容的相长歌,怔愣出口:“你在发什么颠……” 相长歌:“……?” 看着平时眼睛像死鱼眼一样的余清,这会儿瞪大了眸子的看着自己,相长歌疑惑的低头审视了眼自己的装扮。 余清干什么这样的觑着她,她穿的完全没有问题,很得体,也很符合她的管家人设啊。 苟到最后一颗扣子一丝不苟的燕尾制服,珠光大皮鞋,打了发蜡的大背头……哦,差点忘了,还差一双白手套。 相长歌扶正了一下自己胸前口袋里露出的丝巾,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对白手套,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戴上。 目睹这一切的余清:“……” 完了,相长歌好像疯掉了。 戴好手套后,相长歌微微俯身,以一副很专业的模样和余清道:“小姐,上官家的上官旻,今天来看您,他现在已经到山脚下了,请问您今天打算在哪里和他会见呢。” 余清:“……” 先不说知道上官旻突然来了的余清复杂的心理,她看着跟换了个人似的相长歌,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或许变身为专业管家的模样,这也是相长歌和上官旻之间争斗的一部分吧,反正自己已经想好了不打算管,那就随她而去好了。 “就在客厅吧。” 余清捏了捏小白狗软软的耳朵,刚起身抚了抚裙子,就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刚好驶到别墅的大门外。 是上官旻的车。 余清望着那辆缓缓开进来的车子,有些出神。 上官旻,他怎么来了。 是又打算来怎么将她当傻子哄的么- 揣着心口沉甸甸的思绪,余清身后跟着已经从头到脚都变身为专业管家模样的相长歌,两人下到了一楼。 还没走到门口,余清就看见了大门口外,从车上被人抬着下来的上官旻。 余清:“……?” 不远处那坐在轮椅上,脑袋被绷带包得像木乃伊,只露出了嘴巴、戴着墨镜的眼睛和鼻孔一条缝隙的人,是上官旻? 上官旻这会儿双脚都打上了石膏,就架在轮椅的踩踏上,全身上下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只有左手。 右手上次见时还打了石膏,这会儿依旧,正用着绷带吊在胸前。 短短的几分钟里,余清受到了两次冲击。 分别来自身残志坚宛若木乃伊的上官旻,以及跟突然拿到什么人物扮演剧本的相长歌。 ……怎么感觉比起前天,上官旻伤得更重了……似乎不是感觉,他是真的伤得更重了。 上次见他,他脸上虽然还有些未消的青紫痕迹,可是起码头是完整露出来的,不像这次,除去戴了墨镜的眼睛,只有嘴是能看得见的。 还有腿,上次他好像只瘸了一条吧,怎么这回两条都…… 电光火石间,余清突然想到了什么,侧眸看向自己身后侧方一脸正经的相长歌。 上官旻上次住院的时候,头天晚上,相长歌出去了一趟,而昨天晚上,她又出去了一趟。 余清说不清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了,好像有点想笑,又好像有些复杂。 所以,相长歌为什么要老是去揍上官旻?难道她知道上官旻找周嘉翼来给自己为她上眼药? 可从事情的先后顺序来说,也是她先打了上官旻,周嘉翼才来的吧。 那她到底为什么要打上官旻,还边打他,边用着自己的名号。 难道是想让自己和上官旻产生误会,离心?可这样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余清有点想不明白了。 而眼下也没时间给她去细想。 被保镖们抬着下了车之后,坐在轮椅上的上官旻,任由助理将他推了进来。 随着踏进余家主屋,越往里走,离里头的相长歌和余清越近,上官旻被墨镜遮挡住的眼里的愤怒就越盛。 相长歌、相长歌! 肯定是她,昨晚肯定是她! 昨晚上官旻在自己病房里睡得好好的,没成想睡梦中,一个抱枕突然捂上了自己的脸。 那一瞬间,上官旻整个人一激灵,还以为他是要被人谋杀了呢。 但好在,对方并没有想让他死,只是想让他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只是等自己被揍得浑身都痛还喊不出口的时候,上官旻冷不丁的想,对方还不如直接把他给解决了呢。 被摁在病床上揍了一顿后,上官旻昏死了过去,直到今天早上助理想去看他起没起床,才发现一夜之间,自己老板的脸莫名其妙的肿得跟个猪头一样…… 等上官旻再醒来,他震怒的想去查清昨晚到底是谁行的凶。 一查发现,昨晚给助理打电话说有他外卖的那个号码是个空号,而查监控,监控要不是没有拍到任何有可疑的嫌疑人,就是信号不好卡顿,诡异得上官旻浑身发麻。 但他受得的伤瘸的腿又是真的,那只能说明,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太过高端。 而能把他摁着揍的人,他目前只遇到过一个。 几乎是来不及思考,上官旻处理好伤口后,就直接往秀山冲来。 推着上官旻的助理感受到上官旻身上的杀气,一边瑟缩的缩了缩脖子,一边感觉被扣了三个月工资的自己也很委屈。 昨晚那电话说有他的外卖,他本来也回的是他没点外卖,可对面的那个人说的信息就是他的信息,还问是不是别人给他点的。 他一想,自己刚还和暧昧对象吐槽他晚上要加班,很有可能是对方给他点了什么爱心宵夜呢,于是,他就下去了…… 等上官旻到自己面前,余清微微蹙了蹙眉:“你这是……” 上官旻轻轻一笑:“我没事,就是昨晚又受了点伤。” 余清欲言又止。 这看起来,好像不只是受了点伤那么轻巧吧。 不过上官旻没给余清多问的机会,隔着墨镜打量了眼相长歌后,他拿出一个礼盒,递给余清。 “上次说很久没来看你了,想想今天就过来了。这是我出差时看到的,感觉是很合适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余清盯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高档礼盒,有些不想接。 不管怎样,她心里已经认清了上官旻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想和他再有更多瓜葛的她,实在不想再收他的礼物。 不过她还没找理由拒绝,旁边就伸出了一双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替她把礼盒接了过来。 相长歌看着因为自己伸手嘴角一下子拉平的上官旻,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顺手打开了礼盒,递给余清看。 里面是一套粉珠首饰,分别是一双珍珠耳坠和一条珍珠项链。 粉珠颗颗圆润饱满,看着很是精致可人。 相长歌轻声道:“小姐,这珍珠虽然小了点,但给西瓜戴,想来应该也会合适吧。” 余清:“……” 看来,相长歌和上官旻,真的有仇。 被当面说自己送的珍珠小的上官旻嘴角抽动了几下,声音有些发哑:“清清不喜欢吗?” 还有,西瓜是谁? 怎么听起来跟个宠物的名字一样。 余清:“……还行,谢谢。” 她不咸不淡的应了句,先往客厅走去。 相长歌合起礼盒拿在手上,朝上官旻笑了下,示意他往客厅走:“上官总裁,这边来吧。” 上官旻瞥了眼花了不少钱才买到的天然粉珠首饰,暗压下想从相长歌手里把礼盒抢回来的心思,示意助理把他推进去。 他今天带伤过来,一是要确定昨晚的歹人是不是相长歌,二就是要找她算账了。 等到了客厅,阿姨给上官旻和他助理都上了茶,上官旻看着余清空空如也的面前,眼神闪了闪,说道:“许久不来,清清家里有没有不听话、用得不顺手的佣人?” “你呀,就是太善良,让他们误以为你没脾气,你看,怎么连杯水都不给你倒。” “对了,你那个新来的管家,靠不靠谱……” 上官旻话音刚落,端着一杯绿色液体的相长歌就踩着他的尾音进了客厅。 相长歌似是听不见上官旻刚对自己的质疑一样,只将一杯绿油油的果蔬汁放在了余清面前。 “小姐,您睡眠不好,不适合喝茶,这是为您量身打造绝对适合您的果蔬汁。” “用青瓜苹果柠檬和薄荷制成,健康养身,您多喝点。” 相长歌身体力行的用行动打上官旻的脸。 他不是说家里佣人不给余清倒水么,那是因为余清喝的都是健康的果蔬汁!他个不知情的外人,少挑拨离间。 而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的听着上官旻说话的余清:“……” 相长歌现在的态度,跟早上那个给她取诨名的人,像是两个人格一样。 以往怎么没见她这么为自己着想?还给她量身打造了果蔬汁?不会很难喝吧。 余清盯着面前的绿色液体,有些迟疑。 而旁边的上官旻,也惊疑的看着那杯纯绿的果蔬汁。 相长歌……她这是在威胁自己! 绿色的液体、为余清量身打造的果蔬汁——她是在暗示余清,也是在威胁自己! 她这是在告诉余清,自己给她戴了绿帽子,也在告诉自己,要是自己再敢说点什么对她不利的东西,她就将自己和楚可可的事情告诉余清。 好好好,好你个相长歌,果然手段了得! 上官旻咬着牙的想着,心里的愤怒都压过了身上每块肌肉隐隐传来的痛楚。 三个人在一个客厅里,心思各异,不过都默契的选择了安静下来。 直到余清抿了口果蔬汁,意外的觉得不错后,她又多喝了两口。 上官旻则心惊胆战的看着她的动作,生怕余清会反应过来。 望着站在余清身后的相长歌,上官旻无法,只能挑着些琐碎的东西和余清聊着。 直到相长歌有事出去了,上官旻才开口问道:“清清,晚上你的这个管家,也是会一直都在家里陪着你吗。” 余清眼睛在那杯被自己喝了大半的果蔬汁上转了转,点头:“是啊。” 说完,她就没接着说了。 上官旻本来觉得余清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冷漠,不太对劲,但转念一想,她就是这么个奇奇怪怪的性格。 从小时候开始,也是上一秒开心,下一秒就乌云密布的人,他也就没再多想。 干脆直言道:“……其实,我身上的伤,是昨晚被人摸进病房里打的。” 余清:“……” 所以,又是相长歌干的? 看余清露出了点讶异的神色,上官旻接着道:“而更恐怖的是,我查了医院的监控,竟然毫无异常,而昨晚守在我病房门口的人,还被人打电话支走了……” “清清,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上官旻已经摘掉了墨镜,此刻,他眼眸紧紧的盯着余清,认真道:“这说明对方的势力,远比我想象中大。” “我原本以为,我和她之前是有什么误会,但现在想来,我根本没有招惹过这样的一个人,或者说,这样一个可怕的……组织。” “清清,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你现在,很危险。” 第35章 第 35 章 上官旻,我们解除婚约了…… 余清沉默的听着上官旻的话, 没有言语。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说得太过仔细。 从上官旻的三言两语里,余清明白了他未尽的意思。 他说自己现在很危险,基本上是将话摊开了说, 直言表示,现在在她身边的相长歌,是抱有心思而来到她身边的。 上官旻上次被人打进医院, 从周嘉翼口中,余清知道罪魁祸首是相长歌, 而现在,上官旻再次被人打了一顿,加上他刚才的话,就表示,这次,又是相长歌干的。 而上官旻昨晚是在医院,还是在有监控的医院,相长歌都能如入无人之地的将他打成了这样,足以能证明相长歌不简单。 危险? 余清琢磨着这个字, 眼神在面前自己已经喝了一半的果蔬汁上游离。 她确实是挺危险的。 雇主的威严全无就算了, 还要被相长歌管来管去的,什么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几点吃饭…… 她少时没有经历过的类似于学生时光遭人管教的经历,现在全经历了一个遍。 见余清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上官旻眯了眯眼,思考着要不要再加一把火。 最终,他还是又开口道:“清清, 你查过那个,相长歌的身份吗?我以往为何从没听伯父伯母提起过这样的一个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隐情? 余清不自觉想起, 不久前巩姨似乎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什么现在骗子又多又猖狂,手段还高深,人不得不防之类的。 所以说,有钱又有什么用呢,有钱了人还更变得终日恐慌,害怕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为了自己的钱而来的。 余清幽幽呼了口气,觉得心口有些发闷。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去怀疑相长歌出现在她身边的动机,都要她去警惕,去怀疑去思考。 不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做这种事么。 还有,一个人,感觉到温暖还是冰冷,难道她自己会不知道吗? 余清脑海里又想起昨夜自己让相长歌拿出合同时,她的神色,她的话语,和她的举动。 余清在上官旻的注视下,忽而勾了勾唇。 她抬眸慢条斯理的看向上官旻,在他的眼神里,轻声回道:“能有什么隐情,你又不姓余,不知道不很正常么。” 余清话音一落,上官旻的神色猛地一下子就变了。 可惜他的整颗脑袋目前被包成了木乃伊一样,就算沉下了脸,也无人得见。 顶着余清黑白分明的眸子,上官旻沉默了片刻,才语气里带着满满受伤的应声:“原来,原来是这样嘛……清清……” 余清手肘撑在沙发把手上,托着自己的脸,好整以暇的看着眼神里流露出受伤神色的上官旻,在心里轻嗤了一声。 他现在这模样,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自己对他做了多伤人的事呢。 他现在表现出这幅姿态,给谁看?给自己么? 那也太迟了吧。 在搪塞完自己之后,在不小心露出自己的马脚之后,现在才作出一副真心为自己考虑的模样来。 余清看着上官旻,冷不丁地又扔下了一个让上官旻心一下子提起来的惊雷。 余清:“话说,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 上官旻一愣,眼神下意识地瞥向余清面前的绿色果蔬汁。 余清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杯果蔬汁。 上官旻脑子此刻在飞快的运转。 余清知道了吗?她知道自己和可可的事了吗?相长歌是不是早就告诉她了,她现在所做的,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主动开口、是在给自己一个坦白的机会? 上官旻一边这样猜测着,一边又想,这不可能,他不能先自己自乱了阵脚。 余清要是知道他和可可的事话,怎么会掩饰得这么好,她就是那种只知道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淡然。 她可能又会怀疑人生,怀疑世界,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得不到真诚的爱,就像小时候她知道那些主动靠近她的朋友,其实只是为了她的家世才巴结她的时候一样。 其实有时候上官旻也挺羡慕余清的。 她被她的父母保护得很好,心里除了想要得到爱外,就是想获得别人的真心。 真心?真爱?多可笑的东西,别说是普通家庭都难找到这些了,他们什么家世?如果不争不抢,能得到什么东西? 要不是她是家里的独女,受尽父母宠爱,她可能早就被自己的手足吞食殆尽了- 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傻白甜大小姐。 这是上官旻心里对余清的评价。 思绪飞驰而过后,上官旻收拾好自己的心绪,迎上余清的目光,肯定的回道:“瞒着你的事?清清是指什么?我怎么会有瞒着你的事……” 上官旻话音刚落,几个人从主屋外进来,带来一阵杂乱脚步声的同时,消失好一会儿的相长歌身影也再次出现。 “小姐,不凡她们来了,我让她们去棋牌室等您?” 客厅是开放式的,从主屋门口进来不管是走向楼梯还是走向电梯,都需要从客厅边上路过。 在相长歌声音响起时,余清和上官旻齐齐侧头朝她们那边看去。 刚否认完自己没有事瞒着余清的上官旻,在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就站在相长歌身后两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后,他整个人登时愣住。 可可?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官旻心乱如麻,要不是双腿瘸了,他这时都要震惊得站了起来。 “余小姐,这几天好嘛。” 葛不凡听见相长歌的话后忙从相长歌身后钻出来,和余清打招呼道。 说完了,她看到白色沙发边上坐在轮椅中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人。 葛不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我没注意到您有客人在。” 余清从果蔬杯上收回心神,摇摇头,示意问题不大。 虽然不知道相长歌今天叫这临时工三人组来,又打算给自己安排什么活动,但她还是回相长歌道:“没事,你们先去棋牌室等我吧。” 相长歌今天将管家这个身份拿捏得很是到位,她有礼的向余清颔首,表示知道后,就带着三人上了楼,假装没看见楚可可怔愣的望向客厅的目光。 在随着相长歌进入客厅时,楚可可刚开始并没有认出包得严严实实的那人是上官旻,但那个站在轮椅旁边的身影,她却认识。 她没记错的话,那是上官旻的生活助理,基本上和他形影不离的,上官旻的很多事都是交由他去办。 楚可可以前还和他打过不少的交道,上官旻没空或是有事的时候,都是派助理来找她。 上官旻的助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旁边的那个人,又是谁? ……会是上官旻吗? 难道是上次相管家为了她打了上官旻,上官旻来找相管家和余小姐算账来了? 想到这里,楚可可脚步一下子就抬不动了。 相长歌站在电梯边,摁着电梯门,侧眸看向不远处脚步愈来愈缓,最后甚至停下来的楚可可。 楚可可一脸纠结的看向相长歌,迟疑着问:“相管家,那位客人……是不是……是不是……” 葛不凡和姚凝然已经站在电梯里了,闻言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心的看着楚可可和相长歌。 可可怎么能打听余小姐的客人呢,她们虽然是来陪余小姐玩的,相处的时候像朋友一样,但那也改不了她们的身份啊。 她们不过是类似于陪玩一样的人而已,哪里能管得了主人的事。 相长歌望着楚可可,轻轻点了点头。 在楚可可瞪大的目光里,相长歌宽慰道:“没事的,余小姐会处理好的。” 上官旻而已,不过是个心思多了点的东西,只要余清还在,他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 而本来就心有惴惴的楚可可,一听到那个人真的是上官旻,她更是无法再迈开步伐了。 “真的是他,他来是……他是找相管家你算账所以才来的是吗?”楚可可不安的问相长歌道。 相长歌指了指电梯,示意楚可可先进去,语气不在意地回道:“是啊,我打了他嘛,他总得找我算账的。” 楚可可听得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可你打他,都是为了我……是因为我所以才会……” 楚可可说着,又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上官旻模样。 都这么多天了,他还包成那样,这不明摆着是故意装得严重点来碰瓷的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 楚可可说着,再也忍不住的转身就往客厅跑去。 独留身后电梯里的葛不凡和姚凝然疑惑的对了对眼。 葛不凡:“可可说什么呢,什么真的是他?” 姚凝然皱眉,猜测道:“是不是,那个渣男?” 葛不凡:“渣男?!” 相长歌没说话,只是松开了摁着电梯的手,让葛不凡和姚凝然先上去。 相长歌目光悠远的看着楚可可跑远的身影,提了提嘴角:“果然,女主,古早文里最正义凛然的人。” 系统在相长歌脑海里哼哼唧唧了几声:“原文其实就是一本为虐而虐的小说而已,除了男主,谁都是受害者。” 至于女主,也不过是在眼泪里获得了爱情罢了- 客厅里,直到相长歌和楚可可几人的身影消失了,上官旻还没回神。 余清又喝了一口清爽的果蔬汁,眼眸扫了眼像见鬼了一样无法回神发愣的上官旻。 或许是注意到了余清的眼神,上官旻艰难的稳住了心神,开口问道:“清清,刚刚那三个人是……?” 余清不在意的回道:“家里的临时工而已。” “临时工……” 上官旻咀嚼着这三个字。 余清瞧了他一眼,又忽然道:“怎么,你认识?” “不,我不认识……” “上官先生!” 上官旻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楚可可的身影再次出现。 她站在客厅边上,声线不稳声音却响亮的道:“上官先生!上次相管家打了您,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担心我才那样做的,如果您想算账的话,麻烦您找我就好了。” “不管您是想要多少赔偿,还是什么代价,都请找我,相管家和余小姐是无辜的!” “……” 余清目光好整以暇地从上官旻身上转到楚可可身上,再从楚可可转向上官旻。 上官旻头包得严实,除了眼睛看不出太多的思绪,但楚可可,却将自己的心绪都表现在了脸上。 紧张、难过、强忍委屈……各种纷杂的情绪快要将楚可可淹没。 她其实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和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暧昧了一段时间而已,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想着,楚可可鼻间一酸,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将目光的焦点投注到地上,声线颤抖的继续道:“无论我们以前有过什么,但我想,以后,我们只会是陌生人。” “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丁点感情,那我希望,你不要为难相管家和余小姐。” “……” 上官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说着要和自己断得一干二净话语的楚可可,心如刀绞。 这一刻,他忘记了余清,忘记了一切,眼里只有面前那个强忍着悲伤的少女。 “……可可。” 上官旻下意识的呢喃出口,他唯一完好的左手,在他腿上已经紧握成拳,骨节泛白,昭示着他心绪的不平。 本来还在观望的余清目光在空中一凝。上官旻的那声呢喃,她听得一清二楚。 “呵。” 余清轻笑了一声。 就在楚可可出现的上一秒,上官旻还和自己说着,他不认识她们。 在场唯一知道三人关系却又能独善其身的助理:“……” 他刚才为什么要进来? 哦,他要推总裁进来。 那现在他该怎么办? 老板,老板的未婚妻,老板的心上人……这什么修罗场,要不他从落地窗那跳出去吧。 余清的嗤笑,上官旻听见了。 他用力的闭了闭眼,勉力压下了自己沸腾的思绪,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余清先开口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和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余清说话的这一刻,上官旻猛地做了决定。 他从楚可可处收回目光,看向余清,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异样:“也没什么,就是点误会而已。” 说完,他转向楚可可,声音平淡:“这位楚小姐,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来和我的未婚妻聊天而已,并不是你以为的,来找她们算什么账。” “上次的事,也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再多想。” 未婚妻? 余小姐竟然就是上官旻的未婚妻? 这一瞬间,楚可可感觉自己是个小丑。被人扒光了的扔在了聚光灯下。场下、她的四面八方,全是类似上官旻语气般嘲弄的话语- “我想你误会了。”- “我只是来找我的未婚妻。” 楚可可脚下一软,一个踉跄无力的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她差点失去支撑摔倒在地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扶住了她。 沙发那边,原本还在冷眼旁观着上官旻和楚可可的余清,目光微冷地看着扶住了楚可可的相长歌,淡色的唇也抿了起来。 几乎是在看到相长歌出现的那瞬,上官旻就知道事情要遭。 果不其然,扶住楚可可后,相长歌看着上官旻,冷笑道:“可可,你不可能不喜欢我……这句上官先生当时被打得半死的时候,也要用力说出的话语,似乎还犹在耳边呢。” “这才过了多久?两天?三天?还是四天?” “怎么就变成,‘这位楚小姐’了?看来上官先生的爱,实在是短暂。” 上官旻眼眸里的寒意如果能杀人的话,这刻相长歌可能已经被冻死千百遍了。 相长歌!相长歌! 这人到底是谁,是从哪里出来的,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作对! 她早不出来,晚不出来,一定要在自己刚伤了可可的时候出来,捅破自己想掩藏着的秘密,让自己和可可都暴露在余清的面前。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自己不好过,想让自己在得不到可可的时候,也要余清知道他和可可的事情! 事已至此,上官旻只能咬死这事就是误会了。 “相管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倒还想问问,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下手?” “昨晚,我身上的伤,也是你干的吧?” 没想到上官旻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绝情话的楚可可,本来还陷入不敢置信中,但听到上官旻的话时,还是忍不住的看向相长歌。 昨晚,相管家又揍了上官旻一顿?他今天包得这样严实,原来不是想碰瓷? 上官旻对相长歌说完后,又转向余清:“清清,她们两个,是不是一伙的?不,她们肯定是一伙的。” “清清,你要相信我,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人,你难道不相信你的上官哥哥吗?” “清清,这个楚可可,肯定是相长歌找来的,她们污蔑我,为的就是离间我和你。” “她们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是会一辈子保护你的人,她们为了你的家产,故意要离间我们!” “清清,你千万不要上她们的当啊!” 上官旻字字用力,宛若泣血劝谏般的冲余清道。 楚可可已经懵在了原地。 原本听见上官旻说,余清是他未婚妻时,楚可可就像受了当头一棒似的愣住,等上官旻开始污蔑她和相长歌后,她更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呆呆的看着上官旻,宛如第一次才认识这个人。 原来余小姐就是他的未婚妻…… 原来他为了他的未婚妻,是可以否认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甚至给自己泼脏水的。 之前知道他有未婚妻的时候,楚可可就觉得这段感情很令她恶心,可那种恶心,不及此刻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余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在自己面前表演,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的看着,没有言语。 相长歌还没说话的时候,楚可可先站了出来。 她杏眼死死的盯着上官旻,像是要真切的看清他这个人一样。 “上官旻,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 “我和相管家合作污蔑你?你真是为了洗白自己不择手段胡言乱语!” “去年,九月多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在蛋糕店里见面,彼时你订的蛋糕出了问题,当时是我负责解决。” “因为我及时的解决了蛋糕装饰的问题,你当时还给我买了一份店里的糕点。” “再后来,第二次见面,你受邀去A大做新生讲座,我是那次讲座的志愿者。讲座结束后,在和系领导的饭桌上,系领导让我喝酒,是你替我解围。” “第三次,是我跟着老师去展销会当兼职翻译,你公司的翻译堵车来不了,我毛遂自荐,你在其他人不看好的拒绝声里,力排众议的让我去试试……” 说到这里,楚可可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够了。” 上官旻终于受不了的冷呵出声。 他看向沉着脸望着面前这一场闹剧的余清,又看向梨花带雨的楚可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干涩的道:“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我在某日,随手做了什么罢了。” “我都不记得了,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给一个替我解决麻烦的店员一点打赏、制止了酒桌文化、在展销会上找人顶上缺失的位子,这些算得了什么吗?” 楚可可脸色登时苍白如纸,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落下。 相长歌气笑了。 她看向余清,正好余清此刻也在看她。 相长歌知道,这一刻,无论她们说再多、做再多,也只看余清更相信谁而已。 事情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上官旻,在和她有婚约的时候,和楚可可搞过暧昧。 而上官旻的所有嘴硬,仅仅是由于,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因为,他想保住,他余清未婚夫的身份。 和相长歌对上眼后,余清眨了眨眼,勾勾手指:“过来。” 相长歌刚想动,站在她前边一点的楚可可以为余清是在叫她,忙擦擦眼泪的走了过去。 相长歌:“……” 不对啊,难道不是叫她? 看见楚可可走近,余清又瞥了相长歌一眼,这才将目光投注到楚可可身上。 在上官旻紧张的眼神里,余清只问了楚可可一句话:“你还记得,他去买蛋糕哪天,是什么时候么?” 楚可可咽了咽口水,鼻音沉重的道:“记得,因为我开学了,那是我最后一天在那个蛋糕店工作。” “那天是,9月10号。” 九月十号,余清的生日。 上官旻在余清二十一岁生日那天,遇见了他命定的女主。 相长歌眼神冷了冷,这一刻,她想把那个原作者拉出来揍八百顿。 “九月十号啊。” 余清咀嚼着这个日期,缓缓看向了眸色震动的上官旻。 她问:“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在取买给我的生日蛋糕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你喜欢的人?” “清清……” 饶是刚一直嘴硬的上官旻,这一瞬,在那双向来无波无澜的黑眸注视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是这样的……” 上官旻呢喃出声。 他知道,余清是个心绪敏感的人,也是一个果断的人。 她觉得没必要存在的关系,会毅然决然的断掉,就像她觉得不是真心对她的人,不配出现在她身边一样。 上官旻知道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而在余清说出那句绝情的话时,他仍想再努力一次。 “清清,是我,是我一时想不开,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知道我是真心对你的对不对?” “说到底,我并没有实际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余清只轻笑:“真心?什么样的真心?处心积虑买通人,渗透我余家内部的真心?” “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将我当傻子一样搪塞,只为掩盖自己所作所为的真心?” 在上官旻的哑口无言中,余清下了最后的判决书。 “正好,我也从未认为,你会是能和我相伴一生的人。” “上官旻,我们解除婚约了。” “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的真心,留着去给能消受得了的人。”《 》 35-40 第36章 第 36 章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 清清,我们之间只是存在有误会,你不要说这样的气话……” 上官旻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但面对余清,他愿意为她低一次头。 “我们的婚约是伯父伯母和我父母一起为我们商定下,你不能这么简单的就将这件事抹去……” “简单?” 余清站了起来, 眉眼低垂的睨着坐在轮椅中的上官旻。 她的声音冷到了极致:“你的意思是,要将我父母从墓里挖出来, 送到你们家去,当着他们的面说我们取消婚约,这样才算不简单么?” 余清原以为,她和上官旻能留下彼此间唯一的体面,不管再怎么说,不管上官旻再怎么变,他们曾经一起长大是事实。 可她没想到,上官旻会将自己对他最后的一点耐心也磨尽。 “你现在露出这副不想和我退婚的模样,只会让我对你的印象更差, 让我对你的野心认知更清晰。” “你要是真对你我的婚约有丝毫的在意, 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到底,他们两个对这份娃娃亲都不甚在意,只当是长辈们间的玩笑而已。 以前上官旻不在意, 是因为他从心底里知道,他不会真的和自己结婚。 她们之间的婚约,只是让他在上官家站稳脚跟的一份筹码。 等到他不需要这份婚约的时候, 他就会立即将它抹去。 又或是,等到婚约的另一个人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份婚约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余清可以让别人知道她不想活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任由别人将她当傻子一样的蒙在鼓里,以及,野心勃勃的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目的。 余清说完,转身离开了客厅。 只留下了最后一句:“代表婚约的镯子,我稍后会送到上官家。” “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余清细碎的脚步声缓缓离去,客厅里静到了极致。 楚可可敛息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双手不自觉在胸前紧握着。 在知道上官旻有未婚妻的时候,她还想过想将上官旻和自己曾经的事告诉对方,让对方知道上官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烂人。 而现在,她真切的将这件事做到了。 楚可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或许,她还欠余小姐一句道歉。 虽说之前她也是被上官旻蒙在鼓里,可她那时候,也确实是在以第三者的身份,插足在余小姐和上官旻之间。 就在楚可可跟着余清的步伐要走出客厅时,她身后忽然响起了上官旻沙哑的声音。 “可可……” 楚可可脚步一顿。 上官旻看了眼相长歌,继续冲着楚可可的背影道:“可可,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 楚可可:“?” 事情都发展到现在这样了,自己还要相信他什么? 楚可可这才发现,原来上官旻的脸皮能厚到这个程度。 她像是从未了解过对方一样,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又在想什么,现在还能和她说这些。 上官旻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楚可可皱着眉头,不解地回头去看那个穿着衣服的木乃伊。 “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自己很……很可笑吗?”楚可可真心实意的问。 上官旻抿了抿唇,继续道:“你应该也知道清……余清的身体不好吧,她其实,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除了因为有婚约是她的未婚夫的身份外,我还像她的哥哥一样。” “可以说,我现在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能说得上是亲人的人。” “你不要看她表面果断,其实她内心脆弱不堪,还爱多想,她要是和我解除婚约、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极大可能会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念……” 上官旻知道,他要是再不和楚可可说这些话,以后就算他再有时机能和楚可可面对面,楚可可也不会去听了。 可以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努力的将自己的所想表达出来:“我是喜欢你的,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我刚刚那样说,那样做,仅仅是为了让余清能有个念想的活下去。” “可可,我想,你也不会想看到余清因为我们之间的事,而对这个世界失去唯一的留念吧。” 楚可可看着上官旻一字一顿的说着,呆愣在了原地。 她也算是和余清接触过几次了,她能感受到,余清除了体弱外,人确实还有点封闭自我的意思。 所以,上官旻说的话,尽管她知道他是在洗白自己,可她还是不由得去信了几分。 余小姐……真的会因为自己,对世界没有了向往吗…… 看着脸色惨白的楚可可,再看着眼神灼灼的上官旻,一直当背景板的相长歌优雅的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 “你个狼心狗肺的伪装男还挺会演讲的,平时没少练吧?” 被自己的思绪烦扰的楚可可:“……” 相管家,是怎么能一脸平静的说出骂人的话来的。 而上官旻则是厌恶的瞪着相长歌。 要说他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是谁,那相长歌当仁不让的榜上有名。 “相长歌,你别得意!” 上官旻咬牙道。 相长歌慢悠悠地朝他走了过来,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得意?我又不是你,想脚踩两条船被人识破,最后船翻蛋打,什么都没得到。” “你也不用在那假仁假义的说着好听的话了,以你的意思,你瞒着余清和楚可可搞暧昧,还是为了余清好了?” “真想把你的脑子挖出来看看是不是跟被人用擀面杖擀过一样的光滑没褶皱,不然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脑回路,也是独属你一份了。” 楚可可听着相长歌的话,脸色好了一些。 是啊,上官旻现在说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罢了。 自己差点就被他忽悠进去,觉得自己刚跟余清将事情讲出来,都是错的了。 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事实难以接受,那她也想知道真相,而不是被人一直蒙蔽着。 “不用给自己戴那么高的帽子,要是真心的想对余清好,你也不会作出那样恶心人的举动了。” 相长歌走到上官旻的轮椅边上,看着他警惕的坐直身子,嘲弄一笑。 “上官旻,人财两失的滋味,怎么样?” 相长歌这句话算是戳到了上官旻最深的痛处了,他目眦欲裂的盯着相长歌,恶狠狠道:“相长歌,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哦?” 相长歌微一挑眉:“放过我?你难道以为,我又会放过你?” 上官旻身体一僵,背后寒毛竖起,只觉得身上本来就在发痛的部位,更是加重了几分。 “你可千万别放过我。” “不然,我都找不到理由不放过你。” 相长歌冲上官旻说完最后一句,才看向他一直当鹌鹑的助理:“还不快把你半残的总裁送走?难道想看着他横着出去?” 助理:“……” 等晦气的人走了,楚可可对着相长歌欲言又止。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楚可可也琢磨过来了一点东西。 “相管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上官旻和我的事?” 想来,相管家肯定早就知道她和上官旻的事,也知道上官旻和余小姐有婚约。 所以,她才把自己招聘进来,又故意对上官旻大打出手,为的就是能让事情走到今天这步,让余小姐能从自己的口中,知道这一切。 相长歌走到余清刚才坐的沙发边上,拿起余清刚未喝完的果蔬汁,仰头咕噜两下一口饮尽,又咂了咂嘴,感受了一下味道,这才随口应了楚可可一句:“是啊。” 楚可可有些黯然的垂下眸。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她能来到这样好的地方工作。 相长歌拿着已经喝完的杯子朝厨房走去,在路过楚可可面前时,她说了一句:“不过,我也仅仅是知道。” 至于楚可可会出现在她和余清的面前,可以说是天命使然吧。 她也没想到,楚可可会来秀山面试。 “去棋牌室那儿歇一会儿,待够一小时就回去吧。” 相长歌又说了一句,这才走出了客厅。 今天余清应该没有心思和三人玩点什么了,而她叫临时工三人组来,本也不是为了让她们陪余清玩乐。 楚可可看着相长歌的背影,在她身后抿着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了,虽然相管家知道她和上官旻的事,可来秀山面试,是她自己决定要来的。 那天晚上在街上,也是因为上官旻先冲上来对卫哥哥出手,相管家才出现。 归根到底,相管家并没有利用自己做什么,倒是自己,因为她,看清了上官旻这个人,还得到了余家这么轻松又高薪的兼职工作。 楚可可向来会调节自己的心态,只是一瞬间的心情低落,她很快就又振作了起来。 离开了消耗自己心神精力的人,以后,她的未来肯定全是坦途! 今天轻轻松松的又挣到了五百块,真好,晚上回去买一份刨冰吃好了,这个天气,就得吃点冰冰凉凉的东西- “原剧情都崩得像打进粥里的鸡蛋了,就让统统我来趁热一锅干了吧。” 系统的声音从相长歌脑海里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它哧溜哧溜的声音。 刚把杯子拿到厨房的相长歌:“……” 相长歌:“你在干什么?” 听这系统自配的音效,感觉不太对劲啊。 系统:“余清宝宝正在看她以前的相册呢,统统我怕她会难过,正在努力的散发自己的存在感,安慰她。” 余清刚从客厅出去就上了三楼,系统狗也在那里,这会儿正以自己可爱又容易迷惑人的形态陪着余清。 “散发自己的,存在感?” 相长歌从冰箱里拿出一串青葡萄,边洗边吃。 系统:“对啊,哧溜哧溜,统统我很努力的,哧溜哧溜。” 相长歌:“……” 听着没感觉在努力,倒像是在享受。 洗好了葡萄后,相长歌端着上了三楼。 余清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在三楼的小客厅沙发坐着,正捧着一本厚厚的相册在翻看。 在她的脚边,一条毛茸茸的小白狗正扒拉在沙发边上,努力的扬起自己的脑袋,伸长脖子去一下下的舔着余清的手腕。 看到这一幕的相长歌:“……” 她就说呢。 努力? 奖励自己还差不多。 而余清没翻相册的时候,手会放在小白狗的脑袋上揉着,时不时又用手腕擦过小白狗的背部——把手腕上的口水擦走。 相长歌将葡萄放到余清面前造型别致的茶几上,顺眼看了下余清腿上的相册。 余清正在看的一张照片是她和父母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里的余清年纪还很小,看着比现在还瘦弱,像根绿豆芽一样,身上的病弱感也很重。 不过因为长得好看,更多的是给人一种惹人怜惜的破碎感。 相长歌摘了颗葡萄塞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说了句:“给我也看看呗。” 陷在自己思绪里神色忧郁的余清:“……” 她缓缓抬眸,入目就是梳着大背头头发油光发亮,身上还穿着燕尾服三件套的相长歌。 好在,她这会儿摘了那双白手套。 余清用着没有感情的死鱼眼望着她:“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今天,是在COS蝙蝠吗?” 相长歌:“?” 相长歌咀嚼葡萄的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扮,很是疑惑:“你竟然分不清蝙蝠和燕子?” 余清:“……” 她还是觉得她刚才一口一个“您”的时候的态度比较好。 “去换掉。” 余清没好气的道,又瞥了眼相长歌的头发:“还有,洗洗你那抹了三斤猪油的头发。” 根本舍不得浪费猪油的相长歌:“……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也没说女配还有毒舌品质啊。 想到这里,相长歌看向余清腿边那只已经舔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小白狗。 “你资料是不是没给齐全我?” 很忙且感觉自己很冤枉的系统:“原文你自己不是已经看了几百遍了吗?”还有什么资料啊。 系统:“你倒不如猜测,是不是因为你改变了剧情,让余清宝宝黑化了。” 相长歌:“……” 这怎么可能。 难道余清黑化的标志,是嘲讽她么? 余清不知道相长歌和系统的暗中对话,听到相长歌的疑问,她合上相册,认真的看着相长歌,点了点头:“是。” 相长歌:“……哦。” 是就是呗,回答得那么正儿八经干什么。 等相长歌被自己支走了,余清才站了起来,走到阳台边,望着外头别墅里的景色出神。 天色愈发灰蒙,像是有大雨欲来,又好像仅仅只是因为今天是个阴天而已。 楼下的桂花树枝叶繁茂,绿意盎然,可惜不见当年栽树人。 别墅大门口进来的花形喷池还在汩汩的喷着泉水,水波一阵一阵的在池子里荡漾,亦如当年自己拉着妈妈的手,问能不能在喷池里养鱼时一样。 越过高高的围墙,别墅外的两排罗汉松,造型依旧别致,婆娑喜人,仿若以往那些络绎不绝的客人来家里拜访时,他们不住赞叹时的姿态。 天,还是那片天,只是云,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一朵。 而桂花、喷泉、别墅,仍在,但嗅到花香,看到喷泉,住在别墅里的人,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些了。 其实余清知道,以前余家里的佣人,大部分都只是蛀着她的蚜虫,而她不去管,不去理会,是因为她怕,将那些人换掉之后,这个家,就再也没有曾经的样子了。 哪怕仅是微末的相似。 可惜,她的家,早就变得好空了。 “汪!” 小白狗迈着四条小短腿走到余清边上,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企图扰乱余清的思绪。 刚回到自己宿舍准备洗个澡的相长歌,听着脑海里系统担忧的话语。 “8802,余清宝宝看起来好不对劲。” 明明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可系统却觉得,她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有那么一刹那,它都怕她会一头从阳台上栽下去。 相长歌是让楚可可看到了上官旻的真面目,又让余清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认清了上官旻的心思,可对炙热小白花的女主来说是好事的事情,对心思敏感擅长忧郁的余清来说,只宛若灭顶的打击。 在原书里,成全了女主和男主的女配,可是以自杀结尾的。 相长歌脱衣服的动作顿了顿,最后只和系统说了一句:“看紧她。” 任何一个坎儿,都只能靠自己走过去。 如果余清真的迈不过去,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启动最终方案了。 很明白相长歌想的“最终方案”是什么的系统:“……再说一遍,我们是正经系统、正经任务,强制play不可取!” 相长歌假装听不见。 没人知道余清心里在想什么,就像余清此刻心里的迷茫一样。 “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来世上一遭,到底会有什么意义。” 余清感受着一缕微风,拂过自己的面容,她轻轻呢喃出声。 如果可以,她也想成为一阵风。 被吹去哪里,就去哪里,不需要方向,也不需要终点- 傍晚,余清本来没什么胃口的,只是小白狗一直在她腿边绕圈圈,时不时还可怜兮兮的叫唤两声,看着它扁扁的肚子,余清还是带着它下了楼。 刚一到一楼,像是卡着点的一样,相长歌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见余清,她招呼了一声:“吃饭。” 余清:“……” 感觉这两个字,每天都要听好几遍。 等在餐桌上坐下,看着大理石长桌是仅有的两菜一汤,余清皱了皱眉。 虽说她不重口腹之欲,但她堂堂A市首富,晚餐只有两菜一汤,会不会太寒酸了? “我破产了吗?” 余清看着桌上的清炒南瓜、红烧排骨和肉丸芥菜汤,轻声开口问道。 相长歌先给自己盛了满满当当连汤带菜的一大碗汤,又给余清盛了小半碗,放在她手边,闻言回道:“没有。” 余清扫了眼桌上的菜,一切尽在不言中。 相长歌总算有眼色了一次,没让余清接着问,主动开口道:“我怕菜多了小姐你不知道吃什么,少一点的话,你就不用思考了。” 不用思考,吃就是了。 余清:“……” 相长歌的意思是,以前自己吃得少,是因为菜太多了她不知道吃什么导致的? 余清无言的拿起筷子,对着仅有的两菜一汤,不知道该往哪儿下手。 她感觉,相长歌的话有一半的道理。 以前她面对着满桌的菜肴,还要一道道的思考过去,考虑这个想不想吃,那个想不想吃。 现在她不用考虑了,她一看就能马上知道,她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相长歌捧着汤碗,半眯着眼享受大厨砸了半小时制成的手打猪肉丸,只感觉汤很是清爽,肉丸也很是劲道。 眼角瞧见没有动作的余清,相长歌抽空说了一句:“你喝完汤,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余清看了看相长歌,再低头看向自己手边的那碗汤。 汤不多,就半碗,里面有几缕芥菜叶子和两颗猪肉丸。 “什么秘密?” 余清审视着面前的汤时,还不忘先问一句。 相长歌的秘密? 会是什么? 她确实有挺多秘密的……不过,说是她有秘密,倒不如说相长歌这个人本身,就让人感觉很神秘,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捉摸不透的气息。 相长歌回答:“一个秘密。” 余清:“……” 一个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 但是,余清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点点的好奇。 反正饭都是要吃的,不如顺便听听相长歌的秘密。 思索了几秒,余清最终选择拿起汤勺,先喝了一口汤水。 能被相长歌留下来的大厨是有几把刷子的,简单的菜叶肉丸汤,都做得清爽中带点清甜,很是可口。 一口下去热乎乎的汤水顺着喉管流经胸腔直达胃部,整个人仿佛都被暖帖了一遍。 很快,余清将汤和里头的菜都吃得干净了。 她放下勺子,看向已经开始吃饭的相长歌,示意她可以说她的秘密了。 正和着排骨作斗争的相长歌抽空扫了眼余清的汤碗,很满意的点点头。 “我的秘密就是,其实……上官旻是被我打进医院的。” 余清:“?” 就这? “……” 听完相长歌传说中的秘密后,余清一言不发的看着相长歌,感觉像是在酝酿,想把自己刚喝下去的汤吐到相长歌脸上般,怨气颇为深重。 这算什么秘密? “你以为这事我不知道?” 余清磨着牙问。 相长歌有些讶异:“你知道?” 余清:“……” 她要是再不知道的话,那周嘉翼不是白来了?还有今天她们在客厅里表演的那些,不是都白发生了? “这算什么秘密?” 余清不答反问:“你耍我?” 相长歌夹起两块排骨,放到自己碗中后,才和余清对上眼。 “这就是我的秘密。” 相长歌看着余清认真道:“我没告诉过你这件事,不就代表这是我的秘密么?” 余清气笑了:“诡辩。” 这算什么,她的“秘密”,就由她自己来确定到底是不是“秘密”,难道她昨晚吃了三碗饭,也能算是秘密? 相长歌感觉自己好生无辜:“那你觉得什么才算是我的秘密?” 本来已经想回房的余清听到相长歌的这句话,又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静默了须臾,余清开口道:“我觉得是秘密的东西,你就会告诉我?” 第37章 第 37 章 明天是不是还要上我的床…… “当然。” 相长歌回道, 眼睛垂涎的盯着自己碗里的排骨:“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余清听着静默了下来。 见她不再问自己了,相长歌立刻开始消灭自己碗里的排骨。 在她将两根吃得干干净净的排骨骨头吐出后,相长歌慢条斯理的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要是还想再知道我其他的秘密,就得吃半碗饭。” “半碗饭,换我一个秘密, ”相长歌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自己碗里,“怎么样, 很值吧。” 余清扯了扯嘴角,盯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和其相顾无言。 相长歌这样,不就是想让自己吃东西么,还用什么自己的秘密来交换。 “我才不好奇呢,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余清话是这样说着,手却很诚实的拿起了筷子。 她一直在自己面前吃那个排骨,那排骨有这么好吃么,她吃得都要停不下来了,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味道。 “那我吃半碗, 你告诉我一个秘密。”相长歌能屈能伸的接话。 余清:“……你想得美。” 她这和拿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又过了会儿。 余清:“……你记得,是我问。” 不是她自己随口说点什么就能算是她的秘密。 吃起饭前,余清又确认性的和相长歌说了一句。 相长歌点点头。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极其说话算话的人, 余清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赖账,不过她担心的,自己肯定也会多给她点安心感。 听到相长歌答应后, 余清这才开始吃起了饭。 吃着吃着,余清一低头,就见小白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它的饭碗摆到了余清脚边, 它狗也坐在自己的饭碗边上,一脸期待的仰着脑袋看着余清。 余清:“……” 她没记错的话,刚她看见阿姨给它倒了满满一大盆的狗饭了吧,怎么现在小白狗的碗干净得像被洗过了一样? “还没吃饱嘛西瓜?” 余清低声的问了一句,又看了看小狗的肚子,已经是圆圆的了。 但是,被小狗用着圆溜溜亮着光的黑豆眼期待的看着,谁又能抵挡得住。 反正余清不能。 她看向桌面,最终给小白狗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了它的饭碗里。 小白狗先讨好的用脑门蹭了蹭余清的脚,这才低头去吃排骨。 眼见一盘排骨已经没剩几块的相长歌:“……小狗不能吃排骨。” 余清惊讶:“一小块也不可以吗?” 相长歌摇头。 余清又复低头,像是想把那块骨头从小狗嘴里再抢回来一样,吓得系统狗连忙加快了吃的速度。 系统狗见一脸余清担心的模样,气得在相长歌脑海里大骂:“8802,你不要吓统统的余清宝宝,小狗怎么就不可以吃排骨了?就算小狗真的不能吃排骨,难道本系统是普通的小狗?” “不许吓统统的余清宝宝!” 余清担忧的问相长歌:“小狗为什么不能吃排骨?” 相长歌对脑海里系统的话语置之不理,只回余清的道:“因为我会不够吃。” 余清:“……” 她放下心来的同时,又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余清:“……我还没破产。” 所以,不过只是一点排骨而已,相长歌想吃就叫厨房做呀,干嘛要跟小狗争。 “让厨房再做三盆,你两盆,西瓜一盆,够了吗?”余清语气飘飘的问。 相长歌摇头:“我要三盆,小狗吃两块就行了。” 餐桌下边毛茸茸的系统狗听到相长歌的话,气得冲过来恶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她的——鞋上。 相长歌:“……” 余清:“……” 因为吃饭前先喝了半碗汤,尽管余清想多知道两个相长歌的秘密,最终她也只能再吃得下半碗饭而已。 余清停下筷子时,相长歌也将简单的两菜一汤扫荡干净了。 吃着阿姨切好的饭后水果,相长歌瞥了眼还在思考的余清:“想知道什么。” 不过一个问题而已,至于思考这么久么。 余清用着叉子叉起一片山竹,却没有放进嘴里,只是垂着眸,看似是在看着手上的山竹,其实视线并没有焦点。 “什么都可以?” 余清又问了一遍。 相长歌:“什么都可以。”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那……”余清顿了下,又眨了眨,这才抬眸看向相长歌,似乎要紧噙着她,不给她一个说谎的机会般。 她快速的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内容:“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是谁?” 相长歌没有丝毫迟疑的接话道:“你。” 余清觉得,相长歌身上有很多秘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似乎有很多,但仔细一想,又似乎并没有哪个是她一定要得到答案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想知道她为什么瞒着自己打了上官旻,又到底是想干什么。 但等自己松口让相长歌拿解雇合同来给她签,以及上官旻来了家里后的举动言论,她突然发现,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她并不需要知道了。 或许,她可以,去知道一些,不关于自己,独独关于相长歌这个人,她的事情。 她知道,她是孤儿,那谁会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呢? 是没有么? 还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人物。 于是,她选择问了。 而相长歌回答说——你。 “……你?” 反应过来后余清愣住,她讶异的望着相长歌,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 相长歌一脸无所谓不知道余清在大惊小怪什么的表情:“对,是你,余清。” 余清有些怀疑自己耳朵。 在相长歌说她名字的时候,她以为她是在叫自己,而不是给她一个答案。 她? 她是相长歌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是。 余清想起相长歌来到自己身边后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逼她吃饭、说是给她提供睡前服务实际是监督她睡觉、给她找人来陪她玩、随口给她取许许多多带着嘲讽意味的诨名…… “我?怎么可能是我。” 余清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她紧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相长歌:“你,你不想告诉我就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随便给出这种答案,耍赖么?” 耍赖? 相长歌认真的看向余清。 她本来就长了一张充满不驯野性的面容,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盯着人的时候充满攻击力。斜眼瞥着人时,又自带桀骜的气息。 被她那双浅眸盯上,余清感觉自己呼吸一滞。 她听见相长歌声音沉缓的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她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目的就是余清。 余清好好的,她就也能好好的,这种类似于绑定的感觉,她不知道对此事丝毫不察的余清是什么感觉,但对她自己而言,她并不讨厌。 末世里的日子,她其实已经过得很腻了,一直努力的生存,坚-挺着的活下去,是因为她身上带着许多人的殷切希望。 活下去,看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活下去,看人类能否能战胜天灾,让文明长存。 活下去,看看明天的夕阳是什么颜色。 …… 对她来说,她能来到这里,就像是恩赐一样。 相长歌觉得自己回答余清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不管是系统还是她,现在在这个世界里,最在乎的人,就是余清了。 看着余清怀疑的目光,相长歌轻轻一笑:“你活着,我也会活着,你对我来说,就是我的生命。” “……”—— “你对我来说,就是我的生命。” 相长歌说这句话的声音,像是被脑海里的一个录音机收录了一样,正一遍遍的在自己脑海里不住的播放着。 躺在浴缸里的余清,感受着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鼻尖里一股浓浓的奶香在蔓延。 可惜她并没有心神去轻嗅这股味道,也没有注意去享受按摩浴缸的功能,她虚虚的望着虚空一点,任由思绪带她回到刚才的餐厅。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相长歌说出那样的话时,做了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相长歌说她最在乎的人,是自己,说自己和她的命一样重要。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是因为,因为自己父母资助了她,因为她早已经和余家签了合同? 应该是这样的了。 她受自己父母资助,几乎是将自己卖给了她家。 现在余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要是自己没了,那她……那她会得到自己的全部家产。 想到这里的余清脸一垮,又重新转个角度思考起来。 不是,到底是为什么啊,她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难道是因为恩情? 因为自己父母是她的恩人,她为了报恩,为了保护好自己父母的唯一血脉,也就是自己……所以才那样想…… 这个猜测很合理,应该就是这样了。 余清在浴缸里翻了个身,转成趴在浴缸的边沿上。 她掌心托着脸,一脸纠结的继续思索着相长歌刚说出那些话的缘由。 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早上她可是还嘲讽的叫自己什么“忧郁姐”的。 她才来秀山多久啊,以前她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放肆”的吗? 好像是吧,她还记得,相长歌刚来的时候,自己在琴房见了她,彼时她就拽得好像她才是雇主一样,自我介绍也就说了个名字。 她还说什么,要自己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想到这里,余清瞥了瞥嘴。 看来相长歌是早有预谋才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或许自己是她的什么任务对象,她早早的和自己父母签下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合同那种,为的就是想让她活得久一点。 “休想用春秋笔法忽悠我。” 安静的浴室里,响起余清轻轻的自语。 “叩叩叩——” 余清还在出神间,浴室门忽然被人敲响,那熟悉的敲门节奏声,登时让余清从思绪里回神。 余清警惕的盯着浴室门,整个人往浴缸里沉了沉。 她记得,她刚才好像锁门了。 不过,相长歌会撬锁啊! “干什么!” 一想到对方极有可能会破门而入,余清连忙出声询问道。 这个时候相长歌来找她干什么,她就是泡个澡而已啊,难道已经十点了,她来催自己动作快点早点上床睡觉? 门外,相长歌抱着手,斜斜的靠在门边上,等听见里头余清带着警惕的声音,相长歌懒懒回了一句:“小姐,你都泡一个小时了,再泡就皱了。” 系统中午的时候有提醒过相长歌,说余清的状态不太对。 现在不只是系统警惕着,相长歌也打起了十分的精神。 余清要和上官旻退婚了,她又是个忧郁天赋极高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在她们一个没注意的时候,余清自己偷偷忧郁,然后做出点什么她们难以挽救的事情来。 余清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在车上的人很难知道下一个拐角会是上坡还是下坡,为了以防万一,相长歌打算她要多注意一点余清的动向才行。 这不,余清进去泡澡泡了一个小时,相长歌就适时来提醒了。 浴缸里听见相长歌话语的余清:“……” 她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指腹处确实已经开始发白泛皱了。 余清收回手,眼皮像是自带万斤重量一样的低垂着。 “知道了,别烦。” 被说不要烦人的相长歌:“……”- 等余清洗完澡出来,又拿着小球和小白狗玩了会儿后,她的房门被人礼貌性的敲了敲。 接着,也不用余清开门,外头的人自己拿着钥匙开门进来了。 不用猜也知道敢这样如入无人之地的进她房间的,除了相长歌外,也没别人了。 余清随意的往门口一瞥,又收回目光继续和小白狗玩。 刚把手上的球扔进去,看着小白狗屁颠屁颠的甩着尾巴和舌头的往落地窗那边去追着球,余清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相长歌手上抱着什么? 余清猛地扭头一看,就见已经快走到她床边的相长歌,身上穿着一身白蓝条纹的睡衣,手上还抱着一床折起的被子和一个枕头。 ——看起来跟哪个病院离房出走的病人似的。 余清疑惑的看着她,问:“你拿这些东西来这里干什么?” 相长歌一步步的走到余清的床边,也就是平时自己给她提供睡前服务的位置,一脚把系统狗挨着余清大床的口蘑形狗窝踢得远一点,然后把自己带来的被子摆到了几乎挨着余清床位置的地上。 在余清不解和咬着玩具球回来的系统狗愤怒的目光下,相长歌往被子上一坐,随口回道:“哦,我今晚在这里打地铺。” 余清的房间很干净,每天都有阿姨打扫过,直接睡地上都行,不过既然有条件,相长歌也不会主动去吃苦睡硬地板。 她带来的被子挺大的,相长歌能用半边做垫子,半边做被子盖着。 坐到自己的地铺上,相长歌摆好枕头的位置后,悠哉悠哉的拍了拍枕头,接着就躺了下去。 还坐在床尾边上,看着几乎是在自己脚边的地铺,余清都顾不得把球捡回来的小白狗了。 她震惊地问相长歌:“打地铺?在这里?为什么?” 不对,这不是重点。 余清再接着质问:“这是我房间,我同意了吗?” 相长歌躺着翘起了二郎腿,她以低位仰视着恨不得把她打包扔出去的余清:“你不同意么?” 余清:“?” 她当然不同意啊,她为什么要同意! 相长歌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为什么要来她这里睡。 她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睡的,虽说现在有西瓜陪着,可西瓜也是睡在它自己的窝里……不对,相长歌也没睡在她床上…… 不是,人和小狗怎么能相提并论。 相长歌这么大个人睡在这里,那她岂不是晚上要早早的被对方逼着睡觉,早上还要早早的被对方喊着起床,晚上睡不着了也不能起来找事情做了? 想到这里,余清大声地道:“我不同意!” 房间是她的私人领地,相长歌昨天撬她锁进来她忍了,她现在怎么还能登堂入室! “哦,那你把我扔出去。” 相长歌说着,好整以暇的看着余清,将“无赖”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余清:“……” 余清怒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在地上躺着的相长歌,冷声道:“你现在来我房间打地铺,明天是不是还要上我的床啊?我的房间都让给你算了。” 相长歌闻言翻了个身,把被子盖到了身上,闭上了眼睛:“那不用,我习惯自己睡一个被窝。” 至于余清的房间,她更没必要要了。 她觉得自己那个小别墅好得很,自己这段时间也将缺少的东西补贴齐全了,现在她住得很习惯,余清这里,还是留给她自己吧。 余清:“……” 看着真要在她这睡的相长歌,余清不明所以,也气不过。 “那你回你自己房间睡啊,你在这干什么,大不了……大不了我现在就睡觉还不行么?” 余清觉得,相长歌现在来她房间打地铺,无非就是为了能更好的监督她,让她早睡早起。 但是这些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啊,虽说她以前表现得很不情愿,这两天作息又有点回到从前的趋势,但……万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与余清充斥着愤怒的声音相比,相长歌的声音听起来则很是悠闲:“那你睡,我又不会影响你。” 怎么不会影响,那么大个会喘气的人在这里,她怎么不会被影响到。 余清怒了一下后,再怒了一下。 她忍无可忍,上前了两步,弯下腰,双手拽着相长歌的被子一角,用力一拖——被子,和被子里的相长歌,往外挪动了零点零一厘米。 余清:“……” 旁边已经放下球正看着相长歌和余清过招的小白狗:“……” “余清宝宝,要加油啊,努力把这人拖出去,不要让她来打扰我们的一人一狗世界!” 系统在相长歌的脑海里,以自己斗志昂扬的电子音,支持着余清。 相长歌打了个哈欠,提醒正在努力的余清道:“你还可以玩半小时,十点记得上床睡觉。” 余清:“……” 士可杀不可辱,她就不信了。 余清继续努力的拉着相长歌的被子,企图连人带被的一起拖出自己房间。 五分钟后,余清气喘吁吁的直起腰,坐回了床上,黑发微乱,整个人眼神似乎都有点涣散了。 相长歌,怎么能这么重。 看来她每天的食物都没白吃。 小白狗担心的跑过来,中途路过相长歌,还在她身上踩了两脚。 “汪?” 余清宝宝没事吧,别把自己累着了,不行就忍了吧,就当这个8802是个空气好了。 余清听不懂小白狗的话,也不知道其实它也很赞成相长歌来余清这里打地铺。 小狗毕竟是小狗,守护余清宝宝,得一人一统一起努力才行。 余清摸着小白狗的脑袋,目露期盼,轻声道:“西瓜,要不你把她赶出去。” 西瓜:“汪?” 等等,我吗? 第38章 第 38 章 一位专业的管家 在武力值不匹配, 且对方还是个刀枪不入的大无赖情况下,柔弱的余清最终只能选择忍下这口气,任由相长歌在她房间里打着地铺。 不过余清也不是一点利益都没给自己争取到。 确认自己不能把人拖出去, 也不能把人赶跑后,她没好气的隔着相长歌的被子踢了踢她腿部的位置。 压着怒火道:“好,就算你要在我房间里睡, 那你别挨我这么近,睡远点去。” 在她房间打地铺就打了, 为什么还要挨着她的床边,她要是晚上上厕所没注意踩到她了怎么办。 她也不是怕把相长歌踩疼踩伤,她是怕自己踩着不小心摔倒了。 对于余清的这点小要求,相长歌的表示是,卷紧被子,宛若条毛毛虫一样的往侧边咕蛹着挪动,离余清的床远了一点点。 瞧着才九点多就已经躺下还闭上眼睛的人,余清扯了扯嘴角,假装自己看不见。 她抱起小白狗, 在怀里握着它的小爪子玩。 小狗似乎一天一个样, 西瓜才来家里几天,感觉它就长大了一点。 “西瓜要多吃点,长得胖胖壮壮的, 以后把那个人从我房间里赶出去。”余清拎着小白狗的耳朵,凑在它耳边小声道。 不过房间里很安静,她就算再小声, 离她不远的地上的相长歌也能听得清楚。 小白狗:“汪汪!” 这点事,交给它完全不用担心,它肯定办不到的了啦。 可惜余清听不懂它的话, 还以为它是在附和自己,余清又捏了捏它的嘴筒子:“好西瓜,西瓜真好。” 系统狗:“……” 怎么办,它感觉它的良心好痛。 虽然它好像并没有这个硬件- 又和小狗玩了好一会儿,余清就打算躺着了,毕竟坐着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等她去浴室里洗漱完出来,路过床边的时候扫了一眼地上,就见刚已经装死的相长歌又“活了过来”。 此刻正一手枕着枕头垫在脑后,托高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横拿着手机,似乎是在看什么。 余清没说话,只是好奇的多瞥了两眼。 相长歌会在看什么? 这个拿手机的手法,应该是在看视频吧,难道是在追剧?又或是在看电影之类的。 在余清上了床又往相长歌这边看过来时,对方似是早就有所察觉的也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极快相接,随后有些心虚的那个率先移开了目光。 相长歌看着好像很忙一直在扯着被子的余清,开口问道:“小姐要不要也看看?” 她也看看? 余清状似是被相长歌说话声吸引到的样子般朝她那边看了过去,疑惑问:“看什么?” 相长歌把手里的手机往余清的床上一抛,手机在空中呈现出一道小小的抛物线后,稳稳的落在了余清的背面上。 余清拿起一看,手机还没关屏的屏幕上,果然如自己所料般,在播放着一段视频。 不过不是自己以为的什么电视剧或者电影,而是一段别人发给相长歌的视频。 看着屏幕里在拉运车车厢里的动物,余清默了又默。 地上的相长歌此刻双手都枕到了脑后,她目光悠远的望着天花板,似是很期待般。 “我们的奶牛奶羊和小羊羔都在路上了,大概明天,或者最晚后天就能到这里了。” 小白狗的羊奶,她的烤全羊,以及余清解压用的绵羊,很快就能都到位了。 余清:“……” 将后山的高尔夫球场改为牧场是余清自己答应的,虽然现在看着视频里的动物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却也没说什么。 “你安排就行。” 余清没什么要求,唯一的一个就是,相长歌没事别给她安排点什么奇奇怪怪还和牧场有关的活动就成。 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余清将手机递向相长歌,示意她过来拿。 相长歌没动,只道:“扔过来。” 她去拿的话起码还要坐起身,她懒得动弹。 扔过去? 她没接住,或是自己扔歪了怎么办。 余清看着相长歌,见她不似是开玩笑的,想着是她自己叫自己的扔的,被砸了也不是她的问题,她就将手机往相长歌那儿一扔。 手机刚脱手的时候,余清就感觉她扔的角度不太对。 力气用大了,感觉要扔过头了。 这个想法刚浮现,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稳稳地接住那个差点从她身体上方飞过的手机。 余清看着相长歌眼疾手快的动作,半靠在了床头,问了一句:“你练过?” 相长歌又将已经看了七八遍的视频再次打开,正细细的欣赏中。 闻言不在意地回道:“一个合格的管家,有点身手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余清:“……”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要求。 “话说,你那个学校,是正经学校吗?”余清皱了皱眉,试探性问道。 相长歌:“?” 什么意思,她的学校为什么会不正经? 等房间里关了吊灯,只留下两盏阅读灯后,相长歌和余清都静静的躺在自己的被窝里,没有作声。 不过,她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相长歌听见余清忽而问:“你,还打得过上官旻?” 这个简单的问题,看似只是在接着刚才的话题问相长歌的身手,但相长歌知道,实际上,这个算是别扭大小姐表达自己想知道某事的一个试探性问法。 “当然。” 相长歌回道。 她平时平淡沉稳的声音,在仅被两朵橘色光芒所笼罩的房间里响起时,莫名多了两分缱绻的味道。 余清乖巧的平躺着,薄被还盖胸口,安静的听着相长歌的声音。 “作为一名优秀的管家,了解主家的所有事,是管家的职责所在。” 相长歌决定满足一下其实想知道,但是一问她她又说她不想知道的别扭大小姐的丁点好奇心。 “还没来到秀山,我就知道,你有一个很早以前就定下的娃娃亲。” 相长歌接着开口:“我还知道,你那个没什么用的未婚夫,说是很关心你,但其实十天半月的也不会来秀山一次。” “而我,一位优秀的管家,肯定也会提前去了解一下可能会和自己雇主有关的信息。于是,我很轻易的就知道了上官旻最近在和一个小女生打得火热。” “再后来,很巧的,那位女生还来了我们秀山面试。” 余清听着抿了抿唇:“所以,你早就知道楚可可和上官旻的关系,还将楚可可招了进来,却不告诉我?” 不告诉她就算了,还让楚可可陪她解闷。她在看着自己和楚可可相处时,心里又在想着什么? 相长歌:“楚可可和上官旻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一个被上官旻蒙在鼓里的人而已,她不知道上官旻身上有婚约,就像你不知道上官旻纠缠着楚可可一样。” 要是换了个其他的人,在听见相长歌这样说时,心里多少会生出些被蒙蔽的愤怒来。 但余清对上官旻没有感情,又是个喜欢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她和上官旻有着长辈订下的婚约,她甚至不会去想了解这些事。 不告诉她就不告诉吧,还是那句话,她不知道,就等于不存在。 如果她实在逼不得已知道了,那她就会快刀斩乱麻,不会拖泥带水的留着什么在那,惹她不快。 “然后,你的解决方法就是,去打了他?”余清问。 相长歌否认:“那当然不是啊,打他只是顺手的事。” 让上官旻人财两空,在余清和楚可可那都讨不着好,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余清:“……” 顺手而已么? 相长歌继续道:“上官旻一边纠缠着楚可可,不给她名分,一边又想维系着和你的婚约关系,还在看见楚可可和别人走得近时宛若看见别人拿走了他的所有物一样发疯,我既然撞见了,那肯定需要路见不平的出手了。” 打了上官旻,是很顺其自然的事。 至于自己早早的守在那,就等着上官旻出来然后顺理成章的揍他这点小小的前情提要,就无足挂齿了。 余清:“……” 怪不得那天晚上她回来后,说自己还做了件好事。 “那你……听说你还边揍他边叫嚣的喊着‘我的老板是余清’?” 相长歌:“……” 谁造的谣言,她哪有这样做过,这也太嚣张了,她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相长歌想了想,还是选择解释道:“这是因为想看他在听见你名字的时候,心虚的样子。” 余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似乎就说得通了。 她知道相长歌边打上官旻边叫嚣着自己老板是余清的事,也是周嘉翼说的,或许其中有对方夸大其谈的存在。 再往后的事,余清就算不清楚,也有参与其中。 她自己补全了一下事件。 大抵就是上官旻被打后,惴惴不安中又气又怒,最后选择让周嘉翼来挑拨自己和相长歌。 他挑拨自己和相长歌,一方面可以让相长歌在余清这边讨不着好,让他能出到气;另一方面就是能提前离间一下她们两个,这样以后相长歌在自己面前说他的坏话,自己也不一定会立刻就去信。 拼凑着事情的完整脉络,余清又想到一点,她侧头去看相长歌。 相长歌躺在地铺里,也如自己一样,平躺着,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清:“那你第二次去打上官旻,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激怒上官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相长歌确实成功了。 她成功到让上官旻第二天坐着轮椅都要来秀山找她算账。 其实关于相长歌第二次打上官旻这件事,现在不管是上官旻还是余清,又或是楚可可,都没有一个是确切的知晓这件事就是相长歌干的。 只是她们的猜测里,嫌疑人只有相长歌一个,但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的话,上官旻大概会真的报警抓相长歌了。 而现在,在这个仅有两人的房间里,问这话的又是余清,相长歌没有犹豫,也没有隐瞒,直接认下了这件事。 她风轻云淡的回了余清两个:“气的。” 气的? 什么意思? 余清望着在不算明亮的光线下,面容明明暗暗的相长歌,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想了好久,余清也没想明白。 她原本是想不明白,如果对方不说,她也很少会追着底去问的那种人。 可相长歌说过,想知道什么的话,要自己开口去问。 余清咬了咬唇,发出的声音有些轻:“什么意思?” 相长歌轻呼了一口,在余清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忽而也往她床这边偏头。 她看着她快速道:“是谁去医院回来不吃不喝不睡,差点把自己饿死?” 冷不丁被怼脸嘲讽的余清:“……” 相长歌说的什么东西,她哪有什么把自己‘饿死’的心思。饿死,这样的死法也太不体面了。 余清选择翻个身,卷着被子背对着相长歌那边,以行动表示自己并不想理会她。 相长歌也不在意,同样翻了个身,背对着余清,望向落地窗那边。 落地窗边上,白色的圆形狗窝里,系统狗正懒洋洋的躺在里面,嘴筒子闲适的垫在狗窝边缘上,尾巴尖也甩出狗窝。 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正滴滴转的看着相长歌和余清这边,两只焦黄色的小耳朵也竖得老高。 相长歌和那双狗眼对视,在脑海里道:“晚上我睡着了,你多看着点余清的动静。” 反正,原著里余清最后的结局,有她在,是绝对不允许上演的。 实在不行,她就把余清绑着关起来,不想活也得乖乖的给她好好活着。 系统狗听到相长歌的声音甩了甩尾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狗窝边缘没有发出丁点的动静,系统狗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摇尾巴。 它冷静的分析道:“有你和她刚说的那些,她目前应该不会有这个想法。” 相长歌听着很是疑惑:“我和她说的那些?我和她说什么了?” 她说的什么东西这么有用吗,那她要记下来以后多说给余清听。 系统:“……” 这个8802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哪些?肯定是那些在暗戳戳表示对余清宝宝关怀的话语啊。 比如,因为生气而又去打了一顿上官旻;为什么生气?因为有人去医院看了上官旻回来后就心情低落不吃不喝还把自己弄得晕过去。 至于这个“有人”是谁,听的那个人明白,说的那个人也明白,它这个围观的更清楚。 如系统所料,余清此刻正在琢磨着相长歌的这句话。 她是说,她因为自己,气得冒险去医院又揍了上官旻一顿? 余清在知道上官旻遭了第二顿打的时候,就有思考过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相长歌,为什么还要再去打上官旻一顿? 原以为她是为了激怒他,好让他在愤怒之下做出点什么事,露出点马脚给她抓住。 没想到,她却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余清揪着面前的被子捏了捏。 如果说相长歌是因为和自己父母签了合同,这辈子都要做她的管家,那她想着要保护好自己没有问题。 可保护,也和她的心情,有关系吗? 她心情不好,她也会不好,甚至还会去找让自己心情低落的那个人算账? 应该是有关系的吧。 自己心情不好不想吃东西,不吃东西就容易低血糖,而低血糖还会晕倒,一晕倒,她就很有可能会死掉。 所以,四舍五入,相长歌也需要关怀自己的心情。 余清把弯弯绕绕的事情捋顺了,这才松开了手里的被子一角。 是了,相长歌做这些、说那些,都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管家而已,她是缺爱,但也不应该被对方的寥寥数语惹得自己心神大乱。 安静的房内,余清冷冷清清的声音忽而响起。 “相长歌。” “嗯?” 还在脑海里和系统说着杂七杂八事情的相长歌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很快,她听见了余清的吩咐:“明天,带上上官家的信物,去把手镯取回来。” 那是她们两家订下娃娃亲时互换给对方的东西,两个人要解除婚约,这些东西也要各自收好才行。 “好。” 相长歌稳稳的应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余清似乎是有些不放心,提醒道:“别闹得太大。” 相长歌:“……” 偷听的系统:“……” “余清宝宝也太了解你了吧,她竟然都没叫你别闹事,而是叫你别闹得太大,看来她知道你走到哪儿哪儿就会鸡飞狗跳呢。” 系统阴阳怪气的道。 相长歌:“……其实,你原本嗲嗲的模样,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跟听着让人想把它揍一顿的语气比起来,它用着那种机械电子音撒娇,也能忍忍吧。 系统:“……” 什么嗲,它一个威武霸气系统,她在瞎说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进行了话谈,消耗了一些精力,这晚上余清睡得很好,甚至连个梦都没做。 早上,她是因为若有所感而醒的。 睁开眼睛一看,就见相长歌已经起身,正抱着卷成一团的被子,无声的准备往房间外走。 小白狗也醒了,正站在它的狗窝边把自己拉成一个长条。 余清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惺忪睡意的问:“几点了?” 相长歌声音也带有些晨起的哑意,她回道:“六点。” 余清拧了拧眉。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相长歌:“运动。” 说完,她看向拢着被子露出脑袋的余清,邀请道:“小姐要不要一起?我觉得你适当的做一些运动,也可以松松筋骨。” 余清:“……” 余清听清楚相长歌的话后,立刻卷起被子,又闭上了眼睛。 她还没有睡醒还没睡醒,相长歌快点走快点出去。 看着一秒成虫蛹的余清,相长歌:“……” 算了,余清能好好活着就行了,健身运动自律什么的,还是别妄想了。 等房间门一开一合后,余清才复把脑袋露出来。 小白狗哒哒的跑到她的床边,跳着扒拉着床沿,可惜身量委实太小,不管它怎么努力,余清最多只能看见它的一点耳朵尖。 余清将一只手伸到床沿,任由小白狗跳起来撞她的掌心,偶尔揉揉狗头。 “相长歌,还挺自律的。” 余清自语道。 小白狗:“汪!” 还行吧,她这具身体的数据是从她的原身上拷贝过来的,就算它是个以完美著称的系统,也不得不承认,相长歌的数据确实挺好的。 而要保持这样的数据,日常的锻炼必不可少。 “你说,她以后,不会也拉着我运动吧?”余清提前忧虑道。 系统:“……汪?” 原来余清宝宝想和8802一起运动? 余清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可能是昨晚睡得好,她也没了困意,干脆坐了起来。 看了看床边摇着尾巴的小狗,余清想了想:“西瓜,要不我带你去溜溜吧?” 好像狗狗都是要溜的。 虽然她最多也是在家里溜它,但以她家的范围,溜个十分之一运动量应该也足够了- 余清交代自己要去上官家,相长歌作为一位专业的管家,早上吃完饭后就带着上官家的信物,点了十个保镖,跟着自己去了上官家。 和余家相比,上官家虽然豪华,但还是差了一大截。 相长歌到时,上官旻还在医院,相长歌也不废话,站在上官家门口大声地道:“余小姐善解人意,知道你们上官大少已经心有所属,她也不愿意棒打鸳鸯,所以从今往后,两人再无瓜葛。” “这是你们上官家的信物,既然缘分难求,那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上官旻的父亲还想说点什么,相长歌轻笑着说了一句:“你也不想看到上官大少顶着婚约却四处放荡的消息,出现在A市新闻头版上吧?” 在相长歌礼貌但看起来很渗人的笑容下,上官家很麻溜的就将余家的手镯还了回来- 相长歌带着那只水头绝顶的手镯回来时,余清正翻看着琴谱。 见相长歌把装着镯子的盒子递给她,余清瞥了眼里头的镯子,确认是自己家的那只如今已经可以放进博物馆的传家宝后,平淡的说了一句:“送你了。” “送我?” 相长歌低头看了眼那只镯子,眉头紧拧,嫌弃道:“这么脆弱的东西,我拿着有什么用。” 戴在手上不小心磕着碰着就会碎了的玩意儿,华而不实不说,还会在无形中束缚她的动作。 相长歌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镯戴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尺寸竟然刚刚好。 相长歌微微一晃手腕,碧绿的玉镯在她腕间轻轻摇摆,折射着屋内璀璨的灯光。 看在它似乎很值钱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作者有话说:相管家:下个月就要去求生了[墨镜][墨镜]有什么想嘱咐本大王的生存指南吗[墨镜][墨镜] 第39章 第 39 章 小姐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听到相长歌嫌弃的话语, 余清看向她,刚好看见她把镯子戴到手腕上,正抬起手轻摇着欣赏的动作。 余清:“……” 嘴上说着脆弱没用, 动作倒挺诚实的。 “不要还给我。” 余清声音淡淡的道。 相长歌听得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给了别人的东西,你还好意思开口问要回去?” 很好意思的余清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我总不能把‘累赘’给人吧。” 相长歌不说话, 只揣着空盒子走了。 当然,手镯是肯定没有还的。 想什么呢, 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哪还有被拿走一说。她虽然觉得不实用,但它值钱啊,她怎么会和钱过不去。 余清瞅着相长歌施施然离开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近日的天气不知道是不是和男女主的心情有关,都是阴天,虽然云层很厚,光线昏暗,但好在是没有一直下雨。 吃过午饭, 余清有点犯懒, 想回房间躺会儿。 刚起身还没上楼呢,还坐在餐桌上的相长歌就叫住她道:“小姐还没去看过后面已经改过的高尔夫球场,要不要现在去看看?徬晚奶牛绵羊那些应该就到了。” 余清皱了皱眉。 她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感兴趣, 同意相长歌将高尔夫球场改为牧场,除了因为小白狗外,相长歌之前在她耳边念叨过几次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反正她又不会去玩高尔夫球, 球场放着也是浪费,还要时不时花钱去修缮保养,不如就凑合着养些牲畜, 反正也不用她去管。 “你负责就好。” 想着,余清懒洋洋的回道,就往电梯那边走。 相长歌也起身,跟上了余清的步伐:“小姐不去看看也行,但白天你不许睡觉。” 她现在睡了,晚上就又睡不着了,这样反反复复,她什么时候才能把作息养好。 余清听着脚步微顿,相长歌也放缓了脚步,和余清保持着一前一后两步的距离。 余清明白相长歌未尽话里的意思,她有气无力的反驳道:“为什么?人不是午睡了下午才会更有精神么。” “是。” 相长歌应道。 余清刚想说那她睡午觉是很合理的事时,就听见相长歌接着道:“但那是指午休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小姐你一睡,天黑了才起,能一样么。” 余清不服:“怎么不一样,我也睡一个小时就好了。” 相长歌:“你确定你一个小时后会起来?” 余清眼神游移,嘴里却硬气:“为什么不会?” “好,那一个小时后你不起来,我就去叫你。” “……” 相长歌的“叫”,肯定不像阿姨那些,喊自己两声,自己不起床就不过多打扰的那种。 一个小时,自己睡觉还要酝酿一会儿,一个小时她才能睡多久,等会儿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叫起来强制开机,她肯定会抑郁的。 余清叹了口气,人困得似乎都憔悴了几分,眼神空洞的停下了脚步。 “算了,不睡就不睡。” 余清说着又转向了客厅。 她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人就像没有骨头似的瘫在了沙发里,眼帘低垂,双眼无神。 作为一个腰缠万贯不用上班的人,她为什么不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自由悠闲? 虽然以前相长歌没来前,家里很是寂寥,她也终日感觉心情压抑生活空虚,但那时她起码很是自由,说是随心所欲也不为过。 而现在,家里热闹起来了,她也不能放肆自在了。 一时间余清都不知道该说以前的生活好,还是现在的生活好。 世界上难道就没有完美的选项吗。 余清陷入了思考。 看到她这样的相长歌:“……” 这忧郁姐不会又要开始忧郁了吧?要不自己还是给她去睡觉好了?反正她这两天心情不好,就当是给她放假了。 但是……养成习惯这种东西,怎么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 最终,相长歌选择叫系统狗去和余清玩玩。 系统狗一直在两人身边,迈着小短腿绕来绕去的跑着,可惜两人并没有多注意它。 小白狗气得原地蹲坐下,等余清和相长歌又去了沙发,且真的像忘了它一样后,它才甩着尾巴,又屁颠屁颠的跟上来。 听到脑海里相长歌的声音,系统很是高兴。 和余清宝宝玩好呀,它最喜欢和余清宝宝玩了。 小白狗蹦进客厅后,哒哒的跑到余清面前,瞄准了余清的腿,一个雀跃的跳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啪叽的用自己的脑门撞上了余清的膝盖。 本来困到极致眼神都涣散了的余清,猛地感受到自己的膝盖受到了袭击,她整个人一惊,从昏昏欲睡中回神。 快速低头一看,把自己差点撞晕的小白狗在她腿边踉跄的转了两圈。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刚不止没跳到余清的腿上,还把自己给撞得晕头转向的,感觉有点丢脸,它还装模作样的对着沙发缝隙叫了两声,好像里头有什么很吸引它的东西一样。 完了才把两只前爪搭到余清腿上,眨巴眨巴着自己的黑豆眼,卖萌。 余清叹了口气,揉了揉它的脑袋:“有没有把自己撞疼?” “汪!” 在余清面前的系统狗精神奕奕,看起来可爱又热情,而在相长歌脑海里的系统,正在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啊本系统为什么没跳上去!这具身体是不是不行!” “呜呜呜呜呜统统撞到余清宝宝的膝盖了呜呜呜呜,对不起余清宝宝统统不是故意的。” 相长歌摸着下巴,琢磨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跳起来打别人膝盖?” 系统假装听不见:“统统从今晚开始就吃多点,争取快快的长得高高胖胖的,这样,下次统统肯定就能跳上去了!” 相长歌:“……” 竟然还可以找这样的理由去多吃点吗,学到了。 不过相长歌不得不提醒系统一句:“你长大了确实可以跳得更高,但也更重更大只了。” 哪有大狗还坐在主人的腿上撒娇的,先不说体型问题吧,那么大只,把余清的腿压酸了怎么办。 系统:“……” 那它暂时还是先把自己吃成中型犬好了。 相长歌和系统在脑海里对话,沙发上的余清则细细的摸着小白狗。 它长得圆头圆脑的,毛发又长,身上还有一圈软乎乎的绒毛,摸着手感可好了。 余清从小狗的脑门开始,给它顺着毛,路过它的脊背,再到尾巴。 摸着摸着,余清发现了不对劲。 西瓜是只白土松,除了耳朵是黄色的外,其他地方都是白色,舌头和爪垫还是粉色的,而它的鼻子和眼睛都是亮亮的黑色,点缀在胖乎乎的小脸上能让人把心萌化。 但不知道是小狗长大了点还是什么,余清发现小白狗背部的毛发尖有些发黄。 难道是营养不良了? 想到这里,余清抱起小白狗,冲旁边沙发上正在拿着平板不知道忙什么的相长歌道:“西瓜最近是不是有点发黄了?” 相长歌听着疑惑的从平板里抬头:“发狂?” 说完,相长歌震惊的看向余清怀里的系统狗。 它竟然还会对着余清发狂? 它不是天天余清宝宝长余清宝宝短的吗,难道都只是它的表象,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它竟然还会发狂? 系统狗:“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白狗在余清怀里一下子挣扎了起来,还对着相长歌大声叫唤,看着像是要不是因为它被余清抱在怀里,它能冲过来把相长歌咬上几口的样子。 余清:“……” 是她说话的发音有问题,还是相长歌其实是个空耳。 她刚说是“发黄”,而不是“发狂”吧。 看着对着自己狂吠的小白狗,相长歌拧眉思考:“看样子似乎是有点发狂的迹象。” 系统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它似乎对着相长歌骂得更脏了,还在余清怀里不住的扭动着身躯,看起来气愤难忍。 余清看着胡说八道的相长歌,又看着似乎听懂了很是生气的小白狗,干脆把怀里的小狗放到地上,打算任由它去找对面的相长歌算账。 本来还叫得很激烈的小白狗,在被余清放到地上后呆愣了两秒,扭头看看余清,又看看对面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的相长歌。 “……” 余清宝宝放它下来干什么,地上凉爪爪,统统不喜欢。 小狗又连忙扒拉上了余清的腿。 看着一下子秒怂的西瓜,余清:“……” 等着系统狗过来的相长歌:“……” 等系统狗又坐回余清的腿上,被她抱在怀里后,客厅一下子有些安静,两人一狗你看我我看你的。 “……” 气氛怎么有点尴尬。 好在有善解人意的余清在 她摸了摸小狗的耳朵,忍俊不禁的自己笑了好一会儿,才和相长歌解释道:“是发黄,它背部的毛发有些变黄了。” 什么发狂,小狗那么可爱,可不要乱说。 原来是“黄”。 相长歌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听力是不是有问题。 她隔空看了看余清怀里的小白狗。 白土松小时候毛茸茸的,如果不是耳朵是焦黄色,看起来就和萨摩耶一样。 被誉为“微笑天使”的萨摩耶,原本相长歌也有考虑过,要不要让系统狗变成萨摩耶好了,这可能还会更招余清喜欢。 但想到萨摩耶容易生病,要维持它的美貌还要时常打理,身体也弱,尽管说是系统狗伪造的,这些问题基本上不会出现。 可系统狗能陪余清许久许久,要是以萨摩耶的形态,容易招人怀疑。 与萨摩耶比起来,本土犬更结实耐造,一直健康活泼还寿命长,别人也不会多想。 而现在,原本白得像颗糯米团子的小白狗,背部的毛发确实是有点点发黄,看着像是去哪沾了点黄泥土一般。 相长歌在脑海里问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觉得自己也很无辜:“虽说这只狗是本系统的一个载体,但它也符合狗体构造呀,白土松长着长着,就是会‘变旧’发黄的。” 相长歌静默了一瞬,如实和余清道:“正常的,它会换毛,越大越黄……这说明它长大了。” 余清听着放心了点。 她点了点小狗的鼻尖,笑道:“西瓜长大了嘛,要不要我们给你做一个记录本,记录你每天多少斤、身体有多长、爪爪是什么码的好不好?” “汪!” 小狗蹭了蹭余清的指尖,欢快的应了声。 差点以为余清宝宝觉得它发黄变旧了,不打算喜欢它了呢呜呜呜。 坐在对面的相长歌没再看手机,她用食指抵着脸,悠闲的注视着面前笑得都很开心的一人一狗。 余清眼角似乎察觉到了相长歌的目光,她嘴角还残留着笑意的看向对面。 一抬头,就撞进了相长歌的眼眸里。 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余清垂下目光,问道:“你,你看我干什么?” 相长歌完全没有看人被抓包的尴尬,只是露出一个笑容,叹着气,说出了一句作为管家的“至理名言”。 “小姐好久没像现在这样笑过了。” 系统狗:“……?” 这是看了多少总裁文? 还是当管家当入迷了? 等等,统统它这是也当了回“女主”吗。 余清:“……” 她感觉自己脸这会儿更是热得发烫了。 相长歌……她说的话怎么奇奇怪怪的,听起来里头似乎还有一股慈祥和蔼的味道。 什么好久没这样笑过,她才来秀山多久,她又知道自己多久没这样笑过。 还有,她刚才笑得,很灿烂么?她自己怎么没有感觉- 傍晚,几辆车厢四面通风的大货车驶进了秀山,里头装着的就是相长歌购来的牛羊了。 高尔夫球场边,这几天也提早的建好了牛舍羊舍。 余清有钱,相长歌在建造的时候也舍得下本,虽然拢共也没几头牛羊,但她还是将牛舍羊舍建得又宽敞又整洁,还充满现代化气息。 相长歌一头头牛羊的检查过去,确认只是舟车劳顿有些不适外都很健康后,才放心的开着观光车回到前边。 余清正在花园的荷花池边喂鱼,小白狗在池边跑来跑去,偶尔还往池子里伸爪子,想捞一条挤着吃鱼食的锦鲤上来。 不过它忙忙碌碌,不是捞了个空气,就是被锦鲤甩了一脸水,偶尔还被鱼尾巴抽两下鼻子,看得余清既心疼又好笑。 “笨蛋西瓜,你又不是猫,还能抓到鱼嘛。” 系统狗:“汪!” 士可杀不可辱,它今天就要吃上红烧鲤鱼! 等五分钟过去,自己整张狗脸都是水还连鱼腥都没捞着的系统狗,选择在脑海里呼唤相长歌过来帮忙。 “8802,速来,帮统统我抓上一条锦鲤,统统送你一个神秘大奖。” 相长歌停好观光车,往莲花池走去,一边在心里问:“什么神秘大奖?” “等你帮统统抓上来你不就知道了。” 相长歌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种人,只说要先听系统坦白它的神秘大奖是什么。 “是一万积分?还是什么强身健体的修仙丹药?又或是金钱奖励?” 相长歌饶有兴致的猜测道。 在她就要走到池子边时,她听见了系统的话:“8802,你怎么想的都这么俗,本系统额外给的神秘大奖,肯定是很有意义的啊。” 相长歌疑惑:“那是什么?” 系统自信的回答道:“当然是本系统的香香亲吻一枚啦,由西瓜大王亲自发放哦。” 相长歌听到这里,脚下一个丝滑转弯,本来都到池边的人了,立刻一个转身就走。 为了给西瓜捕鱼的机会,一点点抛洒着鱼食的余清听见了点动静,转身看去,刚好看见不远处相长歌的背影。 “汪!” 脚边本来还在努力用着小短腿抓鱼的小白狗,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相长歌,还是因为什么,一边叫着一边朝相长歌的背影追了过去。 “嗷嗷嗷?” 8802你走什么?你什么意思?你对本系统的神秘大奖不满意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本系统的奖励么? 相长歌全都置之不理,假装自己没听见脑海里系统气急败坏的话语,也没听见身后的狗叫声。 直到余清忽而喊了她一声。 “相长歌。” 相长歌脚步才一顿。 她一边回头,一边不留痕迹的将想冲过来咬她的系统狗拨远。 余清看小白狗都跑了,就把鱼食都扔进了水里,拍拍手,朝一人一狗这边走过来。 “你去哪?”余清问。 这边没什么东西,也没其他的路,相长歌是来到这里,看见自己在这后,就立刻打算悄无声息地走了么? 相长歌眼看那只毛茸茸小白狗不依不饶的咬着自己的裤脚,干脆蹲下来一把揪住它命运的后脖颈,将它提溜在空中,这才回余清的话道:“食堂准备开饭了,我要去吃晚饭。” 余清听着皱眉,她走过来从相长歌手里救下不知道为什么对相长歌有点凶狠的小白狗,安抚的摸了摸它。 语气有些晦涩的问:“食堂?员工食堂?你,今晚不和我一起吃了?” 她们这几天都是一块吃的,怎么今晚相长歌又要去吃员工食堂了。 她怎么了?还是自己怎么了?怎么不和她一起吃了? 难道是觉得和她吃饭很枯燥无味让她食不下咽了?可她每次吃饭的时候也不像没有胃口的样子啊。 余清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相长歌答道:“没有。” “你不是要晚点才吃么?” 员工食堂五点半就开饭了,余清吃饭多半得六点,或者六点后,她要是没事的话,都会先在员工食堂吃一顿,再和余清吃一次。 一听见相长歌这话,余清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余清稍稍瞪大了点眼,震惊的看着相长歌:“你,你平时都是在食堂吃了一顿,又和我吃一餐?” 相长歌点点头,不明所以的问:“不可以么?” 员工食堂的厨师虽然没有余清主屋的好,但做的东西有时候还挺对相长歌胃口的。 而且,员工食堂是免费的,她不吃白不吃。 余清听着气笑了,咬牙道:“你是说,你每天在食堂里吃香的喝辣的,吃得半饱了,才来和我吃清汤寡水的饭菜?” 相长歌:“……” 遭了,差点忘了,这两天为了让余清在吃饭的时候少一点纠结,她的伙食大大缩减了不说,有时候还只有一碗面。 余清:“把我的伙食改回来!” 习惯了以往一道道菜等着自己挑着吃,现在突然变成每天只有两菜一汤,她总有种自己要破产了的感觉。 本来想着有相长歌陪着,朴素点吃也行吧,没想到,对方竟然背着她偷偷开小灶! 此刻余清都懒得去思考相长歌一天到底吃几顿的问题,只想着对方居然偷吃不告诉她。 相长歌:“……” 怎么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还有,余清不是不重口腹之欲的吗。 不过她不重,但自己重啊,而且“员工食堂”,她虽然是管家,可她也可以拿工资,那食堂她不是也该去吃才对么。 相长歌想了想,问道:“改回来的话,你每餐的食用份量会上涨吗?” 余清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的回道:“不会。” 相长歌张了张嘴,不过她还没出声,余清就堵住她的嘴道:“但是我吃不完,你,还有西瓜,可以善后。” 西瓜:“汪!” 放心吧,包在本系统身上! 相长歌听着有些犹豫:“这样的话,我的食用量会增加不少。” 那员工食堂的那份,她岂不是会吃不下? 余清才懒得理她,抱着狗就往主屋那边走,只留下一句:“你不会取舍?” 相长歌摸着下巴,跟上了余清的步伐,一边陷入了艰难的取舍中。 余清为什么要给她留下这么大的难题,不管放弃哪一份饭,对她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啊—— 作者有话说:大小姐:休想自己加餐[问号] 第40章 第 40 章 不行你把我吃了吧 小白狗虽然没有亲爪抓到锦鲤, 但在它的鬼哭狼嚎之下,晚餐相长歌还是吩咐厨房特地为它做了一条红烧鲤鱼给它。 而余清在看着它吃的时候还有些担心。 她蹲在小白狗面前,一面看着它, 一面和相长歌道:“西瓜这么小的一只小狗,鱼又有刺,它要是不小心被鱼刺卡住怎么办?又或者不小心吃了鱼刺但是不消化怎么办?” 闻言, 相长歌瞅着偶尔抬头看一眼她们,就又低头吃得欢快的系统狗, 再看着余清担心的样子,想了想,回道:“没事,它会吐刺。” 余清:“?” 小狗竟然还有这种能力吗? 系统狗:“?” 她要不要听听她自己在说什么。 它只是一条狗而已啊! 余清目露怀疑:“真的吗?” 系统狗一抬头,就对上余清好奇又带着担忧的目光,纠结了一秒后,它又咬了一口鱼肉,然后,在余清期待的目光下, 努力的吐出了一根鱼刺。 余清:“!” 余清看得既惊讶又惊喜, 她扭头看向坐在餐桌上的相长歌,讶异道:“西瓜真的会吐鱼刺诶,没想到它竟然是条爱吃鱼的小狗就算了, 竟然还会吐鱼刺,它好聪明!” 说完,余清又想到什么:“你说, 西瓜上辈子会不会是只猫呀?” 不然怎么会喜欢吃鱼呢。 相长歌喝了口餐桌上自己面前放着的橙汁,随口应道:“为什么不会是个人?”毕竟还会吐鱼刺呢。 余清听着感觉也有几分道理。 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小白狗的脑袋,小声问:“那西瓜, 人死了真的还会投胎有下一世吗?” 只想安静的品尝着自己的红烧鲤鱼的系统狗:“……” 再说一遍,它现在就是一条小狗而已,你们和它说这些正常吗?- 吃过晚饭相长歌又趁着天还没黑尽,溜溜达的去了后面原本是高尔夫球场,现在应该说是余家小牧场的地方,看了眼牛羊们的晚餐情况。 她这次买了两头已经在产奶的奶牛,品种是乳脂乳蛋白和钙含量都较高的娟姗牛。 与普通的黑白奶牛不同,娟姗牛因为毛发是黄金色,看着金灿灿的,还挺可爱。 除此之外产奶的还有两头萨能山羊,而相长歌想养来做烤全羊的波尔山羊则养了足足十二头。 相长歌到了羊舍看着里面瞧见人挤成一团的山羊,只觉得自己此刻眼前看见的不是活着的山羊,而是一头头香喷喷的烤全羊。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明天就烤一头试试?” 相长歌望着羊舍,一边思考一边自语道。 听见了她说的话的系统:“……8802,你好残忍。”谁看着小羊想的全是它们变成烤全羊的样子。 相长歌:“……那你不吃?” 系统回答得极快:“那可不行。” “……” 波尔山羊隔壁,就是特地为余清养的解压绵羊了。 相长歌算过了,剃毛的时候,一头得给余清练手,第二头检验成果,第三头感受乐趣,所以最少要买六头绵羊才够。 至于为什么要翻倍,那是因为她作为余清的管家,肯定也要跟着她一起才行。 不过为了保守起见,相长歌还多买了一头,以防到时候余清玩了上瘾还想再剃的时候羊数不足。 相长歌点了点羊舍里头七只白花花的绵羊,思考着要不要管它们叫大娃、二娃、三娃…… 虽然它们不一定是同一个羊舍里孕育出来的,也不是一根藤上长的,但数量也是七嘛。 不过点着点着,相长歌发现了不对劲。 “那只羊,为什么看着怪怪的?” 相长歌说着指了指角落里一头脖子很长,虽然也是和其他绵羊一样的白色,不仔细看还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但仔细一看,就又能发觉它和其他羊不太对的地方的羊说道。 在相长歌皱着眉打量着那头挤在其他绵羊中间,仰着头的长脖子羊时,也跟着她在观察的系统忽然大呵了一声。 “因为那只不是绵羊,那是羊驼啊!” 相长歌:“?” 那只羊驼的发毛很蓬松,看着又结实,说是长了一身蒜瓣毛也不为过。 看起来和那种打扮得光洁白皙毛发顺滑的家养宠物羊驼,有很大的不同,挤在一堆和它披着差不多款式的“羊毛衫”的绵羊堆里,一错眼是真没看出来。 相长歌听着系统的话赶紧又多打量了那只羊几眼,有系统的话在前,相长歌再看的时候感觉那还真是只羊驼。 确认它不是绵羊后,相长歌赶紧掏出手机给牧场打电话:“你们怎么还夹带私货,我要的七只绵羊怎么里头有一只是羊驼?!” “……” 五分钟后,相长歌板着脸的挂了电话,并给对方打了两万五千块过去。 相长歌捧着手机呢喃:“怎么没人告诉我,羊驼比绵羊贵那么多?” 系统:“……羊驼不管是毛质还是肉都比绵羊好,贵很正常。” 而且刚人家牧场那边也说了,这事是他们疏忽了,装车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可能没注意,不小心把羊驼混进去了。 他们愿意自负运费重新送一头绵羊过来,又顺便把他们的羊驼接走。 是相长歌自己听说羊驼毛比绵羊毛好,想着给它剪毛应该也好玩,自己愿意将错就错留下来的,现在却又嫌人家身价贵。 相长歌啧了声,又看了眼那只躲在羊堆里眼神似乎很睿智的羊驼:“算了,贵就贵点吧,反正余清最多的就是钱。” 有这只鹤立鸡群的羊驼在,她知道明天该给余清找什么事干了。 嘱咐好新招来的养殖工好好照料牛羊后,相长歌又回了前边的别墅。 余清这会儿刚洗完澡,正抱着系统狗又在看动物世界。 相长歌也没去打扰她,回自己那边运动了会儿,放松后又洗了个澡,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往主屋走去。 时代在变化,现在的动物世界剪辑可比以前的好看多了,生动又有趣,余清窝在房间沙发里和小白狗一个视频接着一个的看。 也不知道到底看了多少个视频,才刚刚十点钟,余清就感觉自己有些困了。 等相长歌进到余清的房间里时,余清已经乖乖的在床上睡着了。 相长歌先是愣了会儿,随后才无声无息地在她床边放下自己的地铺,跟巨龙守着她的什么宝藏一样,躺了下去。 没想到余清今天这么自觉,还睡得这么早。 相长歌侧躺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床铺。 不过以她的角度,并没有能看见什么,只是她心里知道,那上面,躺着余清。 目前在她的三个任务中,长睡眠任务已经完成了5/10了,这个任务肯定是最快能完成的。 至于按时吃饭和稳定作息两个任务的时限还很充裕,她能慢慢来。 入睡前,相长歌在心里想,其实这样一直做着任务也不错。 任务战线可以拉得很长很长,长到一百年,又或是八十年也行。 这样她能活着,余清也能好好的。 想到这里,相长歌觉得自己近墨者黑了。 这样得过且过宛若咸鱼的想法,该是余清的风格才对- 余清晚上睡得早,第二天不过凌晨四点就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醒来缓了一下,才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 手机还没摸到,眼角先看到了床边地上的一团。 余清眯着眼去看,等看清相长歌的脸后,她愣了愣。 收回手,余清就趴在床边,垂眸看着地上似乎还在熟睡的人。 她什么时候来的? 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睡着了,竟然也还要在她这里打地铺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和上官旻退婚了的缘故,她感觉相长歌看自己看得更严了。 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是很难以忍受吧。 虽然白天想睡觉但是不能睡的时候确实真的很困。 余清下巴压在手背下,脑袋转着角度的去看相长歌的睡颜。 她睡着时,原本充满攻击力的浓颜给人的感觉似乎温和了许多,也很安静,那张时时会吐出烦人话语的嘴微抿着,瞧着很乖的样子。 睡得还挺香的呢。 明明自己有房间有床,但偏偏不睡,就要来自己这里打地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难道真的怕某天起来来房间里叫自己时,只看见了没有生息的她? 感觉她还挺能吃苦的,要是自己,当一个管家肯定做不到她这个份上……不对,她不止能吃苦,她还挺能吃。 应该说吃东西才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件事吧,如果自己昨晚问她,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在乎最不能失去的一件事是什么,她肯定会不假思索地回复自己说——“吃饭”,才对。 余清杂七杂八的想着,一时间也没有了困意。 她以目光为画笔,一寸一寸的借着阅读灯橘色的浅薄光亮,细细的描绘着相长歌的面容。 这张脸,睡着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好看的,没有那双摄人的眸子盯着,人就不会有被野兽盯上般的感觉,就能直观的去体会到她的容颜了。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秀山的日子很无聊,这里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人,每天的日子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几乎都是一样的。 这里没有她的朋友,没有她的同学,没有繁华都市,没有不同的风景,像个外边光鲜亮丽的牢笼。 以前的文人墨客在历经浮世三千后选择归隐山林时,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悠闲,还是假装自在,其实夜夜都在背着他人怀念自己曾经拥有过的繁华。 要不,她让她离开这里好了。 这么一个地方,只会磨掉一个人的心气,她已经在这里失去了所有的意气,也无心去看世界,但相长歌,应该是不同的。 自己可以给她一笔钱,也不说要解雇她,就像雇主给员工的一个假期一样,让她自由自在的去外头过她想要过的日子。 被困在豪华牢笼里,等待着生命流逝的笼中雀,只有自己就够了。 “半夜不睡觉,在想什么?” 余清心思飞远之际,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带着刚睡醒哑意的声音。 余清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去看地上,正好对上了一双只掀开了一道缝隙的眼。 余清深呼吸了两口气,才将自己快被吓飞的魂魄拉回了身体。 她没好气的道:“大半夜的你干吗突然说话,很吓人的好不好。” 感觉被倒打一耙的相长歌:“……” “难道还比一睁开眼睛发现头顶上有一张苍白的脸和漆黑的长头发女人盯着你,更可怕?” 相长歌反问。 余清:“……” 余清伸手拢了拢自己脸颊两侧的头发,自觉理亏,也不说话了,轻哼了一声又躺回了床里。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地上没动静的余清在床上又慢悠悠地探出头,就见地上刚莫名其妙忽然醒了的相长歌已经又闭上了眼,也不知道是又睡着了,还是在酝酿睡意。 想了想,余清小声喊了声:“相长歌?” “……” 没有得到回应。 又过了两秒,余清再问了一声:“相长歌,你睡着了吗?” 本来是睡着,但是现在不一定的相长歌:“……” 余清看地上的人不理自己,撇了撇嘴:“相长歌?” 相长歌:“!” 还让不让人睡了。 她猛地掀开眼睛,抬眼去瞅床上那只探出的脑袋:“干什么?” 余清眼睑低垂,轻声回道:“我睡不着。” 相长歌:“……然后呢?” 余清:“你和我聊聊天吧。” 相长歌扭头看了眼留了条缝隙的窗帘,看着外头还漆黑一片的天色,相长歌跟半夜已经睡下却又突然被老板叫起来加班的打工人一样黑了脸。 “这都几点了,大半夜不睡觉有什么好聊的。” 余清:“我睡醒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无比的精神,甚至还有点无聊。 反正相长歌自己愿意在她这打地铺的,那和她聊聊天不是很应该的事吗?她都愿意把自己房间给她睡了呢。 相长歌深深的闭了闭眼:“我还没有睡醒。” 余清看着她生无可恋的表情,勾了勾唇角:“那我可不管。” 她之前每天早上在她还没睡醒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吵她叫她起来的么。 自己现在的手段比起她来说还算温和了很多呢。 余清看相长歌闭上眼就没睁开了,喊道:“你别睡了,我们来聊天呀。” 相长歌选择翻个身,卷起被子,把自己包成了蚕蛹。 余清:“……” 好熟悉的操作,平时这样做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看着地上那条蚕蛹,余清心里忽然畅快了起来。 果然,风水轮流转,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以前她付诸在自己身上的种种,现在,她都要一一还给她。 余清干脆在床上坐了起来,裹着被子冲相长歌说道:“相长歌,你不要假装听不见,我才是你的雇主,你敢冷落我,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相长歌:“……” 扣吧扣吧,到时候她偷偷从公账里中饱私囊她就知道了。 余清也不管相长歌没有回应,只继续念叨:“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睡这么多呀?” “你不是说天天睡觉对身体不好么,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们现在应该要起来感受清晨的时光了吧。” 相长歌感觉耳边有八百只长着余清脸的蜜蜂在冲她叫唤。 难道这就是她常常毁余清清梦的报应吗? 那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余清:“你别睡了,要不……我们去吃早餐?” 早餐? 躲在被子里的相长歌终于有了点精神,她从被子里钻出半个脑袋,拿过边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四点二十五分。 相长歌:“……” 她愤愤的扔开手机:“这个点哪有早餐吃?” 别说外头的早餐店现在还没开门了,就是家里的大厨这会儿也没上班。 余清:“……你都没有去找,怎么知道没有?要不……我们点外卖吧?” 说到吃的相长歌就清醒了几分。 不过余清的话她并不赞同:“你觉得会有外卖员愿意从市区跑十几公里来秀山送外卖吗?” 来回一趟,电驴都跑没电了吧。 余清听着眼帘低垂的又露出死鱼眼的眼神:“那你说怎么办,你不是说一天三餐我都要按时吃的吗?我现在睡醒了,不就应该要吃早餐的吗。” 尽管余清的语气很自然,但相长歌却听得咬牙切齿:“你故意的是不是?” 净拿她说过的话来堵她,要不是知道她是自然醒的,她都以为她是故意调闹钟趁着自己还没睡醒的时候来折磨她。 余清抬了抬眼皮,皮笑肉不笑的问:“你在说什么呢,相管家。” 相长歌保证,余清现在肯定是故意的。 见相长歌又准备装死,余清催促道:“快点快点,我要吃早餐,相管家你安排一下。” 相长歌麻木的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语气虚飘,全透着没睡够却又不能拿余清怎么办的绝望:“我怎么给你解决,给你找个面包,或者我亲自下厨给你做早餐?” 只是以她火烤蚯蚓的技术,余清敢吃她做的东西,她都不敢给余清吃。 就她那弱鸡身体,吃了不小心嗝屁或者进医院了怎么办。 余清这会儿表现出了她大小姐的脾气了:“我不要吃干巴巴的面包,不要吃速食,我要吃正常的、丰盛的早餐!” 相长歌:“……” 她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大厨家住在哪里,并计算她驾车去大厨家里把他抓回秀山,让他给余清做顿早餐所需的时间大概是多少。 大厨是有家室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回山下自己家里住,来回的路程,加上他做一顿早餐的时间,起码一个半小时打底吧。 那会儿,都六点多了,只比正常的早餐时间晚了大半个点而已。 感觉很费时间还得不偿失的相长歌打了个哈欠,随口回余清道:“不行你把我吃了吧。” 余清:“……” 她打量了一眼相长歌的脸,撇开眼睛,嫌弃道:“你一看就咯牙。” 相长歌:“……” 相长歌又去脑海里喊一直在装死的系统:“阿统,去给你的余清宝宝做个三菜一汤。” 系统:“……” 以它十斤重的小狗身体吗? 相长歌不作声期间,余清适时催促:“专业的,相管家?” 相长歌:“……” 这是黑化版余清吧? 早知道刚才她在那发呆的时候自己就不要说话打断她的思绪了,现在好了吧,她提早上班了。 相长歌拍了拍自己的嘴,懒洋洋的选择把事情推给系统:“阿统,要不你再给我贷款,让我买点吃的给你的余清宝宝吧。” 系统:“!” 这个不思进取的宿主,她欠自己的积分还没还完呢,现在为了一点吃的,竟还愿意用她珍贵的积分去换。 不过—— 系统忽然疑惑的问:“虽然大厨还没上班,但晚上不是有余清宝宝的阿姨在家里么,阿姨应该会做吃的吧?” 尽管阿姨没有相长歌全能,但在某些方面,应该也比相长歌好点。 相长歌听得眼睛一亮。 对啊,她肯定是因为没睡好又被余清催给催傻了,家里阿姨轮班待命,她们虽然不一定有大厨的手艺,可一顿早餐,肯定是能做出来的。 想到这里,相长歌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起身,跟诈尸一样,吓得余清脖子都往后躲了躲。 “这可是小姐你说要吃早餐的,一会儿你要是只吃两口就不吃了,我就……” 相长歌说着,目光在房里转了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狗窝里睡得四仰八叉的系统狗身上。 “我就把西瓜剃成无毛狗。” “汪?” 狗窝里一听见相长歌这话一下子就把身子蜷缩起来的小白狗黑豆眼里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种威胁相长歌她都能说得出口?! 太丧心病狂了。 小狗怎么可以没有毛啊。 而还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余清:“……” 怎么突然有种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郁闷感了——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是不是都开学了[爆哭][爆哭]《 》 40-45 第41章 第 41 章 睡着的时候倒是挺乖 凌晨五点一十分, 穿着睡衣的相长歌端着一个放得满满当当的托盘回到了余清的房间。 这会儿余清已经洗漱好,正抱着趴在自己腿上摊成一团的狗饼小声絮叨着。 “西瓜,你说相长歌会找什么早餐回来给我吃?不会是她自己做的东西吧?她会做吃的吗?我好像没有听说过她亲自下厨做过什么吃的?” 余清一边思考着, 一边发出自己的疑问。 “……她总不能给我带碗泡面回来吧?” “我可是跟她说了,我不吃速食的,泡面也算是速食, 就算是面条也算是速食,如果她带回来这些我就不吃, 我让她吃好了。” “那这就不能怪我不吃了啊,我提前说了我不吃这些她还给我带这种,那就不是我的问题对不对?这样她可不能把你剃成无毛小狗。” 一想到原本毛茸茸可可爱爱的小白狗变成只剩一层皮的光滑小狗,跟只刚出生但体型巨大的耗子一样,余清就感觉自己有点难以直视怀里的小狗。 懒懒的躺着任由余清摸它小肚子捏它小耳朵的系统狗:“……” 相长歌会不会做吃的、做的好不好吃它不知道,但它知道,要是相长歌真敢把自己的毛剃掉,它就、它就、它就离家出走! 一人一狗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直到相长歌端着热乎乎的吃食回来。 听见动静, 余清猛地扭头看向门口。 系统狗倒是已经知道了相长歌叫阿姨做了什么早餐, 不过担心不合余清的胃口,它也一个翻滚,在余清腿上坐了起来。 等相长歌将托盘拿到落地窗边, 放在余清面前,余清才看清还冒着热气的碗里是什么。 “饺子,巩姨刚做的, 有猪肉白菜馅和胡萝卜肉馅,你挑着吃吧。” 怕余清真饿着了,饺子皮不是现擀的, 而是在冰箱里拿的,不过仅隔了一夜而已,吃着依旧劲道。 饺子煮熟后还呈半透明状,让人能轻易的分辨里头不同的两种馅。 相长歌说着也在余清对面坐下来,把托盘里其中满满当当的一汤碗水饺端到自己面前。 相长歌还特地拿了两个味碟上来,她的那份蘸料里除了酱油和醋外,还放了点辣椒。 余清垂眸隔着热饺子升腾而起的热气,看了眼对面的相长歌。 她下了楼一趟,脸上已经看不出刚才犯困的样子了,倒是对面前的饺子很有兴趣的样子。 刚坐下来就立刻右手筷子左手勺子,两手并用的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蘸料,然后一边被烫得呼哧呼哧的,一边将那饺子吃了。 本来还想挑点什么刺的余清,这会儿也说不出话了。 此刻天还没亮,黎明时分的黑暗最为浓重,但她们房内开了灯,亮堂堂的光线,将她们的身影投注到边上的落地窗里,宛若在不同的空间里,也有一对她们存在。 “你还知道请外援。” 余清说了一句,也夹起了一个饺子,吹了吹。 现包现煮的饺子似乎有种清甜味,原本不怎么饿的余清,这会儿觉得自己应该能多吃几个。 她似乎,还没在这个点尝试过吃早餐。 “为小姐分忧,不足挂齿。” 相长歌随口应道,吃饺子的动作就没停下来过,余清才吃了一个,她碗里的饺子已经肉眼可见的下去了一层。 余清:“……” 她刚说的那话,也不全是夸她的意思吧? 相长歌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很香,余清一面吃着一面看着她的动作,当是在看一场现场直播的下饭吃播。 两人吃得欢快,边上的小白狗则是急得上蹿下跳。 “不是,你们就这样吃独食吗?能不能看看小狗我呀?太过分了,小狗难道不要吃早餐吗!” 可惜小狗的饭碗不在这里,加上饺子还烫着,两人都没有给它分食,直到……余清吃不下了的时候。 等余清吃饱了,她碗里剩下的饺子温度也降了下来,她干脆把小白狗抱到怀里,任由小白狗伸着脖子就着她的碗吃起她剩的食物。 对面的相长歌托着下巴,喝着水漱口,瞧见这一幕,她挑了下眉:“看来小姐已经完全掌握了小狗的使用方法。” 还有,以后小白狗的专用饭碗,又多了一个。 余清:“……” 突然感觉小狗确实挺好用的怎么办。 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事做,相长歌还不忘把昨晚想和余清说却还没来得及开口的事拿出来道。 相长歌:“买的绵羊里,发货方牧场那边没注意,掺了一只羊驼在,小姐想不想去看看?” “羊驼?” 余清一愣,脑海里不自觉想象出羊毛白皙可人,有着类似于三瓣唇的羊驼形象来。 她虽然没养过羊驼,现实里也没有见过羊驼的机会,但她在网上看过不少的羊驼视频和图片,现在有不少人也把羊驼这种生物作为宠物来养。 想到羊驼,余清迟疑着问:“听说,它会朝人吐口水是吗?” 相长歌:“……好像,是?” 羊驼是有这么个属性吧。 余清眼神一动,不知道想到什么,点点头:“行,那晚点去看看。” 相长歌闻言,正思考着什么时候和余清去看合适,就听见余清又道:“如果它朝我吐口水了,你记得一定要帮我挡住哦,相管家。” 相长歌:“……” 感情是,又找到了新的折磨她的方式? 不过,除了羊驼的事,相长歌还有其他的事想和余清商量。 “小姐,你说,既然牛羊都养上了,要不再养点鸡好了,我们秀山这么大,可以将它们作为‘跑山鸡’养着,这样,小姐你没事还能满山捡鸡蛋呢。” 余清:“?” 确认自己刚听见了声音的余清,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相长歌:“你把我这当什么?养殖场吗?” 就算她余家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也不和其他豪门社交,进行什么往来宴会那些,但她也不至于一下从商变农吧? 相长歌一脸无辜的对上余清布满诧异的眸子:“难道小姐不觉得满山捡鸡蛋,然后吃着自己家养的安心鸡蛋,以及味道鲜美的鸡肉,会心情很好吗?” 余清毫不迟疑地应道:“不觉得。” 相长歌:“……” 那很让人失落了- 一顿很早的早餐吃完,天也亮了起来,余清挑挑拣拣,找了本书,往三楼小客厅的沙发上一靠,就开始消磨起自己的时间。 而相长歌则开始梳理余家里的各种事物,确认今天要安排好的内容,再看看昨日的账本支出,最后还抽空去锻炼运动一番。 忙忙碌碌的,等她把这些事情忙完,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的十一点了。 想着还能去趟后面的“牧场”回来再吃午饭,相长歌就上楼去找余清。 一到三楼的小客厅,就见余清脸上盖着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沙发上歪着睡过去了。 相长歌浅浅叹了口气。 真是一个不注意,人就“叛逆”。 相长歌在客厅里看了圈,很快就发现缩在余清边上的沙发角落里同样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系统狗。 “……” 相长歌在脑海里喊系统:“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能多线运行的吗?为什么让余清白天睡觉就算了,你自己也睡?” 系统感觉自己也很委屈:“你们起得太早了,狗也是要睡觉的啊。” 小狗睡觉了,它哪能再知道小狗身边的情况。 它发誓,它任由小狗睡觉的时候,可是看见余清还在认认真真的看书的。 相长歌怕余清白天睡觉了,加上本来就没做什么消磨精力的事,这样她晚上又会睡不着。 好不容易将她的作息板正了一点点,可不能全回到原点。 相长歌问系统:“她睡多久了?” 系统算了算:“半小时。” 相长歌拧了拧眉。 算了,睡就睡吧,就当是给她睡个午觉了。 确认了一下时间,打算再给余清睡个十几分钟就叫醒她,相长歌干脆也在客厅里坐下,拿出了手机刷了刷。 自从上次退婚的事情后,相长歌这几天也没叫葛不凡和姚凝然三人过来陪余清玩,怕余清本来就心情不好,还让自己逼着社交更抑郁。 现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或许可以再让她们过来陪余清聊聊天,做点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 相长歌想着,目光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到了边上睡着的人身上。 以前余清日夜颠倒,晚上清醒的时候别人都睡了,她就独自一个人随便找点什么事做,再东想西想的,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而现在自己努力的调整着她的作息,让她晚上睡觉白天活动,可这样,白天对她来说会变得很漫长,还无所事事的,很容易就感觉到无聊。 那种时间很多,人却很寂寥,不知道该做什么,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的迷茫乏趣,很容易让人心情低落。 她得让她找到点什么事情做才行。 可上次自己提议让她去投资,或者去开个小店,她又很抵触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再提及类似的事,她会不会仍是一样的态度。 想着,相长歌看了眼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再让余清睡下去晚上真的睡不着后,她起身,走到余清面前,先将她盖在脸上的书拿了下来。 书一拿开,余清一张小脸就露了出来。 或许是光线突然变化,她不适皱了皱眉头。 相长歌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离余清这么近过,但就算有过,当时她的视野、她能看见的东西,肯定没有这刻这样清晰。 边上就是阳台,晌午时分的光线格外的明亮,低头的相长歌离余清又近,凭借着她的好视力,她连余清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闭上眼没有露出那种死气沉沉的冰冷眼神,还显得格外乖巧的小脸,挺翘的睫毛,以及,淡色微抿的唇……全在相长歌的视野之内。 由于她身形瘦弱,脸上也没几分肉,显得更为清冷骨感,而这也更让人明白到她骨相的美。 白白净净,又安安静静的睡在沙发上时,看着很是可人。 相长歌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唇角勾起了上扬的弧度。 看着面前的人,她低声呢喃了一句:“睡着的时候,倒是挺乖。” 就是可惜太瘦了,她向来觉得崇尚以瘦为美这种观念,是畸形的。 人只要是健康的,那就是最美的。 不知道是相长歌的话语,还是没有了书的遮挡,白日的光线让余清觉得太过刺眼,她眼帘下的眼睛动了动。 很快,都不用相长歌叫,余清颤着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此刻,相长歌已经后退了两步,正把从余清脸上拿下来还带着几分她脸颊余温的书,放到了桌子上。 余清眼里还有些刚睡醒的迷茫,她看了看相长歌,撅着唇的揉了揉眼睛。 因为是坐在沙发上睡了大半个小时,现在她感觉自己浑身僵硬酸痛,明明是睡了一觉,却感觉自己更累了。 “干什么?” 余清眯着眼睛的问相长歌道。 相长歌又看了眼时间,快开饭了,现在不合适再去后面牧场那儿了。 要是去了的话,回来得错过平时的饭点,虽说她就算晚点才吃饭,也不会有人将她的饭菜吃掉,但是吧,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有什么事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 “喝水。” 相长歌听着余清的疑问,将桌面上余清的水递给她。 余清愣愣的接过水杯,下意识的抿了一口,才后知后觉:“你把我吵醒,就是为了叫我喝水?” 相长歌:“……我没有吵你,是你自己醒的。” 余清质问的神色一僵,有些疑惑:“是么?” 相长歌点点头,又坐回自己刚坐的位置上。 余清却觉得哪里不对:“你没有吵醒我,你刚在我面前干什么?……你想干吗?” 想到这里,余清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她喝了大半杯水,目光带着怀疑和审视的望着相长歌。 相长歌则是面色沉静:“哦,我本来是想叫你的,但是我还没叫你就醒了。” 余清感觉相长歌这话可信度有点低。 不过醒都醒了,而且在沙发上坐着睡也确实是不舒服,想想她就没和相长歌计较。 余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自己房间走,准备回去再躺躺。 “小姐。” 而不出她所想,她还没走出客厅呢,身后就传来了相长歌的声音。 “快要吃午饭了,你要去哪里?” “回房间待会儿而已。” 余清随口回道。 她不睡觉还不行吗她就躺躺,松松筋骨。 相长歌闻言跟着站起来,跟上了余清的脚步。 余清:“……” 等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一回头,相长歌就立在她边上。 余清又露出了死鱼眼和无语神色:“你跟着我干什么?” 相长歌很是诚实:“监督你。” 余清:“……” “躺躺也不行?” 余清最后又问了一句。 相长歌露出一个没有感情的笑容:“不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坐尽量也少坐一点。” 她都不要求余清怎么锻炼身体了,只要她别能躺着就不坐着,能歪坐着能就不正坐着就行。 余清:“……” 这种没有人身自由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间,想着就算进去了也不能躺着,余清在门口踌躇了两秒,最后选择进了自己旁边的书房。 推开门进去前,余清还问了相长歌一句:“那我去这里面总可以吧?你还要跟着?” 相长歌想到书房里仅有一张红木椅,想来坐椅子都得垫两张坐垫的余清应该吃不了在木椅子上睡觉的苦,就挑了下眉,伸手做了一个她请便的姿势。 余清冲她冷哼了一声,又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相长歌也不在意。 其实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天天被人这样管着,她肯定也会不高兴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自己和以前拘着她在家,让营养师调理师给她一日三顿计算着食用量什么的余家夫妻相比,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她是让余清多出去玩,而以前的余清,被要求的是不能出门,也不能做剧烈运动。 相长歌靠在书房门边的墙壁上,微仰着头看着顶上虚虚的一点,她感觉她自己,好像也有点抑郁了。 这任务,做下去了,才发现,其实根本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有些时候,让人能活下去,似乎比让不想活的人快乐的活下去,更容易些。 系统察觉到相长歌的想法,为了以示自己的安慰,也为了给相长歌出个主意,它说了一句: “不是说有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吗?就比如万千学子,能在开学的一夜之间创造奇迹,要不我们想想死里逃生绝地逢生的那种办法,有没有用?” “死里逃生?绝地逢生?” 相长歌思考着系统的话,感觉它好像有点中病毒了。 “你是指,就像在末世里求生的那种情况么?” 那要换成了余清,别说让她去杀丧尸求生了,可能刚要她吃点蚯蚓干,她就分分钟活不下去了。 之前余清就说过,别说她生活富足她都懒得活下去,要是让她变得穷困潦倒日日要为生计发愁,那她更没了求生的欲望。 相长歌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 原先她觉得,只要余清活着,让自己也能跟着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好好的就够了,管余清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是郁郁寡欢还是痛苦不堪。 可现在,她却想着要给余清找到乐趣,要让她不觉得生命里过的每一分钟都是无趣透顶折磨人的煎熬。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应该是心狠手辣,为了能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的那种人吗。 “难道——” 相长歌皱着眉头思索着猜测:“我变善良了?” 系统:“……” 也有可能吧,毕竟她来这里之后,丧尸不用杀了,人也不用杀了,变得善良点,愿意为其他人着想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余清宝宝- 门外的相长歌在思考着什么,余清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本来只是想躲一下相长歌,自己清静清静的余清,看着书房的布局,目光最后落到了电脑上。 想了想,她在书桌前坐下,打开了电脑。 在她的电脑邮箱里,好几份早就发来,但她一直没有查阅的邮件,静静的躺在那里。 刚开始,她觉得自己需要知道一些答案,后来她觉得有些答案她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而到现在,不过才几天,她似乎就能以平常心,打开这几封邮件。 第一份,是在相长歌来到她身边之后,她找人去查的,有关于相长歌的事迹。 长篇邮件看下来,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的结论上。 “相长歌此人并未查到任何问题,能确认秀山的相管家,系相长歌本人,不存在她人顶替情况。” 余清盯着这行字看了好一会儿,又往上翻了翻邮件。 既然没有问题,那为什么通篇的邮件下来,没有附上一张相长歌以前的照片? 比如她的毕业照、学生证件照等等那些,总不能她这个人,除了身份证,什么照片都没拍过吧? 又或是这家侦探社,其实没点实力? 余清看了这封邮件许久,才打开了下一封。 这一封,是在周嘉翼来了秀山之后,她让人去查有关于相长歌和上官旻之间事的。 邮件发来的时间,其实就在周嘉翼来的第二天下午而已。 只是,那会儿从医院回来的她,已经没有了去看这封邮件的心情了。 就算后面相长歌不告诉她真相,楚可可不出现在余家和上官旻对峙,只要她想,她随时能知道她们到底瞒了她什么事。 打开邮件,里面的所述内容和自己知道的事情别无二致。 上官旻在去年自己生日当天和楚可可认识的,随后两人经历一连串的偶然相遇和接触,最后发展为暧昧。 直到后来楚可可进了秀山认识了相长歌,再到相长歌在外面打了上官旻一顿,随后上官旻找周嘉翼来挑拨自己和相长歌—— 桩桩件件,讲得很详细,甚至还附有楚可可和上官旻两人举止亲密出行的照片。 再往下,还有上官旻努力渗透余氏人员的名单。 余清将这封邮件转发出去,才打开了第三封。 这一封,是相长歌的体检报告。 那天相长歌吃过了早餐才去的医院,因为没有提前空腹,很多项目都做不了,但能做的,基本上都做了。 余清一一看了下来。 邮件里表示,相长歌的体检报告很健康,身体还很完美,甚至连点疤痕都没有。 连点疤痕都没有? 第42章 第 42 章 她今天让她睡个够 看着邮件, 余清觉得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这是很少见的现象,因为人在日常生活里就算极其小心,偶尔也会遇到一些难以防范的意外受伤事件, 以至在身体上造成小伤口。 就算不是疤痕体质,也很少能有人能全身上下完美到没有一点疤痕。 更何况,相长歌身手还不错。 也就是说, 她在日常锻炼、训练学习的过程中,竟然没受过什么伤? 除了身体体检报告外, 邮件里还附带了一份心理状态报告。 同样是很健康,看不出什么异样。 余清压下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的苗头,将电脑关掉,起身,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桂花树,有些出神- 吃过午饭后,看着耷拉着眉眼无精打采的余清,相长歌开始给人找着事做。 她给余清提议道:“小姐, 去后面看看羊驼那些?” 可能是舟车劳顿, 奶牛在路上受到颠簸,今天的奶牛们还没产奶,或许还要让它们熟悉熟悉环境才行。 不过就算不能亲手体验挤奶, 去看看牛羊吃草什么的,也是有趣的吧。 余清面无表情的往椅子上一靠,也不知道是谁怎么惹她了, 一脸的忧郁:“没兴趣。” 相长歌抿着唇,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忧郁姐”后,又另外问道:“那叫葛不凡来陪你下棋?做糕点?拍拍照?今天天气还不错的。” 余清语气冷淡又简短:“无聊。” 相长歌再接再厉:“那让姚凝然来陪你弹琴?画画?” 余清:“没意思。” 相长歌:“那让楚可可来给你真人讲读外文小说?” 余清:“听着想睡觉的那种么?” 相长歌:“……” 相长歌有点没辙了。 她盯着活人微死的余清看了看, 又道:“那要不我们去市区转转?” 余清:“不想动。” 相长歌:“家里有轮椅。” 她可以推着她去逛街,不用她走路。 余清:“……” 余清选择闭上了眼睛,淡色的唇微动:“我想睡觉。” 相长歌:“……除了这个呢?” 余清:“躺着。” 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相长歌得出结论:“睡觉姐。” 余清听见了相长歌的话,不过仅是眉头动了动,除此之外就没其它反应了,好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不管相长歌是讥诮还是什么的,都不去理会。 看她这人活着,但其实已经和死了没多大区别的模样,相长歌没话说了。 “谁又惹你了么?” 相长歌问。 早上刚起来那会儿不是还很有精力的闹她,故意让她凌晨起来给她准备早餐吃的么。 还说晚点去看羊驼,甚至还让自己记得到时候羊驼吐口水了要挡在她面前。 这才过去一个上午,怎么人变得恹恹了不说,还连气都喘得慢了点。 余清仰面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的模样像是走得很安详。 没人惹她,她就是有点累了而已。 相长歌瞧着她,猜测着,难道余清的精力低成了这样,还没有续航,一觉睡醒的精神只能足够她支撑这么久? 可她刚才在三楼看书的时候不是还睡了四十多分的么? 到底是没精力了,还是心神疲惫,又开始忧郁了? 就在相长歌决定来点硬的时候,她听见脑海里装死的系统忽然发出了代表任务的叮的一声。 “叮——” “任务三:引导女配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一个人就算拥有良好的身心,然而却对生活无感的话,是很难生活下去,只会如行尸走肉般的在世界上苦熬着。” “这种来自于灵魂的空洞极易从内向外的腐蚀掉一个人,请宿主引导女配余清感受到生活的乐趣,身心健康的对每日生活存在期待。 “任务时长:一个月;任务完成奖励:1000积分(注;积分可按照1:1000兑换成金钱,也可以在系统商城购买各式物品)。” “任务失败:模拟宿主陨石砸身三次。” 相长歌:“?” 相长歌感觉自己耳朵有点问题了,她还在脑海里打开了系统的界面,仔细的又将系统刚发布的任务从头到尾的看了三遍。 最后,确认自己没看错也没听错的相长歌在心里问系统道:“系统,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要是知道怎么能让余清感受到生活的乐趣,她现在还至于和她坐在这餐桌上思考着? 她这刚给余清找了一堆能做的事情,又被余清全部否定,系统就立刻发布了任务,让自己要让余清找到乐趣,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而这个任务的时限比之前的睡觉和吃饭任务还都少,虽然任务成功的积分是多了,可是没成功的惩罚也翻倍了。 三次陨石砸身,这是她做不到,就要让她化成灰,还是化三遍。 相长歌也放松身体的往椅背上一靠,露出和余清平时同款的无欲无求死鱼眼。 系统:“嘤嘤嘤宿宿酱,统统也没办法,这是经过大数据计算触发而发布的任务啦,统统不是故意的,统统也没有办法了啦~” 相长歌一点都不信,她冷哼一声:“你确定不是你想要我‘还款’了?” 她还欠着系统的积分没还,谁知道是不是它想让自己多做任务获得积分,这样自己就能早日把欠的积分补上。 “呜呜呜呜呜!” 系统闻言在相长歌脑海里用烧水壶烧起了开水。 “宿宿酱怎么可以这样想统统,统统才不是那种坏系统呢,为了完成主线任务,总是会有各种小任务突然出现的啦,宿宿酱要习以为常并且多多加油才是!” 相长歌:“……好想给狗剃毛。” 夏天这么热,小狗一身那么厚实的毛,肯定很难受吧,自己给它剃剃毛,还能让它凉快凉快呢。 她真是个大好人。 系统:“……” 好残忍的想法。 缩在余清脚边的小白狗赶紧爬起来,哒哒的往外餐厅跑。 惹不起,它还躲不起了么哼哼。 “……” 不管再怎么说,任务现在是发下来了,不想感受化成灰的滋味的话,相长歌就只能去做了。 “引导余清,感受到生活的乐趣?生活里还有什么是能让她感受到乐趣的。” 想着,相长歌歪着头看向枕着椅子靠背闭着眼的余清。 看着看着,相长歌发现,余清她好像,睡着了? 相长歌:“!” 不是,她不是在那里忧郁的闭着眼睛,以四十五度仰望感受天花板的么,怎么这样都能睡着。 她到底是有多困啊? 相长歌噌的一下坐直了身体,眼神像是带着杀气一样的盯着余清放松的睡颜看,直把睡梦中的余清盯得眉头都不自觉地蹙了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或者不适的样子。 想来应该是不适吧,这样坐着仰着头睡,哪能睡得舒适。 相长歌抵着后牙槽审视的瞧着余清,行,爱睡觉是吧,那就先让她睡个够。 相长歌起身,走到余清边上,一手托脖子先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再揽着她的肩头和膝弯,轻松的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腾空而起的瞬间,本来就睡得不踏实的余清若有所思的睁开了眼。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相长歌精致的下颚。 再往上,是相长歌轮廓分明的侧脸。 她鼻梁很挺,似乎还有一点驼峰,从侧面看很是立体。 此刻她正目视着前方,就算抱着一个她在怀里,也走得毫不费劲。 余清仅看了两眼,下意识的就又闭上了眼。 本来还浑浑噩噩的思绪,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却又没有完全清明。 她刚是睡着了吗? 相长歌这是……在把自己送回房间? 可她不是不让自己在白天睡觉的吗,她还以为她看到自己睡觉的话,会把她叫醒呢,没成想,她竟然是会把她抱起的送回房。 ……早知道,自己前两天白天也困得不行的时候直接睡就好了。 也不对呀,之前自己犯困的时候,她还不是过来手动给她睁开眼的么? 难道是那些时候自己只是在犯困但还没有睡着,而刚刚她是真的睡着了? 搞不懂。 想不明白的余清很快就做好了决定,她要继续睡。 要是让相长歌发现自己醒了,肯定就不会让她再睡了吧。 这一天天的又没有什么事情是想做的,无聊的日子还不如睡觉呢,起码睡着了就不会想东想西的。 想着,余清放松了自己,想让自己又尽快入睡。 可不知道怎么的,刚醒过来的那刹那自己明明是还挺困的,可她这会儿却又不能马上再睡过去。 她能感觉到,相长歌现在带她进了电梯,她还感觉到,相长歌抱着她的手,很有力。 还有,她的温度。 明明自己靠在她肩头的脸,和她的皮肉还隔着一层衣服,可她却感觉到枕压着的那半边脸,被对方的体温灼得滚烫了起来。 不只是脸,被对方抱着怀里越久,她宛若被对方的气息侵袭了般,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如同关进了锅里,而锅底,是相长歌这簇火,在源源不断的烧着她。 余清用力的闭紧眼,就算电梯里也有空调在吹着冷风,可余清还是感觉自己浑身被汗浸得湿黏了起来。 快了快了,电梯到三楼了,马上就到自己房间了,她很快就能从这个火炉里逃出生天了。 而步伐稳健的相长歌,一边走向余清的房间,一边垂眸看了眼怀里用力得脸部肌肉都僵硬起来的人。 装睡姐? 等到了余清的门口,她的房间不知道被谁关上了,虽然没有反锁,却也要有钥匙才能打开。 相长歌勾着余清膝盖弯的那手往上挪了挪,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打算腾出一只手去拿钥匙开门。 余清的膝盖被勾得离自己的上身近了许多,相长歌也换成手臂勾着余清的膝弯,手掌回揽在了余清的腰上。 靠着这只左手,余清被她抱紧着,相长歌原本揽着余清背部的那只手,去摸钥匙。 只被相长歌用着一只手抱紧的余清,感觉自己和相长歌的接触面积更大了,甚至也和她贴得更紧。 她已经都能感觉到她胸口的起伏,以及,她有节奏的心跳声。 余清身体更为僵硬,几乎是到了一动都不敢动的地步,她感觉她现在这会儿已经不是在锅里,而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要是让相长歌知道自己现在是醒着的,肯定很尴尬。 她现在就跟个玩具一样的被她单手抱着,毫无面子可言。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自己醒了,不然她肯定会嘲笑自己随地大小睡,还要人抱回房间。 打定主意的余清将眼睛闭得更紧,任由相长歌将自己和她贴得怎么近。 咔擦一声,房门打开了。 相长歌走了进去。 余清心也提了起来,快了块了,她马上就能离开相长歌的怀抱了。 她们近得像是在相拥一样,真是让人不习惯,特别是因为靠得近,她鼻间里全是对方身上清爽的薄荷柠檬味,清清淡淡的,虽然好闻,可……可太近了 而且,她这人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热,烘得她都出汗了。 等到了床边,相长歌垂眸看着怀里依旧装睡的人,在心里赞叹道:“果然是睡觉姐。” 就算醒了,也要努力装睡。 行,她今天就让她睡个够。 相长歌弯腰把人放到床上,又给人拉了拉被子,看到躺到床上的人立刻从善如流的将脸转向里侧,她也没作声。 只是把对方拖鞋在床边摆整齐,在出去前,才说了句:“睡觉姐。” 低低的嗓音,不知道是不是过于轻了,余清听着感觉自己甚至没听出嘲讽的味道,倒像是……一句揶揄打趣? 直到房门关起,余清才蜷缩着裹紧被子,把大半张脸都埋进被子和枕头间。 有时候,她会莫名的感觉自己像是个小孩子,而相长歌,就是她大家长。 她会在自己闹脾气的时候强硬的让她吃饭睡觉,会在她不起床不吃饭的时候把她抱出来,也会在她在别的地方睡着的时候,把她抱回床上…… 管家…… 以前她的管家,可从不像她这样。 余清摸了摸自己热度未消的脸,在心里想,相长歌怀里真热。 还有,她对自己是否也是有几分宽容的? 比如现在,本来说着不让她在白天睡觉怕她晚上睡不着,可现在自己饭前睡一下,饭后睡一下,她就没直接把她叫醒,还将她送回了房间床上。 想来,其实相长歌也是嘴硬心软的那挂人吧。 想到这里,余清抿着翘起的嘴角,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果然,还是躺着最舒服。 余清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好久没在白天里睡觉了,她要好好的睡个午觉,最好还能做一个美妙的“白日梦”。 …… 不过,余清的高兴还是来得太早了。 等她一觉睡到六点,被叫起来吃个饭餐后,刚洗完澡,她又被相长歌压着躺回了床上。 那人面无表情的抱着手站在她床边,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姐不是喜欢睡觉么,那就别浪费时间了,继续睡吧。” 余清:“……” 她故意的是不是。 自己不想睡觉的时候,逼她睡觉,她想睡觉的时候又不让她睡觉。 她刚刚睡了一个下午,现在哪里还有困意? 不过这些相长歌都不听,她让余清睡觉,自己也提前进入了守夜时间。 吊灯一关,两盏阅读灯一开,相长歌也跟着在地铺里躺了下来。 只是余清是两手空空还被戴上了个眼罩,而她是手里拿着手机,边上还放着平板。 余清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第一次发现睡觉其实根本不好玩。 “相长歌。” 因为戴着眼罩眼前一片黑暗的余清开口说道。 “嗯。” 地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相长歌懒洋洋的只应了一声。 余清深吸了一口气:“你见过谁晚上八点就睡觉的吗?” 她们是成年人,难道不应该有点什么夜生活吗? 相长歌似乎听不出余清话里的意思,只淡然回道:“那小姐不是没什么想做的事情么?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乐趣,这个不想做那个也没有意思,那不如就睡觉好了,不睡觉又能干什么呢?” 余清:“……” 白天自己说过的话,这会儿全被相长歌拿来堵自己了。 余清烦躁的在床上踢了踢脚:“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她是说自己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但是也不代表她没事做到吃完就睡,睡醒吃,吃完再睡吧。 她没什么事情做,但她可以站在窗边吹吹冷风呀,可以看看夜景呀,可以胡思乱想的看着外面发呆呀……这不比她没有睡意,却被按在床上煎熬好吧。 “那小姐是什么意思?” 相长歌一面回着余清的话,一面打开手机,在网上搜着有什么好玩适合无聊的有钱人能培养的兴趣爱好。 “我……” 余清卡壳了一下。 因为她白天说的那些确实是她的真心话。要是现在非得让她自己提供一个她能去做的感兴趣的事情,她是想不出来的。 “算了。” 余清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在床上用力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地上的相长歌,以此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满。 相长歌也没去揪着她一定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只专注的翻着网上的信息。 至于小白狗,作为系统分身的它,因为中午刚发布了一个较有难度的任务,怕相长歌气不过把它抓去剃毛了,这会儿它正带着自己的狗窝,在余清床底里面躲着。 床底,一个离余清宝宝很近,却又不会被相长歌轻易抓到的地方,真是只有它这样机智的系统,才能想到躲在这样的好地方。 完美,又极有安全感,还能随时观察外头两人的动向,简直是风水宝地。 “引导余清,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相长歌琢磨着这句话。 生活的乐趣? 余清能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她现在基本上就是得过且过的状态,她哪里能感受到生活的乐趣,她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怎么让她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她完全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啊。 每天就是想吃东西的时候随便吃两口,不想吃的时候就躺着睡着,或者任由自己的思绪发散,随便弹弹琴画画画…… 相长歌思考了会儿,又回忆了一下原书的内容。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觉得,爱胡思乱想,容易忧郁什么的,多半还是闲出来的。 尽管余清说过,如果她穷困潦倒,她更没有活下去的毅力,可系统也说过,余清只是缺少爱而已。 如果她活在有爱但又要为生计发愁,忙忙碌碌的世界里,或许,她能有所改变呢。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余清以往从没感觉到一个晚上有这么漫长,她八点就开始躺在床上,清醒着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烙饼把自己烙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等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之后醒来,偷偷摘开眼罩一看,外头竟然还是黑的。 再一看时间,什么,竟然,才是午夜12点! 余清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的呈大字在床上躺着,生无可恋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行,这种不想睡但是要被逼着睡觉的感觉也太折磨人了,她受不了了。 十分钟后,余清偷偷往床下看了看。 就见地铺里,相长歌正规规矩矩的躺着,双眸紧阖。 余清放缓了呼吸,轻轻的掀开了被子,像慢镜头一样,慢慢地从床上下来。 赤脚踩在地上后,她又看了眼相长歌,确认她还熟睡着,余清这才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往房门口走。 睡睡睡,她白天睡了大半天,刚又睡了几个小时,就算她是头猪,她现在也睡不着了。 她要去干点什么,找本书看,又或是画画也好,反正别让她再在床上硬躺着就行了。 近了近了,房门就在那里,她开门,然后出去,就自由了。 哼,就算相长歌在这里“看守”着她又怎么样,她有手有脚的,还不会自己起来么。 余清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安静的房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不睡觉,去哪里?” “哇!”—— 作者有话说:写完这本就填《抢了继妹女友后》那本,已经有三万字试阅了,应该是个短篇,喜欢的宝宝提前点个收藏鸭[摆手][摆手] 专栏可见,文案: 裴家从外接回一个私生女时,元港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裴缪舒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嚣张跋扈的裴家大小姐笑话。 没让人失望,两位裴家小姐相见后大打出手,大到裴氏集团位子,小到珠宝豪车高定礼服,甚至是限定内衣,只要一人露出想要的苗头,另一个肯定出手抢夺。 不管别人怎么看,讨厌继妹到极点的裴缪舒,在知道自己这位妹妹最近和一个酒吧老板打得火热时,她没有犹豫,拎着黑卡就上了酒吧,一掷千金,点名让那位风情摇曳的御姐老板陪她喝一杯。 知道酒吧老板名字的那刻,裴缪舒还恣意的放出话来:“江上月?不如做我怀中月。” 裴缪舒耐心的和江上月玩了三个月的追求游戏,直到那夜对方误喝了不干净的酒,贴上她的身,搂着她的腰,嗓音勾人夺魄的让裴缪舒帮帮她。 裴缪舒没有迟疑。 春风一度后,第二天醒来,身体还在回味着昨夜一切的裴缪舒,看着睡着自己身侧的女人,她突然发现,继妹的这个女朋友,她还挺喜欢的。 想到以后能让那抢她家产的白莲花妹妹裴疏桐,每天都要看着自己和她喜欢的人亲昵,还只能憋屈的喊“姐姐”,裴缪舒兴奋的把着身边人的下颚,意气风发的道:“别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江上月闻言,指尖缱绻的划过她的眉梢,满眼信任:“好啊,你要怎么负责呢?” 后来裴缪舒知道了两件事: 一,那杯酒里的料,是江上月自己加的。 二,裴疏桐喜欢的人是她。 第43章 第 43 章 要不要跟我一起试试 寂静的夜里, 而且还是在自己偷偷摸摸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余清冷不丁的被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捂着心脏回头一看, 就见地铺里原本睡得好好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还反手撑在身后, 下巴微抬,眼睑半眯的看着自己。 她怎么醒了。 余清吐出一口浊气, 目光从惊慌到幽怨:“你不睡觉突然出声干什么?” 都把她吓到了。 相长歌:“……” 她这是,被打倒一耙了吧? “你要去哪?” 相长歌没给余清逃避自己问题的机会,坐正了点身子,又问了一遍。 余清眼神往地上移了移,又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声音微低:“没去哪……” 说着,她忽然想到什么,声音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上厕所不行么?” 相长歌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余清顶着相长歌的目光, 脚下一点点的挪动着, 慢幽幽地走向房门侧边不远处的浴室门口。 嘴里还小声念叨:“大半夜不睡觉,诈尸吓人呢。” 她先是从面对着相长歌,再到侧对着相长歌, 最后变为背对着她……而就在她快要走到浴室门口时,余清脚步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随后就是猛地加快。 余清快速的越过浴室门, 一鼓作气小跑的冲向房间门,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摁一拉, 下一瞬,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是她反手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 坐在地上被铺中,一只手搁在膝盖上的相长歌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人先是静了刹那,接着就是被气笑了。 怎么会有人大半夜因为不想睡觉偷偷摸摸的想溜出房间,而被发现后还假意称自己是要上厕所实际是虚晃一枪为的是跑出去。 相长歌坐在地铺里眨了眨眼,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刚刚那人的身影。 赤着脚,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哒哒的跑出去时跟只很有心眼子的小白兔一样。 而跑出房间的余清,直到进了电梯才敢往走廊上回看过去。 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余清捂着胸口一边喘着气,一边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相长歌,没想到吧,她不是要上厕所,她是要出来找寻自由,这个觉谁爱睡谁睡。 电梯门缓缓合上,往五楼上去。 很快,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到了五楼。 余清一手提着裙摆,一手在身侧恣意的摇晃着,感受到没穿鞋的脚底传来地板冰冰凉凉的感觉,她还很惬意的垫起脚尖多踩了两下。 而她在出电梯的时候,还给电梯摁了一楼。 这样,等会儿电梯就会下去了。 到时候就算相长歌爬起来找她,也得费点时间才行。 就在余清心里哼着歌的往画室走去时,身后忽然像凭空出现似的伸来一只手,轻拍了下她的肩头。 余清:“!” 大半夜的,有鬼吗?! 余清猛地回头,下一秒,她撞进一个带着薄荷柠檬味的怀里。 余清瞪大眼睛的抬头一看,正对上高她大半个头,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相长歌的脸。 那张大气浓颜,此刻嘴角正带着一道弧度,近在咫尺的垂眸瞧着撞进她怀里,宛若是亲自把自己送上门的她。 余清都没心思去追究她是怎么那么快跑上来,还没发出声音的了。 捂着差点停掉的心脏,余清屏着一口气道:“……相长歌,把我吓死对你很有好处是吗?” 相长歌扯了扯嘴角:“胆小姐。” 余清:“?!” “你有病……啊,你干什么?!” 余清被贴脸开大嘲讽的怒气还没散发出去,或者说甚至还没酝酿完毕,面前的人突然一个矮身,肩膀顶上她的小腹后,揽住她的腿,又是一个起身—— 下一瞬,被人直接如麻袋一样扛起来的余清看着面前不断倒退的地板,吓得赶紧揪住相长歌的衣服。 “相长歌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啊!” 余清努力的直起腰,拽着相长歌衣服的手还下意识的扯了扯,不知道是因为头充血还是气的,她整个人从头红到了脖子。 “相长歌!你有病是不是?快点把我放下来啊!” “信不信我解雇你?信不信我扣你工资?信不信我……” 余清想不出台词了。 白天这人送她回房间的时候用的还是公主抱呢,这会儿却跟扛水泥一样的扛着她,她不要面子的吗? 然而,无论她怎么挣扎,甚至还在空中蹬了蹬腿,相长歌依旧稳稳的扛着她,甚至还没等电梯,直接带着她从楼梯上下去。 看着相长歌要将她送回房间,余清不满到了极点。 她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单手掐上了相长歌的脖子。 “你不要装死,快点把我放下来,我不要回房间睡觉,听见没有,快点,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相长歌对脖子上那只绵软无力的手毫不在意,她低头,看了眼身前余清一直在来回踢蹬的腿。 因为她没穿着鞋跑出来,尽管别墅每天都有人打扫,但她白嫩的脚上还是不知道在哪沾了几点灰尘。 相长歌空着的那只手,顺手拍了拍。 她嘴上终于又应了余清一句:“小姐不是很喜欢睡觉么,怎么又变成不要去睡觉了。” 余清:“……” 报复,果然是报复,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而等感觉相长歌温热的手扫过自己冰冰凉凉的脚底板时,余清整个人身体都僵硬了起来,就连脚趾都下意识的蜷缩着。 她的双腿在空中乱瞪得更快了,她掐着相长歌脖子的那只手也更用力了几分。 她是个极其怕痒的人,而脚底更是她的重灾区,就算相长歌只是拍了几下,可那瞬间袭来的酥痒感,还是让她身体发麻。 余清咬着牙,声音又怒又恼:“你摸我的脚干什么!死变-态!” “到底谁才是老板?!” “你不要欺人太甚!” 相长歌微微仰头,任余清卡着她的脖子,只一边摁着她,一边回道:“我没摸,我那是拍,上面都是灰尘,你脏不脏?” 余清:“……” 摸和拍有区别吗? 再者,她脏是她自己的事,和她有关系么。 看不惯就把她放下来别管她啊。 相长歌:“你是老板,但你不是说过,我才是家里的大王么。” 余清:“?” “狗屁大王,你是大王那我是什么?”余清气得脏话都出来了。 相长歌:“你是老板。” 余清:“……” 余清挣扎不动了,她一是被相长歌的话语打败,浑身上下都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二是扑腾久了,有点累了。 余清像条被冲上岸边晒了许久仅剩一口气的鱼一样,任由相长歌将她扛回房间,只睁着死鱼眼,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相长歌,要不我们去看看脑子吧。” 相长歌:“脑子?猪脑吗?” 她想了想,应许道:“也行,烤猪脑也挺好吃的。” 不过最好吃的还是用来涮火锅就干辣碟。 “……” 余清选择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等余清被重新送回房间,放到床上后,她立刻如鱼入水,卷着被子滚到了最里边,离相长歌远远的。 相长歌也不在意,拍拍手,功成身退的也躺回了自己的地铺里。 过了许久,就在相长歌要睡着的时候,她听见床上的余清忽然道。 “相长歌。” “嗯。” 又静了几秒,余清才接着道:“你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么?” 相长歌掀开眼皮想了想,又合上眼帘,回道:“有。” 躺在被子里的余清垂着眼,摸着被子上的花纹,抿了抿唇,才又道:“那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用留在秀山这里闷着。” 陪她像坐牢一样的在这里。 “合同遗嘱那些你不用在意,就当是我给你放的假期。” 相长歌和秀山里的其他佣人不一样,别人在这里都是自愿的,是为了挣钱,甚至还觉这是个钱多事少的好单位。 可相长歌不一样,她觉得,让在这里,太委屈她,也太埋汰她了。 她应该在外面的世界里好好翱翔,而不是年纪轻轻就在这山上,陪着她这样一个无趣的人度日。 相长歌又睁开了眼睛,看向床上。 她这个角度,依旧是看不到什么的,只能看到床沿。 相长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余清掌心的温度、触感,和力道。 在末世,脖子这样死穴般的地方,是绝对不会让人碰的。 不过相长歌倒是碰过不少人的脖子。 她力气大,不想浪费资源或者不想溅自己一身血的时候,就会采用这种方法。 按着脖子和下颚,错位一用力,很响亮又很干脆的一声响,就能将把她视为猎物的人,变成变异物的肥料。 可惜,余清的手和她的手不一样。 那是一双被碰到就知道绵软无力没干过什么重活累活,就算没有仔细保养依旧细嫩白皙如葱根、根本不用担心会给自己的生命造成什么威胁的手。 相长歌咽了咽口水,感受掌心里传来的细微起伏。 而床上的余清,正敛着息,抿着唇,等着相长歌的回答。 她会同意,还是拒绝? 余清不知道。 但她想,无论相长歌做什么决定,自己都会尊重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仅是一个瞬间,又可能是很久很久。 余清听见相长歌说:“不用。”- 不用。 不用? 不用是什么意思? 她要么说“好”,要么说“不要”,为什么还会有个不用出来? 余清:“什么不用?” 相长歌:“不用你给我放假。” “我想去,或者想去做什么事的时候,自己会去的。” 余清闻言长呼了一口。 “好。” 那就好。 她在心里向相长歌承诺。 不管她是什么时候想去、也不管她是想去做什么,自己都会尊重她。 对一个人的付出不应该是要得到什么回报的才对,就像她的父母,给相长歌资助,也不应该和她签那些什么合同,一定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做她的管家。 她不想离开囚着自己的一方天地,不代表相长歌也一样。 余清如此想着,睁着眼,一夜无眠- 翌日,傍晚,吃过午饭就睡觉的余清懒洋洋的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可能是昨晚和相长歌的沟通有效果,又或许是她还报复着自己,让她睡了个够,她这一觉相长歌竟然没来吵她。 不过觉虽然是睡够了,但是…… 余清摸了摸心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闷闷的。 总不能她是有被虐属性,相长歌不管她,她还有点失落了不成。 算了,反正自己昨晚也已经和她说开了,她不想在这里工作,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想做的事,她随意就好。 不过……她去的话能不能提前跟她说一声? 今天好像都没有见到她的人,她不会已经去“自由翱翔”了吧? 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她的动向,可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礼貌问题而已吗。 余清郁闷的想着,进了浴室,洗漱。 等她一边擦着脸一边从浴室出来,就见一个高挑的身影,背对她站在落地窗前,正看着窗外的景色。 是相长歌。 原来她还没有出去自由翱翔啊。 “你在这干什么?” 余清眨了眨眼,在相长歌回过身来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问。 自己这房间现在都快成她的了,她随随便便如无人之地一样的进来、出去。 相长歌没说话,只是朝她走了过来。 余清这才发现,她今天穿得很是正经。 大夏天的,尽管是在空调房里,她却穿着衬衫,和v领的西装外套,看着像是去出席了什么重要会议才回来一般,又似乎是去哪里谈了个大项目。 不管是衬衫还是西装,都剪裁得很是得体,配上她全部扎起的头发露出的完整面容,莫名给人一种浓浓的上位者气息。 举手投足间,惹人难以移目。 余清有些怔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相长歌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随后,给她递来一份文件。 余清缓缓从相长歌平静得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上收回目光,眼角微微往下一扫,看向她手里的那份东西。 这,是她考虑好之后,终于选择给她递上的辞呈么? 原来她昨晚还说着不用,今天就能这么迅速的给她送来辞呈啊。 看来她早就想离开这里,离开自己了吧。 也是,像她这样无趣的人,又会有谁愿意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呢。 只是,自己昨晚才说可以放她自由,她今天就给自己送上辞呈,不会显得有些太迫不及待了吗? 她竟然连拖延两三天做做面子的功夫都不愿意再给她了吗,就这样迫切的想离开她的世界么。 算了算了。 她确实是这样不习惯拐弯抹角搞什么迂回战术的人,无所谓了。 反正或早或晚,都只是同样的结局罢了。 想着,做好心理建设的余清面无表情的抬手接过了那一份文件。 原来辞呈还能这么厚啊,也是,她们之间的关系,不得多写点备注上去附加才行。 接过文件的余清将手上的东西转了个圈,拿正后她低头仔细一看,就见白纸黑字上,横着的一串大字写着:【荒野求生栏目第二季参拍细则】。 而在这行标题的下面,还有两行小字——参赛人:余清,相长歌。 余清:“?!!!” 什么东西? 她刚刚看见了什么? 眼前这份东西是什么来着? 这不是相长歌的辞呈么? 上面那些字是她认识的文字不? 她是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啊? 一连串疑问,在余清原本还感到压抑沉闷的心里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硬生生将她心口的阴霾顶飞。 余清怀疑自己眼睛的看了看手上的合同,又抬头看了眼一脸平静的相长歌,再看眼合同,又看眼相长歌…… 最后她忍不住了,抬手把合同立在相长歌脸侧,一眼将相长歌的表情和那份合同都一起纳入眼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选择相信事实自己没有在做梦的余清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相长歌侧眸,扫了眼自己脸边的合同,抬手,指尖轻推开余清的手腕。 “如你所见,我给我们报了一期荒野求生的比赛节目,两人搭档,为期一个月……” 说到这里相长歌顿了下,又解释道:“也不一定是一个月,如果坚持到最后的参赛选手比较多的话,节目将会延期,一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对搭档而止。” 余清:“……” 谁想听这些了? 她想要知道的是—— “你想去参加荒野求生你就去啊,你把我带上干什么?!!”余清震怒的道。 她看起来像是能参加荒野求生的吗?叫荒野埋她骨还差不多。 相长歌眸露无辜:“它要两个人。” “?” 余清气笑了:“所以呢?” 相长歌:“我没有其他朋友。” 余清:“……” 余清感觉自己一股怒火马上就要喷涌而出了,但是相长歌突然给她兜头淋了一盆冷水,硬生生地浇灭了她的所有火苗。 余清一个原地踉跄,后退了两步,把合同扔给相长歌,指尖颤栗的指着她:“你……我……我们……” 相长歌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她没有朋友?自己也没有朋友啊,她也没有大咧咧的把这事拿出来说吧。 还有,她没有朋友,她想去参加荒野求生,那就代表她能把自己也一起拉过去吗? 难道她的意思是说自己是她的朋友吗?就算这样子……就算她们是朋友,可她也不像是能在荒野求生里面活下来的人啊。 相长歌能不能为她想想。 她把她带去参加两人三足的比赛,她都要犹豫几下,而她现在,都不叫是给她上难度了,相长歌这是想直接把她送上天。 余清深呼吸了几下,才将一整句话完整说出:“你知不知道荒野求生是什么意思?你报名的这个荒野求生是那种正经的荒野求生吗?” “如果是那种正经的荒野求生比赛,你觉得我们能活下来吗?还是想说我们就是去走一个过场,亮个相就退场?” 相长歌接住合同,拿稳,点头:“我知道,这是我今天特地飞去节目公司那边面谈了解清楚后才带回来的合同。” “我的想法是,我们拿下冠军。” 余清又踉跄了两步,离相长歌更远了一点。 “是‘你’,不是‘我们’。” 余清严谨的纠正道。 余清从不觉得自己和这种节目有什么沾边的可能性,直到今天相长歌拿着这一份合同送到自己面前。 相长歌看着余清一改刚才郁郁寡欢的模样,富有活力得似乎能把自己掐死的样子,她勾了勾唇,上前将余清刚拉远的距离拉回来。 她拍了拍余清的肩膀,低声道:“不,是我们。” 余清:“……” 以往还感觉相长歌声音挺好听,低声说话时很有御感的余清,此刻只觉得她的声音是魔音贯耳。 相长歌还在继续道:“你昨晚不是说了么,不管我想去哪里,也不管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么。” 昨晚还在心里承诺,自己一定会尊重相长歌各钟想法的余清,此刻只想回到昨晚,一边捂住自己的嘴,一边将自己摇醒。 让她多话让她多想让她觉得相长歌被留在秀山很可怜,她有什么可怜的,可怜的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自己吧。 余清眼前一黑,企图解释清楚让相长歌明白:“我是说,你可以离开秀山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去看你想看的风景,但意思不是说让你去的时候把我也带上,我不想去!” 相长歌听着对余清露出一个恶趣味满满的笑容:“可是大小姐,我才是家里的大王。” 被她一句话堵回来的余清:“……” 大王这个事儿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 余清咬牙:“怎么,难道我不想去,你还能把我扛着去不成?” 相长歌摊摊手:“为什么不可以?” 余清听着瞪大了眼睛。 她还真敢这样想啊! “你这是强迫,强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相长歌闻言静了片刻,随后侧眸看着余清,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一样。 相长歌:“你不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吗?你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很无趣吗?你不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去做的吗?” “那就跟我一起去荒野求生好了,如果我们能活下来,那我们就能活着回来,回到这里。” “如果我们活不下来,那正好可以离开这个无趣的世界,从这日复一日的生活里解脱,这不是很好么?” 听着相长歌一字一句的话,余清惊愣的看着她,身上笼罩着在她面前无处遁形的僵硬。 “你……你怎么……” 她怎么,怎么那么了解自己心里的想法,怎么知道她时时有轻生的念头…… 相长歌靠近了余清一点,弯下腰,隔着一拳的距离和她对上眼。 看进余清那双黑白分明又布满诧异的眸子中,两人呼吸交缠间,相长歌挑眉轻声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试试?” 一起试试那种,不活就一起死的生活,是什么感觉—— 作者有话说:大小姐:救命,有神经病啊[爆哭][爆哭] 相管家:[小丑][小丑][小丑] 第44章 第 44 章 刚起床就累了么大小姐 自从知道要和相长歌去参加荒野求生比赛后, 余清就开始陷入了焦虑。 此刻,坐在桌前的余清一边思考着在比赛期间里会遇见什么,一边拿着电容笔在平板电脑上写着要带什么的计划。 “荒野, 蛇虫鼠蚁肯定很多吧?” 那驱虫防蚊止痒的东西肯定得带着。 除此之外,荒郊野岭的,吃喝用都得自己备齐才行, 那睡袋、干粮、换洗衣服鞋子…… 余清在平板上写着写着,笔尖忽而一顿, 她看着自己写下的几样东西,心莫名烦躁了起来。 什么荒野求生,这跟进山当野人有什么区别,不说吃穿用度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说自己的小命,可能都难保。 要是有猛兽袭击了她们怎么办?要是她们半夜睡着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大蟒蛇在睡梦中一口吞了怎么办?要是不小心被毒物咬了没有解毒血清怎么办…… 想到这里,余清脑海里忽而又想起昨天相长歌说的,不是不想活了么,要是真遇上上面想的那些, 那她刚好可以解脱了。 但是—— 话是这样说, 逻辑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她厌世是厌世,也没说想给自己找这么多不确定又不体面的死法吧。 余清叹了一口气, 把电容笔随手一扔,整个人恹恹的趴在桌子上,感觉自己像是要在临死前先去地狱走一遭般。 相长歌提着干净的两个奶桶进来时, 刚好看见趴在桌子上面对着进门这边的余清一脸忧郁的表情。 相长歌:“……” 这一大早的,大小姐又在忧郁什么? 在余清脚边绕圈圈的系统狗对此表示自己有第一手资料。 “余清宝宝应该是在思考要去荒野求生的事,她刚吃过饭就先在网上搜了搜资料, 接着就在做什么计划。” 不过以余清的精力,半途而废是她的常态,对她来说,世上根本就没有难事,只要肯放弃就好。 什么事做着做着觉得很困难的时候,她只要选择放弃,困难就不复存在了。 就如同此刻,本来在做着要带什么东西去节目的计划,但做到一半觉得实在麻烦而且还有点费脑让人心烦,她就选择原地趴下了。 相长歌听着脑海里系统的话,有些沉默。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余清。或者是忧郁天赋满级的缘故,余清不只容易焦虑,她还很擅长提前焦虑。 如果知道不久后要去做某件事,那在还没开始去做前,她就已经在心里设想了不知道多少个在做这件事时可能会发生的场景画面,而且还全都是坏方面的。 相长歌走近余清,余清眼帘微微一抬,就看见了相长歌的身影。 和昨天出了远门去拿了合同回来的正式模样不同,可能今天说着要去挤牛奶,她现在身上穿了件速干的灰黑色拉链长袖体衫。 衣服有些修身,拉链还拉到了顶端,就抵在咽喉的位置,配上她扎起的高马尾,看着利落又冷酷,像是在校的学生一样富有意气,而不是一个“专业”的管家。 本来心里烦躁得厉害的余清,在看见一手提着两个奶桶的相长歌朝自己走来时,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她的身上、脸上。 相长歌穿这套衣服,看着好有生命力。是那种随便能在空中来个二连踢,或是一口气越过两米高的栏杆的那种澎湃活力。 与走两步就想歇、爬个楼梯就头昏脑胀缺氧得感觉能随时昏过去的自己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可能人总会下意识的将目光投注在和自己相反的事物上,就像这一刻的她一样。 “刚起床就又累了么大小姐。” 相长歌走到余清面前,关切的询问道。 自觉自己被贴脸讽刺的余清:“……” 算了,其实她也不需要这么有活力的。 不过余清这些天来也能屈能伸了不少。 她坐起身,一脸她好困好累什么都不想做的恹恹模样,有气无力的道:“是啊,所以你自己去挤奶好了。” 相长歌微笑:“哦?小姐是说,想让西瓜今天明天后天都没有羊奶喝?” 余清:“……” 她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小白狗,小白狗此刻也仰着脖子的在看她,滴溜圆的黑眸里全是无辜。 “汪?” 它歪着脑袋,轻轻叫了一声。 什么,主人要忍心克扣小狗的羊奶吗。 余清又叹了一口气,艰难的起身:“走吧。” 这一瞬间,她有点理解甘愿为孩子付出的母亲了。 尽管让余清去后头以前的球场现在的家庭牧场那挤羊奶,像是要逼她去西天取经一样,但相长歌觉得,这委实不是什么需要耗费体力的事。 余清只需要从主屋出来,坐上她开的观光车的副驾,看着她开着车绕过建筑,顺着山道到达后边的羊舍边上,下来,再跟着提着两个奶桶的她进去,找到奶牛或者奶羊,挤就好了。 今天依旧是个阴天,从山道过来时还能感受到山风拂过,很是舒服。 到了四处绿油油的牧场边上,首先入目的就是门前几间原木色的高大牧舍。 从大铁门进去,就见草已经长得挺高的牧场里,四处散落着牛羊。 跟在余清脚边的小白狗看到这一幕,甩着舌头兴奋的叫了几声,就冲进了牧场里。 刚从观光车上下来的余清看着有些担心:“西瓜,别乱跑。” 它现在就那么丁点大,要是不小心被牛或者羊踩了一脚怎么办。 相长歌倒是不担心,系统狗又不是普通的狗,肯定是有脑子的,而且这个地方那么大,牛羊又不多,系统狗随便找个地方玩就是了。 相长歌开口道:“没事,让它撒撒欢吧,可能它玩着玩着,一不小心还激发出了牧羊犬的血统呢。” 余清:“……” 她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 她没记错的话,西瓜只是只小土松吧。 原本送来的两头奶牛就是处于产奶期,不过前两天可能因为舟车劳顿没挤出奶,这两天就正常了。 两只产奶的萨能山羊和两头奶牛,刚好相长歌和余清能一人负责一头。 进了牧场,先在旁边的小屋弄好装备。 相长歌拿出全新的防水背带裤给余清套上,又给她递了一副手套。 等余清将装备全部上身后,相长歌摸着下巴看着戴着胶手套、口罩,以及穿着胶背带裤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余清,点了点头。 “很好,小姐很有挤奶工的模样了。” 余清给她露出了一双下眼白多的死鱼眼。 等相长歌套上和余清一样的装备后,两人一人提着一个奶桶,开始满牧场的找寻奶牛奶羊的身影。 余清放眼望去,并没有看见有什么黑白花色的牛,有些疑惑:“奶牛是不是在牛舍里没出来?” 相长歌眼睛很好,没找一会儿就目标很明确的带着余清朝正在吃草的奶牛走去。 “不,在那里。” 余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两头黄金色的大型动物,和她形象里灰色或者黑白色的奶牛形象有点不同。 相长歌和余清解释道:“这是娟姗牛,奶质比普通的奶牛更高一些。” 余清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牧场的负责人也跟了过来,等两人在奶牛边上停下来后,还贴心的用绳子将奶牛的后腿绑在了一起,以防在两人挤奶时踢伤她们。 负责人先示范了一下。 “是这样的,虎口先贴着根部圈紧,然后手指轻挤头部……” 随着负责人一摁,奶白色的牛奶如扎破装满水的气球一样,喷溅出来。 “唔,看着挺简单的。” 相长歌若有所思道,然后看向余清:“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余清:“……你先吧。” 她也不是怕不会会在相长歌面前出糗,只是看身旁这人已经跃跃欲试的模样,懒得和她争先而已。 相长歌也不推辞,拿着奶桶就上去开工。 她怕自己手劲大捏疼了奶牛,刚开始还特意放轻了力气。 相长歌摆好姿势后轻轻一捏——无事发生。 余清:“噗嗤。” 相长歌:“……” 她肯定是故意的。 负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士,还是畜牧兽医专业毕业的硕士,她见状提醒道:“可以稍稍用点力。” 相长歌缓缓加大了力气,很快,一股牛奶细流落进了奶桶里。 “原来挤牛奶是这种感觉。”相长歌快乐的说道,口罩也遮不住她飞扬的眉眼。 余清也看得新奇,一直瞧着,不过看着看着,她目光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到了相长歌的脸上。 戴着口罩的她看不清太多的表情,但能看见她此刻眉眼放松,正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奶桶和奶牛看,眼里既有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也有认真。 说是为了防止浪费财力,所以才建议她将高尔夫球场改为牧场,依她看,其实是她自己想体验做农场主的感觉,故意撺掇她才对。 至于自己,为什么愿意为了一只一天都喝不了三碗奶的小狗,就同意将球场改为牧场,实际她也不清楚。 或许,是没做过养殖主的她,也有微末的好奇? 挤奶其实还挺耗时间的,余清也没等相长歌挤完了才开始。 “奶牛”的触感握在手里有些奇妙,更奇妙的是,她从未试过做这样一件事。 上树摘果子,下水抓游鱼,入田割稻谷,进山找野味……这些都是她不曾经历过的事情。 从她出生到现在,她想要什么,全都唾手可得,任何东西被送至她的面前时只会恨其不够好,而不会有人要求她,一定要靠自己花费时间和力气的去获得什么。 但这一秒,看着奶牛的奶被自己挤进奶桶里,她隐约品味到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很多东西,不是一开始就是某种模样的,就如同常吃的大米。 它需要种植,培育,收割,加工,再蒸煮……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世界上还存在着许许多多以往她不曾注意,也不曾去亲历过的事物与各种活动,在发生着。 就像还在蛋中的小鸟胚胎,不会知道在它的蛋壳外,等待着它的是高空,是天敌,是茂密树林蓝天白云阳光雨水……还没破壳而出的它,壳中狭小的所有,就是它的全世界。 知道一些事情,以及亲身去做一些事情,和知道世界上存在着某一种风景,以及真正的走进风景里,是全然不同的两件事。 相长歌挤完自己负责的那头牛后,让负责人把牛奶先提走,她走到余清身边看她动作,就见她正盯着手上的奶牛乳-房发呆。 相长歌迟疑着开口问:“……小姐,你不会,想直接上嘴吧?” 从自己思绪里回神的余清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她震惊的看向相长歌:“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相长歌:“?” 不是,她耳背还是故意的? “我是在说你。” 相长歌辩解道。 余清一副了然模样的看着相长歌:“如果你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怎么会觉得我有这种想法?” 相长歌:“……” 倒反天罡了- 挤完牛奶,相长歌带着余清拿着空桶去找萨能山羊。 因为地方太大,两人找了几分钟都没找到,余清有点遭不住了,她停下脚步:“你去找,我在这等你。” 相长歌诧异的看向她:“你累了?” 余清毫无顾忌的点头。 怎样,她就是这体力 相长歌:“……虚弱姐。” 余清:“……你够了。” 天天随地给她编外号,当她是泥捏的吗。 相长歌自认为自己说的完全没有问题:“表面上是‘大小姐’,实际上是‘忧郁姐’、‘虚弱姐’、‘睡觉姐’、‘生气姐’……” 余清:“……” 余清忍无可忍,怒回道:“那你呢?吃饭姐?” 相长歌微微弯腰,给余清来了个绅士鞠躬:“专业管家,使命必达。” 余清:“……住嘴。” 专业得她常常想把她送回管家学院重造,也叫专业? 相长歌见好就收的住嘴了,还在脑海里问了句出去撒欢的系统:“有没有看见萨能山羊。” 系统狗或许还真有牧羊的潜质,很快就回道:“东边一点钟方向,正和绵羊在一起。” 知道了奶羊的位置,相长歌招呼余清:“在那边,再走会儿大小姐?” 尽管挤奶是件新鲜事,但尝试了之后发现还挺枯燥的,余清有点倦了。 “不要,我累了,你自己去,我回车上等你。” 相长歌:“……虚弱姐?” 余清干脆应下来:“嗯,我就是虚,我还奉劝你,最好别把我带去参加什么荒野求生,不然你就准备多个累赘。” 相长歌无所谓:“累赘就累赘,我活着你就跟我一起活着,你活不下去了我也跟着嗝屁。” 牧场在秀山的后面,是个避风的位置,加上位置也高,周边毫无遮挡物,随意一抬眸,就能看见头顶的天。 此刻灰蒙蒙的天际上,一层层浓云聚集在一起,像是时刻会压下来般。 听着相长歌话的余清怔在原地,在头顶灰云之下,幽幽绿草之上,这一刹那,她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相长歌两个人。 万事万物,都离她们远去。 一阵轻风拂过,余清目光呆愣的看着面前戴着口罩的高挑身影。 她喃喃轻语:“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们,你,你竟然要和我同生共死?” 就因为她是个孤儿,是自己父母资助了她,她就一定要将她自己和她绑定在一起? 她不会是被自己父母洗脑了吧? 不过他们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才对啊。 看着余清满眼复杂的望着自己,相长歌瞧着她这样,轻轻笑了一下。 笑里全是自信与恣意:“是啊,和你同生共死。” 她灰棕色的眸子也落在余清露出来的眉眼间:“但可惜,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 相长歌抬手,隔着长手套牵住余清同样戴着长手套的手腕,拉着她往奶羊的那边走,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个空奶桶。 “所以,你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知道,你要和我去经历一些新事物就行了。” 余清有些踉跄的被她拉着走,一边跟着相长歌的步伐,一边抬头去看她轻摆着的马尾,和面对着自己的侧脸。 相长歌目光清明,目标明确的踩过绿草,直达奶羊所在处。 余清不知道她到底要带着自己去哪里,却能感觉到,她们是有目标的。 不是她有目标,是相长歌有目标,但因为自己被相长歌牵着了,以至自己也同样有了一个目标。 余清忽而哼笑了一声:“什么新鲜事物,说得好听,明明是要我去受苦。” 她可不觉得荒野求生会是个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像挤牛奶,她要跨过牧场,要找到奶牛,要不弄痛它的慢慢地挤着…… 时间,体力,精力,都是她要付出的东西,挤牛奶只是三个字,可要完成这三个字,却一点也不简单。 “那怎么办,”相长歌回头看了余清一眼,宛若皮糙肉厚什么都不怕怕一般的道,“大小姐就是要和我去吃苦了。” 余清抿了抿唇,躲过相长歌的眼神。 还能怎么办,她能拒绝,能逃避,能不去么? 只能认命了。 不过很奇怪,在接受了这件事后,原本心里所有的惴惴不安,似乎都有了尘埃落地的平静- 两个人,挤了两头奶牛两只奶羊,得了四半桶的奶。 挤完奶准备回别墅的时候,余清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四处张望:“不是说还有只羊驼么,怎么没看到?” 要是实在可爱的话,还能带回主屋那边养,和西瓜做个伴儿。 有时候她看见西瓜在自己没陪它玩时,一只小狗咬着玩具不吵不闹的乖乖自己玩,她总感觉心里有些酸酸的。 “羊驼?” 正把四桶奶往车上放的相长歌闻言回头找了找,刚好看见那只羊驼就在不远处和绵羊挤挨在一起吃草。 “喏,就那只。” 相长歌指了指位置。 余清看过去,在一堆有些脏脏的灰白色绵羊里看了又看,也没找到相长歌所说的羊驼。 “哪呢?” 余清皱着眉头张望。 相长歌干脆站在余清侧边,微弯下腰,脸就靠在余清的脸边,试图以同样的角度给她指位置:“那里,看见没。” 相长歌指尖在余清面前指着:“就那只脖子长长,时不时抬头看的那只。” “……” 余清咽了咽口水,整个人身体僵硬在原地。 她感觉自己靠近相长歌的那半边身子在发麻。 她说就说,为什么突然离自己那么近,就差没和她脸贴着脸了。 余清的眼睛在顺着相长歌指的方向看过去,眼角看的确是自己脸边的那张侧脸。 对方吐出的话语就在她的耳边传来,极清晰,也极近。 余清屏住了呼吸,胡乱的应了一声,在那种不习惯感传来时,下意识的往旁边侧了侧头,努力和相长歌拉开点距离。 相长歌察觉到余清的动作,垂眸看她,正好看见她看向与自己指的方向不说完全相反吧,反正一点儿也不靠近就是了。 “大小姐,你看哪儿呢,在那!” 相长歌说着一只手手动把余清的脑袋给转侧了回来。 忽然被对方指尖摁着头顶被迫侧回来脸的余清:“……你说话就说话,你别扒拉我。” “……” 仅仅是因为对方看不见羊驼急得的相长歌:“?” 她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解:“为什么?你还有洁癖?” 自从她来了这里之后,也没少扒拉过余清吧,什么抱她扛她……刚刚还拉了她的手呢,虽然说是隔着手套的,那也没见余清说过这话啊。 余清面容严肃的回道:“你刚提奶桶没洗手。” 相长歌:“……” 最终余清还是找到了羊驼,不过在看到了那只羊驼的全貌后她很是失望。 “怎么长得这么丑?” 相长歌也往羊驼那看了几眼:“丑么?” 她倒觉得长得还挺端正的,毕竟是花了差不多三万块买的。 相长歌:“应该是脏了点的缘故,洗洗可能就好看了。” 余清垮下脸。 她在网上看到的羊驼都是白如雪一样的,好像还会发光,看起来似乎还自带着一种粉粉嫩嫩的可爱气息。 而她这里的这只羊驼,浑身灰扑扑又脏兮兮的,身上的毛看着就手感不好,和普通的羊没什么区别,要不是相长歌指出来,她还以为那就是一只绵羊呢。 听到她话的相长歌沉思了片刻,最后得出结论:“……或许,你在网上看到的,加滤镜了?”—— 作者有话说:某天—— 大小姐:“你会不会觉得和我在一起很辛苦?毕竟我老是会不自觉陷入愁绪里。”[可怜][可怜] 相管家:“不辛苦,因为我是个大功率电风扇,别说你的愁绪了,你这个人我都能呼呼呼的给你吹上天。” 大小姐:“?”[小丑][小丑] 第45章 第 45 章 她就此爱上我了怎么办…… 加了, 滤镜? 余清后知后觉的了然颔首。 相长歌这话不无道理,大部分发图片或者传视频到网上,都想努力的展示出其内容的好看, 小修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有滤镜的话,想来似乎也很合理?那实际的羊驼到底长什么样? 她虽然大致的看到了那只羊驼的轮廓,不过还是隔了些距离, 没能看得太细致。 想着来都来了,下次来还得从主屋那边到这里再跑一趟, 还不如现在多看几眼翘仔细点,直接确定下来到底要不要把它带回主屋那边养,和小白狗作伴。 思考完毕后,余清对相长歌开口问道:“那能让它过来点么?” 虽然想近距离观察羊驼,但让余清过去是不可能的,要不是为了省点功夫,她现在都恨不得立刻坐下。 让羊驼过来? 这多简单。 养狗千日用狗一时,听到余清的话相长歌马上在脑海里喊系统:“阿统,展现你力量的时候到了, 快把那只羊驼给你的余清宝宝赶过来, 让她仔细看看到底丑不丑。” 系统狗:“!” 一听是为了余清,刚屁颠屁颠玩够了回来准备跟着两人回前边的小白狗立刻勇猛出击。 只见绿草地上,一只黄耳朵的白色小狗像只兔子一样快速的朝绵羊堆里冲去。 那小小的一坨, 还没奶牛拉的一坨粑粑面积大。 不过虽然它狗体小,但作为一个系统,袭击一只羊驼的脑子, 驱使它往相长歌和余清这边走来还是能做到的 余清眼睁睁的看着相长歌在自己叫她把羊驼赶来给她近距离看看后,低头冲地上的西瓜说了句:“去吧,皮卡瓜!” 然后西瓜就如离弦之箭般的朝着羊驼飞奔而去了。 怎么还有人能这样偷懒。 余清:“……你这是, 雇佣童工。”难不成土松还真有牧羊的天赋? 相长歌丝毫不在意:“这叫锻炼。”虽然实际上她心里觉得用“物尽其用”这个词来形容更恰当些。 余清:“……” 生怕小狗被羊一脚踩扁的她一直担心的看着小白狗的一举一动,但很神奇的是,羊驼竟然真的被赶了过来。 看着在羊驼脚边绕圈圈的小白狗,和那只靠近后才发现其实长得像小牛犊一样壮实的羊驼,余清下意识的挪了挪步伐,将自己往相长歌身后藏了藏。 而成功将羊驼赶到她们面前的小白狗则是在相长歌脚边坐下,抬头挺胸的看着相长歌和余清,身后的小尾巴邀功似的来回摆动。 相长歌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好狗,好狗,做得真棒,明天给你做烤全羊吃。” 系统狗:“……” 它看是她自己明天想吃烤全羊了吧。 躲在相长歌身后的余清好奇探出脑袋,看着相长歌面前的羊驼。 长长的脖子,很厚实的身子,比想象中更大的一只,但脏也是真的脏,毛发灰扑扑的,看着可爱不多,倒是有些唬人。 特别是它那大板牙,看着就咬人很痛的样子。 而且它的那和兔子有几分相像的三瓣唇还老动,似乎是在磨牙,又像是在吃着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它的嘴老在动? 余清这个思考刚出,就见羊驼嘴又动了动,作势要干什么——干什么?当然是喷口水了! 余清懵懵的看着面前的羊驼嘴一动,是就要吐口水的姿态。 而此刻,相长歌也发现了羊驼的动作,以她的身手,她肯定是能躲开的。 可是,她现在站在余清的面前,如果她一躲,那她身后的余清就会遭受到羊驼的口水攻击。 作为一名专业的管家,她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是,羊驼的口水,她也不想挨啊,加上这还是行走的“三万块”,也踹飞不得。 无法,在千钧一发之际,在那一撮口水离她的脸只有0.001千米的时候,相长歌脚一动一抬,像踢毽子似的,快速地撩起蹲坐在她脚边的系统狗,往上一抛—— 还坐在地上摇着尾巴的小白狗突然一个腾空而起,在它一个原地起飞飞在半空不明所以的瞪圆眸子四爪开花时,它只看见了相长歌带着微末歉意的脸。 下一瞬,一口羊驼口水喷上了刚好挡在相长歌面前的系统狗脆弱又弱小的身躯。 接着,相长歌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小白狗。 目瞪口呆的余清:“?” 被结结实实喷了口口水的系统狗:“?” 相长歌看着背上沾了口水的小白狗叹了口气:“好险,差点就挨吐口水了。” 说完,她又把小白狗放到了地上。 再次落地的系统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躲在后面的余清:“……” 虽然听不懂西瓜到底在说什么,但是看着它呲着牙边叫边冲上去撕咬相长歌裤腿的模样,应该骂得挺脏的。 余清看看危险性十足的羊驼,再看看打成一团的相长歌和小白狗,最终还是选择先爬上了有挡风玻璃的观光车。 不过,余清还是为小狗说了句公道话:“相长歌,一会儿你去给西瓜洗干净。” 而听到余清的这话,系统狗更生气了。 呜呜呜呜呜它不干净了,它遭到余清宝宝的嫌弃了呜呜呜呜都怪这个没良心的恶毒宿主! 想着,小白狗嘴上用力,撕拉一声,硬是用着它的小米牙把相长歌裤腿咬出了一道裂缝。 相长歌看余清不打算再看羊驼了,又怕它还会吐口水,也跟着提溜起系统狗上了车。 不过她的手是稳稳避开了小狗身上带点水渍的位置。 看着还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的系统狗,相长歌语气沉重的回道:“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系统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人?什么人? 它不是真的狗,她才是真的狗! 目睹一切的余清:“……” 作为一人一狗的主人,同时也是刚才‘羊驼吐口水飞狗惨当盾牌’事件的唯一目击者,她不得不指责一下相长歌的恶劣行为。 “相长歌。” 发动着车子的相长歌:“嗯?” 余清:“和西瓜道歉。” 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一只柔弱圆润的小狗肥。 “嘤嘤嘤。” 有余清撑腰的小白狗立刻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余清,看得她心都要化了。 可恶相长歌,可怕羊驼,可怜西瓜,一会儿回去她得多给西瓜喂点小零食才行。 很能屈能伸的相长歌:“对不起,西瓜。” 西瓜:“……汪!” 道歉有什么用,能弥补它受伤的心灵吗! 不止小白狗在冲着相长歌汪汪叫,在她脑海里,系统也在努力谩骂。 “8802,统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宿主!你不是能避开吗!为什么要让本统统来挡,那可是你买的羊驼!” 相长歌:“余清在我身后。” 系统:“……” 系统卡壳了0.001秒,接着又卷土重来:“那怎么了,那你不能拉着她一起避开吗!” 相长歌:“可以是可以,但是她身娇体弱的,拉着她躲她肯定站不稳,最后结局不是她摔我怀里,就是我抱着她以720度翩翩旋转后互相对视的古早经典故事名场面而结尾。” 系统不解,这有什么问题么? 相长歌:“她就此爱上我了怎么办?” 系统:“?” 你是说就因为你拉着它的余清宝宝躲了一口羊驼的口水,她就爱上了你是吗? 相长歌:“是啊,防患于未然嘛,我可是打算当她妈妈的。” 系统:“……然后呢?哪个人不爱自己妈妈的?” 突然有种醍醐灌顶感觉的相长歌:“?!” “难道被爱上,是我的宿命?” 系统对此只能给其一声忠告:“自恋是病,记得治。”- 羊奶和牛奶被带回主屋后,阿姨煮过再分别给相长歌、余清和小白狗一人与狗两碗。 不知道是自己亲手挤的奶的缘故,还是因为是没有加任何水或者添加剂,只是纯正奶的原因,不管是羊奶还是牛奶,喝起来都非常醇香,是和市面那种奶不同的味道。 饶是余清,都将一碗羊奶一碗牛奶喝了个干净。 喝完无声地打了个满是奶味的嗝后,余清看着还在舔碗的小狗,眼里含几分惬意,面色柔和- 在去参加荒野求生节目之前,美其名曰多养点膘的相长歌,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烤全羊。 不过想着只有她和余清两个人加一条狗,吃着可能会没那有那种热闹的氛围,于是在征询过余清的意见后,烤全羊那天相长歌叫来了临时工三人组。 这次不是在后花园烤,而是去了秀山观景台的那个小亭子那。 现杀现腌现上烤架的山羊被大厨处理得很是完美,烤全羊比烧烤还省事,只要把烤羊架到烤架上就行,烤架会自动旋转,将羊烤得外焦里嫩,人只要不时涂几遍酱料即可。 很快,一股烤肉香气就在山顶上蔓延,被风带去很远很远。 折叠的四方桌前,葛不凡正在讲述着一种打牌规则:“黑3和黑1是伙计,没有这两个牌的则是另一对伙计,谁一次有这两个牌,谁就是庄家……” 旁边一边听着一边调着蘸料的相长歌闻言抬了抬头:“火鸡?”听起来很美味的样子。 “要烤吗?” 本来意兴索然的余清:“……” 葛不凡:“……没有火鸡,只有伙计……搭档……同伴?” 原来没有火鸡啊。 相长歌闻言很是失望。 不过因着相长歌这一打岔,余清倒是来了两分兴致,和三人玩了两把牌。 楚可可原本还感觉有点尴尬,都没怎么敢和余清对视。 但看余清依旧和以往一样,对自己毫无特殊可言的模样,在一次和她搭档赢了葛不凡和姚凝然后,楚可可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葛不凡大大咧咧的说着八卦,后面又聊到自己最近新学了一道古法菜,叫三套鸭,还说等相长歌和余清有空可以过来给两人表演一手。 三套鸭,是源于清代改良而来的一道淮扬菜,取名三套鸭就是因为它是由家鸭套野鸭再套鸽子而制成的一道菜,故以其为名。 相长歌没吃过,听着葛不凡描述感觉是一道很需要手法的菜。 姚凝然听完忍不住先赞叹道:“看来不凡已经是大厨级别的师傅了,这样的菜都会做。” 葛不凡扬起下巴的笑着:“那可不,不枉我都快把鸭子摸出花来了。” 她这自信的模样,惹得余清也提了提嘴角。 在欢声笑语中,相长歌叹息了一声:“要不你明天来做吧。” 明天是周一,葛不凡还要上课,闻言目露难色:“明天嘛?明天我还有实训课,可能脱不开身呢。” 总不能让她半夜来吧……也不是不行,因为工资肯定会到位的。 余清瞥了相长歌一眼,了然的冷哼:“你把节目推了,周末不就能吃到了。” 过两天她们就要去荒野求生了,起码一个月才能回来。 相长歌这是迫不及待想尝菜了。 不过两人要是提早退赛的话,说不定也用不到一个月。但以相长歌的尿性,余清感觉这事有点悬。 “节目?” 楚可可一怔,有些疑惑的问:“什么节目?” 姚凝然也表达了自己的猜测:“恋综吗?” 现在很多恋综都会请些有才或者有钱的素人去,相长歌和余清,刚好各占一点。 余清:“……” 比起荒野求生,她竟然觉得其实如果要她去上恋综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海岛荒野求生。” 相长歌也没藏着掖着,随口应道。 “什么!” 她这话一出,临时工三人组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讶之音,接着,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余清身上。 楚可可试探性地问:“是相管家要去吗?” 难不成这是余小姐给相管家的考验,不然好端端的,怎么还要去荒野求生,这名字一点就感觉很危险。 余清冷笑。 如果只是相长歌去就好了,她肯定给她投几千万,让她带资进组。 相长歌伸出食指,摇了摇:“是我们两个。” “!” 三人露出同款震惊脸。 葛不凡:“什么?余小姐也去?” 余清闭了闭眼,扶着自己的脑门,无力再多说。 等得到确切的答案后,三人面面相觑。 有钱人的想法她们不能理解,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要追求刺激吧。 确认过是哪档节目后,唯一多了解几分娱乐圈信息的姚凝然介绍道:“据我所知这档节目现在已经拍到了第二季了,第一季其实算是一个横空出世的爆款节目吧。” “刚开始开拍的时候大家都不看好,但节目请来的二十位嘉宾包罗了各个职业的人,还是以边拍边直播,最后再剪辑播出的新颖形式,在去年火得一塌糊涂。” 听姚凝然这么一说,葛不凡也有点印象了:“我好像记得一点,去年的时候小破站都是剪辑,我应该有刷看到。” 不追星也不看综艺的楚可可则有些茫然。 光说也不清楚,反正吃烤全羊的时候闲着也没事,相长歌干脆让人拿了个投屏显示器过来,放在亭子里,开始播放起第一季的荒野求生节目剪辑版。 这档节目的预算很充足,开拍的地点都是选在国外。 因为国外的动植物保护法没那么严,要是在本土,还没开拍两天不是因为嘉宾吃了什么保护动物,就是破坏了什么植被全组都得被铐走。 一季节目的嘉宾共二十人,两人一组,投放到同一片地方的十个不同位置,哪一组坚持到最后,就能拿到奖金。 奖金共三档,一档一百万美金,二档60,三档30。 如果同时有好几组人一起坚持到最后,除了延长比赛外,他们求生事件里物资的多少也算是评判的条件之一。 这档节目的嘉宾囊括很多职业,有专门的求生爱好者,也有对奖金跃跃欲试的职员,还有退伍-军-人,当然,娱乐圈的人也有。 第一档节目开拍时,娱乐圈的人足足占了一半,刚开始大家还以为这仅是一档作秀的下饭综艺,但等娱乐圈的瘦弱艺人在节目里挨饿受冻狼狈不堪后,观众们才后知后觉,感情他们是来真的啊。 这档节目的第二季其实还挺受人瞩目的,因为在第一季,有好几个娱乐圈查无此人,或者是资源匮乏的艺人通过这档节目爆火翻身,以至第二季还没开拍,就有不少人关注了。 看着屏幕里在寒冷冬季的山林里被冻得唇色泛紫的人,葛不凡一边往嘴里放进一块香喷喷的烤羊肉,一边感叹:“国内竟然也有真的荒野求生节目。” 楚可可则是越看越担心:“条件这么艰苦,余小姐……真的要去吗。” 余清:“……” 她看向相长歌,是啊,她真的要去么?实在不行,她们换个找死的死法行不行。 这节目不只是让她找死,还是让她一边找死一边被人围观……死得很不体面。 相长歌拿着一只羊腿一边抹酱一边啃,察觉到余清的目光,她安慰道:“别担心,这一季是夏天开拍,还是在海岛上,不会让你太受冻的。” 余清:“……” 她是不是还得谢谢她为她着想? 姚凝然三人也看出来了,虽然相长歌是管家,但是这节目,是她想带着余清去的。 葛不凡还有点稍稍疑惑,怎么感觉相管家才像是当家做主的那个。 难道……余小姐有什么把柄在相管家手里,所以她才不得不陪相着管家“同生共死”? 姚凝然想了想,宽慰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这档节目我记得他们很有预算的,会一直有直升飞机待命,也会给参赛的嘉宾每人一个卫星电话。” “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的话,随时可以联系节目组中途退赛,节目组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接走的。” “而且因为是还有直播的形式,嘉宾的身边都会配有两三个摄影师轮流直播,人身安全方面倒不用太担心。” 不过摄影师不会提供任何帮助就是了。 听到这里,楚可可的神色才放松了些。 葛不凡看出余清不想去,又想到节目组给的奖金,忍不住毛遂自荐道:“要不这样,我替余小姐去怎么样?我最多还只去过海边野营而已呢,这节目看着好像挺有趣的样子。” 她替自己去? 余清一听,目光落到了葛不凡身上,又转向忙着啃羊腿的相长歌。 在知道要去这档节目后,她不止看了第一季的节目,也了解过第二季开拍的一些信息,姚凝然说的这些东西她都知道,只是潜意识里,还有点不愿意去试试的感觉。 宛若蜗牛离不开自己厚重的壳一样。 她连秀山都不会出,更别说还是去这么远的地方了。 尽管相长歌向她保证过,会以她自己的性命保护她……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在听见葛不凡说,她愿意替自己去时,她心头第一时间涌起的感觉,竟然不是解脱的喜悦,也不是移开心头大石的轻松,而是有点沉闷,甚至心还有点紧张的提起来了…… 她果然是一个极其矛盾又复杂的人。 一边想着不想去受苦,可现在若要告诉她,她不用和相长歌去了,要换成相长歌和别人去,她又会犹豫迟疑。 “你和我去?” 相长歌抬头看向葛不凡。 见状,余清脸色有些沉了起来。 怎么,她还真想让葛不凡代替自己去? 不是她说的,要自己和她去试试那种,活不了就一起死掉的感觉吗,现在又能换成别人和她一起去了? 到底是她想去这个节目,还是她想和自己去这个节目? 难道她带自己去这个节目,不是为了她?仅仅是因为她对这个节目感兴趣? 葛不凡是个果断利落的人,说出口的话都是决定好的,不会轻易陷入犹豫。 听到相长歌问她,她笑眯眯的点头:“对啊,虽然说这个节目危险系数不高,可也是切切实实存在危险的,对余小姐来说还是不太安全。” “如果仅是相管家想去的话,我可以替余小姐陪你的嘛,为了奖金,我愿意请假一个月!” 葛不凡大声说道,跟给自己打气一样,还握起了拳头摇了摇。 “就当是解锁人生新经历,开拓新征程了!” 相长歌被她一副做好迎接困难的果敢模样逗笑,她看向余清,嘴角泛着抹莫名笑意的问道:“大小姐觉得呢?” “要不要不凡替你去?” 余清抿了抿唇,本就淡色的唇被她抿得微微泛白。 她撇开脸,不去看相长歌,只语气冷淡的应道:“随便你。” 骗子骗子,说什么要和她不活就一起死,骗人的,这才多久,一下子就转变了。 其实她根本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奖金吧。 骗子!相骗子! 在余清心乱如麻唇越抿越紧时,她听见相长歌含有笑意的声音说道:“怎么能随便我,大小姐才是主角,谁不去都行,大小姐可是一定要去的。” “至于我,大小姐都不得不去了,那她的管家,肯定要如影随形,时时刻刻尽职尽责。”《 》 45-50 第46章 第 46 章 觉得我吃了你的口水么…… “叮——” “恭喜宿主完成睡眠辅助小任务, 帮助女配养成夜晚长睡眠习惯已完成10/10,共获得200积分,宿主目前所剩积分为, -200。” “请宿主再接再厉,积极努力完成任务,早日还清积分, 走向人生巅峰!” 相长歌:“……” 兜兜转转一顿努力做任务,然而等她回过头一看, 发现自己一积分没挣到就算了,还倒欠系统200积分。 相长歌幽幽发问:“这合理吗?” 系统假装没听见,并让系统狗黏糊糊的挨着余清不放。 在大暑节气将至之际,相长歌完成了一个辅助小任务后,两人也到了要去参拍荒野求生节目的时候了。 这节目因为第一季很火,呼声很高,可能是想一年多拍两季,也可能是因为上一季拍摄的时候是冬天,为防观众疲惫, 这次的节目, 节目组选在了夏天进行。 相长歌和余清两人都不混网络,对娱乐圈的事情也不关注,不知道这节目在前期的嘉宾阶段选择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过。 虽说这节目和娱乐圈里其他的什么音乐综艺旅行综艺亲子综艺比起来, 难度和危险度都高得冒尖,可谁叫这节目火,节目组还背靠大娱乐公司, 资金足呢。 资金足的好处就是,宣传方面是力求做到“人尽皆知”层面的。 尽管是本土综艺,但因为邀请的嘉宾里头也有外国人, 这档期节目出圈又出国。 对于娱乐圈里一些想有知名度的艺人来说,这就是一个“扛过去春暖花开”的真实机会。 荒野求生肯定不容易,还极容易给观众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但谁知这不是另一种以真实姿态获得流量和知名度的机会呢。 于是,除了求生爱好者和素人外,第二季的海岛荒野求生节目,足足有十位,也就是五组和娱乐圈相关的人来参加。 其中包括演员、歌手、话剧演员以及武术指导,甚至还有一位编剧在。 除了里头有两位备受争议的女明星外,这些人在圈内大部分都是不温不火的存在。 余清还在不舍的和小白狗贴贴,相长歌则一边拿着节目组给的资料,一边在网上查着信息,大致的了解着这次的拍摄情况。 因为国内的政策问题,很多地方都在退耕还林不说,就连野猪野鸡都成了保护动物,甚至珍稀一点的还都带有标号。 在这样的环境下拍摄会有许多的限制,继而节目组从第一季开始,就都是选在国外进行。 这一次的拍摄地点选在了邻国的一个无名小岛上,小岛位置很偏,附近的航线也很少,是个无人烟的荒岛。 不过在确定要在此处拍摄后,节目组有派专家带着专业设备来探查过。 可能因为四面环水地方也不算特别大的原因,岛上的生物虽多植被也茂密,却并没有什么老虎熊瞎子类的大型猛兽。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降低了一点节目的危险性。 节目拍摄时,除了每人能带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外,仅能再带三样东西,当然,节目组配备的卫星电话和运动相机不算在内。 相长歌百无聊赖的看完这些信息,没去仔细寻找查看关于此次嘉宾的资料。 反正到时候到了地方都是按组抽签地点,接着被节目组送至所抽到的位点处,在拍摄期间,每组基本上不会有联系的机会,所以,对于其他人了解不了解的也无所谓。 两人今天的机票去邻国,明早海岛集合后就是抽签,相长歌看了看时间,关掉了手机。 抬眸,不远处的沙发边上,马上要出门的余清还抱着小白狗一直用着自己的脸蹭它的脑袋,语气低落:“西瓜,一个月见不到我,会不会等我回来你都不认识我了……” 小白狗:“汪!” 当然不会呀,它忘得掉宿主都不会忘记她的。 听得见的相长歌:“……” “你一条小狗狗独自在家,会不会冷着饿着无聊着……”余清还在心情沉重的和西瓜说着话。 说到这里,她忽而转头看向相长歌,一双眸子像是会说话一样的望着她:“真的不能带西瓜一起去么?” 相长歌:“……” 她倒是也想带它去,这样自己如果需要独自去做点什么事的时候,有系统狗陪着余清她也能放心些,但很可惜,节目组连东西都只能带三样,更别说还想带宠物了。 相长歌瞥了眼好像自己抢走了它什么宝贝、一改在余清面前的软萌模样,正怒视着自己的系统狗,语调平平:“带它去,给岛上的生物当小零点?” 余清:“……” 为什么说得这么恐怖。 如果西瓜是小零点的话,那要在岛上住一个月的她们是什么?正餐? 其实余清心里也清楚,为了小白狗的小命着想,它最好还是乖乖待在秀山为妙。 可她就是还有点担心,怕自己不在它身边,西瓜一只小狗会感到无聊,最后像她一样抑郁。 相长歌似乎看透了余清心里所想,又多说了一句:“我安排了姚凝然她们,让她们自己分配好时间,她们每天会有一个人来陪西瓜玩的。” 西瓜作为一条系统狗,其实余清的各种担心都是多余的,但为了让她放心,相长歌还是选择叫临时工三人组轮流来陪着小狗玩,也算是侧边的帮助一下她们。 反正余清最多的就是钱,而那三人,又各有缺钱的缘由。 果然,余清一听到相长歌这样说放心了不少。 她想了想,犹豫道:“一天一小时会不会太少了?” 相长歌:“……” 临时工三人组陪狗玩,和陪余清玩的工资可都是一样的,一天给小狗花五百难道还不够么。 相长歌露出没有感情的笑容:“她们还要上课和实习那些,一小时刚刚好。” 余清听着想想也是,别墅里还有阿姨那些在,让她们时不时陪下小狗应该也差不多了。 最后再亲了亲小白狗的脑门,余清终于起身,准备出门。 小白狗恋恋不舍的看着余清往门口走的背影,黑豆眼里只差没落下晶莹的泪水来。 就在它准备再跟上去贴贴余清一下时,一个巨物横亘在了它的面前。 圆滚滚的小白狗努力的扬起脑袋,对上了面无表情垂眸睥睨着它的相长歌的眼。 系统狗:“……” “干什么?” 怎么一副它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事情的模样,它不就是被余清宝宝贴了贴,亲了亲,摸了摸而已嘛。 相长歌语气十分淡漠:“再跟上去,她等会儿不去了你负责。” 小白狗:“汪!” 它只是一条小狗而已,为什么要它负责,余清宝宝舍不得它难道还是它的错不成? 好吧,那就全怪它吧,谁叫它是就是这样的人见人爱,无比可爱呢。 余清坐上车后座后,立刻往外头看去,试图在出远门前多看两眼小白狗,可惜连狗影都没再见到。 等相长歌将行李都放好后,她也坐上了后座,司机开车,黑色的迈巴赫在浅浅的阳光下,缓缓驶出别墅。 相长歌看了眼外头今日的阳光,嘟囔了一句:“今天竟然有太阳。” 在她的掺和下,楚可可和上官旻现在已经是决裂的情况了,相长歌也不确定,这两人现在还是不是A市的“雷公电母”。 前两天楚可可她们来吃烤全羊时,楚可可还偷偷和她说过,最近上官旻没再找过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她一拍两散不再纠缠她了。 一拍两散? 怕是没那么简单。 男人向来自信,更别说是有点资本的男人了,他要是没消了心思,就不会有消停的时候。上官旻最近没找楚可可,不过是因为他分身乏术罢了。 相长歌可都知道,余清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份名单给余氏,余氏最近正以商业间-谍罪起诉名单上的人,那些人是给谁办事的,现在,那人就得给他们办事,消灾。 相长歌宽慰了楚可可两句,让其不用担心,只要她不想,没人能逼得了她做什么。 至于她妹妹的病,相长歌做了主,只要她能靠自己的实力顺利入职余氏,余氏爱心基金会,可全额负责她妹妹病症的所有治疗费用。 “今天天气还不错。” 相长歌下了点车窗,看着车子从乌桕林中驶过,和余清说了句。 金黄色的阳光,翠绿的乌桕,深色的柏油路,景色很是宜人,是末世人里梦中的景象。 余清也偏头看着外头的景色,她轻语:“如果换成红黄的枫叶林的话,或许景色会更好吧。” 相长歌:“?” 听清楚余清说了什么的相长歌猛地扭头看向她。这什么活阎王,秀山现在种了满山的乌桕,她竟然想都砍了换成种枫树? 相长歌面露难色:“这会不会太破费了?而且,这个时节,就算种的是枫叶,枫叶也还没红。” 乌桕长这么高这么大也不容易吧,她要是实在想看枫叶的话,找片枫树林看行不行。或者,实在不行,她给她种两棵凑合凑合得了。 只是感慨一句的余清:“……” 她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余清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出远门是什么时候了,远得像是上辈子的记忆一样,好似早在投胎的时候就被洗得干净了般。 而她,也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了。 A市作为一线发达城市,机场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好在两人是头等舱,直接走至尊VIP通道。 不过VIP人也不少就是了。 余清戴上了口罩,还戴了一个米色的贝雷帽,穿着一身舒适的掐腰长袖长裙,看着身形虽然单薄,却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她身旁还跟着穿着一件黑色无袖带大兜帽休闲衫很是简单低调的相长歌,另一边是个帮着她们拿东西戴墨镜的高壮保镖。 三个风格不同的组合刚一出现,就引得候机室里的人看了过来。 同样去无名小岛参加荒野求生节目,此刻正戴着一个红色墨镜遮挡自己眼神的沈静槐忍不住多看了她们两眼。 走在中间的那位一看就是中心人物的那个,也是娱乐圈的人么? 看着气质有点像。 而且三人这不就是常见的艺人带助理加保镖的通用组合么。 只是对方戴着口罩,她一时间也认不出到底是圈内的哪个艺人。 要去参加荒野求生节目的艺人这两天已经陆续在微博上发消息,昭告自己的行程了,为的也是提醒粉丝们到时候别忘了去看拍摄直播,还有做做数据。 据沈静槐知道要去的人,她刚已经在办理值机的时候见过几个了,都是搭的同一班机。 她甚至还看到一个赶海主播刚一边开着直播一边在机场晃悠,通过对方的话,她知道他也是去的无名小岛。 不过—— 沈静槐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余清旁边完整露出一张脸的相长歌身上。 那张脸真是漂亮,配上休闲中透着酷飒味道的打扮,还有那露出的双臂上隐约的肌肉线条……光是站在那里就惹人。 而她,这么一个看起来十分酷拽的人,却在那个穿裙子女生要坐下来前,从包里拿出消毒纸巾,将椅子细致的擦了两遍,才让对方坐下。 随后又是递纸巾递水的,照顾得无微不至。 果然是助理么? 长这样还当什么助理。 擅于观察的沈静槐一边吸着牛奶一边刚这样想着,就见那高挑的女子接过瘦弱女子没吃完的半个小蛋糕,毫不嫌弃地塞进了自己嘴里。 “咳……” 沈静槐捂了捂嘴,差点被呛到的轻咳了两声。 原来是,情侣? 那看来不会是去参加求生节目的艺人了,哪有艺人敢这么不避讳的。 她刚看两人气质出众,又是在这个候机室里,还以为她们也是去无名小岛的呢。 想到这里,沈静槐就没再多看两人,又看起了手里新买的一本荒野求生秘技。 另一边,感受到被注视的相长歌四处扫了眼,很快就确定了各处的眼神来源。 除了几个只是好奇的注视外,相长歌顺便给一个拿着手机在候机室门口晃悠的中年男人竖了个中指。 那男人不知道是在拍视频还是干什么,手机摄像头还往余清这边扫来,看到相长歌的手势后,对方愣了一下,等对上相长歌冰冷的眼神,再看到她旁边那个一米九一百八十斤的保镖时,赶紧扭头走了。 余清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候机室还有这么多事情在发生,坐在相长歌擦过的椅子里,她懒洋洋的叹了口气。 “好累。” 累得她连大厨按照她的口味做的小蛋糕都吃不下了。 相长歌:“……” 你是说,你从家门口坐了不到三十分钟的车、加上走进机场到了候机室这里的这些路程,很累是吗? 随手把没吃完的袋装小蛋糕递给相长歌,示意她帮自己收起来,打算晚点她再看看有没有胃口吃的余清就准备闭上眼睛小歇一会儿。 然而她眼睛才刚合上呢,就听见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着不像是在收拾东西,倒像是在吃东西。 吃东西?等等—— 遭了,她的小蛋糕! 余清猛地偏头看向旁边,正好看见相长歌把自己刚递给她的蓬松小蛋糕挤成一团,两三口就塞进了嘴里。 余清:“……” 吃完,相长歌拿起水杯,一边喝着,一边对上旁边一面说累,一面用着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她的余清。 “还有二十分钟才登机,你可以眯一会儿。”相长歌说道。 忽然又有了力气的余清:“……你,为什么把我的小蛋糕吃了?” 不管见过几次,每次看见相长歌吃她吃剩的东西时,余清还是感觉自己一下子像是被人扔到了火堆上炙烤一样。 脸颊发烫,胸口鼓噪,脚趾也在鞋里蜷缩了起来。 全是因为——气的、窘迫的,以及,尴尬的。 相长歌闻言,比余清还迷茫:“西瓜又不在,我不吃,难道浪费?” 浪费食物,天打雷劈。 余清:“……我没说我不吃。” 她就是现在吃不下了而已。 相长歌:“难不成你还要吃?” 新开的那么香那么软的小蛋糕都吃不了几口,难道晚点还会吃自己剩下形状奇怪味道和口味都已不佳的半个小蛋糕? 余清张了张嘴:“我……” 反正她刚递给相长歌的时候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她就是想着等会儿再吃,至于等会儿会不会真的吃,那她也没办法确定。 相长歌像是明白余清在想什么一样,合上水杯:“怎么,觉得我吃了你的口水?” 轰—— 人来人往的机场,余清却感觉自己和相长歌待在的是另一片天地一样。 那方世界岩浆在地下滚动,沸腾,随时有冲破山体喷涌而出的可能。 燥热的气息闷得她整个人似乎都难以呼吸了起来。 这么直白的话语,不是,她怎么,怎么就这样说了出来啊…… 余清刚因为吃东西摘下口罩露出的脸,一瞬间红到了耳根。 “相长歌!” 她低声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可是个成年人,是会害羞会尴尬的好不好。 相长歌无聊的扯了扯衣服的帽子,将自己盖了起来。 她的兜帽很大,几乎将她整个脑袋都盖住了。 相长歌托着下巴,侧头看向余清:“……我说的难道不对?” 余清:“!” 瞧着面前人露出的脸只得她面前的自己所见,两旁人都被她的帽檐挡住,余清磨了磨牙。 很好,她说完这种让人尴尬的话语后,自己倒知道戴上帽子了,那她呢,没有大兜帽的她怎么办? 余清赶紧也拉起自己的口罩:“反正,反正你不能随随便便这样说。” 多尴尬,还有,吃了口……多暧昧的词,她怎么能这样大大咧咧的就说出来。 相长歌不甚在意,还帮余清扶了扶贝雷帽的帽檐,多遮住了点她的脸。 机场人龙混杂的,大小姐又长得这么惹人瞩目,还是少给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看。 “这有什么,等到了节目里,可能一条树根还要你一口我一口的。” 余清静了刹那,忽而疑惑的问:“……为什么不能折成两半?” 相长歌:“……” 相长歌陷入了思索。 两秒后,她得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回答:“因为树根太硬,分不成两半。” 余清:“你是说那么硬的树根,只能用牙齿咬得动是吗?” 天衣竟然也有缝。 相长歌转过头,去看了看候机室门口,又看了看地板,接着再看向自助台那边,只差没把天花板也看上几眼。 她的帽檐太大,余清只能隐约看到她高挺的鼻尖。 有点忙的相长歌:“那边有免费的餐食,要不要吃点什么?” 余清:“不要转移话题。”- 中午的飞机,两人在下午六点多了才到了邻国。 在距离无名小岛最近的城市落地,两人一保镖要在当地的酒店住一晚,第二天再乘船或者跟节目组一起去往荒岛。 靠海的地方似乎都比较繁华,两人住的酒店虽然没有什么总统套房,但最好的房间环境和设施看着还不错。 出门在外,相长歌没有犹豫,打算和余清只要一间标准间就行。 想着在秀山相长歌都在她房间地上扎根了,余清也没有反对。 可惜,酒店前台充满歉意的对两人道:“抱歉,标准间目前已经没有了,还有大床房,您看可以吗?” 相长歌刚进门就看见了附近有不少的国人面孔,有些还在扛着设备,想来这酒店应该是被节目组订得差不多了,而这又已经是当地最好的酒店了。 想想,相长歌还是点了点头。 大床房就大床房,问题不大。 余清则有些迟疑。 酒店的房间和她的房间不同,宽敞的位置一般很少,而且地上也不如她那儿的干净,难道……相长歌还要打地铺? “要不要三间吧。” 余清和相长歌道。 她们,包括保镖,一人一间。 三间是不可能的,相长歌摇头:“你自己我不放心。” 好不容易带这位大小姐出来,外头不比秀山,也不比国内,余清又是个天赋怪,相长歌怎么也不能让她自己一间房。 余清听着抿了抿唇。 等两人进了房间,除了房间里头占地最广的一张豪华大床外,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窗户外的海景。 “风景还不错。” 站在房间的玄关走廊中,相长歌兴致盎然的看着不远处窗外的蓝天白云和大海,赞叹道。 这还是她在历经末世五年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海。 相长歌在欣赏着景色,余清则是在看着那张白色的大床。 这床,似乎挺大的……—— 作者有话说:荒野求生环境肯定会艰苦,对大小姐来说一定会有点不适应,谁让相管家是霸道管家,不是引导型,是入室抢劫型[爆哭][爆哭][爆哭] 第47章 第 47 章 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等相长歌从窗外的景色收回目光时, 就见余清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在房间里四处乱看着。 一会儿在床的右边贴着厕所的那面墙走两步,一会儿又去床的左边往床边的茶桌走两步,最后又去床尾看看地板, 又看看对着床不远处的电视矮桌……像是在丈量着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相长歌也看了看房间。 作为一间大床房,房间其实挺大的了, 进门边还有梳妆台和沙发,不过还是和余家, 以及余清的房间没有可比性。 相长歌没有多想,也不知道余清是提前替她思考,她晚上要打地铺的位置,还以为她只是在挑剔。 相长歌放下两人的行李开口道:“虽然说已经是这个地方最好的酒店了,但肯定还是比不过秀山,凑合着睡一晚吧。” 等明晚,就连这种条件的地方都没有了。 余清一听,身体僵了僵,也没解释, 看着相长歌放下东西后又去洗了手, 接着从行李箱里拿出她们自带的四件套,把床铺好,又给马桶消毒盖了膜。 等相长歌利落的忙完这些, 她拿着一包一次性的浴缸套,从浴室里探出头,问在椅子上坐下不知道怎么又累了的余清道:“你今晚要泡澡吗?” 一歇下来就有些犯困的余清掀起沉重的眼皮, 眼神迷茫的看了看相长歌:“泡澡?” 她打了个哈欠:“我不用。” 说完,余清猛地想到什么:“……你,你要泡?” 以相长歌勤俭节约的性子, 她问自己泡不泡澡,不会是如果自己一说要泡,她就会回道——“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吧,可以节约用水呢”。 余清赶紧摇摇头,想把自己发蒙的脑子里莫名浮现出来的东西摇走。 应该不至于,虽说相长歌能不介意的吃自己吃不下的食物,但也没和她到能“坦诚相见”的地步。 她最多是说——“那行,那我等你泡完我了用你的水也泡泡,不用再浪费一缸水”。 余清:“……” 够了,她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人还站在浴室里的相长歌:“?” 余清怎么了,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不是就问了她一句今晚泡不泡澡而已吗,她又是摇头又是一脸纠结的模样是在头脑风暴什么? 相长歌奇怪的看着余清,回道:“我也不泡,如果你不泡的话,那我就不给浴缸套浴缸套了。” 这样还能省一份浴缸套呢。 听完相长歌问自己泡不泡澡实际缘由的余清,单手撑着椅子扶手,缓缓把脸埋进了自己掌心里,只发出浅浅的一声:“……嗯。” 相长歌:“……” 大小姐这到底是在忧郁什么,看样子还有点严重,连脸都不想露出来了。 “困就来洗澡吧,洗完就能睡了。” 余清点点头,依旧没抬脸。 相长歌狐疑的盯着她的身影看了几秒,随后想到了什么。 放好浴缸套,又重新洗了手,很有管家素养的相长歌贴心的打开了余清的行李箱,将她的洗漱用品和睡衣都拿了出来。 参加节目的嘉宾可以将她们的东西寄存给节目组帮忙看管,也可以自己处理。 余清和相长歌两人则是包了这间房一个月,明天直接带要参加节目的物品去就行,所以这会儿把行李中的东西都散拿出来也没事。 等余清将自己脑海里莫名其妙的东西驱赶出去后,一抬头,就见相长歌正将她的浴袍和毛巾放一边,睡衣和内衣放一边…… 就很整齐的摆在床上,她去洗澡的话直接拿就行,看着很是贴心服务得非常周到不愧是专业管家,但是—— 余清看着新铺的蓝白色被套上,自己的白色睡裙顶上的那小小的一条浅粉色内裤,余清的脸色在苍白、黑沉,和泛红之间来回极速变化。 她、能、不、能、有、一、点、自、己、的、隐、私? “相长歌!” 余清忍无可忍,咬牙的喊道。 还在思考今晚在房间里点驱蚊的艾草熏香呢,还是点助眠的檀香的相长歌眼带几分茫然的抬头。 嗯? 大小姐怎么又突然生气了? 余清起身,把自己的那条内裤塞进了睡裙里头遮掩住,臊红了脸没好气的道:“你,你别……别那么自作主张!” 相长歌看着她的动作,明白了余清的意思,她点点头,表示了然道:“你今晚不想穿粉色。” 余清:“……” 这是她不想穿什么颜色的问题么,这是她隐私的问题。 “不是!” 余清撇开脸语速有些快的道:“是我需要隐私,内……内衣这种,我自己会拿,你不用帮我准备。” 相长歌看着她,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你今晚换下来的内衣裤,也打算自己洗?” 余清:“……” 自己洗……她从小到大,自己洗的东西,只有她自己的身体这一件。 可是一些东西,她能让一直照顾自己的阿姨动手,却奇怪的过不了相长歌那一坎。 总觉得,让相长歌碰到或者看到,她整个人就会变成奇怪起来,会迫切的想找个缝钻进去。 “自己洗就自己洗。” 余清板着脸,转身一手捞起自己的浴袍毛巾和干发帽,就大步往浴室里走去。 她这会儿人不犯困脑子也不发蒙了,感觉自己精神得能解得开天文物理题。 不就是洗洗自己的内衣裤而已么,有什么难的- 四十分钟后,站着洗头洗澡的余清带着一身水渍的捂着胸口,在花洒下蹲了下来,任由热水由上而下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她洗着洗着,不知道是缺氧还是低血糖了,感觉胸口好闷,闷得她难以呼吸,腰都直不起来了。 蹲着缓了好一会儿,余清忍着过急的心跳,冲洗干净自己后穿上浴袍,随便把头发卷进干发帽里,就快速地出了浴室。 房间里开了空调,浴室门一打开,一股雾气散了出来,坐在电视边啃着拳头大的红李子的相长歌侧眸看过去,就见大汗淋漓的余清步伐急匆出来,把自己扔进椅子里后,就苍白着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相长歌看得皱眉,忙放下果子走过去,一边在脑海里喊着系统:“余清这是怎么了?” 系统查看了下后,回道:“应该是洗澡洗久了,有点缺氧,还犯了低血糖。” 相长歌:“……” 她真是第一次见有人洗个澡能把自己洗成这样的。 看着余清泛白又还带着未干水汽的小脸,相长歌拿了杯水放她手边,看她喝了点润了润嗓子,又给她喂了颗奶糖。 余清感觉自己没什么事,就是心跳还有些急而已,缓一缓就好。 怕相长歌把她送医院了,她还哑着嗓子和余清说,不用看医生,她歇会儿就好。 相长歌嗯了声,站她身后,捂着干发帽替她擦了擦还带着水的头发。 慢慢的擦得半干了,又才拿吹风机给吹着。 奶味浓郁的奶糖在嘴里化开,一杯水也没去了一半后,余清终于缓了过来。 其实她这是洗澡洗太久了,加上又是热水淋浴,水汽浓重,就有些缺氧了,但余清不免去想,她这样的身体,真是让人无力。 感受着身后人的气息,余清垂眸盯着手里的水杯。 其实她是很习惯别人替她擦头吹发的,但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的感知到,身后站着的人,和以往的人不同。 还清晰的知晓,她有着怎样生疏又轻柔的动作和力道。 明明发尾该是没有感知的才对,可对方撩动她发尾的一丁点细微动作,都能让她的头皮发麻。 余清有时候感觉相长歌身上带有一种奇怪的磁场,每当自己在她身边,或是遇到什么和她有关的事,就会变得好不一样。 “就我这样,你还要带我去参加节目?” 在嗡嗡的吹风机声音消失后,余清低声道。 相长歌放好吹筒,像是艺术家欣赏自己完成的作品一般,指尖从余清的颈边两侧将她的头发往后拨,又在指尖轻轻拨动两下。 看着如瀑的黑发荡漾出海浪的弧度,相长歌又找出护发精油,往自己掌心里挤了一滴。 等揉开后,再慢慢擦拭上余清的发尾。 这还是在知道相长歌要带余清出来参加节目,且余清还同意后,杨姨千叮咛万嘱咐中的一部分。 “相管家呀,你也知道小姐那个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更别说打理自己了,你一定要多多照顾她呀……” “她那个头发呀,洗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梳顺了再抹精油呀……如果去的地方气候太干燥的话可别忘了给小姐涂身体乳啊,要是紫外线太强了也要抹防晒霜啊,她懒得涂的话你就多帮帮她,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嘛,没关系的……” 一边做着这些,相长歌一边应道:“为什么不?” 她有信心能照顾好她,而且,她还做了几手的准备。 新买的直升飞机,就停在这附近的不远处,能在她们出现状况的第一时间飞至荒岛;还以加了投资的方式,要求节目组跟着她们的每位摄影师身上都必须替她们带有血清和各种强效救命药…… 她愿意带余清去经历一些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但也不会是盲目的带她去看新世界。 她比任何人都要惜命,而余清,就是她的命。 听到相长歌的回答,余清放下水杯,又说了一句:“那如果,我拖了你的后腿呢?” 闻言,相长歌很坦然的回道:“那我就把你抗起来。” 余清:“……” 算了,和相长歌,她总是说不清楚。 等嗅到熟悉的精油香味蔓延,余清微微侧眸回头,确定了相长歌是真的在给自己打理着头发,她有些惊讶。 相长歌,还会这种东西? 本以为给她吹头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没想到她还知道给自己抹精油。 不过今晚打理得再怎么细致也没用,明天进了荒岛,她可能只会想自己为什么不是光头。 余清抬手想摸摸自己的发尾,看看相长歌打理的质量怎么样。 她举高手背着伸过去,一摸,人却是瞬间一僵。 除了微凉柔顺的发丝外,她的手还触到了身后人温热的指尖。 相长歌也在那刹那没了动作。 她低头,垂眸,绸缎般的黑发作为布景之上,自己的食指间,嫩白的细指覆在那里,像是特意来搭她的手一般。 在余清蜷缩着快速将手收回时,她听见身后人声音微低的说道:“小姐。” 余清:“……嗯?” 相长歌:“我卖艺不卖身。” 余清:“?!” 余清猛地站了起来,唰唰唰三两步远离相长歌,跑到窗边的赏景椅那坐下,怒视还站在浴室门口不远处梳妆台上边上的相长歌:“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把她当什么人了,怎么就说到卖身这种事情去了。 余清刚还苍白的脸这会儿血气十足:“我那是不小心的!” 再者,不就是碰了下手而已么,她之前还碰自己的脸,还手动让她睁眼那些呢,那些不是更亲密么? “哦。” 相长歌幽幽应了声,开始收拾起刚用过的东西:“小姐说是不小心的,那就是不小心的吧。” 说完,相长歌背对着余清,也进了浴室。 根本来不及再多辩解两句的余清:“……” 她故意的,她肯定是故意的! 目睹一切的系统,赞叹:“唔,8802还是挺有转移余清宝宝注意力的手段的嘛。” 瞧瞧,一句话,让由忧郁大小姐忘记忧郁变成暴躁大小姐,谁见了不得说一句厉害。 慢条斯理洗着澡的相长歌在花洒下反问:“是么。”- 相长歌出来时,晚餐已经送来了,余清没动,等着相长歌洗完澡了再一起吃。 晚上的气温很舒服,两人在阳台上吹着风看着远处的海景和陆续回航的小船,吃了一顿不太合胃口的异国菜。 不过不合胃口是对余清来说,相长歌则以扫荡的气势,将每个盘子都雨露“尽”沾。 相长歌手机里,节目组拉了个群,邀请了参赛的选手进来,除了说了些明天集合的时间、以及岛上十点就开始直播等的事项外,还让嘉宾们各自打个招呼,认识认识。 有些心思活络的,还吆喝着要不要一起吃顿夜宵,美其名曰提前给胃装点存粮。 相长歌只扫了一眼,就合上了手机。 这里和国内没有时差,气候还和A市有点相似,吃过晚餐又细数了一下明天参赛要带的东西,相长歌就躺进了靠厕所那边的床里。 其实早就想躺下但是看房间里没有多余被褥不知道今晚两人到底该怎么睡于是一直窝在椅子里的余清:“!” 不是,她怎么躺下了?她怎么就那么自然的躺下了?她睡床,那自己睡哪儿?她今晚也睡床吗? 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和人同床共枕过的余清,目露震惊的看着打了个哈欠,施施然扯了扯被子盖到胸口,又往她这边看来的相长歌。 躺在床上的相长歌悠闲开口:“你刚不是犯困了么,还不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放下了头发的缘故,余清感觉相长歌说着这话时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眸,柔和得像是带着勾子。 余清快速舔了舔干燥的唇,揣着鼓噪的胸口,状似自然地问:“我们今晚睡一张床?” 这可不是一位“专业管家”能做出来的事吧?管家能和雇主睡一张床么? 而且,而且她刚刚自己不是还强调的说她卖艺不卖身的吗?怎么现在又主动的……躺她床上了。 相长歌宛若听见人说太阳是从东边升起般一样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被褥,就算有被褥的话,感觉地上也不干净……” “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我只睡一个角落,不会打扰到你的。” 而且她们这张床还这么大,别说两个人了,睡四个都行。 话都被她说完了,余清也不好再说什么,酒店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别说地上了,可能床都不干净。 余清也做不出赶人一定要睡地上的事,就连相长歌在她房间打地铺的时候,她还真心实意的问对方要不她把那个房间给她算了。 “……” 于是,两人都选择性的忘记了她们还带了睡袋和保温毯等东西,洗漱完,留了一盏厕所门口的灯,就都上了床。 明明床很大,可余清就是感觉自己的举动像是被限制了一样,生怕自己一动,就会在被子里碰到一点什么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她如同雕塑一样生硬的在挨着床边的位置平躺着,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好,奇怪的感觉。 相长歌,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为什么会感觉那么奇怪。 心跳得毫无章法就算了,脑子也变钝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余清终于感觉到有点累了,翻了个身,打算背对着相长歌。 不过躺久了的她忘记了,她原本就睡在很边缘的位置,加上这床垫弹性很足,边缘一受力,就会往床边倾倒。 余清刚一翻身,就感觉自己有往床底滑下去的趋势,她人一惊,惊叫了一声,反手想拉着后边的被子把自己扯住。 就在她努力稳住身形想将重心转回到另一边身子时,她手腕一紧,下一瞬,整个人呼啦一下的被扯了上去,还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趴进了一个和自己有着一样沐浴露味道的怀中。 一只手腕被人握住,腰也被人搂住的余清,感受着埋在自己脸上的两团软绵,人宛若被点了穴一样,僵硬了。 “……” 发生了什么,她现在脸朝下的,埋在哪里? 为什么软软的,又弹弹的,还,还有点滑滑的……不是,相长歌睡衣的领口有这么低吗? “大小姐。” 余清听见耳际传来了低低又微哑的声音,那声音像是钻进人耳朵后,又顺着脉络而下,流转她全身,她整个人一下子都酥痒了起来。 “怎么睡个觉也会有危险,难道需要人抱着,才能安全的睡着?” 相长歌话里藏着三分调侃的道。 余清:“……” 她竟然还有心调侃自己? 她难不成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的脸……被夹进小沟里了…… 一时间,余清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眼前一片昏暗,可她却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没想到,相长歌这么深藏不露。 等感觉鼻间有鼻涕被吓出来了,余清才借机猛地翻起身,探身去扯了张床头柜上的纸巾,捂住了鼻尖。 “你瞎说什么呢,还不是你,霸占了太多的位置,差点把我挤到了床底。” 余清瓮声瓮气的说着,眼神游离,一脸心虚,根本不敢去看相长歌的眼睛。 相长歌却没回她的话。 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相长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她的睡衣是v领的排扣类型,可能睡衣较宽松,第一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 而此刻,在她的锁骨下面,白皙的皮肤上,一滴红色的血迹,正留在那里,滚烫得能将她化了般。 相长歌倏地起身啪嗒一声拍开了全部的灯,膝跪着扑到余清面前,在被突然亮起的光芒刺得不受控制闭上眼的余清手上,小心翼翼拿开她捂着鼻子的纸巾。 果然,白色的纸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红色。 “怎么流鼻血了?” 相长歌说着,一边轻摁着余清鼻翼的底部,眼睛在房间里巡视着,看有什么东西能做降温的给余清贴贴额头。 余清一脸懵的掀开酸涩的眼睛:“流鼻血?” 她还以为她是鼻涕被吓出来了。 余清是跪坐在床上的,她一睁开眼睛,就见相长歌第一颗扣子和扣孔分开着,大大咧咧的摆在她面前。 正中心还有一点蜿蜒的血色,是自己刚滴上去的血滴。 余清:“……” 余清鼻血流得更欢了。 她赶紧又闭上眼睛。 相长歌试探性的松了手,见还有鼻血渗出,皱紧了眉头:“是撞到鼻子了?撞哪里了?” 也不应该啊,这床就这么大,能撞哪里去,余清刚又没摔到地上,不就是被她拉回来,然后—— 相长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我也没练胸啊,有这么硬吗?” 余清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眼睛紧闭,只恨不能把耳朵也捂上- 好不容易,余清止住了鼻血,相长歌拿着刚给余清敷额头用已经化了好些的冰块,盯着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睫毛时不时微颤两下的人,陷入了思索。 怎么在自己发现她流鼻血后,余清就一直不说话,也不敢看她的样子? 只差没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相长歌又确认的问了遍系统,余清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系统语调也怪怪的:“嗯……按照数据来看是没什么问题的,放心吧,嗯,至于流鼻血这个,嗯,受到挤压也正常,止住了就好,睡吧,明天还有新的挑战呢,加油哈,8802!” 第48章 第 48 章 你就跟着跳下来捞我…… “……我们, 真要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吗?” 在直升飞机轰隆隆的螺旋机浆声中,余清语气晦涩,艰难的通过耳麦, 问正在她旁边驾驶位上的人。 原以为,昨晚在相长歌面前流鼻血、和她同床不共枕,已经是极其严峻的两项新挑战了, 余清自觉自己已经升华到像在某一行干了80年的老手一样,不会再因为遇见任何事情而产生波澜。 但她没曾想, 和相长歌在一起,没有最难、最折磨人的挑战,只有更难、更折磨人的经历。 昨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睡前相长歌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给她和她那边的床边处塞了一个枕头,并提醒她,不要把那个枕头挤下去。 为了不再发生自己差点滚下床的事件,余清只好睡到了接近床中央的位置。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还很担心,会不小心碰到旁边的人, 又或是被旁边的人碰到。 不过好在相长歌睡觉的时候确实如她所说的很规矩, 一晚上似乎都没怎么动弹,也没翻身又或是挨挤到自己这边来。 等她被相长歌叫醒时,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因着今天天上有云层, 灿烂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时,变为了惨白色,感觉远处的沙滩和海面都如同在白炽灯下炙烤着一样, 很是晃眼。 或许是因为昨天舟车劳顿累着了,也可能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多,心情起伏波动大等等的原因, 这一觉她竟然觉得睡得很好,比她以往的每一觉都要好。 一夜无梦,睡醒还神清气爽的,明明睡前的时候她还顾虑着自己床上有人感到别扭不习惯。 吃过早餐,又细数了一下要带的东西,相长歌再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就带着余清上了一架崭新的豆紫色的直升飞机。 对余清来说,相长歌喊她来和她一起参加荒野求生挑战,她拒绝无效之后半推半就的跟着她来了。 但来的路线、节目拍摄的具体流程、在拍摄期间怎么活下去等等事宜,余清是全都不管的。 她只用跟着相长歌,在旁边呼吸就行,就连节目组邀请她的群她都没进去。 反正有相长歌在,有什么事她会解决好的。 余清的唯一优点大概是,她不管事,却也不会就着相长歌的安排提出什么意见。 除了,这一刻。 在上了直升飞机后,余清看了看周边,还有点奇怪:“我们自己开飞机去?” 当然,保镖和一会儿把飞机开回来的专业人员也是跟着她们一起的。 但余清指的不是他们。 今天节目不是已经开拍了吗,具体的拍摄地点虽然是在那个什么岛上,但她们节目组的嘉宾过去的话,节目组应该会有负责运输她们过去的船或者飞机什么的吧,怎么现在她们要自己过去。 那其他嘉宾呢? 他们也是独自行动的吗? “嗯。” 相长歌一边检查飞机,一边应了声,又随口解释道:“其他参赛选手九点就坐节目组的船过去了。” 余清:“……” 而九点的时候,她才刚起床。 “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余清有些后悔的皱着眉头问。 她想起之前看这个节目第一季的时候,那时的拍摄地点也是在靠海的荒林。 当时的嘉宾们是坐着节目组的大巴过去的,而嘉宾们还没到荒林的聚集地点,节目组的机器就已经全都打开了,会录到、以及直播到嘉宾们每个人的出场。 也就是说,不管她们去得迟或晚,一会儿肯定能录到她们到那儿的场面。 其他人都是节目组开船带过去的,就她们两个自己开飞机过去,如果一会儿她们比其他人到得快的话,那镜头里就只有她们两个而已了…… 饶是余清,也觉得她们这样有点过于突出了。 “叫醒你干什么?” 相长歌慢慢发动了飞机,反问了余清一句。 高端的专业管家往往需要拥有不普通的技能,会开飞机,也是其中的一项。 这项技能需要掌握的原因,大抵是为了让毕业生们在为雇主服务的时候,如果雇主被人追杀到了走投无路之际,管家可以开着飞机带雇主跑。 相长歌不止拥有系统传送的飞行技能,她在末世的时候,也是有开过的。 虽然型号不一样,但基本的操作是相同的,相长歌看了一会儿就基本把握了。 叫醒她,让她们跟着节目组随大流啊。 余清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相长歌又道:“你想跟他们一群人挤一艘船吗?还是想跟他们一起在漫长的旅途中聊聊天?” 余清:“……” 都不想。 相长歌:“而且他们的船还没我们的飞机快,干嘛和她们一起受罪。” 余清听着,觉得相长歌说的都很有道理。 思考完后,余清想,一会儿打眼就打眼一点吧,她现在的舒适更重要,还不用跟其他人交流。 余清的念头刚落,已经把飞机开上天的相长歌语气有些兴奋地又接着道:“再说了,你不觉得开着颜色这么漂亮的飞机出场很炫酷吗?” 余清:“?” 在巨大的噪音之下,戴着耳麦的余清听到相长歌有些失真的声音,正兴致勃勃的给她描绘着一会儿可能会出现的场景。 “等到了地方,飞机要降落的时候,我就边降边给你来一个神龙白龙,等飞机离地只有一米高这样的距离了,你再款款的从飞机上跳下去……” “我跟你说,包酷包出片的,其他人肯定都比不过你。” 余清:“……” 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这叫,酷? 难道不应该说,死装? 相长歌说完没等到余清的回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象的画面让她热血沸腾,她还追问着余清:“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很抓人眼球的出场方式?” 想到那个场面,余清露出冷漠脸,简短的点评道:“浮夸。” 真的太浮夸了,除却这两个字,她都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她了。 还什么神龙摆尾让她炫酷登场?她真谢谢她了,别不小心把她甩飞出去就行了,还神龙摆尾。 “什么浮夸,”相长歌不满,“这叫金钱的象征。” 你看其他嘉宾,如果实力允许的话,难道他们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场么。 就着一会儿到集合点到底该怎么“出场”这事,两人“讨论”了一路,相长歌一边和余清说着一边开着飞机,顺便看看航线周边的情况。 余清则是一边开始提前焦虑等会儿可能会出现的社死场面,一边瞧着下面的景色。 今天的云层有点厚,阳光洒在海面上是无色的,没有达到其最美的时候,但或许是因为难得见这样的景,她还是多看了几眼。 白茫茫的海面上,直升飞机呼呼的疾驰而过,明明人在机舱里,踩着机舱底,却仍有一种虚无所托的悬空感笼罩着。 偶尔能看见一个露出海面巴掌大的礁石,但余清清楚,那只是高度差带来的错觉而已。 这会儿是涨潮,海面比较凶,可能等潮水退去,那巴掌大的石头,会变成灯塔一样的“石岛”。 等会儿要开飞机回去的那位机长是今早刚到这里的余家员工,她这会儿坐在后头无聊的掏出手机,试了试,发现有网后,立刻进了节目组的直播间。 此刻嘉宾们还没就位,节目组十个直播间里有九个都在拍摄着一样的景色——嘉宾们一会儿开船来的白茫茫海面。 机长在频道里说了一句:“开始了开始了,直播已经开始了……还挺多人在看的。” 说着机长又看了看在线观看人数:“才开播四十多分钟,观看人次已经有一百万+了,弹幕也很热闹。” 坐在前头的余清:“……” 脑海里她们一会儿出场的画面再一次播放了起来,余清忍不住,确认性的又问了相长歌一遍,她们真的要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吗。 一定要什么“炫酷”吗? 不能把飞机在角落停下,她们下去后再慢悠悠的走到人前去么? 尽管直播间里那些人肯定没几个认识她的,但是秀山的员工……临时工三人组……这些也是人吧……还有,可能别墅的杨姨还会带着西瓜一起看她们直播呢。 “不用怕。” 相长歌嘴上安慰着余清,手上把飞机开得呼呼作响:“你系好安全带就行。” 余清:“……” 本来不怕的,现在有点了- 远远的,飞机上的四人就看见了远处的那一座荒岛。 说是荒岛,是因为它远离陆地,周围也无人烟,航线也鲜少会路过这里,就连从最近的码头过来,开船也要两个多接近三个小时才能到这里。 但其实这个岛面积并不小。 相长歌把飞机拉得高些,以居高临下的高度差仔细的打量着荒岛的形状。 节目组为了让嘉宾们将真实求生的表现展示出来,在开拍前十天才宣布了此次求生的地点。 除了节目组给的些许资料外,每位嘉宾都对这座岛很陌生。 相长歌选择开直升飞机过来,一面是怕余清在船上和人接触不自在,另一面就是想大致的看看小岛地形。 随着越靠近,小岛的形状也愈发清晰。 相长歌甚至还在半空绕着小岛转了一圈。 机上的另外三人也好奇的往下张望,机长还数了数岛上的山头:“这说是岛,其实跟个大山一样啊,节目组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光山头就有七八座,这个面积说是“小岛”,都是对它的不尊重。 但它也确实是四面环海,周边没有和陆地接壤的地方,只孤零零的独自矗立在海面上。 保镖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要是真有个人被扔进了密林里……” 那也太绝望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在某座大山中,兜兜转转的找寻着出路,可等其好不容易走到了边,或者上到了最高的山顶,却发现四周茫茫一片,全是海水…… 那种孤寂绝望感,委实考验人心。 余清听着他们的话,抿了抿唇,从下面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相长歌。 却见她一心二用,一边开着飞机一边兴致很高的看着下面。 似是察觉到余清看她的目光,相长歌还用下巴指了指某个方向,示意余清去看:“那一面全是山壁,你猜会不会有金丝燕筑巢?” 金丝燕的巢,那就是天然的海燕窝了。润肺止咳,调节免疫力,还有美容养颜等等功效,可是好东西。 因为金丝海燕喜欢在悬崖峭壁上筑巢,燕窝采集极其困难,现在市面上的燕窝基本找不到纯野生的。 余清:“……”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那可是真正的悬崖峭壁,下面就是不知深浅的海水,看着那海浪拍在石壁上溅起白色浪花的力度,她还想赤手空拳的去采不成? 节目组找的这个拍摄地方非常好,四面是海,岛上的陆地面积又很大,而海边有悬崖峭壁,也有平坦冗长的沙滩海岸线,还有暗礁密布的礁石区。 不管十组人分在哪里,看点都很足。 因为这地方没有特定的航线,加上对附近的海域不了解,节目组的船开到这附近之后,速度慢了下来。 小心的找寻着节目组探场之前留下的航线,避开海底的暗礁,驶向集合地点——也就是在小岛的南面,有着长长的一条沙滩海岸线的位置。 相长歌和余清出发得比节目组的人慢,但最后还是她们先到了。 在天上转了一圈,将海岛的地形都记下来后,相长歌一边操控着飞机下落,一边提醒余清:“准备了准备了,我要摆尾了。” 余清:“……” 不行给她个降落伞,她跳下去算了。 随着飞机靠近海岸线,下面的情况也逐渐映入眼帘。 后头的机长给余清递了个望远镜,自己也拿着一个在看。 余清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放在眼前仔细的瞧了瞧。 因为这会儿还没退潮,沙滩露出来的面积不多,节目组扎营在了靠林子的椰子树边上。 什么信号接收器,信号塔,摄影机器等等各种器械不说,这会儿就连在这儿的人也不少。 穿着防晒衣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头戴厨师高帽挥汗如雨的厨师,坐在折叠桌椅上的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等一下,戴高帽的厨师? 余清忙转了一下望远镜往回看,果不其然,不远处的遮阳伞下,一个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穿着整齐厨师服的大厨,正在便携式炉灶前大展身手。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像是帮厨的人,将厨师做好的菜,端到那张像是来这里度假的铺着黄白格子桌布的折叠桌上,让桌边的两女一男享用。 而海边除了有节目组的两艘快艇一艘小船外,还有一艘白色的豪华游艇停放着。 等余清拿下望远镜后,她似乎在飞机的轰隆声里,捕捉到了机长飞速掏出手机上网查信息的动作。 要不是开飞机的是相长歌,余清都要怀疑她们是不是飞错地方了,大厨,游艇,遮阳伞…… 他们这是正经的荒野求生节目吗?怎么感觉像是海岛旅游度假类的综艺呢? “找到了!” 机长吃到瓜的兴奋声音透过耳麦传来:“现在已经到的一组嘉宾是娱乐圈的一位唱跳出道资源很好但一直火不起来的小爱豆,和一位科班出身的刀马旦戏骨。” “至于那些什么厨师游艇,则是小爱豆的哥哥?还是追求者来着的人带来的。” “似乎是心疼小爱豆要来参加这个节目,特地带人来这边,说如果小爱豆受不了苦,退赛的话,他立刻就能接她上游艇走人。” 余清:“……” 原本以为她和开着飞机打算神龙摆尾出场的相长歌会是焦点,现在想来,是她多虑了。 世界上的显眼包还是太多了。 余清放下望远镜,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岛,心忽然定了下来。 相长歌倒是听得很感兴趣:“哦?那他们大厨做的东西,我们能吃吗?” 机长:“好像可以,节目组的那些人也在吃呢。” 相长歌一听,立马加大了马力:“什么,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外头的大厨,免费的食物,你们不用走那么快了,也跟着我去占占便,啊不,见见世面。” 相长歌越想越激动,忙招呼道。 直升飞机跟个导弹一样的猛冲向海岛,吓得边上的余清紧紧地拽住安全带,又听见相长歌不止自己记挂着占别人便宜,还不忘带保镖和机长一起,气笑了。 “相长歌,你要是把我甩出去,你就跟着跳下来捞我。” “嗯?” 相长歌闻言,若有所思:“同归于尽的那种么?” 机长也不敢说话了,只一味的抓稳着机舱,心里替余清回道,应该说是殉情的那种才对- 而此刻,节目已经开播快三小时的直播间里人来人往的。 有路人,有这个节目的受众,还有嘉宾们的粉丝。 不过因为节目组广告打得多,这会儿在里面的倒是路人居多。 [纯路人,好奇问一嘴,这是度假综艺吗?] [直播间介绍写的不是荒野求生栏目的拍摄现场吗?] [哇,李先生好宠啊,怕安安会受苦,竟然把丽雅酒店的大厨都带来这里,只为在安安饿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给她送上她爱吃的!] [安安宝贝值得,谁能不为安宝着迷呢,就是舍不得她吃一点苦!] [所以她有这么多资源也起不来就是活该。] [荒野求生节目为什么要搞这种啊时思安,败坏路人缘,能不能把心思放在事业上啊我服了。] [其他人怎么还没来我好急好急我是急急急急急国王!] [嘿嘿我想看搜物资的场面嘻嘻。] [楼上的等等我,+1,看嘉宾努力藏东西,被节目组找出来的那种绝望,和我在宿舍一模一样。] [等一下,一号直播间什么东西紫紫的飞过来了?] [直升飞机?] [哇,看着好崭新好漂亮,应该是哪位嘉宾私人的?] [谁啊,谁这么有钱?] [不是,它飞得是不是有点快了?] [啊啊啊啊不是有点是超快啊,减速减速,别创到我啊!] 在天上传来打雷似的轰鸣声时,海边的人都抬头往顶上看来。 本来闲着没事直拍海面等着节目组轮船出现的摄像头,也全被摄影师拉着往天上看。 这会儿,A市,刚下班提着午饭跑回宿舍的葛不凡忙往“事不过(三)”群里发消息:“怎么样怎么样,相管家和余小姐出场了吗?” 姚凝然:“还没有,不过有架直升飞机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她们。” 葛不凡:“!” “是不是紫紫的?昨天相管家朋友圈发了张新飞机照片,还问取名叫‘茄子’会不会太好吃了。” 姚凝然:“……那应该是了,豆紫色的。” 楚可可:“嗯?你怎么有相管家微信?” 葛不凡一边找出电脑打开节目组的直播间,一边用手机回道:“她想叫我做卤味,我问她想吃什么食材,然后加上的。” 说完,葛不凡就进了节目组直播间,一进去,就有十个窗口出现在她面前,只要她点击一个,就能跳转到该个窗口去。 而此刻,除了一号直播间和五号直播间是大框外,剩下的八个直播窗口都是嘉宾还没到的小框。 而这十个窗口中,九个都在拍摄同一个画面。 一架豆紫色脑袋略微圆像海豹子吻部般可爱的直升飞机,正以着不可爱的速度,朝镜头逼近。 某一瞬间,葛不凡感觉那飞机都要透过九个镜头把自己创成九块了。 她连忙点击了一号直播间,将其放大,只看一个大直播间窗口。 大屏窗口刚一打开,就见那飞机快速的冲到岸边半空,然后一个猛的九十度摆尾,愣是把民用直升飞机开出战斗机的气势,将副驾驶的位置怼上了镜头焦点。 [不是,这到底是谁来了?感觉要把我创飞了。] [这呼啦的风,这轰轰的响,我不爱坐直升飞机就是因为它的这些缺点。] [镜头刚拉得清晰了一瞬,我好像看见机长是个戴墨镜的酷美小姐姐!] [这个出场是不是有点费油?] [没有BGM的吗?] 在螺旋桨卷起的风沙中,飞机缓缓降落—— 然而直到飞机停在了沙地上,机桨速度慢到趋于平静,飘起的沙子也回归地上,大家也没看见飞机上的人下来。 机舱里,余清看着外头正对着自己机门的九个摄像头,闭了闭眼。 “为什么不是你对着那边?”余清咬牙问正在解安全带的相长歌。 相长歌则是在很失望的叹着气,失落道:“你刚怎么不在风沙扬起的时候下去呢。” 在模糊的风沙里,余清的身影慢慢在镜头前清晰,身后是豆紫色的漂亮直升飞机……想想就很有氛围感嘛。 早知道余清不炫酷出场,她刚就让机长开了,这样她还能带着她快乐的跳个伞。 好在余清不知道相长歌此刻心里所想,余清听着她的话,把脖子上的丝巾往脸上拉了拉:“不用下去了,直接掉头回去吧。” 什么试试不死就一起活的荒野求生,她是把这当游乐园玩的吧,她不奉陪了,她要回家。 回去? 来都来了,投资都砸了新飞机也买了,现在说要回去? 那必是不可能的。 相长歌先开了机舱门,自己跳了下去。 外头在认出她是一号直播间的嘉宾后,负责这个部分摄像的摄影师立刻扛着机器冲了过来,让人完整的纳进屏幕里。 于是,直播间里,手机前,正吃着打包回来的烤肉饭的葛不凡,就见一个熟悉又似乎不太熟悉的人出现。 第49章 第 49 章 好朋友就不能牵手吗 镜头里的人一身深灰色冲锋衣, 衣服领子竖到了下巴处,脸戴墨镜,长发扎起, 踩着工装靴,带着一股压迫感的走了过来。 没有被墨镜遮挡露出的高挺鼻梁、微抿的唇、白皙的下巴,和那线条分明的轮廓, 尽管没能让人看清全脸,却让人能在第一时间得出结论, 这肯定是个酷飒美人。 相长歌看着不远处对着自己的黑漆漆摄像头,很友好的举起手,带着大领导巡视般的亲民气势,朝镜头轻轻摇了摇。 葛不凡一边用力嚼着嘴里的饭,一边快速的拿过手机往三人群里激动的发消息:“相管家也太酷了,她这一身我差点没认出来!” 其他人也是都在看着。 姚凝然赞叹了一声:“果然是相管家,这气势,一点也不怯场。” 楚可可:“我看直播间里的弹幕都在问这人是谁。” 而副驾驶位上,眼睁睁看着相长歌下去, 还从容地对着镜头打招呼的人, 连忙往机舱里张望着,企图能找到一个让她立刻原地消息的法子。 坐在后头完全听见相长歌和余清对话的保镖和机长:“……”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根本不存在。 下面那么多镜头对着, 他俩又不是主角,不需要下去那么快,等两人走远了镜头也挪走了再下去就好。 不过他们俩能等会儿, 余清却等不了了。 飞机外的相长歌已经绕过机头,一看就是准备来把她也拉下去的,她还怎么等。 如她所料, 很快,还没找到藏起来地方的余清,听见机舱门被人敲了敲。 余清以前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社恐,但是现在看着外头看过来的几十号人和大大小小十几个摄像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很内向。 透过舱门窗口,她能看见立在外头嘴角微勾等着她开门的相长歌。 她脸上的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下来挂在领口位置上,看着身上又多了两分不羁的气息。 自己没有开门,她也不急,跟拍飞机写真一样的就在边上站着,时不时还回身冲镜头摆手,惹得本来还在等其他嘉宾出现的镜头也跟过来拍她了。 余清:“……” 这飞机她实在下不了一点。 [咦咦咦,这姐姐是谁?看着好拽好酷] [哈哈哈哈酷不过三秒,我怎么感觉是个显眼包?] [这是谁这是谁,素人吗?怎么这么美!好有攻击力的一张脸,呜呜呜一下子就恋爱了] [腿好长啊,感觉能用腿将我壁咚了/馋。] [是嘉宾还是送嘉宾来的机长,竟然还会开飞机,太酷了!] [往那一站跟拍飞机广告一样,这飞机也太漂亮了,想买。] [飞机打钱吧,这白得的流量啊] [嗯?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一起,怎么不下来?] [可能还在整理东西?] [不能是社死了吗哈哈哈哈哈我看其他直播间现在除了五号,全是她们这飞机。] [五号直播间的嘉宾其实也在看这边。] [是我也不敢出来了哈哈哈哈。] [没事,咱大大方方的嗷。] 飞机里,余清回头看向后头的机长:“你来。” 她用下巴指了指驾驶位,示意她过来把飞机开起来:“我们仨回去。” 她后悔了还不行么。 她原本以为参加节目最难的挑战是在荒野里生活,而现在她才知道,最难的是站在相长歌身边。 机长:“……” 意思是,直接把相管家扔这儿了? 机长小心翼翼的瞧了余清一眼,小声道:“钥匙,相管家拿走了。” 余清:“这是要钥匙的型号?” 机长眼神开始左右乱瞄,这飞机里面可真好看呐:“是……是的……”吧。 余清深吸了一口气。 她又看向外头,刚好相长歌也看了过来,尽管内心知道这玻璃是单向的,除了挡风玻璃的位置,外头看不清里面,但余清还是有和相长歌对视上了的感觉。 看着那双含笑的浅色眸子,余清抿了抿唇。 算了,来都来了。 她伸手打开了机舱门,轻轻一推,门开了道不大不小的缝隙。 宛如紧闭的蚌,开了个观察世界的口子。 一直关注着飞机的相长歌嘴角原本噙着的那点笑意愈浓,她伸手,替余清拉大了机舱门。 两人这回能真切的对视上了。 相长歌抬头看着飞机里的余清,有礼的伸出右手:“大小姐,请下机。” 把脖子上的丝巾拉遮得只剩一双眼的余清,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深深地盯了相长歌两秒,才搭着她的手,借着她的力下了飞机。 节目的导演这会儿正在天幕下头的显示屏前,看到两人这一幕,忙叫人把镜头拉远,拍两人走向他们这边,身后是一架机浆转得很慢的豆紫色飞机,以及再后头的汪洋大海的场景。 还没进山,余清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长袖速干衣,脖颈间绕着一条浅色丝巾,既是遮阳,也是挡风。 两人身形一个高挑瘦削,一个纤细瘦弱,走在一块莫名的和谐。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怕余清在沙地上走不稳,余清下了地后相长歌也没松开她的手,一直牵着她,直到走到林边。 余清低头看着脚下一步步远去的沙地,眼角偶尔会扫到身侧牵在一起的那双手。 相长歌手上戴了双半指手套,有防滑作用,牵着感觉不到她掌心的细腻,却很有安全感。 她的手比自己大两分,握在一块时,自己好像是被她抓住的一尾小鱼,虽然她握得不紧,但她却根本没有能掏脱的机会。 两人携手走来的场面,让坐在遮阳伞下折叠桌前的三人看得目不转睛。 五号组的参赛嘉宾倪芹是个演员,接近四十岁了,她眯着眼看着这两个小姑娘,笑了笑:“这两位可真俊。” 倪芹旁边就是她这次比赛的搭档,时思安。 时思安也看着新到的两位嘉宾,在脑海里想了想,确认没见过这两人后,说道:“应该是素人。” 为了时思安特意来这的李彦筠也在看着相长歌和余清,不过他的目光更多是停留在两人身后的那架崭新直升飞机上。 本以为他开着游艇带着五星级酒店大厨还自带工具食材来这荒岛给安安提供合她胃口的餐食,已经是很给她长面子了,没曾想,竟然还有自己开飞机来的参赛选手。 明明她们似乎也没做什么,但李彦筠就是有些自己低人一等了的感觉。 不就是直升飞机么,下次他让人运食材过来的时候,就用这个好了。 节目的主持人朝着相长歌和余清迎了上去,先对着镜头打了招呼。 “欢迎欢迎,两位是从码头自己过来的,路上辛苦了。” 说着又让她们和镜头自我介绍。 相长歌游刃有余的看向镜头:“大家好,我是青鱼。” 她旁边的余清:“?” 两人这会儿站定,终于松开了一直牵着的手,余清震惊的目光看向相长歌时,旁边主持人的脸上的笑也凝固了。 他低头翻了翻手上的二十张小卡,他怎么不记得有叫“青鱼”的嘉宾,不会是他搞错资料了吧? 不远处角落天幕下的导演见状真是恨其不争,他用耳麦提醒主持人道:“这就是带资进组的那两个,别管她们实际名字叫什么,她说什么你跟着叫就是了。” 主持人这才抬起头,笑问相长歌:“原来是青鱼,青鱼是做什么工作的?” 相长歌也笑了笑:“无业游民,在家当大王的。” 余清:“……” 她再次用力的闭了闭眼。 主持人的笑容再次僵住了。 大王? 山大王还是什么大王,家大王? 主持人:“哈哈青鱼真幽默。” 他又转向余清,让她也做一下自我介绍。 余清脸上的丝巾还是没扯下来,她沉默了瞬,声音清冷的说道:“我叫相不桐,是个皇家管家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噗——” 电脑前,葛不凡一口还没咽下去的饭全喷自己电脑屏幕上了,她一边捂住嘴,一边拿纸巾去擦屏幕,眼睛还不忘看着屏幕里的两人,整个人都懵了。 青鱼?清余?余清? 那相不桐是……想不通? 这两人是去参加节目的,还是去搞怪的啊。 此刻,不明所以的直播间里: [咦,两人是情侣么?感觉她们黏黏糊糊的,一直牵着手。] [什么意思,好朋友就不能牵手吗?我和我闺蜜就老牵手啊。] [哇两人颜值都好高呀,虽然眼睛圆圆大大的那个没有扯下丝巾,但感觉肯定是个超级漂亮的妹妹。] [就我觉得这个戴丝巾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么,感觉不像能参加荒野求生的。] [什么意思,两个人都是素人?] [大王?是大小姐的意思吗?] [应该是有钱人没事来节目玩的。] [她们是不是换身份了,这个相不桐看着就弱不禁风的,说她是什么专业管家?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为什么一定要着重提‘皇家’‘专业’两个词?是有什么深意吗?] [开赌开赌,这一组我赌两天退赛。] [有那个酷姐在,我压三天吧。] [别说,两人走过来的时候拍得像恋综一样。] [来搞笑的吧,这两人能荒野求生?] 听到余清的“艺名”,相长歌看向她:“你这名字取得不好,哪有那么多想不通的事情,想不通就去问问别人不就好了。” 余清也看着她:“是么,我也觉得你这名字一般,一听就像提醒你别忘记吃东西一样。” 相长歌挑挑眉:“是么,早知道叫‘池鱼’了,提醒自己别忘记吃东西的时候,还提醒了自己记得吃鱼。” 主持人:“……” 请问接下来还有他的戏份吗? 简单的介绍完,主持人就让两人去旁边坐会儿,副导演带的其他嘉宾马上就到。 等他们到了之后,十组人抽签得到初始位置后,就可以正式开始比赛了。 节目组还给了两人一份资料,让她们再仔细看一遍。 节目里每人能带三样东西,因为它们不是特别“生”的节目,除此之外他们每人还能再多带一套衣服。 在节目开始期间,除了同组的人,所有嘉宾不能互帮互助,也不能抢夺别组的物资,就算见面了也不能交谈。 需要把其他人统统无视掉的意思。 当然,嘉宾们也不能互相伤害。 如果“不小心”捡到其他人的物资,除了嘉宾们自带的三样东西不能用外,其他捡到的都可以使用。 相长歌琢磨了一下,大抵意思是嘉宾们可以互相偷拿对方的猎物,以及自制的物资的意思。 一旦遇到危险无法继续参加比赛,或者自己坚持不下去主动退赛,那他们的比赛就此结束,离开荒岛后不能再回来进行拍摄。 大致的看完规则,相长歌把自己那份也递给余清,正想去大厨那要点吃的,来得早的那一桌就招呼她们到旁边坐。 相长歌和余清到遮阳伞下新架的一张折叠桌前坐下,几人打了个招呼,互相认识。 倪芹见两人年纪轻轻的竟然也来参加这节目,忙让大厨那边多给两人做两份吃食。 “节目开始后就没什么吃的了,现在趁着有机会,先多吃点。” 相长歌深以为然般严肃的点点头。 倪芹说完又介绍了一下李彦筠和时思安,说大厨和食材都是李彦筠带来的。 在吃的面前相长歌很有礼貌,跟人道了谢,就去看有什么吃的。 余清懒得和人交谈,加上被边上的人、看着摄像对着,她还有些不习惯,只神色恹恹地冲人微微颔首算打过招呼,就先坐下。 海边天气闷热,人待一会儿就感觉身上黏黏的,余清撑着下巴,微眯着眼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 真神奇,她竟然真的和相长歌来参加节目了。 要是之前有人告诉她,某一天她会和一个人去海岛参加荒野求生节目,她可能得怀疑那人是不是中邪了。 而现在,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没出来前,她觉得外面肯定很苦很累很难受,但这一刻,她却感觉,其实这一些,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柔弱娇气。 很快,相长歌拿了两碗鸡丝面,两份煎牛排,以及两碗蔬菜汤和一盘凉拌素菜回来。 在余清旁边坐下,相长歌介绍道:“这大厨厨艺还行,会做的东西也不少,这鸡丝面还是那个时小姐想吃他特意做的,没几份,我们来得早,刚好能拿两碗。” 余清瞧着一下子满了的桌子,也没说什么,反正她吃不完,相长歌会吃的。 “想喝水。” 拿起筷子前,余清说了句。 相长歌闻言又起身,去节目组那拿两瓶矿泉水来,还贴心的替余清拧开了。 余清扯下丝巾,喝了两口,才开始吃面。 明明天气热,面也烫,但可能衣服已经湿透了又干,已经觉得热不热的无所谓了。 余清其实没怎么饿,但怕晚上节目开始没东西吃,还是吃了两口面,又吃了口相长歌切好的牛排。 相长歌瞧着余清额角冒出的细汗,起身又去节目组那抢了一个充电小风扇过来,并在路过大厨那边的时候,顺手端走了一盘菠萝炒饭。 余清吹着小风扇,喝着清淡微甜的蔬菜汤,神色总算没那么恹了。 而此刻,一号直播间里的观众都看呆了。 [什么管家能这样被人伺候?] [不是,家人们这对么?到底谁才是管家啊?] [这个相不桐长得可真好看,就是看着好像有点病美人的感觉,真让人心疼。] [终于明白什么叫“我见犹怜”了,她扯了丝巾往那一坐,不管要什么我都能去给她抢来!] [她不是管家么,怎么感觉她才是什么大王?] [我明白了,这是小情侣的把戏!] [这应该是大小姐和管家一起来玩的吧?有没有认识她们的人,说说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大王=端茶倒水,渴了拿水热了找风扇;管家=等着伺候,两人不要太明显哈。] [我是不是走错地了,这参加荒野求生的嘉宾颜值怎么都这么高?] [不然你以为这个节目为什么那么火。] [看这两组嘉宾,不会最后都没人坚持到一个月吧?] [节目组:那很省钱了。] 一时间,相长歌和余清这组的直播间人数竟然还高过有粉丝基础的时思安和倪芹的。 甚至有些观众还是从那两人直播间特地跑到相长歌她们这里来看热闹。 吃上东西的相长歌可不管那些,她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对比其和秀山大厨做的食物味道。 想了想,感觉还是秀山的大厨做的更胜一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边条件终究简陋些的原因。 不过她对食物还没到挑剔味道的时候,加上这五星级大厨再怎么说也是有水平的,更更重要的是,这是免费的。 于是相长歌吃得更欢了,机长和保镖也在角落里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吃着。 在相长歌问余清要不要试一口菠萝炒饭时,副导演带的其他嘉宾终于到了。 一群人哗啦啦的从船上下到陆地,高矮胖瘦男男女全都有,还有两个外国面孔的人。 余清没吃完的面相长歌也帮她吃了,余清已经到了快免疫的时候了,自然的拿勺子,试了一口相长歌说的炒饭。 竟然神奇的感觉味道还行。 盐香中带点菠萝的清香,有点开胃,余清多吃了两口,就没再吃了。 而其他嘉宾也在不远处跟着主持人过自我介绍的流程了,网上的直播间算是正式的热闹了起来。 沈静槐站在人群中,在打量四周时,一眼就看见了遮阳伞下的相长歌和余清。 两人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见着她们,她还有些不信邪的揉揉眼睛,确认真是昨天在机场看见的那一对时,人愣了又愣。 “怎么了静槐?” 旁边,她的这次搭档左子丹,看她揉眼睛,忙问了一句。 沈静槐摇了摇头:“没,我以为我认错人了。” 沈静槐是个编剧,左子丹是圈内的武术指导,两人因戏认识,沈静槐写的剧本一直不火,被批少真实感,就想来参加这个节目,给自己找找感觉,顺便带带流量。 左子丹则是被她邀请来的,听说有钱还能挑战自己,左子丹就跟着来了,反正她最近也没工作。 现在的影视到了萧条期,新生代演员拍戏遇上打戏多都是随便挥挥拳秀秀腿就行了,左子丹感觉自己在失业的边缘了。 除了沈静槐,昨天在机场直播的那个赶海主播也见着了相长歌。 他神色有些犹豫。 在想着要不要去给对方道个歉算了。 他对娱乐圈不了解,但也知道现在网络是能让猪飞上天的风口,也是杀人利器。 想到对方昨天给自己竖中指的样子,他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是娱乐圈的什么大明星,怕对方给她的粉丝说两句,他就被人冲了。 相长歌不在意自己正被人观察着,此刻,她正和余清在看戏。 就在刚刚,她们旁边的那一桌,白衬衫黑西裤一副总裁样的李彦筠亲自端了一份小蛋糕放到时思安面前。 声音很是柔和的说道:“节目就要开始了,安安再吃个蛋糕吧,当是给自己储存热量。” 时思安听着皱眉。 她是个爱豆,平时从来不吃这种热量高糖分也高的东西。 但现在都来参加荒野求生了,而且李彦筠也端到了自己面前,想想也不用太在意那些,就当是给自己放纵一次。 她拿起叉子,看着李彦筠,忍不住道:“彦筠哥,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感动,甚至只觉得困扰。 李彦筠神色僵了僵,随后又恢复正常:“这又没什么,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你不用有负担。” 对着他的眼神,时思安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轻挖了一勺小蛋糕。 叉子刚一戳进去,时思安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等她把蛋糕挖开,一枚鸽子蛋大的大钻石正躲在蛋糕里面。 时思安:“……” 旁边忍不住发出惊呼的倪芹:“哇!” 好奇看过去的相长歌:“?” 怎么了怎么了,蛋糕吃出虫子了么? 第50章 第 50 章 但你的都不一样 尽管蛋糕里吃出虫子是小概率事件, 但肯定比吃出这么大的钻石戒指概率更大些。 看着混着蛋糕胚和奶油挂在时思安叉子上的那枚满是蛋糕甜香的戒指,相长歌目光微闪。 这戒指可真大真闪啊,一看就值钱。 边上的节目组工作人员, 以及李彦筠带来的人,此刻都放下了手中的事,一边看着时思安这一桌一边发出低呼。 这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求婚吗? 这么大的钻石戒指, 要是戴他们手上别人都会以为是假的吧。 最是负责时思安她们这一组的摄影师,肩扛着摄像头就挤到了相长歌面前空着的那个位置上, 特地给那枚戒指切了个高清近景。 相长歌不用去看节目组直播间的弹幕,都知道此时观众们在说什么。 [天菩萨嘞,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呦,这和我刚吃的卤鹌鹑蛋有什么区别?] [没那么便宜哈。] [我的天,真的好大的钻石戒指,这不得一夜暴富了] [真是开了眼了,八点档的电视剧情节竟然能在荒野求生节目里瞧见] 而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以及对面李彦筠深情款款的注视,故事的女主角却未能如他们想要的那样跟着正常的情节发展走。 时思安无力的深吸了口气。 又来了。 又是这样。 他为自己做事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她的想法,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网上的网友, 圈里的人,不是在说她身后有大佬是资源咖后门户,就是在嘲讽她“资源”明明那么好却火不起来真是活该, 可谁又能真切的知道她的感受。 就像现在这样,她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得来了一个通告,纵使是会让自己在镜头里出现狼狈场面的荒野求生节目, 她还是怀揣着向往的来了。 因为这是她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原因得到的。 可就在她满心憧憬的以为自己这次会获得一些因为她这个人而来没有捆绑任何人的流量时,李彦筠又出现了。 带着他的游艇,他的大厨, 还有他这该死的戒指。 时思安已经能想到她那些真正的粉丝会怎么骂她了。 【不是说要靠自己的努力功成名就吗?时思安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在荒野求生里头搞得跟来度假的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大牌多娇气呢。 而且现在还往蛋糕里面放戒指,在众人面前展示出他这个人有多好、多大方、对自己多宠爱……但他有没有问过自己,她到底需不需要这些啊。 时思安艰难的抬眸看向期待的望着她的李彦筠,苦笑着问:“这是……?” 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期待自己会满心欢喜?期待自己会受宠若惊的说他真大方人真好他们在一起吧?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宁愿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彦筠看着时思安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露出收到礼物的惊喜神色,反而露出有些幽怨似的目光,他神色一僵。 静默了几秒,才强颜欢笑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拍摄顺利。” 带着这么大这么贵重的钻石戒指去参加荒野求生节目拍摄? 时思安神色又没微妙,没说话。 李彦筠接着道:“它是我不久前在国外刚拍回来的藏品,它纯度很高,切割工艺也极为精湛,有很高的折射率,你带着它,如果需要取火的话,可以用它反射阳光试试。” 时思安:“……” 这一瞬间,听完李彦筠的话,时思安都分不清他是在挽尊才如此道,还是真这么想的。 坐在他们中间的倪芹此刻也感觉到了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手轻压在唇边,只观望着没作声。 就在他们这一桌静下来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忍俊不禁的笑声。 “扑哧——” 唰的一下,几乎是立刻,时思安三人都往声音的传出处这边看了过来。 旁边,一只手拿着饭勺另一只手端着盘炒饭的相长歌,正明目张胆地侧过身,边吃着炒饭边看着他们这一桌的热闹,好像他们正在给她现场倾情演绎下饭综艺般。 见他们都望向了自己,相长歌故作有礼的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只是有点没忍住。” 时思安:“……” 李彦筠:“……” 拿着小风扇在吹的余清:“……” 她要不要这么诚实? 虽然就算是她,也觉得被献殷勤的那女孩现在正满身不适,而那男的还在那自顾自的发表着自我感动的言论,但……相长歌这跟直接朝人脸上吐口水又什么区别。 罢了,反正她挨打的时候,自己躲远点好了。 本来被时思安反应弄得就有些不虞的李彦筠听着相长歌的话,再看她那完全是在看戏的表情,脸色更沉了些。 “这位青小姐,不知道我们是做了什么,戳到了你的笑点呢。” 他刚也听时思安说了,这两人应该不是娱乐圈的,那多半就是闲得没事家里有点小钱的闲人,又或者是想来这节目引流做网红出名的素人,不知道有什么好嚣张的。 听别人讲话就算了,还发笑,故意找茬来的吧。 “咳——” 李彦筠的“青小姐”一出,本来想不掺合这事的余清也忽然也笑了。 就在李彦筠冰冷的眼神看向余清时,相长歌收敛起了笑意,好心的告诉他道:“作为一个好人,我只是忍不住想提醒一下你,现在市面上的打火机打火石,又或是镁条什么的,都比用钻石折射太阳光取火,来得更快速方便。” “钻石折射太阳光?” 相长歌咀嚼着这句话,又不客气的哼笑了一声:“真是有意思,要是如果碰上了下雨天呢,那钻石能折射什么光?阴天的阴光?” “那这也太阴了吧。” 相长歌自己说着把自己逗乐了。 而李彦筠脸色,早在相长歌说着提醒他时,就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 再听到她后面已经可是说是贴脸开大的讥讽,李彦筠额前青筋跳了又跳。 她这人怎么回事,吃着他带来的大厨做的食物、坐着他带来的椅子,竟然还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情商是不是太低了点。 “青小姐是不是,不太懂得情趣。” 李彦筠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钻石的意义是人赋予的,我只是想把它送给安安而已。” 李彦筠类似挽尊的话语是在说,他肯定知道要是取火的话,打火机会比钻石好用,但他实际的意思只是想把这枚戒指送给时思安,他说那样的话,只是怕时思安不收,故意为之的罢了。 说完,他微仰着下巴,以一种高贵的姿态,睥睨着相长歌。 “哦,原来是这样。” 相长歌拉长着语调,明明说的是她明白了的意思,可她那表情就是看得李彦筠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相长歌没给他再啰嗦的机会,直言道:“但是送礼之前,也要看下对方的想法,和需不需要吧?” “别人不需要的东西,尽管在你眼里价值千金,可对别人而言,却仅仅是累赘。” “我建议你,送你之前,还是先好好思考思考吧。” “不然,不管你做得再多,也不过是在自我感动。” “对于你的所有‘礼物’,对方也不会觉得是礼物,只觉得,是骚扰。” 相长歌盯着李彦筠将话说得很直白,完后继续吃着菠萝炒饭。她已经听到主持人那边快要开始抽签了,再不多吃两口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本来她也不想掺合别人的事,但没办法,旁边那人的嘴脸行为都太典型了,她只能说不愧是古早小说位面,随地都能遇上霸总强行爱。 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霸总了。 埋头苦吃的相长歌没注意到,旁边那桌的时思安,在她刚才开口说那些话时,就一直用着亮亮的眼睛看着她。 余清瞥了眼那个长得很有气质的女孩子,又看了眼似乎无知无觉只顾消灭着她盘里炒饭的相长歌,垂了垂眸。 时思安那样的眼神她很熟悉。 之前在秀山,相长歌替楚可可和上官旻说话的时候,楚可可就是用着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的。 最后,她还替着相长歌,挡在了上官旻面前- 比赛的所有嘉宾,两人一组,一共二十人,站一块看着人数还挺多的样子,但等把这十组人都投进山里,就如鱼入江河湖海一般,没有泛起丁点的波澜。 没给来得晚的人再吃一顿的机会,所有嘉宾拍完自我介绍后,就开始按节目组给出的十个位置抽签。 这十个位置就相当于他们的初始地点了。到达位点后他们是往山上去还是往海边来就随他们自己。 节目组这样也是为了预防二十位嘉宾会故意聚集在一起,这样不只降低了他们求生的难度,还极有可能会出现争强资源的矛盾,那就偏离了节目的主题了。 抽签的时候相长歌看向余清,问她:“想不通,要不你上去抽?” 余清:“……” 自己这随口一说的名字,她倒是喊得很顺口。 不过余清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就拒绝道:“算了,你自己去吧,我可能会抽到不好的位点。” 相长歌没动,只是依旧看着余清:“哪个位点是不好的?” “……” 余清动了动唇。 她还真认真的想了想,刚才节目组也把荒岛形状的地图展开给她们看了,嘉宾们的十个位点,就均匀的散布在荒岛的不同位置上,每一组间隔的距离还差不多远。 要说哪里好哪里不好,她也说不上来,还总归肯定有什么地方资源多点,什么地方资源少些的。 余清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相长歌就接着道:“去吧,有我在,不管哪里都是好位点。” 余清听得抿紧了唇,最后瞥了相长歌一眼,没好气道:“自信姐。” 相长歌:“……” 余清刚吃东西拉下来的丝巾,在吃完后又拉了上去,此刻只露出了一双有些清冷的黑眸。 她过去随意在抽签筒里摸出了一张,递给了主持人,主持人打开后对着摄像头展示了一下纸条,就把代表她们这一组的一个上面写着“1”字的小旗,插在了地图的东侧边山头上。 余清记得,刚相长歌开飞机在天上绕圈的时候,东边的海边是礁石区。 海边肯定食物丰富些,海货和椰子树什么的,山里头可没有。 这样想来她们这个位点似乎还可以,如果在山上找不到吃的,就能去海边找找,比抽到靠北边的悬崖峭壁区的嘉宾们更好些。 在北边的嘉宾,要想去赶海,还得绕个半圈才能下到海边。 相长歌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地图前思考着什么的余清,脑海里还回荡着她刚才说自己的那三个字。 已经又戴上墨镜的相长歌摸了摸下巴,在脑海里和系统聊天道:“我平时说余清的时候,也像她刚说我那样么?” 什么“自信姐”,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撒娇的“爱称”似的。 难道自己平时嘲讽余清时,杀伤力也和她说自己时一样? 感情她每次觉得自己说得很有讥诮力道的词,杀伤力实际竟这般平平无奇。 系统听着相长歌的话大惊:“你居然拿自己和余清宝宝比较?你肯定和她不一样啊!” 余清宝宝那么善良可爱乖巧,骂人没有杀伤力不很正常么,相长歌这个带它余清宝宝来荒野求生丢西瓜一条狗在家的坏人,怎么能和它的余清宝宝相提并论。 这会儿真的感觉到自己被深深嘲讽了相长歌:“……你毒唯吗?” 这个词还是她最近在网上看这个节目的时候新学到的。 系统很是明白相长歌的意思,还极为自豪的应下:“当然,统统就是为余清宝宝而生的!统统的存在意义就是余清宝宝赋予的!” 相长歌敏锐的发现了漏洞:“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我是第8802号宿主吗,难道我是你的第一个宿主,这是你第一次当系统发布任务?” 系统:“咦,统统刚刚说什么了嘛,统统可能有点笨笨的,不知道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呢。” 相长歌声音很是冷酷:“建议重启一下。” 反正电子设备要是出问题了,重启一下就好了。 如果重启了还没好,那就可以准备换新的了。 感受到一点点威胁的系统:“……” “好吧。” 它没再装傻:“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是的,余清宝宝的这个任务,是统统我的第一个任务,也是我唯一的任务。” “不过你并不是我的第一个宿主,你是第八千八百零二个。” 相长歌静默了下来。 许久后,她才缓缓道:“也就是说,在我之前,一共有八千八百零一个人,来书里,来到余清身边,做过和我一样的事?” 系统严谨地纠正道:“准确的来说,是这个位面重启过8801次,一共有8801个人来试图改写过这个位面的剧情,和余清的结局。” 只是每个宿主对待任务都有自己的不同想法,以至为了完成任务运用的手段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不管那些人怎么努力,现在,这个位面还是重启到了第8802次。 所以,在第一天带相长歌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听相长歌对待它发布的任务,以“就这”两个字为评价时,才会觉得她是自信型宿主。 相长歌愣在了原地。 “你是说,这么多次,她每次的结局,都是没有活下去吗?” 无法活下去被迫死亡,和活不下去的一次次选择死亡,一时间相长歌不知道该说哪个更折磨人。 系统没再说话。 须臾,相长歌轻笑了声。 稀奇,竟然有人千百次的都选择了死,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那么痛苦么? “你自己在傻乐什么呢?” 感受着心口瘀堵着的滋味,相长歌的心情还未平复,边上就传来余清的声音。 相长歌侧头看过去。 活的,新鲜的,鲜活的余清,就站在她边上,丝巾遮住了她的面容,但那双已然熟悉的眉眼,正审视中又带着几分嫌弃的睨着自己。 相长歌藏在墨镜下的眼紧紧的盯着她,嘴边却泛起一抹不在意的笑意:“‘想不通管家’抽到了一个很时候看日出的位置,不应该乐呵乐呵么。” 余清收回目光,偏过脸,藏住自己压不住的嘴角:“刚不是还说什么位置都一样么。”现在又知道夸她了。 “是啊,”相长歌带着余清去拿她们准备进山的装备,“但你的,都不一样。” 余清跟着她后头,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明白相长歌说的这句话- 很快,十组人要带进山的东西都摆在了摄像机前。 余清也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冲锋衣和防水靴子。 节目组允许每人可以带一套换洗衣服,衣服除了内衣外,短袖长袖保暖衣和外套这些,拢共不能超过四件。 相长歌让余清带了厚点的冲锋衣,自己带中厚的,到时候可以换着穿。 每人能带的就三件东西,余清带了一包三十条的一次性内裤,一袋硫磺,以及一个保温睡袋。 看着她带的东西,其他嘉宾都有些愣了,接着就是露出一种又排除掉一个竞争对手的隐秘笑容。 在荒野里,睡袋和能驱蛇的硫磺还能说是有些个作用,但一次性内裤?还是三十条? 这也太讲究了吧,到时候三天能不能洗一次澡还不一定呢。 相长歌则是带了一个打火石,一把加上刀柄约莫二十厘米长的匕首,匕首还有血槽,是她让人在国外提前定的货。 无它,在国内买都过不了安检。 以及一包可能有三斤重的混合烧烤料。 “……” 看着这两个人的东西,饶是主持人都有些沉默了。 这就是带资进组的关系户么,这带的东西怎么感觉一点也不专业。 她们不会以为带资进组,拍摄的时候就能要求节目组接济她们吧,那她们可想错了,他们是很公平公正的比赛,虽然接受投资,但不接受暗箱操作。 其他人带的东西不是什么刀具就是弓箭弹弓绳索,或者锅子保温毯跌打伤药压缩干粮等之类能助人生存的物品。 不过因为两人一组,每人三样东西的份额,实际分下来就是能带一组六样东西,这样一看,这个比赛的难度也就没那么高了。 只是虽然能带这么几样东西,但还是有人想再多带几样。 看着节目组从一个人的铲子柄里掏出了四条能量棒,从一个人的衣服夹层里摸出了几块巧克力,又在一个人的牛仔裤头里摸出了一把折叠水果刀,相长歌终于知道节目组为什么在开始前还要检查嘉宾们的物资了。 感情还真有人一点也不公正的想夹带私货啊。 但是节目一开始,摄影师不是还轮班跟着,自己身上也会夹着运动相机那些的么,就算带了私货,也不一定能找到使用的机会吧。 相长歌不理解,相长歌选择一边啃着桃子,一边看戏。 等节目组检查完所有嘉宾的物资,让他们整装待发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每组嘉宾的位点不同,有些是坐船过去,有些则是跟节目组的小型直升飞机过去。 相长歌见状很满意的道:“看来今天还是能跳一次伞。” 余清:“……” 炫酷下飞机这事,她是过不去了是么。 上了节目组的直升飞机,在刺耳的螺旋桨声里,两人很快就被送到了她们抽签的位点上空。 不过下面都是树木,飞机没有能降落的位置,只能悬空在原地,让两人要么跳伞下去,要么顺着绳索梯子爬下去。 余清:“……” 她又想回家了。《 》 50-55 第51章 第 51 章 抱得好紧呢大小姐 可惜回家现在已成奢望。 相长歌提过她们硕大的一个登山包, 在摘下耳麦前,问余清的选择:“怎么样,是拉着伞跳下去, 还是顺着梯子下去?” 余清都不想选。 相长歌看了看下面茂密的林子,再看看背着一个装了她刚脱下来的冲锋衣内胆背包、脸上包着黑色面巾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余清, 想了想,开口道:“那我们就跳伞吧。” 虽然跳伞和爬梯子这二者相比, 用梯子会更快一点落地,因为节目组会把飞机尽量开到最低,她们最多爬个三五十米就能下到地上了。 而低空跳伞固然刺激好玩,却十分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且降落的位点也不能准确,但……但那还有什么能不选跳伞的理由! 梯子一节一节的,考验人的体能臂力不说,要是有阵风吹来,那还考验人的平衡力和胆量。 想象一下, 要是她们抓着梯子下到一半了, 被风吹得在半空中摇来摆去的,上不去,也下不去, 那多折磨人。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相长歌觉得她和余清用一个伞跳就行了。 “一个伞?” 余清疑惑的看着相长歌,有些不理解。 相长歌点头。 一个伞的意思就是, 她后面背着她们所有的物资,前面拷着一个余清,两人“双宿双飞”。 余清:“……” 说跳就跳, 戴上节目组仅给她们路上用一下的头盔和护目镜后,相长歌背好登山背包,拉紧,接着又坐在伞包上,在飞机往上飞给她们留出跳伞距离的时候,摘掉了机上的耳麦,朝余清张开手。 看着已经打开的舱门,被半空的狂风和飞机的噪音吹吵得感觉整个人都混沌了的余清,藏在护目镜后的眼紧眯着,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比“来都来了”更具有迫使感的,是肉眼可见迫不及待的相长歌。 相长歌坐在机舱地上,伸手拉过余清跨坐在自己身上,两人面对面,相长歌低头将她们两个人的背包带子扣在了一起,。 扣好后,她抬手摁了摁余清的背部,让她整个人都陷进自己的怀里。 “抱紧。” 噪音太大,风太急,相长歌的声音是在余清耳边吼出来的,余清却只依稀的听到了几分。 她深吸了口气,双手绕过相长歌的身侧,攀上她的肩头。 在和相长歌耳鬓相贴的瞬间,余清感受到了自己鼓噪的心跳。 这一刻,她已经分不清她是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害怕而心跳加速,还是因为和相长歌紧紧相拥在一起。 “相长歌!” 在感受相长歌坐着挪向舱门时,余清再也忍不住,用尽全力的问道:“到底是谁发现的带着个伞从天上跳下去就不会死的!” 相长歌听得嘴角上扬。 她也不知道。 就像大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发现的脚踩两块板子手拿两根棍子从雪山飞下去也不会死的一样。 相长歌的双腿伸出了机舱外,余清已经感受到背后那股强劲的风流了,这下不用相长歌提醒,余清也自觉的抱紧了她。 双臂紧揽着相长歌不说,余清的腿也夹上了她的腰。 “出发了。” 余清还在想要不要再和相长歌多说两句,比如提醒她悠着点,或者问问她要不要她们现在退出比赛直接回去好了。 但她还没想好到底是该提醒她小心一点,还是该劝她退赛好,相长歌简短的三个字传来,下一秒,余清就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剧烈失重感。 “啊啊啊啊啊相长歌你慢一点会死啊……” 余清想张口大骂相长歌,但那风实在是太急了,别说张嘴,她人都要被吹散了,只能紧紧的闭着唇,感受着风,感受着相长歌的气息,和她们猛烈的心跳。 [啊啊啊啊啊我没说我要跳啊啊啊啊] [家人们一进来就跳机了怎么办我好害怕会不会鼠啊] [太勇了太爽了虽然不是我在跳但是看着翅膀硬硬的] [不是,这俩玩得这么猛?] [没办法,没抽到外围位点,不跳的话就得自己爬上去了。] [爬上去耗费体力,一下子就开局低人一等了,是我也选择跳。] [选择跳+1,免费跳伞体验呢,] [我记得节目组是有专业人士可以带着跳的吧,怎么这组自己就下去了?] [不知道啊,她们当时说着要下去就抱着一起飞下去了。] [完了,我不敢看了。] [隔壁的戴拿和杰克都是节目组请的专业人士带跳的,这俩怎么那么虎呢。] [不是,听你们这么一说那节目组为什么不提醒她们两个,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此刻,一号直播间里的观众透过别在余清后领处的直播镜头,看着第一视角的跳伞画面,再听见那呼呼的收音声,将弹幕刷得满屏。 而在两人身后,带着摄像头的摄影师被跳伞师傅带着,也跟着两人跳了下来,一边跳还一边拍着前面空中那一组人的远景。 坐在显示屏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导演还不忘提醒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在第一和第三视角中来回切换。 [我不中了,一共三组人选择了跳伞,摄影师一边跳还要一边拍,太牛了] [都说了比钓鱼人更神秘的是摄影师,你们偏不信。] [摄影师工资到底多少啊,这上天又下地的。] 这一个荒野求生节目虽然没有那么“生”,但能那么火也是有原因的。 比起看什么全身赤条,又或是进入未知领域的荒野求生挑战,第一时间的全程直播无剪辑版,着实更抓人眼球。 观众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嘉宾们同样不知道,这种才是真正的探索未知。 加上导演时不时的还会来回切换视角,四舍五入那和自己在求生有什么区别。 观众、节目组工作人员,又或是和自己一样的参赛嘉宾这会儿在干什么、想什么,余清是丝毫不不知了,这一刻,她只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在死亡的边缘蹦迪。 急速坠落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几秒,可能是好一会儿,她感觉到相长歌扯开了伞,很快,一股提拉的力量传来,她们下落的趋势被拉缓了。 相长歌一边控制着伞,一边凑在余清耳畔开口:“抱得好紧呢大小姐,有这么害怕么。” “……” 余清没吭声,只是攀着相长歌肩膀的指尖更用力了几分,好似要将指甲扣进她的皮肉里一样。 余清看不见相长歌脸上的笑,只听见她叫:“嘶,好痛,我要控不住伞了。” “完了完了,我们真要死一块了。” 说完,余清还真的感觉伞摇了摇,连带着她们也跟着在空中荡了荡。 余清最终还是松了点力道。 她也不是怕死,就是觉得她们要是真这样死了,那也太不体面了。 相长歌也没在再揄人,只是提醒余清道:“不看看风景么?” 无所依的飘在空中看到脚下景色的感觉,和坐在飞机上看着下边的景物,是不一样的。 余清思考了几秒,才轻轻睁开一直紧闭着的眼睛。 她没有回头,看到的,是和相长歌不一样的、在她身后的景象。 两人已经飘得很低了,能看见荒岛上的几个山头在她们脚下铺开,再远一些,是茫茫一片像镜子一样平坦无垠的海面。 天上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些许,也可能是岛上的绿意平和了那惨白的阳光,只让人觉得整个世界的色彩更透亮了几分。 而在刚刚,余清清楚的感知到死亡离她那样近。 近到只要她们出现一点点的差错,可能是相长歌降落伞没开好,可能是降落伞实际是坏的,也可能是忽然来一阵狂风把她们吹飞……各种的猜测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 一道道想象闪过的速度之快,让她一个念头也抓不住,最后只感觉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想。 她从未做过什么刺激冒险的事。 只是幼时连呼吸都是在死亡线上徘徊。 不过后来就算身体养得好很多了,她也没想过去做这些。 说来有趣,一个个天天想着活着好没意思的人,实际天天只躲在家里得过且过,活得像是生怕离开了她的窝外面就会有无尽的危险一样。 如果要她主动去做的话,那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去尝试什么低空跳伞。 然而,她身边有一个相长歌。 一个对她愿不愿意跳的意见丝毫不顾,不会问她心脏受不受得了之类话的人,她只会告诉她,“抱紧”,以及“出发了”。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去做的很多事情,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完成了。 或许,她不是不愿意做,不是不想去尝试,不是不想了解这个世界上所有未知的东西,只是少一个拉着她去看、去做的人。 “相长歌。” 瞧着她们脚下的风景 ,感觉着像一朵离开了根茎被风吹得散落在空中的蒲公英一般的滋味,余清趴在相长歌耳边幽幽开口道。 “我要扣你工资。” 和余清幽怨像是含着万千怒气的话语不同的是,她一错不错的看着脚下一切的眼眸。 “哦。” 相长歌看着她们抽到的位点,一面空着伞,一面懒洋洋地应了声。 不知道是因为拉伞的动作问题,还是她故意的,她的头盔轻磕了一下余清的头盔。 “那我只能监守自盗了。” 监守自盗? 意思是,要偷偷“贪-污”她的钱? 也是,作为她的管家,她要是想这样做的话,那可有太多能下手的机会了。 余清冷哼了一声:“你可以试试。” 而这会儿,两人的直播间里,弹幕已经从一开始的感叹她们还能活着,到有些不明所以了。 [真好真好,开伞成功了,接下来就是平稳降落就行了。] [呼,我们真厉害,成功完成跳伞了。] [好了好了,现在就算突然出现什么意外也不会东一块西一块的了。] [是的,最多是青一块紫一块。] [嗯?我是误入了什么感情剧拍摄现场吗?] [别说,风景还挺好的。] [等一下等一下,氛围怎么突然变了?刚才那狂风怒吼的bgm呢?换台换台,我要刚才那个哈] [不是,你们能不能放尊重一点,我是来看你们挨饿受冻惨兮兮的荒野求生的,不是来吃狗粮的啊] [不对啊,什么大小姐什么工资的你们到底什么身份?] [刚刚说的什么,相长歌?不是什么相不桐和青鱼吗?] [遭了,感觉成npc了。] 很快,拉着伞的相长歌找了个杂树没那么茂密的地方,缓缓收伞降落。 落地时因为惯性,两人还在杂草丛生的林间往前扑跑了几下,惊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最后两人直接半跪扑到了地上,相长歌单手撑着草地,才没将身前的余清压住。 不知道是不是刚太紧张了,虽然知道落地了,余清手脚却仍僵硬发软着,这会儿相长歌半跪在她身上,她手虽然松开了相长歌的肩头,两人腰上的背包带子却还将她们扣紧在一起。 而原本在身后的降落伞,也轻飘飘的落地,像云朵一样将两人包围起来。 相长歌单手撑了会儿,看着两人都被盖在了降落伞里,干脆垫着降落伞一角往旁边一躺,不动了。 余清:“……” 两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身下是枯枝落叶杂草藤蔓,身上是不透气的粗糙伞面,边上是对方未平复完全下来的紊乱呼吸。 静了两秒后,余清也不想管了。 不想管她们此刻有多近,不想管外头什么,也不想管接下来要做什么。 余清颈后的摄像头,因为她躺着而只剩昏暗模糊看不真切事物的画面。 透着微弱亮光的伞下,这一刻是她们的二人世界。 歇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底下的空气都有些稀薄了,相长歌才慢悠悠地开口。 “相不桐,解一下我们的扣子,我腰好累。” 两人侧对着对方,上半身的脑袋离得彼此稍远,但腰却是扣在一起的,维持这个挺腰的姿势,久了还真有点泛酸。 余清抬了抬手,先掀开了两人间隔绝对方视线的降落伞布料。 很快,面前戴着护目镜、因为伞下温度升高而护目镜面还浮现出雾气的相长歌,出现在了余清眼前。 两人的脸在护目镜下都有些模糊,最是对方的眼睛,更是看不真切。 余清没说话,低头伸手去解两人腰上的扣子。 扣子是相长歌扣的,余清摸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扣子在哪儿。 解的时候不知道是扣太紧,还是两人刚跳伞的时候扯到了,扣子紧得余清摁不动。 试了几下后,她干脆用力把带子拉过来些,想看看能不能让扣子松动两下。 一扯,旁边的人就发出噪音了。 “呃……相不桐,你是故意的吗?” 余清:“?” 相长歌摸了摸自己被夹勒到的腰肉,认命的坐起来。 为了安全,她刚才本来就将扣子扣得紧,现在她一起身,连带着还躺着的余清也被她带得跟着起身。 这下换成余清被勒到了。 “嘶——” 余清怒视近在咫尺的相长歌:“你故意的是吧?” 觉得自己好生无辜的相长歌:“……你刚也勒到我了。” 四舍五入她们也算是扯平了吧。 余清冷笑:“所以你现在就报复回来了,还真是不吃亏。” 相长歌:“……” 什么故意,她这真的是意外,她的意思明明是想让她别生气。 好了,现在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两人在降落伞下悉悉索索的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扣子解开。 解开后两人又在莫名宽敞的降落伞堆里扑腾了好久,才终于掀开伞面出来见到阳光。 被闷得一身汗的相长歌摘下护目镜,第一时间四处观察。 余清从伞下出来后依旧坐在地上,只是把身上的护目镜头盔什么的都解下来,和降落伞放一块,一会儿节目组的人会自觉过来收走的。 刚在天上被风吹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冷,现在到了林子,就觉得闷热了。 余清本来不觉得有多累的,而她一坐到地上,她就感觉自己起不来了,就算坐在这里闷得人难受,她也不想再多动弹一点。 相长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感觉算是降落在她们位点的范围内,那她们这就算成功到达位置,可以正式开始比赛了。 她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在山头下去一些略微平坦的位置,不过周围树木茂密,不太适合作为落脚点。 相长歌回忆着脑海里自己刚才跳伞时看到的地形,想了想,和余清道:“我们往左侧下方走一点,那边比较避风。” 而且她记得那一片的林子没这么茂密,应该有适合建庇护所的地方。 余清顺着她指的地方张望了一下,问出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有多远?” 相长歌:“不远。” 余清:“……” 这才第一天呢,她嘴里就没点实在话,这样自己怎么能相信她。 似乎是看出了余清眼里审视的意味,相长歌又解释道:“真不远,都不用离开这座山。” 余清:“可是这座山也不小啊。” 相长歌:“……” 好像有点道理。 相长歌选择实话实说:“走个十几分钟应该到了。” 十几分钟,好像确实不算远。 余清深呼吸了几下,还是慢慢的爬了起来。 相长歌从包里把匕首拿出来塞身上,又找了点加了驱虫粉的硫磺给余清带在身上,这才拉着她找了个方向前进。 走了没两步,相长歌从地上捡了根不大不小的枯枝,折去枝桠后又扯了两簇草搓了搓枯枝杆,确认不会扎手了这才递给余清用来做支撑。 她自己也捡了根,拿来做武器的开着路。 “跟紧我,还是拉着我?” 相长歌问。 余清思考了几秒后,伸出了手,拉住了相长歌肩后的背包带子。 这样也行。 无人踏及的山上委实草树茂密,相长歌只能尽量选从有高大树木地方的边上走。 有大树的地方它汲取的营养多,周边的其他树要不是瘦瘦小小,就是难以存活,好走一点。 不过野草也多。 草密看不清脚下的路,余清还没走两下就差点被草里藏着的树根绊倒,好在用手上的枯枝稳住了身形。 急忙回头看她的相长歌见状没再给余清选择机会,直接把自己戴着手套的手递给她。 “贴着我走吧,就这一段路难走些而已。” 两人现在是奔着目标方向的位置走,没有绕路挑地方,过了这片日照充足的位置,林子肯定好走些。 余清没再犹豫,搭上了她的手。 帽子,面巾,拉到领口的冲风衣,黑手套,余清将自己裹得严实,这样虽然热,但起码不会被枝叶划伤。 相长歌牵着余清和她靠在一起走的时候,相长歌单手拿棍子打着前头的草丛,一边问沉默不语只跟着她的余清一句:“在想什么?” 这样的地方,大小姐别说来过,可能做梦都梦不到吧。 或许,此刻心里想的都是,死了算了?又或者是,好想回家? 在相长歌揣测的思绪里,她听见余清声音淡淡的回道:“我们的摄影师是不是没跟上来?” 相长歌:“……” 遭了,她们还有摄影师—— 作者有话说:一组摄影师:哈喽,这里有人吗[小丑][小丑] 第52章 第 52 章 荒野求生进行中 相长歌和余清这会儿领口上都别着直播摄像头和收音的小麦克风, 她们说的话很清晰的在直播间里响起,又惹来一大波弹幕。 [摄影师:请问这班我还要上吗?] [我真的要笑鼠了,刚还看见摄影师在天上拍她俩被降落伞覆盖的视角, 后来镜头疯狂转动后就变成了嘉宾身上摄像头的画面,自此就一直再没有摄影师的视角了。] [所以是摄影师跳伞降落的时候跑偏了?人没事吧?] [我不中了,谁去找找摄影师, 等会儿摄影师不会带着个摄像头就也要自己开始荒野求生吧?] 而林子里,相长歌和余清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两人对视了一眼,开始往两人刚走来的方向看去。 在她们身后,两人刚走出来的还新鲜着的小路寂寥无声,别说摄影师人影了,因为有她们走过,现在鸟虫的声音都没听见几声。 相长歌:“……” 余清:“……”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余清试探性的开口问:“要回去找找么?” 原本以为摄影师会一直默默的跟着她们,现在想来她们跳伞下来后就没见着人了,想来多半是其跟着跳伞下来的时候跳远了, 没能跟上她们。 而等摄影师找过来的话, 应该会第一时间先去她们刚扔下降落伞的那地方。 相长歌敛息静听了须臾。 她们其实也没走多远,只是路难走加上草树茂密,在她们现在这个位置已经看不见她们刚扔下的降落伞了。 但看不见, 还是能听见动静的,如果摄影师真找过来了没看见她们应该会叫两声,现在还安安静静毫无声响的, 想来还不知道在哪里迷路。 相长歌:“算了,我们身上有镜头,要找过来应该不难。” 这回头去找摄影师是要往上爬的, 还是别浪费余清宝贵的精力了。 “先走吧,还要找水源和过夜的地方。” 余清没有意见的点点头,两人商量好后就继续在密草野树中前行- 走了好一会儿了,余清感觉自己全身已经被汗湿透,腿脚是在机械的运动着,无力的手要不是被相长歌紧牵着带着往前,她人可能早就原地坐下了。 说好的十几分钟就到了呢,难不成现在她们还没有走到十几分钟? 最终余清扯了扯面巾,大喘了一口气,一点也不逞强的和相长歌道:“我累了。” 时不时还看她几眼注意着她状态的相长歌点了点头,指了指前头的一棵三米多高的野树:“我们去那树荫下歇会儿。” 两人终于走出了密草地,不远处都是不高不矮的树木,树与树的树冠上,各种藤蔓枝条相互交织,像是一个绿天幕般撑在顶上。或许是因为藤条茂盛的缘故,地上野草灌木的都不多。 余清像是前面吊着诱她的胡萝卜般的驴一样,借着相长歌手腕上的力,又随着她多走了一小段路。 等到了树底下,余清再也撑不住,也不顾什么脏不脏的了,直接席地而坐,靠着树干,放松地伸长着两条腿。 相长歌解下身后的登山包,放到余清身后,让她隔着包靠着树,这样能舒服些。 顶上有藤蔓交织,阳光和热意都被遮挡了两分,余清把面巾和帽子都摘了下来,把帽子做扇的扇了扇,本来苍白的小脸,这会儿更白了两分。 原来当野人是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有种精疲力尽想原地倒下的感觉。 相长歌没戴面巾,她从兜里掏出还干净的黑色耐脏面巾递给余清:“擦擦汗。” 余清接过,随意的擦了擦额头和脖颈,又递回正仰头顺着藤条在看什么的相长歌。 相长歌放好面巾后,从身上摸出了匕首,一边打开一边轻声问了余清一句:“你吃蛇肉么?” 正懒洋洋的靠着两个背包眼神呆滞思考人生的余清猛地坐直了身子,往还站着的相长歌腿边靠了靠,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什么意思?蛇在哪里?” 一瞬间,余清感觉自己浑身汗毛竖起,整个人也不热了,甚至背后和头顶还发凉。 这一片都是各种藤条,千姿百态,带着嫩叶绿色的、干枯老的灰褐色的,总之一眼看过去都是弯弯曲曲的,让人分不清到底有没有软体长条动物混在其中。 相长歌握着匕首,低头看了眼一脸惊慌四处巡视的余清,若有所思:“看样子是不吃了。” 余清:“……” 现在的重点不是吃不吃蛇肉的问题,是能不能先告诉她蛇到底在哪里先。 不过听着相长歌的话,余清心里警铃大作。 以这人的恶劣性格,她不会见自己害怕蛇,故意把蛇抓回来让她吃,美其名曰为她打开新世界吧? 余清气得随手在地上拽了个草叶子砸向相长歌:“我告诉你,你要吃可以,别给我看见,我也不吃。” 说完,感觉自己这话还没有杀伤力,余清又默默加了一句:“死也不吃!” 这下杀伤力是有了,不过就和她砸向自己刚甩出掌心就轻飘飘的落到地上的叶子一样大。 “行吧。” 相长歌有些可惜的说着,又看了眼盘踞在远处藤间的一条黑蛇。 余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瞧见,只能挪挪屁股,再靠近了相长歌一些。 “你说……” 余清轻轻开口:“被毒蛇咬死的话,会不会死得很痛苦?” 歇了会儿把精气神都歇走的余清,忍不住发散思维的道。 相长歌瞧见了边上有节枯枝看着还挺结实的,就走过去捡了起来,用匕首将一头削成了铲尖状。 垫了垫,感觉还算顺手。 听到余清的话,相长歌扫了她一眼:“要不我们试试?” 余清:“……” 这人怎么没有一点聊天的情趣。 余清选择露出了死鱼眼,瞧着相长歌没有要抓蛇的样子,想来她看见的那蛇应该跑掉了,余清又靠回了登山包上。 有点累了。 余清打了个哈欠,歪着头看着在这片小地方忙忙碌碌的相长歌,眼帘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这一组给人的感觉好奇怪] [+1] [我明白哪里奇怪了,看着两人跟来玩的一样,但两人又好像真的懂点东西,可细看又感觉不像……] [能自己低空跳伞的,我感觉应该多少是有点东西的。] [这种节目不就是跟开赌一样么,谁也不知道谁会笑到最后。] [不是,你们一点都不关心摄影师的吗?] [此刻摄影师还在扛着相机跑来的路上] 在相长歌和余清的直播间里,因着两人看起来都不太像能在这节目里坚持得久的,以致吸引了不少来看两人会不会被环境打击得直接退出比赛的观众。 看着看着,直播间里的人数比起一些小艺人来还多了。 一是两人的颜值比起明星来也不逞多让。 二就是……两人实在很有可以讨论的点。 [蛇?什么蛇?在哪里?是真的看见蛇了才问的,还是随口一说的?] [不是,死也不吃?孩子看来你还没有饿到极致。] [旁边那组鹅国的求生专业户已经开始表演吃起了虫子了。] [这两人怎么慢悠悠的,水源找到了吗庇护所建了吗等会儿天黑了怎么办?] 等到相长歌站在靠着登山包已经坐着睡着的余清面前,透过相长歌领口的直播摄像头看到这一幕的弹幕更是刷得飞起: [她在干什么?我问你她在干什么?!] [睡了?比赛这才开始多久啊,半小时?] [不是,两人说要去找地方建庇护所,走了不过十分钟就停下歇会儿,行,可以,密林难行,歇就歇吧,但倒头就睡怎么回事?] [心真大啊,这都能睡着,当自己家呢。] [好了,快点把她叫醒继续走吧,先找水源啊。] 在相长歌视角的镜头里,余清微侧着头闭着眼,眉头还微微蹙起,像是有些不适。 镜头逐渐拉近,相长歌在朝她走近。 就在直播间里头的观众以为相长歌要叫醒她时,镜头拉近到只剩下余清脸的距离。 过了几秒,镜头再次拉远,只见余清依旧靠着包睡着,不同的是,她头下多了块给她垫起一点高度的面巾。 [???] [我让你叫醒她,你给她个枕头让她睡得更舒服点?] [嗯……不过这两位长得确实好,刚镜头那么近,这个睡美人的颜值竟然还那么能打。] [成两人颜粉了,不知道有没有社交账号。] [这是荒野求生,磕什么颜值的出门左拐弯好吗,没点本事以为靠一张脸就能上节目了,好笑。] [那怎么了,就乐意磕,人家起码敢去呢,你能耐你怎么不去?] 两人直播间里开始吵成一锅粥的事相长歌不知道,余清也不知道,两人一个睡着,一个拿着自制的“枯枝铲子”,正吭次吭次的忙着挖土。 选择和余清拐来这边休息也是有原因的。 除了树顶上的藤蔓是天然遮阴挡阳的“天幕”外,她还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藤条间发现了好东西。 顺着眼熟的藤蔓找到根茎,相长歌也没管藤条上灰褐色像地里挖出来的花生一样的小果子,而是拿着刚削成的枯枝在藤条根部挖土。 这地方泥土还算松软,相长歌没挖一会儿,一节藏在土里细长的黄褐色长条茎物出现,还带着不少的根须。 等直播间里吵架的观众停下来时,才发现相长歌已经把洞挖到她的膝盖高了,而地里的那条东西还看不到头。 [我次奥?这也行?] [这是什么?藤条的根部?能吃的不?别一会儿躺板板了。] [不是,你们连这东西都认不出来还看荒野求生呢?] [不认识的人建议截图下来出门直奔最近的一家超市或者生鲜店,然后把图片给人家看说你要这个就行了。] [没认错的话这是山药吧?野生山药,煲汤肯定很好吃。] [山药?会不会都是硬木根吃不动啊?] [运气也太好了吧,山药,这可是正经食物啊。] 而且山药易成片,有了一株长成,很快周围就会全是山药了。 很快,一号直播间的人气再次上涨,直播间里的观众要素颇多,有荒野求生节目粉丝的、被两人颜值吸引的、看热闹的、无意进来的路人,甚至还有喜欢看挖山药视频解压的人。 [这地方在哪啊,这是纯正野山药了吧,想去挖。] [看得好爽啊,这一根木头戳下去就能挑起一大片泥的挖法,淳朴,但着实解压。] [该死,有没有人负责剪辑的啊,我想留着睡前看。] [不是,没有人思考一下这位青鱼选手的体力吗?她已经挖了大半小时了吧?] [啊,难道该思考的不应该是她用根枯枝就能挖这么深吗?] 看着一号直播间渐渐飙升的人气,导演赶紧给扛着摄像机欲哭无泪紧急奔往两人这边的摄影师打电话:“怎么还没就位,就差个第三视角了!” 在林里钻得灰头土脸的摄影师:“……” 到底是谁在荒野求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顺着节目组指导方向在跳伞落地时忽然被阵风吹远的摄影师,终于扛着他的摄影机,找到了相长歌和余清。 彼时相长歌已经挖了两棵山药了,余清睡觉的那棵树边上全是她掏挖出来的洞,地上也横七竖八的摆着一节节手腕粗细的山药。 本来相长歌还想挑战一下一整根山药不断的把其挖出来。 但可能因为这地方土质松软又肥沃,她愣是把洞挖得快把自己都给埋了,也没把那山药块茎完整的挖出来。 期间她还换了两根新砍的“生树铲子”作为工具。 感觉差不多了,再挖吃不完可能会坏掉的时候,相长歌终于停下了手。 正好此刻她听见了有东西靠近的声音,起身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很快,一个看起来比她们还狼狈的人影出现。 瞧见相长歌时,对方露出一个跟哭一样的笑容,然后就是利落的调整机器,对着相长歌和地上的山药、山药洞,以及余清就是猛拍。 ……敬业得着实令人敬佩。 余清敏感的察觉到什么,皱着眉头的睁开眼。 发生了什么,她脖子怎么有点酸酸的。 等她看清眼前的场景,再看见自己醒来就将镜头对着她的摄影师,余清:“……” 想起来了,她和相长歌在荒野求生呢,自己怎么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余清坐直身子抬头想揉揉脖子,一摸,被自己枕得发热的面巾先被抓进了手心里。 余清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口袋,她的面巾还揣在兜里,这是相长歌的。 不远处的相长歌拍了拍身上的泥,过来挡在余清和摄影师的镜头间:“睡得好么,大小姐。” 余清顺势把相长歌的面巾揣进另一个兜里,仰头继续瘫在登山包上,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对任何东西都全然无所谓的地步了。 形象?那是什么东西? 她也没问摄影师什么时候找到她们的,只道:“不好,再睡一会儿或许会好。” 相长歌走过来,挨着余清也往地上一坐,还用屁股挤了挤她:“那你好不了了。” “……” 余清听出了相长歌话里的言外之意,目光停留在头顶茂密藤蔓和树叶的缝隙中,盯着其间的某一点光亮,有气无力的问:“要继续走了?” 相长歌也瘫着腿歇着,拍了拍手:“不是,你先去把那些藤上的豆子摘下来。” 相长歌说着指了指两人腿边不远处的一团杂糅在一起的藤条。藤条绿叶中,夹杂着不少拇指大小的豆子,那是山药豆,是山药腋芽的变-态结构,也是能吃的。 余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些山药藤,也看到了散落在地的棍状东西。 她目光又落到相长歌满是泥土灰尘的裤脚上,轻轻皱眉:“这是,山药?” 山药能煲汤煮粥,据说很有营养,以往余清的药膳里没少出现这个东西。 相长歌点点头,不走心地夸了她一句:“大小姐竟然认识。” 她还以为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呢。 余清冷笑:“你是傻子我又不是。” [谢谢,刚真没看出是什么的有被骂到。] [谢谢,至今分不清山药淮山的也感觉有被骂到。] [嗯……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个什么活都干,一个只用睡觉斗嘴就行?] [不知道啊,我只记得库库干活的那个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她自己是什么大王而已。] [大王?干活干累了时的幻想吗?] 余清伸了个懒腰,最终带着三分好奇的起身,去扒拉着那些藤条,将上头一颗颗的豆子摘了下来,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她的冲锋衣内胆放到了背包夹层,放这些山药豆进去也不用怕会弄脏衣服,不过背包肯定是会脏的了,但是她们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容器,只能用这个。 相长歌看着余清轻抿着干燥的唇,眼带好奇的乖乖摘着山药豆,扯了扯嘴角。 大小姐有时候还真不像大小姐。 相长歌歇了会儿,又拿过边上早早就挖出来的一节黑漆漆像树根一样的东西,将匕首在自己身上衣服的里面擦了擦,这才给手上的东西削皮。 一削去外皮,就露出里头白色的肉质,还有环状的纹理。 摄影师一边给余清镜头,一边又转向相长歌,看起来比两人还忙还累。 直播间里时不时有相长歌第一视角的镜头,看到她手上的东西,不少人在问这又是什么。 这回等了好一会儿,才有懂行,也可能是查完资料回来的观众解谜:“牛蒡根,一种可以做药也可以煲汤生吃的东西。” 余清摘了大半袋子,忽然问了相长歌一句:“这东西我们怎么吃?” 她虽然知道这是俗名叫山药豆的东西,但比起山药,这玩意儿她还真没吃过。 相长歌咬了口自己刚削好的牛蒡,感受清脆爽甜又略带苦味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能解一点渴后,才回道:“水煮吧。” 不过还差水和容器。 “其实用来做山药豆糖葫芦更好吃。”相长歌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余清听得哼笑了一声。 都在这荒岛深山里了还想糖葫芦,她怎么不想她们还能吃上烤肉呢。 “没有糖的话,找到野蜂蜜是不是也能做糖葫芦?”一说到糖葫芦相长歌还真有点馋了。 煮熟的山药豆口感蓬蓬的,配上脆甜的糖皮外壳,这和拔丝芋头拔丝红薯那些有什么区别。 完了,也想吃拔丝芋头和拔丝红薯了。 余清提醒了她一句:“还能被蜜蜂追着叮呢。” 相长歌沉默了。 看余清摘得差不多了,相长歌叫了停,把手上的那节削好的牛蒡根递给她。 “这是什么?” 把东西拿在手里,余清左右翻看。 “牛蒡根,一种可制药类,也有人叫黑萝卜,吃着解解渴先吧。” 相长歌起身,把山药规整好,用藤条绑起来,准备继续去找合适的位点建庇护所。 “牛蒡根?” 余清确实渴了,只是她一直没说而已。 咽了咽口水,余清试探性的咬了一口。 有些脆,微甜中又带着一丝苦,还有一股清香味,是很神奇又陌生的口感,对她来说感觉有些奇怪,但也还能接受。 第53章 第 53 章 不是天塌了是她们房塌了……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余清慢慢地咀嚼着嘴里的牛蒡根, 感受里头的水分滋润着口舌,问了一句。 相长歌想了想,回了一句:“应该说, 是你找到的才对。” “我?” 余清动作一顿,用着怀疑的目光看向相长歌。 她自己做了什么事她还不知道么,在吃到手上的“树根”之前, 她连这个东西是长在地上的还是地下的都不清楚。 ……相长歌怎么开始恭维起她来了? “嗯。” 相长歌背起自己的大背包,将原先用来开路的棍子拿上, 又把余清那个装了不少山药豆的背包挎肩头,再提溜地上快被藤条捆成一坨的山药,嘴上应道:“我看到它的果子扎在了你的背包带子上。” 一路走来野草树木众多,相长歌本来也没想到牛蒡这种东西,还是看见余清的背包带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了一个牛蒡的果子,才想起它能生吃来着。 牛蒡是种高大草木,头顶有成串的紫色小花,知道周围有的话还挺好找的。 所以,四舍五入说是余清找到的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闻言, 余清没再说什么, 只是看着把自己挂得满满当当的相长歌,伸出了手:“把我的包给我。” 山药比较脆,尽管相长歌捆得挺严实的, 但她怕自己路上会不小心把它给摔了,又或是把自己摔了,到时候山药不管是摔散还是摔烂都是增添麻烦, 还是选择背自己的包最为稳当。 相长歌低头看了眼挂在自己肩头余清的那个包,皱了皱眉。 这个包里原本只装了一件余清的衣服,让她背还在她承受的范围内, 现在她又装了约莫三四斤的山药豆进去,相长歌有些担心余清的体力。 本来让她爬山都艰难,还负重的话不是更为难她。 “有点重吧。” 相长歌迟疑着道。 听到相长歌这话,原本还在直播间里感叹她竟然还认识这种东西的弹幕傻眼了: [???] [在说什么?] [有点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是反讽的话吗?这句话是反讽的意思不?] [我的天,自己背完两个人的物资还拿着自己刚徒手挖出来的山药都快把自己装成圣诞树,然后你说那个装了几颗豆子的包有点重?] [姐妹听我一句劝,你别太溺爱了哈。] 余清又咬了口牛蒡根,像是一点也没听出相长歌这话里带着对她体力的不信任,只淡淡的回道:“你不把山药也装里面就行。” 那必然是不会装里面了。 山药豆还好,起码是长地上的,拿出来抖一抖,背包仍能算是干净的。而山药全是泥,装进去那背包就真脏了。 相长歌没再坚持,把单肩挂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背包递给余清。 其实这包对她来说根本不算增添什么重量,只是有些碍事而已。 不过余清有意帮忙,她也没拒绝。 看着余清背上背包,相长歌感慨似的说了一句:“大小姐长大了,会心疼人了。” 余清:“……” 突然想把包拿下来扔给她让她拿个够怎么办。 余清吃完了半根牛蒡根后,把剩下的给相长歌,两人又开始往山下走。 这回有摄影师在,加上相长歌手上还拿着一捆山药,两人就没再手拉着手走,而是相长歌走在前头,余清紧跟在她后面,留摄影师断后。 要不是现在多了个摄影师,相长歌还真不放心让余清在后头跟着自己。 两人跳伞下来,又在山药这里耽搁了一个多小时,相长歌猜着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在下午的三点左右。 不过现在这个季节得大概七点半这样天才会完全黑下来,这时间其实还算得上早- 走出藤蔓聚集区域,两人来到一段十分陡峭又湿滑的下坡路段。 是接近六十度的长斜坡,地面凹凸不平,草木碎石什么的都有,密草甚至有半人高,看不清脚下就算了,还极其容易打滑。 相长歌一边侧着身横着脚面走,一边把棍子放到拿山药的手上,腾出一只手去牵余清。 “抵着我的脚走。” 相长歌低声道,示意踩不稳地的余清把她的脚作为顶点,她走一步,余清跟着她走一步,两人就这样搀扶着缓慢的下去。 余清蹙紧着眉头,周围草密,她又把面巾戴在了脸上,从未走过这样崎岖路段的她几乎是屏着一口气在前行。 实在是太陡峭了,尽管她可以借相长歌的脚作为支撑点,止住下滑的趋势,但等她两只脚下到一处,相长歌又要往前迈一步时,有一瞬间是要她自己稳住身形,直到再踩出下一步。 下坡下到一半,一滴汗顺着余清的鬓角滑下,刚好路过她的眼角,她眨了眨被汗浸到有些酸涩的眼,抬手想去擦一擦。 刚一个走神,正好此刻相长歌在迈下一步,余清脚下忽而一滑,整个人上半身还因为惯性往后仰,脚下去已经一个打滑溜下去了。 “啊——” 余清惊呼了一声,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一个结实的屁股墩的瞬间,牵着她手的相长歌猛地用力,快速回身,结结实实的把要摔坐地上的人拉倒进自己怀里。 等余清回过神来,揣着惊魂未定的心跳,就发现自己此刻正半蹲下身子,死死的搂着相长歌的腰,脸也贴在了她的胸口上。 砰砰砰—— 这一刹那,余清听见了耳边传来极速的心跳。 “没事吧?” 相长歌低头看向怀里露出的一双眼已被吓得无神的人,紧噙着她裹在面巾之上的眸子问。 余清抬头,太阳正好在相长歌身后的天际上,不知道是因为这一瞬的她背着光,还是因为自己被吓得眼前发黑,余清看不真切相长歌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她的视线。 剧烈的心跳声还在持续,余清分不清耳边听见的,是自己身体里的心脏在惊惧的跳动,还是面前人的心跳在此刻也过载。 须臾,她缓缓摇了摇头,艰难平复着自己急速的呼吸,回道:“没事。” 余清扶着手下纤细却莫名有力量的腰站直身体,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和相长歌挨蹭在一起布满泥土和草屑的鞋面,又幽幽开口:“就是想回家。” 人在感到局促的时候总是会想找点什么事来做以掩盖自己的心绪,有时候是让自己忙起来,有时候是努力找着其他的话题。 “嗯。” 见她没扭到脚也没摔伤的样子,相长歌应了声,对于余清的话,只平静的回了一句:“回家姐。” 余清:“……” 谨记不能打扰嘉宾,也不敢贸然跟着下这段路,还站在上头以第三视角高处位置取着素材的摄影师:“……” 他记得,他不是在拍爱情剧吧? 而从两人上路开始,由于看点少了些而减少的在线观看人数,在这会儿又缓慢的涨了回来。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这个看着就柔柔弱弱的嘉宾要摔了,我可见不得漂亮妹妹受苦。] [说实在的,我很好奇这个肩不能扛手不提,看着就病弱的嘉宾到底是为什么要去荒野求生?] [想不通+1,原以为她是为了节目组的保险费,后来看她俩开着私人飞机进场,又觉得不像。] [什么私人飞机,刚来的很好奇!] [不是吧,这才开始几个小时啊就要回家,能不能行啊。] [……等一下,画风怎么好像又不对劲了。] [呦呦呦,‘回家姐’,你俩是谈起来了吗?] 在弹幕谈天说地的时间里,相长歌和余清终于下完了这段陡峭的山路。 回过头一看,摄影师还站在上头。 扛着机器从这地方下来,确实有些为难人了。 相长歌想了想,好心的给他指了指侧边:“要不你绕一下?” 摄影师还没说话呢,站在她旁边松着刚紧紧抓地而泛酸脚趾的余清先抬起了头:“可以绕路?” 可以绕路她们刚才为什么要直接艰难的下来?因为她们有的是力气吗? 相长歌点点头:“绕个大半小时应该能绕过来了。” 虽然累但不到几分钟就下来了的余清沉默了。她选择继续在鞋里动着自己受苦了的脚趾。 上坡废膝盖,下坡废脚趾,总结:还是家里最舒服。 对于相长歌绕路的建议,摄影师并没有接受,荒野求生栏目摄影师之所以能成为荒野求生栏目摄影师,就是因为其足够的勇敢。 扛着机器的摄影师选择往地上一坐,舞动着两条腿,扑腾扑腾的就从坡上滑了下来。 遇到湿滑无石地面的时候,他能滑得像刹不住车一般的飞快下落。遇到有石头或树根草根的地方,他就一边皱着脸露出痛苦面具,一边挪着屁股使着两条腿,滑得慢一点。 相长歌和余清站在一块,震惊的看着他的动作。 而从两人领口的摄像头里看到这一幕的直播间弹幕:[!!!] [果然,这荒野求生之所以不让摄影师参赛,是因为专业人员不得干预比赛吧!] [原来如此,感谢大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跑步比赛的时候摄影师不能上场了,原来是专业选手不能杀死比赛!] [看着我的屁股已经开始幻痛了。] 虽然负责控场的主控很快就把直播镜头切到摄影师的机器那里,但摇曳的密草丛中勇敢滑溜下来的人影,还是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等着摄影师下来的时间里,余清撑着木棍站在原地休息,而相长歌则用脚尖蹭了蹭地表,看着落叶下有些湿润的泥土,往四周看去。 她们已经算是在这座山的半山腰处了,越过茂密的枝丫树叶,能看见底下远处的海滩。 不过看着近,要想走到海边走起码还得走个一个小时。这座山下去还有座稍矮的山挡在中间。 而往左边看去,树木草藤更为茂盛,颜色也极为翠绿,相长歌似乎还依稀看到了棵梧桐树的树叶。 回忆着地形地貌,相长歌记得那边应该是山缝。 如果这地方有水源的话,极大的可能是在那边。而在看这里的泥土湿润程度,相长歌猜测,这水源的范围可能还很广泛。 尽管是荒野求生,但节目组不可能丧心病狂的把人放到只有海水的地方,这荒岛里肯定是有水源存在的。 不然仅靠参赛选们手自己“制水”,那多半没几个人能坚持得久的。 而节目组连娱乐圈的艺人、素人都让来参赛,不就是想哪个层面的流量都吸一点么。 要是真把难度制定得那么高,那这节目也没什么看点了,因为最后能胜出以及坚持下来的,肯定都是有经验的求生爱好者。 相长歌还在判断着水源可能会存在的位置,旁边歇着的余清也往周围看了看。 等摄影师比两人还狼狈的下到坡底后,余清指了指远处一棵不大不小的树:“那个,是不是栎树?” “栎树?” 相长歌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在两人右侧一点的地方,一株树干看着不过拳头大小的树在风中微微摇摆,嫩绿色的树叶间似乎还有小果子。 “橡树的一种。” 余清解释道。 她闲得没事就会看书,除了什么诗歌散文小说外,偶尔也会看点植物学物理学生物学之类的书籍。 橡树在本土的品种和名称就是栎树,这种树树干无毒,适合做成家具或者器皿,而它的果实,也就是栎树果,淀粉含量很好,是松鼠的最爱,经过处理脱涩后,人也是能吃的。 相长歌回忆了一下曾经知道的东西,还真在记忆里翻出了些许片段。 脑海里有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絮絮叨的说着:“我们以前那会儿,什么东西没吃过……那种树果,拿来浸泡研磨后,还能做成豆腐吃呢……” “看来‘想不通’你,还挺有求生天赋的。”相长歌从回忆里回神,轻笑道。 余清偏过脸,懒得理会这人的揶揄。 给了摄影师喘口气的时间,也是给余清休息的时间,完了两人继续往右侧而去。 事实证明相长歌口中的“十几分钟”路程确实掺杂有很大的水分,等两人终于找到一个平坦宽阔树木没那么茂密的平坡,已经是她们从坡上下来又走了好一会儿之后了。 看着面前周围没什么大树、视野还算开阔、地形不算倾斜、周边树丛也不茂密的完美地方,相长歌解下背包放下山药,决定就在这里做两人的落脚点了。 余清扔下背包,解开面巾,丢下帽子,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拿出相长歌的面巾擦汗。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已经发酵了。 叹了口气,余清越过树梢,看向远处茫茫的海面。 眼前的风景,周边的场景,荒野求生的氛围是拉满了。 想起以前看过的漂流记,余清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也找个什么地方,写点日记或者做个记号,这样,以后她被人发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这四面全是水的海岛里,总共坚持了多少天。 思考着这些的时候,余清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包里的卫星电话、旁边的摄影师,以及自己领口的摄像头,开始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忧郁氛围里。 刚圈了一个位置出来准备搭建庇护所的相长歌一扭头,就看见余清双手撑在身后,坐在地上,身上拢着跟深宫冷院里的石雕似的幽怨冰冷气息,正望着远处出神。 相长歌:“……” 有时候她真的很好奇,余清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就像此刻。 于是她走了过去,用着因为出汗多又久没有喝水而微哑的嗓音问她:“在想什么?” 余清抬了抬下巴,依旧望着不见边际的海面,轻语:“你说,海的那边是什么?” 相长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沉吟了几秒:“这个方位的话……” 她走到余清面前,立在她的视线内,抱着手,看着余清,才缓缓将话语后半截的答案说出:“是我。” 地球是圆的,余清眼前是她,余清眼前的海过去、再过去、绕过一个地球后再回来,还是她。 不过—— “也可以说,是‘问着海的那边是什么’的你。” 海的那边是什么,学过地理,看过世界地图的余清肯定知道,海也会有尽头,海的那边无非是陆地,是荒野,是人。 但这个问题是一个揣着答案问出口的哲学问题,现实的答案并不能作为答案。 人很多时候是有局限性的,理智很清楚,可眼前的东西,还是让人丧失了理智,只想去知道一些知道了也没什用、却又想知道的答案。 被挡住视野的余清从远处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相长歌身上。 “哦。” 余清拉长着语调回道:“原来是快渴死、准备饿死、风餐露宿的我们。” 相长歌:“……” 她这话说得相长歌忍不住想纠正她:“没有风餐露宿。” “我们哪里来的‘餐’。” 她们只有一把生的山药,是那种有些人摸了还会过敏更别说生吃的东西了。 余清:“……” 余清扁了扁嘴:“抱歉,是我把我们说得太幸福了。” 摄影师躲在旁边,也不明白这俩人嘴上说得很凄凉,却还一点也不动的到底在想什么。 你们也知道你们没食物,你们也知道你们没水,你们也知道你们没地方住,那为什么还不快行动起来! 建庇护所找物资啊,聊什么天呢! 他晚上可是能换班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好好歇息的,你们不会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凄凉吧! 或许是感受到了摄影师的目光,相长歌也没再接着探索余清这个世界上的十大未解之谜其一了。 她把余清刚扔下的棍子递给她,安排到:“好了想不通女士,为了风餐露宿的我们今晚能有一个火堆,现在能劳烦你去找一些火绒和干柴吗。” 余清:“……”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取的这个名字,相长歌喊得很顺口就算了,还好像有点贴切。 应该是错觉。 相不桐选手最终还是接过了棍子,去周边从地上挑起些枯枝落叶,确认没虫子什么的才捡起,拿回来在两人的物资边放成一堆。 青鱼选手则是拿着树枝将确定好的庇护所区域划拉干净地面的杂草和落叶,将不大不小的一块地规整好。 接着在周围砍些大小粗细合适的树干回来,在弄平整干净的区域慢慢的搭成一个三角形尖顶小屋。 树干的一头戳进泥里,两棵树搭在一起间,又用拧过不易断的藤蔓绑紧。 拥有自己从小在武馆学习、后又在末世里摸爬滚打好几年的完美身躯,这点事对相长歌来说并不算什么。 等余清找了一堆大小不一的枯枝,混着一些引火的落叶和很适合做火绒的材料后,相长歌简陋的木头三角形庇护所已经基本形成了。 剩下的就是再找些大小合适的树干把空隙给挤满,最后用点叶子苔藓什么的捂紧就行了。 余清搓着自己沾了泥的指尖,站在对她而言比她提前准备好等小白狗大些就让它去住的狗窝,还简陋一百倍的未完成庇护所前,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 余清状似不解地问。 相长歌手上动作没停,只回道:“如你所想。” 余清:“……” “你确定我们躲在这里面,半夜不会睡着睡着就塌了么?” 一觉睡醒,醒来发现天还是黑的,仔细一看,不是天塌了,而是她们的“房子”塌了。 相长歌闻言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作品,自觉对自己的手艺还是信任的。 于是她安慰余清道:“别怕,塌了再爬出来重建就是了。” 余清:“……” 刚才其实还没那么怕的。 几秒后,余清由衷的问:“我们真的不回家吗?” 她们的直升飞机应该现在还没离开荒岛吧,直接叫来把她们接走就好了,很快的。 相长歌抽空对余清露出一个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的笑容:“回家姐。” “……” 算了,反正塌了被压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被压,相长歌比自己高,到时候肯定是她顶着。 想得多,但偶尔也能想得开,遇事不决就放弃的余清,想到这里,很好的宽慰好了自己。 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再往地上一坐,把装得最多一直是相长歌背着的那个背包拉到身后一靠,看着远处好似没有波澜的海面,换了个角度,余清开始思考海里有什么。 第54章 第 54 章 那你天黑前会回来吗 等相长歌将一个三角形庇护所的雏形弄出来时, 天上的阳光已暗淡了许多。 尽管刚才在挖山药那地方眯了会儿,但可能因为今天运动量超标,余清还是感觉浑身无力疲惫。 靠着背包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她垂着沉重的眼帘,从远处海面收回心神,转而开始思考是直接把睡袋拿出来躺里面睡好, 还是就这样脏脏的直接以地为床睡好。 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 还满是汗味,余清决定还是就这样睡地上吧,拿睡袋出来到时候把睡袋弄脏了更麻烦。 能在秀山过得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也能很快在荒野之地进入野人角色的余清,睁着困顿无神的双眼,心无波澜的拿过自己小点的那个背包,把里头的山药豆都倾倒堆到背包的一侧,留出一半适合做枕头的位置,就打算原地躺下了。 事已至此, 先睡觉吧。 以一己之力把庇护所框架搭好, 只要再找点什么东西把缝隙堵上,以及再找点草叶子在里头铺个能睡人地方的位置就大功告成的相长歌,满意的看着面前自己亲手搭建出来的庇护所, 拍了拍手。 而她一转头,刚巧看见旁边树底下已经摆好“枕头”位置,正准备躺下去准备安详入眠的余清。 “等等——” 相长歌连忙叫住她。 旁边一直当隐形人的摄影师看到这一幕敏锐的嗅到了看点的气息, 赶紧拉远景,努力将两人一起框进取景框里。 来了来了,两人的“对手戏”终于要来了吗。 刚他就看得一直在心里泛嘀咕, 怎么这一组搭档那么奇怪,一个什么都干,一个就和来秋游的一样,到了这个落脚点就找了点枯枝落叶做柴火,完了就一直坐在那儿歇着了。 就算她不会搭建庇护所,也不应该完完全全把所有的活都扔给另一个人干吧,把人当老黄牛使呢,不行帮忙找点合适的树叶当席子用也好啊。 原本一组嘉宾是要有两个摄影师跟着的,因为怕嘉宾们会分头行动。 不过一号这组的另一个摄影师在到荒岛下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崴到脚了,跟拍不了,而补位的摄影师还在路上,以至现在只有一位摄影师跟着。 刚开始他还怕这两人要是分工到时候自己该跟着谁好,没成想一个下午了,两人愣是没分开过。 就在摄影师期待着相长歌终于看不惯一直闲着的余清,以为要给她安排任务的时候,他听见相长歌对着转头过来看她的余清道:“来这里头睡。” 相长歌指了指自己搭得差不多的庇护所里头。 她现在得去找水和食物了,她刚忙着先搭个庇护所出来就是想着先给余清整一个她能在里头等着自己回来的安全些的地方,这样她留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用太过担心。 至于让余清跟着她出去找水源以及打猎这种事,相长歌是从来没想过的。 带余清去打猎? 那可能应该叫拿她去打窝更恰当些。 余清垂着困得只剩两条缝的眼睛看了看相长歌指的庇护所,努力的掀了掀眼皮。 瞧着就一个比茅草屋还简陋的三角木质“帐篷”,像小孩子玩过家家时搭积木房子的一样,最多是面积更大了些而已。 但面积大也证明要的木材多,那塌了压人身上不就更痛了。 想到这里余清拒绝道:“我怕睡着睡着把我埋里头了。” 届时她要是没气了相长歌都不用给她买棺材,直接点火就能将她原地火化了,真是省时又省力。 她是觉得活着没意思,死了也不是不行,可却也实在没想过死得这么凄凉。 “这么不相信我?” 相长歌说着走过来从包里翻出余清的睡袋,没打开,只是抖平整的垫进庇护所的泥地上。 又从包里找了件自己带的冲锋衣外套放旁边,给余清做枕头,完了拿着掺了驱虫粉的硫磺将庇护所四周都洒了一圈。 余清看着相长歌的动作,眨了眨眼。 相信她? 余清用着困顿的脑子思考了几秒。 相长歌有可信度么? 好像有吧,她似乎没骗过自己什么。 算了,相长歌都给她准备妥当了,她就勉为其难的睡里面吧。 想着,也怕睡在这里醒来会发现怀里多了些什么生物的余清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挪到了庇护所的门口。 这三角帐篷一样的东西,差不到有自己胸口一样高,人在里头是站不直的,坐着的话倒是挺宽敞。 相长歌看了看自己的作品,也有些不满意:“先凑合着用着吧,不一定一直待在这里。” 尽管这位置还不错,但如果这边食物不多离水源也远的话,可能没两天她们就要换落脚点了。 “嗯。” 余清应了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草屑,有些新奇的矮身坐了进去。 垫着睡袋感觉地面并没有太硬,就是里头有些昏暗。 “你自己在这待会儿可以么,我去找找水在哪里。” 把山药和山药豆都放在庇护所边上,相长歌空出余清的那个背包背上,对抱着膝盖乖乖坐着里头的余清道。 此刻天还没黑,不过应该也有五六点了,最多再过一个小时多点,天就会黑下来。 余清抬头看了眼天色,黑眸还是有些困顿,但清明了许多。 她问:“那你天黑前会回来么?” 相长歌点头:“会。” 她又把余清刚找到的落叶和枯枝放在庇护所门口:“要是怕黑的话,一会儿就把火点上,打火石在这里。” 相长歌拍了拍里侧的大背包,冲余清示意道。 余清垂了垂眼帘,乖巧应道:“好。”- 这片已经多了许多人存在痕迹的地方很快就静了下来,本来困得都能原地躺下睡着的余清,在相长歌走后,坐在半成品的庇护所里,忽然发现自己的困意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了。 周围很静,只偶尔有几声不知名虫子发出的声音。 摄影师见余清是留下来休息的,多半没什么需要特别拍摄的素材,就跟着相长歌走了。 余清摸了摸自己领口上的摄像头,她这摄像头还开着,想来,如果自己真的出了点什么事,也能还有人会知道事情的经过。 想到这里,余清心里安定了许多。 她回头看了看庇护所里头。 尽管在外面看相长歌搭的这东西很是简陋,但这一刻,她待在这里,身边有个东西能包围住她,安全感更充盈了几分。 身处荒岛深林,远处无边的海面上还有从侧边斜斜落下的点点晚阳光晕,照得海面波光粼粼。 感受着眼前的一切,余清对于这样陌生的环境下带来的感觉很是新奇。 不过,自从相长歌出现在她身边之后,她总能体会到很多以往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这一刻,依旧是没和任何人交流,但与在秀山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同,现在的她,是真的身处在与世隔绝的地方。 主观与客观的区别,给人造成的心理感受也不同。 很渴,很累,腿脚很酸,身上也很黏腻不舒服,但余清感觉自己心情很平静。 她累得没有太多的心神去胡思乱想了。 记起相长歌在周边洒了硫磺粉,应该不会有蛇虫鼠蚁出现,余清最终难顶身体的疲惫,躺了下来。 如果会死,那也先睡个够吧- 另一边,相长歌也没管身后的摄影师,照着之前来的方向回去,先找到余清刚才说的那棵橡树。 打量了一下这棵树的大小,相长歌最终选择从底部将其砍了。 她们需要一点器皿,这棵树不大,把树干切成合适的长度后掏空,刚好能用来做杯子。 至于剩下的,比如橡子那些,后面再打算要不要弄来吃吧。 匕首砍树肯定是不太好砍的,好在这棵树不大,相长歌割出一个口子后,又在口子后边同样的位置划拉出一道缝口,接着就是抬脚猛踹。 没两脚,拢共都不到两分钟,树干修长枝桠细小繁多的橡树,就发出吱吱的声音,倾倒在地,还压弯了不少的野草灌木。 相长歌将匕首用出了锯子的阵势,切下了两节十来厘米长的树干,一节放包里,一节拿在手上,一边用着刀将其掏空,一边往山缝边走去。 身边没有余清跟着,她的速度很快,如果能钻过去的草丛她连路也不开,只要自己能走过去就行了。 实在是荆棘多了她才把夹在身侧的棍子拿出来扫两下,和之前带着余清走得小心又谨慎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自己倒是走得又快目标又明确,就是苦了身后的摄影师。 明明前头走了个人,可他还是跟独自在林子里开荒一样,钻得灰头土脸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他要是慢两步停下来休息一瞬,再往前一看,那个高挑的黑色身影都要消失在林间了。 周边茂密的草木遮挡人的视线,未知的恐惧如影随形,摄影师总觉得下一秒草后就会有什么东西扑出来一样,吓得他气还没喘直又赶紧追上相长歌的脚步。 对相长歌来说,放余清一个人待着她还是不太放心,除了怕林子有未知的危险外,她还怕她自己在那胡思乱想。 好在自己身上有个“余清的实时监控器”,能时不时告诉她余清的状态,以及余清在干什么。 系统:“没有统统我,宿宿酱你可怎么办呐!” 相长歌:“回去给小白狗加两个鸡腿。” 系统:“!” “那统统要甜辣味的!” 相长歌没答应:“小狗不能吃辣的。” 系统:“那一天要两个,要连续加一年!” 相长歌:“……” 那很能吃了。 “不会腻么?”相长歌问。 “你会么?”系统反问。 相长歌回答得毫不犹豫:“我不会。” 系统:“……” 在系统告诉相长歌余清已经躺下时,走了好一会儿的相长歌才终于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 如她所料,山与山的缝隙间还真有水流。 拨开茂密的树枝往里一看,这水流还不小,看样子山上应该有口山泉。 相长歌摘下手上的手套,将今天使用过度虎口已经有些发红发肿的双手浸进水里,洗了洗。 山泉水冰冰凉凉,与胀热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冷得她浑身一凛。 水很清澈,浅的地方大约能没过人的手掌,而深一些的地方也不过才到人小腿的位置。 山泉水弯弯曲曲,顺着山上而下,相长歌看了眼水流下去的地方,猜着这水最终是汇入大海,还是在这山里盘旋。 想了想山形的走势,相长歌最终还是决定顺着水流往下走看看。 经过水流日复一日的冲刷,泥土已经被冲走,水流下的溪道,以及水流边两侧,只有一些难冲走的沙石聚集。 相长歌的目标是找到一个形状合适的石头,或者石板,顺便看看溪水边有没有能吃的食物。 水是万物之源,在水源附近找食物,可比漫山遍野的去寻来得快。 没一会儿,相长歌就发现了一块底部虽然有些凹凸不平,但被水冲到的那面却很是平坦的石块,大概有半张报纸那么大。 用来做加热烤制的石板垫很是不错。 相长歌走过去撬了撬,把石板翻起,刚想就着水洗干净,没想到在石板下发现了意外之喜。 两个挨挤在一起的山螃蟹,跟个小油桃一样大,屋顶被人掀开了,这会儿正在突然浑浊的水里不知所措的挥舞着八条腿跑来跑去。 虽然觉得这玩意儿没什么肉,但相长歌还是顺手全给抓了,塞进了背包的侧兜里。 石板也随手揪了下几张树叶子擦擦洗洗,洗净后也扔进包里,相长歌继续往下走。 她记得这边往下应该有个山窝,可能会找到点什么吃的。 不过知道这水里有小螃蟹,相长歌一边走还一边踩踩石块,要是遇上被吓得跑出来的山螃蟹,就顺手给抓了。 这玩意儿得放油炒或用油炸才好吃,炸得酥酥脆脆的,不管是直接吃还是加点火锅底料或者辣椒豆瓣酱那些去炒制,都很香。 又抓了四五个山螃蟹后,相长歌终于发现了自己想看到的踪迹。 在那块水草都踩得有些焉巴了的水边泥地上,几个三角形的爪印,和着些蹄形印子赫然出现。 相长歌开始从水边撤出来,往密林里钻了。 跟在她后面尽管穿着防水靴子却还是怕有山蚂蝗一直战战兢兢的摄影师连忙跟了上去。 然而本以为是解脱,没成想是新一轮的挑战来袭。 进了这片夹在两座山之间的凹形山窝密林,相长歌走得比刚才还要快,甚至声音还很轻,像一阵风似的就飘过去了。 明明她还背着一个大包,包里还装了块和自己机器重量不相上下的大石板! 摄影师感觉自己像是在逃命一样的追啊追,等在越过一片人高的灌木后,摄影师忽然发现……相长歌不见了。 而他,迷路了。 摄影师:“……” 负责盯着他们这一组的主控:“……” 不得已,主控只能将有关于一组的镜头,全切给了相长歌身上的摄像头。 早在不久前,相长歌开始砍栎树的时候,直播间里的弹幕就在发出阵阵惊呼: [虽然知道这树砍了几道,踹两脚很容易断,但还是感觉好牛啊。] [感觉这一脚踹我身上我肋骨得断了。] [没那么轻哈。] [说实在的,这一组是我最不看好的一组,两个小姑娘,里头甚至还有一个脸色苍白一看就干不了什么活的病美人,可现在她俩的进度竟然算是在这一批的选手前头了!] [是的,真的人不可貌相,现在搭建好庇护所的没两组,我看有几组都打算今晚把自己绑在树上睡了。] [不过这一组的分工我实在没看懂,一个整场输出百分之九十九,一个……百分之……一?] [刚刚切了一下另一位的镜头,看角度,应该是睡下了。] [她怎么又睡了,不是躺就是睡。] [已经默认那位是来凑人数的。] [别说,我好羡慕病美人,这就是被带飞的快乐啊!] [只要搭档找得好,自己就可以睡到死。] 而等相长歌从水边上来不久后,镜头开始晃得人都看不清景象时,弹幕则转变为疯狂喊节目组: [怎么回事,为什么跑得这么快,我,我有点晕3d啊。] [我不成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摄影师呢,我不要这个当野人的第一视角,我要高贵的上帝视角啊啊啊啊啊啊。] [导演?导演呢?给我换台啊!] [不是,摄影师呢,为什么没有他的镜头了,这嘉宾的镜头高清度不行就不说了,为什么还这么晃。] [请问……我现在是在当猴子吗?] [喔喔喔,第一次当野人还怪激动的。] 很快,当相长歌悄无声息地拨开茂密的草丛后,她的镜头终于平缓了下来。 只见镜头里,不远处的灌木间,一个鸡窝躲在草丛里,而更令人兴奋的是,鸡窝里还有两只挨挤在一块颜色鲜亮的大野鸡。 [我靠,彩毛红野鸡吗?] [我的老天鹅!是鸡!是鸡啊!] [两只?还两只?这合理吗?] [看这颜色,这好像有点“刑”啊。] [不是,怎么一下子就找到野鸡了,发生了什么,我也没眨眼啊?] [没事没事,大家别紧张,虽然发现鸡了,但是还没抓到,小问题小问题哈哈哈哈。] 此时天色愈发暗沉,加上这里是在山窝里头,有周围的山头和草木遮盖,天色昏暗得外头更快。 在晚上,鸡鸭鹅类的东西都会回窝休息,少有跑动的。 只要相长歌等到天黑了再上去,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把这一窝两只野鸡一起一网打尽。 直播间里看直播的观众一个个的也不管相长歌能不能看到,全在开始出主意。 [鸡有了,怎么抓是个问题,这么大个林子,这种可能还会低空飞的哦。] [感觉吃不到啊,就算找着了也不好抓,等天黑吧,天黑它们眼盲就看不见了。] [天黑野鸡眼盲人也会摸瞎啊,到时候是扑鸡窝里抓鸡还是被鸡啄都说不定。] [拿起刀,冲过去,一刀一只一刀一只啊!] [我不行了,我不敢看了,抓不到我会心梗的。] [这鸡听我的,不能抓,因为它是彩毛的啊!] [没事,在国外呢,问题不大。] 相长歌盯着不远处这个点就开始蹲窝的一公一母两只养生野鸡,摸了摸手上自己一直拿着时不时还掏两下的栎树桩子,又比划了一下和那两只鸡的距离。 感觉可行。 周围都是草木,脚下也有枯枝落叶,再过去的位置比她现在这里还要茂密,如果再靠近的话难免不会发出声音惊到它们。 她答应了余清天黑前要回去,更不可能等天黑了再摸过去。 计算好距离,相长歌从包里摸出另一个栎树桩子,找到合适的发力点后,不再迟疑。 咚的一声闷响—— 一只本来就勾着头已经睡了的野鸡直接往窝里一倒,另一只感觉到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刚张开翅膀张嘴叫着准备连飞带跑的逃命,下一瞬,又是一节小木头袭来。 又是咚的一声闷响,被砸了个正着的野鸡摔在地上,扇着翅膀呼啦呼啦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硬生生的还从原地弹飞出去好几米。 一个瘦削的身影从草后出来,先捡起地上那只直接被砸晕的母鸡,倒拎着它的脚,随手扯了节藤蔓捆好,又扫了眼鸡窝里的七八颗鸡蛋,这才拎着野母鸡走向密草中还在垂死挣扎的另一只。 相长歌面无表情的将被自己一拎起就疯狂扇动翅膀的野鸡割了喉,随手一扔,随着鸡血喷溅而出,野鸡挣扎得更加厉害,在林间里发出簌簌的声音。 好不容易听见响动追过来的摄影师一来到就看见了这一幕。 脚边丢着一只昏过去野鸡的相长歌,正一边拿着背包打开,一边小心的往夹层里塞鸡蛋。 而在不远处,绿色的草叶上还有鸡血喷溅时遗落的血迹,草丛里回光返照的野鸡努力的抽搐着。 摄影师:“……” 好血腥,好喜欢! 野生摄影师最擅长拍的就是这种捕食景象了,尽管这会儿不是动物之间的捕猎,而是人与动物,但他也愣是将草上的血迹以及草丛里沾了一身泥和草屑的野鸡拍得非常高清。 [打码,节目组快打码,一会儿直播间被封了我看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在跪着看直播?] [哈喽?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好像被外星人抹除掉记忆了诶。] [太残暴太血腥了,这姐是在扮猪吃老虎吧?你看这事闹的,你有这身手你不早说,之前说你的话你就当不知道嗷。] [不是,这是几级保护啊,真的能吃吗?] [家人们,就是这个氛围,就是这个味道!有感觉了!] 第55章 第 55 章 一下一下的晃在她的眼中…… 装好八颗野鸡蛋, 又把用来当武器的两节栎木桩子捡起放好,相长歌这才起身准备去把已经没动静应该放好血的野鸡捡回来。 还没走到临死前抽搐进草丛堆里的野鸡面前,相长歌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猛地扭头一看, 远处的灌木底下,一条蛇头都有鸡蛋大小的眼镜蛇,多半是被鸡血的味道吸引来的, 正悄无声息地停留在那儿,宛若一个伺机而动的猎人。 相长歌歪了歪脑袋, 眼睛又撇了眼横在自己和蛇中间的死野鸡身上。 她原本在这里给野鸡来一刀,除了是想直接把其杀了外,也是有想用其打窝的想法在。 本以为会引来水边蹄形类的动物,没成想只引出一条蛇。 相长歌陷入思考的时间里,摄影师用着机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只能说不愧是拍摄野生动物出身的摄影师,就那么打眼晃一下,他愣是也能在周围繁杂的事物里发现那条眼睛蛇的存在。 镜头一下子就立住了,还特地放大了一点,将顶着两粒黑眼珠子盯着他们这边, 时不时吐出信子的蛇来了个单蛇高清镜头, 全然不顾此刻直播间里疯狂尖叫的观众们的死活。 本来还在讨论这彩毛绿头红野鸡吃了会判几年的弹幕在摄影师的镜头找到蛇后,立刻全被类似[啊啊啊啊快跑小命要紧]的内容刷屏。 就在观众们被这条大蛇骇得连野鸡都不顾上时,他们听见了直播间里传来了相长歌喃喃自语的声音:“这是要让我来弄一个龙凤汤的架势啊。” 直播间弹幕: [……那你很会吃了。] [不是, 你看到毒蛇先想到的是把它怎么做吗?] [我不行了,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这玩意儿,现在我都是把手机举远了看的, 要是我在现场现在应该和地上那只野鸡一样。] [别想那些汤汤水水的了,还是先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龙凤汤确实很滋补,不过可惜她们这会儿并没有能煲汤的锅, 而且,余清刚还说了,她死也不吃蛇。 龙凤汤看来是喝不了了。 想到这里,相长歌有些可惜的又看了那蛇一眼,不急不慌地去草里把还带着血迹的野鸡捡了回来。 完了又拎着没死的另一只,从蛇所在位置的另一边绕了出去。 既然不打算吃它,相长歌也就没把人家给弄死,更不会多此一举的去挑衅蛇要和它过两招,反正人家就是来看看戏的而已,又没对自己做什么。 世间万物生灵都有自己的规律,仗着自己强大随意打杀虐待……那只能说明人还是太闲了。 相长歌一走,摄影师连忙飞快地跟了上去。 他还以为这个选手会和蛇僵持一段时间呢,毕竟不是所有人看到蛇都能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的。 [啊?就这?就这就结束了?] [人蛇大战没有的吗?] [不是还说要吃龙凤汤吗,怎么不动手?] [你们是不是有病,那是毒蛇,而且她已经抓到了两只鸡,干什么还要费力不讨好冒着危险去抓?] [可能是想起另一个搭档说她不吃蛇吧。] [什么?还有搭档?这不是单人荒野求生吗?] 或许是导播也看到了弹幕,为了彰显这一组嘉宾的大不相同,导播好心的将直播画面切了一下到余清那里。 于是,直播间原本还在山窝密林里开路前行的场景,瞬间变成了庇护所里昏暗又寂静的三角屋顶画面。 [嗯,这个角度,我猜这位应该还在睡着。] [麻烦节目组切这边的时候放一下那个咿呀咿呀的戏腔小曲做一下BGM,在另一个的时候放那种我们要战斗的那种,谢谢哈。] [真好啊,累了就睡,睡醒吃野鸡,太悠闲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黄豆流泪。] 而等导播再切回相长歌这边时,弹幕里又是一波的震惊语气词。 [等一下等一下,这棵是什么东西?怎么就突然找到这个了?] [我不行了,就切了一下镜头,我都错过了!什么节目组你欠我的拿什么赔给我!] [天啊,这荒岛资源这么丰富的吗,野鸡山螃蟹眼镜蛇就算了,怎么现在红毛丹都出来了?] 镜头里,草木葱绿的山水边上,好几棵大小不一的红毛丹树静静矗立,可能是这山窝里气温较低,这个时候了还结有果子。 放眼望去,绿叶中垂挂着不少红艳艳的红毛丹果实,有些已经熟得红透,有些却还带有几分橘调,说明还没有熟透。 相长歌摘了一个颜色最艳红的剥了壳塞嘴里。太久没吃东西,这红毛丹一进嘴她还被酸得牙软了一瞬。 缓过那股酸劲后,皱巴着脸慢慢的吃着,很快,果子里的甜味溢出,相长歌眉眼也随之放松了起来。 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又多汁,野生的果然味正。 还是现代社会好,资源丰富,随便被扔进山里也不会饿死。 或许这就是自己做好事的回报?没顺手杀了那条蛇,还贴心的绕过它走了这边,然后就在这里发现了红毛丹果子林。 嗯,她真是个好人。 想着,相长歌再次打开背包,挑着熟得红透的那种摘放进包里。 红毛丹和荔枝有些像,就是外边多了层像毛刺一样的东西,皮也比较韧,有些难剥。 不过对于虫子来说,水果果皮再厚它也能蛀掉。 树上的果子熟透的有小半都有虫蛀了的痕迹,相长歌只挑着品相看着还行的摘。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收了手。 回到溪流处,找了个水窝深些的地方,相长歌利落的给野鸡拔毛开膛。 没有沸水烫过,就这样干拔还有点费劲,好在相长歌有的是力气。 鸡内脏按理来说也是可以吃的,但相长歌懒得再处理了,可就这样扔了又觉得有些浪费,她四处看了看,最后看中了水边野树下的两株绿意昂扬的柊叶。 折了一张柊叶的大叶子将不要的野鸡内脏和鸡头都包起来,随便在水边沙地里挖了个坑埋下,想着下次来这边找的时候要是还在的话,她就拿去海边打窝抓鱼。 本来打算把野鸡拿回去烤的相长歌,看着这柊叶又来了新想法。 没有烤架的烤鸡会不会太考验手法了?要不直接做成叫花鸡好了。 而且这柊叶也够大,除了能包东西外,拿回庇护所里做床垫子也不错。 相长歌本来是想等找到了水源和食物回去后再去找些落叶熏熏,完了再放进庇护所里做垫子,不然怕落叶里有虫子什么的……不过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随机应变。 于是相长歌把两棵柊叶都折完了带走。 等她终于朝着庇护所那边踏上返程的路途时,她的包里背着一块石板、好几个山螃蟹、五六斤的红毛丹、八个野鸡蛋,以及用柊叶包好的已经处理干净的一只野鸡。 而手上则是一手提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野鸡、一打的柊叶,和着已经掏出一个空洞,装满了水的栎树杯子。 盘点完她这接近两个小时的收获,直播间的观众发出感叹: [真是一场收获满满酣畅淋漓的打猎啊。] [终于知道为什么另一个可以在庇护所睡大觉了,完全是因为队友实在是太强了。] [所以这位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搜不到一点信息,就算是素人也不至于连个认识她的人都没有吧?] [可能有人认识,但人家不说。] 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工作和学习,又开始看起直播下饭的葛不凡在电脑前用力的点了点头。 相管家连自己和余小姐的姓名都没有透露,尽管之前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去这个节目,但现在她已经完全明白了——两个人这是闲得无聊改名换姓的去度假了! 作为仅有的知情人之一,她肯定不会暴露两人身份的- 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山里似乎比别的地方天黑得都要快和迅速一些,阳光一旦消失后,山林里就会快速的被黑夜笼罩。 毕竟是在不熟悉的地方,余清睡得很浅,迷迷糊糊间醒了好几次,每次醒外头都还有点亮光,但没有相长歌的身影。 等她再一次醒来后,往外一看,就发现外头的天色能见度已经不到三米了。 余清坐了起来,咽了咽干燥的嗓子,皱起了眉头。 不是说好了天黑前会回来的么? 自己这是被骗了? 还是……相长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余清摸索着出了庇护所,往外头四处一看,周围昏暗一片,在夜色的保护下,不知名虫子也开始了自己的狂欢,叽叽喳喳的在耳边刺耳的叫着,好似自己是误入它们领地的猎物。 荒岛深山,只有自己,还是黑夜,余清手不自觉地收紧,没敢再多看,又坐回了庇护所里。 这一刻,她深刻的感受到了那种被黑夜吞噬掉的滋味。 孤独寂寥,又令人恐惧。 打火石就在边上的书包里,脚边不远处就是枯枝和落叶,只要她点起火,就能驱散这一刻快要将自己淹没的夜色。 但余清不想动。 明明说好了天黑前会回来的,可她骗了她。 她记得她说过,自己要是死了,那她也不会活,那她要是先自己之前的死了呢。 余清抱着膝盖,将下巴抵手臂上,在心里想,那她也跟着她一起死了好了。 面对不熟悉的荒林,就算她再怎么能打又能怎么样,这里面还不知道存在有多少的毒蛇猛兽……可能这会儿她和摄影师都成了哪个野兽的盘中餐了呢。 余清深吸了一口气,心乱如麻,心里没有逻辑的胡思乱想着。 如果相长歌真的死了,那她要选择什么死法好? “怎么不烧个火?” 抿着唇陷入自己思绪的余清,忽而听见了远处响起的熟悉声音,她整个人愣了下,才猛地抬头看过去。 浓厚的夜色里,只看见一个黑影在远处的林间钻了出来,人和脚步声还没传到她的耳朵里呢,说话的声音先到了。 余清自己都没发觉,在听见相长歌的声音响起后,她身体前倾的往前看去,面上还浅浅的露出期待之色。 很快,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影走到了庇护所前边的平地上,相长歌随手放下手里的野鸡和柊叶,将一直稳稳拿着的自制水杯递给余清。 “先拿着,或者找个地放着,里头是水,虽然看着挺干净的,但还是等我烧一下再喝。” 天色已经黑到看不清人面容的地步了,余清只能看见一个熟悉的轮廓站在自己面前。 看着那道身影,她忍不住去乱想,回来的真的是相长歌么,会不会是什么山野精怪,把她吃了,又变成了她的模样…… “天黑了。” 余清没有立刻去接那杯水,而是用着啥沙哑的声音道。 天黑了,她说过她会在天黑前回来的,可是现在天黑了。 在看着夜色一点点暗沉下去的时候,自己就像被吊在深渊之上般,眼睁睁的看着下面的黑暗,一点点将她吞噬。 她骗人。 她说了天黑前回来的,可是她没有信守承诺。 相长歌闻言静了一瞬,忽然伸出两个手指放到余清面前,问她:“这是几?” 余清:“……” 什么意思,她是在把自己当傻子吗? 她现在说的,是她不信守承诺的事,她能不能别说转移话题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余清没有回答,相长歌又耐心的摇了摇手,再问了一次,声音里带着几分像哄小孩子似的柔和:“嗯?告诉我,这是几?” 她这样坚持的要一个答案,余清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她也和自己有一样的想象,觉得自己不是真的余清,而是山里会变成人的精怪? 想着,余清低头细看,耳朵里还回荡着相长歌刚才诱哄人般的语气,她辨认了一下,答道:“……2?” 相长歌轻笑:“嗯,是2。” 余清:“……” 这在骂她么? 这个念头刚落,就听见相长歌接着道:“你看,你还能看得见,要是真的天黑了,你怎么能看得见我伸出了几根手指呢?所以说,我这也还算是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 “呵。” 反应过来后的余清气得冷笑了一声,咬着牙说了一句:“你还真是,严、谨。” 相长歌收起手,听出了余清话里的不满,也跟着轻笑:“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害怕了?” 余清偏过脸,没说话。 相长歌弯腰拿过她的手,让她把自己手上的水杯接过去拿好,一边道:“那我错了,我不应该回来得这么晚,也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她一下子认错认得这么快,加上刚才的抽科打诨,现在倒是让余清有些不知所措了。 尽管在等着相长歌的时间里,从睡前到睡醒,再到枯坐苦等,那种感觉很莫名,很孤寂,但她这样说了后,她又觉得自己快记不起来那种滋味了。 余清走神间,相长歌又去摸打火石,嘴上仍在说着话:“下次不管我再去哪里,我保证都带你一起。” 听到这里一下子就回神的余清:“……” 其实,也不用的。 比起山里来林里去、找水源找食物什么的高强度运动,在某地等相长歌回来,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只要她别回来得太晚就行。 好在有余清之前就找到的枯枝,拿到打火石的相长歌很快就烧起了一簇柴火。 橘色跳动的火光终于驱散了黑暗。 相长歌拍拍手,把自己背包拿过来,跟已经把水放在庇护所里侧后的余清细数自己的成果。 “看,野鸡蛋。” “看,野鸡,两只!” “看,螃蟹。” “看,红毛丹。” 这一个个的,看得余清微愣:“你怎么找到的这么多东西?” “多吗,”相长歌把红毛丹倒出来给余清品尝,“要不是我们没有锅,你也不吃蛇,我还能再打一条蛇回来。” 余清:“……” 听到那个字眼,她下意识的往旁边左右看了看。确认周边没有那种动物的影子后,余清才放下了点心。 蛇什么的,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余清慢慢的剥着红毛丹吃,一面看着相长歌带回来的物资情况。 野鸡一只已经处理干净了,另一只还活着,不过被绑了腿,看着也恹恹的,想来大概是活不久了。 不过瞧着还活着的那只的花色,余清皱了皱眉头,接着又想到什么,才转过眼。 算了,反正现在是在国外,就当不认识好了。 相长歌要将水烧开,但是没有锅,只能找一个有一点高度差的位置,像烧瓷器一样在侧边挖了个洞进去,小心的不弄塌上层。 接着再找了点石块生木的放进里头支撑一下,最后将栎木水杯隔着一层土的架在顶上,随后在下头生起火。 虽然这样既不稳固也费时间,但目前条件有限,只能先这样凑着了。 这水看着干净,也是流动的活水,可给余清喝的,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可不能给大小姐喝生水,回去小白狗又咬她的鞋怎么办。 忙完了这个,相长歌拿出烧烤料给处理好的野鸡洒上一层,隔着柊叶随意的搓了几下入入味,接着再把野鸡用柊叶包起来,就埋进火堆的土下。 至于山螃蟹和山药就更好处理了,把石板摆在旁边,螃蟹放石板上烤,山药放火边烤……剩下的一直生火就是了。 余清吃着酸酸甜甜的红毛丹,看着相长歌的动作,有些疑惑:“叫花鸡是不是外面还要包一层泥?” 叫花鸡外层裹泥的作用是保持里头的湿度,和防止热度流失,让里头的鸡不会受热不均,或者太干变柴。 直接裹着叶子就烤的话,容易不熟或者焦糊。 在火堆边的相长歌正在拍着手上的泥。坐在火边有些热,她刚脱了冲锋衣露出了里面的一件灰色背心。 随着她的动作,在火光的映衬下,线条漂亮的肩颈和手臂,一下一下的晃在余清的眼中。 听到余清的话,相长歌有些迟疑的转向她:“不要不可以吗?” 好像叫花鸡是要裹层泥的,但是她们这离水源有点距离,加上又没有取水的容器,去拿水回来混泥裹有些麻烦。 而刚回来的时候见天色不早了她又没记起这一茬,无法,现在只能先这样烤了。 余清目光在相长歌面对着自己的锁骨处顿了顿,很快又收了回来,只盯着火堆看。 橘红的火光映照得她全脸和耳根都是橘红橘红的。 “应,应该可以吧。” 余清语气有些飘忽的应道。 反正她也没弄过,只是在网上看过一些资料记得好像是这样的而已。 闻言,相长歌也没再在意,只继续吃着红毛丹。 在水没烧开前,这是唯一能解渴的东西了。 想着她们还缺的东西,相长歌做着计划的和余清道:“明天我们可以去海边看看,找点吃的,或者看看有没有椰子。” 椰子能喝汁,还能吃果肉,就连壳也能用来当锅使。 有椰子壳她们烧水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甚至还能做一顿椰子鸡吃。 明天必须多找几个椰子才行。 又或者—— 相长歌和余清回忆道:“我记得有挺多组都带了锅的是不是?” 荒野求生带锅的作用还挺大的,既能当取水的容器,又能拿来煮东西,偶尔甚至还能拿来做陷阱,简直是位于和武器一样重要的位置。 不过可惜相长歌她们要带的东西太多了,实在没有锅的容身之所。 “是吧。”余清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克制的没再往边上人的身上落。 摄影师也坐了下来,此刻正在两人的前头,将坐在庇护所前、火堆后闲聊的两人一起取进了镜头里。 要不是知道两人在荒野求生,这情形看着还挺有露营的悠闲氛围。 [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两位颜值是真的高。] [斯哈斯哈,知道为什么青鱼姐能那么牛了,看这肩膀线条,太完美了!] [这种看似瘦弱,一用力就会若隐若现的线条,是真的能练出来的吗,真可以我准备翻出我的健身卡了。] [现在知道锅的重要性了吧,看看你俩带的什么东西,带烧烤料我都不说了,一次性内裤是什么鬼!] [是吧,你看,现在澡都不能洗,带那些有什么用。] [不能洗不能换啊,今晚不洗怎么知道人家明天不洗,人家都没急你们先急了。] 不知道已经开始有人评价她们不带锅行为的相长歌想了想,和余清商量道:“要不,我们去‘借用’一下?” 她记得离它们近一些的3号、5号、和9号都是带了锅的。 “……” 余清终于反应过来相长歌在说什么了,她瞪大了一点眸子,诧异的看向相长歌:“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锅啊水壶什么的不带,她还以为她是想自制呢,感情是想着“自助”。 只是按照节目组规则,嘉宾们之间不能互帮互助,不能有交流,不能互换物资,不能互帮互助,甚至—— 余清提前相长歌道:“我记得节目组有一条,嘉宾们自带的物资其他组嘉宾就算‘不小心捡到了’,也不能使用的规则。” 相长歌:“……” 她回忆了一下节目组的几条规则,好像还真有这样一条。 感情节目组早就防着嘉宾们有这样“借用”的想法了? 相长歌叹了口气:“那节目组还挺严谨的。” 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她还以为其他组的选手可能会在节目里遭遇一些类似于不小心被不知名野兽袭击,于是不慎丢失了些锅碗瓢盆的悲惨遭遇呢—— 作者有话说:注:请勿食用、捕捉野生动物,遵纪守法!《 》 55-60 第56章 第 56 章 你得躺我身上才行 两人闲着没事如在无人之地般的讨论起一些不可行的“作案计划”, 全然不顾边上蹲着的摄影师和直播间里能听到全程的观众们。 [锅,危!] [如果是在之前听到她们聊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肯定得嘲讽两声, 然而现在在事情未发生前我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3、5、9组得感谢节目组的规则制定得很是完善。] [节目组制定这些规则当然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不这样要求,那大家都去偷别人的物资好了, 还要靠什么自己求生。] [抛去拿到其他嘉宾自带的工具不能用的这条规则不谈,难道偷是件简单的事么?要是真能偷到我都敬佩她俩。] [你们还是太闲了, 随便点事都能扯起来。] 随口闲谈的两人可不知道她们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跟着她们在探讨,等两人聊着天烤着火的吃完了相长歌带回来的所有红毛丹,余清都感觉自己已经撑了。 不过因为已经半天没喝水了,就算那红毛丹多汁,她还是觉得嘴泛干。 掀开盖在栎木杯上同样用栎木做的木片盖,里头的水在冒热气了,想来再等会儿应该就能烧开了。 余清拍了拍手,百无聊赖的翻了翻火边的山药。 相长歌倒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下一头牛。 她从火里扒拉了两节山药出来,捏了捏, 感觉手感应该是熟了, 就没再放回去,一边左手倒右手的吹着气,一边顶着刚烤出来的滚烫温度, 努力给山药剥着皮。 最后余清看不过去,随手扯了几张树叶子递给她,让她包着山药隔热, 再慢慢剥。 相长歌接过,还不忘夸人一句:“大小姐就是聪明。” 余清懒得搭理她。 剥去烤得黑乎乎的山药皮后,就露出里头雪白带着清香的山药肉。 相长歌试探性的轻咬了一口。烤熟的山药很是蓬松软糯, 是吃得大口一些就会被噎着的那种口感。 微微带点甜味,和煲汤时吃到的感觉完全不同,比煲汤的带了股烟火气息的烤香味。 “还挺好吃的。” 相长歌评价道。 就是吃得容易口干,还有手也脏。 水源离得远就是不方便,想洗个手洗个东西什么的都困难。 不过她们这座山靠近水源的地方都没有合适能建庇护所的地方,不行的话,过两天找到合适的位置,她们再换个地方住。 余清好奇的瞥了一眼,没说话。 相长歌说着把手上那节山药一分为二,她自己咬过的那节短一些,她也懒得再仔细的剥皮了,手指用力的将山药挤开,露出里头的肉来,三两下隔着皮把肉吃完后再细致的剥了剩下那半节的皮。 很快,一小节去了皮白花花的的烤山药被递到了余清面前。 余清小心接过,吹了吹热气,这才咬了一口。 相长歌已经在对另一节下手了,随口问了余清一句:“味道怎么样?” 嘴里的山药被淀粉酶分解后慢慢的弥漫出淡淡的甜味,而更多的其实是烤过的香气,是很原始朴实的味道。 余清点点头:“还行。” 怕被噎着,她吃得很慢的。等她吃完,另一小节去了皮的山药又被送到了她的面前。 静默了一瞬,余清说了句谢谢,才再接过。 相长歌搓了搓手上粘着的山药皮,目光忍不住落到火堆的下方:“好像也挺久了,你说叫花鸡可以了么?” 余清感觉了一下时间,猜测:“应该还不行吧。” 相长歌闻言很是失落,又往柴堆了加了几根枯枝,让火烧得更旺些。 在建庇护所时,相长歌就将周围的枯枝落叶都扫开了,算是弄了一个隔离圈出来,只要小心些,不至于引起山火。 夜里偶尔有点点山风吹来,带着凉意,拂过两人,又吹过火光,火光摇曳间还带着几声火星子爆开的噼啪声,更衬得周围宁静。 只是那种静,不是寂寥无声的静。 不知名虫子叫得格外欢快,听久了,习惯了,就也只当是背景音了。 那种静,是无人烟的静。 余清呼了口气,对眼下的感觉和经历都觉得新奇。 她微微抬头,越过头顶的树梢枝叶,蓝墨色的夜空出现在她眼前,夜幕上,还缀有大片繁星。 余清看得眼睛一亮,下意识去喊旁边的人:“相长歌,你看,好多星星。” 相长歌听见她的声音,也抬头看向天际。 透过树叶间隙,只见大片繁星在夜空下,璀璨得有些不真实。 “很漂亮。” 相长歌仰着头,看着繁星轻声赞叹。 是那种在城市里难以见到的繁星画面,更是她已经快要忘记有多久没见过的景色。 余清跟着点了点头。 她只在图片上看到过类似的场景,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树梢上的满天繁星。 “可惜没有手机。” 相长歌说了一句:“不然就可以拍下来,回去再偶尔翻翻了。” 照片其实也应该位数于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才对,那些被定格下来的瞬间,是多么弥足珍贵的东西。 余清掌心托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上,回道:“可以记在脑海里。” 相长歌从夜幕上收回视线,看向身侧。 身形纤细的人正一脸专注的望着天际,被火光映照得发亮的眼眸里全是繁星,身后是黑暗得看不清楚一切的荒山野岭。 她就垫着张柊叶随意的坐在自己身边,头发全部扎起,看不出是个身价千亿的大小姐,也看不出她被设定好的忧郁天赋。 相长歌望着她:“你说得对。” 照片也会丢失,但有些场景,会永远的被记在脑海里- 等烤着的几根山药全都熟了,余清只吃了一点就不再吃,相长歌只好勉为其难的把所有的山药都包圆了。 山螃蟹没什么肉,不过烤出来还是香的,咬着嘎吱嘎吱响,就是像吃鸡爪鸭爪一样的吃个味。 余清对这些不感兴趣,相长歌只好也将其全部消灭。 等水终于烧开了,相长歌将自制水杯拿下来,倒进另一个也挖空的栎树杯里,让余清一边晾着,一边慢慢的喝。 感觉叫花鸡起码烤了有两个小时了,应该差不多输了,早已按捺不住的相长歌把其扒拉了出来。 一拨开上面的泥一看,包在外层的柊叶都被烘干了,好在柊叶多包了几层,里头的鸡没有被烘成鸡肉干。 一掀开外面的柊叶,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大的一只野鸡,靠近火堆的那面皮肉泛黄,看着就漂亮味美,而在下面的那半…… “怎么感觉好像还没熟?” 相长歌隔着叶子翻了一下叫花鸡,迟疑着道。 余清:“……” 那表皮的颜色和上面的那一半明显不一样,什么感觉还没熟,自信点,就是还没熟透。 果然叫花鸡外头要包泥都是有原因的。 相长歌拎着折起来的鸡爪看了看,自语道:“鱼能生吃,鸡肉应该也可以吧?” 余清听得闭了闭眼。 这过的是什么茹毛饮血的日子。 “你是不是不会做饭?” 余清忍不住问相长歌。 相长歌震惊:“你在怀疑我的专业性?” 两人在火光中对视,在她们面前,是一只躺在被烘得焦灰的柊叶里一半生、一半熟的野鸡。 余清顶着相长歌的目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顺心回道:“……是。” 相长歌:“……” 大小姐为什么这么诚实。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发挥一下她的高情商,就算心里是这样想,嘴上也得说得委婉一些么。 不过,什么不会做饭,专业的十全管家怎么可能不会做饭,相长歌坚决不承认。 余清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用着已然将她看透的目光,指挥相长歌把野鸡切成两半,还生的那半用木棍戳起来,在肉厚的地方划几刀花刀,放到火边上继续烤。 熟的那半则可以试味道了。 尽管这鸡腌制的时间不长,没那么太入味,但野鸡运动量大,肉又比较结实,就算没调料吃起来味道都很香,而再加了一点烧烤料进去,香味更浓郁了。 相长歌用匕首将鸡切成几小块,自己刚吃了一块皮微焦又带着肉的,就被香得不行。 余清一手扶着还在火边的另一边烤鸡,一边接过相长歌递来的鸡腿,试探性的咬了一口,咀嚼出味道后,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她以往是不爱吃肉的,但可能是现在的氛围问题,又或许是这野鸡的味道确实美味,余清发觉自己多了点食欲。 “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相长歌吃着翅根,斜睨着余清问了一句。 余清扯了扯嘴角。 说实在的,全靠野鸡长得好,和人的手艺关系真不大。 余清吃完一个鸡腿后就觉得自己被腻到了,后来再烤熟的那半只她只吃了个翅中,就没再要。 相长歌洒了带的烧烤料,吃了个满足。 叫花鸡没有那么干,肉质吃起来也嫩,烤的鸡则是比较香,但吃着比较有韧劲,但对相长歌来说,两种口味她都能接受。 吃完所有的食物,又一口喝完余清留给自己的水后,相长歌目光悠长的落到还有点气的那只母鸡身上。 烤鸡叫花鸡都吃了,就剩一个椰子鸡还没尝,真是让人期待- 填饱了肚子,在睡觉之前,还要处理一下卫生问题。 相长歌从换洗的衣服里面拿了件背心出来,又带了两个栎木水杯,让余清看着火,就又自己摸黑去了山泉水那边。 临走前知道她要去水边擦洗一下的余清皱着眉头问她:“你不带个火把么?” 相长歌摇头:“不用。” 山里草密,带火把还容易引起山火,加上火把也不稳定,没走几下可能就被吹灭了,还不如不带。 看着她很快就消失不见的背影,余清抿了抿唇,又看了眼天际。 今晚有月亮么? 这么黑的天,她看得清路? 还有,难道她就真的一点大晚上在荒山野林里的害怕情绪都没有? 听说眸色浅的人在晚上也能看得清,难道是真的。 相长歌摸黑去水边洗漱,这回摄影师就没再跟着去了,而是和余清在火边守着。 离开火光后,缓了一会儿,相长歌就习惯了黑暗。 到了水边就着冷冷的山水,用着换下来的背心擦洗一下,又换上新带来的。 相长歌将换下来的那件背心又洗干净,不过没有拧干,而是塞进一个带水的栎木杯里。 再用装过石头那些的那个防水背包装了半兜子的水,又另外打了一杯水,这才往回走。 提着的背包一路上都在滴水,好在回到庇护所时还剩了半背包的水在。 等再看见她的身影回来后,余清肉眼可见的放下了点心。 把水杯又架回刚才烧水的位置,相长歌将滴水的书包放到庇护所边上,又给余清递了自己装在栎木杯里的背心。 “去擦洗一下吧,不过是冷水,擦一下就好了。” 根本没想到今晚还能洗漱一下的余清愣了又愣,随后才点了点头。 摄影师见今晚两人没有什么可拍的剧情了,打开手电,开始找合适的地方等节目组来将他接走。 相长歌早就关了摄像头,等余清也把她的摄像头关掉后,整座山,或者说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了她们两人一样。 相长歌坐在庇护所前边的火堆处,身后昏暗的庇护所里头,是小心翼翼收拾着自己的余清。 脱下身上的衣服前,余清又往外面看了眼,相长歌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像个守护神一样,守在外头。 没有毛巾,擦洗的东西是相长歌的背心。 余清捏在手里时,明明手心传来的温度是冰冰凉凉的,可她却觉得自己像身处在什么闷热的地方一样。 这件灰色背心,不久前相长歌还穿在她的身上。 而现在,要被她用来当做毛巾,擦拭过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防水背包打开靠在庇护所的最角落位置,余清每一次将那件背心放进里头洗一下时,都能带起点点的水声。 背心布料不是很柔和的纯棉料子,是能速干的面料,不算多柔软,却也不算粗糙,擦拭过鼓噪的胸口时,又像是羽毛轻飘飘地扫过。 余清一边擦洗着自己,一边不住的舔着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口干,可能今天出了太多的汗,没有补充到足够的水吧。 直到她将那揉成一团的布料往下擦去时,她掌心手指忽而不自觉地用力,紧紧地攥紧了那件揉成团后甚至小得能塞进水杯里的背心。 她想起刚才相长歌脱下冲锋衣外套后,身上仅余这件背心时的场景。 这件衣服在她身上时那么合身,紧紧的包裹着她的身体。在不久前,这衣服上还满是她的体温、她的味道。 可这一秒,这衣服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连带着缝隙间滑过,也沾满了属于自己的体温,和味道,就像和她相长歌水乳交融了般。 “呼——” 身体已经僵硬起来的余清克制着,无声的长长呼了一口闷在胸口许久的浊气。 只是擦洗下身而已,她乱想什么呢。 火堆前的相长歌敏锐的听到什么,没回头,只忽然道:“是不是水太冷了?” 怀揣着隐秘想法的余清被她突然出声惊得又掐紧了手里的布料一瞬,听清她的话后,咽了咽口水,才浅浅的嗯了一声。 相长歌拧了拧眉,将火又烧得大了些:“不行就别擦洗了,凑合凑合好了,明天再想办法,别着凉了。” 许久,她才听见余清又嗯了一声。 相长歌感觉她似乎被冻得不轻,连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的小尾音。 有些担心她会着凉的相长歌开始在脑海里思考着,明天该怎么样才能让余清用上热水- 等余清囫囵的擦洗完,相长歌拿过自己给余清当毛巾的背心,在书包还没漏干的水里随意搓了两下,就挂到了庇护所凸出来的树干上晾着。 完了背包也挂着晾干,就把刚在火边熏烘过的叶子堆进庇护所地上,又扑了层柊叶,感觉差不多了她打了个哈欠:“行了,睡觉吧。” 晚上山里还是有些凉,相长歌找了件厚的冲锋衣出来当被子,又确认了一下火堆,就躺进了很是纯天然的庇护所里。 还在火边取暖的余清目光在庇护所三角顶边上的那件背心处扫了扫,才垂下眼帘,也跟着躺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大约有个一米二这样的宽度,底宽上窄,睡两个人倒是也可以,就是想做大动作的话做不了。 相长歌见余清躺在睡袋上,就提醒她:“晚上温差大,大小姐还是睡进睡袋里吧。” 余清有些犹豫:“那你不冷?” 相长歌抬了抬边上的冲锋衣外套:“我有这个。” 庇护所里头还有一股混着青草的泥土味道,因为脚边不远处就是还剩几根柴头的火堆,视线虽然受阻,却也能大致看得清。 余清没说话,却也没躺进睡袋里。 想着她的身体,相长歌瞧了瞧她脸上的犹豫之色,故意问:“怎么,大小姐在心疼人?” 余清:“……” 她总是能一句话说得人不想理她。 见余清还是不说话,相长歌把冲锋衣盖到身上:“睡吧,我还要看一下火。” “而且我身体好,不需要保温睡袋也不会着凉。” “再者,你这睡袋,要是想睡两个人的话,你得躺我身上才行。” 余清:“……” 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出那个画面。 狭小的睡袋里,她俩像奶酪棒里的那层奶酪一样,被睡袋紧紧裹着—— 余清感觉自己今天可能是累糊涂了,总是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打开睡袋,自己躺了进去,不过可能因为下午睡多了,现在虽然累,困意却还没有来。 想着,余清提议道:“要不你先睡,我还没困,我看火。” 微眯着眼盯着外头火光的相长歌嗯了声:“等火灭完了,就可以了。” 这里没什么猛兽,最多有几头山猪之类的东西,不用一直燃着火也行,要是真有山猪来了,那还省了她去找它们的功夫。 余清应了声,过了会儿,她轻轻转眸去看向旁边的人。 在模糊的夜色间,她只看见了对方紧闭着眼的面容。 两人今晚靠得比昨天在酒店里还近,只要相长歌头再往她这边靠一点,就能挨上她的肩头。 余清缩在睡袋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目光借着火光不剩多少的残缺光线,将人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好奇怪的一个人,好像自己怎么也无法看透她一样。 初见时冷漠淡然,熟了之后不加掩饰的强势……余清想,她快要习惯相长歌在她身边了。 习惯到,能和她睡在一起。 习惯到,愿意和她来这个鬼地方- 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关于这个问题,余清想了许久,直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再到被相长歌轻轻叫醒- 等余清掀开眼帘,入目第一眼,先是相长歌模糊的面容。 相长歌坐在她身侧,正低头叫着她。 “起来吧。” 对方应该也是睡醒,声音里还带着点哑意。 余清看了看相长歌,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天甚至还没亮,只有一点点的鱼肚白在天际,昭示着现在已经归属于早晨。 “你别告诉我,你要叫醒我,去看日出?” 窝在睡袋里,睡意朦胧的余清小脸皱在一起,眉宇间也全是烦躁。 这才几点,大早上,为什么不睡觉。 “不是啊。” 相长歌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来之前我看过潮汐表了,今天这个时候应该开始退潮了,我们下山去海边赶海吧。” “等我们下到山脚,时间应该刚刚合适。” 余清:“……” 等她脑子将相长歌说的话处理完后,余清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去那么早?” 要是在别的地方,还能说早点去赶海,免得有什么好东西都被别人捡完了,可她们这荒岛野山的,哪有人和她们抢好东西?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相长歌面容严肃的问。 看她这么认真的样子,余清努力的思考了一下荒岛赶海和早起的关系。只是思考想了几秒都没想出有什么谚语俗语的,于是她只好不耻下问:“……什么话?” 相长歌:“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 余清选择裹紧睡袋,努力的在原地翻了个身,想背对着相长歌。 不过这个身还没翻过去,就被相长歌又摁了回来:“起吧,一会儿太阳出来了气温升高了更不好爬山了。” 余清睁着没有感情全是困意的死鱼眼:“困死和晒死,你觉得哪一个更好一点?” 相长歌:“……” 就没点什么活路吗—— 作者有话说:注:请勿食用野生动物,请勿伤害、捕捉野生动物,剧情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第57章 第 57 章 走流程还是直接来 不知道相长歌是急着要去赶海, 还是想去做点什么,等余清缓过困意的那股劲,起身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后, 一杯好不容易才烧开还滚烫着的水,和着两个埋土里烘熟的烤鸡蛋,就放在了她的面前。 也不知道相长歌是什么时候起床弄的。 余清没动早餐, 只是摸了摸脸,低声道:“想洗漱。” 这种起来没刷牙没洗脸就吃东西出门的感觉, 她怪不适应的。 正在收拾她们物资的相长歌闻言看了她一眼:“凑合着过呗。” 余清:“……” 这也太凑合了吧。 要带走的东西除了昨天新挖的山药和山药豆外,基本上就是她们之前带着的那些原有物资。 昨天抓野鸡摸到的八个野鸡蛋相长歌都给弄熟了,野鸡蛋不算大,她吃了四个,给了余清两个,还剩两个放兜里,准备留给余清做储备粮。 她们起得早,节目组的摄影师不知道是不是没到上班的点,反正这会儿还没出现, 相长歌也不打算等人, 只打算等会儿出发了再打开自己身上带着的摄像头好了。 山药昨晚消耗了三分之一的量,剩下的相长歌全塞进自己大背包底部,山药豆也一起倒了进去, 上面隔着余清的睡袋,再放她们的衣服。 好在登山包够大,能把这些都塞完, 剩下的硫磺和烧烤料则放到余清的那个包里。 看着这五六斤的重量,相长歌正犹豫着是给余清背还是再把那只已经有点死了的野鸡塞进去自己顺手一起带着了,就见余清巍巍颤的从庇护所里出来。 在清晨天未亮透的雾蓝色光线里, 三角尖顶的小木屋前,身形僵硬像是不适应人体脸色苍白的少女……要不是相长歌胆子大,得被吓一跳。 相长歌:“……怎么了?” 余清露出眉头紧皱的脸,郁闷道:“全身酸痛。” “……” 是了,对大小姐来说,昨天爬的山大概是她这些年来做过最剧烈的运动了。 运动过量,乳酸堆积,第二天起来可不就是会全身酸痛么。 昨晚最多感受到使用过度的手有些发热的相长歌,完全没记起这一茬来。 相长歌看了看她们距离山脚下海边的距离,又看了看余清:“那我背你?” 余清和她对视,诚挚的提出建议:“要不我在这等你吧。” 这相长歌就不能同意了。 虽然昨晚她去找水源和打猎的时候让余清在这等她,可那会儿她还是在这座山上,只是在另一侧而已。 今天她们要下到海边,而且如果底下位置合适的话,她们今晚还不一定会再回这里。 “不行。” 相长歌想也没想的拒绝道。 “昨晚不是说了么,接下来我去哪都会带着你,我可是一个很信守承诺的人。” 余清弯腰揉了揉酸痛的腿:“没关系,这次我同意你不守承诺。” 尽管在一点点暗下来的夜色中等相长歌回来的时间有些难熬,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眼下比起再爬山,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忍受一点点孤独。 当然,这是眼下的想法,至于等相长歌真的走了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她的想法会不会改变,那是另外一回事。 相长歌没再说话,而是在脑海里问系统有没有什么能缓解身体疲劳酸痛的东西。 系统:“你直接叫统统我给你一个让余清宝宝用了能强身健体一口气爬八座山都腰不酸气不喘的神药不就行了。” 相长歌听得眼眸一亮:“这个好这个好,就这个。” 系统:“……你是不是听不懂什么叫‘反讽’啊?” 相长歌:“听不懂。” 系统:“……” 相长歌:“……所以到底有没有?” 被不识相宿主猛踩痛脚的系统气急败坏:“当然没有啊!要是有我还要给你发任务让你调理余清宝宝的身体?统统我直接给她来个药不就行了。” 相长歌听着很是失望:“下次没有记得早点说,不要废话连篇。” 系统:“……”- 系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了。 让余清在庇护所边坐下,相长歌把她一条腿架自己膝盖上,不待余清反应过来,隔着裤子就上手给她按摩揉捏。 怕痒的余清忙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腿收回来:“干嘛,等等,你别……嗯……痛啊!” 然而相长歌不过轻轻一摁,余清就再也挣扎不得。等相长歌手上一用力,余清整个人瞬间都僵硬起来了。 先不说敏感的腿部被人按揉着吧,就说本就酸痛的位置,被对方一按,那又酸又痛的滋味……余清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折磨” 。 “嘶——” 酸痛得人全身无力的感觉在四肢百骸蔓延,愣是让余清想哭又哭不出来。 原本还觉得她们这姿势有些太过亲密的余清,这会儿已经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了,只想一脚把相长歌踹开。 “揉揉松松筋骨,将里面的乳酸化开,会好的快一点。”相长歌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一边说道。 从余清脚腕,揉按到大腿,再往复,争取每一寸都顾及到。 “好得再快也不可能会立竿见影啊,你现在不是要准备出发了吗?”一脸忍痛的余清说着又想偷偷把自己的腿收回来,不过很可惜没有能成功。 “不差这一会儿。”相长歌说道,“先放松放松,一会儿走不了我就背你。” 反正先按按,这样也能舒服些。 余清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欲哭无泪的受痛轻哼着,偶尔委屈的抬眸去看面前神色专注的人两眼。 对方手上每一次用力,那种酸痛的感觉就像针一下的带着对方的体温刺进胸口,心脏紧缩的每个瞬间,都是她给予的。 好不容易一条腿按完,相长歌换了个位置,又如法炮制,继续给余清按揉着。 余清感觉自己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她开始后悔,如果昨晚自己没有说相长歌是骗子,她今天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固执的一定要带着自己一起下山。 明明昨晚自己是为了控诉相长歌,没成想最后遭罪的变成了自己。 那种肌肉酸痛被推开的感觉,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咬自己一样,不致命,却让人手指攥紧,恨不得立刻把人踢开。 “行了吧,不是说要赶海吗?一会儿还要下山呢,再磨蹭,等会儿太阳都升起来了。” 实在忍受不了了,余清身体轻轻发颤的道。 相长歌扶着余清的脚腕转了转,闻言抬头看了眼天色。 雾蓝色的天光已经褪成灰白色了,看着到处是亮堂了不少。 相长歌自觉自己还是有些手法的,以前在自家武馆里,她从小就跟着师姐师兄们训练,长大后又带着师妹师弟,放松肌肉这种事,她曾是享受的那个,也曾是实施的人。 只是那些记忆已经很远很远了,远到她以为自己早就记不得了,却又在这一个瞬间忽然记起。 “怎么样?” 相长歌抬头看向余清:“是不是觉得我的手法很专业?” 这话刚说完,相长歌就看清了余清含着一层晶莹亮光的黑眸。 相长歌:“……” 怎么还要哭了的样子。 余清眨了眨眼,怨念极深的扫了相长歌一眼,又把脸转开:“就那样吧。” 专不专业的她又不懂,反正她只知道很难熬就是了。 按摩这种事,喜欢的人觉得很放松,不喜欢的人只觉得自己是在受罪。 尽管知道相长歌是好意,但……真的很酸痛啊。 余清想着,唇又抿得更紧了几分。 “不是吧。” 余清偏开头不看自己,按照正常来说,这会儿识趣的人要不是应该道歉,就是应该转移话题,或者给余清留出一点平复心情的空间。 而相长歌则是伸长着脖子,探身去看余清的面容:“疼哭了吗大小姐?” 余清脸都快侧得和肩膀平行了,相长歌还愣是把脑袋伸到她面前,灰棕色的浅眸努力的捕捉着她的表情,以及想看清余清眼里的神色。 “……” 余清受不了了,抬手捂在相长歌脸上把人推开:“你才哭了,你别烦行不行。” 以余清的力道,要是相长歌不想的话,她怎么也不能把人推开。 但相长歌就是被她推得往后仰了仰,接着,等余清再看过来时,就见相长歌捂着半边脸,愣愣的看着她。 余清:“……你想碰瓷么?” 她下一句,不会是要质问自己,为什么竟然打她吧? 相长歌点点头:“走流程还是直接来?” 余清:“……”- 确认回去后余清会给自己加十万块的奖金,相长歌意气风发的起身,把火堆里的火星子都熄灭干净后,看余清吃了一个烤鸡蛋就不吃了,相长歌接过她没喝完的水和鸡蛋,吃完饮尽,又把杯子放好,两人就开始出发。 刚开始余清还是决定靠自己,于是相长歌后头背着个大包,前头挂着个还露出个鸡头的小点的背包,一手拿着开路的木棍,一手牵着余清,顺着好走一点的位置往山下走。 下山比爬山好走,加上有相长歌开路,两人走走歇歇的,余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毅力,竟然在太阳跃出海平面的时候,和相长歌下到了这座大山的山脚。 再下完前面的一座矮山,就能到海边了。 走着走着,两人还由远及近的听见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走得脑子缺氧浑浑噩噩的余清刚开始以为是海浪声,后来才反应过来,下面的海水都退潮出去了,怎么可能还有越来越近的水声。 累得不行的余清也不顾得什么了,一手拉着相长歌的手,额头抵在相长歌肩头,有气无力的问她:“怎么有那么大的水声?” 相长歌稍稍垂首,就能瞧见戴着渔夫帽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只有头顶,看不见面容,但隔着衣服,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灼热的喘息喷在自己手臂上。 “应该是山上的山泉水在这里汇成了一道山涧。” 水床宽大水流也大,加上有落差,水流声大些也不足为奇。 “……淡水吗?” 余清又问。 相长歌嗯了声,猜到了她的心思:“想去洗洗脸?” 余清点点头,点头的弧度传到相长歌肩头,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小猫抵着蹭了蹭。 相长歌都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的轻笑了一声,等余清歇过气了,她才带着人顺着水声走到山涧边。 和山上溪水两侧草木的茂密不同,可能常有山上的雨水冲刷的缘故,这山涧很是澄澈干净,就连水床边两侧也只全都是被冲刷得发白有棱有角的岩石。 最近可能没下雨,山涧只有中间的一道水流,两边露出干燥的石头。 山涧还呈阶梯型,水流一道接一道的形成落差,哗啦啦的水声就是这样形成的。 相长歌站在水边上查看地形,山涧里头石头密集,只在下去一点的位置形成了个浅滩,约莫到人大腿深,看着是个天然的“浴缸”。 相长歌瞧着都想下去泡个澡了。 不过山里比较凉快,加上这会儿还是清晨,温度还是有些凉的,很有养生精神的相长歌又忍住了。 而那个身体弱得不行的人这会儿毫不自知的也看向了底下的那个浅滩,脸上还带着刚洗了脸的水渍:“你说,那水里干净么?” 相长歌不用猜都知道,自己要是说干净的话,余清下一句会说什么。 相长歌:“不干净。” 终于能痛快的洗了脸洗了手的现在还想洗个澡的余清:“?” 她眨了眨还带着水珠的长睫毛,很是疑惑:“有什么?”为什么不干净,有什么脏东西吗? 相长歌:“病毒。” 余清皱眉:“病毒?” 山里的病毒么?听起来很恐怖的样子。 相长歌低头看向坐在石头上的余清:“嗯,感冒病毒。” “……” 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的余清张了张嘴,最后又咽下嘴里的话,撇开脸,指尖撩了撩面前的水:“你的奖金,没了。” 相长歌:“……” 偶尔存在,偶尔不存在,实际到现在也没见到过奖金为何物的相长歌咬了咬牙,放出了一句狠话:“我要中饱私囊。” 余清:“哦。”- 等磨磨蹭蹭的两人下到海边,太阳已经带上几分热度了。 在一棵不知名的矮树下放下家当,余清看了眼退出去些远,已经将原本的礁石都露出大半的海面,像是看见了自家八十亩已经暴晒在太阳底下但还未浇水的农田一样叹了口气。 相长歌也跟着叹了口气。 不过她不是因为看见了未浇水的农田,而是看见了没有椰子树的海边。 别跟她说,她的椰子鸡计划要搁浅了。 她怎么记得她之前开直升飞机绕岛的时候,在这面也是看见有椰子树的呢。 相长歌仔细打量着周围,目光最后落在左侧微微凸出,挡住另一边海线的矮山。 难道椰子树是在翻过这座山的那边? 也不是没有可能。 相长歌又看向海边的地形。 倒是赶海的时候可以从礁石丛那边顺带过去,这样既不用翻山,又能顺便在路上赶海。 从海边收回目光的时候,相长歌突然看见了什么,眼眸在右侧的沙面上停留,最后面上露出些许疑惑。 感觉自己累得有点死了的余清,听见了相长歌低声的一句呢喃:“难道我是饿昏头了,怎么还看见洒了黄豆粉的红糖糍粑了。” 余清:“?” 她震惊的看向相长歌,本以为自己累得不行,没想到相长歌却已经累出幻觉了。 她连忙起身,顺着相长歌看的方向看出去。 她们这也不是在沙漠,应该没有海市蜃楼才对啊。 看了好几眼,什么都没看见的余清伸出手,在相长歌面前挥了挥:“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把那只鸡烤了?或者烤点山药吃先?” 也是,以相长歌的食量,她昨晚到现在已经饿坏了吧,竟然饿得看着沙子都能想到黄豆粉了。 相长歌低头,看懂了余清眼里的意思,也没解释,只是揽着她的肩头转身,指了指沙面上的一个位置,让余清看过去。 余清仔细的看了看,看清后怔了一下,明白了相长歌的意思。 在相长歌指的方向,沙子里不知道有条什么东西正在那扑通翻涌,偶尔掀起一片黄沙,看架势那东西的体型还不算小。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人看到这一幕想到什么红糖糍粑啊。 “那是什么。” 余清有些紧张的往相长歌身后躲了躲。 荒岛的海边,沙子里的不知名巨物,让人下意识的将心提了起来。 “看不清。” 相长歌也在打量着。 想了想,她拎起自己刚才拿的那个木头,一边掏出匕首把一头削尖,一边朝其走去。 余清有些担心的拉了拉她的手臂:“你要去看看?” 相长歌点头,安抚了一下余清:“是条鱼的可能性应该会高一些,可能是退潮的时候不小心落在岸边的。” 如果真是条大鱼,那她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吃上鱼了。 话是这样说,余清还是有些担心,她下意识的也跟上相长歌的步伐。 相长歌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拒绝,只是牵上了她的手腕,让她跟在自己后头,缓缓靠近。 两人放轻了脚步,还没靠近那沙子里蛄蛹的东西,就能听见一阵沙沙和什么啪啪的拍打声,像是鱼在挣扎一样。 离得近了些,相长歌还能看见染着一层厚厚沙土像鱼尾一样的东西在甩动。 这么大条鱼,相长歌已经在思考应该怎么吃了。 切成薄片,放在石板上烤吧。 哦对了,石板太占地,她没拿,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话,还是得串起来烤才行。 脑子里都是煎炸焖煮的相长歌,带着目露警惕的余清,很快就离那东西只有三五米远的距离。 而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能看清那玩意儿的面目了。 灰色的皮肤,厚实肥重的身躯,微尖的尾鳍,像一条膨胀了十倍可能有四五十斤重的大鲶鱼成了精似的,裹着一层沙子,正在沙坑里滚得很是悠哉。 滚着滚着,那东西忽然一个翻身回头,黑溜溜的大眼,恰好和站它身后的两个人对视上。 “……” 空气似乎都在此刻静止了两秒,只有远处的海浪声偶尔传来。 下一瞬,反应过来的东西啪叽啪叽的猛地扭着它肥硕的身躯,蹦蹦跳跳的朝海边跑去。 相长歌哪能让嘴边的肉跑了,抬起刚削尖成矛的棍子就准备投掷出去,忽而又被余清拉住了手。 “等等,那好像是海豹。” 余清制止道。 “海豹?” 相长歌压了压眉头:“我好像还没吃过海豹,好吃吗?” 余清:“……” 顿了两秒,余清撇开脸:“我也没吃过。” 相长歌手上转着那根长矛,已经看出了余清的心思,但还是故意道:“那正好,一起试试。” 余清闻言忙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相长歌瞧着她的透彻目光。 余清和她对视了瞬,最终还是垂下眸子,说出自己的心里所想:“能不能别吃它,海豹很聪明的。” 吃这种生物,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特别是刚还和那海豹对上了眼。 相长歌不甚在意,语调轻松的回道:“行呗,听大小姐的。” 一只海豹而已,余清不想吃,那就和蛇一样,都放它们一马好了,反正这地方也不缺吃的。 她要的只是余清能主动表达自己。 余清似是没想到相长歌这么好说话,眼神有些奇怪的看向她,脸上有纠结一闪而过。 等两人转向往礁石那边走去时,慢慢跟在相长歌身后的余清许久了才低低开口道:“回去,给你的奖金翻倍。” 可能她有点圣母心吧,这不吃那不吃的,不过对于蛇她是害怕,对于海豹则是真下不了嘴。 她平时还会在网上看一些海豹的表演视频呢,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看到海豹,虽然对方在沙里滚得有些难以辨认,但那模样还是……蠢萌蠢萌的。 就像她不能理解人吃小狗、小猫一样,海豹对她来说,和这些差不多。 相长歌回头看她,见藏在冲锋衣和渔夫帽下的人身形纤细得像是一阵海风吹来就会被吹跑,一双黑眸也只盯着沙子没看自己,相长歌扯了扯嘴角。 “那不行,你让我放跑的可是我的早餐,午餐,和晚餐。” 余清:“……” 隔了会儿,余清才抬头看她:“……所以?” “所以,”相长歌挑了挑眉,语调轻扬,“肯定要加钱啊,我要十八薪。” 余清听得大为震惊:“……你是真敢开口!” 相长歌一个月的工资多少她又不是不知道,她一个月工资就够她给她发八次奖金了,她还要十八薪- 这管家好难养。 第58章 第 58 章 那里有两根须 为什么不敢开口? 就因为她吃余清的、住余清的、用余清的、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相长歌无所谓的笑笑, 放慢脚步,等余清跟上来和自己齐行。 其实在现在来说,钱对于她也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这话虽然说出来别人听了可能会产生和以前自己在看这本小说, 看到关于余清对于钱财态度描写时的那种心情一样,但实际情况就是确实如此。 她对于物质没有太多的追求,而且在余清身边生活得到的条件已经是足够好的了, 她有钱也没地方花。 不过,她不花是不花, 不要是不要。 作为一个长时间处于“驱使者”角色的她来说,偶尔也要给被驱使者一些她自以为掌握到的有利条件才行。 “反正大小姐不是觉得钱最没有用么,之前还愿意和我签合同,想把你的钱都给我,那现在多给我一点怎么了。” 相长歌眸色平静的瞥着身侧稍矮自己一些的单薄身影道。 版型很正因为没穿内胆而显得有些宽大的冲锋衣,穿在余清身上,更显得她身姿单薄,让人很轻易就能从她身上看出病弱的痕迹。 刚开始相长歌还以为余清会是那种柔柔弱弱很轻易就会被一些事情击倒的人,可随着接触, 相长歌却从她身上看到了她极有力量的一部分东西。 能在发现人不真诚时当断则断的和对方退婚, 也能在发现对方想向自己的产业下手时拿出证据给对方找麻烦……听起来是很轻易的事情,但要是换成优柔寡断的人,或许还要给自己做许久许久的心理建设才能真正的下定决心。 人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不是仅仅只有一个面。 余清可以每天沉浸在她自己勾勒出的牢笼里任时间沉浮,也能生出力气折毁试图侵扰她的人和事。 相长歌想,其实余清最大的敌人、最需要克服的东西, 从始自终,都只是她自己。 她可以在飘窗上独坐天明愁绪萦绕的看晨辉铺满地平线,也可以坐在书屋里足不出户的反击对手;她可以缩在床上不吃不喝任由悲伤将自己淹没, 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让不需要的人滚出自己的世界…… 原本她一直想的都是如何去改变她,改变余清的心绪,改变她的天赋,可天赋要是能改变的话,也不叫天赋了。 她是余清,是一个复杂,情绪敏感多变的人。 “当时是我想给你,现在是你想要。” 余清不知道身侧的人在想些什么,只是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回答道:“你想要的话,要看我想不想给。” 说着,她还微微抬起下巴,一股大小姐骄矜的味道四溢。 相长歌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只是拿着原本是棍子现在该说是尖矛的指尖微动。 她这样,看得人真想挠挠她的下巴。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此发出小猫舒服的呼噜声。 应该不会,她只会让人见识见识她无害外表下的利爪。 相长歌嘴角微挑的移开了目光,声音落在余清耳朵里,莫名多了几丝缱绻的味道:“真是霸道大小姐。” 余清:“?” 霸道?她吗? 她霸道? 她在自己面前说自己霸道? 余清只苦于此刻没有镜子,不然高低得拿给相长歌照照,让她重新思考一下到底谁才配得上“霸道”这个词- 两人很快就走过退潮留下已经干燥的沙土地带,再往前去,是仍有些泥泞,还有一个接着一个小水窝的沙面。 她们这边的海滩不像昨天节目组抽签那面的海滩那样柔软干净,这边有许多礁石,海水退去裸-露出的地方地面也是尖石掺着沙土。 两人都没有脱鞋,鞋子湿就只能任由它湿了,要是脱了鞋被锋利的礁石划伤那才是得不偿失。 好在她们还有一双备用的鞋子。 不过被海水打湿只是一部分麻烦,有些地方沙泥松软,一踩下去一个小窝,还得把鞋和着脚拉出来。 就这么走几步,鞋上就全都是泥了,脚步也会随之变得越发沉重,每一步都带着叽叽呀呀的声音。 这会儿虽是早上,但阳光照在人身上没一会儿就感觉到热烫。 相长歌提醒余清:“感觉累了就回树荫下休息。” 都到这儿了,她不会再走太远,不需要余清一直跟着。 余清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海水没过鞋面的位置,目光开始在地面和礁石缝中搜寻着。 这会儿刚退潮,留在海滩上的东西还不少。 累是有点累,但看着一群群沙蟹一个接着一个的跑过,还挺有意思的,被叫起床时还觉得不想来的余清,这会儿也生起了些赶海的兴趣。 看见沙面上的贝壳,余清弯下腰一翻,基本上都是空的,或者只有半边壳的。 两人刚到位置这边礁石的不算密集,退潮时也就没留下什么好东西。 相长歌带着余清往侧边礁石底下还没在水里的那侧走去,那个位置偶尔还有浪打来带着溅起的水花,虽然有衣服被打湿的风险,但能找到好东西的概率也大。 刚过去没走几步,相长歌就见沙面上有个圆形的痕迹。 她拿着尖矛轻轻一翻,下一瞬间,一个窝在沙里鸡蛋大的猫眼螺被翻了出来。 相长歌眼睛一亮,拿在手里就是一挤——水花瞬间四溅,猫眼螺肉快速缩回,藏进了壳里。 等相长歌心满意足的一转眼,就对上了旁边直勾勾盯着她看的余清的视线。 刚自己玩快乐了的相长歌心虚了一秒:“……下一个给你挤。” 余清:“……” 余清撇过脑袋,不去看相长歌。 她才不是也想玩呢,她就是看她这个人平时瞧着稳重沉静,少有做这样“无聊事”的模样,才好奇的多看几眼而已。 出师大捷的捡到一个猫眼螺之后,相长歌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看见有气孔,戳一下,又一个气孔,掏一下……没多久,她的手上就多了两个蛏子和一个血蛤。 而余清,手上依旧空空如也。 虽然少吧,但还不好拿。 相长歌和余清说了一声,先快步走回她们放物资的那树荫下,腾出了一个背包背在身上,又去找了根枣子大小的木棍削尖,准备给余清当赶海工具使。 相长歌回去拿背包了,余清还在水边慢悠悠的闲逛着。 偶尔有浪过来,她就退到水刚能没到她鞋面的位置,再去洗鞋子似的踩踩水。 玩了一小会儿,想到相长歌刚才的成果,她将手揣进了兜里,忍不住也低头去找地上的气孔。 怎么相长歌能找到那么多东西,她就找不到呢。 找着找着,余清不自觉往礁石边多走了点。 奇形怪状的灰黑色礁石上攀附满了各种螺类,看着千姿百态的,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瞧见了,得背后发毛。 而有些礁石底部有沙坑,还残留着不少的水。 这边的海水很清,余清很轻易就能看见那些大小不一的水窝里,偶有游得飞快的小鱼窜过。 游那么快,看都没看清是什么就跑到了另一个位置,更别说让她抓了。 余清抿了抿唇,感觉自己委实不是个运气好的人。 相长歌刚才找气孔挖出了螺,她也试着挖了,除了手挖得有些累外,就只挖到了空气。 余清不忿地又往前走了些,这时候的水已经没过她的小腿了。 她把裤子往上掀了点,也不管泡在水里沉甸甸的鞋,继续去瞧着水面。 弯下腰低着头望着水面的往前踱步,在又摸几个空的贝类后,余清泄气抬头的刹那,眼睛忽而扫过前面的礁石缝,看见了两条触须在水里荡漾。 “!” 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什么虫子的余清脸色一下白了,要不是鞋泡在水里重得很,她差点就要转头逃跑了。 心重重的跳了一下后又缓缓平静下来,带在余清领口处的相机和麦克风里,能收录进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浊气的声音。 余清在下山的时候也跟着相长歌打开了拍摄装备,她并不知晓这么早在她两人直播间里的观众还不少,也不知道弹幕刚才听着两人说话快把自己的CPU都给干烧了。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什么身份啊?什么奖金能十万?这工作还招不招人,我什么都能做啊!] [为什么我感觉两人说话听起来有点好磕呢,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感觉在山涧边搭建庇护所也不错,起码用水方便。] [节目组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淡水咸水都有,还有丰富的山林资源,能一次性看野林寻宝和赶海,好完美。] [对对对,就是这样挤猫眼螺,爽!] [那个蛏子看着好肥美啊,想吃了。] [血蛤?这个好吃,轻烫一下就能吃了,又鲜。] 而这会儿,原本时常切在相长歌那边视角的直播镜头,因为相长歌回去拿背包没有那么多看点,就切到了余清的身上,刚好拍到了她被吓了一跳的瞬间。 [怎么了怎么了,镜头怎么还抖了一下?] [是看到了什么吗?这种地方资源肯定丰富,最多是看点运气而已,往前走走肯定能找到吃的。] [好像被什么吓到了,是看到了什么啊,这面前有什么吗?] [我天,前面,礁石底下,那有两条须!] [哪呢哪呢,我怎么看不到啊?] [什么须?龙虾须吗?] [须?小青龙吗?!] 龙虾的猜测一出,直播间骤然热闹了起来。 观众们想到了龙虾,余清也想到了。 虽然海鲜生冷,她吃得比较少,但起码还是有些了解的。 海里,有须,惊吓过后,余清第一时间也是想到了龙虾这个品种。 想到这里,她更不敢动了,生怕会吓跑石头底下她还看不清面貌的东西。 回头去看相长歌,远远的,就见那人正在朝自己走来,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多了两个姗姗来迟的摄影师。 余清忙举起手,朝相长歌招了招。 顶着刚巧处于前方有些刺眼的阳光,相长歌眯着眼去看远处礁石堆里的那个小点。 等看清余清在朝她招手时,根本来不及思考,心脏一下紧提起来的相长歌甚至都想不起来问一嘴脑海里的系统,倏地拔腿就朝她跑了过去。 像一阵风似的,两个摄影师都还没反应过来,相长歌就已经跑出去了几十米远。 两个摄影师对视了一眼:“?” 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 那还等什么,两个人扛着机器立即也是跟着猛冲。 相长歌紧盯着余清,等看清她面容不像有什么事,反而还透着隐隐好奇的模样,她提起的心脏才松了下来。 高挑瘦削的身影,在自己一招手时,就像远远看见主人的热情狗狗一样,发丝轻扬的朝着自己快速飞奔而来。直到将将到自己面前了,才停住。 本来想和她说自己发现的余清,愣了愣。 目光对上气息居然都没乱的相长歌,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又抿了起来。 “怎么了?” 最后还是相长歌先声音微沉的开口问道。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余清小声的回道。 相长歌把手上的细尖矛递给她,又接过余清手里自己刚给她拿的那根粗点的尖矛,一脸不甚在意的开口:“以为你看见大鱼了,怕跑了。” “哦……” 余清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移了移。 握着手里被磨了一遍细刺的尖矛,余清指了指自己刚看见东西的那个地方。 “那里,有两根须。” 须? 相长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石头底下探出的两根还在随着水波轻轻摇摆的长须。 不是那种类似于线虫般的东西,看着像是有硬度的。 几乎是一瞬,相长歌就确定了,那石头底下,肯定是龙虾类的生物。 “大小姐眼神还挺好的呢。” 相长歌轻声夸了余清一句,看了看自己手上比较粗大的尖矛,最后还是又和余清换了她手上细些的那根。 龙虾虽然没有钳子,但身上有倒刺,徒手抓是不行的,而她手上戴的手套也不防刺。在没有合适工具的情况下,只能是靠扎了。 反正抓到了也是她们自己吃,不用在意品相和死不死之类的。 不过龙虾弹跳力强,一击不中容易跑,相长歌瞧了眼礁石的地形,最后选择从右边放轻脚步的靠近。 好不容易追过来的摄影师,气都还没喘匀呢,就见相长歌屏息专注的模样,猜着有看点,两人又开始只恨眼睛没多长两只的找位置。 而相长歌那边,刚到右边的时候,她就发现在余清发现的那两个须斜左侧的那块礁石底下,也有探出来的两根须。 是了,龙虾是群居动物,如果发现了一只,那代表周围很可能有一群。 它们可能是涨潮的时候从海底被冲上来的,刚好卡在这里,而退潮的时候又没能及时被海水带走。 如果是平时的话,它们在这里肯定是没有危险的,但这个月不同了。 怕惊扰到石头底下的东西,相长歌动作放得愈发轻缓,就算她踩在水里,水波都没怎么荡漾,带起的涟漪也只让礁石底下的生物以为是海水的正常波动而已。 直到被从外头快速刺进来的一根尖矛,将自己从头刺穿到脊背后,龙虾才反应过来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挣扎。 相长歌快准狠的往石缝里扎去,感觉扎到东西了就猛地带出来,并将棍子斜着往上举。 在余清凝神看着相长歌动作的目光里,只见一只去掉须也有接近半米长花花绿绿的龙虾,在相长歌手上,携着一串串滚落的水珠被扎刺带出,正在阳光下扭动着身躯,徒劳的挣扎着。 “真的是龙虾!” 余清内心一下子被一种奇异的,类似于丰收般的喜悦充满,她不禁惊喜的开口道。 这不仅是相长歌抓到的龙虾,还是她发现的。 相长歌听着她的声音,嘴角轻提,示意余清往旁边让了让后,她像削铅笔一样,粗一些的那个尖矛猛地把细矛上的龙虾往岸边一撸,看着那只龙虾被甩下岸后,腾出尖矛,又往另一个礁石缝下走去。 海水轻轻的拍打着礁石,那龙虾须须也随着海面波动而轻晃,瞧着还有几分悠闲的味道在。 又一次快准狠的扎出,感受龙虾在棍子尖疯狂的挣扎,相长歌往下用力的摁了摁,直到感觉棍子戳到礁石了,才止住了力气。 一边等着棍尖的龙虾失去力气,相长歌一边扫视周围的其余礁石堆底,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虾。 看了一圈,昭示龙虾身份的须须是没再看到了,但是还有没有龙虾存在,她就不能确定了。 提着棍尖上的另一只龙虾上岸,摄影师急忙给还在棍上的龙虾来了个全方面的近景。 [我敲我敲?!真是龙虾啊,这看着得值好几百块吧。] [什么几百块,真是不识货,起码好几年呢。] [不会真是我想到的那个品种吧?] [看这花花绿绿的颜色,包是锦绣龙虾无疑了,小青龙哪来的花纹。] [好刑,这真是太刑了我的天,这玩意现在竟然还能随便抓到,早知道我也去参加了!/桌子拍烂.jpg] [看着好肥美啊,这哪里是什么荒野求生啊,这明明是天堂!] [别想了,如果是普通人没工具最多只能抬起石头靠砸的才有可能能抓到。] [对的,我最多在电视剧里看见人用尖棍抓鱼,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人能用尖棍抓龙虾,真是见鬼了,那壳是虚设的吗?] “好大的龙虾。” 余清跟着相长歌到了岸上,近距离的瞧了瞧两只龙虾,还拿了个螺壳轻轻砸了它们一下。 看两只都时不时挣扎一下,又偶尔不动的样子,余清开始思考要怎么吃。 “用来烤着吃吗?” 不说她们没有锅了,就算有锅也放不下这么大的龙虾。 余清这话一出,直播间弹幕里全都是痛斥两人暴殄天物的话语。 [烤着吃?这么完美新鲜的龙虾你烤着吃?] [算了,你俩吃不明白,叫节目组放网上抽奖吧,我把第一名给你们,你们把龙虾给我就行。] [烤什么呀,这龙虾就得清蒸,吃原汁原味的!] [什么原汁原味,放点蒜蓉啊,没点蒜蓉哪来的味道!] [前面的你们没事去吃两个烤生蚝就行了,这龙虾不适合你们。] [看得热血沸腾了家人们,今晚去赶海!] 相长歌把两只龙虾都扔到地上,将余清那根棍子递给她,让她好奇的戳着龙虾玩。 “烤也行,破成两半放石板上烤就可以了。” “或者我去找两个椰子来,用椰子壳做锅,水煮着吃。” 清蒸是有点没条件了,现在只能是选择烤或煮。 相长歌回道,目光扫过余清拉到膝盖的裤腿,以及她脚上还全是水的鞋子。 余清点点头:“那一只烤一只水煮吧。” 正好这两只都挺大的,全煮的话得煮多少次才行。 相长歌没有意见,只是道:“把鞋脱了倒倒里面的水,别一直泡着。” 一会儿着凉了怎么办。 本来还讨论着龙虾怎么吃的余清有点没反应过来相长歌忽然跳走的话题,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又看了看相长歌。 “你也不一样吗?” 她自己鞋里也是兜着一堆子的水,怎么还说她。 相长歌听着她的话,笑了。 “我今早起来可没觉得全身酸痛。” 余清:“……” 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意思的余清无话可说了。 不就是说自己身体弱么。 余清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礁石堆:“不再找了吗?” 要是再找的话,反正她还是要淌水的,倒不倒都一样。 相长歌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礁石:“算了,吃完再找吧,不然一会儿吃着该不新鲜了。” 余清:“……” 还挺细节。 第59章 第 59 章 随便一摘就行了 要吃就吃个纯正新鲜的。 确定不打算再找了后, 相长歌和余清又回到两人之前放物资的树荫下。 这边往前走就能到海边,往斜后侧走没多远就是山水的一条小分流,不管去哪边位置都很方便, 两人有打算把这当歇脚的位置了。 余清盘腿坐地上,脱了湿透的鞋子放阳光下晒着,懒洋洋地靠在背包上, 看着相长歌整理完东西,又背起一个包拿起她那根削尖了头的棍子。 “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椰子, 你在这等我?”相长歌指了指左侧被一座矮山挡住视线的位置,和余清商量道。 虽说中间是有一座小山,但实际说是山坡头更恰当些,来回走得快点都不用十分钟。相长歌打算快去快回,就不用余清跟着自己跑了。 乐得不用翻山越岭的余清点点头,看着给自己周边洒了些驱虫粉才背着龙虾走了的相长歌,耷拉下眼皮,又打了个哈欠。 远离城市喧嚣后,还真有做野人的感觉。 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能放置龙虾, 而龙虾离水久了死了就不新鲜了, 尽管抓的时候给人家来了个对穿,但这会儿两只龙虾可还是活的。 所以相长歌把两只龙虾都可以塞进了自己背包里,她没有选择从山上绕过去, 而是选择走了海边的礁石堆。 一边提着背包走,走着走着偶尔还将包打开,兜进一背包海水进去。反正她这个背包在昨晚给余清装水的时候就湿过一次了, 现在基本上就当盆使了。 太阳的温度变高了,海水也没早上那么凉,踩在里头还挺舒服的。 有时踩过一些矮礁石, 鞋底碾过石头上的螺壳,发出滋滋的声音,相长歌听着甚至感觉有些解压。 想着刚才的那两只龙虾,相长歌赶路时还不忘注意一下石头缝,企图在发下几只漏网之虾。 不过可惜,除了看见石头上的一些青口生蚝和她现在没时间撬的狗爪螺外,她就只又抓到了一只梭子蟹而已。 “难道我没有余清那样的好运气?” 都快绕过礁石区的相长歌在心里郁闷的和系统道。 系统:“宿宿酱好棒棒,只花了十分钟就猜出真相了,真是太酷啦!” “……” 怎么说的话她一点也不爱听,相长歌冷酷回应:“重启一下系统。” 系统:“……” 把它当人工智障了吗? 和系统斗嘴间,相长歌终于绕过了刚才在那边挡住她往这边看视线的矮山。 准备去看这边有没椰子树的相长歌,眼角忽然扫到什么,往水里的石头边上仔细一看,一只小八爪正在水里浮沉,边上还有一块接近半米长的海带,瞧着似是在进食。 相长歌举起自己带的尖矛,手起矛落,小八爪被戳了个正着,八只触手瞬间缠住棍尖,却毫无作用。 等八爪出手,相长歌伸手比了比,还没自己的拳头大。 她叹了口气,从棍尖扯下塞进了背包里,算是认命了。 虽然没有龙虾,但好在没有空手而归吧,小八爪就小八爪,起码还能吃两口。 她又撩了撩那块海带,想看边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八爪。 八爪没发现,但是看见了一只被吓得往石头缝里缩了缩的螃蟹。 相长歌用棍子捅了捅,等螃蟹被自己捅的吓跑出来后,再一个快准狠的摁住,抓起,依旧是扔包里。 多了一只螃蟹后瞬间感觉自己收获其实也不错的相长歌向系统询问:“没有余清的好运气,但‘相长歌’的运道也不错吧?” 系统:“就这?” 相长歌觉得自己就多余搭理它。 等从海里抬头,看向远处,相长歌才发现这边的海岸线比自己刚和余清停留的那里更宽阔。 她们刚落脚的那片地方就像个口袋包一样,而绕出口袋的边缘往旁边一看,赫然察觉,旁边竟然是个开口大木箱。 这边不止退潮出去的沙地宽阔,就连海岸线都更长远,放眼望去沙面上还有不少的礁石,而礁石边都是一汪一汪的积水。 这种退潮留下的积水洞才是最长有海货的地方。 相长歌当即琢磨着,要是山上的山泉也经过这附近的话,不如来这边建个庇护所更好。 靠海吃海靠山吃山,她两样都靠的话,就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了。 这个念头刚落,相长歌就看见右侧海岸对上去的半山腰上,有柴烟升起,瞧着距离并不是很远。 应该是九号那组,也往这边靠过来的,他们原本的位点应该再更过去一些的位置。 急着找椰子回去当锅的相长歌并没有过多理会,从海里上来就去往岸边的椰子林。 她果然没记错,这边的岸边长着不少的椰子树,有些光溜溜的,有些又在树梢长了一簇簇的椰子。 地上偶尔也有些不少掉落的,有些已经黄焦得发出臭味,有些不知道是不是被螃蟹吃的,都露出了洞。 相长歌翻了好几个,只找到一个看着还算新鲜也完整的。 节目组的摄影师今天来了两个,一个负责跟着余清,一个跟着相长歌。 这会儿她们一号的直播间里是相长歌这边的视角,毕竟余清那边就是在树下只差没放个小曲的歇着,看得忙忙碌碌的导演都有点上火了,基本把她那边的视角当个逗号用的而已。 真是看得人心里很不平衡啊,她怎么参加荒野求生了还能不是歇着就是在歇着的路上,他个导演还忙得一天觉都睡不到五个小时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余清和相长歌的一号直播间成为了路人和这节目粉丝人数最多的直播间。 没办法,其他直播间要不都是人家自带的粉丝在叽叽喳喳,各种安利,就是和对家骂战,乌烟瘴气的不说,嘉宾不是在挖野菜就是在找野果,那有抓龙虾好看。 [这边还真有椰子啊,话说她们怎么知道这边可能会有椰子的?] [阴谋论开始了吗?] [温带海边有椰子很正常吧,她刚也只是说来看看有没有。] [怎么都一天一夜了还没人扒出这位是谁啊,我真的很好奇她的身份,怎么看起来什么都会的样子。] [昨天一大群人不看好这一组,现在这个直播间是在线活人最多的,你们真是口嫌体正直。] [太牛了,我刚还想她怎么抓那个八爪呢,没想到直接一戳,说实在的我吃火锅夹肉都没她这利索。] [树上好多椰子啊,不行把树砍了吧,总不能捡一个就行了吧?] [说实在的,椰子算是最不好弄的东西了,捡比摘的方便好吗。] 原本相长歌想的是地上有的话先捡几个就行了,从树上弄下来还麻烦,但没想到地上的没几个是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捡过了,还是涨潮被海水带走了。 懒得再翻的相长歌将目光投到了椰子树上光溜溜一条直杆上去的椰子树大多都有个五六层楼高,没有枝丫攀附就算了,看起来还很脆的样子。 相长歌目光又往四周扫了扫。这地方怎么没个猴子呢,不然找抓个猴子让系统和人家沟通两下让其上去给自己摘还挺便捷的。 感知到相长歌想法的系统:“?” 她爬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犯懒,来回跟爬十层楼一样,多麻烦。 最终,相长歌还是选择了最近用得较多的方式。 投掷。 掏出匕首,将手上的武器削得更尖利一些后,选择了一棵树上一簇结了五六个椰子的树,相长歌像抛长枪似的举着长矛,眯起一只眼睛,瞄着那一簇椰子共同的粗梗。 看到她这动作的直播间沸腾了。 [她这是想干什么?玩飞镖呢?] [这叫投长枪了吧。] [先不说能不能扔得准,这么高,你就一根棍子,你还想把椰子戳下来啊?] [不是朋友么,玩呢,这怎么可能能把椰子打下来啊?] [在结果没出来前,严谨的我只会一只保持沉默。] [昨晚看了她砸野鸡的准头,我觉得她能砸得准,再加上她刚插龙虾能把龙虾插个对穿的劲……经过我周密的计算,她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能打下来一只椰子,至于打不下来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 [前面字那么多亏我看得那么认真我真服了。] 相长歌可不管别人在想什么,感觉了一下角度和力道,她又拉近了一些和那椰子树的距离,手腕来回运动了两下,在直播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猛地就将已经变为飞镖的尖矛投了出去。 耳边宛若听到了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尖矛极速而出,咚的一声,戳上了椰子树的树梢、挂着好几个椰子的树梗上。 尖矛不知道戳进了椰子树多少,只见其尾端在树梢上颤抖了两三秒,连带着受到一击的整棵椰子树都来回的摇摆着。 [我敲?] [???] [???] [发生了什么,她真能戳中啊?] [不是,我的神嘞,这力道得多大啊,棍子都戳进去了?] [这要是扎我身上也能戳个洞吧?] [得来个对穿吧。] [我不行了,这合理吗?] 相长歌皱着眉头盯着来回摇晃的椰子树,和树梢上像椰子树突然长出的一条半长枝丫的自己的尖矛,以及被戳中了一半的却还完顽强挂在树上的椰子梗,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不止椰子皮厚壳硬,它的梗和树也一样。 长矛虽长,但因为戳进去的角度比较正,这会儿还没有松动落地的痕迹,无法,相长歌只能又在地上寻找。 找了好一会儿了,才找到个趁手的鸡蛋大的石头。 在手上来回的抛了抛,相长歌仰头看着树梢,确认好角度后,拿着石头一个反拉用力投出。 吭的一下,石头砸上树上的长矛,矛身顺着石头带来的力道往前一划,原本戳进椰子树里的那节顺利飞出,刚好擦过已经被尖矛戳断一半的椰子梗。 只听见砰砰咚咚的好几声闷响,长矛、石头,和树上的那簇椰子,全都哗啦啦像下雨一样的掉地上,吓得不远处林子里的飞鸟都惊走了几个。 旁边的摄影师从一脸面无表情的上班状态变成了惊叹,手上的机器是一会儿拍还在摇晃的椰子树,一会儿拍地上的椰子,时不时还得转去拍相长歌,整个人像是都活了一样。 [不是姐,你真行啊?] [你看这事闹的,姐你说一下你的社交号,我这就去关注你给你刷礼物。] [姐,下届奥运会的标枪项目我同意把金牌给你,到时候你自己去领一下就行了。] [这是人,不,这是神吗?] [我不行了,我刚试了一下,吃鸡柳的签子连苹果都没扎进去哈哈哈哈呜呜呜] 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自己想要结果的相长歌满意的拍了拍手,她还严谨的等那椰子树不摇晃了才去把椰子都捡起来。 那簇椰子结了足足六个,提起来有三十多斤重,不过其中有一个在掉下来的时候散落了。 相长歌捡起有点变形的长矛,一头挑起那串椰子挂肩上,一手抱着散落的那个和自己捡到的一个,没再停留就顺着山坡回余清那边- 余清再看见相长歌时,就见她跟去进货一样,身上背着个湿溜溜的背包,肩上单挑着一堆椰子,一手闲适的挂在棍子上随着走路轻轻摇晃,另一只手则抱着两个捂在怀里的椰子。 坐得一边撕着草叶子,一边看着远处海岸和天际发呆都有些困了的余清,早早换了另一双干的鞋,见到由远及近的相长歌身影,忙站了起来,往她那边走了两步,想替她接过怀里的两颗椰子。 相长歌只给了余清一个拿着,自己还拿着另一个。 “怎么能摘得这么多?” 看了看那一串新鲜得梗边还流粘液的椰子,余清有些好奇的问道。 相长歌面不改色语气平淡:“随便一摘就行了。” 余清有些疑惑,但没多想:“原来摘椰子这么简单。”难道是这边的椰子树不高? 相长歌点点头,目光在她们这边地方看了看。 头上是一棵不知名野树,地上没有太多的灌木,树边只有一些覆着些沙子有些光秃的野草,看着是个能建庇护所的地方,但这离海边还是有些近,要是刮风了屋顶都得被吹跑,位置不太合适。 而刚才那边虽然海岸线广阔,可离另一组又太近,要是想在这边建个落脚点,还得再往林子里挪一挪。 不过也不着急,今天还长着。 相长歌放下东西,把湿透的鞋踢了,就先给余清切了一个椰子。 “应该是够老的椰子了吧。” 相长歌说着在椰子顶部先切开外边绿色的外皮,再把里头的壳撬开一个口子。 一片壳一被撬出来,就露出粘在壳上白色的椰子肉。 相长歌把开了口的椰子递给余清,自己啃了一口那椰子肉。 还行,肉是微甜带香的,虽然吃着有点渣渣的感觉,但椰子味很浓。 相长歌是挑了一个最大的椰子开,余清捧起来喝的时候手腕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相长歌目光在她腕上扫过,最后把早上给余清喝水的那个栎木杯找了出来,又把椰子拿过来,把椰子汁倒进杯子里才再给她。 余清接过木杯喝了一口,舔了舔唇:“还可以,甜味大过酸味。” 不过和市面上的那种椰子汁肯定没法比,那些都是加了防腐剂和糖的,纯正的椰子汁喝起来有些淡,但还挺解渴的,且带着一股新鲜的那种清新味道。 余清又多喝了两口。 相长歌也给自己开了一个喝。 她倒感觉还挺好喝的,咕噜咕噜没一会儿就喝完了一个。 喝了个水饱换上干鞋就准备干活了。 先把东西带上,再往来时看见的山泉水那边走,顺着水边,相长歌很快发现了一个适合建庇护所的位置。 这个位置有点凹进去的感觉,比较避风,也够平坦,最主要的是离水边不远。 淡水在山涧那边又分流,到这边只剩一条溪流大小,溪流往右走,最后汇入海洋。 相长歌选的位置在溪流左侧,草木不算旺盛,泥土却很是干燥。 把几簇野草割了,相长歌划分好建庇护所的地方,又划了出防火的线,就开始烤龙虾。 喝完的椰子将口子开大,将椰子肉掏出来,放嘴里,再洗洗很是完美的椰子壳,找几块石头架起来,烧上火,等着水开就行了。 为了得到装东西的容器,相长歌喝完了两个椰子,椰肉也没浪费的全消灭了,如此又得到了两个硕大的椰子碗。 小口小口咬着一块椰子肉的余清看着相长歌的动作,迟疑着道:“你别吃椰子吃饱了。” 相长歌:“?” 相长歌震惊的看向她:“吃椰子,能吃饱?” 余清:“?”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最终一个选择去旁边捡柴,一个开始切割龙虾。 没有找到合适的石板烤龙虾,但相长歌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就是在烧水的时候,等柴烧出火炭了,拨到旁边挖出的小坑里,小坑上面横着放几根生木枝,直接把切开成两半好几节的龙虾放到木枝上下面用碳火烘着烤。 相长歌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晚点还可以去撬点生蚝来,带着壳也用这种方法放在火上烤,虽然说没有蒜蓉,但烤生蚝也不能难吃到哪里去。”相长歌计划着道。 余清把一捧大大小小的枯枝放她旁边,闻言又看了看已经冒热气的椰子壳:“水煮不也行么?” 反正现在她们已经有了椰子锅,烤生蚝或者水煮生蚝都可以,只要弄熟了就能吃。 “也行。” 思路打开的相长歌点点头:“其实生蚝不是还可以吃生的吗?生蚝刺身、生鱼片……都可以吃生的。” 说着相长歌还开始在脑海里想什么鱼可以用来做生鱼片。 余清:“……你想提前退赛?” 生蚝刺身生鱼片什么的,一听就容易拉肚子。 听着余清的话,相长歌看向余清,打量了她一眼,又微微颔首:“也是,柔弱大小姐吃不了这些。” “不过没事,我会给你准备不是海鲜的东西吃的,不用怕麻烦我,专业管家,使命所在。” 余清:“……” 说实在的,以前照顾她的人虽然都知道她身体不好,但起码不会直接当着她的面说,甚至说到这事的时候还会将言语好好的修辞一下。 没一个人像相长歌这样,几乎对着她的脸将这事直言不讳的拿出来道。 特别是,她刚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想提醒相长歌,是怕她吃了会不舒服生病什么的,而她,完全没考虑她自己一样。 余清用着眼皮耷拉的死鱼眼没什么情绪的看了相长歌一眼,点评道:“自信姐。” 相长歌:“……”- 龙虾被切开时,露出了里头像果冻一样晶莹剔透的肉,而等它放在火上没烤一会儿,它的肉质又会慢慢凝视,变成奶白色。 相长歌一边看着烤的龙虾,一边把另一只切成一节节的也同时放进椰子壳锅里。 看得直播间里的观众一阵点评。 [她们这样吃真的看得我很心痛啊。] [这么完美的龙虾,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所以两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都套用了对方的身份是吧?说自己是大王的才是管家,说自己是管家的其实是大小姐?] [我就想知道是哪家大小姐和管家出来游戏人间了?] [先不说两人身份,这荒野求生看的我是真想去呀,这伙食也太好了。] [好想炫一口,我就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没有调料会好吃吗?] [这两个人在这儿吃起了龙虾,有些人在那水煮野菜,真是同人不同命。] [好几组都去赶海了,为什么就她们两个有龙虾吃?节目组是不是有黑幕啊?故意给她们放龙虾了?] [这什么海鲜盛宴啊啊啊啊] “你想一会儿就给你做椰子鸡吃,还是想晚点再吃?”用着自制木筷子的相长歌撩了撩椰子壳锅里的龙虾,询问余清道。 海鲜比较生冷,余清是不能多吃的,最多尝个味就行了。 余清听得有些迟疑,想起昨晚那只一般生一半熟的烤鸡,她顿了顿,问道:“你做过椰子鸡么?” 相长歌想了想:“我吃过。” 当然,那是在好几年前了。 余清:“……” 不过椰子鸡根本不用什么手法,只是椰子汁加鸡肉一起炖熟就行了,不需要什么手法。 思考了几秒,余清回道:“晚点吧。” 昨晚可能只是意外,她再相信她一次好了—— 作者有话说:如果我是条八爪鱼就好了,那样我就能给大家一天更八万了[爆哭][爆哭][爆哭]果然爱是常觉亏欠,我愿为大家吃一盆爆炒八爪,只为能吃一盆爆炒八爪[爆哭][爆哭][爆哭]对了,要加辣 第60章 第 60 章 累了先睡了 海鲜并不需要煮得太久了, 煮久了鲜味会丢失不说,就连口感也会变得差许多。 最先好的是椰子壳锅里的龙虾肉。 切成两半又分割成半指长的龙虾,在水里不过几个沉浮, 原本晶莹剔透的肉,就大变了模样。 相长歌夹了两三节放进比椰子壳锅小了两圈的椰子壳碗里,先递给余清, 再给自己也捞了几块。 虽然只是单单的水煮,也没有什么调料能蘸着吃, 但那股属于海鲜的鲜甜味还是一个劲的往人鼻尖扑。 相长歌上一次吃龙虾还是在和着余清去医院那会儿,当时的海鲜盛宴吃得她很是过瘾,后面虽然一直还心心念念着,但没找着机会再下山去吃。 当然,她想吃的话在秀山的厨房里肯定也是能吃到的,不过那样吃和在店里吃的感觉不一样。 海鲜除了自带鲜甜味外,可能因为活在海水里,还自带咸味。 加上这龙虾从死到下锅很是快速,顾不得烫, 相长歌拈起一节龙虾, 咬着肉一扯,瞬间,鲜嫩甜烫各种滋味在嘴里迸发, 似乎还浅浅的带着一丝椰子的清香。 感受着那团微弹牙的奶白色虾肉,带着汁水的在嘴里任由牙齿鞭挞着,相长歌惬意地眯起了眼。 她的手艺果然不错, 这么完美的龙虾居然是她煮出来的,真是让人惭愧。 世界上唯一能知道她此时所想的系统:“……”水煮龙虾到底需要什么手艺? 捧着手里装着冒着热气虾肉的椰子壳,余清看着相长歌的动作, 试探性的问道:“……熟了吗?” 相长歌点点头,余清还没开始对自己碗里的食物下手呢,她已经把她自己碗里的虾肉吃完了,又开始继续在锅里捞。 她还不是吃独食的那种,她给自己夹个好几块,也给余清分两块。 “熟了……很好吃。” 余清:“……” 熟不熟她不知道,但对她来说“好吃”这事,她不说自己也已经从她的行为里看出来了。 感觉碗里的肉不烫了,余清才吃了一节。 虾肉虽然切开了,但还有一些粘着壳的地方在,吃的时候需要轻轻一扯,很快,一整团虾肉都被吃进了嘴里。 相长歌切得不大不小,刚好能一口吃完的状态,还是吃得人很容易生出满足感的那种。 微微还有点烫,就算没有放去腥的东西也一点也不腥,不用蘸料都好吃。 不过余清吃了几块就觉得有些腻了。 拒绝了相长歌再给自己夹的龙虾肉,余清稍稍往后一靠,半躺在背包上就仰头看着林荫间的光斑放空。 不过才来两天,她却好似有些忘记自己以前生活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了,整个人像是返璞归真了一样,什么也不想,只知道随着相长歌忙忙碌碌。 想到那人,余清往旁边一看。 她不吃之后,剩下的都是相长歌自己包圆了。 此刻她已经极快速的分锅把龙虾肉全煮熟了吃了,正把那个快和椰子壳锅一样大的龙虾头竖起来,企图能将其塞进锅里煮。 这龙虾这么大,相长歌将头身分离时头上那节里头还带着点肉,不吃就浪费了……就是这场面看着有些诡异。 冒着热气的椰子壳锅里,一颗硕大的龙虾头,头顶上还顶着一些须须的,正树立在锅里。随着时间流逝,从下至上的由花绿色一点点慢慢变红。 而锅边的相长歌神色专注,时不时还扶两个有些歪斜的龙虾头,努力让它能被浸泡到更多,能熟透。 不远处两个如影随形的摄影师拿着架在稳定器上的拍摄机器,找着各种角度的拍摄,力求全方位无死角的给这两只一烤一煮的龙虾展示其全部的姿态。 真羡慕她,做个吃的也能这么认真。 人有喜欢的事、想做的事,真好。 余清收回目光,无聊的枕着手,继续发呆。 而不知道怎么的,以往在秀山自己房间里,她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也不觉得无聊,还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脑海里也有许多东西可以去一遍遍翻来覆去的想。 可现在,看着头顶树梢遮挡住只零星漏点身影的蔚蓝色天际,她忽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有什么要去想的东西,甚至还觉得这一刻的时间很是静谧,静谧得她想做点什么事才好。 可往常,她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是无聊的。只是没意思。是那种平静得一眼能看得到头的没意思,而她不觉得“没意思的平静生活”,是无聊的。 好奇怪。 或许是她思考这个转变思考得太入迷,等着龙虾头熟了的相长歌抽空看了边上已经半躺着的余清一眼。 就见她正双手枕在脑后,眼神迷茫的看着。顶的树冠发呆。 相长歌顺着她的视线看上去,除了绿色的树叶和蓝色的天空,什么都没有。 可这二者结合的画面,不应该让人有心情舒畅的惬意的生命感才对么,忧郁姐又在想什么。 相长歌也不管锅里的龙虾头了,歇着也靠了过来,仰头看着和余清一样的风景,问她:“在想什么。” 余清静默了瞬,才答道:“好像有点无聊。” 她们今天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 从山上下来、发现山涧,还在山涧处洗了、又看了逃走的海豹、抓了龙虾、相长歌还去摘了椰子回来,后面她们又换了地方、煮了的东西吃……可现在再看天上的这个天色,现在应该才刚到中午时分这样子而已。 她们做了这么多事,可一天才过去了一半。 要是在以往,她睡醒时可能天就已经开始黑了。吃个饭,消化会儿,洗个澡,躺下……等她好不容易睡着再醒过来,已经又是第二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了。 那样的日子过得比撕日历还快。 “无聊?” 相长歌转头看身旁的人,平静的道:“那正好,我们的庇护所还没有搭建,你可以想想我们这次要怎么搭建,还有找材料,一些容器也得想办法准备上……对了,晚上要做椰子鸡的野鸡还没杀,要不你去把它先杀了?” 余清:“……” 听着身旁人一件件的细数她们今天要做的事,余清缓缓闭上了眼睛。 把野鸡杀了? 她还不如把她给杀了呢。 刚还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在这像棵草一样的感受时间流逝心里滋味有点怪怪的余清,只觉得相长歌好吵闹。 谁说无所事事不好的,无所事事可太好了。 余清翻了个身,选择背对着相长歌:“累了,先睡了。” 相长歌:“……” 刚不是还说觉得无聊的吗?怎么现在又突然累了? 而且,这才多久,大小姐已经习惯到能直接就着地上的野草灰土什么的就躺下,接受也太良好了吧。 相长歌原本以为她会扛不住荒野恶劣的生活条件发火要回家,没想到实际却从没因为食宿问题说过要回去过。 相长歌想,要是让余清选择,是奋发努力工作得到很多钱换取衣食无忧的良好生活,还是当个什么都不用做风餐露宿的流浪者,她肯定会毫不迟疑的选择后者。 走到哪里睡到哪里,有东西就吃,没有就饿着,困了就睡,饿死了,也就死了。 “不要一说干活就睡,难道你想晚上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和什么野兽面对面么?” 相长歌企图唤醒余清身上的奋斗因子。 闻言,背对着她的余清声音有些闷的传来:“那不正好,你把不知名野兽抓了,我们明天就不用去找食物了。” 相长歌:“……” “哇塞!余清宝宝是天才诶!”相长歌沉默间,余清牌毒唯系统粉在相长歌脑海里大声的发出夸赞。 相长歌:“?” 不思进取型天才吗。 不过这会儿太阳已经到了高点,外头的气温不只炎热,还晒得人浑身发烫,此刻躺在树荫下听着虫鸣声,睡个午觉,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地上小虫蚂蚁什么的还是多了点,就算有驱虫的,一时半会儿间也不可能一只虫子都看不见。 其实天气好的话,有个吊床也不错。 想着,相长歌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如果没有适合做吊床的材料,在树上架几根棍子做个简易的“床板”也行,只要睡的时候安分点,或者别搭那么高就算摔下来也没事就行。 余清不知道相长歌在想什么,在自己回完她话后她就没再出声,猜不到她是生气了还是无言以对了,过了小会儿,余清扭头来看相长歌在做什么事,就见她正在仰头比划着树间的距离。 “怎么了么?” 余清问。 相长歌收回目光,落到反身来看自己人的身上:“打算弄个吊床或者树上的小木床玩玩。” 小木床? 一听就是用木头随意搭平整齐就行了的那种,不敢想象,躺上去会有多硌人。 “不做那个小黑屋了?” 余清有些疑惑的皱眉追问。 就像她们在山上的那个一样,虽然那个里头有些黑,但起码是三面都是有盖的,也不会被风吹雨淋到。 “你想要那种?” 相长歌反问。 其实她肯定是两种都要做的,吊床这种东西只是她做出来想着没事的时候躺在上头吹吹风风,看看景,感受着周边野林里植物和动物的生命力,就像个玩具一样而已。 海岛天气多变,也不知道未来一个月会不会有台风,建一个结实一些的庇护所是很需要的东西。 余清不知道相长歌的心思,见她问自己,就诚实回道:“嗯,起码那个,垫着也草躺地上不会那么硌人。” “行,那我们就建那个。” 说着,相长歌又看了眼自己已经完全变红了的龙虾头。 “等我吃完了,我们一起来建吧。” 一起? 余清把自己脑袋又反了过去。 相长歌却没给她逃避的机会,她人往龙虾头那靠,嘴里的话却是对余清说的。 “虽然我更倾向于随便建个树上小床睡睡就好了,但既然大小姐都说了要建一个木屋庇护所,那我们就建一个好了。” “既然是大小姐你要求的,那你肯定不会,只让我自己做吧?” 余清:“……” 感情这人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没事做的时候,又会觉得时间很漫长很无聊,而有事要做的时候,生活不无聊了,就是有点要塌了。 本来还在觉得这一天很漫长,再看其他人,比如摄影师都在努力的生活着,心里莫名生出点自己是异类感觉的余清,这会儿只觉得她还不如沉浸在无聊里呢。 无聊又怎么样,起码不用自己努力啊。 不管余清心里多想回到刚刚,打定主意给余清找事做的相长歌动作顺序的吃干净了又龙虾头,又试了试靠得外壳都有些焦黑的靠龙虾。 烤的肉质没有水煮的q弹,但是多了一种碳火的烤香味。 水煮是湿的,烤的是香的,细嚼慢咽更能体会到那股鲜香气。 相长歌又给余清递了几块试试。 余清吃了三块,没再要了。 两只大龙虾,大部分都是进了相长歌的肚子里。 至于捡到的两只螃蟹和一只小八爪,相长歌又放水里滚熟了就捞出来吃。 剩下的猫眼螺和蛏子血蛤她则没动那么快,装了点干净些的海水,用栎木杯装着,放在里头吐吐沙。 螃蟹和八爪余清就没要了,只捧着椰子喝了点椰子汁。 吃饱喝足后就是开始干活。 昨天已经有过一次搭建庇护所的经验了,相长歌这次搭得比昨天更快更好。 选好地方,整理一下地面,砍树,切割木柴,开始勾勒庇护所雏形。 被相长歌喊来帮忙的余清只能在旁边看着相长歌动作,偶尔搭把手,扶一扶框架什么的。 等由几根主要支撑的木柴架好了,相长歌把一根木头递给余清:“来,你来试试。” “我?” 余清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木头一愣。 相长歌点点头:“就当是提前学学,以后我们要是破产无家可归真的流落荒野了,你还能给我们建个遮风挡雨的庇护所。” 余清:“……” 她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余清实在不解:“那我们当时候不能睡桥洞吗?” 余清脸上全是不明白相长歌为什么有现成的庇护所不用,反而要自己搭建的迷茫,看得本来觉得她们搭庇护所有点无聊的直播间弹幕又活了几分。 [不是,刚开始我思考着两人这说的什么东西,后来发现,我听不懂很正常,这两人的脑回路和我不是一块的。] [啊?你们真在考虑流浪的事啊?] [到底是什么身份一破产会惨到无家可归流浪街头啊?] [果然,有钱人就是有钱人,这未雨绸缪的能力我真是拍马不及/流泪黄豆。] “你没听说过么?” 相长歌不容余清拒绝的把那根碗口粗的木头递给她,一边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重量,余清差点没拿稳,慌忙抱了抱才固定住。 “听说过什么?” 相长歌:“流浪者也是有阵营的,像破屋,桥洞这些地方,一般都会有大势力占据,刚来的外来者可是没有落脚之处的。” 是这样的么? 余清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怀里的木材思考着该怎么搭。 相长歌给她打了个样,把另一根木头一头戳进泥土里,微微斜靠着过去。 余清“……” 余清用力的抱起怀里比自己还高几分的木头,戳了戳地。 两人一起低头,看着别说把木头戳进地里了,连个印子都没有的地面,齐齐沉默。 最后,相长歌过来,帮余清一用力,把木头一头打进地里,再让余清搭过去。 余清不明白,这份工作,真的需要自己的参与么。 她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挺了解的,知道自己这不叫帮忙,应该说是帮倒忙才对,但相长歌就是乐此不彼。 本来她自己戳进地里,或者搭到上面的木柴,她自己一下就能完成,非得还要自己过一下手才行。 天气热,加上这边已经被收拾了一下,没有会划伤人的枝丫草片那些,相长歌就脱了冲锋衣,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忙活。 每次她靠到自己身边时,余清总有种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灼到的感觉。 特别是她抬着木头一用力的时候,手臂上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肌肉倏地一下将线条显露无疑。 在余清眼里,这一刻的相长歌就像一个会发光的火球一样,又亮人眼睛,又会让自己的气息感染到身边的人。 等好不容易一个比之前在山上更牢固更大些的庇护所建好后,余清立刻捧着倒在木杯里的椰子汁喝了好几大口,才觉得那股口干舌燥的感觉下去了些。 而主力似乎也是累了,她的杯子现在用来养着螺,她直接提起一个椰子,仰头也喝了几口椰子汁解渴。 不知道是不是椰子口开太大了,她一个不防,还有一缕顺着她嘴角落下。 相长歌忙放下椰子,用手臂擦了擦嘴角和脖颈。 站在她身侧的余清,眼睁睁的看着一行水珠顺着她的下颚,划过脖颈,最后落进被汗湿了的工字背心里。 反应过来后余清忙侧开眼,却没发现,摄影师的镜头早把她的一举一动拍了个正着。 两人的直播间里,自从相长歌脱了裹得严实的冲锋衣外套后,在线观看人数上涨了不少不说,弹幕也热闹了起来。 [嗯……如果她双手抱的不是木头是我的话……] [我的天耶,我朋友给我安利这个节目的时候,开头看见这位姐下来冲镜头摆手,我还说怎么这么装,这可是荒野求生节目,后面有你狼狈的时候……而选现在,姐,热吧,不行咱再脱一件?] [我不是直女吗?为什么我朋友问我怎么看着手机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 [这位姐到底是谁!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老婆!三分钟,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哈哈哈哈摄影师太懂了,旁边的大小姐就是我的真实写照,忍不住想看,但又觉得这样不合适,不能看,可是又根本禁不起诱惑……] [说实在的,这睡觉姐的眼神一点也不清白。] [不是,自信姐连草堆里隔那么远有条蛇她都能发现,你现在跟我说她发现不了旁边人的眼神是吗?] [我敲,这么一说我感觉我悟了!] [一个超绝不经意开屏,一个表面上我不看我不是那种禁不起美色诱惑的人实则眼角就没移开过。] 弹幕的猜测两人是不得而知了,看着基本完工的庇护所,相长歌甩了甩手腕,松松筋骨。 确认这个位置比较合适生存,相长歌就打算将这个庇护所做到完美。 歇了会儿后,相长歌又起身,找了个木头切成铲尖状,开始绕着庇护所的四周挖挑出一条排水沟来。 这样如果下雨的话,尽量让雨水顺着旁边的排水沟从旁边流走,免得把庇护所里头浸湿了。 一边挖挑,一边看有没有什么苔藓之类的保温防风材料,刚好塞进庇护所的木头与木头之间的缝隙里。 余清虽然看似没做什么,实际也做得不多,但她早已经累得坐地上了。 相长歌又折些干净些的树叶,一簇簇的,用木柴在火上搭成烤肉装置似的横杠,把树叶放在上头熏。 熏了好一会儿,确认也没虫了才堆进庇护所里头做地板。 再往四周洒上驱虫驱蛇的药粉,相长歌拍拍手,看着崭新的庇护所在林间完成。 “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相长歌扭头问眼帘耷拉着看着已经有气无力累得不行瞧着她动作的余清。 余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眼帘也眨了两下,表示附和。 有可能也有自己参与其中的缘故,再看着这个庇护所,余清不会再像昨晚那个觉得里头有点黑,只觉得满满都是成就感。 “还行。” 余清声音有些轻的道。 相长歌微微勾唇:“等会儿再找点蒲草类的东西来垫垫就更好了。” 忙了大半天,相长歌抬头看了眼已经有些西斜的太阳,又看了眼身上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自己,邀请余清道:“要不要去洗澡?” 这个点的水应该不会冷了吧。《 》 60-65 第61章 第 61 章 感觉怎么样 洗澡? 一说到能洗澡, 余清眼睛一亮。 尽管已经把自己当野人看待了,但要是能干干净净的当野人,她肯定不会拒绝。 昨晚只是擦了擦身子,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不过因为条件不允许,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罢了。 现在听见相长歌这样说, 再想到早上她们下山时看见的那个山涧下的小水潭,余清几乎是立刻就点头。 洗澡?当然要了。 见余清同意, 相长歌也没再说什么。 这会儿庇护所已经建好了,庇护所前边的一小块地也规整完善,还在门口前边铺了点草,草前则是将枯枝落叶都清理干净,留出了适合生火的地方。 确认没什么需要再忙活的地方,两人收拾了一下要洗的东西,相长歌背着背包提上准备杀的野鸡,余清做好防晒,拎着根木棍做登山棍, 两人就又往山上走去。 知道她们要去洗澡, 摄影师已经提前下班了,现在这片地方只有她们两个,以及她们自带的节目组的直播相机。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感觉还没现在这么清晰, 此刻在山脚下,仰头看着面前山头后那座在炙热阳光下的高耸大山,只感觉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余清都难以想象自己早上是怎么从那山上走下来的,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 刚翻过矮山,还在山坡上,就能听见山涧因为落差产生的流水声, 接着再走不远,就能依稀看见从山上垂落下来的溪流。 她们要是想回到昨晚落脚的那个地方,还得下了这座矮山,再往前爬上后头那座大山才行。 下午的阳光依旧热烈,早晨的雾水早已被蒸发殆尽,此刻留给人的只有干燥热浪。 虽然是走在山林中,但这边的树木并没有达到遮天盖日的效果。一路上有阴凉处,却也有要直面太阳的地方。 配上周边树上放肆大叫的不知名虫子的声音,混着一阵阵的蝉鸣,让人深刻的感受到了夏季的气息。 好不容易爬到坡顶的余清又累又热,只感觉心脏砰砰跳得剧烈,热气烘得连脸都感觉滚烫了起来。 明明耳边已经能听见山涧的水声,但人就是已经提不起力气了。 余清脚步越来越慢,直至最后停了下来,用手上拿着木棍撑着地。 而她整个人都像是完全靠那根棍子支撑了一样,弯着腰,就连下巴也压在扶着棍子的手背上。 她特地挑了个树荫处停下,边上是火辣辣的太阳,树荫虽然没有阳光直晒,热度却丝毫不减。 “歇,歇会儿。” 余清有气无力的道。 她真的感觉快要不行了。 离她很近,就在她前头两三个身位的人闻言,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身后人脸带红晕,颊边是一串汗珠,累得一直在微微张着嘴的喘息。 相长歌回身来扶了扶她。 上山的路程是更累人一些,也考验肺活量,虽说这个“山”,在相长歌看来跟个坡差不多。 “那先歇一会儿,等会儿我背你。” 相长歌一手拎着不知道是被热晕过去,还是没气已经不动的野鸡,轻声道。 这天确实是热,刚她们在山脚下的树荫处感觉还没这么强烈,现在往山上走了些,算是刚巧在山顶,那热度感觉快要将她们烤熟了一样。 想到在秀山,余清常年待在一年都有中央空调的屋子里,现在的气温对她来说,说是在蒸桑拿也不为过了。 余清咽了咽口水,只感觉自己心脏累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脑子也一片空白,里头似乎也有一个心脏般,在突突的跳动着。 “别热中暑了。” 相长歌说着把身后的背包背解下来放在了地上,等着一会儿背到前边去,完了又扶着余清在原地动动手脚。 “下次累了就直接说,别逞强。” 浑浑噩噩的余清只听见相长歌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因为终于歇起来,一直梗着的那口气散到了大脑里,她只感觉自己迷迷瞪瞪的,耳边的话全然没能听进脑海里。 被相长歌牵着一动,她灌了铅似的腿脚下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好在被相长歌及时接住,整个人只摔进了她的怀里。 相长歌看她累成这样,眉头深深皱起,忙一手扶着人,另一手摸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以至自己能看清她的面色。 “余清?余清?晕了么?” “……” 余清艰难的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捋平了呼吸,才终于缓过了那阵呼吸困难的劲儿。 听到系统从脑海里传来余清这只是累得头脑发昏了而已,歇过气就好,相长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看不过眼。 “怎么有人能虚到这个地步?” 相长歌单手扶着余清的脸,虎口处刚好卡在她的下巴上,看着面前人的眼眸逐渐有了焦距,睫毛宛若蝴蝶展翅般的轻颤了几下,不解的道。 余清出走的理智一回来,眼前就是离得极近的相长歌放大的脸。 她低着头,而自己被她托着脑袋的仰着头,两人正面对着面。 而更糟糕的是,自己整个人此刻都窝在相长歌怀里,她的双手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怕自己会摔了一样的搂上了对方的腰。 余清眼神有些呆滞的望着相长歌的脸,听着她说着自己不行,又被扶着她动了动身体。 等余清反应过来后,她忙后退了两步,和相长歌拉开了些距离。 相长歌望着她,还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虚弱姐,缓过来了?” 余清抿了抿唇,微微撇开眼,嘴里下意识不服输的反驳她:“你才虚。” “我?” 相长歌大惊,扯开自己严实的衣领口子往里看了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你对着有形状这么完美的马甲线,还有这么结实肌肉的人说虚?” 相长歌一脸你是不识货还是在睁眼说瞎话的表情望着余清,看得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要忘了两人这会儿是在干什么了。 [这不比恋综好嗑?] [有多完美?我不信,除非给我们看看。] [对啊,不要口说无凭啊,露出来我们评价评价呢。] [说实在的,埋头苦干姐确实很有实力,这比赛对她来说小菜一碟,但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带一个拖油瓶?是为了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我已经看出来了,她们这全都是为了情趣。] [+1,何德何能让能用得起私人直升飞机的大小姐给我们表演荒野求生节目?两人肯定不是奔着奖金去的,肯定是在当度假那种。] [别说,这个名字很贴切啊,虚弱姐。] [一般心跳过载的时候很容易就出现这种快昏厥的情况,就和你体测时跑完800m快晕的那种状态一样,不过只要缓缓就好了。] [确实是虚,看着就像营养不良的样子,太瘦了。] [可惜没有摄影师的第三视角,刚刚两人摔在一块儿那个场景我还挺想看的。] 而听到相长歌话的余清,只能露出厌世般的死鱼眼。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对方这么自恋的话语,她应该想反驳的话术反击方法才对,可对方说完,她却沉默了。 余清实在怕自己一开口就是 “哦,那给我看看”之类的话语。 她也不是想看,就是想知道相长歌是不是在信口胡诌而已。 但她肯定不能这样说,她怕自己说了,相长歌觉得她是在想占她便宜。 她可没忘记,前两晚在酒店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下她的手而已,她就跟自己强调她卖艺不卖身。 真是,谁要她卖身了,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两人在原地歇了会儿,相长歌又背上背包,在余清面前矮身下来:“上来吧大小姐。” 余清看着面前人的背影,有些不自在地推开她:“不用。” 她爬都爬上来了,现在下山可比上山简单多了,她上山的时候都没有要让她背,怎么可能下山了还要让她背。 “不用?” 相长歌没有立刻站起来,只是侧头去看自己身后眼神不知道飘到哪去,没和自己对视的余清。 “你确定?” 不过一个晃神而已,这人就差点把自己喘得厥过去,现在竟然还逞强么。 余清缓缓点了点头,随后才看向相长歌,和她徐徐对视上:“下山不会那么累,我可以自己走……你还是留点力气,一会把我背回去吧。” 一会儿洗完澡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还要从矮山爬回去,一身汗,且可能又会变脏不说,光想着就累人。 倒不如到时候再让她背自己,当然,如果她背不动的话,自己再下来走就是了。 相长歌听着余清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声音,不在意轻笑:“放心吧,有力气背你下去,肯定也会有力气背你回去。” 树边的蝉叫得格外卖力,相长歌的声音不大,余清却听得一清二楚。 静了静,她还是伸出食指戳了戳相长歌的肩膀,示意她站直身体,继续往前走。 “不用。” 余清音量也不大,却说出了自己这会儿的坚持。 看来大小姐舍不得把她当驴使呢。 相长歌想着又把包背后头去,拿起东西,重新迈步,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余清一句:“行,那你累了就歇。记住,我们是来这里玩的。” 不要觉得自己会拖她后腿,或者,觉得自己是累赘。 余清没说话,只慢慢的跟了上去。 而她心里则在想,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这玩,这地方像是有什么好玩的么? 明明她心里想的是不赞成的话语,可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响起的,却是在相长歌告诉她,她们要一起来参加这个节目时,她和自己说的话- “活不下去,就一起死。” 疯子么。 余清平静的想。 人和人的想法并不共同,余清在琢磨着相长歌这个人,而听见两人对话的直播间却沸腾了。 [不是,你们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 [有钱人的放松方式我实在不懂,我觉得你们是在受罪,但人家说人家是去玩的。] [怪不得有钱人能成为有钱人呢,人家放松都不忘去参加有奖金的荒野求生,主打一个闲着也别忘记挣钱,咱放松就是去美食街花点小钱,生怕钱包会鼓一点……] [刚开始还有人批虚弱姐只知道拖后腿呢,现在看到这里不炸了吗。] [我真服了,我好姐妹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带我啊,这一季里我最羡慕的就是虚弱姐了,被带飞也太爽了呜呜呜] [不是,你们,还要背还能背?我,你,我……算了。]- 在来洗澡前,相长歌问的是,要不要去洗澡,到了地方,余清才发现她似乎说少了两个字。 她应该问自己的是,要不要一起洗澡才对。 早上路过的水潭这会儿全没了早上时的雾气和冷意,只散发着一股清凉的气息,与周边被太阳烘晒了一天的草树形成鲜明对比。 从矮山的坡上上来山涧的时候,相相长歌眼尖的发现在山涧的另一边山侧窝里,竟然有几棵矮小的芭蕉树。 早上她们下来时或许是山间雾气太浓厚,视野不清晰,也可能是当时一心在余清身上,怕她没看清路摔了,那会儿竟然没发现。 余清却没想那么多,看相长歌指出后只道是她们下来时走的是另一侧,没看见另一边有什么东西很正常吧。 而且山涧两旁的草木全都郁郁葱葱,几棵看着像是有些营养不良的芭蕉树混在里头着实不扎眼。 山涧的水潭边上很空旷,还有被水流冲刷出来的痕迹,但没有能遮阳的地方。 顶着这个太阳就算泡在水里很舒服,但被晒伤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相长歌到了地方先带着开路的木棍和匕首越过水流去了对面的草丛里,没一会儿,她拖回来一大把叠好的芭蕉叶,和一大串的芭蕉。 芭蕉看着不大,但底部有些已经微微泛黄了。 相长歌把那串起码有几十根的芭蕉放在树荫下,有些意外的道:“这里资源还挺丰富。” 那边的芭蕉树要是有人干预一下都快能成林了,但因为长了太多,营养分配不良,最后能长成的没几棵。 可就算这样,在草丛里还有不少的小芭蕉树呢。 “除了这个外还有一棵有果实,不过那棵的芭蕉看起来还小小的,现在应该吃不了,再等个十天半月的,应该就能来收了。” 一直在歇着现在又有了力气的余清好奇的戳了戳成串的芭蕉。下面就算皮带上黄色的那几根也都还是硬邦邦的状态,一看就还没熟。 “你运气还挺好。” 那么多的草木聚集在一起,都能被她在其中发现有几棵芭蕉树,甚至还有快能吃的芭蕉。 “是么,我时常也这样觉得。” 余清:“……” 她为什么要夸她? 摘回芭蕉叶,相长歌先把自己身上的相机取下来,对着自己的脸,还摆了摆手打招呼。 “好了,接下来是不能播的私人内容,如果有人在看的话,请明天再来吧。” 突然被她的脸占满屏幕的观众们还来不及刷弹幕,就听见了她这句话,立刻满屏刷问号。 [不能播?有什么不能播的?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看的?你告诉我,回答我!] [是要洗澡了么?洗个澡要洗到明天早上吗?为什么是明天早上,洗完不就能再开了吗?] [不要啊,没有直播我的快乐源泉就消失了啊!] [不行不行,不能到明天早上,你们可以去先洗个澡,等你们弄完了再开就行了呀,我现在做饭要开着直播,洗澡也要开着直播,打游戏也要放着直播的!] [不要啊!!] 然而看不到弹幕的相长歌完全不知道她们这个直播间目前的流量,说完后她就利落的关了相机。 水潭边虽然没有树荫,但她们可以自己制造树荫。 巡视了眼周围,确认没人也没什么危险动物后,相长歌只脱了外套,就带着早上赶海湿透的鞋子,顶着一片作伞的宽大芭蕉叶,下了水。 被晒了一天的小水潭,大概有两个普通浴缸大,就算是山泉水,被三十多度的温度太阳晒一天,也被烘没了几分冷意。 相长歌慢慢坐进水里,靠着一块石头,将芭蕉叶挡在头顶,只感觉整个人都活了。 “好舒服。” 相长歌惬意的眯起眼,看向还在岸边的余清:“你也下来吧,水不凉,不过记得还是得先适应下水温再坐下来。” 而更难得的是这里的水还很干净,清澈见底,能看到底部堆积的大小不一的石头,一点青苔也无。 余清沉默的看着长手长脚坐进小水潭里就占了大半位置,头顶宽大嫩绿芭蕉叶的相长歌,一时间没有立刻动作。 她,也下去? 也一起吗? 那,那她们这和一起洗澡有什么区别?区别是,她们还穿着衣服? 也行吧,反正还穿着衣服。 深呼吸了好几下做好心理建设后,余清才拉开了自己冲锋衣的拉链。 她里头是一件速干衣,也是耐脏的黑色,也不用怕下水会透。 到了水边,余清先试探性的踩了踩水,果然如相长歌所说,一点也不冷,相反还很舒服,早上用这水洗脸时感受到的凉意似乎是她的错觉一般。 余清一点点的踩了进去,在她的动作下,水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靠在石头上只有脑袋露出水面的相长歌感受到了水波在自己颈侧荡漾的弧度,有些痒。 很快,水没到了余清大腿处,她还没坐下来,旁边侧身过来看她的相长歌就提醒道:“先用水拍拍手臂,拍拍脸,习惯习惯温度,再慢慢往身上拍,可别一下子泡进来。” 余清没看相长歌,只给她露出一个被热得发红的耳根,轻嗯了一声。 等余清适应了好一会儿水的温度,坐下来时,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那股流动的水没过自己身体时,带来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身体发颤。 余清学着相长歌的模样,打着一张大大的芭蕉叶遮挡着阳光,将帽子取了下来,单手在水里揉搓了两下。 还没洗干净,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随后,水波又是几个轻荡,相长歌往她这边靠了点,接过她手上的帽子,直接用头顶着芭蕉叶,腾出双手给她搓洗起了帽子。 “这太阳,晒一下午应该就干了。” 相长歌说完,把余清的帽子搓干净后,找了块石头,放到上面晾着。 她又起身去把自己和余清的外套拿下来搓洗,洗干净后全晾在旁边的石头上。 而每次她从水里起身时,身上都哗啦啦的往下流着水,本来就修身的背心和裤子,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余清抬眸看了一眼,就又飞快地低下头,只在水里小心的洗着自己。 等相长歌忙完了,再又窝回水里,因为空间问题,两人间离得手臂微微一弯,就能碰到对方。 在这样的荒岛上,有这么大一个干净的水潭已是难得,特别是她们还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余清解开发绳,任由水带着自己的头发往前飘荡。 她也学着相长歌的样子,靠着水潭边围拢的石头,微微扬起头,任由清水将自己包围。 从上方看,只见清澈见底的水潭中,有两张很是明亮的绿色芭蕉叶,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时不时的挨挤着对方。 无人发觉,水下还有着两个一齐品味着这一刻静谧的人。 “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清听见相长歌问自己道。 余清知道,她问的,不只是她们现在泡在山野水里洗澡的事,还有她们这一次的旅程。 “就那样吧。” 余清盯着芭蕉叶上弯弯绕绕的脉络,语气平淡的答道。 一般人听到她的回答,应该是都差不多明白她的意思了。 懒得认真回答,又没什么挑得出不好的地方——就那样吧,没什么不好的,也似乎没什么特别好的。 不过因为现在问这话的人是相长歌,所以,相长歌扭过头,看着余清的侧脸,又问:“哪样啊?” 余清:“……” 对方的目光像是如有实质般的落在自己脸上,仿佛自己要是给不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她就会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似的。 余清还是第一次和人这样洗澡。 离得微近,还能随时说上话。 近得连一个让她不想回答想找地方躲的位置都没有。 相长歌确实是在看着余清,却不只是在等她的答案。 她的目光从她红晕一直没下去过的耳朵,往上游走。 鼻尖,眉骨,额头,还有,她如水般,飘荡在水面上的头发。 坐在水里的相长歌忽然伸出手,指尖像触碰一件易碎品似的,轻点了下余清的黑发。 头发被她碰得动了动,在水里蜿蜒了一瞬,改变了一下角度,又恢复成被水流带着的姿态。 余清察觉到什么,下意识的侧脸看过来。 却在下一瞬,对上相长歌眉眼低垂,专注的瞧着自己头发的面容。 芭蕉叶形成的阴影下,微微带着几分橙调,映照在对方的眉眼之上。 而在她们周围,是不知疲倦,仿佛永远不会停息的水流,拨动着人的身体,和心弦,带来让人瞬间心脏紧缩难以平复的痒意—— 作者有话说:氛围都到这了,求你们亲一个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静谧流水,用力相拥,她上你下,不知彼倦[爆哭][爆哭] 第62章 第 62 章 看到小姐掉水里我一直在…… 干什么突然靠这么近。 余清在看清相长歌和自己的距离后, 立刻又将脸扭了回去,没在去看边上的人,只是靠近对方的那边的脸, 开始逐渐发麻僵硬。 像是打疫苗时,知道针口已经靠近,随时会有锐利的尖端, 带来刺破自己皮肤的刺疼感般。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余清听见自己带着压抑的平静的声音,还在回答着相长歌刚才的问题。 “那也挺好的。” 原以为相长歌在听见自己这样冷淡你的回复时, 会有一丝类似于挫败的感觉。毕竟,她带自己来这儿,不就是想让她感受世界,找到生活里的快乐么。 就像她找楚可可她们三人来陪自己玩、试图劝自己入股葛不凡,和她一起开个卤味店之类的事情一样,来这里参加这个节目,余清知道,相长歌是抱着和那些事情同样的目的。 而在她做了这么多之后,自己依旧这样不咸不淡的, 她不止没生出什么失落的情绪, 甚至还和自己一般也不咸不淡的。 就是因为这样,她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她。 每次当她以为自己终于捕捉到了她的心思,可相长歌又会用她的反应告诉自己——你猜错了呢。 余清垂了垂眼睑。 生起挫败心思的那个人, 该说是她才对。 “哪里好?” 余清学着相长歌刚才的话语,又问了回去。 或许是出门前被家里阿姨嘱咐过,对于余清的头发, 相长歌多上了两分心思。 尽管距离上次洗头已经过了将近两天,但余清的发丝依旧细腻顺滑。 相长歌想着今天手上没有洗发素护发素也没有精油,不知道给她洗了后明天会不会变得毛躁起来。 如果明天起来余清的头发不像现在这个顺滑, 那她……可能会有种养花养死的愧疚感。 “不觉得难以难忍,不也是好的一种么。”相长歌抽空回了余清一句,干脆整个人都转向余清这边,坐直了身子。 在余清感受到她的动作全身僵硬时,忽然说道:“背对我,我给你洗头,你早点洗干净上去,别泡那么久。” 虽说天气热,但余清这个身体素质,想也知道不能在水里泡那么久。 听见相长歌的话,余清抿着唇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指尖因为用力得有些发白的扶住边上的石头,微微往后仰着头。 任由水流将自己后脑的头皮包裹,将发丝送到相长歌的手中。 从相长歌的角度来看,在她触手可及的水面上,有着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容,睫毛轻颤如蝶翅,而面容边上,是她如花般绽放的发丝,宛若沾水的珍珠,夺目引人。 相长歌低头,那张面容离她更近了。 仿若感受到余清维系这个姿势的艰难,她双手拖着余清的鬓角,在水里曲起了膝盖,让余清枕在她的膝盖上。 两人似乎靠得更近了,近得只要相长歌一低头,呼吸就能洒落在余清的脸上。 余清松开了扶着石头的手,一手举着宽大带着缕清香的芭蕉叶,一手挑着叶子的另一端,她躲在叶片遮挡的阴凉下,身后的人细致又轻柔的摩擦着她的头皮,顺过她的发尾,偶尔指尖不经意的触过她的耳垂……都带来让人心脏发颤的酥意。 余清没敢掀开眼皮往上看,只能顺着水面往前看去,她知道,只要她稍稍一掀眼帘,就能对上相长歌的眉眼。 只有她们的山涧水潭里,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了起来,像是粘稠的糖浆一样,紧紧的裹着她们。 给人挣脱不开的闷感,和浓郁得只要一个松动,就会沉溺其中的香气。 这样的氛围太难耐了,这和两人在同一个浴缸里有什么区别,太……暧昧了。 余清眨了眨眼,心跳紊乱的同时,努力的想着,说点什么吧,说点什么打破这个氛围的话语吧。 身后认真给她洗着头发的人,带给她的是和阿姨们给她洗头时全然不同的感觉。 她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知到,相长歌是不同的。 她和其他人给自己的感觉不同,她做的事和其他人给自己的感觉也不同……她就是不同的那个人。 她的人她做的事,全然是不同的,因为,她是不同的本身。 “相长歌。” 猝不及防间,还没想出什么话题的余清,先下意识的叫了身后人的名字。 “嗯?” 宛若什么都没察觉到的人,还在一下下的就着清水洗着缠绕在掌心的发丝。 她似是感受不到这一刻氛围的不容寻常,也没察觉到掌心发丝的主人颤动得愈发频繁的睫毛。 “……” 过了会儿,相长歌才听见余清道:“你以前,参加过类似的活动?” 建庇护所,找水源,找食物……从来到这里开始,相长歌的表现自然到像是早就习以为常般,甚至还有些如鱼得水的味道。 就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比在秀山更加的自得。 似乎对她来说,在广阔的天地间流浪,比在秀山当一个每天管着别墅里锁事的管家,更让她舒适。 更重要的是,一个普通的管家,真的可以用一根削尖的棍子,快准狠的在水里将一只龙虾穿透吗? 起码,在余清印象里,她的上一任管家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没有。” 相长歌淡定的回答。 说完,她似是猜到余清想说的是什么一样,补充道:“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像一个野外求生大师一样厉害?” 余清:“……” 她没回答,相长歌也不接着说,就像是要和她耗上了一样,比谁更有耐心,还有,谁更想知道她后面的话语。 许久,余清忍辱负重的,浅浅嗯了一声。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相长歌嘴角微翘的开口:“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学什么都快什么都会优秀又专业的管家人才。” “?” 余清:“……” 等了她那么久,这就是她给自己的回答? 不远处的山涧还在散发着水流的声音,水潭这边的两人安静了几秒后,余清抿着唇,挤出了三个字:“自恋姐。” 被批的人哼笑,指尖忽而捏了捏余清的耳垂,她探头来找余清顺着水面看去的眼眸。 “怎么,拥有我这样优秀的人才,小姐不应该高兴才是么。” 她就这样凑过来,近得就在自己的面容上方,灰棕色的眸子亮亮的,那一刹那余清有种她会低头碰向自己的感觉。 心跳瞬间大乱,人也跟着慌了,余清侧过身想转开脸不和她对视,却忘了自己是坐在水里往后仰的枕着相长歌的膝盖。 一动,本来就在水里因为浮力的存在,余清一下子没稳住身形,扑通一声的整个人侧倒着将头埋进水里的坠了下去。 水花瞬间四溅,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相长歌忙搂着水里的人把人拉上来,眼睛耳朵一下子就被水没过的人感觉到了刹那的窒息感。 等余清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被相长歌捞起,正趴伏在她的肩头,不住的喘息着。 两人遮阳的叶子早被水冲远了,其中有一片还被冲卡在石缝上,西斜的阳光毫不保留的落下,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相长歌轻拍着她的背部,给她顺气,身子却一直在抖。 余清不用看都知道身前的人是在憋着笑了。 坐下去都没不到下巴的水,她去把自己栽了进去…… 整个人在水里滚了一圈,头发湿哒哒的贴着身上,余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睫毛上还带着水渍,实在没忍住,伸出手用力的掐了一把手边人的胳膊。 “你还笑!” 要不是她突然把脸靠过来,她会被吓到么,要不是她被吓到,她会翻身掉水里么? 她竟然还笑! 被掐了一把的人扭头来看她,似是带着些委屈的味道:“我没笑,我在哭,看到小姐掉水里我一直在自责的哭。” 余清:“……” 瞧了一眼努力维持着自己平静面容的人,余清气得撩起一捧水洒到她脸上。 被泼了一脸水的相长歌微微侧开脸,闭了闭眼,嘴上却道:“啊,好凉。” “……” 余清打了个寒颤,从人怀里爬起来,火速的踩着水落荒而逃似的爬上了岸。 等人走了,相长歌才张开手,呈大字占满整个水潭的漂浮在水面上。 泡澡真好玩- 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把脏衣服洗了随意挂在边上树杈上晾晒着,余清坐在树荫下,等着头发被热度烘干,相长歌则是在水边杀起了野鸡。 等鸡杀好又就着石头切成小块,相长歌才用芭蕉叶包起来带走,这样回去就能直接煮了。 等到晚霞出现,太阳丧失了温度,两人这才开始往回走。 上坡的时候相长歌说到做到,一手提着一大串的香蕉,一手像扛麻袋一样的扛着余清就上了坡顶。 就是被放下来时,一点也不累的余清身上拢着一股淡淡的平静感。 类似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随时都能看透红尘出家的那种感觉。 回到庇护所余清把没干透的衣服挂庇护所上的木头上晾着,相长歌则去多捡了些柴回来,开始生火。 因为野鸡还挺大的,相长歌就一口气烧了两个椰子壳锅。 锅里没有放水,直接放的椰子汁,等里头的汁水沸腾了,她就往里放鸡肉。 余清坐在旁边看着她的动作。 看着看着,她放心了不少。 昨晚没烤熟的野鸡应该只是一次意外,其实相长歌还是会做饭的。 这样想着没多久,椰子壳里的椰子汁被烧干了不少,但是鸡肉似乎还是没熟透,于是相长歌又往里头加了椰子汁。 好不容易等锅再次沸腾后,相长歌试探性的夹了一块出来,试了试。 看着一块鸡肉相长歌吃了半分钟,余清忍不住问:“怎么了,还没熟?” 相长歌摇头,拿出盐往里头加了点后,才道:“熟是熟了,就是有点韧。” 对于她来说吃肯定是能吃的,但是她怕余清咬不动。 余清:“……” 野鸡肉质韧一下似乎也正常吧。 等加了盐味道调好后,相长歌给余清夹了个鸡翅。 余清捧着椰子壳做的碗吹了吹,感觉里头的鸡翅凉得差不多了,才用木头筷子夹起,试咬了一口。 “……” 余清沉默的看着椰子壳里只留下浅浅一个牙印的鸡翅,过了会儿,又夹起来试了一遍。 除了有点韧外,这鸡肉还有一点腥味,尽管被椰子汁的酸甜味覆盖了不少,但余清还是吃了出来。 没有除腥,有点味也正常吧,余清想着,努力的吃完了那个鸡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就着火光,相长歌看着摸了摸腮帮子的余清,语气沉重的开口:“要不捞出来,继续做叫花鸡?” 余清:“……” 那这只鸡,死得挺惨的了。 最后鸡肉还是没有被捞出来,不过多炖了两个小时,在椰子壳都要被烧烂的时候,椰子鸡的鸡肉终于不费牙了。 除了味道一般,鸡肉柴得没滋没味外,也没什么缺点。 余清吃了两个鸡翅一个鸡腿,就不吃了,开始吃起相长歌做的水煮山药豆。 豆子煮熟后肉质蓬蓬的,自带一股香气,比椰子鸡好吃,是物理意义和味道意义上的好吃。 剩下的鸡肉则是相长歌全部包揽,对她来说有这样的食物吃也不错了,她只是怕余清会对食物产生阴影。 吃完了鸡肉,她又烧了两锅的水,一锅留着喝,一锅准备烫煮海鲜。 等水开了,她下了白天捡到的小八爪和蛏子那些,等这些熟了,捞出,再把两只螃蟹放下去。 余清对蛏子小八爪这种不加处理就一体吃的海鲜兴趣不大,只试了一只螃蟹。 就算没有调料蘸,螃蟹也自带一股鲜甜味,白花花的肉质又很鲜美,余清竟然真的把一只螃蟹吃完了。 最后再喝一杯热水,今晚算是吃得很饱了。 今天她都没怎么睡觉,吃完没多久余清就困了,她拿着睡袋往铺了芭蕉叶的庇护所里一躺,很快就睡了过去。 相长歌坐在庇护所边上,一边剥着山药豆吃,一边在思考着明天要干什么。 现在她们的物资除了没吃完的山药豆和山药外,就是那一串还没熟的芭蕉。 这地方资源丰富,可以再去多找找,如果能找到点什么野姜山椒之类调料,她们在吃食上也能有更大的突破了。 “突破?” 相长歌脑海里的系统不满的开口:“椰子汁炖野鸡后做成叫花鸡的突破吗?” “宿宿酱,不是统统说你,你不是很擅长烤蚯蚓吗,不如多抓点鱼,做烤鱼吃好了,当然,余清宝宝的话还可以给她做点鱼汤喝。” 做饭这种事怎么说呢,还是挺看天赋的,就算手上有菜谱,明白做饭是个怎么样的流程,但是有些人做出来的味道,就是没有那种诱人的香气。 听出系统话里对自己厨艺鄙视的相长歌磨了磨牙:“行,回去我就给天天给西瓜做烤鱼吃。” 系统:“……” 不行你当我没吱过声吧。 不过系统的话也给相长歌一个思路,海边能吃的东西确实很多,只是一直吃海鲜也不是个事儿,还要补充碳水和油脂才行。 想起山上水边的蹄印,相长歌心里蠢蠢欲动。 看那印子,山里肯定有肉很多的动物。 不过抓猎物容易,怎么储存又是一回事。总不能一头猎物两三天就吃完,虽然她能吃完,但也要做好可持续发展的计划才行。 比如抓到大猎物时,炼出油脂,这样就不用做烤鱼,还可以做炸鱼了,甚至还能找点野菜来炒炒。 在心里做着计划,等把煮熟的山药豆都吃完,相长歌拍拍手,留了点火,也进了庇护所里,在余清旁边躺下。 这次的庇护所比昨晚的那个大了不少,两人可以睡得更宽敞些。 不过余清还是睡在了侧边,留出了很大的位置给相长歌。 相长歌侧着神,托着头的看了好一会儿已经熟睡人恬静精致的面容,才慢悠悠的躺下。 出来山里似乎是个不错的决定,现在大小姐每天按时吃了,虽然吃的东西和在家里没法比,但也是吃了,就连睡觉也不用人催了。 还有就是,在家里的时候,她想看她一眼,却只能看到她的床沿,但在这里,她能很清晰的看见她的面容- 凌晨,余清是被呼呼的风声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世界一片黑暗,只有枝叶被吹得互相摩擦的簌簌声,配着呼啸而过的狂风。 有一瞬间,余清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缓了好一会儿,鼻尖嗅到那股山林的泥土味,才记起自己在哪里。 往门口看去,外头记忆的火堆早已熄灭,她什么也没看清。 被黑夜笼罩,外头还全是风声,四处漆黑无光,余清心跳急促了些。 她下意识的喊:“相长歌?” “嗯……” 带着困意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一瞬间,她的心瞬间定了不少。 “刮风了。” 余清小声道。 她睡在睡袋里,倒不觉得冷,就是这种睡在野外的感觉有些奇怪。 “嗯,可能有台风经过。” 相长歌声音带着睡醒的哑意道。 她似乎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余清听见垫在她们身下树叶的声音。 很快,余清感觉身上一沉,是相长歌的手搭了过来,放在了她的睡袋上。 相长歌的声音再响起时,就离自己很近了,就在耳边而已似的。 低低的,有些缱绻的味道:“睡吧,没事,天亮了还可以去赶海。” 余清眨了眨眼,试图去描绘相长歌的面容,但天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见。 最终,她闭上眼,顺着相长歌说的,再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还下起了雨,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庇护所顶上、周边的树叶上,半睡半醒间,余清小声说了一句:“衣服,相长歌,收衣服。” 有人笑了一下:“收了,睡吧。” 她这回才真的安心的睡了过去- 等天光大亮时,雨停了,但风还在吹着,不过似乎没昨晚那么大。 天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还会有雨来。 余清裹着睡袋,头发凌乱的坐起来,身旁已经没有了相长歌的身影。 往外一看,脚下不远处的庇护所边口上,一个人影坐在那儿,面前是她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堆进来的柴火。 好在相长歌建庇护所的时候建得比较长宽,现在下雨也可以在门口烧着火。 此刻相长歌正在烧着水,橘色的火光随着风跳跃,余清盯着相长歌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雨停了?” 第63章 第 63 章 难道这不像篮子吗 “停了。” 相长歌回头来看她, 似是不意外她醒了般。 刚醒来有些迟钝的五感中,嗅觉成为了最灵敏的存在。 余清鼻息间嗅到了雨后森林的味道,混着相长歌生火的点点烟味, 是一种很陌生又复杂的气味。 余清静静的呼吸着,直到将那股陌生感,化为习惯。 “大概几点了?” 余清爬了起来, 一边收拾着自己,一边随口问道。 相长歌:“六七点这样吧。” 虽然手上没有手机手表等可以看时间的工具, 但大致的猜测什么时候相长歌还是能做到的,况且她还自带一个系统。 这个时间还算早,不过两人昨晚也睡得早,在这荒岛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不是吃就是在找吃的路上,其余时间就是在休息了。 好在两人都没有太大的网瘾,不然还没待两天就受不了这种枯燥没有手机玩的日子想回家了。 余清对时间没有太大的概念,相长歌没来之前她日夜颠倒,时间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数字罢了。 只是现在两人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还是得注意点时间, 好为一天的计划做打算。不然一不小心天黑了,又只能在庇护所里待着了。 余清走出了庇护所,往外看了看, 风似乎小了许多,听着没昨晚那么猛烈了。 头上的树冠里藏着不少的雨水,风一吹, 噼里啪啦的落下一大串。 余清见状赶紧又往庇护所里头缩了缩,怕被落得满头的水滴。 “试试这个。” 相长歌从角落拿出了一大捆的藤条,切下其中一节大约两指长的递给了余清。 “本来想找点藤条做篮子的, 看到这种藤条纤细多又柔软,突然想起来还可以当牙刷用。” 相长歌一面翻着火堆里的烤山药,一面和余清说道:“我试过了,没什么味道,还挺好用的。” 参加节目能带来的物资不多,像一些洗漱用品都是不能带的,她们要不凑合着就地取材用,要不就让自己忘记还有洗漱这种事。 说完,相长歌又指了指边上两个装着水的椰子壳:“你们的水是去边上取的,可以直接洗漱用。” 余清接过那根藤条,再看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相长歌,指尖捏了捏手上表皮粗糙的藤条。 还真是“专业管家”。 等余清洗漱好,水烧开了,山药也差不多烤好了。 相长歌和余清说着自己的打算:“来之前我看过,天气预报说未来这边百分之六十的地区会下雨,现在不确定这个预报的范围有没有改变,但还是多存点食物为好。” 余清听着点点头,看着相长歌手里自己的那节山药,等着她剥好皮递给自己。 “等会儿我们再去赶会儿海,回来吃过午饭后你在这等我?我去山里转转。” “好。” 把剥去黑兮兮的外皮后,露出粉白肉质的山药递给了余清,相长歌拍拍手,继续自己的藤织大计。 等她织出一个带手提的篮子后,去赶海就方便多了。不然一直背着背包去,找到什么海鲜都往背包里放,她心里还有点膈应呢。 相长歌记得小时候武馆的洒扫奶奶就有一手很厉害的编织技术,不管是藤编、竹编,还是灯芯草之类的编织,她都会。 她织出来的东西不只美观,还很耐用,当时街上的人要需要什么篮子席子等,都会找她买 。 相长歌小时候学武学累了就喜欢偷偷躲到杂物间里,看着那位奶奶做这种手工活,自己偶尔也会上手玩两下。 不过她从小就手劲大,织出来的东西总是歪歪扭扭凹凹凸凸的,别说卖,自己用都嫌磕碜。 但她们现在处在的这个环境,磕不磕碜的已经无所谓了,别说织得不好看,就算是织成四不像,只要能做东西相长歌都会拿去用。 余清吃了点食物垫了垫肚子后,好奇的看着相长歌的动作。观察了好一会儿后,她好奇的问:“你在做陷阱吗?” 相长歌:“……” 相长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有雏形的篮子,陷入了沉思。 很快,她得出了答案。 大小姐肯定是因为没见过这种东西,所以才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相长歌指了指篮子上面留出来做手提的部分,问余清:“你觉得这个像什么?” 余清托着下巴的打量了一会儿,得出了答案:“是不是类似于藏在地里等有猎物走过就会触发的那种陷阱绳子?” 相长歌:“……” 又看了看做手提的那部分,相长歌很是不解:“难道这不像篮子吗?” “……” 余清沉默的看着相长歌手上下窄上宽形状不明、一边还留有两条长藤条不知道计划做什么的东西,好一会儿了才道:“确实……” 就在相长歌准备满意的点头继续自己的编织大业时,余清:“……不像。” 倒像一盒豆腐被人锤了一拳,看起来已经碎得不行了,但仍坚强的成为一块。 相长歌:“……” 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等相长歌密实但不美观的篮子做好后,天光凉了许多。 相长歌背上背包拿上尖矛,另一只手提着自己新鲜出炉的藤编篮子,带着余清往海边走。 林子里到处都湿哒哒的,叶子在昨晚的一夜之间落了厚厚的一层,人踩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在余清打了个趔趄后,相长歌赶忙紧紧地拉着对方。 不知道是因为有风的问题,还是她们今天来得早了一点,今天退潮没有昨天退的远。 还聚集在远处的海水随着风浪,无节奏的拍打着礁石,浪花四溅开来的同时,发出凶狠的响声。 相长歌看着皱了皱眉。 大风天气其实不太适合赶海,容易被浪泼湿衣服不说,人要是跑到礁石那边去找东西,还容易被浪打得摔倒。 “你在水边等我?不要靠近礁石那边。”相长歌和余清商量道。 海边的风可比林子里大多了,余清拉了拉头上被吹歪的帽子,看着远处黑沉沉的天际和浪花滚滚的海面,乖巧的点了点头。 摄影师像卡点的一样,两人刚准备去赶海,他们就开着快艇从侧边过来了。 相长歌猜测着他们晚上应该也是在岛上过夜的,多半就驻扎在她们集合时的那片海滩。 给余清留了一根她的专属细尖矛,又看着她衣服帽子都捂得严实,相长歌才往露出些礁石的那些地方走去。 雨天的海水和晴天的海水像是两个极端,天气好时只觉得海水清凉,这会儿刮着风,海水一触碰到肌肤,人下意识的就打了个寒颤。 相长歌一边走一边看见有气洞就挖一下,等她到礁石区域,已经摸到了好几个血蛤和猫眼螺。 今天风大,水面被吹起波折,很影响视野,相长歌每一个水坑都费点时间打量,才能看清水里有什么。 不过风浪越大,鱼获也越多。 刚到一个水坑,相长歌就看见了石头边上好几根大小不一的海参。 相长歌刚开始还有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她拿棍子轻轻戳了戳,让其在水里翻了个身,确认是海参了,才伸手捡进了藤条篮子里。 藤条经过错综复杂的交错,形成了紧密的空间,虽然不美观,但确实很有作用。 相长歌自得的提溜着装着四根海参的篮子,给摄影师的镜头切了个近景:“自制藤条篮子,新鲜免费自助野生海参,不出,纯展示。” 摄影师:“……” 终于等到她们这个直播间开直播,起得早,以及根本没睡的观众:[……] [主播主播,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天杀的,十组人就你们昨晚一直给我们看海岛全景,你知道这一晚我是怎么过的吗!] 当嘉宾关了直播镜头后,节目组就会将其直播间的画面调成海岛的卫星图,主打一个虽然没内容,但也不空着。 [+1111我真服了,本来是好奇这两人才进来看直播的,一看就发狠了忘情了,然后,她竟然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关到今早!] [一号直播间关了,去隔壁那些逛了圈,发现还是一号好玩。] [因为这两人的身份让人很好奇啊,旁边那两组素人都被扒了个底朝天,这两位现在是越扒越迷。] [还是赶海好看,挖野菜和吃虫子太无聊了。] [昨天柔弱姐快晕的时候自信姐不是喊了两个字么?那两个字应该就是她的名字吧,你们这届网友行不行啊,怎么这么久都没扒出来?!] [怎么连海参都有啊,我不中了,下一季什么时候报名,这我是真的想去啊。] 并不知道此刻直播间的观众都在讨论什么的相长歌给镜头炫耀完自己的战利品后,又看了眼余清,确定她在岸边挖着螺而已,又放心的继续寻找。 这种礁石边上大小不一的水坑里最容易有货,特别是在现在这种天气。 相长歌找得很仔细。 在她又捡完一个海参后,相长歌踩在礁石上到了下一个水坑。 才刚站定,相长歌就看见了水坑中间的一个石头缝边露出的几根触手,看那触手的长度和形状,这回应该不是小八爪,而是八爪鱼了。 昨天的水煮小八爪吃起来味道还不错,脆脆的,有点点韧,如果是爆炒加辣的话,味道肯定会更好。 相长歌没有迟疑,裤脚是早就挽起来的,鞋的话湿就湿了,她直接踩进水里,去捡那只八爪鱼。 相长歌手很快,加上那八爪不知道是不是被浪打昏头了,有些呆呆的,相长歌都没费劲就把它从水里抓了上来。 不过把它从手上放进篮子里倒是费了点劲。 八爪鱼的触手紧紧的攀吸着相长歌的手腕,相长歌扯了好几下才扯开扔进去。 跟着相长歌的摄影师没有和她一起下水,这种水坑里多一个下人去就会对里头可能存在的东西多一分打扰,摄影师拍摄时要尽量不能影响到嘉宾。 站在石头上取着景的摄影师一边看路,一边看取景框里相长歌的身影。 就在他准备转个位置时,他一下子看见取景框里相长歌的背后,有条什么东西在朝水里的相长歌游过去。 摄影师下意识的张了张嘴,但在还没有发出声音时,又想到了什么,转而抿起了唇。 刚巧此刻直播间里是摄影师的画面,在高清镜头下,观众很快就和摄影师一样发现了那条晃晃悠悠的东西。 [我天,那是什么?蛇吗?] [救命!海蛇都是有毒的吧?摄影师呢,快提醒她啊!] [完了,是朝自信姐去的。] [还找什么呢,快回头啊我靠,那s形的身姿,那花纹,包是海蛇的。] [我不敢看了啊啊啊啊啊啊] [恐嘶嘶物种人已经要当成昏过去了,我不行了。] 在直播间的弹幕刷得密密麻麻的时候,已经踩进水里,就打算干脆在水里多找找的相长歌似乎对身后的危险无知无觉,仍在看着自己的面前。 “那个石缝里的是螃蟹吧?” 相长歌盯着不远处石头间露出的一个钳子,自语道。 就在她抬起脚,准备走向那边时,身后不知道是被水波吸,还是被水波吓到窜出来的长条形生物,已经到了她的腿边。 一直弯腰低头看着水面的相长歌没有迟疑,手上的匕首快速一转,她猛地回身,举起匕首狠狠一扎。 在水里有轻轻的吭次一声传出,那是匕首扎透东西后,匕首尖碰到底下的石头传出的。 几乎是瞬间,水面瞬间荡起水花,被相长歌扎中七寸的东西疯狂的扭动着身躯挣扎着。 看着它头的方向,相长歌好奇的将尖矛伸手过去。 只见那玩意儿张大嘴就是用力一咬,咬住后还死死的不松嘴。 相长歌一边用尖矛让它咬着,一边架着它不让它有机会反身咬到自己。 等相长歌举着这个扎了七寸还能挣扎的东西上了岸边,才发现这东西如她所料,确实不是海蛇。 “海鳗?” 看着这尖头圆身又像蛇一般的东西,相长歌淡声道。 这玩意儿是肉食动物,凶狠非常,就算被砍下了头依旧能继续咬人,也不怪都把它扎了个对穿,它也还能挣扎得这么厉害。 摄影师又来切近景了,相长歌用已经被咬出一个缺口的棍子摁着身带花纹的海鳗,把匕首拔了出来。 看着匕首上带着的点血迹,相长歌往水坑那边走,想洗洗匕首。 她一动,棍子一挪开,海鳗又大张着嘴挣扎起来,差点咬到在切近景的摄影师,摄影师被吓得一个弹射远离,就连直播间的画面都有明显的一个晃荡。 [!!!?!] [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这是在拍电影吗?] [不是,她怎么做到的?] [这是什么特-种-兵退役吗?] [啊?啊?为什么我突然就跪下来了?] [我的个乖乖嘞,这也太帅了吧,她就那么风轻云淡的跟背后长眼一样的歘的一下就把那玩意扎中了?] [我靠,我刚以为是海蛇把我吓惨了,怎么是海鳗啊,她都捡到那么多海参了怎么还有海鳗啊?] [我不行了,我怕她被海蛇咬死,又怕她捡到太多宝贝我被自己的酸水淹死,我人麻了。] [哈哈哈哈是不是故意的,刚摄影师没提醒她,她说走就走,海鳗都不管了,看把摄影师吓的。] 相长歌没管摄影师和海鳗的爱恨纠葛,她洗干净了匕首放回能随手就拿出的地方,开始皱起了眉头。 “海鳗该怎么做才好吃呢。” 水煮的话,有点太浪费了吧。 鳗鱼的味道是出了名的好,肯定得让其发挥它最大的魅力才行。 说着,相长歌把那只刚看到的梭子蟹抓了,又找了个猫眼螺,塞进了海鳗的嘴里,也不管螺会不会被它咬碎,这才把鳗鱼放进她的藤条篮子中,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相长歌走走停停,捡了不少东西。什么猫眼螺,白螺,青口贝,生蚝,八爪,螃蟹……统统看见就全带走。 最让她满意的是,她还发现了一条石斑鱼,约莫有两斤重。 相长歌把尖矛用出了鱼叉的气势,出手就没空过,石斑也很快被塞进了篮子里。 感觉差不多了,相长歌准备往回头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向了侧后方的高山上。 她现在往前走了不少,已经快绕过昨天去摘椰子时回去翻过的那座矮山。 没有那矮山的遮挡,矮山后郁郁葱葱的大山映入眼帘。 只是放眼望去,除了油绿绿的千姿百态的树外,就是茂密的草丛,什么也看不清。 而此刻,在山上一个就着山洞掏空了些,又做了支撑的庇护所前,两个人正扒拉着遮挡视线的树枝,远远的看着下方的海域。 “风这么大也有人在下面赶海?” 一个声音粗噶的男人说道。 另一个,也就是他的搭档,声音听起来有些尖细:“应该是庇护所就在这附近,又找不到吃的,不就只能去赶海了。” 不过话是这样,两人又多看了下面几眼。 接着,那粗噶的声音又响起:“感觉应该有不少好货啊,她一直蹲下站起的。” 另一个人没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努力的打量着那个因为距离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声音尖细的那人嘀咕道。 “算了,不理她了,已经进岛第三了,大家应该都基本安定下来,找好了落脚点了。” 说着,声音粗噶的那人走回庇护所的火堆前,看了看锅里的蛇肉,又搅拌看两下。 他话里的意思,另一个人一听就明白了。 大家已经找好了落脚点,那剩下的就是开始思考怎么在这荒岛上生存得更久。而要生存的话肯定就要开始找物资,做一些工具等等。 这些找到的物资,制作的工具,可是嘉宾们在岛上的产出,不在其他人就算得到了也不能使用的节目组规则范围内。 刘大弘,也就是声音有些尖细的那个,也跟着皱着眉头走回了锅前,闻言,他问自己的搭档:“我们怎么打算?” 雷兴庆找出椰子壳做的碗,拿下锅,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热腾腾的蛇肉羹:“这还要怎么打算?吃饱喝足了下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找到的物资咯。” 刘大弘点点头,又看了看旁边跟着的两个摄影师,没再说话。 摄影师看见相长歌的目光,也跟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还特地拿摄像机也扫了一圈,不过什么都没发现。 [在看什么呀这是?] [我靠,不会是发现9号那组的人了吧?] [什么什么?怎么跟9号有关系?] [刚从9号那边的直播间回来,9号那组刚在山上看自信姐赶海,不过离得远只能看清个大概而已。] [什么玩意儿?意思是说隔那么远,自信姐都发现有人在看她?] [细思极恐,看她这个反应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真的假的?你们要把她神化了吗?] 相长歌不知道自己直播间里的观众正在对着她远眺的一眼议论纷纷,她从山上收回目光,又看了看山脚下的椰子树,喃喃自语:“昨晚风这么大,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椰子吹下来。” 要是有吹下来的话,直接捡就好了,不用费力去摘。 相长歌的衣领上有收音的麦,直播间里的人都听见了她的这句话。 [真是的,我真服了,你们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啊?] [自信姐看了一眼椰子,你们已经想象到她发现了茂密山上的两双眼睛,看的我都感觉背后发毛了。]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荒野求生而已啊,为什么你们突然给我一种在看谍战片的感觉?] [这个风吹不吹下椰子,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别吹,别把椰子吹下来,我还想看自信姐投标枪啊!] 带着满篮子的战利品,相长歌去的时候用了挺长的时间,回去还不到十分钟,人就站在已经挖了一小堆螺的余清面前。 看着余清湿透带沙的手,相长歌眉头压了压:“不冷么?” 第64章 第 64 章 你的钱可以给我随便花吗…… 早在相长歌往回走还没靠多近时余清就发现了她。 此刻听着她的问询, 蹲在地上的余清将刚扒拉出来的花甲放进自己的战利品堆中,这才抬头看相长歌。 相长歌手上的篮子已经放到了地上,身上背着个包, 裤腿拉到了膝盖上,脚上露出的鞋里还兜着一鞋的水,湿得走路时跟洒水车一样, 每走一步都在往外飙水。 对比起自己只是用手碰了水,她这样才更值得被问冷不冷吧。 见余清的目光在自己脚上停留, 相长歌也跟着低头扫了眼。她不在意的动了动脚,脚上的鞋子里又噗叽一下的溢出点海水来。 余清:“……” “不冷。” 余清随口回道,手指在不到两指节高的水里洗了洗沙子,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站起身后又在原地缓了一小会儿,等那种眼前发黑脑袋发懵的感觉散去,这才去看相长歌的篮子。 “找到了什么东西?” “石斑,海鳗,螃蟹,螺, 还有一条八爪鱼。” 相长歌站在篮子旁边, 侧了侧篮子让余清能看清楚里面。 等余清看见里头那条带花纹的长条形东西时,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清,就已然被它的轮廓身形吓了一跳, 忙快速后退了几步,和篮子拉开距离。 “你……这……不是说好了不吃蛇的吗?”余清眼神诧异中又带有几丝委屈的盯着相长歌看,问道。 “没吃蛇, ”相长歌淡定解释,把篮子往自己身后藏了藏,“这是海鳗。” 海鳗? 余清偏开一些脸, 眯着眼的又往篮子里看,仿若要是睁大眼睛看得清晰一些就又会被吓到般。 等再多看了一眼后,余清又跟眼睛被污染了一样嫌弃的闭了闭眼。 海鳗还是海蛇余清没看出来,她能知道的就是,这玩意儿对怕蛇的人来说,长得好唬人。 相长歌瞧着她这不能接受的模样,把篮子拿开,转了个话题:“回去了么?” 余清闻言看向远处又往外退了些的海面:“不继续捡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呢,而且这个天气鱼获会更好。 相长歌:“风太大了。” 海边风吹得人头发昏,她倒感觉没什么,就怕脆皮大小姐承受不住而已。 相长歌说着,将余清刚挖出来的一小堆螺都放进了篮子里。 她挖了还不少,都快有将近一斤多了,什么花甲白螺猫眼螺和血蛤的都有。 余清用手背撩了撩被风吹得遮住眼睛的一缕头发,听她这样说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带着一篮子的鱼获往回走。 本以为风会越来越小,但现在感觉似乎还比她们刚出来时更猛烈了一些,天上的乌云也很浓厚,像是很快就会有场大雨来到一样。 余清时不时抬手压压头上被吹得快要起飞的帽子,有些担心的看着山脚上被吹得摇来晃去的树木道:“这天气我们的房子能坚持得住吗?” 我们的房子。 听着这几个字,相长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觉心里有股异样的滋味闪过。 “应该能。” 相长歌回道。 而且她们的位置离海边还有些距离,还处于山涧水流的高侧,不管是涨潮还是山涧涨水了,都不会淹到她们那儿。 就是得多存些吃的,免得台风天还要时不时出去觅食,有点麻烦。 阴沉的天气,让余清心里也跟着低落了些,一些莫名情绪被天气带着翻涌。 她眨了眨眼,语气有些缥缈:“风好大。”像是能将人的所有苦闷都吹走一样的大。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种天气的,大风大雨,有种属于极端天气的美学。 雨天似乎和人的低落心情挂上钩了一样,人愁闷时,如果身边有雨的话,那种潮湿的烦闷感,几乎是扑面而来。 余清此刻也有点这种感觉。 如果能成为呼啸而过的风也挺好的,可以随走随停,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可惜她常常扮演的是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那种角色。 相长歌敏锐的听出了余清话里的愁绪,边走着路的她边侧头看了余清一眼,平淡回道:“放心,你要是被吹跑的话,我就把海鳗当做绳子,把你再扯回来。” 余清:“……”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刚刚生出,余清就因为相长歌的话,脑海随之想象出她说的那个画面,硬生生把那些什么愁绪给渗跑了。 开什么玩笑,看到那个海鳗长成那样她都害怕得不敢靠得太近,难以想象它还要被盘在自己脖子上! 余清用力的摇了摇头,努力将脑海里的奇怪想象给摇了出去- 等好不容易回到庇护所,放下篮子,看着只剩一个的椰子,相长歌又问余清:“你饿了吗?” 余清摇头。 早上起来吃了东西,细数到现在也还没过去多久,她现在既不饿也没什么胃口。 相长歌点点头:“那我去摘几个椰子再回来弄午餐?” 椰子挺有用的,椰子水能解渴,椰子肉还能掏出来吃垫垫肚子,特别是椰子壳,现在已经成为她们的锅碗瓢盆了。 余清没什么意见,只是在独自留在庇护所看家,和跟着相长歌去看看摘椰子之间,选择了后者。 把鱼获放好,怕有蚂蚁闻着味儿来提前帮她们吃了,相长歌干脆把篮子架在椰子壳上。 那几个椰子壳昨晚放在庇护所外边,已经接了满满一壳的雨水了。 整理妥当了,两人才从矮山上翻过去。 这回余清一点也没有逞强,刚爬到矮山一半,就说要歇。 相长歌陪着她,等她气喘直了,干脆又跟扛麻袋一样,把人往肩膀上一架,扛着上了山。 看得后面跟着的两个摄影师面面相觑。 别说,这嘉宾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他们扛着机器自己爬都感觉很耗费体力,而对方竟然还能直接扛着人爬山,更重要的是,甚至没看见她气喘! 而被扛着的余清,已经隐隐有些习惯了,还会自然的在被扛着的时候找寻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不用自己爬山也挺好的很轻松,至于面子……丢着丢着,就也习惯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了。 不过等上到了坡顶,余清就要求下来她自己走了。 相长歌这回没强求。 下过雨的地面湿滑,带着余清下坡不太安全,另一个就是,要给余清一些自己运动的机会。 余清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现在每天的运动量是之前的好几倍。 这个矮山有一小半是悬崖峭壁,边上下去就是海边,涨潮的时候会有汹涌的海水没过来,不过现在是退潮时间,水往后走了,露出了下面杂乱的礁石堆。 站在这个矮山上向下和远处看,风景很好的,能看到远处翻涌起伏水天成一线的灰白色风景。 两人在矮山顶歇了歇脚,顺便看了会儿风景,才继续往前走。 “你喜欢这种氛围么?” 在周边树被吹得几乎倾倒的灰色雨天里,余清的声音被吹得有些散,但好在离她很近的相长歌能听得清楚。 “还行。” 相长歌回道。 要说比较的话,她其实更喜欢晴天。那种风和日丽昭示着平静宁和的晴天。 余清又往浪花滔滔的海面看去:“我挺喜欢的。”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说出自己喜欢什么。虽然在表达的东西,只是对于一种人类难以把控的天气。 相长歌微微皱了皱眉:“那等节目结束了,我去查查这个岛多少钱。” 尽管说在这里买个景色平平的荒岛似乎有点钱多得没地烧的嫌疑,但千金难买大小姐的喜欢,余清喜欢,那就买下来好了。 余清:“?” 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岛多少钱了?她们不是在说天气吗? 仅仅是在描述天气的余清,在听见相长歌的话后,沉默了半晌,才眼神复杂的看向她:“你现在把我的钱划出去的时候,还要我签字么?” 余家的管家对于钱财方面的支配是有额度的,超过的话都需要余清签字。 余清现在才突然想起来,相长歌来了秀山之后,从没找她签过什么支出的账单和支票—— 再听她现在这话,余清才反应过来,相长歌现在支配她的钱,不会都不用她同意了吧? “签名?” 相长歌有些疑惑:“为什么要你签名?” 余清:“!” 听到她这问题,余清一时语塞,随后又想到什么:“对了,我们参加这个节目的时候,签的合同里面,片酬打到哪个账号?” 难道相长歌最近花的钱,都是在那个管家负责的账号里支出的?而她可能不知道去哪又挣了点,就这样一出一入的达到了收支平衡的状态。 不然她又是叫品牌方来家里送衣服,又是裁员招新培训,甚至还把高尔夫球场改成了牧场,买了牛羊那些,按理说,账户的额度应该不够了吧。 “账号?” 相长歌一边走一边注意着一直和自己说话的余清,生怕余清自己一个没注意把她自己给摔了。 听到余清的话她不在意的回道:“打到节目组给我的账号啊,好像是什么招商账号吧。” 余清听得皱眉。 她在说什么,她们不是在说片酬的吗。 余清静了瞬,等她捋了捋思路后,她换了个话题,平静的问相长歌:“我们参加节目的片酬多少钱?” “多少钱?” 相长歌踢了踢地上的一根碎木头,随口答道:“一千万。” 余清:“……” “我们俩,一千万?” 余清愣了,也不继续往下走了,站定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眸子疑惑的看着相长歌:“怎么可能?” 她们两个又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就算是娱乐圈里的艺人来参加这个节目,可能也没有这么高的片酬,而她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 相长歌见她站定,一副要和自己细究的模样,她也停了下来。 不过没和余清对视,只是背着手,眼眸往旁边的树上打量,好像那树上有什么金子似的。 她嘴上应道:“是啊,给了节目组一千万,他们就让我们来参加了。” 余清:“……” 本来在听到她们聊这些因为怕错过什么内幕消息,聚精会神得连弹幕都没来得及发的观众,等确认自己在两人呼呼的背景风声里听到什么后,本来稀稀拉拉的弹幕,一下子就炸了。 [我的老天奶,我都听到了什么?] [换台换台,这什么频道,这对吗我就问这对吗!] [本来我还说她们两个把荒野求生上成了恋综,然后你们画风一转,说到了什么账号,接着又说到了什么片酬,再接着就是说到了什么千万,什么东西啊,你们在说什么啊?这要素是不是太多了啊?] [在听到自信姐说要问问这个岛多少钱的时候,我就知道接下来的东西不是我能听的了,但我还是坚强的留在了这里……] [求求你们了,姐,你们告诉我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吧?别人来上节目是为了挣奖金,你们却是来做慈善的。] [努力算了算,就算后面她们两个拿到了第一名,得到了奖金,四舍五入还亏了400万元呢。] [不是我大早上的来看你们荒野求生,就是想下一下我的稀饭,你们现在跟我聊这个,你们让我的稀饭怎么吃?] [我不中了,别人上节目是为了钱,这俩上节目是倒给节目组钱,姐,你们还缺什么佣人吗?我洗衣做饭暖床都行啊,就是有点能吃而已。] [我勒个豆豆豆豆豆豆自费进组啊你们。] 相长歌说完,没等到余清的回答,她把那棵不知名的野树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才慢悠悠的转眸去看余清。 而她才刚一转眼,就对上了面无表情用着没有感情的死鱼眼看着她的余清的脸。 相长歌:“……”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相长歌默默又把脑袋转开。 不给节目组投点钱,节目组怎么能让跟着她们的摄影师带着各种药品,怎么能让直升飞机二十四小时待命…… 更重要的是,节目组在邀请嘉宾参加节目之前都会让嘉宾出示一份身体体检报告,评估一□□能是否能参加拍摄,她们两人可没交这个,就是签了下合同而已。 想到这里,相长歌试图给自己洗一洗。 “我可没有瞒你,我给你的那份合同上面都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大小姐,你不会没看吧?” “宿宿酱,好一个反客为主,花了余清宝宝那么多钱,你就这样理直气壮?!” 余清还没说话,相长歌脑海里的系统先出声了。 相长歌面对余清时语气可谓是柔和,面对系统就是重拳出击。 她回系统道:“干什么?你个马后炮统,我当时做这事的时候你不知道吗?你当时怎么什么都没有说?” 而它现在开口,不就是想表现它还是想站在余清那边的么,马后统。 相长歌:“难道,你的硬件里面还有‘良心’这一样东西了?” 系统:“……” 系统决定重启一下自己。 除了参加要求和细则外,确实没怎么看合同的余清抿了抿唇。 算了,和一千万相比,余清更想知道的是:“你从哪里划了那么多钱出去?” 相长歌很是诚实:“你的私人账号。” 余清:“……” “你怎么做到的?” 相长歌不解:“签你的名就可以了啊。”这很难吗。 说着,相长歌靠近一点余清,小声道:“怎么了,大小姐是觉得我花多了你的钱,还是觉得突然没有了安全感?” 账户能被人随便将钱划出去什么的,可不就是没有安全感么。 余清撇开脸,没说话。 相长歌继续道:“又或者是,心疼你的钱了?可我怎么记得之前还有人说,要把她的钱都给我,想要当一个穷光蛋呢。” 余清抬手推开靠得越来越近的人:“没有,我只是好奇。” 她就是突然想到这一茬,才问了几嘴而已。要是她真的在意自己的钱财,她早就发现这件事了。 她的支出,银行还是会给她发消息的,只是她不看而已。 而且,相长歌都已经能在她房间里打地铺了,她花自己的钱……余清甚至没感觉内心有什么波动。 余清:“你想花就花。” 她的钱她自己几辈子都花不完,况且她还有个余氏在,她的钱只会越花越多。 “也是,”相长歌顺着她的力道往后仰了仰,接着又像个不倒翁一样继续靠过来,声音幽幽,“毕竟钱对大小姐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 余清感觉她这话里带了点贴脸嘲讽的味道。 相长歌仔细的打量着余清的表情,最后道:“当然,如果大小姐觉得我花得多,或者说,觉得我是个不定时炸弹,那你自己就要管好你自己的钱。” 别像她来余家之前时一样,任由家里到处都是蛀虫。 余清撩了撩眼皮,瞥了相长歌就在自己面前的脸一眼,想想,还是觉得要把话说清楚才行。 “我没觉得你花得多,也不觉得你是个不定时炸弹。” 在相长歌眼眸微怔时,余清继续道:“你应该说是个核裂变装置,无时无刻不在放射能量才对。” 还没回神的相长歌:“?” 余清说完,就又继续往下走了,独留相长歌还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一点点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阿统,她什么意思?” 重启好了又觉得自己是一个全新系统的阿统流利回道:“这你都不明白,余清宝宝是在说你不是不定时炸弹,你是已经天天在她身边无时无刻不在爆炸的爆炸中的炸弹。” 相长歌:“……” 她有那么大的威力? 相长歌摸了摸下巴,在不远处的身影离自己快超过十米时,抬步追了上去。 呼呼的风声中,麦克风里只能收录进很是嘈杂的声音,依稀听出有人在说什么:“大小姐,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钱都可以给我随便花了?” 努力下山的余清:“……” 她到底有什么地方是需要花钱的?- 在两人说着话的往椰子林那边走时,她们没有注意到,边上已经退潮的礁石堆里,两个人正一边穿过礁石,一边找寻着海货。 而很快,网上“青鱼和相不桐到底是哪家大小姐”的词条,逐渐成为热词。 B市,李彦筠拿着助理刚查到送来的资料,对比着网上的议论,看得面沉如水。 “余清,相长歌?” 李彦筠压低着声音,目光在相长歌的那份简短资料上停留许久。 他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当时在荒岛上,相长歌刚在安安面前,和着直播摄像头前那样下他的面子,就要做好接受他怒火的准备! 但是—— 李彦筠目光又转到了旁边姓名栏那侧写着“余清”两字的那张纸上。 “余氏。” 余氏,确实是个棘手又不好惹的存在。 指尖在办公桌上有节奏的点了好一会儿,李彦筠忽然又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查查余氏、余清的对手那些的资料。”- 如相长歌所料,椰子林的地上多了不少昨晚新掉落下来的椰子。 看着还在风中摇摆的椰子树,相长歌没让余清走得太靠近,怕树上还会随机落下椰子。 “你说吧,你想要哪个,我去给你捡回来。”相长歌摩拳擦掌的对余清道。 抱着棍子正好奇的瞧着椰子林的余清闻言,转眸盯着相长歌看了两秒,忽然道:“你在讨好我?” 人在感到尴尬的时候会变得很忙,而在感到心虚的时候,会变得很热情。 相长歌现在的这个状态,就和后者有些相像。总不能是花她钱带她来荒野求生节目受苦,现在才感到心虚吧? 相长歌松松手腕的动作一顿,震惊的看着余清:“不明显吗?” 余清一噎。 本来是想戳穿她看她语塞的,没想到说不出话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 余清抿着唇的移开了脸。 怎么忘了,这人软硬不吃的。就跟世界上好像已经没有她在乎的人一样,尴尬这个词似乎早就和她绝缘了。 “那个吧。” 余清眼神还挺好,她随手指了不远处一个落在野草地上,看着还嫩绿嫩绿很新鲜的一颗椰子道。 相长歌闻言就想过去给她拿。 余清在她迈步前倏地想到她刚才的话,忙又拉住了她:“算了,要不还是等风停了我们再来吧。” 之前没有想那么多,等到了这里,相长歌不让自己靠近了她才反应过来。 大风中的椰子树下危险重重,落椰子、落叶子,都很有可能。 “你在关心我?” 相长歌低头,看着面前微仰着头看着自己的人。 此话一入耳,余清身体一僵。 和自己刚才问相长歌时一样的句式,但等被问到的那个人转变成自己时,余清却怎么也不能像相长歌一样,平静又不假思索的说出那句“你怎么知道”的回答。 风似乎在这一刻都凝滞了,立在风中的两人,一个在等着对方的回答,一个在感受自己如雷的心跳。 摄影师特意拉远了一点距离,将两人都框进了景里。 浓墨翻涌的乌云之下,狂风带着草树摇曳,卷起两人的几缕发丝飘荡。 许久,相长歌如愿的听见了一个字。 “是。” 凝滞的空气又重新运作,海风吹得更澎湃了。相长歌对上了余清那双时常无神的眼眸。 但这一刻,和与以往里头总是藏着空洞的眼神不同,她看向自己的眼里,带着认真。 以及一种不太敢面对、但最终还是说服了她自己、强迫着迎上了自己刚问的那个问题的勇敢。 须臾,相长歌蓦地轻笑了一下,带着讶异。 “小姐长大了,会关心人了。”—— 作者有话说:阿统:怎么感觉她们的对话不太对劲啊[问号][问号] 第65章 第 65 章 两人情绪这么稳定吗 相长歌再次用着老管家般喟叹的语气说着属于管家的经典台词, 只是在话出口的瞬间,在余清的注视下,移开了和她对视的目光。 余清微微歪了歪头, 看着不敢看向自己的人,思考了几瞬后,也笑了。 她上前了一步, 侧头去寻看相长歌的神色,就像以往自己面对一些不想回答的问题或场面想逃避时, 而相长歌故意凑过来一样,也凑过去找她的眼眸,和她对视。 “是么,”余清问,“听起来,相管家很是欣慰?” “当然。” 相长歌点了点头,仗着余清没自己高,眼睛干脆往天上看去:“小姐长大了,我肯定很欣慰。” 余清瞥着眼前好像天上有花一样乱看嘴却还是硬的人, 不在意的转开了脸, 没再去揪着她不放。 果然,最好的防守方式就是进攻。敌进我也进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余清没说话, 好奇系统倒是出了声。 不解的系统疑惑的问:“宿宿酱,你在看什么?” 天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么,低头还能看到余清宝宝漂亮的脸呢, 8802为什么不看余清宝宝去看乌云压顶的天空? 相长歌:“……” 顺了顺身上的衣服,相长歌假装没听见系统的话,轻咳了一声, 还是选择去捡椰子。 虽然知道此刻椰子树下很是危险,但这点存在的危险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 余清警惕的瞧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椰子树,直到相长歌捡了七八个大小不一的椰子回来,才感觉自己一直提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两人还在把椰子往背包里装,准备全都带回去时,远处的树上忽然被风吹落一张大大的椰子叶。 大叶片哗啦一声掉下来时发出的声响,吓得看着相长歌动作的余清整个人一懵。 相长歌在衣摆处擦了擦自己带有尘土的指尖,下一瞬,她的指尖捏上了余清耳朵,还轻轻扯了两下,余清听见了带着浓浓安抚味道的两字。 相长歌:“别怕。” 等余清垂着眸的应了声,相长歌才收回手,背起塞得都合不起来的背包,手上又提了绑成一团的四个椰子,两人开始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看相长歌拿了这么多椰子,两手空空只拿着一根借力棍子的余清,拒绝了相长歌要继续扛她上山的提议。 相长歌也没强求,配合着余清走走停停的步伐,两人费了比去时多两倍的时间,才回到了庇护所边。 还没走到庇护所前修整过的那块平地,相长歌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步伐一顿,低头看着脚边湿地上沾草带泥的几个杂乱的鞋印子,眉头微微一皱。 这几个脚印,不是她和余清的,但又不只是摄影师的。 “怎么了?” 走在她身后两步的余清见相长歌停了下来观察着什么,从她身侧探头看了过来。 只一眼,她也看见了地上那一串脚印。 昨晚下了雨,地是湿的,加上这边相长歌整理过,有些地方还用带枝的树叶垫着,方便她们回来累的时候能直接席地而坐。 而昨晚那些树叶都被打湿了,坐是坐不了了,但能垫着脚走,不让鞋粘上太多的泥而打滑。 可现在,那些树枝树叶被踩得一团糟,像是被一群人光顾这里开了什么大会一般。 不用相长歌回答,余清也看出了不对劲:“有人来过?” 地上那些杂七杂八的脚印,虽说也有跟着她们两个的摄影师的,但两个人走过的印子,和六个人走过的痕迹是不一样的。 相长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她和余清想的一样,一看到这杂乱的痕迹,她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一组选手,带着两个摄影师,来了她们这边,先围着她们庇护所逛了一圈,打量了个遍后,又进了她们庇护所里面的场景。 “那我们的东西……” 余清也蹙起了眉头,语气晦涩的道。 相长歌放下手里的椰子,拿出刀,又就近砍了几根树杈子铺到泥泞的地上,这才带着余清走到庇护所前。 弯腰往里一看,铺了芭蕉叶的庇护所里,和她们走前的区别不大,另一个背包也还和余清的睡袋放在最里头的角落边上,看起来知道是她们自带的物资,来的那组人没碰。 只是在庇护所边口上,架在椰子壳上的那篮子她们今早找到的鱼获,和着没吃完的几根山药,全没了。 地上只剩下几颗掉在铺地上的树叶间隙中的山药豆。 余清抿着唇也看到了这一幕。 原本相长歌昨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还说海边附近有一组其他的选手在,她还担心她会去偷别人家,后来忙着赶海洗澡建新庇护所等等琐事,相长歌一直没空去做点别的,现在好了,别人先下手为强了。 而且对方也是卡着节目组的规则,一没和她们打照面,二没有拿她们自带的物资,拿的全是来海岛上捡到的东西,甚至连相长歌那个自己觉得丑得袋子不像袋子,篮子不像篮子的藤编篮子,也一起给拿走了。 余清本来觉得自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就算从城堡般的环境,换到荒岛山野,也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有点体会到了新事物新生活的新奇感。 而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淡然。 特别是她想起,今早自己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天都没完全亮,而相长歌已经坐在火边开始编起了篮子。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去找的藤蔓,也不知道她起得多早。甚至,就算她编得那么丑,她也依旧把那一个篮子编了出来。 还有篮子里的海货,那是相长歌踩着水出去捡了一早上才捡到的。 余清脑海里又回忆今早相长歌鞋子里还兜着冰冷的海水回来时,却问自己手不冷么的画面。 发现跟着的这一组嘉宾被偷家了,两个摄影师立刻拿着机器找寻着最佳角度,就想拍下两人或崩溃或愤怒的时刻。 但很可惜,两人都是心里波动越大,面上越平静的那类人。 相长歌将几个椰子一个个拿出来,摆在庇护所门口里边靠角落的地方,余清撑着棍子,正在树枝上刮着鞋底走了一路粘上的泥。 两人沉默的做着手头上的事。 等相长歌生起了火,用椰子壳烧着水时,余清将剩下的山药豆都捡了起来,扔进了另一个椰子壳里。 等火烧开的时间里,相长歌又开了一个新的椰子,给余清倒了一杯的椰子汁,自己喝完了剩下的,又将里头的椰子肉剥出来给余清留着。 “我等会儿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什么吃的。” 给余清剥着椰子肉的时候,相长歌开口道。 余清手托着脸,看着面前就算用树枝堆在旁边挡风,依旧被风吹得有些跳跃的火光,点了点头。 等相长歌准备起身时,余清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眨着漂亮的黑眸,轻声问:“不会有蛇来吧?你知道的,我最怕这个了。” 相长歌和她对视,余清浅笑着勾了下唇,相长歌摸了摸她拉着自己手腕的手,好像有点凉。 她不经意地轻捏了一下,安抚的回道:“不会,我早上刚又洒了一遍带硫磺的驱虫粉。” 闻言,余清才放心的松开了她。 余清:“早点回来。” 相长歌:“嗯。” 等相长歌走了,余清把装了山药豆的那个椰子壳架到了火上,一边等着它被煮熟,一边看着边上已经烧开的沸水,顺便等着它放凉。 看到两人这没什么波澜的样子,原本一直守着她俩直播间,以及一些特意从别的直播间过来的观众们都有些不习惯。 [自信姐你别这么淡定,看得我好害怕啊,不会明早节目组就通报有选手殒命节目不拍了吧?] [不要啊,没有这节目我会枯萎的,自信姐虚弱姐你们冷静一点啊,等节目结束了你们告诉我你们的账号,我给你们刷穿云箭!] [这两人情绪这么稳定吗,是我已经气死了。] [可能气到没办法了?毕竟这是节目组的隐藏规则,虽然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讲,但是确实是可以这样子做的。] [怀疑已经气到失常了。] [有钱人就是情绪稳定,想谈。] [说到有钱人,确实啊,肯定是两个人都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大佬了,什么尔虞我诈的那种商战都已经经历多了,所以对自己的物资被偷了这种场面也只觉得是小事。] [哈哈哈这两个就是被九组摸家的倒霉蛋啊,看起来就没什么力气的样子,怪不得九组那么勇,说过来摸就来了。] [别说,他们运气还不错,那一篮子的物资可真是丰富啊。] [我的天呐,看到9组拿到那么多东西,带入1组我都要心梗了。] [这两人可能是死要面子的那种,表面上没什么,等晚上摄影师一走摄像头一关,两个人可能就抱在一起哭了呢。] 今天她们这一组来了两个摄影师,可以分开拍摄她们两个的情况。 现在一个摄影师留在庇护所拍着余清,另一个则跟着相长歌走了。 相长歌背上刚拿出椰子已经空了的那个背包,一手拿着匕首,另一手拿着在路上新捡的棍子。 她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削着手里的棍子。和今早被海鳗咬得有点不成样的那个棍子一样,都削制成了尖矛。 相长歌走得不快,摄影师也是紧紧的跟着。 路过山涧的时候相长歌还顿了下脚步,看了眼水床。 “这水里既然有山螃蟹的话,应该也会有鱼吧。”相长歌思量着念叨。 要不做个鱼笼,找个狭窄口堵着,可能会有收获呢? 就算这山泉水里没有鱼,到时候把鱼笼做出来了,放海里也行呐,海里肯定鱼获多。 想着感觉是个好主意,相长歌记下了这一想法,开始思考着鱼笼该怎么织。 走过山涧,相长歌又往上次发现红毛丹的那个山窝走去。 那边树木杂草都茂密,存在的物种也丰富。 上次不止发现了红毛丹,还发现了野山鸡的踪迹,甚至连眼镜蛇也一起遇到了。 想来也正常,蛇可是很喜欢吃鸡蛋雏鸡什么的,有野鸡在的地方,有蛇才合理。 不过对于小些的蛇,野鸡也是像吃蚯蚓一样的吃的。 两者是互为天敌般的存在。 相长歌一个人赶路时不用小心着余清,脚程很快,刚开始摄影师还能跟上她,慢慢的两人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 看着身后茂密的树林,又看看前面快看不见人影的相长歌,摄影师只感觉背后和天灵盖都毛毛的,来不及多想,只能咬牙的跟上相长歌的步伐。 这转来转去的,她们从哪边来的了?不记得了。 那还等什么,只能祈祷人别跟丢了,不然等会儿还得打卫星电话叫导演来接他。 等相长歌找到了上次发现动物脚印的那个水沟,她才停下了步伐。 下过雨,山沟里的水流都大了些,但地面也跟着泥泞起来,这也为痕迹的存留提供了条件。 看着比上次凌乱又杂多的动物脚印,相长歌盯着那些蹄印形状的印子,思索着会是什么动物留下的。 野鸡肯定是还有的,可能野猪也有,但那些个印子,看起来似乎不像是野猪的。 猪的脚印有点像分开的剪刀,而这看起来像是两片分开又粘连一点点的树叶……会是什么呢。 相长歌思考了一会儿,忽而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这个物种也好,这个物种还比野猪好吃。 想着,相长歌没再犹豫,一个跃跳跨过了水沟,没湿鞋的就到了对面的密林里。 先到之前发现红毛丹的位置,静听了会儿,确认除了鸟没其他动物了,相长歌才又摘了些两天没来又熟了些的红毛丹。 这几棵红毛丹树不大,不过果结得不少,相长歌感觉应该还能再来摘个两次这样。 因为不只是她来摘,林子也有动物是吃这些的。只能是看自己来摘得快,还是对方吃得快了。 摘了大概四五斤的红毛丹,相长歌背着背包,拿着尖矛,往之前发现野鸡窝的那地方绕去。 虽然那地方再发现野鸡的可能性不大,但发现蛇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出发前余清说的那句话,她明白了她未尽的意思。 本以为自己是个睚眦必究的人,没想到余清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却也会因为别人偷了她的东西而生闷。 她要是真的会对这种事生气,怎么在秀山的时候,她不管那些胡作非为的佣人? 总不能是因为觉得那些人是老员工有感情了,所以没下手吧。 又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海货是她们亲手去捡的,比较有感情? 相长歌一时间没有能琢磨到余清的心思,但她的想法,她是猜到了。 余清确实是怕蛇,不过庇护所早就洒了驱蛇的药粉她也是知道的,特意说起蛇来,相长歌觉得,她的意思应该是说,让自己抓几条毒蛇扔进敢偷她们鱼获的那组人的庇护所里去。 嗯,肯定是这样。 不过相长歌觉得余清的这个想法还是有点太仁慈了,敢来参加荒野求生的,除了余清外,应该没几个怕蛇的了。 就算是毒蛇,只要没被咬到,那多半还是会成为对方的盘中餐。 不过大小姐的要求,作为一个专业的管家,她肯定是要执行的。 那就找几条咬人疼,但吃起来又没什么吃头的小蛇好了。 相长歌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上那组人,把自己的鱼获拿回来,是猜到去了也没用。 节目组的规则说了,嘉宾们就算遇上了,也要当对方不存在,而对方拿到她们的鱼获后,肯定会第一时间下锅,到时候她就算去了,能动手的空间也有限。 就当是做了善事吧,只希望对方吃了,今晚睡得安稳。 刚想到这里,相长歌就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呱唧声。 她动作一停,侧耳的听着。 这个时节,山里的青蛙蟾蜍什么的都不少,而这两者也是蛇的最爱。 这声音,听起来是蛇在吃青蛙时,没死透的青蛙发出的惨叫。 在相长歌顺着声音摸去找蛇的时候,追得鞋都要跑掉的摄影师才来到了水沟边。 看着涨水得有个快两米左右宽度的水沟,摄影师顺着水沟往上看又往下看,愣是都只看到了水沟对面的那一个脚印,除此外没在哪看到有什么能中途借力的东西。 不是,是就这样跳过去的吗?- 相长歌很顺利的发现了一条正在进食的蛇,不顺利的是,这条蛇有个两斤重。 “这么肥,肉肯定会多呐。” 相长歌犹豫。 要是在对方睡觉的时候扔进去,蛇没咬人,但蛇被吃了怎么办。 至于人会不会咬死这种事相长歌就不担心了。 节目组的措施还是有的,只要选手一打求救电话,十分钟内选手就能上飞机了。 当然,打了求救电话,肯定就代表着对方的比赛到此结束了。 迟疑了两秒,相长歌最终选择放过了这条蛇。 还是那句话,敢来参加节目的,对蛇并不害怕,看到了只会想着蛇肉怎么做好吃而已。 这蛇太肥了,不合适。 又在山窝里逛了圈,相长歌倒是发现了两棵竹子。 看着就营养不良的样子,竹子才两米多高,在密林里都没有存在感,旁边倒有几根因为折断而枯萎的长竹,多半是被风吹断的。 竹子作用很大,能当取水的水壶用,也能片出来做成竹织品,相长歌手起刀落的就全给砍了。 一砍,就看到了旁边的枯竹根部,一簇白杆灰头,还像批着一个头纱的菌菇。 [我靠,竹荪!] [这是能吃的菌子不,吃完不会躺板板吧。] [这是竹荪,你们不认识吗?可以煲汤的哦。] [这个我知道我吃过,这个能吃!] [看来自信姐运气还是好的。] [刚才那条蛇为什么不抓啊,都能煮两个椰子锅了,还用在这继续费劲。] [因为虚弱姐不吃蛇啊,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看。] 相长歌也认出了这种菌类,顺手大大小小的全给摘了。 等把两根竹子对半砍断刚想用藤条捆好,相长歌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往旁边一看,一条手指粗细的黑色带点细花纹的小蛇正从竹头边上快速爬过。 因为太小,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相长歌眼睛一亮,这个大小,很完美啊。 没有犹豫,她做了一个弯腰的假动作,接着她衣领上夹着的相机忽然就从她身上摔了下去,镜头刚好对着地面。 直播间里的观众只看到相长歌想捡起地上的什么,随后地面的画面不断放大,晃荡了几下后,镜头很快就莫名其妙的黑了。 [嗯?自信姐,你把我们扔了?] [不要啊,这是在山里我害怕,自信姐你快把我捡回去别把我丢在这里啊!] [哈喽?有人在吗?] 而扔下相机的相长歌拿起半根竹子,朝着小蛇的方向几步过去,掐住一捡,把跟筷子似的小蛇往竹子里头一扔,再四处看看,最后找了块石头把竹节堵住。 一条小毒蛇,到手。 这回相长歌不着急走了,这湿润的竹根底边是个好地方。 等相长歌把类似大小的小蛇又再抓到两条后,她才拍拍手,去把地上的那个相机捡回来。 “啧,节目组这相机质量不太行啊,怎么还会自己掉的,差点没找到。” 把相机卡好,相长歌就没再管了。她看着自己一脚踢开的枯竹根下的那个洞,摸了摸手里的匕首。 竹边的洞,不是蛇,就是竹鼠。 余清,不吃蛇,吃竹鼠么? 可惜她们现在手上没有能通讯的电话,不然还可以打个电话回去问一下。 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挖了洞抓到了竹鼠,最后余清不吃,她只能扔了,那多浪费。 至于自己吃什么的,总觉得是在给自己偷偷加餐,她可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阿统,你说,余清吃竹鼠么?” 犹豫不决的时候,就问问对余清自认为是最了解的——系统。 系统:“……那种一听起来就很可怕的东西,余清宝宝怎么会吃?宿宿酱,你不要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好吗?” “好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 相长歌放弃了刨洞的想法,准备换个地方去找其他猎物。 刚想去拿地上的竹子,相长歌就听到了什么,扭头看过去,同时,系统也在她脑海里大喊:“哇,8802,你看,是鹿!好漂亮的鹿哇!” 相长歌也看见了,几头梅花鹿,在山窝顶上的山腰处慢悠悠走过,时不时还低头吃着什么,看着很是悠闲。 相长歌:“鹿,炙烤鹿肉,听着就很美味。” 系统:“……” 等摄影师满头大汗的带着一屁股泥听着导演的指挥赶到这里时,就见相长歌的身影,嗖的一下在他眼前往山上飞去。 电话里的导演:“追!快追!” 大喘着气的摄影师:“……”—— 作者有话说:大小姐:偷我的螺可以,偷我管家的鱼,天凉王破[粉心]《 》 65-70 第66章 第 66 章 两人还真不是没有感觉…… 几只正在吃着葛藤的梅花鹿还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等身边骤然飞出一根尖矛时, 它们还疑惑的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看到紧跟着从草丛里窜出来的人影,才意料到什么的几头鹿立刻拔腿狂奔,山林间骤然响起一阵蹄声, 惊得鸟飞虫鸣歇。 “好可惜。” 等蹄声远去,从草后走出来的相长歌快步走到一头脖颈间已经被尖矛穿透,步伐越来越慢, 最后倒地身体还在大幅度起伏的大鹿边上,摁紧了那根尖矛。 见从尖矛穿透口子处的血洒了一地, 那鹿还在呼呼的喘着气,她拿出匕首,手起刀落,给了其一个痛快。 确保这头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后,相长歌目光依依不舍的看着瞬间跑得没影的另外几头远去的那个方向,轻叹了口气。 虽说一头也够她们吃两天了,但下一次碰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和明明全都是自己的东西一样,却在无意间不小心掉了些般。 不过相长歌也没做再多的感叹, 看了眼跟个小牛犊一样的成年鹿, 她试探性的抓着一只蹄子掂量了一下,感觉得有将近两百斤。 东西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想了想, 相长歌找了些草叶把鹿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干脆把鹿架脖子上,一边肩膀两个蹄子的扛了起来。 她一手抓着两个蹄子, 一手从蹄子上边绕过去,手腕压着不让鹿掉,手上还能拿着染血的尖矛。 想到今晚能吃上肉的相长歌心情很好的原路返回, 没有理会脑海里像卡机了一样一直碎碎念的系统。 系统:“鹿……漂亮的鹿鹿……鹿死了……” 直到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摄影师,相长歌任由着对方怼着自己拍,终于舍得抽空安慰了一句脑海里的系统。 “那你说,你是想我给你的余清宝宝做碳烤蚯蚓吃,还是给她做炙烤鹿肉?” “……” 听到这里,系统一下子就不卡机了。 对不起了鹿,统统我也是没得选。 回到刚扔下的竹子那儿,相长歌把一捆四半条的竹子夹在手臂里,满满当当的下了山。 跟在她后头的摄影师肠子都悔青了,就那么一会儿没跟上,怎么这选手连鹿都打到了。错过这种精彩场面,他今晚回去都得睡不着了。 而一号直播间里的弹幕从刚才开始已经刷得像开了二倍速滚动一样,就连在线人数都猛地上涨到了一个高峰。 [我看了这么多荒野求生节目,这姐在我这已经是硬核第一人了。] [我滴神嘞,这姐出门就没空手过,谁给她开挂了吗?] [不是,你一条自制尖矛有这杀伤力,让隔壁组自带弓箭连野鸡都打不着的人怎么办?] [节目组是不是上头有人,这场面也能播?] [怎么是□□版的,太血腥了吧。] [这么漂亮的梅花鹿,怎么忍心吃啊……] 而此刻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在心里复盘的相长歌思考着,鹿的警惕性很高,自己刚才能一下子得手,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今天风大,降低了一下鹿的敏锐力。 本来在水沟边看到那些脚印时她就猜测到会不会是鹿类,没想到还真是。更重要的是,这一群有好几头呢,几天吃一头,应该够她们度过这一季了。 只希望它们别被别人给抓了就好。 今天是阴天,天似乎黑得很快,相长歌还没回到庇护所,天色就已经昏暗了下来。 相长歌仰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感觉今晚像是还有大雨的样子。 想到中午没吃什么的余清,相长歌脚步更快了几分。 她没直接带着鹿回庇护所,而是在山涧的水滩下面,就把鹿给处理了,直接提着一头去皮去内脏白花花的鹿回去。 到了庇护所前,就见火光摇曳的边上,余清坐在火后,手里拿着自己早上织篮子剩下的藤条,面容严肃的动作着。 走近一看,余清手里已经有块像垫子一样东西的雏形了。 听见声音,余清抬眸看过来,等看清相长歌扛着的那头大东西时,她人一懵。 “这是……?” 站起身的余清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打量相长歌带回来的猎物。 相长歌先把竹子放下,将长矛穿透一整只鹿,再把矛两头找了棵挨着的树杈架了上去,先这样放着。 等余清看清猎物头上的角时,她迟疑着开口:“这是鹿?” 相长歌点点头,把一捆竹子放得远一些。 装蛇的那节竹子堵住的石头没有能完全把口子堵死,只露出了米粒大的几个小缝,里面的蛇出不来,却也不会被闷死。 “等会儿可以烤鹿吃。” 守着余清的那个摄影师也看到满载而归的相长歌目露诧异,甚至还有点遗憾自己没跟着相长歌去,错过了打猎的刺激场面。 但等看到屁股后边上全是泥,一看就是摔了个屁股墩的同事,那个摄影师也没感觉那么遗憾了。 打猎场景虽然刺激好看,可也有危险并存。 余清轻轻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在相长歌身上游离了几圈。 相长歌解下背包,倒出了里面的一把竹荪还有红毛丹。 “这个,直接煮清汤吃,还是加点鹿骨头或者肉进去煮?”相长歌拿起一个竹荪,和余清道。 “竹荪?” 余清从她手里接过那个细长的菌子,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确认不是什么毒蘑菇后才放了回去。 “清煮吧。” 鹿肉听说很膻,想来骨头也有味,和竹荪一起煮汤的话,别一会儿不好喝还把菌子给浪费了。 相长歌选择听余清的。 确认了晚餐的菜式,余清看着相长歌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树枝划伤的约莫一厘米的小口子,拧了拧眉。 “你受伤了?” 余清语气有些沉的问。 “我?” 相长歌讶异的抬头。 她受伤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一听道余清说相长歌受伤了,两个摄影师摄像头立刻怼了过来,只恨自己的机器不是x光,不能把相长歌给照个透彻。 余清指了指相长歌脸上的那个小口子,镜头跟着挪过去。 直播间的观众只见本来就带着一股野性美的浓颜,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那双灰棕色的眸子在不经意扫到镜头时,像是透过了机器,和手机电脑前的人对上了眼般。 [摄影师,你拍就拍,忽然靠那么近干什么,差点以为自己快要成树上那只鹿了。] [自信姐这颜值,完全可以换种方式出道啊,何必来这种节目呢。] [真是要脸有脸,要力气有力气,自信姐真的是什么管家吗,到底多少钱能请到她服务啊。] [等一下,欣赏暂停,虚弱姐说的伤口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 [破案了,应该是脸颊眼下一寸的那道划伤。] [??这伤口,我咬自己一口都比这疼吧?] [要不要叫医生啊,好像要愈合了?] 相长歌看不见自己脸上,但她也没觉得脸上有什么痛的地方。 她抬起手想顺着余清说的地方去摸摸,却在快碰到脸前被余清摁下。 “你手那么脏,有细菌,还摸什么。” 相长歌闻言不动了,只微挑着眉问余清:“我真受伤了?伤口大不大?在脸上?我不会毁容了吧?” 余清盯着那道口子抿了抿唇:“你还害怕自己会毁容?” 相长歌点头:“是啊,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余清:“?” 靠脸吃饭?她吗? 余清疑惑:“什么时候?” 相长歌:“在家的时候啊,每次我一顶着这张脸去厨房,大厨都会热情的叫我试菜。” 余清:“……” 那确实很靠脸吃饭了。 一边和余清说着,相长歌还不忘在脑海里喊系统:“完了阿统,我受工伤了,你得负责。” 系统:“……你是说你脸上那道已经愈合的划痕吗?” 相长歌:“什么!竟然是划痕!” “你赔我个几千万的积分吧,我这都要毁容了。” 几千万? 它当它是余清吗? 系统气急,愣是给相长歌来了张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虚拟投影,上面是她自己的面容。 用红圈放大相长歌的脸,圈出那个伤口,系统愤怒道:“这个口子也叫工伤吗?” 相长歌瞧了一眼。 第一眼,要不是系统圈出来了,她都没发现哪里有伤口。 相长歌目光又转回了面前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伤口的余清身上。 “怎么办,也没有药涂。” 相长歌语气带着几分懊恼的道。 余清也压下了眉头:“我用清水给你擦擦吧。” 相长歌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不是说唾液也有愈合的功效么?” 余清:“……” 顿了两秒后,余清轻轻颔首:“好像是。” 就在相长歌思考着怎么把她心里想的下一句话说出来时,她听见余清道:“就在这个位置,你试着涂一下,涂不到我再给你指。” 相长歌:“……” 最终相长歌还是没给自己脸上抹自己的口水,只是去洗了手,又洗了把脸。 回来余清已经在把洗净的竹荪扔进沸水里煮着了,完了她又开始继续自己刚才织的那块东西。 相长歌拿着匕首思考着今晚吃鹿的哪个部位,见状问了她一句:“你打算织个席子垫着睡?” 这藤条织的席子会不会比较硌人。 主要是因为这些藤条大小粗细不一,编织出来的话,躺上去也会觉得凹凸不平,不是一个用来做席子的良好选择,倒不如找点叶子垫垫算了。 反正余清她有睡袋,而自己随便躺哪儿都行。 听到她说的话,余清编织的动作一僵,隔了会儿,余清才掀起眼帘,漆黑的眸子没什么波澜的望着相长歌,淡淡开口道:“我织的是篮子。” 早上相长歌织的那个丑丑但还能用的篮子不是没了么,她想着有个篮子确实方便一些,加上闲着也无聊,就打算玩玩。 织着织着感觉还不错,挺能打发时间的,她打算等面积编织够了后,再把其包起来,做上两条能拿的耳提,这样一个类似于口袋包的篮子就完成了。 确认自己听到了什么的相长歌:“……” 她不信邪的又仔细看了看余清手里那块摊开的垫子,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东西哪里来的最终会变成篮子的潜质。 “篮子么?” 相长歌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眼里全是认真的好奇,她试图让自己问出口的话听起来很是真诚,疑惑的问:“那按照你这样绕着边边织下去的做法,它到时候怎么合起来呢?” 只会越织越大越宽敞吧? 织篮子得慢慢往里收口,越做到后面越紧圈越小才对吧。 余清:“……” 琢磨着相长歌的话,又看眼自己手里的东西……好像理是那么个理? “哦。” 余清平淡的应了声:“我记错了,我现在打算做的是一个垫着坐的垫子。” 相长歌一脸了然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嘴硬姐。” 去隔鹿肉时,相长歌还不忘补充了一句才走。 余清:“……”- 相长歌最终选择从腿开始吃起。 选择了一条鹿腿,片下一大块肉,她切成半掌大的薄片,放进了装着睡的椰子壳里。 鹿肉有点膻,要去味才好吃。 冷水浸泡出血水,中途又换两次水,泡得一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 等着肉浸泡的时间里,相长歌还在火堆上加固了一下自己之前用来熏树叶的那个架子。 两边是用木柴搭成三角形作为支撑,中间再架一根木棍,像晾衣服的架子一样。 做这个是因为把没能立刻吃完的鹿肉熏烤一下。 现在的天气炎热,她们又没有冰箱保鲜,没有吃完的肉只能先这样熏一下。熏过的肉能放得久一些,不然可能都要不了两天,这肉就臭得不能吃了。 浸泡去膻好的鹿肉拿出来挤掉水,相长歌一半加了烧烤料进去腌制,一半直接用细细的棍子串起来开烤。 余清看在火堆上面的因为架子做得比较高碰不到火少了一大块肉的鹿,有些迟疑。 “熏肉是这样熏的么?” 她怎么记得烟熏是无火熏的,还要放什么带香味的树叶,比如松针那些进去? 而相长歌这样熏出来的肉……得像碳一样黑不溜秋吧。 “应该是吧。” 相长歌琢磨着道:“总不能为了这么一头东西,挖个熏洞?” 余清想想也是,以相长歌的食量,她放开了吃的话,没两天就没了,也不用想着保鲜久一点的问题。 “明天要是有太阳的话再用太阳晒晒,就能成熏腊鹿肉了。”相长歌说着又迫不及待的闻了闻自己烤了一会儿的那块肉。 已经能闻到一点香味了,很快就能吃了。 余清没再说什么,只是试了一口只加了盐的清水煮竹荪。 味道还行,都是竹荪自带的鲜味,清清淡淡的,虽然知道肯定比不上有汤一起煲煮的味道,但也没差到哪里去。 可能有两天没吃这种有纤维口感类的东西,余清忍不住多了两根。 瞧着在认真烤肉的相长歌,在看看她们头顶那一大头的鹿,余清提议:“明天找点野菜吃吧。” 荤素得搭配起来才行。 相长歌点点头:“今天还看见了葛藤,不过没时间挖葛根了……水沟边好像还有鱼腥草,凉拌吃根或者煮水喝都行。” 鱼腥草似乎还下火,今天吃烤鹿肉,明天就挖点回来煮水喝好了。 等鹿肉一烤好,洒了料,相长歌把第一串递给了余清,自己拿着另一串,吹了几口,就热乎乎的吃了。 一口下去,只有一个香字。 肉质微弹,有点点韧劲,带着属于鹿的口感,膻味几近于无,再配上咸淡适中的烤料,惹得人食指大动。 她们用了一个物品的名额带了盐和烧烤料这些,真是最正确的决定了。 “味道真不错。” 相长歌对自己的手艺评价道。 比碳烤蚯蚓干好吃一万倍。 余清怕烫,只能小口小口的咬着,时不时还要多吹几下。 鹿肉和羊肉一样,听说都有滋补的功效,余清以前也吃过一点。 不过像现在这样,看着相长歌现抓现杀现烤还是第一回。 台风减弱了,风小了许多,偶尔吹拂而过也只给人带来了凉爽之意。 嗅着鼻尖的烧烤味,余清忍不住想起在秀山和相长歌在花园里烧烤,在别墅外的山上观景台做烤全羊时的那些场景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鹿肉真那么好吃,她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一刻的感觉,比起那时候,更好一些。 相长歌总说人多热闹,于是烧烤的时候都叫临时工三人组来,她原本对此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一对比,还是和相长歌安安静静的吃,更合适她。 两人甚至可以不说话,只做着自己的事,任由思绪发散。偶尔从相长歌手里接过一串烤好的肉片,时不时又把自己手上烤的那串递过去,让相长歌给她洒点调料……她们不用言语,却已感到惬意。 “感觉味道怎么样?” 在吃了两串后,相长歌问余清道。 余清拿着相长歌刚递给她的一串,看着相长歌,认真回道:“很好。” 她挺喜欢的。 相长歌勾了勾嘴角。 她就说,她是专业管家,没什么能难倒她- 两人吃饱就是洗漱睡觉了,来接摄影师的船已经到了海边,等摄影师走后,相长歌取下自己身上的相机,对着镜头摇了摇手。 “好了,接下来的场面就不能播了,明天再见。” 说完,相长歌就把相机给关了。 余清那么更直接,直接咔嚓一下,毫无前兆,相长歌一说她要关相机,有她这边已经关完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才几点啊?怎么这么快就关了?你们有什么不能播的,要去干什么呀,好难猜呀。] [建议这个节目的导演下次出一期荒野求生版的恋综,两人没有牵手成功的话不许离开荒岛的那种。] [弹幕里怎么有活阎王?] [好早好早呀,怎么这么快就关了?我们可以聊聊天儿的嘛。] [有时候真的觉得这一组不是来荒野求生的,倒像是来露营的。怎么吃的那么好啊,看着我自己的泡面流泪了。] [怎么对九组偷了她们的鱼获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那她们刚才抓蛇干什么?抓那几个小蛇又不吃,是留来做什么?总不能是做鱼饵的吧?] 对别人偷家这件事,两人还真不是没有感觉。 摄像头一关,想到她们那篮子和篮子里的赶海所得,余清就冷下了脸。 她问相长歌道:“你打算怎么做?” 相长歌收拾了一下地上的东西,想着等会儿得把鹿肉搬进庇护所里边才行,免得晚上被什么老鼠偷吃了。 好在她们这次的庇护所做得够大,这个鹿肉可以横着放,就放在门口她们睡下来的脚边处。 “你不是要我抓蛇么?一会儿我就去扔他们庇护所里边。”听到余清的话,相长歌不在意的回道。 余清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你知道他们庇护所在哪里么?” 相长歌:“应该就是在摘椰子那片过去的那个山上,能做庇护所的位置不多,多半是半山腰的位置,很好找的。” 听着余清放心了。 想到相长歌说的蛇,她又犹豫了几下:“不是毒蛇吧?” 吓吓他们出出气就好了。 那几个脚印一看就全都是男的,肯定不怎么怕蛇,不过大晚上的睡着睡着摸到一条蛇,应该能给人吓得够呛。 余清自觉自己这个做法可以说是很过分了,但想起相长歌编的篮子和鱼获,她又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对方既然能钻规则漏洞,那她们也能。 不是毒蛇? 相长歌愣了一下,看来大小姐的想法,和自己想的还是有点不一样。 相长歌犹豫着扒拉了一下火堆,低声道:“挤出毒液,应该就不是毒蛇了吧?” 再说了,那么小一条,她都怕被人不小心压死。 余清:“?” 她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相管家:怎么不是直接亲过来用她的口水治愈我的伤口[愤怒][可怜][爆哭] 第67章 第 67 章 他们的锅呢 深夜, 风停了,但天上的云层更厚了。 无星无月的夜连海面都成了漆黑一片的存在,只有时不时传来海浪的沙沙声, 才让人知晓不远处就是海滩。 相长歌在黑夜里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先往旁边看了看。 入了夜岛上的温度降了下来,好在余清还有个睡袋。看着身旁已然熟睡的人, 相长歌无意识地伸出了手。 却在指尖将将要触碰到对方的脸颊时,又在半空中顿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张初次见面时苍白清瘦的脸,似乎少了几分那种很明显的皮包骨的感觉,就连眉眼间常年郁结的郁色,也淡了些许。 一位专业的管家,似乎不应该在雇主熟睡的时候,去触碰对方。 相长歌缓缓收回了手。 见状,默默警惕几分的系统才降下了些危险信号值。 相长歌无声起身,看了眼庇护所边上。 睡前留下的一点柴火已经熄灭,只剩一点余温。 相长歌重新将火点燃, 将四周整理了一下, 又拿了几个装着水的椰子围在火堆边。现在她们最多的东西就是椰子壳了。 确认火不会不小心烧到旁边后,她留了两根耐烧一些大块点的柴,这才拿起装了小蛇的竹节, 快步离开。 虽说周边洒了驱蛇的药粉,岛上也没有老虎狮子那种猛兽,但为了以防万一, 还是留点火光在那,吓吓可能存在的一些生物也好。 相长歌脚程很快,尽管今晚的夜很黑, 但她的视力在夜里一直比常人好许多。 相长歌觉得这和自己眸色天生就比别人浅一些有关。 看着相长歌拎着装了三条小毒蛇的竹节目标明确的往9组的庇护所那边摸去,系统犹犹豫豫,还是开口道:“8802,你知道的,我们现在是法制社会。” 相长歌忙着赶路,打算早点报完仇早点回余清那,闻言只淡淡的嗯了一身。 要不是知道现在是秩序良好的法制社会,那两人早在海里喂鱼了。 系统:“……” 她这冷淡的模样,让系统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过了会儿,整理了一下台词的系统才又接着开口道:“如果那两个人真被你扔去的毒蛇咬了,又不小心救治不及时,你就是杀人凶手了。” “就算你今天抓蛇的时候将摄像头关了,可这里的执法人员也不是吃素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宿主真被人抓走了,那它怎么办,去找8803吗? 还不如直接把它格式化了呢。 这任务难度真的没有能完成的可能性吗,它这个统的命怎么这么苦,系统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相长歌只沉默的听着,没搭腔。 系统再接再厉:“而且你刚刚也听到了吧,余清宝宝说了,不是要毒死他们,只是想吓吓那两个人。” “如果那两个人不小心被你带去的毒蛇咬死了,你让余清宝宝怎么想?还有,难道你忍心你被抓走了,要余清宝宝又没有管家了吗?” 相长歌:“……” 怎么听着系统这话,她好像已经在去坐牢的路上了一样。 不过,系统说的话让相长歌忍不住跟着思考了起来。 如果自己不能再在余清身边的话,那余清会怎么样—— 别墅里的佣人可能心思又会泛滥起来,仗着余清不管事,放肆得把上班当成度假吧。 以及,余清肯定又会和以前一样,一天到晚的不是胡思乱想的陷入忧郁情绪,就是不按时吃饭睡觉,每天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吧。 那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想着,相长歌的步伐慢慢地慢了下来- 凌晨的时候,酝酿了大半天的雨,终于又下了起来。不过不像昨夜和台风来时一样是那种漂泊大雨,今夜的雨,淅淅沥沥的,像是这片乌云最后的积蓄般。 余清被雨声惊醒时,下意识的往周边一看。 庇护所里很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庇护所外边的天倒是带着一丝雾白的光,只是那点亮度照不到她们躺着的地方,反而更衬得她们庇护所里头漆黑一片。 余清看不清自己身旁有没有人,又不好直接开口,怕把相长歌吵醒。 眨了眨眼,余清干脆伸出手,轻轻的往旁边摸了摸。 她刚伸出手没多远,就触到了一片温热。 像被烫到了一样,余清确认相长歌还睡在自己旁边后,就快速地收回了手。 一时间,余清感觉庇护所里只有她沸腾的心跳声。 她搓着自己刚碰到了旁边人的指尖,不知道是想搓去那股似乎还停留在她手上的触觉,还是像让另个指尖也感受一下对方残留的温度。 脑海里开始反反复复的回忆着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软软弹弹的,似乎还有棱角般的形状,也不知道她是摸到了哪里。 人身上有这么一个地方么? 余清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好奇心的驱使,还是丰富的想象力作祟,脑子里一边思考着奇奇怪怪的诸多志怪作品里的内容,比如什么一觉睡醒身旁人换了个妖怪芯子之类的片段,余清犹豫着,又再次伸出了手。 好奇怪的触感,好奇怪的棱角形状,她再摸摸,这人真是相长歌么。 想着,余清又摸了上去。 触手像摸到了瓷碗的边一样,棱角很圆润,但又是属于人体的带着热度和软弹。 余清中指指尖,顺着那道往前游走,直到触到了一个拐角,以及,另一道反向的棱条。 余清顺着另一道,又继续描绘游走。 很快,微软的唇珠,被自己轻轻一压,陷进去了一个属于自己指腹凸起的专属小窝。 小心翼翼只用着一根手指描摹着手下轮廓的余清,终于想到自己摸到的地方是哪里了。 是唇。 就在余清反应过来之际,她刚想收回手,指下的人却动了。 唇微微一启,带着在半封闭环境里很是清晰的些许属于口腔的黏腻水声,往上一合。 仿若张开壳等着鹬的蚌,猛地一下子合拢自己的壳。 而蚌成功的夹住了鹬,相长歌的唇却没咬住余清的指,只唇瓣像吮吸着什么一样,从余清指尖摩擦而过。 差点被咬的余清快速的收回手,吓得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头也塞进睡袋里。 但为时已晚。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的相长歌声音沉哑的开口道:“大小姐,你在干什么?” 余清一手紧紧揪住睡袋的一边,另一只刚从相长歌唇上收回来的手正紧握成拳。 仿佛用着这样的动作,就能将中指上酥麻得她整个人都失去思考能力的感觉平复掉。 余清呼吸声有些凌乱,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她只能保持沉默。 要不别说话了,假装她是做梦了无意识乱摸好了。 对,就这样,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那个动作。 好奇心?又或是想确认一下自己身旁人的身份?这样的理由相长歌能信么? 实在不行就说自己是在梦游好了。 打定主意的余清开始深吸呼,试图让自己淡定下来。 很可惜,她想装作没事发生,可身旁的人却不给她机会。 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传来,余清猜着,相长歌应该是翻了个身,或许还是从平躺变成侧对着自己的姿势。 如她所料。 转了个身的相长歌看着眼前紧闭着眼双手握拳的人,唇角一挑,干脆也伸出手,轻掐了一下余清的脸颊。 清瘦如余清,是没有太多的肉给她捏的,不过能轻轻捏到一撮一捏即散的面皮。 滑滑的,手感很好。 相长歌清了清嗓子,看出了面前人的心思,故意低声道:“嗯?大小姐还没醒么,难道刚才是做梦?” 余清用力的咬住了自己内唇的一点皮肉,克制着自己不要做出不属于睡着人的动作来。 但是……相长歌她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捏她脸,她的捏是别人能随随便便捏的么,她自己都没捏过呢。 “做梦就做梦吧,怎么还有人做梦会摸别人的嘴呢?难道——” 或许是为了契合现在这样漆黑的氛围,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对话的人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相长歌声音不大,有些字眼懒得用力还近乎是用气音发出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飘进人耳朵里像小羽毛一样,不断的轻扫着人的耳洞,带去酥酥痒痒的感觉。 听着相长歌的话,余清的手越握越紧了。 而她在刚开始的时候没有选择回答相长歌,而是用了装睡来面对,那她现在也只能继续装下去了,不然感觉自己要是突然表示自己一直是醒着的,那更尴尬。 难道什么? 相长歌到底想说什么。 余清只觉得自己心里吊了七八个桶,正在一会儿风风火火的打着水,惹得她心思不宁,只想猜测着相长歌接下来要说什么。 难道什么——她不会以为自己是想她卖艺又卖身什么的? 天地良心,她就是刚被雨声吵醒,脑子有点懵懵的,不太理智,又有点好奇,所以才多摸了两下而已。 她也没有做什么吧。 她为什么要说这么惹人多想的话,她算是摸了她的嘴么?她摸的难道不是唇瓣线而已么。 在余清提心吊胆中,相长歌终于说出她故意停顿的话尾。 “难道是大小姐想亲亲我的嘴么?” 余清:“……” 余清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相长歌说完,自己先笑了一下。 笑完,又低声道:“不过也不一定,或许在梦里,大小姐已经做过了这样的事。” 谁,谁做过这种事? 她根本不是那样的想法! 她不要再胡说八道的造谣了! 相长歌是故意的,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其实是醒着的,所以故意这样胡说八道,就想说给自己听,等着她破功反驳。 想到这里,恨不得立刻开口反驳的余清强迫着自己又忍了下来。 不行,都沉默到这里了,她现在开口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睡着了睡着了,她什么都不知道,相长歌都是在乱七八糟的胡说,她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做。 余清闭紧着眼,因为全身都在用力的紧绷着,连小脸都板了起来。 相长歌看得唇边的笑意越浓。 见这人自己都这样说了还能沉得住气,相长歌终于没再逼得太紧。 她缓缓也闭上了眼帘。 和余清面对着面,在外头雨声淅沥中,一起在简陋的庇护所里又陷入了睡眠里- 清晨,雨还在下,只是又小了不少。 感觉周身冷得厉害的雷兴庆眼睛还没睁开就先抱着自己手臂蜷缩了起来。 他孙的,这天怎么这么冷,不是还没入秋的么,怎么冷得他像泡在水里一样,他风湿都要发作了。 刘大弘那鳖孙呢,怎么不挨着他点,也没动静,他死人啊,皮糙肉厚到冷都不知道的地步了? 也不知道起来升个火暖一暖,要是他被冻感冒了,他看他一个人怎么在这节目里熬下去。 这天一个劲的就知道下雨,也不知道有什么雨那么好下的,真烦人。 在心里碎碎骂了好一会儿,雷兴庆才终于受不了的睁开眼。 入目就是他们顺着山洞扩大了些的庇护所天花板石壁。整个庇护所也不算高,成年人站着还需要佝偻着身子才不能碰到顶。 庇护所里一点光线也没有,只有靠近洞口的那块位置透着些外面的天光。 睡在树叶上的雷兴庆手撑着地刚想坐起来,还没起身呢,先感觉到自己掌心摁到了什么湿湿软软的条状物,还有一点粗粝感。 这熟悉的触感,只一瞬间,雷兴庆脑海里就浮现了这玩意儿的名字。 “我草,哪来的蛇!” 大早上的又冷又困的雷兴庆被吓了一激灵,也没看清那是什么蛇,手一抬整个人就猛地弹跳似的起身想往庇护所外跑。 就算他不怕蛇也敢吃蛇,但那也得先看清情况,怎么不能摸到蛇就抓手里吧,那不是猛,那叫蠢。 而他因为起身起得太猛,一个没注意高度,头还咚的一声撞到了上头的石壁。刹那间,他整个人痛得差点昏了过去,忙抬手抱着头蹲了下来。 被雷兴庆动静吵醒的刘大弘奇怪的起身,模糊的看着雷兴庆的身影,不明所以的开口道:“怎么了大雷?” “草!有蛇跑进来了,鳖孙的,老子还撞到头了!” “蛇?” 刘大弘也一蒙,忙看了全周围。 昏暗的环境里,地上都是他们垫着睡觉的树叶,看哪都是昏昏暗暗的,没看见什么蛇。 他起身去找出打火石,打算先把火生起来。 雷兴庆还蹲在地上缓着那股痛感,手往疼痛处摸了摸,没摸到水渍,想来没撞出血,就是那痛感,痛得他感觉自己都像被开瓢了一样。 刘大弘生火的时候感觉脖子里有点痒痒的,他抬手挠了两下。 一挠,好像有什么东西挂他脖子上,成和他体温一样的温度了。 刘大弘下意识的扯着拿到面前一看。 下一秒,一条黑色带白纹软哒哒的小蛇出现在他手里。 看清手里的东西,刘大弘瞳孔一阵,猛地把手里的东西扔进了火堆里。 “我草我草!眼镜蛇!” 刘大弘惊恐大叫着,一边疯狂摸着自己的脖子,想找寻有没有被咬到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一想到这蛇不知道盘在自己脖颈间多久,他就觉得自己现在全身哪哪都有被蛇咬了的痛感,脑袋还像中毒一样的发昏。 “什么眼镜蛇?” 听到刘大弘的声音,雷兴庆忍痛抬头看过来。 就看见刘大弘歪扭着头在看自己的肩颈,整个人脸都吓白了。 雷兴庆一下子也想到自己刚才摸到的那条蛇,顾不得头痛了,忙往火堆跑。 “老子不会被咬了吧,我说怎么睡着睡着全身发冷,快,卫星电话呢,快叫节目组送血清过来!” 刘大弘也被吓得够呛,但听见节目组两字他冷静了一些,看向火堆,就见自己刚扔进去那条拇指粗细的小蛇正被火烧着,一动不动的。 刘大弘:“等等,好像死了。” “死了?我们已经死了?”雷兴庆吓得都破音了。 刘大弘:“……不是,我是说那蛇。” 两人蹲火边,刘大弘把那蛇扒拉出来一看,那蛇果真已经软硬了,看样子死了有一会儿了。 “哪来的死蛇……” 雷兴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想到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头又气得不行。 要不是被这蛇吓的,他怎么会撞到头。 刘大弘面色却还有些不好,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让雷兴庆给他看看后背。 “我刚从我脖子后面扯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爬进来的时候被我睡觉的时候压死的,你快看看我后面有没有伤口。” 雷兴庆虽然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帮刘大弘仔细看了。 “没有啊,除了蚊子咬的几个包外没有牙口。” 刘大弘这才放下了心。 不过雷兴庆又觉得不对劲了:“你脖子里扯出来的?我刚怎么在地上也摸到了一条?” “……” 很快,两人打着火把搜了一遍庇护所,除了在雷兴庆睡的位置旁边也找到了一条死毒蛇外,还在两人睡觉的头顶处也找到了一条。 “怎么这么多死毒蛇?” 刘大弘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这三条蛇不是死的,死的可能就是他们了。 雷兴庆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总不能是这三条蛇知道自己要死了,来他们这找个位置吧? 两人一时之间虽然想不通,但也没想着往是人为的方向思考去。 直到他们出了门。 庇护所外头湿哒哒的,杂草泥土混着雨水,看着就泥泞。 而在庇护所门口出去不远处的一棵高大阔叶树根部,他们带来的一把边缘是锯齿形的工兵铲,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在了那树里,甚至达到了入木九分的效果了。 工兵铲铲部深深的插进了树里,而铲柄还从中段被掰成了接近九十度的弧度,看着要和那棵树一样像上生长了。 刘大弘和雷兴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魔幻的神色。 “不是,这,这怎么回事啊?”刘大弘不可思议的道。 一觉醒来庇护所里有死蛇不说,他们的工兵铲怎么被塞进树杆里了? 要不是那铲确认是他们带来的,他们还以为这树被人用工兵铲铲的时候被铲断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 雷兴庆嘴里的回着的话听起来虚了几分。 两人都感觉到了背后发凉。 就那棵面盆大的树,再看那工兵铲铲进去的弧度,看着像被人一铲就铲进去的,严丝合缝。 可工兵铲虽然锋利,也没到能把这树当豆腐切的地步啊。 而就算是砍树,谁能一刀砍下去直接砍进去这么深?看着就跟工兵铲的铲鞘一样般。 刘大弘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我们的锅呢?” 他们昨晚去山下不知道哪组的倒霉人庇护所里摸到了一篮子的鱼获,里头的海鳗石斑让他俩昨天吃了个爽。 两人昨天还说那两女的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运气那么好,石斑海鳗都能抓到,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那篮子的鱼获他们带来的那个铁锅都分成了两锅煮才煮完。 刘大弘还记得,他们昨晚吃完东西后,那锅就放在庇护所的火堆边上,里头还装了半锅已经烧开的水,留着今天起来喝的。 刚才没想到,现在才发现,他们锅呢? 他们两个,在节目组的六样东西额度里分别带了一把兵工铲、一个铁锅、盐、打火石、一个水杯,和一包钓鱼用的鱼钩,现在兵工铲在树里,他们的锅在哪里? 打火石昨晚是塞在庇护所里面他们的背包里的,大水杯、盐和鱼钩没用到也好好的放在了背包里,只有工兵铲和铁锅是放外头。 见没找到锅,刘大弘感觉扑回庇护所,打开背包仔细看了看。 等看见水杯那些还在包里时,刘大弘才感觉提着的心落了地。 吓死他了,他刚还以为包里已经空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是不是被人报复了?”雷兴庆跟着进来看着刘大弘的动作,面色严肃的道。 刘大弘也不知道。 想起昨天的那篮子鱼获,再看今天的这情况,不敢相信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雷兴庆咬了咬牙:“这还不明显,这肯定报复!” 他愤怒的大声道:“蛇还能说是不知道怎么跑进来被无意间我们睡觉压死了,工兵铲和消失的铁锅可说不过去。” “不行,我们必须告诉节目组,有人偷了我们的锅!” 节目组的规则可是说了,嘉宾自带的东西就算别的嘉宾“不小心捡到了”那也是不能用的,用了那就是违反规则。 “没点脑子的东西,还敢报复?我要让她们马上退赛!”—— 作者有话说:改了一点前面的内容,把香香抓小蛇那段改成了她看见小蛇后假装不小心弄掉了相机,相机没拍到她抓小蛇的内容[可怜][可怜][可怜] 第68章 第 68 章 她咬自己时是什么感觉…… 一想到自己马上能淘汰一组竞争对手了, 雷兴庆是一边愤怒一边激动。 愤怒是虽然能淘汰一组人,但他们的锅不知道还能不能送回他们手里。 另外一个就是—— “行不行啊,你用点力啊。” 看着双手双脚齐齐用力都没拔动一动插进树里的工兵铲, 雷兴庆在旁边看着满心焦急。 刘大弘额头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下,啪嗒啪嗒的顺着脸流下来。 再一次用力尝试无果后,他抬手抹了一把浸入眼睛的汗, 没好气的道:“你行你来。” 刘大弘就是之前在机场直播的那个赶海主播,雷兴庆和他是一个平台的同类型户外主播, 不过雷兴庆除了偶尔赶海外,还做抽水潭抓鱼获的那种视频。 两人以前打PK的时候认识,后来私底下还对了剧本,做了一次“不打不相识”的戏份,在平台上互相喊话,借此涨了不少的粉。 知道这次荒野求生节目组要开拍后,两人一拍即合的一起报了名。 虽然是同一组的搭档,但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多亲厚,只是互相借着对方的流量想整整数据而已。 “我来就我来!” 听刘大弘这样说, 雷兴庆把愤怒化作力量, 双手握上工兵铲的铲柄,一脚蹬到树杆上,接着使出全身的力气, 脖颈额头上青筋暴起,就连脸都涨红了。 他猛力一拔—— 雷兴庆比刘大弘壮实不少,他这一下还真把工兵铲拔得松动了些, 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 “呼——” 十几秒过后,力竭的雷兴庆最终只能无奈的松了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工兵铲就在眼前, 却无法使用。 那种郁闷感,气得他想把罪魁祸首生吞活剥了。 不过因为刚才那一拔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现在能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大口的喘着气。 刘大弘见刚还说自己的他也没把铲拔出来,不屑的撇了撇嘴,但面上也没落井下石的说他。 “这是怎么插进去的,那俩女的有这力气?”刘大弘不解的说着。 刚雷兴庆还斩钉截铁的说他们现在遇到的事情都是报复,可试着拔了两下工兵铲没拔出来后,他不禁也和刘大弘一样,开始怀疑了起来。 这是那俩女的能做出来的事么? 可要不是她们,又会是谁?这种种迹象都表示这些事情是人为的无疑…… “难道,不是她们两个,是别的组的人做的?”刘大弘猜测道。 雷兴庆摸了摸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整理好心情和力气后,就打开了直播。 等两人的粉丝,和着一些节目粉与路人涌进九组直播间时,就见两个晒得乌漆嘛黑的大汉正对着镜头诉苦。 说他们组在昨晚遭遇了“狂风过境”,庇护所里被人扔了毒蛇不说,锅也不翼而飞了。 唯一剩下的工兵铲像是故意让他们看得见却没办法使用一样,就插在旁边的树上。 两人还在镜头前轮流拔铲,甚至两个人一起拔铲,也没把铲拔出来,看得直播间的观众一愣一愣的。 [神耶,这肯定是其他选手做的吧?] [杀人诛心啊,铲给你留下,但你要自己拿出来才能用,太狠了。] [这怎么做到的,那铲还是有弧度,就这样‘长’树里去了?] [锅去哪了,锅不会被端走了吧?] [笑发财了,是不是昨天偷人家鱼获,被人故意报复了。] [别说,你还别说,能把成年大鹿拿个原始工具就弄死的人,保不准还真能做到。] 见到两人今天的惨状,两人直播间里的观众议论纷纷,再看到一些人说着什么大鹿之类的事,不知情的人又在直播间里问。 很快,本来不知道相长歌昨晚打了一头鹿的人,也知道了。 而等他们想转战相长歌和余清的直播间看看两人那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却发现,两人竟然还没开直播! [我不服,我都起床上班了她们还没开直播,不会是还在睡吧?] [两人到底是来拍节目还是来度假的?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呢。] [姐,我唯一的姐,你们怎么还不开直播啊,我真的好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自信姐做的呀。] [我赌百分之九十九是自信姐做的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两人这突然就遭遇惨状。] [不是,真有这么牛的选手啊,我最近还忙着在隔壁看赶山呢,挖野菜捡果子也挺有滋味的,而你们这都吃上肉了?] 因为今天下着小雨,嘉宾们都没几个早早起来开直播的,为了防止观众流失,节目组让摄影师来得早一点。 就在刘大弘和雷兴庆顶着小雨蹲在那棵阔叶树下的工兵铲旁边和直播间诉苦都诉得口干舌燥了时,两人终于等到了他们组的两个摄影师来。 只见扛着用防水袋套着机器的两个摄影师一边走上来边一起仰头看着什么,刘大弘和雷兴庆两人来不及好奇,第一时间就冲到摄影师面前三言两语的把两人今早经历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雷兴庆提出自己的诉求:“这肯定得处理啊,我们选手的锅是在能带的六样东西额度里的,可不是自制的,对方拿走了那就是触犯规则了!节目组必须严惩不贷!” 严惩不贷? 怎么说得他们好像什么执法部门一样。 两位摄影师听着他们说的东西也很是震惊,但对于雷兴庆说的要求他们却没立刻回复。 又在往某处张望了一下的其中一个摄影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第一次在节目里出了声。 “锅?对了,是锅,你们看那,那个是不是你们的锅?” 刘大弘和雷兴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他们庇护所的斜后方约莫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矗立着一棵巨大的冷杉树。 冷杉树长得很好,顶部的枝丫还一道一道的伸展着,而在树梢枝叶茂密的一节宽大树杈上,一个黑银色的东西正窝在那里闪闪发光,看起来像一个亮亮的鸟窝一样。 两人原先选在这边建庇护所,还是因为这附近有这棵大树在,其他杂草灌木没那么茂盛,加上又有个小山洞,才选在了这里。 现在看着那像是要高耸入云般的树梢上,发着光的某一个点,两人又第一次恨起了这树为什么这么高大。 “我们的锅?” 刘大弘扭头眯着眼努力去看摄影师指的那个位置,还没看清楚呢,心里已经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摄影师说完那句话后又立刻噤声了,徒留两人微张着嘴跟在接天上的雨水喝一样震惊的望着远处那棵树的树梢。 摄影师特意给直播间的观众们拉了个近景。 在灰蒙的雨雾中,约莫四十米高还没长到这种树最高高度的冷杉树上,树梢似有雾气缭绕,但因为有绿的树叶背景,那黑银色的锅还是很有存在感,很快就被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找到了。 这棵树还在山下一点的地方就能看见,能做野外摄影师的眼神都好,刚两位摄影师还在山下往上爬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那树上有个什么东西,只是隔得远看不太真切,判断不出来。 现在有机器,又靠得近了,两人很快就把东西对上了号。 [是锅,还真的是他们的锅,不行了,虽然很惨,但是真的很好笑啊。] [哈哈哈哈被偷家了,但是什么东西都没丢,又好像什么东西都丢了。] [我要笑死了,他们的锅怎么在那上面啊,鸟带上去的?] [这树也太高了,这怎么拿下来。] [虾仁猪心,虾仁猪心啊!] 不止摄影师和观众确认那树杈上的东西就是铁锅,就连刘大弘和雷兴庆也确认了。 两人脸色齐齐黑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带来的锅在他们目之所及,手之却不能及的地方。 “谁!到底是谁干的!” 雷兴庆再也忍受不住,气得一脚踹散了庇护所边上已经被淋湿的柴火,整个人只觉得气得肝疼。 发现他们铁锅不见的时候他很生气,但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如果那个人把他们的锅拿走了,那她们就得因为触碰节目组的规则而退赛,就算他们丢了锅,起码还是赚了的。 可现在,锅没丢,但已经像是丢了一样。 那么高,砸不下来,爬不上去,树也没工具砍不了,他们怎么把锅拿回来! 还有工兵铲,根本拔不出来! 雷兴庆在原地发狂,刘大弘内心也不比他平静多少。 他不知道昨天那组人知不知道是他们偷走了她们的篮子和鱼获,可他们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谁做的,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对了,篮子,那个丑不拉几的篮子呢。 在那! 刘大弘转着眼,一下子就看了挨着他们庇护所门口放的那个丑篮子。 这篮子居然还在,难道真不是她们?如果是她们的话,看见她们自己篮子在这,应该会拿回去吧。 想着,刘大弘走过去拿起那个篮子,刚想说点什么,就发现自己透过篮子,看到了泥泞的地面。 什么?地面。 刘大弘举起篮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没有底的篮子呆在当场。 那个挖七扭八的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底部被人切走了整整一大块,却还保持着篮子的形状放在地上。 就在刘大弘拿起篮子时,因为是藤编又少了底部的藤条篮子,直接就这样散成了一团,一节节的藤条像面条一样的垂落下来。 刘大弘:“……” 也没见过这场面但是拍得很稳的摄影师:“……” 已经气得开始踩草的雷兴庆:“啊啊啊啊啊到底是谁!”- “今天还去赶海么?” 并不知道别人直播间此刻有多热闹的余清坐了起来,一边揉着自己泛酸的腿肚子,一边问在庇护所边烧水的相长歌。 两人像是默契的忘了昨晚发生的一切般,和以往一样的对话着。 相长歌起得比余清早,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余清起了后她一边烧着水,一边看着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偶尔哼两声不成调的音符。 对比起她,余清就像没睡醒似的,眼帘只掀开了一半,双眼也很无神。 “下着雨呢,没有雨衣,算了吧。”听到余清的话,相长歌回道。 余清折着脑袋的点了点头,人还坐在庇护所里头,膝盖屈起,下巴压在膝盖上,整个人看着闷闷的。 相长歌用开水烫了一下椰子壳,这才重新装了些开水,轻轻摇晃的晾着凉。 她回头看里面,见余清神色恹恹的,压了压眉头,挪坐进来一些,抬手掌心覆盖上了余清的额头。 头上突然传来灼热的温度,余清掀了掀眼皮。 相长歌感觉了一下余清的体温,觉得没什么异常的,又收回手。 “怎么了,不舒服?” 相长歌盯着余清问。 余清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没怎么睡好。” 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睡了像是没睡一样,明明是睡了一觉,脑袋却像算了一晚上的物理题似的,累累钝钝的。 “雨声太吵?” 相长歌猜测着她没睡好的原因。 野外就是这样,现在的天气下雨的话气温还好,虽然有点偏凉,但起码不热得难受。 只是湿气有些重,尽管庇护所里已经垫了不少的树叶,顶上也盖了芭蕉叶,还用苔藓封住了缝隙,但不漏水,也不代表体感舒适。 而烤火虽然能除点湿气,却又太烘了。 相长歌琢磨着还是不能在山脚上长待,容易湿气重。 不过她怎么记得她昨晚睡得挺熟的样子呢。 “可能吧。” 余清移了移眼,没和她对视,只顺着相长歌的话随意应道。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她眨了眨眼,声音有些闷的转了其他的话道:“有点想西瓜了。” 也不知道它一只小狗在秀山过得怎么样。 相长歌:“……” 相长歌还没说话呢,一听见余清这话的系统登山在相长歌脑海里放起了烟花。 “啊啊啊啊啊余清宝宝想统统了,呜呜呜统统也好想你的!” 体会过有实体能狂蹭狂舔余清宝宝的滋味,现在只能随着相长歌远远看着,它真是很不习惯啊。 “等你,等你回来统统一定要狠狠的亲亲你!” 相长歌:“……” 相长歌听不下去了,不管是余清说的话还是系统的叽里呱啦,她都不想听。 相长歌声音冷淡的道:“放心,它在家过得肯定比你我都要幸福。” 系统闻言发出尖锐爆鸣:“8802你不要胡说八道!没有余清宝宝的日子,西瓜是吃不下睡不好,整条狗都瘦了好吧!” 相长歌半个字都不信。 她也选择转移话题:“那我去找点野菜回来,煮了吃点你再睡会儿?” 相长歌提议道。 “不是还在下雨么。” 余清回道:“吃点果子或者鹿肉好了。” 昨晚相长歌拿回来的红毛丹还没吃几个,现在把水果当早餐吃也行。 下雨对相长歌来说不算什么,她只是怕余清出去淋雨着凉感冒了而已。 “没事。” 相长歌说着把手里晾着水的椰子壳递给余清,示意她喝点水,就打算起身出去。 余清一手接过椰子壳,一手忙拉住相长歌的手腕。 手腕算是人身上最纤细的部位了,相长歌的手腕亦是,瞧着根本想象不出她的会有怎样的力量。 余清一手刚好能握住。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的瞬间,下意识的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上面。 余清心重重跳了一下,但还是没松开,像是生怕自己一个没拉住,相长歌就出去了一样。 她抿了抿唇:“还下雨呢,我又不是一定要吃野菜。随便吃点就好了,晚点……” 余清察觉到相长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微微偏过了些脸,继续说完自己未尽的话:“等雨不下了,我们再说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余清都想好相长歌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她可能又会像昨天一样说,自己是不是在心疼她,怕她淋雨。 但……其实她这样说也没错,她就是觉得现在出去淋雨不好。 不过,这次相长歌并没有多说什么,见自己不让她去,她就又乖乖坐下了:“行吧,那我煮个鹿肉汤,再烤点肉吃好了。” 虽然说大早上的吃肉可能有点油腻,但她尽量选择瘦一点的吧。 “嗯。” 余清慢慢收了手,看着相长歌拿出匕首,开始从鹿身上片肉。而她则是捧着还有些烫的水,一边吹着,一边轻抿几口。 喝着喝着,余清目光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到了相长歌手上。 自己刚才握住的手腕,此刻完全露出。因为不用出去,加上再火堆边也不冷,相长歌脱了冲锋衣外套,只穿着一件打底的背心,手臂完全的展现。 她用力时,手腕上的经络会有片刻的显现,透着一股浓浓的力量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匕首很锋利,她割着肉的时候,像是切豆腐一样轻巧,那肉一块块的被她切下来泡进水里,又薄又大块。 余清的目光,顺着相长歌的手腕,滑到了她拿刀的手上。 食指轻压在刀背上,微微使力。 手背青筋微浮。 余清下意识想起了昨夜,她咬向自己指尖时的触感。 余清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不知道她昨晚想咬自己但是没咬到时是什么感觉,反正她感觉像是被人轻吮了一口,还隐隐感觉到了那种属于口腔的热度。 如果,如果是自己咬她的手指一口呢,那她会不会,就会知道,她咬自己时,是什么感觉。 “在发什么呆?” 切好鹿肉浸泡除膻的时候,相长歌洗了洗手,虽然感觉还是不太干净,但也只能这样了。 回头去看余清时,恰好看见她在出神的样子,相长歌随口问了一句。 余清却像被吓了一跳一样回神,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干完了椰子壳里的水。 “没……” “嗯……我在想,想你,你昨晚去,去找那一组了么?”余清一句话说得有些卡顿的道。 相长歌还以为她是多愁善感的毛病犯了,在因为自己叫她找了蛇丢那组人庇护所里心里有愧疚感,就解释道:“去了。” “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发现我抓的蛇好像有毒,为了以防万一,我把蛇都弄死了,只扔了死蛇进去吓吓他们而已。” “哦。” 余清闻言反应平平的应了声。 相长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眼角余光看到相长歌审视的目光,余清感觉又在脑海里努力思考着其余话题。 扫到边上那个自己做了一半还没完成的片装形篮子,余清又问:“你没把篮子拿回来?” 她们起来到现在还没开相机,而摄影师也还没来,两人就趁着这会儿无所顾忌的聊了一下这事。 相长歌摇头:“拿回来他们不就知道是我们做的了,我做好事可从来不留名的。” 况且,她还嫌那个篮子脏了呢。 余清:“……” 她做的事到底哪里和“好事”这个词沾一点边? 说着,相长歌掀开了角落的背包,看了看藏在里头的那串芭蕉。 因为这芭蕉还生着,为了让它能早点熟,两人平时不是用余清的睡袋裹着,就是塞背包里捂着,昨晚就是塞进了包里,所以才没被那两人看见顺手摸走。 相长歌把芭蕉提出来看了看。 昨晚她往里头扔了几个红毛丹一起捂着,现在下面原本有点泛黄的那几根颜色更深了些,看着已经熟得和外面卖的一样了。 相长歌先摘了一根递给余清:“试试。” 接着自己又拿了一根。 芭蕉的皮已经很薄了,轻轻一剥,露出了里头的芭蕉肉。 相长歌试了一口,和余清商量道:“想不想去逛逛这个岛?”—— 作者有话说:海岛剧情应该不会太多了,不会比赛的每一天都写完的[可怜][可怜] 第69章 第 69 章 你这样我们都相当于间接…… “逛逛这个岛?” 余清手里本来拿着野生芭蕉在打量, 听到相长歌的话,有些好奇的看向她问。 相长歌点头:“就是不常待在一个地方,我们可以绕着岛逛逛, 走到哪再随便找个地方住几晚,接着继续逛。” 想了想,相长歌找了个合适的词形容:“就像野外徒步一样?” “……” 别说野外徒步了, 要是在秀山,相长歌叫余清出去散步她都懒得去。 可现在两人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相长歌问着她要不要去逛逛这个岛,余清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去也行,反正待哪都差不多。 想到这里,余清发现了不对劲。 这到底是语言的艺术还是环境的影响,怎么一些以前自己觉得不可能会去做的事,现在却能接受得那么快。 发觉了这个改变的余清听着相长歌的话沉默了几秒,忽而道:“你是觉得,和我在这儿,有点无聊了是么?” 还一心感觉着这芭蕉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味道还挺正的相长歌:“?” 这什么脑回路。 “没有, ”相长歌解释, “只是想着来都来了,难道你不好奇岛的另一面有什么?” 余清施施然的也吃起了芭蕉,淡定的应了句:“不好奇。” 什么去逛逛这个岛, 应该是骗自己出去多走动的借口。 从一个地方离开,换到另一个地方,先不说要花费在路上的力气, 就说过夜的时候,总不能直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直接睡了吧。 特别是碰上下雨的日子。 那就是相当于如果她们一直在移动的话, 她们就要每一天晚上都要搭建一个简易的庇护所。 可搭建庇护所又要花费力气和时间……如此一个月后,余清怀疑自己不说成为野外求生专家,起码身体素质和力气都能提高一大截。 真是一想到那个过程就已经开始累了的事情。 现在这样挺好的,随便找点吃的,每天吃吃睡睡烤烤火,像玩过家家一样,无聊无聊着,她又活了一天。 听余清拒绝得这么快,相长歌也没再说话,只是三两口把自己手里的芭蕉吃完,又去把剩下的大鹿带着架子挪到了火堆上熏着。 她这突然的沉寂,让余清有些不适应了。 这人怎么感觉今天奇奇怪怪的,以前她不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么,现在在自己拒绝了她的提议后,反应竟然这么平静? 刚自己说下雨让她先别去找野菜时的反应也很奇怪,明明昨天摘椰子的时候她还宛若故意要看人不自在一样的问自己是不是关心她。 ……总不能她觉得,自己不让她去找野菜,不算是关心她的一种? 余清小口的咬了一下手里的芭蕉,可能因为还没熟透的缘故,味道甜中带点酸。 吃在余清嘴里,那股酸味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一般。 果然,怎么会有人始终如一的对另一个人呢,每个人都会被自己的情绪影响。 就像自己,心情好点的时候,连路边的一株草都可能得到她的关注,可要是自己心情低落,就算谁站在她面前,她也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见对方。 相长歌是心情不好么? 怎么今天感觉对自己冷冷淡淡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的举动,她觉得哪里不好,所以故意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自己,想让自己和她不“熟稔”到其他的地步,退回到雇主和员工的界限之外? 还是……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人,晚上趁她睡着的时候……会偷偷摸摸的去触碰她。 她……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样做。 在一个很黑的地方醒来,看不清旁边的她只是想确认一下身旁的人在不在自己身边而已。 至于自己第二次伸出的手—— 余清拿着那根芭蕉,坐在原地发起了呆来。 如果说她第一次是想确认相长歌在不在自己身旁,那她第二次伸出的手,是在想确认什么? 还是,不仅仅只是为了确认。 更多的是,想要一种亲近。 一种能触碰到对方的亲近。 意识到什么的余清有些不安,而比心里的不安更严重的,是那股从心口到舌尖,再蔓延到四肢百骸的酸涩感。 所以,相长歌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是因为她也意识到了什么吗。 而她选择这样对自己,是一种,无声的劝两人关系不止不要再近一些,还要往后退退的意思? 可她昨晚在发现自己摸她之后,还掐她脸的行为呢,又算什么? 手里的芭蕉是吃不下去了,余清拿着咬了一小口的芭蕉,双眼无神,唇瓣带着点委屈味道的微微嘟起,身上拢着一股陷入自己情绪里的沉郁气息。 思考着要不要等到这头鹿吃完的时候,半夜偷偷爬起来把她们这个庇护所的顶给拆了,这样第二天就有理由带余清换位置的相长歌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相长歌:“……” 她在想着怎么悄无声息“拆家”的时候,这大小姐在想什么? 相长歌走过来,抬手把余清手里那根都快举氧化了的芭蕉抢了过去,放自己嘴里咬了一大口。 嚼嚼嚼—— “也不难吃啊,还挺甜的,” 相长歌疑惑的说着。 还以为她不吃是因为她这根芭蕉不甜,但要是她还想吃的话,再给她拿一根新的好了。 想着,望向被自己动作惊得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的余清,相长歌又问:“你不喜欢吃芭蕉?” 余清睫毛轻颤,等视线焦点回拢后,她先看到了相长歌手上已经下去一半的芭蕉,再看到相长歌带着不解意味的眼眸。 还没从刚刚那瞬被人冷落的难过感里回过神来的余清:“……” 她喜欢吃芭蕉么? 余清深吸了口气,语气冰冷又带着点咬牙切齿意味的回道:“不、喜、欢。” 相长歌闻言,快速把剩下的那半截也给吃了。 把芭蕉皮往外头草丛里一扔,相长歌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说道:“不喜欢早说嘛,早说我就不给你吃了,整得好像我在虐待你一样。” “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啊。” 说到后面相长歌声音压低了点,像是在自己嘀咕一样,尽管这两声嘀咕余清都听得一清二楚。 说着,相长歌又去那串芭蕉里扯了一根吃了起来。 余清:“……” 余清用力的闭了闭眼,觉得自己不如再回睡袋里睡会儿好了。 她怎么,把她吃过的香蕉吃得跟是她自己吃的一样。 实在不想浪费食物的话,切一点点她刚吃过的那面丢掉也可以啊。 余清觉得,不管自己看到多少遍,她都很难习惯。 还有,她肯定是没睡醒,才会这样杂七杂八的乱想,甚至还以为她是在故意冷落自己。 相长歌依旧和以前一样,自己吃过的东西她收尾的时候毫无芥蒂,自己刚才完全就是多想了。 相长歌奇不奇怪余清不知道,但她现在感觉自己挺奇怪的。 想到自己的口水被相长歌吃了,余清觉得自己跟被人吊在火山口上似的。 吊着自己的绳索被不知道从来吹来的风吹得晃晃悠悠的,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摇摆不定。 而在她的脚下,是暗流涌动随时都有可能会喷发的岩浆。危险笼罩着她,热度也炙烤着她。 等相长歌又解决了一根芭蕉,一转眼,就见余清平时苍白的脸上,此刻微微泛红。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眼神定定的盯着火堆,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相长歌凑了过来:“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余清抬手摸了摸,眼神有些闪躲:“火光照的吧。” 相长歌感觉不像。 这火离她们还有点距离呢,她都没感觉到怎么热。 想着,相长歌伸出手,打算去试余清脸上的温度。 见状,以为自己又要被捏脸的余清连忙抬手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你干嘛?” 余清警惕的盯着相长歌道。 此刻她脸上带着红晕,一双漂亮的眼眸像是含水般润润的,一点也没有平时用着下眼白多眼神呆滞的死鱼眼时看人的冷淡。 相长歌成熟回答:“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余清:“……” 她往后缩了点,和相长歌拉开了点距离:“我没病,你别一天到晚的就想着我生病。” 相长歌觉得自己被污蔑得很严重。 她是怕余清生病,又不是想她生病。 说着,余清又抬手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实是有些热热的。 轻咬了下内唇,趁着摄影师还没来,余清决定和相长歌聊一下关于饮食习惯的问题。 “我这是尴尬得热的。” 余清轻捏了下自己的脸找了个切入口道。 尴尬? 在相长歌疑惑的目光里,余清继续开口:“我们要注意个人卫生,虽然说现在的条件是有些艰苦,但也不能无所顾忌。” 相长歌听着微微皱眉。 注意个人卫生? 余清是在暗示她什么? 她也没有不注意卫生吧,难道是自己身上有味熏到她了? 相长歌低头审视了眼自己的全身,还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身上。 她怎么没看出自己有哪里不对,也没闻到什么臭味。 须臾,相长歌揉了揉自己耳垂,解释道:“昨天下雨不能去水滩洗澡,但我昨晚也擦了擦身子的。去完另一座山回来也在水边洗了洗才回来躺下。” 岛上的条件确实是差了点,特别是洗澡这个问题。晴天的时候还好,能去水滩那洗洗,但遇到像现在这样连续的雨天,就没辙了。 她得再想想什么办法。 说完,相长歌转头问余清:“还是说,你想洗澡了?” “那我今晚用椰子壳给你多烧点热水,你简单的洗洗?” “……” 见两人说的不是一件事的余清有些无奈:“不是这个个人卫生。” “是……” 余清偏了偏脸,声音低了点:“是口水的那个问题。” 不知道第几遍提起这件事的余清也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你吃我吃不完的东西可以,但也要注意一下吧,比如芭蕉,可以切去我碰到的那一角,比如面包,可以撕一点我吃过的那个位置……” 至于她剩饭什么的,她吃东西的时候尽量每次少取点多取几次好了,这样就算剩,也不会浪费太多。 两人再怎么说都是成年人,每次看相长歌包揽自己没吃完的东西,她都感觉窘迫得很。 终于和余清说的话搭到一条线上的相长歌闻言歪了歪头:“这件事很重要么?” “当然!” 余清忍不住快速应道。 “你这样我们都相当于间接接吻了。” “……” 余清这句话一出口,整个人霎时愣住了。 她,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相长歌也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两人像是突然被人点了穴一样,一个抱着膝盖坐着,一个半蹲着,呆在原地。 许久,还是相长歌先开口。 她舔了舔唇,眼神虚虚的垂下,落到了地上的树叶里。 “哪有那么暧昧。” 她就见不到浪费食物,也做不到而已。 话都说到这里了,再不一鼓作气说完,下次这样的气氛还得再来一次。 感受着胸腔里跳得急速的心脏,余清的脸红到了耳根,整个人甚至还出了一身薄汗。 “哪里没有。” 余清低声回道。 口水都吃了,还有什么差吗。 不明白两人气氛怎么这么奇怪的系统在相长歌脑海里好奇的开口:“宿宿酱,你们为什么在聊什么接吻,这也是你完成任务的一部分内容吗?” 相长歌:“……” 相长歌也想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完成任务内容需要的一部分。 不过系统突然出声,倒是让她从刚才那种空气一下子凝滞,世界宛若陷入高热天灾的情况里出来。 相长歌轻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 虽然她还没有接过吻,但她也知道,她吃点余清不吃的东西,可不代表她们两人就真的到了那种地步。 相长歌一板一眼的根据自己看了原著八百遍的经验介绍道:“接吻不是吃对方口水这么简单的事,接吻主要是两个人的嘴贴在一起了才算,我只是吃了点你剩的东西而已。” 她可没有吃余清的嘴。 所以她们怎么也不能算上是接吻了。 余清也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到了这里,她硬着头皮的回道:“我没说我们两个接吻了,我是说相当于‘间接接吻’,重点不是‘接吻’,是‘间接’两字。” “等等……” 余清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对。 她这说的什么,间接这两个字有什么重点的,重点不是接吻么。 不对不对,什么接吻,重点就是“间接接吻”,四个字! “……” 余清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成一团浆糊了,她归结为肯定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不然她怎么会和相长歌在讨论这么奇怪的内容。 此刻她们的身边没有摄影师,相机又没开,偌大的森林,加上远处无垠的海,在这个空旷的世界里面,仿佛只有她们两个人存在。 而在她们身旁的,还有温暖的火光,与包围着她们的不算宽敞的庇护所。 或许是火堆太暖,又或许是庇护所太有狭窄感,现在就像整个天地里似乎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一般。 她们呼吸着同一缕空气,甚至在她身体里流转的氧气,可能都曾是围绕在相长歌身边的那缕,还带着属于她的味道。 在这里,不管她们做什么,都不会为人所知,她们可以尽情的做着她们想做的一切事情—— 这种四下无人只有彼此的感觉,太暧昧了。 两人相对无言的静了片刻,随后,余清听见相长歌语调有些低的问道:“那你是不想和我有间接接吻?” 就算这个“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她自己的独角戏。 “我……” 余清怔住。 唇微微启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在她僵住看似淡定平静的身体里,无人知道她的内心正在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相长歌在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说的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她是说,她是愿意和自己间接接吻的么? 是这个意思吗? 余清眼睛睁得圆圆的,愣愣地看着相长歌。 相长歌也抬眸看向了她。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就在余清不知所措没有回答时,她听见相长歌很认真的又道:“那我换个问法……你是想把你吃不完的东西扔了,也不愿意让我帮你吃是吗?” 余清:“……” 怎么重点还是在“吃东西”上。 问出那句话的相长歌想,有些人,比如余清这样的大小姐,对自己的所有物或许都有一种占有欲。 尽管自己只是习惯了不浪费任何一丁点食物,特别是状态还很好的食物,但对余清来说,自己的行为,有冒犯她的意思。 她的东西,就算她不吃不要,也轮不到让别人染指。 不然她心里会觉得不舒服,甚至觉得自己是变-态一样的,吃着带有她口水的东西。 对上相长歌的眼,余清奇异的在这一刻,明白了她话里未尽的意思。 “不是……” 余清咽了咽口水,嗓音有些哑的回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是看见她吃自己吃过的东西,会心跳加速,会觉得呼吸困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就是会觉得很局促不安。 “我是说,这样对你,是不是有点不好。” 余清艰难的组织着言语:“毕竟……那些食物上面有我的……”, 残留有她,的专属气息。 相长歌盯着面前一看就是在紧张的人,思维忽然有些发散。 其实她有时候觉得挺奇妙的。 她见过余清在上官旻和周嘉翼面前时候的样子,矜贵,清冷,带着傲气,不管两人在她面前说什么,甚至是看着上官旻在她面前扯着哄人的谎话,她都不会因为对方而有所触动。 那是她对于自己“大小姐”这个身份最无法遮掩的时候。 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淡然,好似所有的东西对她来说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捧尘土。 可在和自己私底下时,她会生气,会趁着自己睡着偷偷光着脚跑出房间,还会给人留下陷阱的将电梯摁到其他楼层去,会红着脸,还会……像现在这样,无法淡然。 在别人面前的余清,就像她看原著时在脑海里想象出来的那个人物一样。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冷冷清清,无欲无求。 可她却见过最真实,最多面的余清。 唯她可见。 相长歌倏地一笑。 她故意拉长着声调:“嗯……我想,我大概明白大小姐你的意思了。” 余清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她眼里又带上怀疑。 “你明白了?” 她是真的明白了么? 她最好是真的明白了。 为了以防万一,余清还是多问了一句:“我什么意思?” 她怎么觉得说到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表达什么东西。 相长歌对着余清坦然的笑了笑。 看着她的笑容,余清蓦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见相长歌道:“大小姐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吃亏了?” 说着,相长歌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也是,如果有人天天吃我的东西,我也会觉得我有些吃亏。” “要不这样吧,以后我尽量在我的嘴里也给你省下一点,给大小姐你吃。” “?” “……” 余清听完,只感觉两眼一黑,整个人差点气晕了过去。 “相、长、歌!” 余清气得身体起伏。 她咬着牙念着面前那嘴角上翘的弧度根本掩饰不住人的名字。 “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是这个意思么? 她是这个意思么? 她说了那么多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也是,这人护食得每次和她聊这个话题的时候都讨不着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虐待她了,好像从来没给她吃饱过一样。 她是说自己的口水天天给她吃自己却没有吃过她的那个意思么? 她就是故意的! 余清大呼了一口气,把胸口堵着的那股窒息感深深的呼了出去。只是心口处的频率一时半会儿的仍降不下来。 相长歌没再故意扯着惹余清生气的话语,她在余清猝不及防的时候伸出手,掌心触上余清气得红晕愈盛的脸。 虎口和食指轻拢了一下余清的脸颊,感受灼热的温度和滑腻的触感在自己手里一闪而过后,又极快地收回了手。 “对不起。” 相长歌诚挚的道。 她下次一定不这样闹了。 “……” 怎么就道歉了,她知错了? 被人摸了一把脸的余清,本来觉得自己很吃亏的,可相长歌突如其来的道歉,又让她觉得自己是占了上锋的那个。 余清抬手擦了擦自己被摸的那边脸,试图把那种还有对方掌心温度停留在上面的酥麻感拭去。 “你还知道道歉。” 余清小声道。 相长歌:“嗯。” 见她这样唯唯诺诺的,余清也不想揪着她不放。她这样,自己还怪不习惯的。 “那你以后记得。” 余清最后叮嘱了一句,就打算将这个让人很不适应的话题翻篇。 相长歌:“记得什么。” 余清:“?” 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想到她上一秒的道歉,余清忍了忍:“记得不要再那样子做了!” 她们说来说去的,不是一直在说口水的事么,这还用问记得什么? 相长歌:“那不行。” 余清:“?” 那她刚才的道歉是什么意思? 就在余清忍不住也想伸手去狠狠的掐两把相长歌的脸泄愤,以及把自己被她掐了脸的那份讨回来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由远及近的沙沙脚步声。 两人一齐转身看过去。 是扛着机器的两位摄影师来了。 还没来得及报复的余清磨了磨牙,趁着摄影师们听不见,小声地说了一句:“你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下个月的工资,都没了。” 相长歌惊喜:“嗯?那我下下个月还有?”—— 作者有话说:霸道管家:嘻嘻,她好像喜欢我[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小鱼小姐:啊啊啊啊啊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愤怒][爆哭][愤怒][爆哭] 第70章 第 70 章 在想你洗澡的问题 一组的直播间一打开, 瞬间涌入了无数观众,在线人数直接到了几十多万。 [我真是服了啦这都几点了摄影师不来你俩是不是就不播了!] [下播早开播晚,你俩怎么一点工作态度都没有, 导演,给我扣她们片酬!] [笑鼠了,导演:哇达西做不到啊。] [说到这个就好笑, 我恨有钱人,别人是为了片酬, 这俩进组倒给导演片酬。] [终于开播了,自信姐自信姐,9组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摄影师快给我问问啊我真是着急死了!] [鹿在哪呢不是说这组打了头鹿么,可看这俩细胳膊细腿的也不像能打得了鹿的样子,那可是鹿啊,狼都打不过的玩意儿,跑得又快。] [我真的好想知道是不是自信姐干的好事,谁懂我一进直播间看到9组那个铁锅在树顶上的好笑感, 直接在餐桌上笑喷出来, 现在刚被我妈罚打扫完家里的卫生/黄豆流泪。] 相长歌和余清看不见两人专属直播间里的热闹景象,瞧见摄影师扛着亮着光的机器来了,尽管刚被余清威胁完要扣光自己的工资, 但刚做完坏事的相长歌心情还是很好。 她抬手冲机器打了个招呼:“各位,早。” “吃了没?” 说着相长歌去看她泡在水里的鹿肉:“你们来得真早,刚好我们要准备做早餐。” 余清则是没说话, 只淡淡瞥了眼摄影师们,就又转着眼看相长歌忙碌。 相长歌一瞧见摄影师,就想到自己昨晚做的事。 那两人现在应该也醒了吧, 真可惜,看不到他们发现自己也被偷家时的样子。等回去了她一定要上网找找,看看有没有直播回放或录屏什么的欣赏一下。 想到这里,相长歌心情更好了。 动作麻利的取出一份鹿肉,切得细细的,先放沸水里焯了一遍,再重新洗净煮汤,剩下的就直接烤着吃。 这煮的鹿肉汤是给余清做的,怕她老是吃烤的东西不消化,也容易上火。 相长歌做的食物说不上多绝顶美味,但因为食材好,随便煮煮味道都不错,余清多少还是吃了点。 吃饭的时候雨势小了不少,变成了细细的小雨。 两人的冲锋衣都是顶级的,防水防风功能都不错,看着那牛毛似的飘雨,吃完早餐的相长歌有点坐不住。 下过雨的山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地面也湿滑,人还没走几步呢就被草树上残留的雨水打湿了,还有走一步摔三次的危险。 不过不能往林子里走,往海边靠靠也还行。 比起前两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退潮,今天的潮水退得更晚一点,现在往海边看去就见海水才退出去不远,但这个时候鱼获应该会不错。 想到鱼获,就不得不想起昨天没吃上的海鲜。想到那些海鲜,相长歌就琢磨着今晚要不要再去9组那边逛逛。 “去赶海么?” 心里想着做点别人不开心但自己会高兴的事,相长歌面上却如常的问着余清。 余清又在思考着那个未成型的藤条篮子,闻言看了看外面的雨势,想想还是点了头。 昨天相长歌没吃上海鲜,她应该是又想吃了,那就陪她去一下好了。 相长歌见她同意,腾空了一个背包带上,又切了两节竹筒当容器用。 看着余清把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处,戴好渔夫帽和衣服自带的帽子,两人又把运动相机挂上,这才一起出了门。 荒岛面积不算小,海岸线也长,加上常年无人涉足,物种资源都很丰富。 刚到海边,相长歌就看见退潮裸露出的海滩上大咧咧的躺着不少的螺和小鱼。 相长歌把一个竹筒给余清用,余清蹲下来随手一掏,一个圆润个头还不小的沙白贝就躺在了她的手里。 往竹筒里一扔,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是收获的声音,听着人感觉心里很舒服。 相长歌给余清竖了个大拇指,捧场的赞叹道:“大小姐真是太厉害了,看这个沙白贝,这么大,一口下去肯定很满足。” 余清斜睨了她一眼,冷冰冰的道:“恭维我我也不会给你加工资。” “……” 明明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她,却被余清认为是虚情假意,相长歌很难过。 于是她用着这股愤怒的力量,一手一条,把沙水窝里的二三指大的虾虎鱼、大头鱼,和石头蟹给抓了个干净。 竹筒细细长长的,能装点东西,但装不了太多,装满了就倒进背包里,相长歌没让余清踩进水里,让她就沿着水线移动。 而她自己则是撩起裤腿,跑到了礁石区那边去看。 礁石区虽然危险,但因为礁石密集,退潮时缝隙间很容易留下一些没来得及跟着海水一起回大海里的鱼货,比在沙滩上挖螺更容易找到一些难得的海货。 相长歌到了礁石边,先在礁石上抓了一大把辣螺,又扯了好几个个头不错的青口贝,这才开始去水里找鱼获。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一直在下雨的缘故,今天的海水有些浑浊,不太好寻找到鱼获。 相长歌找了会儿,只看见了两条石九公。 这种鱼虽然味道鲜美,但个头长不大,长得跟石斑鱼有点像,不过头顶上还有一排的长刺。 它鳍上的硬棘还有毒,相长歌本来都不想抓它的,只是苦于没找到其他的东西,只能用着横塞在腰后背包缝隙间的尖矛,在水里追着它俩狂扎。 很快,都不到二两一条的红褐色小鱼,被扎透的进了相长歌的背包里。 看到相长歌的动作,直播间里的观众纷纷感叹:[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赶海啊。] 有些人喜欢看相长歌这边水里来石头面上去的,也有些人喜欢看余清那边岁月静好似的在沙子里捡扇贝挖螺。 于是每次导演一切相长歌这边的镜头,直播间里就有人刷屏说要看余清那边的,而镜头一切到余清那边,直播间里又有人说着快切到相长歌这边。 这样来回的切着切着,最后谁也不知道余清是怎么捡到了好几只的海兔,也不知道相长歌是怎么抓到了一条半米长背部呈橄榄色的章红。 [不是,我错过了什么?这么大条章红哪来的?这不是深海鱼吗?] [啊啊啊啊谁告诉海兔怎么捡到的,我好喜欢吃这个!] [别切了别切了,我想看抓章红啊!] [切切切切切,导演你这么闲不如去酒店里切墩。] [导演!你出来,我们聊聊!] 抓到条这么大条的章红鱼,相长歌心情一下子就美妙了起来。 这鱼也不知道是怎么到的礁石堆的水窝里,四面都是礁石,它刚好被卡在里面,加上体型又大,目标很明显,相长歌都没费什么劲的就抓到了。 虽然鱼头被自己给扎得有点烂了,但鱼身总归是还很完美的。 “章红鱼,”相长歌拎着那条鱼放在眼前打量,“似乎可以做刺身吃?” 只是可惜她们手头上的配料不足,就算是做刺身吃也只能沾点盐而已。 把鱼塞背包里,相长歌又继续在礁石区里翻找着。 水实在是太浑了,不好查看,最后她在礁石上又抓了点螺,就一边捡着个头大些的生蚝,往余清那边走去。 雨似乎又大了点,不行她们就得先回去了。 相长歌回到余清身边,就见留给她的那个竹筒也装满了,旁边地上还有不少的螺堆着。 “收获不错?” 相长歌问余清道。 余清点点头,把竹筒给相长歌看:“我还捡到了些海兔。” 海兔跟鱿鱼有点像,抓在手里滑滑腻腻的,余清摸着心里发毛,这几只海兔还是她用竹筒从水里舀上来的。 “海兔?” 相长歌倒了点到自己手里一看,颜色看着有点粉嫩,头顶还有两对触角,看着像兔耳朵,怪不得叫海兔呢。 “看起来很好吃。” 相长歌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把余清的鱼获往包里装的时候余清也看到了相长歌包里那条几斤的章红,她一愣:“这条鱼这么大?” 说到这个,相长歌就不得不把那条章红鱼拿出来了,还特地在余清面前用自己的手臂和鱼对比了一下长度。 “要不是鱼头被我扎烂了,这鱼会更长更大。” 余清看出来了。 不过她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鱼头那么坚硬,还有些硬鱼骨在,相长歌是怎么把鱼头都给扎烂的? 相长歌都舍不得把那条鱼塞回背包里了,干脆拿在手上,一边和着余清往庇护所走,一边带着鱼逛到摄影师的机器前,争取让这条鱼多点出境镜头。 余清看着相长歌的动作,有些沉默。 而系统已经经过自己精确的分析得出了结论:“根据宿主此刻的举动,宿主目前的状态处于显摆期,建议宿主把鱼挂脖子上带其绕岛三周。” 相长歌:“……” “建议得很好,但下次不要再建了。” 最终相长歌都没用提着这条鱼绕岛一周,就碰上了观众。 沈静槐和左子丹,也就是排号在5组的两人,刚从实在难找吃的山上下来,还没到海边,就在山脚下遇见了赶海回来的两人。 这还是余清这几天来第一次除相长歌和摄影师外,看见其他人。 那种感觉怎么说,还有点怪稀奇的。 要是在秀山,她可能不会多看这两人一眼,但在这荒岛野林中,她忍不住用着好奇的目光在她们身上转了圈。 不同组的选手在节目里遇上了彼此是不能交流的,一群人迎面相见,不管是相长歌这边还是沈静槐那边都怔了一瞬,脚步微顿。 直把对方都打量了一下,才假装没看见对方的相错走过。 相长歌和余清都对这组人没什么印象,沈静槐倒是对她俩记忆深刻。 雨下得细细蒙蒙的,在机场就见过的俩人看着完全不像是在山里住了好几天一样,衣服依旧干净,面容洁白,精神状态良好。 特别是那高挑一些的那个女生,背着个背包,背包和腰间处还卡着一根一头是尖形的棍子,手里提着的一条垂下手来时鱼尾都能拖地的大鱼——看着就像是什么悠闲人去海边钓了个鱼回来的一般。 而另外一个看起来更干净,两手空空,戴着帽子,下巴藏在了衣领里,只露出小半的面容,一双漂亮的黑眸稍显冷淡的往自己这边扫了扫。 两人站在一起无比的登对,身后跟着的摄影师就像之前在机场看到的保镖一样。 某一瞬间,沈静槐觉得自己灵感大发,脑海里都是有关于情侣甜甜蜜蜜的画面和内容。 沈静槐和左子丹两人从山里下来,衣服裤子湿得快透了不说,还有些因为不小心滑倒沾上的泥渍。 两人这几天多半是没睡好,面容有些憔悴。走得近了,似乎还能看着她们的眼睛发红。那是眼里红血丝太多的缘故。 沈静槐和左子丹一人背着一个背包,手上拿着木棍做支撑,相长歌还看见了左子丹的包上绑着个一看就很结实的铁锅,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真可惜,怎么节目组要给一条其他选手自带的物品,就算是“不小心捡到了”也不能用的规则呢,难道是为了防止他们抢夺彼此物资的打起来? 沈静槐手里还提着一大把带泥的东西,等看到相长歌手里的那条大鱼时,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山上东西多是多,但是她们肉抓不到,植物又难挖,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水源边的杂草又多,还是在山窝里,难以住人。而住得离水源远了,用水取水又很不方便。 她和左子丹很快就决定,顺着水源走,看能不能到海边,不行就找个离海边和水源都近的地方停留,这老是吃野菜葛根什么的没有点荤腥也不行呐。 平时在城里她们可以几天不吃肉,但在这几天没吃,是真的感觉到自己馋了。 现在看,她们这个往海边移动的决定真是做得太对了。看这两人收获颇丰的样子,她们肯定也能在这边找到吃的。 想着,沈静槐猜测这两人应该也是在这附近落脚,再加上她对两人印象不错,于是在和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手上故意一松,手里提着的一把东西,就掉了两株在地上。 作为一个编剧,她实在没办法不对自己的缪斯友善一些。 相长歌原本没在意这两人,反正嘉宾在节目组里也不能交流,只要这两人不主动对她们做什么,她们无论做什么她也不会管。 但等沈静槐在路过她们时状似无意的扔了点东西到地上时,她不免好奇的往地上瞥了一眼。 那东西本来就是沈静槐自己发现的,她“扔了”两株也没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搭档,她们自己还有不少呢。 想着,她和左子丹两人脚步更快一些的冲向了海边。 现在在她们眼里,海边可不是海边,那是充满丰富食物的地方。 等两人走得远了点,相长歌才回头去看沈静槐掉地上的东西。 实话说,沈静槐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不止相长歌发现了,余清,甚至摄影师们也都发现了。 相长歌脚步一停,余清也跟着停了下来。 相长歌远瞧着地上还带根茎的东西灰灰的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就和余清对视了一眼。 等余清点点头,相长歌就大步走了回去。 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两株刚挖出来的野姜,应该是沈静槐她们在山上某地发现的。 这一看就不是两人自带的物资,肯定不在节目组“不小心捡到了也不能用”的规则范围内。 打消了对方故意扔出东西惹她们捡起来用了之后触碰规则退赛的嫌疑,相长歌拎着两株还带泥的野姜走回了余清边上,递给她看。 “姜?” 余清有些疑惑。 那人难道是看她们抓到了鱼,她们又有姜,想着故意送她们一点,好煮鱼汤喝? 相长歌耸耸肩,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不管她们是真的弄掉的还是假的弄掉的,反正捡到了就是她们的,她们也正好没有这种调味料。 而且姜很有用,余清这两天老是吹风,可以给她煮点姜水喝,驱驱寒。 实在不行的话,下次再见到她们,她也假装自己掉点什么东西给她们捡当还礼好了。 看两人从山上下来这里,大概率也会选择在这边搭建庇护所,到时候能再碰面的机会应该不少。 两人继续往庇护所走去,而看到这一幕的两组直播间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一号直播间: [真是太不小心了,她们怎么能这么不小心的刚好给抓到了一条大鱼的自信姐捡到了她们掉的姜呢,这捡到了可就没了呀/doge] [不是吧?你们这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我都看出来了!] [她们两组认识吗?] [看来显摆还是有用的,你看,配料这不就来了嘛。] [我真是笑不行了,对方也太刻意了吧。] [不行,我要去看看那两人是谁。] 而在沈静槐和左子丹的直播间里,原本只是两人的粉丝和一些路人在这里,在沈静槐“不小心”掉了两株野姜后,她们俩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就直线飙升。 [咦,沈编刚才是不是掉东西了?] [嗯嗯嗯?是不是故意的啊,怎么刚好掉给她们了,她们已经捡走了!] [编!你的姜掉了!你刚挖的姜掉了!编!沈编编!] [哈哈哈哈没用的,手慢无,已经落进咱自信姐的手里了。] [你们?你们是不是在钻节目组规则的漏洞?!] [果然,有时候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间都不用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有足够的默契。] [哎呀,我好担心静静她们啊,附近有个会摸别人家的9组在,感觉好危险。] [没事,我刚去那边看了,那两人一个在拔铲子,一个在用石头砸铁锅,看样子忙着呢,应该没那么快有空又去偷别人家。] 余清早上吃的东西还没怎么消化,现在还不想吃午饭,回到庇护所洗干净了手就只吃了几个红毛丹。 相长歌则把螺放之前从海边拿回来让螺吐沙用的椰子壳里养着,这几个壳里装的都是海水,螺不会直接死掉。 随后又把那条章红先挂起来,收拾完东西了后她也洗了手,跟着余清吃起了水果。 雨刚才看起来还一副要下大的样子,现在看着却又有要停的趋势,不过今天多半是不能去水滩那儿洗澡了。 相长歌望着外面的雨雾,脑海里想着能蓄水便于洗澡的东西。 余清不经意看向她时,就见她出神的看着外头,余清无声的蹙了蹙眉。 相长歌,也会发呆? 她还以为只有自己老是会时不时的走神呢。 自己走神的时候是什么都想,有时也什么都不想,那相长歌呢,她此刻是在什么状态? “在想什么?” 余清沉默了几秒后,还是选择直接问相长歌道。 她不是还在想着刚才那个给她们扔了野姜的那个人吧。 对方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可能也就比她们年长几岁而已……难不成两人以前认识?或者对方认识她们? 相长歌听到余清的问询,眨了下眼,如实回道:“在想你洗澡的问题。” “……” 余清听得一噎,下意识往摄影师的镜头那么看了看。 她洗澡的问题? 她洗澡,有什么问题? 她洗澡没洗干净么? 相长歌说完,没察觉到余清的沉默,又接着道:“要不我们找个大木桩子,我挖空了当洗澡的浴桶用?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就是那么大的木头可能不太好找。 余清张了张嘴。 “……” 原来洗澡的问题,还真是洗澡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注:冷知识,营养液不投会过期(偷偷伸手摸你口袋)[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 70-75 第71章 第 71 章 就是被磨得红了点而已 静了下心神, 余清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的回道:“有这么大的木头桩子?” 而且要做浴桶,肯定得要放在地上能立得稳的吧。 那这个用木头做浴桶的计划,一是要先找到足够大的木头, 二要将木头的底部磨平,三还要把木头掏空了,这样才能做装水的容器……这一步步的, 都不是一个小的工作量。 余清的这个问题让相长歌有些苦恼,尽管还没有把这个海岛逛完, 但从她这几天走过的地方判断,这么大的一棵树确实是有些难找。 在她印象里,最大的一棵好像也就是9组庇护所边上,自己把他们的工兵铲塞进去的那棵了。 只是那棵也才将近一人环抱的大小而已,当不了浴桶,当个水桶还差不多。 等等…… 想到这里,相长歌又有了想法。 “如果没有足够大的木头做浴桶的话,那是不是可以做一个水桶呢?”有个木头水桶也行,主要能装得多点的水就好了。 这样可以多烧点热水放桶里, 直接撩着水洗澡, 虽然没有花洒那样便捷,但也算是能洗上热水澡。 听到相长歌的话,余清感觉她这个提议似乎没什么多大的问题, 是可行的,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虽说岛上有很多木料,但主要还是没工具。不管是根据榫卯结构做的浴桶, 还是想做插销组合成的水桶,没有工具切料打磨喷漆,实在是在难以制作。 以前觉得自己周遭空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现在来了这里才发现,她们现在才真的叫什么都没有。 碗筷,拖鞋,椅子桌子、绵软舒适的大床……原来一些在家里已经习惯到不会将它们的存在放在眼里的物件,在这里已经全成了稀罕物。 原来我以前拥有过这么多东西吗。 余清忍不住的想。 见余清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没问题,相长歌就开始思考该如何付诸行动了。 也不知道9组那两个够不够努力,如果他们动作快的话,把那棵树弄断了,或是取出了他们的工兵铲,那想来自己再去那棵树那取一节用应该会简单不少。 不过她把他们那把工兵铲塞得这么深,他们要拿下来的话,多半得把树割开,甚至砍了才行。 要不她先不着急,一边先去找着其它合适的大木头,一边等着他们替她把那棵树给砍了? 思考完这事,两人一边吃着红毛丹,一边就着岛上生活的一些问题,随口聊两句。不说话的时候余清就去继续折腾她的那个半成品的藤编篮子。 她就不信了,不过一个篮子而已,她不可能织不出来。 而相长歌闲得没事干,也把她昨晚砍回来的竹子切成片条装,打算织点什么。 刮着竹片里层那层没有弹性的竹肉制竹篾时,相长歌突然想到了自己要织什么。 就织个鱼笼吧,鱼笼既可以放在淡水小溪里,也可以放海里。不过放海里的话得找东西绑着才行,不然可能会被浪来回冲刷着的给带走了。 而且她本来就没有多少竹子,做鱼笼不需要太多的竹子,刚好合适。 时间太久远,她有些记不住鱼笼该怎么做了。 思考了好一会儿,相长歌动手时又织织松松改改的,就没找话题和余清搭话。 一时间,两人都很认真的在忙着自己的手工活。 雨下大的时候,余清看了眼外面,脑海里忍不住想起回来时见到的那两个往海边去的人。不知道她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这么大的雨,没有庇护所,还真是遭罪。 而此刻的沈静槐和左子丹已经发狠了也忘情了,反正两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少湿多少,加上还全是摔倒留下的痕迹,于是两人都不在意这雨是大是小,只把帽子戴起来,就继续冒着雨赶海。 等有了些收获了,两人才开始在山脚的水源边寻找着合适的地方建庇护所。 她们两人的庇护所做得简单,在地上用几根木头架起几个三角架,三角架之间再来来回回架起轨道错综复杂的几根细长木头,接着找些叶子浓密的树杈,和着些落叶什么的,堆放在上面做个顶。 很快,一个简单到风一吹就哗啦啦飘叶子且四面漏风的“茅草屋”就完成了。 从相长歌和余清直播间过来的观众看到两人这搭建的庇护所,和着全身都快湿透的狼狈模样,忙感叹了几声。 [每次在自信姐和虚弱姐的直播间里,我都在想,这节目怎么不让我去上呢?等我去到其他组的直播间时,又会很快老实了。] [虽说这个节目目前还是处于前期吧,但似乎已经能看出来了谁到底能在这节目里生存得久一点了。] [本来觉得九组的那两个忙活了一天,铲子没拿出来,铁锅也没拿下来,挺惨的,但看到5组这两个,我觉得他们也不惨了。] [说到九组,他们两个一直在折腾那个铲子和铁锅,今天都没有去找物资,晚上不会又来摸别人家吧?] 海边的天气有时候还挺奇怪的,早上中午一直都在下雨,看着能下好几天的样子,但等到接近傍晚时,雨突然就停了,云也散了,甚至天际还露出了点橘色的阳光。 相长歌忙活了一个下午的鱼笼终于做好了,鱼笼不大,呈喇叭状,鱼游进去了就不容易出来。 看形状这个竹篾鱼笼可比她上次做的那个藤条篮子好看多了,起码让人看着就能知道这是一个鱼笼。 想到篮子,相长歌十指相扣,来回用力弯曲了两下,松了松手部的筋骨,这才去看余清。 余清也拆了点之前制得太宽的藤条,重新织得更紧密了些不说,她还会在织好底部的时候往上拉紧藤条了。 现在一个篮子的雏形已经有了,不过看着有点像个没盖的收纳盒。 只要再将四周边缘织得高些,留几根手提的藤条,肯定比相长歌之前的那个篮子还有形。 相长歌看得欣慰:“想不桐小姐看来还是能想通的,真是太聪明了,靠自己悟性就能织出这么完美的篮子,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党?” 不止有忧郁天赋,也有动手天赋,甚至还有将空间想象化为现实物品的天赋…… 余清感觉她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你最好是真的在夸我。” 余清瞥了相长歌一眼道。 说完,她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明明一天都快过去了,此刻因为天边漏了点残留的阳光,周围看着比早上还要亮堂。 不过树下还时不时有啪嗒的水滴落下,偶尔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一声,昭示着之前的雨天不是她们的幻觉。 说来她也觉得神奇,她竟然一个下午都在织篮子,甚至也没觉得无聊。 只是现在一停下来,还是感觉手有些酸。 织篮子的时候为了藤条之间更细密,以及往上织篮边的时候要更紧一些,她手上一直在用力。 “我只夸你。” 被冷冰冰的眼神瞅了一眼,相长歌也不恼,甚至还感觉心情舒畅。 她回了余清一句,伸手想去拿她手里的篮子看看时,目光却先落在了余清发红的食指上。 相长歌刚扬起的嘴角瞬间拉平,手拐了个弯,转到了余清的手上。 拿过她的一只手,相长歌扒拉开来的查看。 不只是食指指腹,几根手指的侧边,和着拇指的指腹,都有发红得轻微肿胀的痕迹。 这是一直用力拉紧着藤条编织留下的痕迹。 藤条又粗糙,最多就是弹弹琴拿拿画笔的余清手很是娇嫩,这弄了一下午,现在双手看着就像遭受了什么摧残一样。 “疼么?” 相长歌手指轻柔的抚过余清的指腹,皱着眉头问。 相长歌的手太快了,还被她那句话,只夸自己的话,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余清,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就被她拿了过去。 两人双手触碰在了一起,是轻轻柔柔的力道,却又能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被相长歌轻轻拂过的地方像有只蝴蝶在振翅轻扫般,余清指尖微微蜷缩,下意识的想收回手。 却在看见相长歌垂着眸,手指摊开着自己的指尖,细细的查看她双手的每个角落时,止住了动作。 “我,我没受伤。” 余清低了低头,声音小小的应道。 “都红成这样了。” 相长歌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粗心了。 她见余清一直在织,就当她是找到了一个喜欢的玩具一样,任由她随意的编织玩着。 但没曾想,这个编织的工作可不是什么很轻松的活。 这不像在城里,用点什么细毛线做手工活,这用的是粗糙的藤条,可不就是会很容易弄伤人么。 “就是被磨得红了点而已。” 余清目光在相长歌那双认真看着自己双手的浅眸上划过,感觉早上刚平静下去的心脏又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 失神间,原本因为她们在坐着手工活,穿着雨衣在外头树下坐着的摄影师见到她们有互动,起身走了过来想拍近景。 余清眼角瞥见,忙稍用了点力,快速从相长歌掌心里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我没事。” 余清又说了一句。 相长歌没说话,只是起身去拿椰子壳装了点清水过来:“那洗一下手,可能会舒服点。” 被磨得发红的手指温度有些高,用冷水冰一冰,能消磨点痛感。 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余清,看相长歌这样,也没拒绝。 她乖乖的把手伸进水里泡着,只是耳根也跟着指腹一样,泛起了红。 原本还在直播间里远程指导着两人怎么织篮子和鱼笼的弹幕,在这一刻突然发生了改变。 [都红成这样了呢~] [姐,你们告诉我,你们接的是荒野求生的本子还是恋综的本子啊?怎么比爱情剧还好嗑啊?] [嘿嘿漂亮姐姐贴贴嘿嘿嘿嘿好嗑。] [不是,摄影师过去干什么,拉一下近景就好了啊,多破坏气氛,你看,两人都拉开距离了。] 确认余清只是磨得手指泛红而已,相长歌放了点心,但不想让她再织那个篮子了。 她坐到余清旁边,拿起那个篮子看了看。 余清其实已经织了五分之四了,就剩下点收尾的工作。 篮子边是可以再往上织多一些,这样子篮子里面就会深些,能多装一点,但她们的藤条没多少了,相长歌感觉这篮子也够大,就没再往大了织。 而还在泡着手的余清看到相长歌要对自己的篮子下手,忙拿出手甩了甩水,走到相长歌身边,制止她。 “你干嘛?这可是我的篮子。” 相长歌:“我顺手帮你把它织好,你就不用织了。”手受伤还是好好歇着吧。 余清皱眉:“你给我织?你织的那么丑,我好不容易织得这么好看,等会儿你一织它又变得更丑了怎么办?” “不行,你不许碰,我自己会织完的。” 相长歌不敢置信:“?” “我?我织的丑?怎么可能,我是专业的。” 余清:“……” 她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见余清实在不让自己插手,相长歌默默又给她放了回去:“那你织的时候小心点,别再把自己搞受伤了。” 说完,想想她又补充了一句:“脆弱姐。” 余清:“……” 余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都说了我没受伤,那就是磨得红了一点而已。” 她哪有她说的那么脆弱啊。 “磨得红了一点而已?磨得都红了你不觉得难受吗?你不觉得手很痛吗?”相长歌反问。 余清扯了扯嘴角,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明明是在拌着嘴,但不知道怎么的,不管是直播间还是旁边的摄影师,都感觉到自己胃撑撑的,好像吃了什么很饱的东西一样。 明明他们从早上过来上班到现在就吃了点压缩干粮能量棒和水而已,肚子一直是饿的。 “那你明天再织吧,今天先歇歇。”相长歌说着,起身走出了庇护所,伸了个懒腰。 明天就明天,今天织得有些久了,余清现在感觉自己有点织腻了,今天也不打算再动手了。 雨后的天空红红黄黄的一片,很好看。 相长歌瞧着咂了咂嘴:“好大的一盆西红柿炒蛋。” 听到她的话,周边的三个人都一起抬头往天上看了过去——还真是有点像西红柿炒蛋的颜色,还是泛着金光的那种。 摄影师们咽了咽口水,开始思考今晚的盒饭会不会有西红柿炒蛋这一菜式。 而余清:“……” 她脑海里除了吃的,还有什么。 下过雨,林子里的柴火都湿透了,两人之前攒了些堆在庇护所里面,没有被雨淋到,但烧了这么两天也快没了。 相长歌又去附近扒拉了些回来,湿是湿了点,不过等会儿烧火的时候放在旁边烘一烘,应该很快就能用了。 看天色还很亮堂,相长歌想起今天说要去找点野菜回来的事,就和余清道:“我去附近找点野菜,你在这儿等我?” 想到林子里这会儿还湿漉漉的,余清也没想跟着相长歌一起去找罪受。 她点点头,找了个包往身后一靠,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那你早点回来。” 相长歌瞧着余清像只小猫一样犯困的模样,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背起装采集品的那个包,又提醒了她要是睡觉的话记得先把火起来后,这才往山里走去。 还以为两人今晚不出门的摄影师看到余清打哈欠,被传染也打了两个哈欠,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想让对方跟着相长歌去。 这两天下来他们已经深刻的得出了结论,跟着余清,就像跟咸鱼一样,就等着闲得不行的舒服坐着吧。 而跟着相长歌,就像跟着被关了三天的哈士奇一样,他们只能庆幸自己穿的还好不是拖鞋,不然鞋跑掉了都没追上。 两人眼神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身体壮实一些的那个叹了口气,绑紧了鞋带,义无反顾的跟上了相长歌的背影。 相长歌不知道身后两个摄影师间的心思,她今晚确实是没打算打猎的,她们鹿肉都没吃完,再打多了放着容易坏。 至于她为什么不多吃一点鹿肉,争取两天就吃完一头,主要还是因为她吃的话需要自己动手做。 有这个前提条件在,她就选择吃个饱腹就行了。 野菜和野草不一样,不是什么地方都能长,一般来说在湿润松软的土地上野菜出现的概率会高一些。 相长歌没有多犹豫,上了山就跟着水道走。 对于野菜她认识得不多,但哪种草不能吃她却是知道的,排除掉不能吃的,那剩下的不就是都能吃的了么。 不过这个前提条件是在只对于自己而言时成立,现在跟着她的可是还有一个余清,那在吃上面就要小心一点了。 相长歌走了许久,才发现了一簇鱼腥草。 这玩意儿说是药也行说是菜也行,不过因为它独特的味道让,有一部分的人接受不了。 相长歌是在能接受的那部分里面。 看见就没有放过的道理,相长歌全给挖了,带着根在水边洗干净了扔进包里,才继续往前走。 山窝里确实是容易出食物的地方,再回到之前抓野鸡的那个地方附近时,相长歌还找到了一堆马头兰。 这种植物算是纯正的野菜了,根部有点紫色,叶片还带点绒毛,但很是鲜嫩。 相长歌头一次感受到挖野菜的快乐,不过几分钟,就摘得了满满的一大捧。 “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反正已经知道了哪里有,大不了要吃的话再来摘就行了,摘太多的话放久了失了水分也不好吃。 想着相长歌都装进包里,看了一眼天色就准备往回走了。 摄影师看到她就真是来摘野菜的而已,走得不急不缓的,他甚至都能跟上,心里还有些诧异。 就在两人绕过水沟准备下山的时候,相长歌敏锐的听见了不远处杂草丛生的灌木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相长歌立刻屏息停下脚步,看得跟着她的摄影师也不敢再动弹,甚至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很快,那道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接着还有点咕咕的声音响起。 一听到这点声音相长歌眼睛一亮,这是鸡叫,原来这附近还有野鸡。 本来她是不打算打猎的,也不打算抓点什么肉食回去吃。可还是那句话,看到都看到了,哪有不收下的道理。 野鸡体型没有鹿大,用尖矛去抓反而累赘,相长歌反手摸出带在身上的匕首,顺着声音的来源地缓缓靠近。 看得直播间里本来还在忆苦思甜想起自己曾经吃过的那些野菜的观众都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了?] [虽然节目组的镜头挺好的,但是收音器确实不行呀,我都没听见什么声音,她们怎么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这是要去哪儿呀,自信姐感觉气势都不一样了。] [带入她们发现的那东西,我现在已经感觉背后发毛了,好像马上就要被人带走了似的。] 怕摄影师惊到了里面的东西,相长歌靠近声音没多远后,回头指了指摄影师,又指了指他的脚下,摄影师没怎么看懂她的意思,但还是老实的定在了原地。 等相长歌拨开杂草往里一看,就见一只野山鸡正气赳昂扬的在它的窝边来回徒步。 看着像是刚生了颗鸡蛋一样的高兴。 不过也可能是真刚生了颗鸡蛋。 相长歌看见,在它旁边的窝里,有整整六颗圆润白皙的野鸡蛋,正躺在了圆形的干草鸡窝中,看着格外的可爱诱人—— 作者有话说:感觉我真是个标题党[狗头][狗头] 原来大家藏了这么多营养液(躺在营养液里快乐打滚) 国庆快乐,本章评论区随机200个红包感谢,啾咪[红心][红心] 第72章 第 72 章 今晚我们一定要给她全顺…… 看到这只野山鸡旁边还有蛋的时候, 相长歌一瞬间就不想直接把它杀了。 看样子这野鸡还处于下蛋期,要是带回去圈养着,不就能有可持续获得的鸡蛋了?- 必须抓活的。 只一个转念间就做好了决定后, 相长歌从善如流的将刚把出来的匕首又塞回去。 下一秒,她步伐极快的冲了上去。 草里突然跳出来个人,还没见过人的野山鸡肉眼可见的有一瞬间的怔愣。它站在原地, 偏着头用两只豆豆眼好奇的盯着相长歌看。 等见相长歌直奔自己而来马上就要到它面前了,它才像突然发现危险降临般的压低身子慌忙逃窜。 相长歌冲着野山鸡的位置一手捞过, 野鸡登时振翅起飞,相长歌捞了个空。 就在那野鸡扑腾着翅膀,以为自己要逃出生天时,上头又是一只手突然盖下。 才几个眨眼,双手并用的相长歌手里就抓到了还在抖着翅膀不断挣扎的野鸡一边的翅尖。 一时间鸡叫草飞毛飘,好不热闹。 等相长歌双手牢牢的卡着野山鸡的两个翅根后,它就只能徒劳的狂甩翅尖。而在相长歌手里,无论它怎么甩,也挣扎不动分毫。 相长歌也不在意它的扑腾, 走回鸡窝一看, 这几颗野鸡蛋比自己上次找到的那些还大一圈。 想着,相长歌掂了掂手里的战利品,眉梢一挑:“还挺沉。”看来是只很有下蛋经验的老母鸡了, 不然还下不出这样完美的蛋来。 经过和野鸡搏斗的这一遭,她身上的衣服更湿了点,还沾了草屑。 相长歌先找了藤条把野鸡腿绑起来, 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屑和鸡毛,这才小心的把鸡蛋放进背包里,用野菜垫着。 这回天色是真的不早了, 她背起包,一手提着野鸡,找到庇护所的方向后,快步就往回走。 她现在来的这个地方在上次抓野鸡的下头位置,属于在山泉水的下游,她还没来过这边。 相长歌一边判断着方向,一边用木棍开路,打算以直线的路程赶回去。 顺着水沟走了一段,相长歌刚想从旁边拐出去往庇护所最近的一个角度走去,就在跨过水沟时,她眼睛往下一瞥,忽然注意到了边上一块露出水面小半截的石头。 那石头一小半在水里的泥沙中,一小半在水上,中间有一部分被水冲刷着,形成了一个内凹的天然锅形。 相长歌脚步一顿。 接着脚尖一拐,就朝那石头走去。 走过去她踩着石头露出水面的那部分,用力踩压了几脚,石头就有了松动的痕迹。 [怎么真给她抓到了野鸡啊,还是活的,这野鸡怎么这么笨,人吃了不会也变笨吧?] [有可能,建议自信姐把那只野鸡给我,让我来替她承受可能会变笨的风险。] [咦?怎么去挖石头了?石头下面有什么?我怎么没看到啊。] [应该是就想要这个石头吧,这个石头看着不大,还刚好内凹的,能装个一大碗水的量,是个很好的天然石锅啊。] 举着机器的摄影师看到相长歌的动作,原本和直播间里的弹幕一样疑惑,但等相长歌把那石头整个撬上来,就着边上的水扯着草叶洗净后,他突然明白相长歌怎么突然走着走着就停下来挖石头了。 这个石头形状真是太完美了,不厚也不算大,中间还有个凹洞,这四舍五入和锅有什么区别。 她到底有几只眼睛,自己明明是跟着她一起走的,也没见她怎么东张西望,竟然连原本还有一半是在沙土下面的石头都被她给发现了。 相长歌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洗干净那个石头后,她仔细的看了看。 石头约莫有个脸盆大,但不算厚,也就二十厘米这样高,底部有些不平,不过这点问题可以忽然不计,用来做锅的时候,下面找点泥土石头的垫一垫就行了。 “天然石锅,加老母鸡。” 确认自己找到了一个适合炖煮的耐用容器,相长歌嘴角微挑的举着手里的东西,在镜头前晃了晃。 “锅”都有了,想必其他日用需要的东西,很快也能找到了。 相长歌不和直播间说话的时候,一组的直播间里都很热闹。而她才刚对直播间说了八个字,直播间里的弹幕立即就翻了三四倍。 [够了够了,你们是去荒野求生的不是去露营的,请你不要过得那么好好吗?] [哇塞,就喜欢自信姐自信的样子,简直太酷了!] [不愧是你啊自信姐!]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有时候我都觉得节目组是不是给你们开挂了。] [晚上减肥只吃了几根水煮青菜的我本来想看看缺衣短食的荒野求生平衡一下心态,现在只能火速下单两只鲜炸大鸡腿了。] 这回是真的收获颇丰。 相长歌也不开路了,一手抱着天然石锅,一手拎着野鸡,脚步轻快的冒着密林往回赶- 另一边,眼看天色不早了,上晌在忙着拯救他们的工兵铲和铁锅,下午因为大雨只能窝在庇护所里什么都做不了,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出来逛了圈,除了两把地木耳外其他什么都没找到的九组两人,一拍即合的开始往山下走。 “这没有锅就是不方便啊,找到了一些野菜都不知道怎么吃。”刘大弘叹着气和雷兴庆道,嘴里的话也是说给直播间的观众们听。 费了一大把劲锅没拿下来工兵铲也没拿出来的雷兴庆摸着头上的肿包,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没有锅就算了,他们今天都没找什么荤腥吃。 至于被扔进他们庇护所里的那三条死毒蛇小得一剥皮就只剩骨头了,他们甚至懒得费那个劲去杀。 不过他们两个记得,上午的时候可看见了昨天刚摸完她们鱼获的那两个人,今天还冒着雨的去赶海了。 而且下午下面的海边还来了另外一组的人,现在下面可是住这两组人在,还都是看着就柔柔弱弱的女人。 有了昨天偷家得到的甜头在前,没找到吃的时候心里萌生的第一个想法,可不是就去再她们那逛两圈么。 本来他们的“储备粮”只有一组的,现在还多来了一组,获取物资的可能性一下子又提高了。 这不劳而获的感觉就是爽。 再加上他们的物资没被人偷却跟被人偷得精光一样,两人心里可都还堵着气,这不去再搞别人一波,两人心里都不能平衡。 想到他们的物资,两人就想骂人。 该死,到底是谁干的? 难道真是他们摸家的那一组做的? 不管是不是,他们偷家的时候可没把她们自带的物资都给扔了吧,她们竟敢这样对他们,那就等着他们的报复好了。 反正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就当是提前送她们回去过好日子了。 打定主意的两人下了山,还没到相长歌和余清的庇护所那边,就先在椰子林后不远处发现了沈静槐和左子丹。 她们两人此刻正在生着火,有炊烟,位置很轻易就被发现了。 刘大弘和雷兴庆两人摸着过去打探,就见不知道是能遮风还是能避雨的简陋庇护所下,沈静槐正在用铁锅煮着她们赶海得来的鱼。 加点姜和鱼一起熬煮,再放点野菜,一锅还不错的鱼汤就好了。 沈静槐用着带的水壶的盖子做饭碗,捧着鱼汤喝了一大口,被热汤抚慰得整个人喟叹了一声。 “别说,原汁原味的,还挺鲜美。” 左子丹则拿着锅盖做饭碗,也在吃着鱼汤野菜,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这几天没找到肉吃,可把我馋坏了。” 沈静槐很是能理解她的感觉:“果然还是在海边好,起码吃的不用太愁。” 两人加了姜去腥的鱼汤带着一股香气,被风吹得一飘散,躲在树后的刘大弘和雷兴庆都咽了咽口水。 两人今天力气方面消耗还挺大的,加上又没能吃到东西,而且还有“别人的东西闻起来会更香”的这条规律在,两人现在闻到那股鱼汤的香气,只恨不得能上去抢了。 看两人这一时半会儿的不会离开庇护所的样子,没有能下手机会的雷兴庆给刘大弘打了个眼色,两人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开,继续往余清那组那边走。 很快,两人就轻车熟路的摸到了昨天来过的地方。 令他们心里一喜的是,一眼看过去,那庇护所周围昏昏暗暗的,连火都还没生,看起来就像没人在的一样。 雷兴庆一激动,大踏步的就准备过去。 刚一走出遮掩自己身形的树后,他就和相长歌她们庇护所门前蹲在树下无聊得打哈欠的那个留守余清的摄影师对上了眼。 两人一打了个照面,都感觉到对方被吓了一跳。 特别是跟拍余清的那个摄影师。 他跟的这个嘉宾现在正斜靠在庇护所里头,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反正看着很闲,而他是想睡不能睡,想拍又没什么素材拍,只能一直蹲守着。 无聊间,冷不丁的,昏暗天色的林子里就突然窜出了个人影,看得他心脏一缩,差点以为自己撞鬼了。 好在跟在人影后头的,还有另外三个黑压压的影子,仔细一打量,就能认出是自己同事了。 摄影师放松了下来,雷兴庆却心神紧绷。 摄影师还在这儿,那说明这是有人的。 他往庇护所那边看了眼,就见庇护所门边上似乎还真有个人在里面。 咬了咬牙,两人只能先找个遮掩身形的地方先藏起来。 节目组真是的,为什么要故意设这种不能和选手们发生交集的规则出来,不然他们现在就能直接上去明抢了。 看来这两个人也是学聪明了,昨天被偷了一次家,现在一个人出去还留了另一个人守着。 “看来我们只能等她们睡着了才能动手了。”刘大弘用着气音,和一起躲在灌木后的雷兴庆说道。 两人选了个离着大概还有个五六十米远距离的位置蹲守,还选在了不远处那个庇护所的侧边,是她们正常来说很难会注意到这边的位置。 “没事,到时候摸完了这组,还能顺道去把刚才看到的那组也顺一手。”雷兴庆收拾了一下心情,磨着牙的道。 看他们两人要搞事情,跟着他们俩的摄影师也很自觉的藏了起来,一起盯着不远处的那个三角木制庇护所。 而此刻两人的直播间热度也是跟着上来了。 [刚在自信姐那边听说这边有人准备偷家,吓得我连忙来看看。] [牛耶,这就开始守着了?自信姐虚弱姐,危!] [不是,你们就不能自己去找东西吃吗?一定要盯着别人钻规则漏洞吗?] [什么叫钻规则漏洞啊?这就是潜在规则好吗?不爱看的走开呗。] [刺激刺激,这荒野求生已经搞出谍战片的感觉了!] 天色又昏暗下来几分时,半睡半醒的躺了好一会儿的余清终于坐了起来。 起身后还先发了会儿呆,又用着椰子壳里留的水洗了下脸,她才慢悠悠地开始生火。 看着快黑下来的天色,余清往山上的位置张望了一下。 相长歌怎么去了那么久,她们今天没怎么运动,午餐就吃了点水果而已,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怕相长歌觉得饿了。 饿了也不知道早点回来,难道是个笨蛋。 余清心里想着,眼眸却是频频往山上看去。 相长歌之前找了不少的柴堆放在庇护所边上,从枯叶细枝到碗口大的干柴都有,余清很轻松就把火生了起来。 有了火光,周围也有了亮度。余清看着几个椰子壳里的螺,想着要不去取点水来先烧着,这样等相长歌回来直接把螺放进去烫熟就能吃了。 反正水源不远,自己去取个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想着,余清拿起两个椰子壳,就往水边走去。 她刚一站起来走出三两步,不远处灌木丛后的刘大弘和雷兴庆就跟着她的步伐伸长了脖子。 “走了走了,她去打水了!” 刘大弘压低着声音,难掩兴奋的和雷兴庆道。 雷兴庆眼里也全是兴奋,不等余清走远,他就低声和刘大弘说了句:“走,我们过去!” 就在本来以为要在这里喂大半晚上蚊子的两人激动的往庇护所靠时,不远处忽然有说话声响起:“你要去哪儿?” “我草!” 刘大弘低骂了一声,和雷兴庆勾着背的连忙往最近的草丛躲去。 他们只是想不劳而获的偷点家而已,可不想因为触碰节目组的规则早早出局。 节目组的规则意思很明确——偷家可以,但不能让对方发现。 跟着两人的摄影师也是在工作中玩起了一把躲猫猫。 几人已经往庇护所靠近了不少,现在离那火堆就三十多米的距离而已了。 说话的相长歌刚从山上下来,还没拐进她们的庇护所那边,就看见要去水边打水的余清,忙叫住了她。 余清听见声音瞬间就往她那边看去,看着相长歌左手一只鸡,右手一个大石头,身后还背着一个包的模样,她有些愣。 “你又抓到野鸡了?” 相长歌眉梢一扬:“说了不会饿着你的。” 余清听着垂了垂眸,压了压嘴角,才状似冷淡的回道:“哦,那你可真厉害。” “还行,”相长歌走近她,看着她笑道,“毕竟是家里的大王,你见哪个大王不厉害的。” 余清:“……” 她也不算在夸她吧,她就这么自然的顺杆而上了? 看着余清手里的椰子壳,猜到她是要去打水,相长歌用肩膀挨了挨她,用着手臂把她人往庇护所方向推。 “回去吧,这天都快黑了,等会儿我再去打水就好。” 余清也没和她推辞,她自己的本事她自己清楚,也不逞强。 两人转身比肩往庇护所走,余清好奇的看了眼相长歌手里被抓了一路但精神看着还很好的野山鸡:“这只你怎么抓到的?” 看着和之前那一只死得透透的、一只半死不活的野鸡有很大区别。 “徒手抓的,这只可是只下蛋的野鸡,没舍得弄伤它。” “我们可以不着急吃它,先让它把蛋下完。”相长歌嘴里说着压榨野鸡的话语,又抬起另一只手上的石头,给余清看。 “你看,我还发现了一个很适合做锅的石头。” 余清看着刚好有个内陷区域的石头,也有些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石锅。” 余清若有所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炒和煎了?” 她们现在除了水煮和烧烤外,就没吃过其他口味的食物,还有点怀念炒菜了。 相长歌感觉可行:“我还捡了几个野鸡蛋,我们今天不是捡了些生蚝吗?要不,试试做蚝仔煎?” 余清没有意见。 两人讨论着菜式的回到庇护所边,相长歌把东西放下来,先一样样的给余清看了自己这次的打猎成果,这才把要洗的东西都装进已经脏了的背包里,又拿起椰子壳,准备去水源边洗净再回来。 而不远处就着火光看清相长歌拿回来随手绑在庇护所边的野山鸡,刘大弘和雷兴庆眼睛都瞪大了。 “我勒个乖乖,野鸡!还是活的!这人怎么做到的!”刘大弘压抑不住的低声惊叹。 这可是野鸡,在国内都难吃到的野味,他们这几天怎么一点也没发现野鸡的痕迹,就这俩好运! 雷兴庆看得肚子发出了咕的一声响。 不过见相长歌没有带野鸡去杀的样子,雷兴庆咧着嘴笑道:“管她怎么做到呢,她们一会儿不吃,晚点就进我们的肚子!” 两人虽然是在交谈,但都是在对方耳边用着几近气音的声音小声的说着的,很小心的没让不远处的两人发现。 余清确实没什么都没听见,她正无聊的拿起一个没吃完的红毛丹,用力的剥着它有些软韧的皮吃着,等着相长歌把食材洗了带回来。 而往水边走了两步的相长歌却脚步一顿,她没回头,只是眼角往斜后方微微一瞥,随后又自然的去了水边。 很快,把食材都洗好的相长歌回来,先把里头还剩一半的鹿肉搬出来放火上继续熏着,一边切下一些,依旧是先开始浸泡除膻。 接着又取了点鹿身上的肥油,放到洗净的石头中间的凹窝里,加了一点点水,开始熬鹿油。 在这野外的也不分有多少个灶了,只要柴火够,到处都是灶台。 相长歌又把一个椰子壳架起来,开始生火,准备烫煮螺和螃蟹那些吃。 不过对于那条章红,相长歌却有些纠结。 刺身是吃不了了,但是用来煲鱼汤的话又有些浪费它长得这么大。那些虾虎鱼、大头鱼和石九公煮汤还行,毕竟这些鱼小得没几点肉。 想了想,相长歌目光落到了在熬着油的石锅上。 “等会儿油熬多一点,我们顺便把这条鱼做成香煎的吃?”相长歌和余清商量道。 她还有这手艺? 余清眨了眨眼,应了声:“行。” 章红鱼虽说可以做刺身,但要新鲜的鱼才行,她们这条鱼已经放了半下午了,实在不合适再做刺身吃了。 见余清同意,相长歌又去多割了点肥鹿肉放进锅里一起熬油。 “希望等会儿这鹿油别太膻吧。”相长歌念叨了一句。 余清:“……” “放点野姜能除味么?” 余清这话提醒了相长歌,她把“捡来”的野姜拿出来洗净,切了几片扔进去,又往两个椰子壳里也扔了一些。 一个椰子壳用来烫螺,一个放小鱼进去煮汤,两个人管三个“锅”,忙得热火朝天,连带着这雨后微凉的夜里,也染上了带着食物香气的暖意。 而这暖意,只有两人才感觉得到。 相隔不远的山脚下,八个人中,有六个人只感觉到又冷又饿。 在看到相长歌带回来的野鸡时,刘大弘和雷兴庆内心激动。在看见相长歌把半膀子还带着鹿头的鹿肉拿出来放火上熏时,刘大弘和雷兴庆内心震荡。在看见相长歌又提溜出一条半米长的章红时,两人各自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大腿。 “不是,她们是不是带资进组了,这合理吗?” 雷兴庆气得眼睛瞪得个铜铃一样,只感觉自己此刻不只是肚子饿了,连肝也有些疼。 刘大弘:“……” 刘大弘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找到了自己声音:“我们昨天来摸她们家时,她们家可没这么富裕啊!” 怎么,难道越被偷越“发财”? 雷兴庆捂着自己的肝,只恨自己昨天动手太快,不然留到今天,那他一个人都不一定背得动的鹿、那么大条海鱼、还有那只肥山鸡,不都是他们的了。 “今晚,我们一定要给她全顺完!”—— 作者有话说:相大王:第一次做吃播,还怪不好意思的。 第73章 第 73 章 女佣腿软的跪在了床边 雄心壮志是要有的, 先别管能不能成。反正九组直播间里看到他们这么信誓旦旦的放狠话,本来就喜欢两人这种风格的粉丝们更是快乐得像在过年。 [对对对,就乐得看这种场景, 单单荒野求生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找吃找喝的而已,要玩就玩大的!] [那必须给顺完啊, 两人这么多东西撑死她们都吃不完,你们这是在做好事。] [别说, 这种零元购的感觉是真得劲。] [上啊主播,顺便把她们的椰子壳大石头都给搬走,那石头锅看着还挺好用的。] 不过,两人虽然内心火热,目前身体还得缩在草里等到时机。还要等着就算了,两人甚至还得忍着蚊虫时不时叮咬的酸爽感。 而就在他们不远处的那边,周边洒了驱虫药粉的两人像是在露营一样,没有蚊虫叮咬的苦恼就算了,还食物丰富, 热源充足。 “这个螺只要烫一下很快就能吃了。” 相长歌用洗干净做筷子的细棍子在椰子壳里搅拌了一下, 见着里头的沙白贝和青口都张开了口,猜着其他的应该也快好了,就先夹了几个出来试试。 别说, 加了点野姜进去一起烫,这些海鲜的味道变得更鲜了。 海鲜本就自带一点咸味,相长歌只往里头加了稍稍的一点盐。夹出来后还热乎着的就直接吃, 一口下去满满的肉,吃着很有满足感,味道毫无腥味, 只有原汁原味的鲜甜。 她们捡的螺和贝那些都是挑的肥的才捡,特别是青口贝,两个大得抓手里才刚好能握住。 余清对螺不太感兴趣,每样都只尝了一两个而已,倒是她用竹筒舀上来的海兔多吃了两个。 海兔被烫熟后蜷缩着变成了粉白色,相长歌能一口一个,余清则是咬一口,看一眼里面,再把剩下的那半吃掉。 微微有些弹牙,跟鱿鱼的口感有点像,但比鱿鱼更好吃。 “还挺鲜美的,要是有点酱油辣椒就好了。”相长歌吃着评价道。 她们东西还是带得不够全面。 余清倒觉得味道还可以。 “你可以加点烧烤料。” 余清回道。 她们带的烧烤料里掺杂着一点辣椒粉,不是很辣,但烧烤的时候有点辣味在里头味道更丰富。 相长歌又觉得没必要,水煮螺加烧烤料,感觉有点浪费调料的嫌疑。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着螺一边聊天,时不时还给鱼汤加点火。 螺肉少,但是壳多,相长歌夹起一个一嗦,把肉吃掉后壳扔旁边,很快,她脚边就堆起了一小堆的壳。 不过再吃到辣螺的时候她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辣螺不像沙白贝和青口贝那样是两半的螺壳,它的肉藏在卷曲的螺旋状壳内,要想吃到的话还得费点劲才行。 相长歌找了两根细细的小木棍,削成了牙签状,才能把里头藏着的肉挑出来吃。 挑着挑着,相长歌感觉有点乏味了,看了眼前面的林子,叹了口气:“要是有个电视或者什么表演看就好了。” 边看节目边挑着螺吃,想想就很悠闲。 正在观察鱼汤的余清:“……” 她记得,她们不是来度假的吧? “闲的话,我不介意你给我讲故事。”余清开口道。 讲故事? 相长歌看向余清:“你也感觉到无聊了吗?” “……” 余清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无聊倒不觉得,天已经黑了,在天黑时就算不干什么、想不到去干什么,也没有浪费生命的不适感。 或许是在人的潜意识里,天黑了之后本来就不适合再去做什么大的事情了。 相长歌看她摇头,感觉有些稀奇。 忧郁大小姐竟然也会觉得生活有意思么? 虽然余清的意思不一定是这个意思,但相长歌已经自动自的替她归属了一下。 既然她说不觉得现在无聊,那不代表着她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有意思了么。 或许其他嘉宾这会儿会觉得很无聊,黑夜来到,没有光源,加上荒岛野林的,一切活动都很难以进行。 这个时候她们大多人或许都在庇护所里无聊坐着,等着这一天过去。 没有手机,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甚至手表都没有,时间像是一下子静了下来,她们再也不能听见远在网络那头的人在网上说话的声音,有的仅仅是自己,和彼此的搭档而已。 相长歌以前在末世的时候,其实很多时间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那时候她需要考量和寻找的东西很多,水源、食物、安全的位置、未来的天气,无不是她要考虑的东西。 或许是现在食物要充足,世界太安宁,她竟然也会生出些,“如果有点什么,就更好了”的想法。 看来她完蛋了,她回不去过末世的那种生活了。 “那你觉得不无聊的话,有趣的大小姐是不是可以给我讲一个故事?” 相长歌用另一根木签戳了一个辣螺肉出来,递给余清。 余清接过,仅咬了点前面半截的螺肉。 “我不会讲故事。” “好吧。” 相长歌也没为难她。 她觉得自己还是被富裕的生活腐朽了,还已经到了越来越不知道满足的地步了。 以前她只是想着有充足的食物,安定的生活,能让她吃饱后安稳的睡个好觉,这样就很完美了。 但现在,她想要得越来越多了。 相长歌目光落在双手捧着自己刚递给她的那根签子的人,灰棕色的眸里柔和一片,倒映着点点火光在里面跳动。 余清转眸时,不小心和相长歌对上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眼神。 好像自己是她很喜欢的什么东西一样,只要她能看见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样的眼神,让余清下意识的想起小白狗了。 有时候它咬着玩具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的自娱自乐时,她时常也会那样,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看着它的举动,一看就是一下午。 难道—— 余清心脏一颤。 难道自己在相长歌眼里,就和小白狗在自己眼里一样? “……” 余清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相长歌和自己相处时的情况。 好像,还真有点像。 她管教着自己的一日三餐,而自己也很担心西瓜一天三餐有没有按时吃,吃饱了没有。 她还对自己嘘寒问暖,怕自己热着冷热,又或是无聊,给自己找人来陪玩她。 而自己也很关心西瓜的日常,怕它一只小狗会无聊,给它买了很多玩具,怕它冷到,又怕它被热着…… 所以,她是在把自己当小孩似的养吗? 可她才不是像小白狗一样的小孩呢。 余清抿了抿唇,又开口道:“你很想听的话,我给你讲个之前从外国小说上看来的故事吧。” 相长歌有些惊讶。 余清还真愿意给她讲故事? 受宠若惊的相长歌:“好呀,洗耳恭听。” 于是,很快,相长歌就听见了一个女佣去应聘护工后,在朝夕相处中真心实意的心疼上因为车祸而双腿残疾小自己十岁的小姐,把对方当成自己女儿来照顾,最后却在某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小姐的床上故事。 余清:“女佣醒来后很是讶异,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那么失礼的睡在小姐床上。就在她起身下床时,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她双腿一软,不小心跪倒在了床边。” “‘哈尼,怎么这么不小心’,小姐只穿着浴袍,坐在轮椅上滑了过来,她脚尖撩起坐在地上女佣的下巴……” “停。” 觉得哪里都不对劲的相长歌在火堆里噼啪一声爆开一朵火花时,制止了还在讲故事的余清的话语。 相长歌手里的螺都吃不下去了,她双手有些抖的问余清:“你在哪里看到的故事?” 怎么感觉尺度不太对劲啊。 余清看椰子壳锅里的鱼汤差不多了,就往里头放了点盐,闻言面不改色的回道:“忘了,应该是哪本外国小说集里看到的吧。” 相长歌:“……” 那看来外国的尺度还挺宽敞的。 此刻不只是相长歌在听余清讲故事,直播间里的观众也还在听。 [不是,怎么就停了,我听真人讲书听得正起劲呢。] [可恶啊,自信姐你故意的是吧,你不听后续我还要听啊!] [深度怀疑自信姐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不敢听下去的。] [真好,看直播还有故事听。] [求求了,到底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我也想看呀!一定要告诉我行不行啊?我有个朋友临死之前就想看到结局。] [哇靠,后半段是什么啊?我现在白抓挠心就想听到后续啊啊啊啊啊] [笑发财了,因为再往下讲直播间会被封所以才叫停的哈哈哈。] [女佣和小姐?哇塞,是在暗示什么呀,好难猜哦~] 见相长歌不说话了,余清又问道:“怎么,不听了?” 相长歌拿着小木签子戳了几次都戳不中辣螺的里头的那团肉,她干脆扔开签子和螺,双手规矩的搭在膝盖上,应道:“嗯,不听了,鱼汤好了,先喝汤吧。” 什么女佣腿软的跪在床边……带入一下,这谁还听得下去。 她怎么可能会是腿软的那一个啊!她明明有的是力气! 检测到她想法的系统:“嗯?宿宿酱,你在想什么腿软?”不应该啊,宿主体能不是很好的么? 相长歌:“……” “闲得没事你就去把你自己那系统等级升一升。” 别老待在儿童模式里面。 系统:“……” 嗯? 说完,相长歌先把鱼汤椰子壳下的火撤掉,等温度降了点,才用几张树叶椰子壳,把还热烫着的鲜香鱼汤分倒进她和余清的椰子壳碗里。 余清的只倒了三分之一的她就说不要了,剩下的相长歌也没全倒完进自己碗里,留了接近一半在里头,等余清一会儿还想喝的时候再给她倒,以及等会儿往里加点野菜做野菜鱼汤。 余清捧着快跟她脑袋一样大的椰子壳碗,黑眸从相长歌不敢看自己的眉眼上转了圈,才吹了吹鱼汤,嘴角微翘的喝了口热慰鲜美的汤水。 放进去的几条海鱼都是肉质很细嫩的那种,没煮多久就煮得鱼肉散在汤里,喝汤的时候偶尔还能吃到一点嫩滑的鱼肉,配上野姜的点点姜味,相长歌感觉放海鲜餐厅里都能当招聘了。 “这鱼汤真鲜,明天我们再抓点的小鱼来做成鱼汤吧。”相长歌咕噜咕噜的喝了自己碗里的一半后,和余清商量道。 余清点点头:“好。” 也不知道是放了三种鱼的原因,还是有哪条鱼在里面比较鲜甜,就这样简单煮出来的鱼汤味道真的很好。 两人评价这个鱼汤的时候声音没有收敛,不远处的两人依稀都听见了她们夸赞鱼汤的声音。 “咕噜咕噜——” 刘大弘捂着自己叫得欢畅的肚子,面露菜色。 比远远的闻到那股鱼汤味更令人煎熬的是,看见了别人在大口大口的吃着。 他都能想象那鱼汤喝在嘴里有多么的鲜美了,而汤水顺着喉咙滑入胃部时,又会带来怎样的暖慰感。 “咕咚——” 刘大弘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和雷兴庆打商量:“要不我们先去另一组那看看,或者去其他地方找找食物,等会儿再过来吧?” 他们还带了鱼钩,那找点细藤蔓勾上去做鱼线,找条树枝做鱼竿,再挖点泥鳅当诱饵,不管是去海边试试钓鱼还是怎么的,都比在这闻着味道看着别人吃但自己却碰不着来的要好吧。 雷兴庆脸快黑得能隐于夜色了。 他用力的挠着脖子后被蚊子咬到的地方:“现在去等会不是还要回来,她们应该吃快吃完了,都吃了这么久了,等她们吃完睡觉,我们就可以过去了。” 都在这里守这么久了,他现在是舍不得走了。他们现在坐在这里,那两人还没发现,可一会儿走的时候就保不准了。 要是被她们发现了踪迹,提高了她们的警惕,谁知道晚点再过来的时候她们会不会一个睡觉一个放哨。 他今晚肯定是要把她们的东西全给顺走的,不然他是吃不下也睡不着,寝食难安! 刘大弘闻言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都怕自己一会儿会饿昏在这里,就算不饿昏的话也可能会被蚊子给吸干了。 但是雷兴庆不乐意走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祈祷着那两个人都吃了这么久了应该吃饱了,该准备睡觉了。 就在他们如此祈祷着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两人喝完了鱼汤,又拿出了一把野草,先放水里焯了一下水,随后过了下冷水,接着全放进了鱼汤锅里。 这是要做野菜煮鱼汤啊! “吃吃吃,吃不饱的么她俩。” 心烦意乱的雷兴庆低骂了一声。 等马头兰在鱼汤里变了颜色,相长歌夹了一根出来试了试。 味道还行,她们没有煮多久,野菜还是脆嫩的,特别是椰子壳锅底下的火还在烧着,这吃着的感觉就像在吃火锅一样。 马头兰炒过水后去了不少的苦涩,吃着在人能接受的范围内,甚至还让人觉得它自带的那股苦涩味,像是它自带的清香一样。 “野菜味道竟然也不错。” 相长歌嘀咕了一声,又夹了两根吃。 余清这两天没怎么吃过素的,除了之前的竹荪和山药外,吃的不是野鸡就是鹿肉,说出来可能会让其他选手有点不高兴,但她真的吃肉吃得有些腻了。 这鱼汤煮野菜,余清也吃了不少。 吃了个半饱后,看余清吃得欢快,相长歌也没再和她分食,而是想着要煎章红鱼和做蚝仔煎。 “先做蚝仔煎好了。” 夹出已经熬出油的鹿油渣,相长歌洒了点盐后吃了一块。 感觉还是有点膻,不过有点像牛油那样,虽然自带着鹿肉的味道,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甚至因为一咬下去里头残留的油滋滋的冒出来,让人吃着感觉很是顺滑过瘾。 相长歌把鹿肉渣当糖豆的吃了好几块,才挑了个最大的沙白贝壳做勺子,把石锅里已经熬好的鹿油装了点出来。 剩下的,则是撬开捡回来的生蚝,一个个的把生蚝肉倒进石锅的凹陷处,最后再打上两个野鸡蛋,搅拌均匀。 石头底下和边上都烧着火,被架在火中心的石头很快就冒起了热气,滋滋作响。 与此同时,一股霸道的油香从两人的面前蔓延出去,像沙尘暴似的席卷嗅到这股味道的每一个人。 “好香……” 一天没吃过热乎乎食物的摄影师都有些精神恍惚的发出了感叹。 他说完,另一个也表示赞同眼神呆滞的点了点头。 怎么有人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还能吃上这么好的伙食。 与这一组的两位选手对比,一时间,饿得想冲过去抱着那个石头啃的摄影师们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荒野求生。 而刘大弘已经坐不住,半躺在地上了。他眯着眼,贪婪的吸着那股油香气,肠胃里像是有个交响乐团。 “吃完了好几斤的螺,吃一斤的鱼,再吃一斤的野菜,现在还吃生蚝和野鸡蛋……这两人是没吃过东西吗?” 要是他们的话,肯定一次吃一样就行了,这两人到底会不会过日子啊! 雷兴庆瞪着不远处的两人,拼命的碎碎念。好似只要他一直骂着,他就会没那么饿。 相长歌和余清捡回来的几个生蚝还挺肥的,不肥两人也不捡了,怕生蚝不熟,相长歌多煎了会儿,才翻了面。 随着相长歌手里的一双木筷配着沙白贝壳一掀,底层已经被石头热度烘得凝固的蛋黄色蚝仔煎,完美的出现在了相机和摄影师手里的机器中。 “别说,我我手艺还挺好。” 看着完整的蚝仔煎,相长歌忍不住自夸她。 余清探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石头锅的问题,还是煎制人技术的问题,煎得确实挺好的。 完整没有破烂,底部的鸡蛋已经被煎得凝固了,正泛着诱人的金黄色泽。 不过余清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鹿肉听说很滋补,生蚝也是。” 那她们用鹿肉熬的油,煎制生蚝加野鸡蛋,岂不是补上加补? 相长歌:“……” 好像从食材品性方面来讲,确实是这样的。 相长歌盯着那漂亮的蚝仔煎看了会儿,转头对余清道:“那小姐你还是少吃一点吧,免得滋补得又流鼻血了。” 至于她的话,身强力健的,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多吃一些了。 余清:“……” 说到流鼻血,就让人想起在上岛前酒店里的事来。 她那可不是因为太滋补太过才流的鼻血,她是因为被撞到……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滋补过度吧。 眼睛和想象力被滋补了。 两面都煎得金黄,里面的生蚝也熟了后,相长歌用着沙白贝壳把蚝仔煎切成两半,一大一小,小的给余清,大的放自己碗里。 煎制过的东西和水煮以及烤过的东西味道是不一样的,吃腻了后两种,现在突然吃到煎制的东西,特别是边缘的鸡蛋还煎得微焦,再配上里头软绵的生蚝,一脆一软的口感让人难以自制。 “好吃诶,加了点盐,煎得香香的。”相长歌赞叹道。 余清吃到这会儿已经饱得不行了,她把碗里的那块用筷子轻轻分开,只吃了一小半,就把剩下的又给相长歌。 两人这一顿晚饭,从清理食材到边吃边做,足足花了四个小时。 吃完蚝仔煎后,相长歌就着鱼锅煎起的章红鱼。 吃完章红鱼后,相长歌开始烤鹿肉,而余清则用干净的椰子壳烧起相长歌又去打回来的水。 打算等会儿一壳烧热后兑成两壳,用来擦洗一下。 在相长歌吃完鹿肉后,今晚这一餐终于是到了尾声。 而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雷兴庆已经早就跟着躺在了刘大弘的边上了。 要是有人这时候经过的话得被吓一跳。这两个人躺在这里就像两具死尸一样。 而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等会儿就是洗漱睡觉而已,摄影师也就跟着离开了。 等摄影师一走,相长歌关了自己和余清的相机,和余清说了句什么,在余清的惊愕中,安抚了她两句,才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建议作者中秋节放假三天扣1[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74章 第 74 章 没有一点挑战性 [唉, 一组什么都好,就是下班太积极了。] [这才几点呐,才十一点多, 怎么就关直播了,下次能不能播久一点啊,起码等我躺床上了准备睡觉了再下播吧, 现在睡前只能找点营销号剪辑看了。] [不要就这样关了啊!我还想看看九组那两人能不能得手呢!] [自信姐!外面有人盯梢!你听见了吗!有人盯梢!] [嗯……不过这两人什么情况?] 在相长歌和余清关了相机后,原本在她们直播间的观众纷纷涌向其他直播间, 其中听说在盯梢一组准备偷家的九组,是承载分流过来流量最多的一个。 一组关直播了是吧,那就去别的直播间看她们! 不过本以为会看见两个等着摸家精神抖擞又危险十足的人,而等一组直播间的粉丝过来一看,只见拥有夜视功能的镜头里,只有在地面仰视树顶和边上灌木的视角画面,看着像两人躺地上了一样。 有好心的观众在直播间里替新来这边看戏的粉丝们解释道:“两位主播因为盯梢盯太久饿得有点没力气于是选择躺下保存一下体力而已,大家不用担心,看着这偶尔还有起伏的画面, 就知道两位选手是还活着的状态的哈。” [笑死了, 本来还很担心自信姐她们的,没想到这俩要做坏事的人已经先自己躺下了。] [不是吧不是吧,就这体力怎么敢来摸自信姐的, 等会儿自信姐把你们当鹿扎了你们就老实了。] [你们难道以为锅被扔树上铲子也被卡进树里只是意外吗?心真大呐。] [其实抛去两人在这蹲守到现在一点机会都没找到不说,两人还是挺有毅力的。] [宁愿饿着肚子看一组她们吃了四个多小时的东西,也不愿转头去自己找食物, 怎么能不算有毅力呢。] 在两人直播间议论纷纷的时候,躺地上都快原地睡了的刘大弘抬起了头,往不远处的那个庇护所那边看了一眼。 见只有余清在火堆边烧水的身影, 刘大弘没有多想,又倒回了地上:“那俩好像吃完了。” “嗯。”旁边和他挨着的雷兴庆仅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吃完了又怎么样,得等那两人睡着了才行。 他第一次知道人还能这么能吃,四个多小时,足足四个多小时啊!一天有多少个四小时,这两人愣是吃了四小时! 他从一开始的不忿咬牙,到现在满心类似于生无可恋的麻木感,也只用了四个小时。 刘大弘也是和雷兴庆想到了一起去,他又叹了口气的躺回地上,摸了摸肚子。 刘大弘忽然又想起什么,提议道:“现在这么晚了,天又这么黑,那两人应该看不见我们,要不我们先去椰子林那组那看看,再回来?” 反正这组看着距离睡觉还得有一段时间,在这躺着也是忍饿喂蚊子而已。 雷兴庆听着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感觉着已经过了那股饿劲,开始有点无力的身体,同意了刘大弘的提议。 雷兴庆:“行吧,那两个应该睡了。” 而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确认好打算后,两人慢慢地撑着地坐起了身。 雷兴庆挠了挠身上被蚊子咬到的地方,只觉得自己今天这运气实在不行,要是像昨天一样,他们过来的时候那两人刚好出去了,不就能早早把东西顺走了。 难道做这种事也要看看个人运势? 雷兴庆烦躁的想着,和刘大弘一起起身,摸着黑的绕过了相长歌和余清的庇护所,往五组那边走去。 今晚不下雨,天上的云层也散开了,夜色比起前两夜明亮许多。就着浅浅雾蓝色的夜色光芒,甚至还能看见不远处海面时不时翻起的白色浪花。 听着两人要转战去另一组,弹幕纷纷刷着“五组,危!”的字样。 而五组那边的直播间观众看到九组的人过去在那边狂刷“危机提示”,再顺着过来九组这边的直播间查看,发现刘大弘两人的镜头摇摇晃晃的还真是在外面活动,不由得都担心了起来。 [完了完了,静静和左师傅今天累得不行,早就睡死了,她们的野菜浆果今晚不会不保了吧!] [不要啊,快走开快走开,别去静静那边啊,她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顺的,还是等着一组这只大肥羊吧!] [完蛋了完蛋了,明早睡醒静静她们得发出尖锐爆鸣了。] [不行了,我不敢看了,好想进去把她们摇醒啊。] 刘大弘和雷兴庆两人可不管直播间里其他人的粉丝在担心什么,他们本以为下山来摸家最多花个一两小时的时候而已,而现在五个小时都过去了,两人还一无所获。 在沉没成本的笼罩下,现在让他们两个放弃摸家自己去找吃的或者回去休息,他们是怎么也不甘心。 摸,这家一定得摸,还得把她们的物资都给摸个精光!不然都对不起他们守了这么久! 两人想到这里,疲惫的身体因为精神的振奋都多了点力气,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雷兴庆和刘大弘从相长歌和余清这边去往沈静和左子丹那边,除了从礁石区海边那过去外,最近的路线就是翻越隔在中间的矮山了。 这矮山也是两人来时走过的路,两人照着已经有了点痕迹的小道,埋头往前走。 走着走着,落在后头一点的雷兴庆总感觉身后毛毛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一样。 “大弘。” 又走了一会儿,那种感觉不只没消失,反而更加强烈,没忍住,雷兴庆喊了刘大弘一声。 “怎么了?” 被叫到的刘大弘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雷兴庆加快几步走过来站他前头:“你走后面。” 刘大弘:?” 反应过来后刘大弘登时就是笑道:“你个怂包,这么大个人还怕鬼啊!” 还以为他怎么了的刘大弘没好气的嘴了雷兴庆一句,才跟在了雷兴庆身后,让他走自己前面。 雷兴庆被嘲讽也没吱声,只脚步又快了点。 真是奇怪,怎么走前头了还是感觉被什么盯上了似的,那种感觉真操蛋。 而原本还在心里暗骂雷兴庆真胆小的刘大弘,刚落在雷兴庆身后断后,不知道是不是被雷兴庆传染了,他也蓦然觉得背后毛毛的。 有些事不注意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一旦注意了,却就再也回不去了。 怎么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呢,好像还有不属于他们两个的脚步声传来…… 应该就是他们自己的脚步声的回响而已吧,他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第一次晚上的时候在野外了。 他以前直播的时候大半夜去荒水塘去什么野沟河钓鱼都是常有的事,也没遇到过什么啊,真是自己吓自己。 刘大弘这样想着,脚下双腿却是快走出了残影。 但是现在这种如影随形的感觉,怎么那么真啊。 越想背后越发紧,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刘大弘赶紧伸手拉住了前面雷兴庆的衣服。 “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给你爷爷滚开!”突然被刘大弘拉住的雷兴庆吓了一个激灵,登时在原地手舞足蹈的打了一套螳螂拳。 差点被误伤了的刘大弘:“……” “是你爷爷我!” 刘大弘没好气的道。 而此刻看到两人这一幕的弹幕已经笑得不行了。 [不是,大哥们,你们就这点胆量吗?] [自己吓自己~] [我还以为是俩狠角色,现在发现这俩连嘴都不硬。] [不行还是躲庇护所里缩着吧,别大晚上的出来自己吓自己了。] 听见是刘大弘的声音,雷兴庆整个人差点没喘过气来。 “你干嘛,不说话的突然扒拉人,你知道有多吓人不!”雷兴庆气得脸都红了,要不是死死捏着拳头,都打算给刘大弘脸上来一拳。 刘大弘:“……” 好像确实是自己的行为有点问题。 他轻咳了一声,挨着雷兴庆小声说道:“我怎么感觉背后毛毛的呀?” 雷兴庆闻言噤声了。 原来不只是他有这种感觉。 两人就着一点月光对视了一眼,最终选择贴着站一块,一起谨慎又小心的往背后的林子里仔细的看了几眼。 可惜在这无边夜色里,树影绰绰的林子间,光靠着两人这肉眼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身后走得快形成一条小道的林间,灌木杂草和树木在夜色里无声矗立,像是隐在黑暗里的猎人。 一阵轻风抚过,草叶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更为环境增添了几分幽凉之感。 “自己吓自己吧。” 没看见什么的雷兴庆嘀咕了一声。 刘大弘却还是觉得不太对劲,那种被盯上的感觉怎么说,怪让人害怕的。 “不会是有什么猛兽吧?” 刘大弘眼睛四处乱看的猜测道。 雷兴庆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刘大弘的这个揣测也不无可能。 这荒岛野林的,谁知道会有什么,而两人为了行踪隐秘,连个火把都没拿。 而且他们唯一的防身武器工兵铲现在还在树杆里,可以说,他俩现在除了赤手空拳外什么也没有。 “还是走快点吧?” 雷兴庆不说话,刘大弘大致就猜到了他也觉得自己的话有几分可能。 都怪他们太相信节目组的说法,节目组说什么没有在这里探测到猛兽,他们就真的傻傻的信了。 这大晚上的没有武器,没有光源,落在这林子里,要是真被什么猛兽盯上,那他们根本没有一点有利的条件。 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跑了。 听完刘大弘的话,雷兴庆点点头,接着率先转身就快步继续往前走,那干脆利落的步伐,甚至没有一丝丝的犹豫。 刘大弘:“……” 真是个怕死小人! 想归这样想,刘大弘自己的脚步也不慢。两人走到后面争先恐后的都快飞起来了,甚至不能说是在走,应该说是在飞奔更准确些。 [不是,这两人步伐这么矫健的吗?] [神经,刚不是听他们说了吗,他们好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了,这逃命的时候能不跑快点吗?] [真的假的,真的有什么猛兽吗?节目组你们快去帮忙呀,这要是真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两人这不完了吗!] [这就是大晚上的不躲起来睡觉,还在外面作死应得的。] 好不容易两人连滚带爬的上了矮山,就在往山下走时,两人都有种身后脚步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感觉。 此刻走的是下山路,不用耗费太多的体力,走得也快,两人也不确定那若有若无的脚步是真的存在还是他们自己脚步声的回响,反正趁着下山路跑得飞快就是了。 刘大弘挤着雷兴庆,雷兴庆挤着刘大弘,都不想做那个走在后头的人。 因为两人跑得太快,稳定性很好的镜头都晃得画面有些不清了。 [跑!快跑!再跑快点!] [不行了,这镜头晃得我想吐。] [到底是真有猛兽还是假的呀?也没听见什么声啊,怎么这两个就吓成这样了?] [怀疑是自己吓自己,要是真有猛兽不早被扑了,怎么可能都过了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异样。] 就在弹幕吐槽着这两人傍晚时气势汹汹的说今晚一定要去搞一票大的,而现在却如被狗撵一样生怕自己跑后面时,异象突生。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直播间里只见两人镜头一晃,接着画面就像是相机被人给当球踢了一样疯狂翻转,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两人的咒骂尖叫。 “啊啊啊啊啊我草!” “救命啊!” [我靠?怎么了怎么了,不会真被啥给扑上来咬了吧?!] [不是,玩这么大啊你们?] [完了完了,节目组你们快去救人啊!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很快,翻转的镜头画面啪嗒一下的停了下来,变成了静止的画面,不动了。 雷兴庆的是一片黑暗,而刘大弘的镜头视角能看到周边都是野草根部和灌木的根,能见度不高,画面还是发绿的,却依稀能判断出这会儿他是侧躺着的。 导演连切了好几下两人的镜头,最后把画面停留在了刘大弘的那边。 等了好一会儿了,预料中的什么野兽食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整个直播间还安静得只有无声弹幕在疯狂滚动。 就在观众们猜测良多时,有一个人忽然道:[呃……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个人不是被什么野兽扑倒的,而是两个人刚下山的时候跑得太快,把自己绊倒,从山上滚下来了?] 这个弹幕一出,直播间的人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发现了华点。 [呃……突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是,这俩小丑吧,就这心理素质还去偷家呢,直接把自己作死了。] [想过八百种袭击两人的野兽,没想到最后是两人自己。] 而此刻,在矮山的半山腰上,镜头照不到的地方,一个高挑的身影在这座山归于宁静时,从树后走了出来。 一手还上下来回的抛着一颗石子,另一只手挡在眉毛前,跟遮挡刺眼阳光似的在黑夜里往滚到山脚下已经不动弹的两人那远眺。 在光线和距离问题的影响下,相长歌看不太真切两人的状态,但就着现在这座山这样安静的气氛,能猜测到,那俩玩意儿应该是晕了过去。 “怎么就这点水平啊。” 相长歌拧着眉头,嫌弃的开口道。 她还准备了两颗石头,打算一人砸一颗呢。 谁知道刚随便扔了一颗出去,跑得飞快的两人间某一个人脚忽然一痛,接着就是以为自己被什么咬了似的吓得浑身发软。 发软的脚下打了个趔,立刻左脚绊右脚。 就在其被吓得差飞魄散间,他忙伸手拉住了另外一个人。 于是,两人就在慌里慌张中滚做一团,噼里啪啦的往山下滚去了。 “啧,没有一点挑战性。” 相长歌说着,在看到不远处节目组派出的救援直升飞机亮着刺眼的探照光芒往这边飞来时,反手抓住抛在空中的那枚石子,转身消失在林子里。 此刻,九组直播间的画面已经转变成了摄影师的镜头画面。 在刺破黑夜的白色探照灯下,螺旋桨发出震耳轰鸣的直升飞机很快就发现了躺在草丛里的两人。 雷兴庆是脸朝下趴着的,而刘大弘则是侧躺。 从镜头里能看出两人还全须全尾,周边也没发现什么野兽的踪迹,倒是从山上下来的地方有些被人压过的痕迹。 看到这里吓得都要报警的九组直播间这才平静了些。 [看来荒野求生还真是危险,怪不得参加节目还要签生死状。] [这两人真的是自己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了吧,周围看着没有什么野兽呀。] [还以为要看到什么血腥场面呢,人没逝就好。] [这件事告诉我们,半夜不要在山上乱逛。] [完了完了全完了,这两个人不会要被退赛了吧?节目组都出动了,应该没机会了。] [退赛就退赛吧,总不能为了奖金连命都不要了吧,这都昏过去了,不得送医院吗。] [哇塞,我以为会是娱乐圈那几个娇滴滴的艺人先出局,没想到是这两个,这两个野外主播居然以这种方式出局,真是服了。] 不管直播间的观众如何评价讨论,节目组的医疗设施在带资进组的好心人投资下,配备已经十分完善。 医生从直升飞机里下来,快速的检查后得出结论:“两人已经昏迷,其中一位右手骨折,都不排除有脑震荡和内脏出血的可能性,建议立即送往医院救治。” 接着,节目组还跟拳击在擂台上数秒一样,一边将两人放上担架,准备运往不远处宽阔一些能让直升飞机降落的海边,一边给了两人十秒钟的反应时间。 医生大声地询问昏迷的两人道:“两位选手如果还有意识请立即回复,否则节目组将在十秒钟后以二位的人身安全为重,为两位结束本次比赛,现在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这十秒钟虽然只是十秒钟,可两人直播间里的观众却觉得度秒如年。 他们还随着医生的声音在直播里刷屏秒数,跟着倒数,可谓为两人的退场拉足了排面。 等看见两人都被节目组带走了后,熬夜看到这里的葛不凡忍不住在三人群里发出了好几条带许多感叹号的信息。 “噢耶噢耶!这两个就知道偷家的家伙终于被淘汰退赛了!太好了,这下相管家和余小姐在这边能很安全了!” 很快,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冒头了。 姚凝然:“最烦看这两人了,别人都在认真比赛,就这两人一直在哗众取宠。” 楚可可:“真是吓死我了,刚看他们在相管家那里蹲了那么久,感觉好恐怖呀。” 葛不凡:“就是就是!光想想就觉得可怕,还好,这俩搅屎棍终于走了!” 姚凝然:“可以放心睡觉了。” 楚可可:“嘻嘻,没想到你们这么晚还在看直播。” 三人又聊了两句,最后葛不凡又感叹了声可惜她没能跟着相长歌一起去参加节目,不然还能感受一番躺赢的快乐后,才满带遗憾的关了手机。 好难过,今天又是痛失一百万的一天- 另一边,脚步轻快顺道在水滩处洗了个冷水澡的相长歌带着未散的水汽回到庇护所时,余清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火堆边,一边烧着水,一边扯着根小木棍,一下一下的折着扔进火堆里。 听见声音,她警惕地顺着响声传来方向看去,见到是相长歌后才转变为一喜:“怎么去了那么久?” 相长歌把手里的打底背心和内衣摊开晾在庇护所顶上,边往庇护所里走,从背包里找换洗的干净衣服,边回余清道:“还顺道去水里洗了个澡。” 余清看着相长歌的动作,目光在她挂在三角顶上的三件小衣服中扫过,又飞快地挪开了眼。 “……那两人怎么样了?” 余清坐在火堆前背对着庇护所里面,她没有回头往里看,但耳边能听见那窸窸窣窣的微小动静。 是相长歌在换衣服的声音。 此刻,她应该把自己脱光了,正在换上干净的衣服。 一想到身后不远处的人在干什么,余清就有种心慌到难以喘息的感觉,那是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心跳加速感。 余清无意识的啃咬了两下自己的食指,努力找了个话题,让自己显得平静些。 “刚有没有看到直升飞机过来?”相长歌回问道。 那打着灯的直升飞机,还有那飞机自带的轰鸣声,怎么能忽视得了。 看着节目组的人出动,余清既担心相长歌被发现,又担心相长歌下手没轻没重的,那两人有什么好歹。 现在看见相长歌平安回来,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闻言,余清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相长歌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相长歌语调平淡,似是在谈论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一件琐事:“挺好的,他们平安出局了。”—— 作者有话说:相管家:十朵莲花池里只剩一朵莲[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第75章 第 75 章 相长歌,我好高兴 听到相长歌淡然的话语, 余清沉默了几秒。 “平安出局”,这四个字组合在一起怎么听着怪怪的。 余清还在思索着相长歌到底做了什么让那两人又出局又平安的,换好衣服的相长歌就从庇护所里走了出来, 挨着她垫着芭蕉叶在地上坐下。 可能刚洗了澡还有点热,她这会儿没再穿冲锋衣外套,只穿了件贴身的工字背心。 她每次这样穿的时候余清都不太敢直视她, 她归结为是相长歌的背心太贴身了的缘故。 明明是穿着衣服的,可让人看着的时候, 却觉得比不穿更让人脸热心跳。 “怎么不说话了?” 相长歌用椰子壳给自己倒了半碗水,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完了,才看向旁边的余清。 余清正努力的目视着前方,闻言睫毛微微轻颤。 从相长歌的角度看过去,那挺翘的睫毛像向日葵的花瓣一样可人。而再往下,是她花蕊一般隐藏着丰富信息的眼眸。 只是可惜,现在那双黑眸里面,没有自己的身影。 “没,”余清抿了抿自己有些干燥的唇, 声音低低的回道, “只是在想他们怎么会出局了而已。” 相长歌和自己说时,只说外面有其他组的选手摸过来了,多半是上次来偷她们鱼获的那组尝到了甜头, 所以今天又来,她准备去看看那两人有什么打算。 而她这一去,连节目组都出动了, 接着相长歌就说对方出局了。 就算相长歌说这其中没有她的手笔,余清感觉自己都不太能相信。 不过相长歌也没打算瞒着她。 时间还不算晚,两人准备坐会儿再睡觉。 坐在偶尔爆出一声火花的火堆前, 相长歌将自己刚经历的事仔细和余清说了说。 听到那两人只是因为相长歌跟在他们后面就已经被吓得不轻了,余清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想说他们胆小吧,但大晚上的,在荒岛野林里身后有人如影随形的跟着,想想似乎也确实挺可怕的。 但要说他们胆大都敢来蹲守着想偷家吧,他们又在相长歌还没做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了。 听见最后是相长歌一颗石子让两人从半山腰上滚了下去,可能因为身上的相机一直开着,看到情况的节目组很快就来把人接走了,余清这才收敛起了心神。 这样的结果也挺好的,相长歌出了气,那两人又没什么大危险,甚至她们还让讨人厌的苍蝇离开了。 “不知道他们出局了,留下的自带的物资我们能不能用。” 相长歌对那两人没放什么心思,说完事情经过,她思考着的说了一句。 关于这事余清也没想起来节目组的规则里有没有关于这一内容的描述。 沉吟片刻,余清回道:“要不明天等摄影师来了问问他们?” 还是先得到确切的消息再行动吧,虽说不小心碰到了节目组的规则被出局了也行,起码能回家了,但如果是因为这样的缘由出局,余清又觉得好像有点憋屈。 想到回家,余清这才发现,她这两天都没有和相长歌说过要不她们回家好了这样的话了。 记得刚来那两天她还一直提起这个选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似乎都忘了回家这事。 难道她的接受度太过良好,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很快就适应? “行,那就明天问问再说。” 相长歌回道。 尽管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工具也算够用,但既然能多一点,为什么选择不要呢。 两人说完,确认周边没人了,余清就打算擦洗一下身子。 她装了两椰子壳的热水,进了庇护所的里面,在靠近门口,也就是晚上放鹿肉那个架子的位置上擦洗。 那里属于庇护所里边,除了门口三面都是挡着的,相长歌现在又坐在门口,能帮忙遮挡一二。 而那个位置离她们睡觉的地方还有一点点的距离,就算弄湿了地面也没关系。 余清也没脱完衣服才擦洗。 她在进去前,先拿过相长歌晾晒在庇护所顶上还湿漉漉的背心用作毛巾,拉开冲锋衣的拉链,将相长歌的毛巾打湿后在衣服里头擦洗。 擦净了再走进里面一些的地方,脱了脏衣服换上干净的。 这样虽然没有洗个澡那样痛快,但起码也保持了洁净。 跟风水轮流转一样,在余清擦洗的时候,轮到相长歌坐在火堆边听着身后窸窸窣窣还带着撩起热水的细微水声。 相长歌托着脸,浅眸盯着火光发呆,像一尊雕塑似的。 余清拿着她的脏衣服出来时,就看见了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相长歌。 想到了什么,余清把相长歌的背心用剩下的水搓了两下,拧干挂好,这才在相长歌旁边蹲下。 她表面平静的眼神里含着些类似于想做坏事时的狡黠暗芒,歪头靠近了相长歌一些,在她转眼看向自己时,紧盯着她的眼眸不放过她一丝细节的问:“在想什么?” 相长歌撩了撩眼皮,斜抬着眼看向面前的人,对上那双黑眸时,相长歌面容沉静,眼神却随着一个眨眼落到了地上。 “在想要不要搭建一个简易的草屋,用来洗澡的那种。” 相长歌声音似乎因为好一会儿没说话,显得有些哑的道。 不待余清说话,相长歌又自顾自的解释道:“草屋应该很简单,只要能遮挡视线就行了。” 那样的话,找几个木头搭起框架,再找点类似于芭蕉叶或者柊叶的大叶子围起来就好。 也不用能多遮风挡雨保温什么的。 余清听着抿了下唇,似是有些失望。 她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只道:“还建一个草屋,之前不是还说想把这个岛走一遍么。” 相长歌嗯了一声。 “走遍也行,和你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也行。” “……”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相长歌这仅是一句平常不过的回答话语,余清却在一瞬间怔愣了起来。 她的意思是说,就算她是个喜欢冒险,喜欢去尝试新事物,喜欢每天看不同风景的人,但只要自己想在某一处停留,她也会愿意和着自己一起停下,过日复一日的平静日子,看似乎永远不会变的同样景色么。 余清右手指尖扣进了左手手背上,轻轻的按压摩擦着,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许久,相长歌听见余清回道:“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如果你的想法是去看别处的风景,那你不该为了我停留。” 她并不想成为任何人改变自己,或者舍弃自己理想的理由。 相长歌听得轻笑了一声:“自恋姐,我可没有为了你改变。” 余清:“……” 生平第一次,她余清竟然也能和“自恋”这个词搭上边。 什么自恋,她哪里自恋了,她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想法而已,明明是她自己说的话让人听着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那样。 相长歌转头面向火堆,徐徐道:“如果我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那我肯定不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因为她一个人一直待在同样的一个地方,她会觉得已经能在那些日子里看到了生命的尽头是什么,甚至仿佛还能看到她临死前的时光。 而她讨厌死这个字。 她并不能接受死亡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为了这破碎的生命有价值,为了能感受到自己是真切活着的,她只能不断的前行,不断的让自己的生活每天都过得不一样。 但这仅仅是,如果她只有她自己的时候,她的想法。 “但在大小姐你的身边的话,和你去远方也行,和你留在原地也行。”相长歌说道。 “在你身边,我的每天应该都是不一样的。” 有余清在,或者她在余清身边,就算是永远蜗居在秀山,她也会感觉到自己是鲜活的,会觉得生命是流逝的,而生命的流逝也是有意义的。 或许,人的本质都是害怕面对孤独的生物。 余清想。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人。 如果习惯了都市的霓虹灯,习惯了家里的灯火通明,再在黑夜里仅用一堆火光获得亮度的话,会觉得这样的光线很是暗淡。 但这些天下来,她已经习惯了无任何光污染的荒岛,习惯了这里夜的黑。 此刻,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她来说,火光已经是很明亮的东西了。 在橘红色的火光中,她能看清相长歌的平静侧脸,看清映照在她身上的光芒。 余清不知道自己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思问出了那句话,但她知道,在这一刻,如果她不问出来,未来她会反反复复的一直思考着,直到她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为止。 “是我才行,还是任何人一个人都可以?” 余清望着相长歌,认真的问道。 风似乎在这一刹那消失了,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了,远处涨潮的浪花拍打在礁石和岸边上的声响,也离她们远去。 听到了余清的话,相长歌缓缓的,再一次侧眸,看向了她。 两人在火光中对视。 明灭的火光在浓厚的夜色里带来一丝挣脱桎梏般的光亮,让她们得已看清彼此眼里的神色。 她们的眼里在跳动着同一簇的火光。 事情的先后顺序应该是怎么样的? 相长歌不太清楚。 她只知道她遇见的是余清,她是因为余清来到了这里,所以这个人就成了余清。 要是她遇见的是另外的一个人,去到的是另外的一个地方,那那个人就不是余清了。 可是,相长歌想,如果遇见的不是余清,那遇见另外一个人的人,也不会是她相长歌。 因为她就是遇见了余清。 就是相长歌遇见了余清。 “只能是你。” 相长歌轻声答道,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风似乎又来了,还来得更为猛烈,携带着流动的时间,带着海浪的声音,吹拂过两人面前的火堆。 于是那风变得潮湿而滚烫,就这样将她们笼罩在了里面。 余清愣愣的看着相长歌也在看着自己的面容。 这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熟悉到她甚至闭着眼都能将其描绘出来,就如同她藏在秀山别墅自己房间的柜子里,那本画本上,自己曾作过的那副画一样。 眉眼深邃,轮廓分明,还因为眸色过浅给人带有几分野性气息的攻击感。 余清微微启了唇,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们的话语是怎么说到这里的? 余清记不清了。 她本是看相长歌在这发呆,想看看她在自己洗澡时,是否和自己一样,会不会想到在里面洗澡的那个人是自己而心神恍惚,会不会根据一丁点声音而联想许多。 是怎么说到这里了的。 为什么会觉得她们说的话,沾满了让人心跳难以平静的激荡气息。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哗啦声又传来了,余清目光不知何时落在了相长歌轻抿的唇上。 因为她正面对着自己,侧着脸,此刻在自己眼里,她的面容一半在火光中,一半隐在暗色里。 她的唇也是。 以唇珠为界,一边清晰可见,一边只有隐约轮廓。 余清记得,小狗表达喜欢的时候,会亲人舔人。 那人呢,那人表达自己心情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小狗一样? 应该是一样的吧。 人也是动物的一种罢了。 她还记得自己昨夜抚过相长歌的唇时的感觉。软软的,唇线分明,很有手感。 如今,她还好奇上了另一种感觉。 或许是夜色给了人太多的保护色,总觉得人在黑夜里会变成另外的一个自己。 一个比平时的自己更有勇气的人。 余清缓缓倾身,一点点的拉近了她和相长歌的距离,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个咫尺的距离。 她的鼻尖似乎能触到相长歌的鼻尖……并不是似乎,肌肤相触的触感已经传来了。 相长歌没有躲,也没有动,她垂着眼帘,一点点的看着自己靠近,也任由着自己靠近。 余清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很响,很重,像是快要从她心口蹦出来了一样。 呼吸在这一刻交缠。 余清几近贴上了相长歌的脸。 相长歌听见了余清以往动听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在这一瞬变得低低的,微沙的。 “相长歌,我好高兴。” 余清说。 随后,她拉近了她和相长歌最后的一点距离,温热的唇贴上了相长歌隐在黑暗里的那一侧嘴角。 贴上去,靠着两人这细微的一点点接触,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以及,彼此的心跳。 相长歌依旧坐在原地,保持着头偏向余清的姿势,眉眼垂下,眼里除了侧边的火光,就是余清紧闭着眼,睫毛不住的一下下轻颤的面容。 相长歌有些恍惚。 这一刻像是虚幻的一样,仿佛是她在这无边夜色里做了一个美梦。 如果是她的梦的话,那她会在她的梦里,做尽一切恶劣的事。 “余清。” 相长歌轻声开口道。 她的唇一动,连带着吻在她嘴角还没离去的余清,也感受到了那随着自己的名字被她吐出时带起的波澜。 相长歌说:“我可不是你故事里,会在第二天醒来时,腿软的女佣。” 闻言,余清紧闭的眼眸倏地睁开。 原来,她知道自己讲的那个什么“外国小说故事”,是自己带着某种隐秘的小心思胡编乱造的。 就在余清察觉到什么的想退开时,一只手忽然托上了她的后脑。 是那种掌心顺着她的脖颈抚上,随后扣紧,自己的后脖颈,后脑,都在她指尖范围的那种掌控。 余清离不开了。 脑海里用着机械音狂叫的系统,让相长歌清晰的知道,这不是她的美梦。 可如果现实里发生的事比美梦还要更为梦幻的话,那她还有什么迟疑的理由。 在余清瞪大的眼眸里,相长歌反客为主的吮上了她的唇。 咬住她的下唇含在嘴里,感受她的气息吐洒在自己的唇齿间,用力的吮吸那软得像果冻的似会在自己唇间化开一样的唇瓣,不断的轻抿。 余清只感觉到灼热的气息将自己笼罩,激烈的心跳让她头脑一片空白。 只穿着背心的相长歌,她带着漂亮肌肉线条的光洁手臂紧锁着自己的腰,一手紧扣着她的脑袋,不让她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隔着自己身上薄薄的速干衣,不只是自己的唇要被相长歌吃掉,她的整个人,似乎也要在相长歌的体温下,化成一滩随她怎么取喝的水。 “唔……” 那湿滑滚烫的唇,真的快要将自己的唇吃掉了。 余清受不了的发出一声轻哼,忍不住想去推开面前的人。 可手刚伸出去,掌心却碰到了对方用力而显得紧绷的手臂。 余清推拒了两下,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掌心已经贴上了相长歌的肌肤,细细的用掌心摩擦而过她的皮肉。 那是一种,和自己身上软软的皮肉不同的手感。 余清下意识的随心上下摩擦而过,就在她顺着手臂摸到肩膀,马上就要到面前人的锁骨时,她的手腕突然被人紧握住。 余清这一刻才如梦初醒般的眼里有了焦距。 相长歌微微往后一退,浅眸盯着面前下唇因为被自己长时间吮吸而变得红肿发亮的人。 对上她羞恼含水的眸,相长歌喉间滚动,最终还是选择把捉住的那只作乱的手,放到了自己腰间。 相长歌往前靠了一些,额头和余清相抵,两人的目光在近到睫毛都能打架的地步里对视。 一想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的余清眼神有些闪躲,想撇开眼不去看相长歌。 而相长歌却干脆抬起手,双手把着余清的脑袋两边,逼她眼里只能有自己的存在。 相长歌温热的指尖在余清耳根细细的刮蹭,任由自己给余清带来一阵又一阵直冲大脑的酥麻痒意。 她声音缱绻,看着余清的黑眸,含笑道:“大小姐,你似乎,很馋我身子?” 余清受不了了。 受不了相长歌这一刻的声音,受不了她说的话,也受不了两人间这会儿的气氛,更受不了她那来回摩擦的指尖。 余清抬手用力的捂上相长歌的嘴,让她不能再发出那种逼得自己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的话语。 “不许说。” 余清肉眼可见外强中干的道。 她脸上的红晕在火光的映衬下,像是熟透了的樱桃。 相长歌眉眼轻弯。 她确实没再说,只是用唇在余清掌心碰了碰,轻轻亲了一下。 余清:“……” 余清眉心一跳,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掌心这样敏感,她几乎是抖着身子的飞快缩回了自己的手。 可等她的手刚一拿开,相长歌的唇又贴了过来。 这回的目标,是她的上唇。 轻含进唇间,从轻抿,再到用力,最后像是尝不够的一样慢慢加大了力道去吮吸。 似是里头有着什么宝藏,只要她更用力,就能将深藏其中的宝藏吃进自己的嘴里。 余清已经没有了力气,心跳过载,加上呼吸被阻,她剧烈地喘息着,整个人几乎全靠在了相长歌的怀里。 等相长歌松开她时,双唇发亮的余清,已经在昏厥的边缘了。 相长歌:“……”—— 作者有话说:相管家:最终还是过上了卖艺又卖身的日子[爆哭] 大小姐:你除了弄我一嘴口水还会干什么[愤怒]- 你们给我投了好多月石啾咪啾咪[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不过,你们不会把月石投给我,把营养液投给别的宝宝了吧(危险眯眼/试图看透[眼镜][眼镜]《 》 75-80 第76章 第 76 章 知识渊博半夜讨债大小姐…… “用鼻子呼吸呀, 笨蛋姐。” 看着身子靠在自己怀里,脑袋被自己捧着,喘息急促眼神都有些涣散了的人, 相长歌真切的感悟到了什么叫恨铁不成钢。 她指尖摁着余清的两颊轻捏了一下,看她随着自己的力道不得不随之嘟起嘴,相长歌低声笑道。 余清迷迷糊糊间能听见相长歌的声音, 却没有力气回复。 她干脆闭上了眼,脑袋靠在余清的臂弯上, 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什么用鼻子呼吸,她又不是不会,她就是,就是心感觉像刚跑了八百米一样跳得太快,有些喘不上气来了而已。 她相长歌才是笨蛋! 不过这些想法余清此刻只能先压在心里想想,还没有力气开口对着相长歌说出来。 看她这样,相长歌又有些担心。 余清身体本来就弱,可能心脏承受能力也不强,怕她出什么事, 相长歌一手轻抚着余清的背部给她顺气, 一边在脑海里问系统余清有没有什么事。 相长歌一和系统说话,一直被忽视CPU都快要烧了的系统发出了如同快要被气到疯魔的一声拟人冷笑。 “呵,你还知道你有个系统啊?我还以为我被你单方面屏蔽了呢。” 相长歌:“……” 其实也不是它以为, 刚才它发出的询问和尖叫,确实是被她单方面屏蔽了。 “咳。” 相长歌难得的心虚了一瞬。 “嗯……刚才是因为事态比较紧急,所以……你应该会明白我的吧, 史上最厉害的剧情改写统统?” 系统:“……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奉承一下我,我就会消气,我跟你说, 我不是一个这么肤浅的系统!” 它都还没有这样亲过余清宝宝呢!凭什么这个宿主能亲了! 而且,还是余清宝宝先亲的她!余清宝宝不是只亲小白狗的嘛,她平时亲她脑门说它耳朵是妙脆角好想啃两口的时候呢!那些她都忘了吗! 她怎么能亲这个宿主,难道小白狗不是她的唯一了吗! 还有这个坏宿主怎么可以那么用力的亲它余清宝宝!看把它余清宝宝都亲成什么样了! 生气生气系统很生气! “我当然知道像你这样厉害、完美无缺的统统,不是那样肤浅的系统,可你确实在我心里是史上,不,是全宇宙最厉害的剧情改写系统!” 相长歌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见人说人话,见统说统话的超强随机应变能力。 系统:“……” 没想到,原来它在8802的心里竟然有这么光辉伟岸的形象。 行吧。 它也不是就这么轻易地选择原谅她了,它主要还是因为担心余清宝宝。 想着,系统再次努力检测了一下余清的身体,确认和自己刚才看她呼吸过急时检测到的结果一样后,才回相长歌道:“余清宝宝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了而已。” 相长歌:“……?” 累了? “你是说,她和我亲两下就累了?” 不对,还不能说是和她亲两下,是被她单方面的亲了两下……这就累了? 系统:“……” 她一定要将她们刚才在它面前做了的事,再在它面前说一遍吗? 这是炫耀吧? 作为一个以古早言情文为背景衍生出来的剧情改写系统,在看到自己的宿主和任务对象抱在亲一块时,它感觉自己的防火墙似乎被谁冲击了一样,连源代码都受到了波及。 它干脆不理相长歌,转头登上了系统交流论坛,开始写下自己突然被打破壁垒的世界观而得出的不解疑惑。 #宿主和任务对象亲了是合理的吗# 知道余清没事,系统没再理自己相长歌也不急了。 她轻顺着余清的背部,手从余清肩颈而下的一遍遍来回轻抚着。 从掌心所得的触感,她能感觉到余清的身形有多消瘦,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余清脊背的骨骼,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和衣服,映在自己掌心。 怎么能这么瘦呢。 相长歌想着,不自觉地将人往自己怀里深处压了压。 “要多吃一点。” 相长歌轻声道。 好不容易把气顺过来,呼吸也逐渐平复下来的余清,听见相长歌的这话,唇动了动。 她想说,她想吃的话自然会吃,总不能不想吃,也要逼她多吃吧。 但这话她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似乎从相长歌那简短的一句话里,听出了些别的,不只是想督促她多吃东西的其他味道。 “你心疼我?” 余清靠在相长歌手臂上,微仰头斜着去看相长歌。 相长歌被她枕着的那手指尖轻搭在她的手臂上,闻言,她一低头,就对上了余清的直望着自己的眼眸。 相长歌唇角一勾,看出了余清既含着作弄,又带着几分真心想知道答案的心思。 相长歌从余清的脊背上收回手,掌心托上余清的一边小脸:“是啊。” 相长歌答道:“你瘦得我好心疼。” 余清盯着相长歌看,抿紧了唇,极力压着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嘴角。 相长歌嘴角笑意愈浓,她低头用额头轻蹭了两下余清的鼻尖,再说出的话,就让余清听得一把把人推开。 相长歌:“当然,如果大小姐不爱自己吃东西的话,我也很乐意嘴对嘴的喂给你。” “谁叫我是你的私人专业管家呢。” 什么嘴对嘴,听着就让人面红耳赤。 “相长歌。” 余清坐直身子,怒视她:“你说话真黏糊!” 说完,功率差但只要歇过气依旧还能恢复点续航的余清站了起来,率先跑进了庇护所里睡觉去了。 被突然丢下的相长歌:“……” 怎么好像被人吃干净就翻脸了- 今晚确实做了挺多事,比如吃晚餐就吃了许久,接着又是等着出去的相长歌回来,而她回来后两人又推心置腹了一番。 等相长歌收拾完庇护所外剩余的食物和火堆后,进到庇护所里,余清已经窝在她的睡袋里,连脸都藏进睡到里头了,只露出一个头顶而已。 悄无声息地,看着还像已经熟睡了一样。 相长歌看了蚕蛹似的人几眼,没说话,只用冲锋衣放地上垫了垫,又拿了另一件出来当被子的盖一下,就也躺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还未平复,相长歌这会儿还没有困意。她盯着漆黑又凹凸不平的庇护所三角尖顶天花板,有些放空。 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相长歌不知道。 不过根据她看了几百遍原著的内容来看,似乎是含着甜腻与酸涩的。 只是在原著里,男女主之间在前中期都是两分甜八分苦,而在后期,似乎就是半甜半苦了。 不过这本是狗血虐文小说,参考度不高。她可不觉得自己和余清也会是虐文。 特别是此刻,她只觉得像是在炎炎夏日吃上了一口凉爽清甜的冰西瓜一样,就算不说话,嘴角和眉梢也会泄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什么时候对余清入心的? 相长歌记不太清楚。 可能是那天她在电梯里,和自己说在秀山可以不用拘束,她不用以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来表示她的身份的时候? 也可能是看见她对着窗外的风雨,独坐在钢琴前弹奏着让人一听就能感知到那股伤感情绪的时候。 又或许是在她告诉自己,如果自己向往远方的话,不要因为她而被束缚在秀山,她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支撑,随她去往任何她想去的地方的时候。 余清像是一个和自己截然相反的极端。 她所想的,都是怎么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而余清想的,是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世界。 她曾因为余清是一个任务而觉得这个任务艰难时苦恼过,也曾感知到她的心情时而真切的心疼过她。但最终,让她成为自己生命里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那个人,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 当对一个人感到心疼时,或许就是她沦陷的开始了。 余清是任务,可对待任务,并不需要她抱以太多的情绪。 她可以铁面无私的根据系统指定的合理计划执行着,只要让余清好好活着就行了。 只是事情当从她想要余清真的过得开心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相长歌阖了阖眼。 改变又如何,不改变又如何,她只要知道,她喜欢这一瞬间,就可以了- 思维发散间,相长歌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现实真的发生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在黑暗中,她能大致看见自己边上趴了个人。 余清像是褪蛹的蝴蝶似的,从睡袋里爬了出来,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摸着她自己唇的,歪着头的居高看着自己。 这个时候庇护所里的光线对她来说似乎有些暗了,她似乎并不能看清自己,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在自己边上端详着自己的轮廓,纵使自己已然睁开了眼。 在余清好奇的看着时,相长歌也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很快,把自己唇摸得像团任她自己蹂躏的橡皮泥似的人,终于放过她了她自己那双可怜的唇,选择朝自己伸出了那双可能还带有她唇上温度的手。 相长歌轻眨了下眼,任由余清的指尖摸索着的先落在自己脸上,随后缓缓寻向自己的唇。 等找到后,拇指先在上面轻摁了两下,接着又带着她的一片下唇,往下压了压。 相长歌也不知道余清想干什么,明明昨晚摸自己时还被自己发现了,但她今夜依旧带着越挫越勇的勇敢,席卷重来。 不过,或许这一回,她不会在意是否被自己发现了。 余清的指尖在相长歌唇上摩挲轻摁了两下,似是确认好位置了,她也没收回手,只是又从睡袋里挪出来了一些,靠向了自己。 这一瞬间,相长歌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想着,她嘴角下意识地上翘。 不爱吃亏的大小姐,很有可能是睡着睡着,越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越睡不着。 怎么能只让她把自己上下唇都给含着亲吮了个遍呢,只亲了一下她嘴角的自己不是很吃亏吗? 不行不行,一定要讨回来一些。 想到这里,自觉自己有理有据的余清靠到了相长歌的身边。 她没发觉自己的发丝从耳边垂了下来,发尾轻洒在了相长歌的身上。 被她发尾触及的一刹那,相长歌条件性的闭了眼。 于是没了视觉,感官就更为深刻的她,清晰的感知那在自己脸侧,颈边,以及肩上传来的那细细密密的痒意。 相长歌呼吸一下子骤止,原本放松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也收紧了。 而余清依旧无知无觉。 她随着自己先行探路出去的指尖,在黑夜中用唇覆盖了上去。 压下去的瞬间,唇先触到的是自己的指尖。 那一刻,就算夜色浓郁看不清面前的一切,余清也能知道,在自己的唇下,指尖覆盖之处,是相长歌的唇。 余清隔着自己的手,就这样压在上面好一会儿了,也没有动静。 她似是在深刻的感知什么,又像是在静静的品味这一秒,就算没有真切的亲到相长歌的唇,却也离她极近,能完全感知到她气息的时刻。 相长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耐心这样的足。 明明此刻她脑海里想的全都是摁上余清的后脑,手搂紧她的腰,让她没有一丝逃离的机会,就算还隔着余清横压在两人唇前的手,也要用自己汹涌的气息淹没她,带她沉沦。 可为了能体会到属于对方的那一刻主动,就算她已然全身紧绷,却还是没有动作,只继续的等待着对方的下一个举动。 最终,耐心的猎人总能尝到最甜美的蜂蜜。 似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又似是品味够了这一刻的静谧,余清终于缓缓撤开了两人之间的那根拇指。 相长歌感觉到干燥柔软的唇,轻轻压在了自己的唇上。 随后,双唇微微一开合,轻吮了一下她,带着一股湿润的热度。 相长歌屏着呼吸,像是怕自己会惊扰到身前的蝴蝶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对方从摸索,到习惯,再到肆无忌惮。 含上她的唇珠,吮吸够了后,是一个顿,但很快,相长歌知道了她的停顿,是为了什么。 有什么软韧又微凉的东西,像是小蛇的芯子,又像是蜗牛的触角,但相长歌觉得,最贴切的,应该用早晨被露水打湿的花蕊一样来形容才合适。 轻轻的,探了出来,点在了她的唇珠上。 仿若那是一颗她很是好奇的宝贝,值得她用自己最隐秘,最灵活的地方,去仔细探寻。 湿溜溜的,又带着化不开的黏腻,一下又一下,打着圈的在上头盘旋。 相长歌的呼吸终于还是克制不住的乱了。 她急促的喘息了一下,惊得身前的摸索的人猛地僵住。 只是在两秒后,见并没有发生什么,她又继续了她的动作。 这回,她放过了那颗被她用舌尖轻点得已经要发麻的唇珠,开始往下游离,顺着唇间的缝隙来回的盘旋。 继续没有犹豫的,相长歌像是等待鹬的蚌一样,微微启开了自己的壳,是给那作乱的舌一些便利,也是她难以抑制的期待。 然而,并没有冒险精神的舌尖一点也不为所动,依旧是仅在双唇的缝隙间来回盘旋轻刮而已。 或许是累了,没一会儿,没有探险精神也没有体力的勇士回去了,变成了唇瓣一下下的含吮着她。 可她的力道着实不能和相长歌刚才相比拟,不管余清怎么努力都只给余清带来了酥麻的痒感,不像刚刚的她自己,被相长歌吮得双唇发麻。 感受到唇下人紊乱的呼吸,紧闭着眼的余清睫毛轻抖。 似是要挑战对方装睡的极限般,一只微凉的手,忽然搭上了相长歌的脖颈。 只一个肌肤相触的瞬间,余清就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紧绷。 余清却状似完全不察,四指搭在相长歌的脖颈上,拇指却在她的另一侧颈边,不住的来回轻扫,像是小猫诱惑人时的尾巴一样。 感受到身下人的呼吸起伏变大,余清泄愤似的,微微用了点力,猝不及防地轻咬了一口嘴里的唇。 “嗯……” 几乎是同时,如同一触就会发出悦耳音符的钢琴琴键般,一声含着灼热喘息的闷哼,在自己耳侧响起。 余清在这一声里,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 怎么吮似乎都没有对方吮自己时的效果明显,还就换种方式好了。 想着,咬中带吮,吮吸带吸的,余清一股劲全使在了相长歌的唇上。 直到她不注意的,拢在相长歌脖颈间的手用了一点力,那充满耐心的猎人最终还是掀掉伪装的出击了。 相长歌单手扣上余清把在自己脖颈间的手,往下扯了下来之后,将其用力的抓紧了自己的掌心里。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虎口卡上了对方的下颚,轻轻一掰,余清就只能被迫的松开嘴里已经咬得发红的唇。 下一瞬,火热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打得余清无处躲避,只能发出阵阵闷声。 猎人的唇舌可比花蕊有力多了。 她直入秘境,找寻刚才作乱的小舌,勾着出来共舞,舞得对方累得不动弹了,就含着吮吸,直让对方靠在她身上如被海风送上岸边的鱼般来回扑腾着的挣扎 。 等感觉差不多了,她才好心的放过了对方。 舌尖都发麻得感觉自己成了大舌头的余清眼里含着生理泪水,怒视面前看不清轮廓的影子,含糊的骂道:“相长歌,你怎么那么野蛮!” 跟要把她的舌头当鸭舌一样的给吃了似的,早就知道她在装睡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这么过分! 相长歌把蝴蝶从她的茧里带了出来,任由她压在自己身上。 揉了揉余清的脑袋,相长歌蹭了蹭颈边生气的人,笑道:“野蛮么?我只是想告诉大小姐,亲人别只糊人一嘴口水就行。” 余清:“……” 那也不能跟打战一样啊。 而且—— “什么你告诉我,难道不应该是我告诉你吗?你刚在外面……亲我的时候,可是还不会伸……舌头呢。” 余清怀疑,要不是自己刚才亲相长歌时伸了舌头,相长歌都不会! 明明她刚才那样才叫做呼自己一嘴口水吧。 “哦?” 相长歌声音沙哑,语调却清扬。 “大小姐意思是,还是你的经验比较丰富?” “……” 黑暗里,余清的脸偷偷红了红。 “什么经验丰富,我这个叫,知识渊博。”她可没有过什么经验,可别诬赖她。 “知识渊博。” 相长歌用着她微沉的声音咀嚼着四个字时,余清听得感觉自己耳朵热烫得厉害。 明明相长歌就是将这几个字念了一遍而已,她却觉得在其中听出了满满的揶揄味道。 果不其然,下一秒,余清就听见相长歌道:“看来大小姐还真看了不少‘外国小说故事’呢。” 余清:“……” 听她话里的重音,这肯定是一种暗讽,她在暗讽自己。 余清有些受不住这个气氛,燥得想跑回自己的睡袋里。 只是她此刻已经被猎人紧压在身上,除非对方放人,不然,她可没有那个机会了。 相长歌收紧了一下手,余清就难以挣脱。 相长歌跟给小猫顺毛一样,从余清的头上往下轻抚,掌心划过她细腻的发丝,最后落在她的腰上,又回来,往复。 每次,当那只滚烫的手隔着速干衣落到腰间,余清都觉得自己被烫到了一样,腰马上就软了。 就这样被相长歌顺毛几下,别说有力气挣扎了,她整个人也已经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一般,快摊在了相长歌的手里。 ……别说,还挺舒服的。 余清轻轻眯起了眼,感觉相长歌牌睡垫,比睡袋舒适多了。 “少污蔑我。” 余清声音听着没什么力气的道。 “嗯。” 相长歌随意的应了一声。 随着激烈亲吻过后的气氛,也微微阖上了眼帘。 “知识渊博半夜讨债的大小姐,晚安。”—— 作者有话说:中秋快乐宝宝们,我没有放假,因为我知道你们不能没有我,就像鸟不能没有天空,鱼离不开水一样,你们也没有办法失去我[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好吧,是因为这两天台风又来了,我老实了。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那风真的要把我吹跑了,街角不知道哪家店的那种立在门口的铁架招牌还被风卷着吹,刚好从我身边吹过去,噼里啪啦的,当时我人都吓得呆在那儿了[爆哭][爆哭]昨晚窗外的风声像打雷一样,飘窗客厅全被灌水,房间都能养鱼了,第一次这么清晰感知到台风的威力[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好在现在台风已经走啦~ 第77章 第 77 章 大小姐把我当床垫睡得好…… 这是在余清的记忆里, 第一次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和着一个人这样近的一起入眠。 甚至在自己睡过去前的那一秒,她还能感觉到相长歌掌心的温度。 稀奇的是, 这样新奇的体验,对她而言却似乎有很好的催眠效用。 不过余清觉得,应该也不仅是睡在哪里上面的问题, 她睡得那么快,怎么也要和她今天忙碌了一天累了, 以及自己“讨回了公道”有关才是。 心满意足之下,就睡得快了些也正常吧- 只是等她再醒来时,余清却发现自己正睡在睡袋里。 借着外头已经开始明亮的光线,她这回能轻易的看清身侧的人了。 余清疑惑的从睡袋里抬起头,看了看旁边还静静沉在睡梦中、身上盖着一件冲锋衣面容平静的相长歌,又低头看了看窝在睡袋里的自己。 余清很是迷茫的睁着无神的双眼发了会儿呆。 她明明记得睡前她是趴在相长歌身上睡的,怎么现在一醒过来她回睡袋里了? 总不能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吧? 若是梦的话,她那依旧还在发麻的舌尖,怎么似乎还能察觉到对方残留的力道。 相长歌吃她舌头的时候, 她总感觉自己下一秒整个人就会被她吞吃入腹了一样, 好凶残。 可如果不是梦的话,难道她半夜还会自己爬回睡袋里? 努力的翻了翻记忆,余清怎么也没想起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又安静的待了会儿, 确认没有困意睡不了回笼觉了,余清双手合十压在脸边,侧躺着的看着面前平躺着, 脸微微朝向自己的睡颜。 她安静睡觉的时候,倒显得很乖。 余清仔细地端详着相长歌的面容,从她的眼眸, 再到她的眉眼,鼻梁、唇……此刻她的所有,无一不显得柔和无恶意又漂亮。 让人很难将她醒来时睁开那双浅眸后的那个人,和现在这个个对上。 余清这一刻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的欣赏着。 直到被她用着火热眼神盯了半晌的人终于懒懒的掀开了眼帘,余清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挪开了一点眼眸。 不过对方像是多了长一只睡着的时候还能放哨的眼眸一样,精准的看向了她。 睡了个好觉的相长歌往余清那边挪了挪,手自然地隔着睡袋轻搭在了余清的腰上。 看了余清两眼,相长歌又缓缓的闭上了眼:“怎么醒这么早。”相长歌声音里还带着未睡醒的惺忪问道。 “早嘛?” 余清轻咳了一声,有一种做坏事被人抓包了的羞意。 “会不会是你太能睡了?” 不过余清骨子里还是个要强的人,心里虽然虚,但面上还是硬的。 相长歌闻言翘了翘嘴角:“我能睡?或许吧。” 余清:“……” 怎么回事,虽然她们听起来像是在说什么很正经的东西,但配上相长歌那个微笑,和着她那意味不明的语气,怎么感觉她的“能睡”两个字,不是自己所说的那个意思呢。 此“能睡”非彼“能睡”呢。 余清脸皮对比相长歌还是薄了一些,有些遭不住,忍不住为自己正名道:“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相长歌没睁开眼睛,只老神在在的嗯了一声:“我说的也是很正经重要的事情。” 余清:“……” 忍了又忍,忍了又忍,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已经知道对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但余清还是想挑战一下。 “那你说的‘能睡’……”余清眼神有些游离,到处乱看,就是不看相长歌,嘴里的话虽然吞吐,不过总归还是说了出来,“是指什么时候?” 她能睡,指什么时候? 相长歌撩起了一只眼皮,瞅了眼面前耳根已经泛红的人,又翻了个身,换成平躺,还很大度般的张开些双臂,仿佛在暗示,她可以随时任她宰割一般。 “如果是对大小姐你来说的话,那应该是无时无刻吧。” “比如现在,只要大小姐你想的话,也可以来试试。” 余清:“……” 余清听不下去了,她猛地往睡袋里一钻,将掩耳盗铃演绎得淋漓尽致。 虽然明明是自己先开始的,可这会儿她这也说得太露骨了吧。 余清钻进她壳一样的睡袋里,空气里似乎有一声轻笑浮现而过。 两人又沉默了会儿,平复好心情自觉不会再被相长歌一句话打败得“逃跑”的余清再接再厉的又冒出了头。 “昨晚……我怎么睡这里了?” 说着余清还暗示性的看了看相长歌那边,示意她原本应该在那个位置的才对。 相长歌侧眸扫扫了她一下,回道:“你忘了?” 简短的三个字,愣是让余清陷入了沉思。 她忘了? 她应该记得什么吗? 昨晚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吗?她怎么记得她们两个亲完嘴之后就……简单的睡了? 难不成相长歌还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带自己做了什么? 迟疑了几秒,余清最终还是选择如实的点点头。 相长歌闻言轻叹了一口气,把余清的胃口吊得高高的。 就在余清想催促她快说时,相长歌才慢悠悠开口:“本来大小姐把我当床垫睡得好好的,但半夜突然嫌冷了,自己爬回了睡袋里去,只留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的在这里……你都不记得啦?” 余清:“……” 怎么感觉她在胡说八道呢。 不用感觉,相长歌就是在胡说。 虽然她觉得抱着余清睡觉的滋味像抱着几十箱的压缩饼干一样让人满足,但怕她半夜着凉,等她睡着了,相长歌就把人又抱回了睡袋里去了。 听完相长歌的话,余清犹豫了一会儿,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睡袋,最后才回道:“你说,这个睡袋能不能睡下两个人?挤一挤的那种。” 单人睡袋要想睡得下两个人肯定要挤了,还有可能挤也挤不下去。 但如果余清带的是双人睡袋的话,那就不能只算是一件物资了。权衡利弊其他的物资之后,相长歌还是让余清选择只带了单人的睡袋。 “唔,”相长歌状似发现什么秘密一般的,话里带着点讶异味道的回道,“大小姐想和让我和你挤一个睡袋?” “心疼我了?” 余清被她说得脸热,自己明明是在担心她着凉,可从她嘴里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后,味道就全变了。 算了,冷死她好了,让她就知道打趣她- 两人睡醒后又在庇护所里你来我往的斗了一会儿嘴,赖了一下床,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相长歌穿好衣服出来后站在庇护所前,透过前面树叶的间隙看着远处的海景,呼吸着森林里新鲜的空气,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今天应该肯定是个大晴天,不远处海面上浅金色的太阳隔着一层薄云已经跳出了海面,正一边往海面上洒下银银波光,一边慢慢爬高。 看着这天色,现在最多也就才七八点的样子。 想来来这荒岛还真是来对了,没有手机,也没有时间工具,只能根据着太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适合她完成让余清养成健康按时作息的睡眠任务。 盯着浅色耀眼的太阳看了许久,相长歌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计划,以及未来还要做的事。 松了松筋骨,等余清从庇护所里出来,两人才各自拿上一节藤蔓,一起往不远处的水源处走去。 昨晚打回来的水昨晚已经用完了,现在要洗漱的话,还得去水源那儿才行。 相长歌找到的藤蔓虽然有点涩色,但咬开里头柔软的纤维是白色的,拿来当牙刷洗漱还挺好用。 早上的山泉水带着一股凉意,泼到人脸上时人瞬间就精神了。 余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站起来往海边看了看:“好像今天潮还没退多远。” 相长歌闻言也往海边看了看:“那就晚点再去赶海好了。” 说着,她低头继续搓洗着余清昨晚换下来的衣服。 余清看着她的动作,心里莫名感觉有点痒痒的。 尽管退一万步来说,相长歌是她的管家,帮她洗衣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她们昨晚还亲嘴了呢。 哪个雇主还会和管家亲嘴的。 想着,余清蹲到了相长歌旁边,大小姐第一次打算要开始自己洗自己的衣服。 相长歌眼看着旁边伸过来一只白皙得手背能清晰看见皮肤底下青筋的小手,忙把手上的衣服往另一边挪了挪。 “水凉,你别碰。” 相长歌提醒道。 余清手没拿到自己的衣服,往回缩了缩,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黑眸望着相长歌浸泡在水里的手,抿了抿唇。 “你……” 余清纠结了几瞬,还是选择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有一些,委屈?” 都和她有进一步的关系了,却还是要给她“当牛做马”的。 “委屈?” 有些疑惑的相长歌抽空看了身旁神色莫名的余清一眼。 就见大小姐像个犯了错搭着耳朵的小狗,蹲在她旁边,双手还乖乖的放在膝盖上,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 余清点了点头,声音小小的:“就是要帮我洗衣服这些呀。” 相长歌听得轻笑了一声:“大小姐,我可是你的管家,还是很专业的那种。” 余清听到这个答案感觉自己并不满意,她眉头蹙了蹙,就听见相长歌又道:“再者,就算我不是你的管家,我就不可以帮你洗衣服了吗?” “……” 余清被她这类似于霸道实则是吃亏的话逗乐:“你有欠虐倾向啊。” 谁还会争着给别人洗衣服的。 “我可没有。” 相长歌答道,手上的动作不停。 余清的衣服其实挺好洗的,有自己在,她不会摔倒什么的,也就没有弄得多脏,也就是坐在地上时沾了一些泥而已,随便搓搓就好了。 对相长歌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 她把一整套的冲锋衣裤洗完,用力一拧,能把水拧净个八九成,这样再挂着晾晾很快就能干了。 要是让余清自己来洗,先别说她会洗得多费劲,就说拧,她也拧不干藏在衣服里的水。 而余清带了一次性内裤,穿一件不要一件,相长歌并不用帮她洗这个,甚至连内衣也不用两。人带的打底衣都是带海绵的那种,又省了多洗一件衣服的功夫。 看着相长歌专注的面容,余清指尖扣了扣自己的膝盖,最后还是现在从心的靠了过去,用唇在相长歌面颊上贴了一下。 余清声音微低:“好吧,你没有受虐倾向,你只会得到奖励。” 感受面颊上一触即离的柔软触感,相长歌手上动作一顿。 啧。 相长歌感慨似的在心里咂了一下嘴。 看来是她小看了这忧郁姐。 手段还挺了得。 就光这一个小动作,就让人恨不得帮她再多洗800件衣服。 尽管心里暗爽得紧,但相长歌面上却不露声色:“奖励?” 相长歌道:“就这吗?” 余清瞪大了眼:“你得寸进尺啊?” 相长歌挑挑眉:“我只是在让自己利益最大化,争取自己应该得到的利益,应该不算过分吧?”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余清眨了眨眼:“那你还想要怎么样?” 相长歌想了想,严谨的展开道:“你看,我给大小姐你洗的衣服一共有三件,那你只亲我一下,怎么算合理呢?” 余清觉得她说得好像还真有道理:“所以有几件衣服,就要亲几下才行?” 相长歌:“不是,一共是1+4+8,13下才对。” 余清:“?” 这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 什么利益最大化? 这明明是要占她便宜吧。 余清不想和她再盘算了,总觉得再和她算下去,自己不只要割地赔款,可能还得要做出点什么“丧权辱国”的事情来才行。 “哪来的13下?我不管,最多再亲你一下。” 说着,脸带红晕的余清干脆利落的又贴向相长歌的脸颊。 而就在她的唇要碰上相长歌时,相长歌忽然扭头,余清啪叽一下,结结实实的亲上了相长歌的唇。 相长歌还故意嘬了一下,任由两人相接的空气里发出暧昧的啵的一声。 余清:“!” 余清这下不只是脸了,整个脖子都红了,头顶似乎都能冒烟似的。 她猛地一下子站起来退了好几步,捂着嘴瞪着相长歌。 “你!” 完了,她被占便宜了。 亲脸和亲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她们还发出了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啵的一声。 这可是青天白日啊,又不是像昨晚一样的大晚上四下无人周围还那么黑…… 同一件事在白天干和在晚上干是不一样的,特别是现在那个太阳那么大,这个光线那么亮,要是被别人看到,等等……那是不是有个人站在那儿? 想着,余清疑惑的往靠近海边的右侧边看去,隔着矮木树梢和一些茅草,余清和远处的一个原本捂着嘴露出炯炯有神的一对眼眸的人对视上。 等看见余清发现她了,本来是想来这边赶海但发现潮水没退远就想在附近找点食物,没想到会看见相长歌和余清,还看见两人甜甜蜜蜜姿态的沈静槐眨巴了两下眼睛,刚压抑着激动的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捂了捂脸,下一秒,扭头跑了。 余清:“……” 她怎么觉得该尴尬的那个人是自己才对? 有着外人在,余清立刻站到了和相长歌统一的战线上。 又蹲回相长歌身边的余清指了指沈静槐刚走的位置:“那里那里,我刚看到有一个人,她发现我发现她之后就跑了!” 余清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在那儿的,也不知道对方看到了多少,但……隔这么远,她应该听不见自己刚才和相长歌的亲亲声吧? 相长歌顺着余清指的方向看了眼,回道:“嗯,昨天掉了野姜给我们的那组的人。” 余清狐疑,她转向相长歌:“你早发现她了?” 相长歌点点头:“我们来时,她就在那附近不远处了。” 余清:“……” “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要知道周边有人,她刚才就不会那样做了。 相长歌把拧干的两件衣服递给余清让她先拿一下,再把最后一件衣服拧了,闻言回道:“她刚还在另一边,没有往这边走。” 而且离那么远,她本来是觉得不会影响到她们,也就没和余清说。 “没事,那么远,她看不到什么的。” 直线距离隔了将近一百米的距离,周围还有树木草树,就像余清看见她时也看不清面容认不出她是谁一样,对方肯定也看不清她们。 余清咬牙:“没事姐。” 相长歌:“……”- 洗漱完回了庇护所,晾好衣服,相长歌这才拿出她和余清的相机开启了录制。 相机刚一打开,摄影师像是早早就在附近蹲守了一样,很快就扛着机器出现了。 相长歌就当两人没存在,开始做早餐吃。 给绑了腿放了把干草给它做窝的野鸡仍几根马头兰,相长歌翻出昨晚摸到还剩下的几个野鸡蛋,拿了两个先放进了椰子壳里煮着。 早餐也不弄多复杂的了,做两个水煮蛋,再把剩下的野鸡蛋做成马头兰鸡蛋汤就好了。 先把昨晚剩下的野草焯水,接着把水烧得半开,再把鸡蛋打下去,最后再放马头兰,再滚几圈后加点盐,热腾腾绿油油的野菜汤就好了。 天气还算有些热,放了一晚上的野菜已经有些脱水了,但水煮着吃味道还是不错的。 两颗野鸡蛋包在野草中间也显得很是可人,看得人想把它一口吞了。 相长歌给余清盛了大半碗,就把剩下的都倒进了自己的碗。 先喝一口汤,味道还挺清爽的,鸡蛋也没有腥味,蛋白柔软蛋黄是熟得刚刚好的那种,是再煮一会儿就老,少煮一会儿就不够熟的程度。 余清喝着也感觉这口味不错。 “这应该是你这几天来做得最好吃的一顿食物了。”喝了两口汤,又吃了两根野草后,余清给相长歌评价道。 相长歌震惊:“最好吃?” 难道她做的东西,不是所有都平等的一样好吃吗? 听到她话的余清:“……自信姐。” 看到这里,本来还在直播间里哭喊着看得她们也想吃野草的弹幕一下子全变成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太棒了,自信姐终于实锤叫自信姐了,我笑得满地找头。] [哈哈哈哈自信姐怪不得叫自信姐,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自信姐,我们对自己要有一些认知,不能太过盲目的自信啊!] [我服了,虚弱姐刚才的那个表情,仿佛在说:你是在说真的吗?] [但我看着自信姐之前做的东西感觉都挺好吃的呀,看着那么新鲜,肯定随便煮煮都好吃。] [自信姐盲目粉也不能太盲目爱了哈。] [自从她们第一晚做的那个半生不熟的叫花鸡时,我就已经对自信姐的厨艺有了一些认知。] 除此之外,今早起来打开节目组直播间发现骤然少了一组直播间的观众也纷纷到各个直播间里寻求答案。 [发生了什么?九组呢?那么大一个九组呢?两人哪去了?消失了?] [不是,昨晚睡前我还看到九组来蹲守一组想摸家,但因为他们蹲的实在太久了,我困了就去睡了,怎么一觉睡醒他们两个人就不见了,而一组他们两个就还好好的在这里?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你不会想说一组把九组两个噶了吧?荒野求生其实是荒野埋尸?] [哈哈哈哈建议不太清楚事情的可以先上网搜搜,昨晚真是要把我笑嗝屁了。] 网上的信息相长歌和余清就不知道了,两人吃完了野菜鸡蛋汤,余清吃不下水煮蛋了,相长歌就让她揣着,什么时候饿了再吃,她自己的那个则是直接就吃了。 水煮蛋的口感和野菜汤里的是不一样的,她是怕余清早上只吃点汤汤水水的会饿得快,才另外煮了个水煮蛋给她当备用粮。 吃完早饭,相长歌想想问了摄影师一句:“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吗,我看昨晚好像节目组有直升飞机过来?” 两个摄影师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一个比着口型道:“出局了一组。” 相长歌做出惊讶状:“这样。” 接着她才问出自己的目的:“那出局选手自带的物资,我们能用吗?” 摄影师摇了摇头。 相长歌:“?” 摇头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要是我的收藏数和我的营养液数一样多就好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有一半多也行呐[爆哭][爆哭] 第78章 第 78 章 纵使她心不在我这里 很快, 相长歌就明白了摄影师的意思。 在询问过两人得不到答案后,相长歌决定自己去走一趟。 要真是节目组规则没有写的话,那她就能直接把九组遗留的物资顺过来用了。 今天天气不错, 只是现在潮还没退完,不适合赶海,相长歌就先带着余清从矮山上翻过去, 先到椰子林那边去。 早上的太阳已经足够的明亮刺眼,余清拿着树枝当登山杖, 爬了小一会儿抬手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时,突然反应过来。 她现在这样,在和晨练有什么区别? 大早上起来洗漱完吃早餐,休息会儿后就开始爬山,晚点还要去赶海……行程密不密集先不说,听着就很能锻炼人。 余清在想着这些的时候,脚步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旁边的相长歌见状,抬手牵住了她的胳膊。 “累了?” 相长歌问。 余清从帽檐下抬头看她, 想了想, 点了点头。 接着,余清就以麻袋的姿势无累上山了。 等到了矮山山顶,两人没有第一时间下山, 而是站在顶上先低头往下面看去。 只见原本因为人迹罕无而郁郁葱葱野草茂密的山腰,在经过昨夜九组两人推拉枯朽的翻滚后,形成了一条肉眼可见的路径。 草歪树折不说, 甚至在山脚下,还有昨夜节目组多人踩踏过的痕迹。 之前来这边捡椰子时这里还没成这样,现在像是大变了个样的余清见状露出了点稍显诧异的神色。 看到被压倒压歪的草树, 余清眼前似乎能看到这里昨夜发生的事情景象。 不明真相的其他选手看到这场景肯定都会感到惊讶,摄影师还适时的给两人拉了怼脸。 而相长歌平时没事都是面无表情的,她这会儿也依旧,于是看到余清露出些许讶异神色,本来还在怀疑这其中有没有一组什么事的观众们这会儿这会儿都打消了一些疑虑。 [哈哈哈哈看到相不桐这样子我幻视昨晚看到九组惨状的自己了。] [别说,本来我还怀疑一组的,毕竟自信姐感觉真的神秘又强大,但现在看这事两人好像真的不知情。] [说来那九组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来?] [觉得很有可能啊,不然那两人平时明明挺大胆的,昨晚却能被吓成那样。] [靠,怎么突然开始变成诡异荒野了啊,别这样我害怕。] “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摄影师的动作,余清眨了下眼,转头和相长歌道。 相长歌闻言脸上这才有了多余的表情。 看了眼下山的路,相长歌平静道:“可能是有好心人连夜开辟了新路径吧。” 余清:“……” 那确实挺好心的了。 适当的对情况发表了点“见解”,余清又看向海面。 上午阳光照射下的海面很是漂亮,配上已经散去白云,此刻澄净如洗的天蓝色天空,眼前的景象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余清看着远处天际和碧蓝色海面相接的那水天一线,忽而觉得自己本来困于一隅的灵魂,也到了这广阔的天地。 “景色还挺怡人。” 余清低声道。 余清在看风景,相长歌也没打扰她。 她靠在一棵树下,抱着手,一手上还拿着一根尖矛,微微侧着头,悠哉的看着面前人望着海天景色的侧脸。 绿树,碧海,蓝天,日芒,余清,相长歌也觉得面前的景色很不错。 看到这一幕,直播间的观众又有画要说了。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吗,明明都是一样的参加荒野求生,怎么画风愣是和别人不不一样呢。] [是啊,刚从求生专家那组过来,杰克戴拿此刻还在灰头土脸的挖陷阱,这两人已经在看风景了。] [谁说不是呢,她们附近的五组这会儿正在努力开椰子,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别说别说,这一幕还挺有氛围的,她在看海,她在看她。] [不是,再说一遍,这里是荒野求生,看恋综的左转换地方。] 直到余清欣赏够了这风景,才和相长歌接着往山下走。 下山路的这一片不知道是不是风角的原因,没有什么高的树木,多是一些杂草茅草,平时走还好,这会儿在阳光下就有些晒了。 相长歌带着余清挑着树荫下走,两人慢悠悠的转着弯,好一会儿了才下了这矮山。 刚一下来没走多远,就是椰子林。这一片椰子林这几天来了三组人,目前树底下已经不剩有什么好的椰子了。 九组原本的庇护所在椰子林过去的那座高山上,爬上山还要废点体力,相长歌就不打算带余清去爬了。 她故技重施,把尖矛削得尖一些,但又没削得太细,接着就是掷尖矛打椰子了。 这一次可能因着她挑的一串是只有三颗椰子的,梗没有太粗,相长歌一次就把椰子梗扎到了。 那一串椰子在树梢上摇摇欲坠地摇晃了几下,终究还是难抵重力,轰隆几声的砸到了地上。 相长歌去捡了过来,带着余清走到高山的山脚下,找了棵离海边最近的树木,又给余清归平了一小块地。 “你在这等我?” 相长歌问余清道。 余清看着能和她们第一天落脚的那座大山媲美的高山,就算知道只用爬到半山腰,她也懒得去爬,闻言忙点了点头,直接往地上一坐,不动了。 她早就累了。 相长歌早就料到如此,她把三颗椰子放她旁边,拿出匕首挑了一颗看着还不错的开了。 她先喝了一口里面的椰子汁。 味道还行,算是已经足够老的椰子了,酸味不重。 她开椰子的时候余清就看着她的动作,等相长歌把开好口子的椰子递给她,余清双手抱着接过时,眼神盯着椰子,嘴里的话却是和相长歌说的。 “你还,挺厉害。” 不管是这些天相长歌带回来的猎物,还是她刚才摘椰子时的动作,余清一直都觉得相长歌能做到的一些事情,强到超乎了她对人类的理解。 只是那些时候,她都没有忍住莫名的羞耻感,好好夸过相长歌。 而今天,她想夸一夸她。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她们,和昨天之前,是不一样的吧。 听到余清的话相长歌身体一僵,随后才撩起眼帘看她。 见清瘦白皙的人没看自己,像是没在和自己说话一样,但那无住的长捷颤动的频率,又在真切的告诉自己,她刚才没有幻听。 “只是‘挺’么。” 相长歌压着声音里上扬的调子,反问。 余清抿着唇撇开脸:“那你还想用什么词?” 相长歌故作沉思,须臾回道:“‘超级’、‘非常’、‘无敌’?” “……” 过了两秒,余清才瞥了相长歌一眼,没好气道:“自恋姐。” 相长歌觉得余清这是诽谤。 不过余清并不这样觉得。 嘱咐余清小心点,又给她身边洒了一点驱虫粉,相长歌这才往山上走去。 她又不好直接冲着九组原来的庇护所走去,那样就显得她太过轻车熟路,很让人怀疑九组之前遭遇的事就是她做的。 虽说就算别人知道是她做的也没什么,但她素来是一个低调的人,能低调还是尽量别惹眼。 想着,相长歌就当自己是来这边打猎的,偶尔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时不时又跟着一看就是有人经过的路走几步,慢慢地迂回靠近九组庇护所。 在绕到山的侧面时候,相长歌目光第一时间被一棵婆娑的绿树所吸引。 树有五六米高,长得挺茂密,而让相长歌注意到它的原因,是它的枝丫上结满了青黄色的果子。 果子有大有小,不过最大的也就鸡蛋大而已。 相长歌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看。 本来隔得远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查什么茶油果,但靠近了看才发现不是。 果子的尾端有点尖,看着像柠檬,却又不是柠檬。 想想相长歌摘了一个颜色黄澄一些的下来,嗅了嗅,闻到了一点浅淡的香气。 她又打量了一下树上和地下,发生这棵树有被人摘过的痕迹,地上还有果皮,还是那种掰开形状的果皮。 想来多半是原来在这的九组也发现了这棵果树,还摘吃过。 相长歌试探性的拇指用力,将手上的果子摁成两半,很快,里头黄橙橙像山竹内部一样的果肉就显露在眼前。 “黄皮山竹?” 看到这果肉,相长歌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在记忆深处里找出了这种野果的信息。 黄皮野山竹,因为果肉和山竹一样被人这样称呼,不过广泛一点的称谓应该是龙蒙子。 相长歌吃了半个,酸酸甜甜的,带着香气,汁水也多,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吃一个,感觉整个人都开胃了。 把另外半个也吃掉,相长歌没有迟疑,打开背着的空背包就开始装果子。 这龙蒙子一颗树能结很多果子,不过熟了之后果子就放不久了,相长歌一下子也没摘太多,摘了约莫五六斤就停手了。 她手上拿着两个,一边吃着,一边继续往山上走。 那橙黄色像百香果又像柠檬的外皮,看着就知道肯定带点酸味,直播间里的观众吃过的没吃过的,都看得口水横流。 [啊是竹橘,以前吃过的,酸酸甜甜,吃得人手指黄黄的却停不下来。] [我记得还可以腌来当酸菜吃,可好吃了。] [天啊我都好久没见过这种东西了,都快忘记还有这种果子存在了,呜呜呜呜看到她吃以前的记忆都想起来了呜呜呜。] [这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啊?] [和山竹有点像,果肉口感都差不多,就当是黄皮山竹就行了。] 跟着相长歌的那位摄影师看得也是口水泛滥,没办法,这是人看到别人吃酸的时候的生理反应。 他一边扛着机器拍着相长歌,一边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偷摘了两个塞兜里。 相长歌瞥见了,不过没说什么。 等相长歌快到九组庇护所时,在山边上,本来她都走过去了,又倒退了回来,往草堆里看了看。 几根红色尾部卷曲像拳头的植物,正在挨着山边的湿润泥土里长出来,无叶,只是光溜溜的一条,因为那颜色和形状,看着还有点显眼。 “红蕨菜。” 相长歌扔掉手上的龙檬子果皮,拍了拍手,决定采摘几根回去。 她发现了,比起吃鹿肉,余清似乎更喜欢吃野菜。 这红蕨菜也是野菜的一种,不过处理有点麻烦,但味道还行。 把看见的鲜嫩红蕨菜都摘了下来,相长歌拿在手上刚好得了一扎,看着像一束花一样。 相长歌盯着看了几眼,才放进了背包里。 这回她没有再被路上的野果野菜吸引,直接走到了九组的庇护所。 到了近前,相长歌就明白大概明白摄影师刚才的摇头是什么意思了。 节目组没有对已经退赛选手的物资给出描述,大抵是因为,不需要。 看着原本塞了工兵铲的那棵一人环抱的阔叶树此刻切口平整已经被锯断的倒在地上,工兵铲不翼而飞,又看看树梢也没有了铁锅踪迹的冷杉树,相长歌挑了下眉。 只能说,节目组的动作还挺快。 走到九组的洞穴式庇护所往里一看,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里头也空空如也,半点东西都没剩下。 要不是还有点人行的痕迹,看起来就像从未有人来待过一般。 相长歌浅叹了口气:“要不要这么严谨。” 节目组规则避免了参赛选手们互相争夺就算了,竟然连点退赛选手的物资也不留下来给幸运的人捡到,真是太缜密了。 不过…… 相长歌站在那棵被锯断的阔叶树根前,看着整整齐齐的切口,觉得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最起码,她做装热水的洗澡木桶时,不用自己去砍树了。 掏出匕首,相长歌看了看手上的到,又看了看那棵树的轮廓,感觉接下来会是一个大工程。 好在,她有的是力气。 把半指手套戴上,相长歌拿着大,在那棵大树的树干上比划了一下,选好了长度后,就开始切割。 [自信姐是人不走空啊,去到哪都得带点东西走才行。] [她其实是知道九组就在这里吧,不然怎么会目标那么明确的往这个山上跑?] [天呐,节目组的动作怎么那么快?昨晚刚把人接走,这还没到中午呢,怎么工兵铲铁锅还有他们剩的所有物资都没了?] [刚刚自信姐叹气的时候真是笑死我了,节目组防的就是像她这样想捡漏的人吧。] [自信姐这是在干嘛呀?那么小一把刀割这么大一棵树得割到什么时候?她切个木桩想干嘛?] [这么大个木头,切个木桩,总不会是想做椅子?或者想做点什么雕刻?] 直播间的观众开始思维发散,一边讨论着,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相长歌切木头。 等有新的观众进来时,就见几十万人在线的直播间里,只有一个身形高挑面容沉浸的女子拿着把还有血槽的匕首吱吱吱的切着一棵大木头。 这是在干什么呢啊? 看不懂,再看看。 而在山脚下的余清正靠在树边,一腿屈膝,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怀里抱着一个开了口子的椰子,正懒洋洋地看着不远处一点点远去的海面。 要不是切近景时能看清她怀里抱着的是棵椰子,就余清这悠闲中带着点颓然的姿态,还以为她抱着的是个酒壶呢。 看看海景,再喝一口椰子汁,吹吹海风,余清眯了眯眼睛,觉得人好像有点困了。 不过昨晚休息得还算不错,她这会儿困意并不浓厚,只是这样的环境让人忍不住变得懒洋洋起来而已。 就在余清想着相长歌这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时候,远处正和着左子丹一起去赶海的沈静槐就发出了一声尖叫。 余清在的位置比较侧面,在靠近椰子林那边的沈静槐和左子丹并没有发现她们。 只是当她们的身影出现在已经退潮的海面上时,余清先看到了她们。 被那一声叫声惊得眼神清明了几分的余清坐直了身子,往两人那边看了看。 听见沈静槐声音的左子丹很快就到了她身边,看到清沈静槐看见的东西也是皱紧了眉头。 在山上的相长歌依稀听见了什么,停下了手里的东西,往山下海面看了看。 她这个角度能看到的东西有限,只看见了似乎海岸线不远处有两个人影。 “阿统,余清没事吧?” 相长歌忍不住问了系统一声。 虽然知道,余清那边要是有点什么情况系统肯定会通知自己,但她还是有点担心。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声音响起:“没事。” 相长歌:“……” 第一次遭受到系统如此冷淡对待的相长歌还有点不习惯。 仔细回忆了一下,系统似乎从昨晚就没出声了,甚至今早余清在水边亲自己的时候也没听见它像昨晚一样尖叫。 自觉作为一个宿主对系统表现一点关心是必要的,而且这个系统其实统还挺好的,相长歌就问道:“阿统,你没事吧?” 依旧冷冰冰的系统:“没事。” 相长歌:“……你这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儿,可能我能替你解答呢。”相长歌一边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话,一边又继续切割起木头。 听到相长歌的话,如果有个实体此刻已经泪如满面的系统沉默了。 而在秀山,看着呈板鸭姿势趴在它的狗碗前,对里头的羊奶不闻不问连尾巴都是直挺挺的小白狗,杨姨担心得立刻给医生打了电话。 “医生,为什么西瓜不吃东西啊?” 作为余清的家庭医生,余清最近出门,她也得以休假,这会儿正在外面旅游的医生一头问号。 “西瓜?” 西瓜是谁?她记得余小姐家里叫西瓜的,只有一条土松吧? 杨姨:“就是小狗呀,它这两天都不吃东西了,看着郁郁寡欢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医生,要不你来看看吧?” 家庭医生:“……杨姨,我是人医,不是兽医。”小狗不吃饭啥的,就算她敢治……想到那狗是相管家带回来的……她也不敢治。 杨姨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哈哈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说着杨姨挂了电话,转头开始找起附近靠谱的宠物医院去了。 许久,询问系统怎么了的相长歌,才得到了系统充满忧郁感的一句回复:“我没事,我只是明白了,就算余清喜欢的不是我,我也会依旧喜欢她的。” “纵使人统疏途,我也依旧会守护她,纵使她心不在我这里,我也会矢志不渝。” 相长歌:“?” 你不要学了几个词就拿来乱用好吗? 什么人统殊途,余清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呢。 相长歌静了瞬,问道:“你中病毒了?” 系统:“?!” 它一个高维系统中什么病毒,它怎么会中病毒?她在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对它防火墙的质疑好吗! “我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 昨晚,在系统论坛发出了疑问贴的系统,收到了许多回复,甚至还对自己的源代码生出了疑惑。 它的热心系统同事们热情的回答了它,并告诉它,不管是宿主和任务者亲嘴,还是任务者亲宿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像系统需要能量一样稀疏平常。 阿统:“可我的宿主和任务者都是女的呀。” 系统同事:“啊?这怎么了吗?女的和女的不能亲嘴吗?” 剧情改写系统:“!” 热心同事:“你是言情文系统吗?那可能是你的源代码里没有这一层,我这有一份补丁,你自己打一下就能理解啦。” 说着,限制百合文女配黑化系统就给阿统发来了一份压缩包,系统犹豫了一会儿,再经过扫描确定压缩包没附带病毒后,最终还是选择给自己打上了。 一夜之间,阿统学会了许多新知识—— 作者有话说:阿统:不对,是姿势[爆哭][爆哭] 相管家:发我。 第79章 第 79 章 这边也要呼 学会了许多新知识的系统有点怪怪的, 但想着刚更新了系统的手机有时候用着也卡卡的,确认了它没坏还能用后,相长歌也没揪着系统多问, 就让它自己习惯习惯吧。 而另一边山下,看着远处一个刚发出尖叫、把另一个人吸引过来后,两人聚在一起打量着什么的余清, 心里也生起了点好奇。 她们在看什么呢,难道是她们也发现了海豹? 要是以往余清根本不会好奇别人的事情, 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闲了的缘故,竟然会生出些也靠过去看看情况的念头。 但最终她还是留在了原地,只又喝了口椰子汁。 而礁石边上的两人在某处停留了会儿,也一起走了。 余清继续等着相长歌,等着等着,又是昏昏欲睡了。 就在她眼睛准备眯起来时,耳边又是一声尖叫传来。 余清:“?” 她猛地掀开眼帘,往声音来源地看去。就见又是两个人带着两个摄影师站在远处退潮后的礁石边上,还是在同一个地点。 不过……余清眉头轻蹙的仔细看了看, 发现现在站在那个位置的, 好像和刚才的那一组不是同一组了。 这海边又新来了一组的人? 还有,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吓人,每组人走过都要被吓一跳。 余清揉了揉太阳穴, 发现自己有点想相长歌了。 她要是在的话,此刻她们两个人能一起去看看情况了。 回头往身后的山上看了看,余清垂了垂眸, 继续等着。 不只是余清发现这片海面新来了人,沈静槐和左子丹也听见了那声尖叫。 还在礁石坑里寻找着海货的两人在听见那声尖叫后抬头,很快就发现了新来的一组人。 左子丹眯着眼看了看, 和沈静槐道:“是三组的人,时思安和倪芹。” 这两位在圈里的名气都不小,不过一个是实力派老戏骨,一个是出了名的资源好但撑不起戏的流量爱豆。 沈静槐都没有合作过,仅仅只是听说过对方而已。 望两人那边看了看,猜到她们也是看到了和自己刚才看到的一样画面,沈静槐笑了笑,低着头又继续赶海了。 等相长歌踢着一个轰隆隆的木头桩子下山自带音效的下山时,远远的就在山上空旷处看到了海面上分散开的几个人。 这边又来了一组人? 那她们这里还挺热闹的。 相长歌想着加快了步伐,把卡在树里的木桩子推出来,任由它又继续滚着下山。 在山脚下的余清听见那声音回头时,先看见的是侧边远处的山脚下突然从山上滚下来一个一人环抱的大木头,接着才看见跟着木头下来的相长歌。 余清扶着树站起来,疑惑的看着。 木头还挺重的,到了山脚下地形就不好滚了,相长歌只能把它扛肩上,到余清旁边时扔地上时不知道是不是余清的错觉,她感觉地面都震了震。 本来还觉得相长歌在山上待得久,看见她拿了个这么大的木头下来,难以想象她是怎么从树上砍下来的,余清又觉得她动作快了。 “你怎么砍下来的?” 余清问道,目光下意识的去探寻相长歌戴着手套的手。 相长歌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在余清刚起身的位置坐下,拿过刚开给余清喝的椰子摇了摇,见里面还剩了不少椰子汁没喝完后,抱起来先喝了几口,才答道:“节目组砍下来的,我只用砍一头。” 说着又说了自己上去看到的情况。 听见相长歌说九组人的东西都被节目组收走了,余清也没什么,只是挨着相长歌又坐了下来。 “反正还有鹿肉芭蕉那些没吃完,今天不用再找食物也可以。” 余清说着,目光又扫过相长歌的双手。 相长歌从余清这句话里听出了点其他的东西来,她勾着唇,把背包拿给余清看。 不用再找其他食物,大小姐这是心疼她,怕她累着了? 余清打开,就看见了里头的一把红蕨菜和龙檬子。 她拿着形状颜色都很奇异的红蕨菜看了看,有些疑惑:“这个能吃?” 看着像是什么树枝般。 相长歌点点头:“味道还不错。” 就是比较麻烦,要煮还有泡水才能吃而已。 余清听相长歌这么说也没怀疑,放到了一边,又拿出两个龙檬子。 这个她也没见过。 “黄皮山竹。” 看着她好奇的目光,相长歌介绍道。 她脱了手套,拿过一个,给余清掰开,再递给她。 余清没第一时间接过,目光落在了相长歌切割木头而磨得发红的掌心处。 她伸出手,没接那掰成两半的野果子,而是拿过相长歌的手腕,摊开了她的手指。 指尖抚了抚相长歌掌心里的红痕,余清抿紧了唇。 相长歌看她这样,把手上的果倒腾到另一只手,低头去看她的表情。 “怎么了,心疼得要哭了?” 相长歌故意道。 余清抬眸瞥了她一眼,指腹轻揉着她的掌心,唇瓣动了动。 想问她疼么,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最终,余清选择把那只手捧起,轻轻吹了吹,语气晦涩:“等磨出水泡,你就知道到底是谁疼了。” 本来也没觉得疼的相长歌,此刻只觉得被她吹过的掌心痒得厉害。 她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手。 手心还没磨出水泡,她心里想是先长了,一颗颗又一颗的,酥酥痒痒的,是疼,又好像是……爽。 相长歌收回那只手,接过龙檬子,把另一只又递过来给余清:“这只也要呼。” 余清:“……” 两人对上眼,余清耳根悄悄热了,最终还是没有厚此薄彼,在相长歌另一只手上也吹了吹。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有些麻了。 [啊,好甜的姐妹情。] [我和我姐妹好像不这样。] [呼呼真的会就不疼了吗~] 心疼了会儿相长歌,余清才试了一下龙檬子的味道。 酸酸甜甜的,果肉的口感和山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不过味道就是很正的野果味了,吃多几个就只会感觉酸味更重,倒是很开胃。 两人在原地歇了好一会儿,相长歌把椰子喝完又把里头的果肉掏出来吃了,才和余清往回走。 这回她们就不翻山了,海水已经退出去了,从海边走比爬山更省力。 余清自告奋勇的说要背背包,相长歌也没和她争,一肩头扛起那木头桩子,一手提着还剩的三个椰子,就和余清往海边走。 阳光灿烂,落在人身上没一会儿就觉得滚烫。 余清和相长歌说了这边又新来了一组人的事情,还指了指两组路过都发出尖叫的位置。 相长歌看了余清一眼,看出了她眼底的好奇。 大小姐也会对世界上的东西好奇了,倒是好事。 相长歌走在前头,顺路往余清说的那个位置走了走。 没一会儿,相长歌就看见了惹得路过的两组人都尖叫的场景。 一块大礁石底下,此刻已经退完了水,沙泥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搁浅了条海鱼,这会儿一群颜色粉粉嫩嫩的海蜈蚣正扒拉着那条海鱼进食。 如名一样,海蜈蚣和蜈蚣类似,都有很多脚,加上颜色鲜艳,看着是密密麻麻又满是一种让人不适的气息。 相长歌挡在余清面前,先给她说了一下看到的东西,给她打了一个心理建设。 余清听着就感觉头皮发麻,拧紧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抵过好奇,在相长歌身后探出头看了眼。 只一眼,余清就有种想作呕的感觉了。 一条条细细长长的海蜈蚣攀附着那条死鱼,不管是颜色和形状都让人心理不适。 她只扫了一眼,就快速的走开了。 怪不得刚路过的人看见都尖叫,要是自己没预料的走过突然看见这场景,多半也会被吓一大跳。 相长歌倒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什么东西能装的,这才加快步伐往庇护所走。 海蜈蚣可是好东西,味道鲜美,还有天然的味精之称,不管是直接炒还是晒干了煲汤,都很美味。 只是看余清那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的模样,这多半也不在她的食谱上。 海边退潮出去很远,两人也看见在赶海的另外两组,分散在海边很远,远远看着都瞧不清面容。 这在这大太阳下赶海的着实有些辛苦,但还在荒野求生,不找吃的可就没有吃的,只能顶着日头挖沙翻石了。 等回到庇护所,余清才感觉到一丝凉快。 这一路她都是自己走回来的,可把她累坏了,脱了外套往地上一坐就不起身了。 而相长歌放好木头和背包后,拿出了她的昨天织好的鱼笼,和余清说了一声她先去放鱼笼,又往外走去了。 余清喘着气的看着她的背影,清晰的认知到了两人体能差距。 带着鱼笼回到刚才发现海蜈蚣的地方,相长歌用树枝夹了几条用石头砸断砸碎扔进鱼笼里,又看了看附近的海面,想想还是选择把鱼笼放到了溪水沟里。 又在水边清洗了一下,相长歌这才回了庇护所。 走了这一遭回来,余清还是原来的姿势,窝在庇护所边上坐着,眼神没什么焦距的透过树叶的缝隙盯着远处的海面发呆。 相长歌去拿了几根芭蕉出来,在她身边坐下,剥了一根放她嘴边,余清眼眸动了动,微微偏头,咬了一口。 看来还是吃芭蕉的嘛。 相长歌想,自己也剥了一根,一边吃着,一边投喂余清。 余清吃完一根,她已经吃完两根了。 大中午的天气热,看余清连早上给她煮的那个野鸡蛋都不吃,相长歌也懒得做什么吃的了。两人吃了点水果,就打算睡个午觉。 她们睡午觉,摄影师就能休息去,还能回去吃个午饭。 摄影师开开心心的走了,相长歌啪嗒一下的关了两人的相机,脱了冲锋衣在庇护所里头换了件干净的背心,又把被汗湿的那件晾起来,这才躺下。 等她换好衣服了余清才走了进来。 也没进睡袋里,往睡袋面上一趴,尽管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爬了一座矮山走了些路,余清也累得很快就睡了过去。 先躺下的相长歌倒是睡着得比余清晚。看着余清的睡颜,拨了拨她额前的发丝,她才慢慢的阖上了眼。 有事做的一天才会比较充实,相长歌已经在思考等这节目结束了,下次该带余清去参加哪个节目才好了- 两人在午睡,附近的另外两组也有点抵抗不住烈日,打算先去休息了。 刚相长歌和余清在海面走过的身影她们也看见了,时思安还看见相长歌又经过了一次。 明明也就是在集合那个见过一次,但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还是一下子久认出了相长歌的身影。 和着倪芹往山脚上她们刚过来时看好的适合搭建庇护所的地方走去时,时思安有些遗憾的倪芹道:“可惜节目组不允许选手们之间交谈,不然还能和另外两组打个招呼。” 倪芹也觉得有些可惜:“是啊,这荒岛上待久了,看见人心里还怪高兴的。” 就是可惜只能互相看看而已。 两人原本的位点也是在山里,只是感觉山里比较危险,两人一边换着位置一边往海边走,期间还去了旁边的北面,那边风大,不合适住人,两人才往的这边走。 时思安原本还遗憾还没和相长歌好好道谢,现在却又再见到她,两组人还离得这么近,她心里思索着,要不晚上等摄影师走了,她关了相机去找找相长歌。 但空着手去肯定不妥,这道谢道得没诚意,还是得找点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食物去才行。 而且这食物还不能是她和倪芹一起找的,不然用别人的劳动成果去当谢礼,也不合适。 时思安思考着,没注意到摄影师将她思索的面容全拍进了镜头里。 B市,看着平板中高清镜头下时思安思索的表情,再听她刚说的那句话,从她们直播间打开开始就一直看着的李彦筠气得握紧了拳头。 刚那相长歌从旁边路过的时候,明明离得那么远,安安还是回头一直看着她。 现在还说什么可惜节目组不让选手们相互交谈,她是想和另外两组交谈么,她明明是想和那个叫相长歌的交谈而已! 安安这是怎么了,是给那个叫相长歌的洗脑了么,明明他们才该是最亲密的人,可那天那相长歌说了那样的话后,她不只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反而还一直盯着对方看! 相长歌。 李彦筠想着,把平板放在一边,打开邮件,将助理不久前发来的余氏对手,和余清的一些对头资料仔细的又看了一遍。 “上官家,上官旻?” 李彦筠思索着这个名字,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个消息。 “替我约一下,A市上官家,上官旻。” 而此刻,A市。 上官旻一把把桌上的文件用力的砸到地方,眼神如炬的盯着手机里网上有关于荒野求生节目一组的直播剪辑视频。 只见屏幕上,定格的视频画面正是余清手捧着相长歌的手,微撅着唇冲着她掌心吹吹的场景。 而在画面之下,密密麻麻的全是“好嗑爱磕”的弹幕。 上官旻从一开始的不明所以,到不敢置信,再到现在暴跳如雷,不过才用了短短一个上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说呢,他就说余清怎么会那么决绝的就和他退婚,明明在两个月前她还那样敞开心扉的对待自己。 可这一切,在自己去国外出了个差,在那个叫相长歌的出现在余清身边时,就全变了! 圈子里声色犬马,尽管是言情文男主,但上官旻很轻易了就接受了两个间拥有爱情这种事。 怪不得相长歌会帮楚可可,怪不得相长歌要把自己打进医院,怪不得怪不得! 这一切都是她在做局! 相长歌让余清知道他和可可的事,让余清和自己退婚,为的就是她自己能上位! 还什么余氏夫妻早年就为余清定下的管家,真是狼子野心,她要的哪里只是一个管家的位置,她要的明明是整个余氏! 想到这里,上官旻更觉得自己整个人气得不行。 原本他对相长歌的恨意只是恨其破坏了他和余清的婚约,恨其插手他和楚可可的事情,而现在发现她能占据自己的位置,得到余清,得到余氏后,相长歌就成了他杀父仇人般厌恶对象。 还有余清和余氏,他要是得不到,那他就宁愿毁掉。 又把桌上剩余的东西清空后,办公室门外忽然有助理来敲了敲门。 助理巍巍颤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总裁,B市李氏集团发来了邀请。” 上官旻身上熊熊燃烧的怒火一熄:“李氏?” 就是那个旅游产业覆盖全国的李氏?他记得他们没有合作,怎么会突然给他发来邀请。 上官旻清了清嗓子,才叫了对方进来- 外头发生的事正在睡午觉的两人是不得而知了。 天气炎热,但她们庇护所在这树荫下还算清凉。 或许是昨晚睡够了,余清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醒来时旁边的相长歌还在睡着。 她眨了眨眼,翻了个身,往外头看了眼,瞧见阳光依旧灿烂后,才又躺了回去。 这感觉还有点奇妙,以往她每次睡午觉,睡够醒来时外边已经天黑了,少有像现在这样,还能看见天光大亮的模样。 缓了一会儿那种刚睡醒的惺忪感,余清轻轻扭头,去看旁边的相长歌。 她只穿了一件背心,似乎还睡得很熟,面容平静,高耸挺翘的鼻梁之下,是微抿着的唇。 她余清盯着看了会儿,随后伸出手,轻轻拿过相长歌搭在小腹上的手。 相长歌的手比自己稍大一些,这很正常,她本来就比自己高。 余清又看了眼她的手心,红痕似乎消了些,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她感觉还是有些肿。 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指尖和相长歌的指尖比着,慢慢的,等余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拉着相长歌的手,手指陷进她的指间,和她十指相扣了。 第80章 第 80 章 大小姐没伤着自己吧 看着两人错落相贴的手, 余清有些出神。 或许是没和其他人有过这么亲密接触的缘故,世界上突然出现一个能和自己亲近到相濡以沫的人,她总会不自觉的朝她靠近。 像是新打开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般, 她兴致勃勃的想再多去探寻一些自己以前从未探寻过的事物与感觉。 难道她有隐藏不自知的什么皮肤饥渴症之类的?不然为什么总是会想和相长歌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想离她很近,想亲亲她,想能触碰到她…… 余清反手握着相长歌搭在自己掌心里的手, 指尖往回屈,手指摩擦而过相长歌的指侧。 一阵细腻的痒意, 从两人手上徐徐蔓延开来。顺着五指连心的脉络,从指尖,传到心口。 那是一种很神奇又陌生的滋味,有那么一刻,余清甚至觉得,她这样和相长歌扣着手,比两人唇齿相依时更紧密。 或许是牵手的时候还能看见对方的表情,不只是身体能感受得到她的存在,视野的感官也可以。 细密的感受完对方掌心的温度, 余清改为趴着支起了身, 探头去瞧自己手里的新玩具。 相长歌的手骨节分明,明明是能扛木头的手,指尖却很纤细, 看着有力又漂亮。 余清轻捏了两下她的骨节,又揉了揉她的指腹,接着再去摸摸她的指节缝隙…… 快被当成玩具一样把玩的相长歌慢悠悠地掀开了条眼缝, 就见对面的人手肘支撑着身体,正面向自己这边趴着。 头发松松垮垮的拢在脑后,低垂着眼帘, 像是小猫用双掌抱着个毛球似的把自己的手扒拉到她面前,轻柔细致的把玩着,只差没上嘴啃两口了。 在余清数完相长歌这只手指甲上的月牙后,余清想到了她的另一只手。可惜那只手这会儿放在另一边,她拿不到。 这样想着,她抬头越过相长歌的身体,看了眼她自然垂放在身体另一侧的手臂。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只手忽而抬起,随着主人侧身朝向自己这边,那只手也被放到了自己面前。 余清睫毛来回轻扫了两圈,慢慢的一点点转眼,就见身旁人懒洋洋的半掀起眼帘,眼里可能因为刚醒,看着还有些迷迷呆呆的,像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余清没有迟疑,快准狠的出手,先轻掐了一把相长歌的脸颊,还轻扯了两下,才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收回手,不客气的笑纳她主动送来的另一只手,又开始数起了月牙。 相长歌侧躺的看着面前睡醒了就玩起别人的余清,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突然犯起懒来了。 明明今天的天气那样好,外面的阳光那么漂亮,不远处还就是大海,可她却想和余清待在这简陋又狭小的庇护所里,任由时间流逝。 在相长歌准备又闭上眼帘时,察觉到她状态的余清忙又靠了过来些。 她伸手学着以往相长歌不让自己睡觉时的做法,手动给相长歌开了眼。 相长歌:“……” 终于感同受身到这种被人手动不让睡滋味的相长歌,被迫呈现出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的姿态。 耳边还有余清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还睡,我都睡够了。” 也是,爱睡觉的大小姐都睡够了,她怎么还想沉溺在这一刻的时间里。 但人偶尔在喜欢的氛围里沉溺一下,应该也是合理的吧。 如此想着,相长歌伸手拉住余清垫在身下的睡袋,往自己这边扯了下。 很快,躺在睡袋上的余清就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在朝着相长歌移动。 睡袋在芭蕉叶上滑动,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等余清的睡袋挨着自己了,相长歌才伸手揽着面前人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扣。 两人猛地一下子紧贴在了一起,热度相融。 余清额头贴在相长歌的脸上,眼前是她的下巴,再往下一看,是她只穿着薄薄背心的身体。 背心自带海绵,轮廓看着很是挺拔,因为相长歌侧身的缘故,领口还荡开了一道小缝。 余清下意识的抿紧了唇。 身形单薄的人被扣在自己怀里时,像是感受不到一点的肉,相长歌脸侧贴着余清的发丝,手绕过她的腰际往上一托。 下一瞬,热烫的掌心覆盖在了余清的肩胛骨上。 太瘦了。 瘦到她仿佛能摸到她身上的每一块骨头一样。 相长歌在心里思索着该找点什么给余清补补才行。 相长歌的想法余清就不得而知了,而她此刻也没有心神去思索相长歌的想法。 她看着近到自己触手可及的身体,没忍住,于是缓缓抬手,先轻搭在了相长歌的腰上。 自己被她扣在怀里,能细密的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将自己包围,那种暖乎乎的感觉,让人整个人都冒起热气的同时,也被燥得心跳如雷。 昨夜想摸,但被相长歌制止了,而今天,可是她自己把她拉过来的。 余清为此想到了一个觉得很恰当的词,引狼入室。 一面想着,余清的手,一面顺着相长歌的腰,缓缓往上爬。 那种轻柔滑动的触感,让承受者一下子就绷紧了身体。 余清画画的时候学过人体的构造,但除了视频和图片的资料外,她对人体最深的了解是来源于自己。 不过因为她身体不好的缘故,身形瘦弱的她,能供她自己了解到的内容并不多。 就比如,此刻对方身前的起伏线条,就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相长歌的手是顺着余清的背部往上走的,而她怀里的人,因为好奇更甚,走的是更为“坎坷”的一条道路。 从腰侧爬上来的一只手,不知道是被手臂阻隔,还是遇到了什么阻碍,在相长歌腋下一寸的地方,忽而停住了。 接着,她从侧面前行,改为了拐向山峦起伏地。 那种轻轻痒痒的酥麻感,让相长歌呼吸一敛。 很快,一阵不属于自己的掌心热度,透过海绵,渗透进自己的身体。 余清看着面前灰色背心上自己白皙的手所掌握的地方,眼神都有些直了。 相长歌看着高挑瘦削,但其实身形是最为完美的那种,肉质紧实线条完美,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又太瘦。 而最令余清好奇的,就是她比自己大了一个轮廓的起伏之地。 或许人对于这个地方有着天然的想靠近心理,就像她很喜欢妈妈一样。 余清看着自己一手掌握得满满的地方,眨了下眼,抬眸想看眼相长歌此时的表情。 不过自己卡在她的颈侧,很难看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面容的一角。 但想来,她应该是允许的吧。 自己的手都放上去了,她还没有其他动作,不就是一种默许么。 想着,余清没有再迟疑,指尖稍稍用力,满足自己好奇心的轻轻地扣揉了两下。 “……” 相长歌呼吸猛地乱了,搭在余清肩胛骨的手往上一压,如揪住作乱小猫后脖颈似的按着余清的后颈,更用力的往自己怀里摁去。 “痒……” 相长歌语调不稳地吐出一个字。 被抱紧的余清失去了作乱的机会,她手终于改为规矩的搂着相长歌的腰了。 贴在相长歌颈侧的人发出闷闷的声音:“痒就不给摸了么?” 真是好霸道的一句话。 相长歌手指捏了捏她的颈部两侧:“你只想摸么?” 余清被问得不说话了。 两人依偎得紧密,紧密得能相互听见对方跳得激烈的心跳声,本来还觉得凉快的庇护所,不知何时也变得粘稠闷热了起来。 一种还未被满足的陌生欲望,一点点在两人心间浮生,似是想蛊惑她们去做更多更多。 但,还不合适。 不管是这一刻的时间地点,还是此刻未明白太多的她们,都还不合适。 人是害怕孤独的生物,为了消弥这种孤独,又或是为了驱逐这种孤独,总会做出各种为了取暖的事情来。 只是感情对于两人而言又是全然陌生的一种东西,在她们还未能细致的了解这一样东西时,她们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去试探,去了解。 这是探索的过程,也是在实践里学习的过程。 “不会还没起吧?” 外头忽而传来了摄影师的声音,听着离得还有些距离,但在这只有鸟叫虫鸣的林子里很是突兀。 相长歌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怀里的人。 余清坐了起来,第一时间找来相长歌的冲锋衣,兜头的盖到相长歌身上,像是要藏住自己刚舔了两口还没能细细品尝、但分外不想给他人多看一眼的美食。 相长歌闭着眼把掩在自己脸上的冲锋衣一角拉了下来,这才睁开了眼。 外头阳光明媚,庇护所里虽然不算昏暗,但因为只有一个门口的缘故,光线也不明亮。 不过相长歌还是看清了余清红润可人的面容。 相长歌坐起身,慢悠悠地穿着外套,嘴里还不忘道:“大小姐这么怕热么,脸都热得红成猴子屁股了。” 余清:“……” 她这是不是热红的她自己不知道吗? 相长歌知道。 只是被人摸揉了一下的人是自己,怎么那始作俑者还脸红得倒像是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一样。 余清懒得理会相长歌,顺好自己的衣服又扎了一下头发后,她用手作扇的扇着风先走了出去。 下午而至,被太阳烘烤了一天的各处都是热的,就连虫鸣的声音里似乎都带上了被热得撕心裂肺的力道。 余清满头汗的出来,一点也没惹起旁人的多想。 等相长歌也出去后,她拉高冲锋衣的拉链,透过树叶间隙看了眼海面。 退潮退出去太远,这会儿盯着阳光要看到海水还得眯着眼往很远处看去才行。 看来赶海是去不了,先不说要走很远,就说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就算有什么搁浅的海货,现在也不新鲜了。 两人一起去水边洗漱,清醒清醒,相长歌顺便去把自己中午放下去的鱼笼起了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这淡水的鱼没见过海蜈蚣这种海之美味,才放下去两三个小时,鱼笼里竟然还真的有东西了。 五六条一两指大,大小不一的溪鱼,还有几个小虾,看着和海里得到的海货相比少得可怜,却也算得上是一份食物了。 相长歌倒出来直接在水边处理,找了两张大叶子把鱼虾都包起来,又把小点的那条鱼砸碎扔进鱼笼里做饵,再把鱼笼放回原处,这才和余清回了庇护所。 下午不出去找食物了,相长歌准备搭建一个洗澡的小茅屋,顺便把上午扛回来的那个木头桩子挖成木桶。 选了几条小得都懒得吃的鱼和虾,扔给蹲在庇护所后头被绑了脚的野鸡,只留下两条大些的鱼和两只虾,相长歌一边吃着一根皮还是青色但果肉也算甜了的香蕉,开始在周围找寻木柴。 只是用来洗澡的一个草屋还是容易搭建的,相长歌找了些粗大些的藤蔓,在庇护所侧边的树枝间绑好。 等在有一人高的空中用藤蔓绑出了一个蛛网似的藤网后,才围着藤网扎立些找来的木头。 木头一端插进地里,一端靠在藤蔓上,就这样围着藤蔓网插了一圈。 很快,一个上小下大的圆柱形庇护所就有雏形了。 藤网上再找些宽大厚实的叶片盖上去,错落紧密的盖几层,最后又横着的架了几根细一些的树干。 就这样,一个简单能遮蔽视线的简易庇护所就在尖顶木头庇护所的旁边,出炉了。 这样搭建出来的东西肯定不如她们睡觉全用木头搭建的那个庇护所稳固,但全用木头搭建成的庇护所很难将高度搭得高些。 洗澡的话一直矮着身子也难受,还不如搭个高点的,进去洗澡时也能洗得舒服点。 至于稳定性方面,不稳固就不稳固了,大不了塌了再重建就是了。 看到相长歌在忙着搭这个玩意儿,直播间里有不理解的观众发声: [费这么大力气搭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啊?不是已经有庇护所了吗?] [之前不是说要搭建一个洗澡的草房用吗,这个应该就是吧,看着还不错呢。] [两人还是太讲究了,洗个澡都要搭个房,别人荒野求生哪有洗什么澡的,去水里滚两圈,衣服、澡都一起洗完了。] [看两人这物资还有这精神状态,感觉一个月对她们来说还是太短了,她们起码能在这儿住半年。] 庇护所里这会儿就比较闷热了,余清就在出了庇护所在对面的树下坐着。 相长歌忙着搭建洗澡的茅屋时,她就用匕首挑着那节木头桩子,试图根据相长歌说的掏空做木桶的话,做出点事迹来。 等相长歌又找了些苔藓把洗澡的茅屋缝隙堵上,确认不可能会被人探寻看到后,她盯着那个留出来供进出的口子,开始思考该用什么做门好。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个木门了。 不然没有铆钉,能随时推开又关上的木门肯定是做不出来的,就算是做榫卯结构的,也是需要工具才行。 想来做块木筏似的木门似乎才比较合适。进去了就挡拦在门口遮挡,出来时则一脚踹开就行了。 而且除了能做洗澡的木门外,睡觉的时候还能拿来挡在庇护所门口当门帘用。 当然,用藤条编个藤条门帘也行。反正只要能起到遮挡视线的作用就可以了,办法是有许多的。 只是用未经过处理的藤条编织而成的门帘肯定会重些。 因为它是要挂上去才能起作用,而这样,对庇护所的承重就要有要求了。 思索了两秒后,相长歌还是用手比划着测了测尺寸,打算做个木门。 附近的树木经过她们这些天又做庇护所,又做茅屋,还要生火的,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相长歌确定要做木筏门后走向余清,想和她说声自己去找木柴,得把匕首拿去用。 刚走到余清身边,就见她拿着那把匕首已经将木头掏出了个鸡蛋大的洞来,现在还在一下下挑出比削笔刀还少的木屑孜孜不倦的努力着。 相长歌回忆了一下自己搭建茅屋所用的时间。一两个小时应该也有了吧,看着那个小洞,相长歌表示夸赞的点点头,又询问道:“大小姐没伤着自己吧?” 余清:“……” 本来是想帮她减轻一点工作量的,但余清从没想到木头有这么硬,手都快挑痛了木头桩子还只是皮外伤。 把匕首递给相长歌,余清甩了甩手,替相长歌打退堂鼓道:“要不还是别做木桶了,洗澡的时候多拿几个椰子装水就好了,这个木头太硬了。” 这么硬的木头,要想把它掏空,得废多少力气和时间。 “是么。” 相长歌听着,把木头桩子往她那边移了移,匕首戳进去,斜着转一圈,一挑,很快,一个圆锥形的木料就被相长歌挖了出来。 对比旁边余清挑得坑坑洼洼的小洞,相长歌挖出的那个位置简直像个艺术品。 余清:“……” 这木头有问题吧,她挖的时候为什么不这样软,还是这把匕首她不会用?肯定是因为这把匕首她用得不习惯的缘故。 相长歌试了一下,感觉还行,就道:“没事儿,放着吧,到时候慢慢挖。” 就当是消磨时间了。 余清能愿意帮忙动手,她已经感到很意外了。 “我要去找点木材做个木门,你在这小心点,别乱走。” 和余清说了声自己要去附近找木头,又嘱咐了她一句,相长歌这才拿着匕首往侧边走去。 余清听她特意来嘱咐自己,还以为她要去很远,点点头,看着她的身影往庇护所外的那条她们已经走出来的小道走去后,才拍拍手,去找椰子壳,就着里面的水洗了洗手。 接着又进庇护所里拿了一根芭蕉,吃着芭蕉出来时,余清就听见了砍柴声。 扭头一看,相长歌就在庇护所上去约莫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正低头砍着大小合适的树木。 余清咬了一口芭蕉,想到相长歌刚才特意和自己说没事别乱跑的话,眨了眨眼。 恰好负责一组这边镜头的主控这会儿切了一下两人间的镜头,下一秒,直播间里的观众就从余清的视角里,看到了不远处的相长歌。 [刚听自信姐和虚弱姐说的话,我还以为自信姐要进山,现在看,就进这么点远的?] [不是,所以刚特地嘱咐虚弱姐的那些话是为什么?就这点距离我出门倒个垃圾都走得远些,有事喊一声不就行了么?] [我怎么觉得两人不太对劲啊,就是两人间的那种氛围……反正我很难描述,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奇怪,我怎么没看出来?] 余清站在原地盯着相长歌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期间相长歌察觉到什么,扭头和她对视了一瞬,才又继续砍着木柴。 余清吃完芭蕉就找了个能看见相长歌身影的树荫坐下,手上拿着两个龙檬子,也不吃,就一下下的抛着玩,眼睛隔着错落的树木一直落在相长歌身上。 密林里没有人来处理过,杂草虫子都多,相长歌去砍柴时不时还能看见蜘蛛小虫子的跑过,虽然两人离得不算远,但余清不适合和她钻这些林子就是了。 主控这会儿还切了一下摄影师的镜头,从第三人的角度将这一幕录进了直播间里,看得观众将弹幕刷得更为密集。 [不是,你俩是不是太黏糊了点?] [荒野求生是这样的吗?是这样的吗?你们告诉我是这样的吗?] [真的不太对劲哇,自信姐去找木头不舍得走远就算了,虚弱姐怎么还一直盯着人看,这有什么好看的?] [……说不好看的,那我们一直在看着她俩的又算什么?]- 另一边,时思安和倪芹中午赶海回来后,也顺着淡水的溪流在边上找了个地方搭建庇护所。 不过因为这地方待了三组人,最终她们那组离沈静槐和左子丹的庇护所位置其实相隔得挺近的,就隔了一条溪流对角而已。 现在相长歌和余清隔着矮山在海的这边,在矮山的另一边,先是时思安和倪芹的三组,再过去就是沈静槐和左子丹的五组。 三组选手在这片区域形成一个大的三角形位点分布。 沈静槐和左子丹也睡了个午觉,两人起来打算做晚餐时,先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 扭头看了看,没见着其他人在哪里,但闻着这个味道,知道附近肯定有人在就是了。 左子丹和沈静槐道:“应该是新来这边的那组在这附近落脚了。” 还离她们不远。 沈静槐听着想到时思安和倪芹,点了点头。 离得近也没事,她们看着就不像是会去摸别人家的那种。 左子丹也没太在意附近有谁,说完这话,她一边生着火,一边和沈静槐商量道:“吃点东西等太阳没那么大了,我们再去找点海货吧?” 吃的东西肯定是越多越好的,吃不完存着也能以备不时之需。 沈静槐没有意见,两人快速生火煮了点野菜和早上找到的海货吃完后,熄了火,就趁着太阳没下山往海边走去。 另一边,溪沟边刚吃完东西正打算拿着铁锅去水边清洗的时思安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冒出的炊烟。 炊烟,有人在生火,是谁在那边? 想到这里,她脑海不自觉地浮现出下午看见的那个身影。 会是她吗? 应该是她吧。 中午的时候似乎就看到她从那边出来,接着又返回到礁石处转了圈,最后也是往那边走去的。 时思安甚至来不及多思量确定一下那边到底是不是相长歌那组的人在,她心重重一跳,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开始查看起了自己的物资来。 没想到她们离得这么近,她还以为要等节目结束后才能和对方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谢。 真是太巧了,现在正好给她一个道谢的机会。 她得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合适送礼的东西,晚点就给对方送点过去。《 》 80-85 第81章 第 81 章 刚亲一会儿就要晕过去…… 还不知道有人想给自己送礼的相长歌在杂草丛生的密林里忙活到傍晚, 终于收集到足够的藤条和做“木门”的木材。 要想将木材做成一整扇的门,还得用藤条将其绑好才行。 它不像做庇护所那样能依靠着另一些木材获得稳固的力,所以对捆绑的要求高一些。 怕做好的木门没用几天就烂了, 在开始制作木门前,相长歌还将收集到的藤条用水浸泡进行软化处理。这样藤条能更坚韧些,不容易烂。 把藤条和上午找到的红蕨菜都泡进水里后, 相长歌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挂在天际上摇摇欲坠的太阳, 感受到身上的黏腻,又想去水滩那边洗澡了。 她正想问问余清要不要一起去洗澡,就听见绑在庇护所后头的野鸡忽然难以自抑的发出了喔喔的叫声。 相长歌还以为它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刚想转过去看一眼,闲得没事拿着她刚用完的匕首又去掏木头桩子的余清忽而跑了过来。 震惊的拉着她的手腕,指给她看:“鸡,鸡真的下蛋了。” 第一次亲眼看见一颗鸡蛋诞生的余清很是新奇,眼里的讶异像是突然发现了第八大洲般。 相长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抬头挺胸朝天叫着的彩毛红野鸡不远处, 一株不知名的草根边上, 还真有一颗白花花的野鸡蛋卧在那儿。 “真下蛋了呢。” 相长歌有些欣慰的道。 不枉她没有在看见它的那一刻就痛下杀手,而是选择费力的和它徒手搏斗,现在看来果然是有价值的。 “今晚要不给你做成煎蛋吃?” 想到这里, 对于自己的决定很是满意的相长歌开始思考这颗来之不易鸡蛋的最终归宿。 余清听着蹙了蹙眉。 比起煎蛋,她此刻对于自己内心里亲眼看到鸡蛋被诞下时生出的那种感觉,更稀奇一些。 真切的了解到世界上自己还未亲眼所见的事物, 突然在自己眼前出现的满足感,让余清有些不知所措。 她习惯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可现在, 她被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拎了出去,去看山川湖海,去感受风,去亲历雨。 “这会不会太浪费了。” 余清迟疑着道。 “浪费?” 相长歌不解。 鸡蛋做成煎蛋有什么浪费的?这不是它传统的归宿之一吗。 余清点点头:“这样宝贵的一颗鸡蛋,就这样吃掉了,不是浪费吗?” 这颗鸡蛋已经不能算是普普通通的一颗鸡蛋了,这个鸡蛋就像是……她亲眼接生出来的一样。 它已经被赋予了一种价值,一种她第一次看到鸡下蛋的价值。 没能听见余清心声的相长歌:“……” 这颗鸡蛋宝贵在哪里? 难道是宝贵在——是她亲手抓回来的鸡下的蛋? 想到这里,相长歌轻轻一笑,看向余清的眼里含着些已然将其看透的了然神色。 “没事的大小姐,只要你想,回去后我可以亲手去买几百只鸡回来,让它们在你的面前下很多很多的蛋。” 相长歌说着还特地咬重了一下“亲手”这两个字。 不过余清没有听出来。 余清:“……” 听着相长歌的话,她下意识的在脑海里跟随她的话语想象出那个画面—— 自己被几百只鸡围着,然后,它们都在疯狂下蛋。 想到这里余清赶紧摇了摇头,将那个诡异画面从自己脑海里摇出去。 “你疯了?” 余清诧异的看着相长歌。 什么下很多很多的蛋,重点是蛋么,相长歌说这话怕不是因为她自己原本就想在秀山养鸡的念头,到现在还没打消掉。 “我要那么多蛋干嘛?” 余清没好气的道,还奇怪的瞥了相长歌一眼,不能理解她的脑海里都在想些什么。 被审视的相长歌:“……”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她稀罕那颗野鸡蛋,不是因为那是自己抓回来的鸡下的蛋? “那你想怎么样?” 相长歌干脆直接问余清的想法。 余清想了想:“做成标本吧。” 相长歌:“?” 只能说,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 而看到这里,正在直播间里侃侃而谈建议相长歌她们搞一个荒岛野鸡养殖场的弹幕,画风忽而一转,开始就着两人的对话狂刷问号: [我的老天奶耶,你们还在荒野求生呢,这么大的一颗蛋你们能忍住不吃拿来做标本?] [啊?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转到农村频道?] [真是,一个煎蛋姐,一个标本姐。] [不是,这颗鸡蛋到底宝贵在哪里啊?] [根据我二十多年博览网文的经验,我斗胆一猜,这颗鸡蛋的宝贵之处就在于它是一颗宝贵的野鸡蛋。] [应该是说是煎蛋姐亲手抓回来的野鸡下的第一颗蛋,所以标本姐觉得很有意义?] [听不懂,我建议做成虎皮鸡蛋,哦对了,加点辣椒炒还会更香。] [有时候我也能明白我为什么成为不了有钱人,因为我和她们的思维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 [怎么两人又换外号了,你们下次叫新名字的时候提醒我一下行不行,刚进来我还想哪来的煎蛋姐,以为我走错直播间了呢。] 不过纵使相长歌赞成余清将这颗野鸡蛋做成标本,但她们现在在这环境里,也没有那条件。 相长歌去把那颗还有点温热的野鸡蛋捡了过来,期间野鸡看见了她的举动,也只往角落里藏了藏。 余清听着相长歌提醒的话还有点失落:“行吧,做不了标本的话,随你怎么吃吧。” 余清说着又去继续掏木头桩子。 相长歌看了看余清落寞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野鸡蛋,最终将目光落到了旁边的两位摄影师身上。 摄影师:“……” 突然看他们干什么?他们两个也没有做标本的工具啊。 而且,一颗蛋有什么值得做成标本的地方吗? 一颗蛋值不值得做成标本,不是别人说了算,是想做成标本的那个人说了算。 相长歌将鸡蛋小心放好,打算等会儿就和摄影师们说一声,让他们把鸡蛋带走,让节目组的导演帮忙安排一下,直接做成标本,又或是放着等节目结束了余清亲手去做。 计划好后,相长歌才又走到余清的身边:“别难过了,能把它做成标本的。” 听到她的话,余清有些微愣从木头里抬头。 虽然有些可惜不能将这么有意义的一颗鸡蛋保留下来,但也说不上到难过的地步,不过听到相长歌这样说,余清还是有些意外。 “你不把它做成煎蛋了?” 相长歌:“……” 怎么说得好像是她想吃煎蛋才不让她做成标本似的。 “不做,做成你想要的标本。” 相长歌回道。 闻言,余清有些惊讶的抬眼去看相长歌的神色。相长歌微微垂眸,和她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 这瞬间,两人之间仿佛燃起了一面火墙,温度热烫得她们都有些不自在。 “去洗澡么?” 相长歌转了个话题问。 今天天气不错,气温也不低,可以去水滩洗澡。 “去。” 余清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就回答道。 两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在弹幕的苦苦哀求之下快速的关了相机,接着相长歌又把那颗包在好几张叶子里的野鸡蛋拿给摄影师。 “帮我拿出去给导演,叫他替我保管好,到时候我要做成标本。” 直到双手捧着那颗不知道为什么宝贵的野鸡蛋坐上了快艇,摄影师还没能回过神- 这回去水滩洗澡两人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相机关了,才刚到矮山时,相长歌就圈着余清的腰,准备扛她。 余清下意识的收腹,反应过来后忙抵着相长歌因为弯腰下来才到自己胸口的肩膀,不让她靠近。 “等一下。” 余清摁着相长歌的肩膀往后推了推:“我先自己走会儿吧。” 她今天都做了这么多事了,她不累自己看着都累,哪能让她再扛着自己上山。 相长歌直起身,低头看着面前偏开脸不看自己的人:“大小姐竟然愿意主动爬山?” 这要是在秀山,不亚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余清听出了相长歌话里的揶揄,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这一话茬,自己就慢慢的往山上走去。 这回换相长歌跟在余清身后,看着她两步一小歇三步一大歇的样子,她忍不住伸出手,抵着余清的背部:“要不我给你借借力?” 事实证明借力也没用,爬山主要废的还是腿和肺活量。就算相长歌在后面推着余清,她没爬几步依旧是累得气喘吁吁。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相长歌干脆让余清往后靠在自己怀里平复着呼吸。 看她脸色泛红呼吸困难的样子,相长歌摇了摇头,小声念叨:“就这体力,怪不得亲嘴的时候刚亲一会儿就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余清本来是没晕的,听到相长歌的这话,才感觉自己是真的要马上晕过去了。 是气的,羞的,也是恼的。 余清用力的闭了闭眼,咬牙道:“相长歌!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相长歌感觉自己好生无辜:“我有在胡说嘛。”她说的明明是基于现实的陈述。 “你不会忘了吧?就昨天晚上有人刚……” “停!” 余清气都还没喘过来,在听相长歌马上就要说出一些见不得人的话时,顾不得自己快厥过去的急速心跳,忙伸手捂上了她的嘴。 “你还说!” “……” 被余清捂着嘴连下半张脸也被遮盖了大半的相长歌,这会儿只能眨了眨眼。 见她终于安分了,余清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拿开了手。 而等她手一拿开,相长歌摸了摸自己的唇,浅眸噙着余清红晕醉人的脸,轻笑道:“那我不说也行,要不我们再来检验一下,看看有些人的肺活量,是不是撑不过两分钟?” 至于这个“有些人”指的是谁,以及检验用的是什么样的方式,就不用明说了。 余清抿了抿唇。 此刻相长歌站在余清的身后,余清半靠在她怀里,头顶边上是几棵不知名的小树,为她们带来一片阴凉,隔着树梢绿叶,只依稀能看得见几缕晚阳的踪迹。 两人离得很近,近得相长歌一低头,就能开始她的检验方式。 不过余清可不想陪她玩什么检验的游戏。 什么“检验”,说的好听,分明是要将肺活量差的标签钉实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余清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用力站直了身子,不再靠在相长歌身上借力,接着就埋头往前走,努力赶路,想和相长歌拉开距离。 她自己在这检个够吧,她就不奉陪了。 只是余清还没往前走两步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下一秒,她整个人忽然腾空而起。 被人突然以公主抱抱起的余清吓得慌忙搂住身旁人的脖子,怒视着面前嘴角含笑的面容,余清气得牙痒痒:“你干嘛?” “如你所见,抱你。” 相长歌看着前方路况,嘴里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这一秒,走出树荫沐浴在夕阳光线中的相长歌,身上拢着些愉悦的恣意感,招摇得余清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作者有话说:如你所见,短短的,很安心[小丑][小丑] 第82章 第 82 章 你在回忆些什么? 这次再来到水滩边洗澡, 因为太阳没有上次那么毒辣,两人就没再去找树叶来遮阴,只是戴着头上原本就戴着的帽子, 下了水。 在山里忙活了一天,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相长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呈大字的躺进了水里。 等感受到身体被轻柔干净的水流簇拥, 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浅泡了泡自己,再搓搓洗洗, 人洗干净了的同时,身上的衣服也一齐被洗干净了。 余清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没像相长歌那样着急的就躺水里。 她先踩在水中感受了一下温度,确定不觉得冷,再慢慢把水往身上撩适应。 等两人再次并排的挨着躺在水里,两人刚洗好的发丝在水中互相缠绕着,又被水流带着往前漂浮。 “还挺舒服的。” 相长歌喟叹了一声道。 虽说在秀山也有泳池,房间里还有能泡澡的浴缸,但在泳池和浴缸里的感觉, 跟在水流汩汩流淌的活水里, 是不一样的。 两人帽子都盖得较低,头靠在水边石头上,一齐很放松的透过帽檐, 看着前方溪水来的方向,以及面前远处茂密翠绿的树林。 听到相长歌的话,余清嗯了一声。 这种四周广阔头顶无界却又满带静谧感的地方, 确实很舒服。 是那种会让人身心放松平静下来的舒服。 思维发散了会儿,余清突然想到,她们两个现在这样, 算不算……是在约会? 约会? 余清无意识地抬起手,食指骨节抵在唇边,仔细的思考起这两个光想着就会让人心绪起伏的字眼。 说起来,她还从未和人约会过呢。 游山玩水,看海捡螺,确实有些“约会”的味道,就是这个约会的时长久了一些。 相长歌看向余清时,她的面容被帽檐遮盖了大半,只能依稀看到一些侧脸,但她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动的模样,还是让人看出了她在发呆。 相长歌目光慢慢的落到余清轻含着骨节的唇上。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相长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后,余清才猛然回神,扭头看向了相长歌那边。 而她刚一侧头,因为太过突然,渔夫帽的帽檐还和相长歌鸭舌帽的帽檐触碰在一起。 相长歌松松垮垮盖在头上的帽子被她碰得往旁边一歪,露出了她眸色微沉的眼,和那张漂亮的脸。 余清抬手扶住了自己的帽子,看了眼相长歌,又很贴心的伸手,替她正了正帽子。 “没想什么。” 余清随口回了一句。 相长歌没动,任由余清在自己面前动作着,直到她给自己理正帽子,准备收回手时,她才带着溪水的抬手,握住了余清的手腕。 相长歌的手刚放在水里,这会儿抬起时湿漉漉的,握在余清手上,带来一股微凉触感的同时,还带着一行从自己掌心滑落的水渍。 水渍从两人相贴的手上蔓延,最后顺着余清的手腕儿蜿蜒而下,酥痒的痒意由此而生。 相长歌握着余清的手,缓缓带到自己面前,随后湿润的唇,覆盖上她刚无意识含在唇间的骨节。 “没想什么吗。” 相长歌灰棕色的眸子盯着面前的人,说话时带出的气息一点点的洒在余清手上,有那么一刹那,余清恍然间生出种自己被什么猛兽盯上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在回忆些什么。” 说着,相长歌唇瓣用力,轻抿了下自己唇间的手指。用着行动,暗示一些两人心照不宣的东西。 余清的手被禁锢在相长歌手里、唇间,指尖无措的在空中蜷缩了几下。 “我……” 或许是现在的光线太明亮,又或许是在这样的一个开阔地带,余清看着面前的人,全然没了早上还特意去给人奖励的那自得模样。 等余清反应过来,想收回自己手时,相长歌却又做得更过分了些。 她微微启唇,本还是只用着唇瓣含着人骨节轻抿的逗弄着,现在却是用上了牙齿,像啃什么喜欢吃的排骨那样,轻啃了两下余清的手指。 随后,余清还感受到软韧湿润的东西,如安抚般,扫过她被啃噬的肌肤。 余清忽地屏住了气,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人啃了自己骨节好几下后,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她的手。 只是,这不是结束,而是她换了新的目标。 自己刚替相长歌理好的帽檐又歪了,同时跟着一起的,还有自己头上的帽子。 余清只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睫毛刚在空中来回荡过一个弧度,温热的气息就从唇间袭来。 唇瓣被人轻吮,有过经验的猎人不再满足于浅尝,她已学会挑开牙口,深入腹地,掠夺对方的全部呼吸。 感受到这种唇齿交融的滋味后,相长歌发觉自己变得贪心了许多。 就算是在正经的做着什么,可等看到余清,她就会想起两人紧靠在一起呼吸交缠的画面来。 特别是,她可还记得,刚午觉睡醒时,有人占了她好大的一个便宜,而她还没有讨回来。 心里记挂着这事,相长歌唇上更为用力,直到无力招架摊开自己全部,任由她攻城掠地许久的人发出呜咽的闷哼声,她才终于良心发现的松开了对方。 看着余清唇色红亮带着湿润光感的喘息着,相长歌手上一个用力,揽着余清的腰一带,两人在水中变成相叠的姿势。 余清坐在相长歌腰上,含水眼眸不解地看着她,湿漉漉的发丝带着溪水粘黏在鬓角。 相长歌伸手,划拉开余清鬓角的一缕碎发,顺势在余清额前落下轻柔的一吻。 “难道,只有我自己,一直在回忆?” 相长歌泛起哑意的声音低低的,将自己的疑惑只说给了余清一个人听。 余清却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锈钝掉了。 相长歌在说什么,什么回忆……等等,她是说,她一直在回忆着,和自己接吻的感受吗? “你……” 余清觉得自己得问点什么,可在开口的时候,她又发觉自己脑海里此刻一片空白。 相长歌的唇没给她思考时间的又贴了上来,掌心还按着她的脑袋让她低头。 余清无处可躲,只能承受着她含着自己的唇,像嘬果冻壳里最底层的那点残留一样,用力吸吮。 “唔,别……” 唇被吸得发麻的感觉让余清感觉自己的嘴都要肿了,忙挣扎了两下。 等她揪着相长歌的衣服扯了扯,才终于将自己的唇解救了出来。 而下一秒,余清察觉到什么,想低头看去,却被相长歌逼问着。 “今天占我便宜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隔着薄薄的速干衣,讨回自己便宜的相长歌呼吸也有些不稳的问。 余清眼里已无焦距,只记得努力的喘着气。 两人明明是窝在清凉的溪水里,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油锅中一般。 跨坐在相长歌身上的她下意识的固紧了那道清瘦的细腰,听着相长歌的话,她脑海里自动的回忆起午觉睡醒后的事情来。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相长歌是什么样的感受,至于捉弄她的感觉……她只记得很新奇,很激动,还有,好奇她怎么和自己相差那么多。 至于手感……挺好的吧。 只是到了现在,受害者换成了她,她才发现,原来施与和得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宛若被扔进了水里,听着耳边水声将自己淹没,整个人头皮发麻,却浑身僵硬得无法自救,只能任由着汹涌的浪潮将自己淹没。 相长歌唇贴在余清嘴角,不住的轻啄着,呼吸一下下的洒在她的唇角,嘴里一遍遍的问:“嗯?怎么不说话?” “揉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不记得了?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两人衣服完好,呼吸却紊乱得没有一点节奏。 余清听不下去了,她干脆搂紧相长歌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紧紧的和她贴在一块,感受沉在水下的两个人无序的心跳。 “够了……” 没有能制止相长歌的武器,余清干脆用着自己的脸压上了相长歌的唇,堵着她不让她再多说出一句那种让人血液都会为之沸腾的话语。 “不要再问了……” 相长歌偏过头想躲,她还想再问一句,为什么就够了、为什么这就不要再问了。 但面前人把自己整个脑袋都给抱住,感受着圈着自己的那双手正用着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力道,相长歌哼笑了一声,最终还是在大小姐的求饶之下,选择放过了她- 时思安今天赶海的运气不错,主要是她敢于往礁石堆和更外头一些的地方走去,这些位置的资源肯定比靠近海边的更丰富些。 除了一些海螺和海鱼外,她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了一窝鲍鱼。 这窝鲍鱼个头都不算大,最大的是六头鲍,其他多是八头鲍,她一共捡到了七个。 吃过饭后天色看着还算早,但时思安和倪芹两人今天又是爬山又是赶海的,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两人意见很快就达成一致,打算简单洗漱后就准备早睡,于是两人也早早的和直播间说了再见。 等摄影师走了,相机也关掉了,时思安才和倪芹商量,说想拿几个鲍鱼去送给其他组的人,当谢礼。 两人在来这个节目之前就有过合作,对对方的印象也挺好的。 这次时思安打算来参加节目,四处找合适的搭档时,是倪芹知道后主动联系她的,两人的关系原本就算是还不错,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又更加的亲密了一些,倪芹也知道了些她和李彦筠的事。 现在听见她说想送食物去做谢礼,倪芹一下子就想起了节目开播那会儿,那个替时思安说话的相长歌来。 倪芹闻言询问道:“是给那个一组的选手吗?” 虽说在这荒野求生里将宝贵的食物送给别人,像是吃得太饱才会做出来的事,但换个角度想,既然是要送谢礼,那肯定是要像在雪中送炭时去送才算珍贵。 而且鲍鱼是时思安捡的,除了鲍鱼外,今天赶海的收获大部分也是她得到的,倪芹更不觉得自己有不同意的理由。 这个地方资源丰富,尽管是要花费点力气才能得到食物,但她们也确实没有挨饿。 见时思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倪芹也就笑道:“行呀,那你准备怎么去送?” 时思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回道:“我不确定对方的摄影师现在是不是还跟着她们,就打算先去她们那附近看看。” 等看了具体情况再随机应变。 “如果她们刚好不在庇护所的话,那我就把东西放她们庇护所里好了。” 倪芹听着微微皱眉,觉得时思安后面说的这个方法不太妥当。 既然是要送谢礼,那肯定是要让对方知道是自己送的才行吧。 不过想到节目组制定的规则,倪芹又没有开口。 瞧着时思安一直往外头眺望的模样,倪芹看出她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有些坐不住了。 还真是个待人真诚,生怕别人会吃亏的热忱小女孩。 倪芹:“也行吧,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时思安摇摇头,见倪芹没有意见后,挑了两个最大和两个稍小一点的鲍鱼,用些大叶子包起来,这才往外走去- 夜幕初降,潮水开始有了涨潮的趋势,沈静槐和左子丹这才往回走。 两人今天下午的收获还不错,虽然没有抓到什么贵的鱼类,但捡到了不少生蚝和海螺。 这些煮好了,也是肉呢。 两人高兴的回了自己简易的庇护所,而就在走到庇护所的门边时,左子丹第一时间发觉了不对劲。 “等等,好像多了点什么?” “多了什么?” 沈静槐听着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她怀里抱着做容器装了满满一锅海螺的铁锅,警惕的四处张望。 “那个。” 说着,左子丹走到她们背包边上停下,审视的盯着背包旁的那包用草叶子包起来的东西。 左子丹:“这个东西……我们刚刚应该没有放在这儿吧?” 1 沈静槐看着她指出来的东西,也是同样的诧异:“嗯?是的,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是用叶子包起来的。” 这包东西怎么感觉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她没有任何印象。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沈静槐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有来路不明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她们的庇护所里,不会里头包的是什么毒物,或者是想陷害她们的选手自带的物资吧? 这样揣测着,但东西已经在这儿了,再加上旁边还有一直跟着她们的摄影师在,也算是有能给她们证明的人证。 左右就算是想陷害她们偷拿选手的物资,她们也能辩解澄清。 至于毒物什么的,应该没人这么丧心病狂吧。 想着,最终左子丹还是拿了根细长的棍子,隔得有些远的小心地将那包叶子挑开。 叶子包得不紧,挑几下里头的东西就掉出来了。 看清散落在草地上大小不一的四只瞧着还很新鲜的鲍鱼,沈静槐和左子丹具是一愣。 鲍鱼? 她俩没看错吧,怎么会有鲍鱼在这儿? 第83章 第 83 章 她跟她说今晚吃炸小鱼 沈静槐和左子丹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就连边上的摄影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很懵。 过了会儿,左子丹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鲍鱼拿在手里打量,细看过后又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新鲜的, 也没臭……看着还可以吃。”左子丹说出自己得到的信息。 沈静槐也过来拿了一个查看。 发现果然如左子丹所说的,这鲍鱼看着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可没有问题的鲍鱼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在她们庇护所这里, 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而此刻,两人的直播间已经沸腾了。 [咦?哪来的鲍鱼?] [应该是谁送的?会是谁啊, 这么好,还给她们送食物。] [诶,不会有陷阱吧?还是小心点为好。] [等等,这鲍鱼看着好眼熟,我记得今天只有时思安捡到了几个吧?] [鲍鱼!不是,时思安,你们不会嘴上说着要洗漱睡觉了,实则偷偷给别人送礼来了吧?] [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三组,你们不要躲着屏幕里面不说话, 你们已经暴露了!] [不过, 如果真是三组送的话,那为什么啊,她们和五组有关系吗?] [也有可能啊, 这两组不都是娱乐圈的吗,或许四个人是圈内好友呢。] [可是看着不像啊,今天她们赶海的时候远远看到对方, 都没有什么异样。] 观众们都在绞尽脑汁的猜着这鲍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静槐和左子丹两人也思考着。 过了会儿,左子丹大胆的猜测道:“会不会是谁给你送的?” 送的? 听到她这话, 沈静槐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一对让人见之难忘的人影来。 难道是……她们? 想到这里,沈静槐有些受宠若惊。而再看面前的几只鲍鱼,越看越觉得左子丹的这个猜测可能性很大。 或许是因为自己昨天给那两人故意扔了两株野姜,现在这些鲍鱼则是对方的“谢礼”。 自认为想通了的沈静槐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庇护所突然出现不明物体什么的,还真让人有些害怕。 给鲍鱼的出现合理化后,沈静槐将其收了起来,泡进水里。看着装在锅盖里的鲍鱼,她自语道:“这几个鲍鱼还挺大的。” 她给一组她们的东西不过是两株野姜而已,哪里能跟鲍鱼相比,现在看着这几只鲍鱼,她只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或许,自己应该再给她们送点什么。 想到一组的人,沈静槐脑海里下意识的回忆起自己早上在水边看到的那一幕。 那两人还真登对啊,每次见到她们,沈静槐都觉得自己灵感大发。 在这影视产品百花齐放的时候,她要是拿不出好的剧本,在圈里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可她近两年写出的剧本均反响平平,旁人都说她是江郎才尽了。 其实沈静槐自己也知道,写的剧本太多,脑海里的故事灵感几近用尽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慢慢在圈内销声匿迹,要么,换个赛道。 一个盘旋多日又大胆的想法,在沈静槐脑海里逐渐形成。 等节目结束后,她得想办法和她们搭上线才行- 洗完澡换好衣服,又把脏衣服洗了,在傍晚的橘调色彩里,相长歌和余清两人慢悠悠的往庇护所走。 天上起了鱼鳞云,配着夕阳的光芒,漂亮得像一副不真实的画卷。 余清每两步都看看天,又看看旁边的相长歌,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这一刻要是她的绘画工具在这里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将这一幕都画下来留存。 余清发觉自己似乎是有点收集癖,只要是她觉得有意义,或者有价值的东西,都想留着放起来。尽管往后并不一定会去再翻出来查看。 虽然不能画下来,但再多看两眼还是可以的。 余清指给正拿着湿帽子轻甩水渍的相长歌,叫她去看天空:“是不是很漂亮的夕阳?” 相长歌顺着她的手抬头看向天际。 今天的晚霞确实和昨天的西红柿炒蛋不太像,今天的像是炸鲫鱼。 经过油炸后鲫鱼被炸得泛起金黄的色泽,身上的鳞片也片片翘起,这时候再焖煮一下,鱼肉吃起来肯定外香里嫩。 相长歌点点头,回道:“不知道剩下的鹿肉里面还有没有肥肉,有点话再剥点油出来炸一炸今天抓到的那两条小鱼怎么样?” 余清:“?” 她叫她看晚霞美景,她跟她说今晚吃炸小鱼? 余清深吸了口气,没好气的应了声:“随便。”反正她吃什么都行。 “呜呜呜呜……” 相长歌还在回忆着剩下的鹿肉里面到底还有没有肥肉这件十分严肃的事情时,就听见脑海里传来系统用着机械音啜泣的声音。 相长歌:“……” 统子这是又怎么了。 它这样发出的声音,听着很诡异啊。 感受到她想法的系统:“…… 有时候它真想把这个宿主饿几顿。 “统统我这是喜极而泣,你个笨笨的宿主怎么会懂统统我的高兴!”什么听起来很诡异,哪里诡异了,系统忘记哭泣,生气的喊道。 相长歌摸了摸自己半干的头发,也不和它个人工智能计较,只问了句:“哦?那你说说看?” 见相长歌主动询问,系统飞快地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统统我是为余清宝宝的改变而高兴啦,她以前哪里会觉得什么夕阳很漂亮,只会想到‘孤独的夜晚将至,又是如流水般无趣的一天过去,晚霞再美又如何,抓不住的东西罢了’。” “呜呜呜统统我真是太为余清宝宝的转变开心了!” “……” 听着系统的分析,相长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说,给余清找点事做,能让她不会一直被困于低落的伤感情绪里。” 对于相长歌的这个言论,系统没说话,它怕自己一附和相长歌的话,她又会给余清找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做- 闲逛似的回到庇护所,晚霞已经消失,天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相长歌生了火,看着剩下的鹿肉,打算今晚全给烤了吃了。 这两天她除了加盐熏烤外,天气好的时候也会拿出来晒太阳,现在这鹿肉虽然没有坏,却快成腊肉了。 腊肉不是不好吃,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很难做得好吃,相长歌打算先快点吃完了,好再去找新鲜的肉吃,这鹿肉再晒下去她也要咬不动了。 炸鲫鱼相长歌今晚没吃上,因为她用鱼笼抓到的小鱼不是鲫鱼。 弄了点肥鹿肉放在石头锅上熬出一点油后,用着那油将两条小鱼煎了一下,再放到已经将水烧开的椰子壳里,加点野姜洒点盐,一份味道还不错的鱼汤就好了。 石头里剩下的肉也不浪费,相长歌将一起抓到的几个小河虾放进去翻炒两下,河虾很快就变成了诱人的红色。 比起烤腊鹿肉来,鱼汤更好消化些。相长歌只试了口鱼汤的味道,就全留给了余清吃。 余清也吃不了多少,喝点汤吃两个小河虾再尝几块相长歌烤的鹿肉,她就饱了,还感觉有点腻,忙剥了两个龙檬子吃压压味儿。 相长歌则是收拾干净余清剩下的食物后,又将浸着水除膻的鹿肉放到一旁,一边烤着一边吃,大有坐着吃一晚上的架势。 夜幕降临后,周边的虫子叫声大了起来,余清和相长歌挨着坐在火边,相长歌烤着肉,余清看着她的动作,随着火焰摇曳,两人偶尔聊两句闲话,气氛一时间很是平和。 怕烤肉吃多了上火,相长歌还用椰子壳将之前挖来的鱼腥草扔进去煮水当凉茶喝。 很快,属于鱼腥草的味道在这片地带开始蔓延。 余清闻着那味道有些受不了,相长歌却觉得还行,还盛情的邀请余清也喝点,说味道清新能下火。 余清捏着鼻子喝了两口,等头发一干,就头也不回地跑进庇护所里睡觉去了。 相长歌坐在门边咕噜咕噜的又喝了一大口,咂咂嘴:“也还行啊,比正宗凉茶好喝多了。”怎么余清却反应那么大。 里头的余清听见相长歌的话了,想起那个味道,忙捂着嘴,感觉自己再回忆下去就得有些反胃了。 因着相长歌今晚喝了太多鱼腥草水的缘故,余清还特地打消了半夜睡醒偷咬相长歌两口泄愤的念头- 没什么娱乐节目,参赛的选手都睡得早,而睡的地方舒适度又几乎没有,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早睡早起。 今天看样子又是个好天气。 相长歌起床后先查看了下她们剩的物资。 目前她们除了芭蕉龙檬子和几颗没吃完的红毛丹外就没什么吃食了。 至于要执行可持续发展计划的野鸡没有被算在内。 相长歌伸了个懒腰松松筋骨,打算去水边洗漱顺便把昨晚放的鱼笼起了,再顺道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晚点吃完早餐在退潮去赶海之前,还可以进山再挖点山药回来。 之前山药多的时候吃得有点腻,而现在吃完了隔几天,又有些想碳水了。 昨晚一觉睡得很好,相长歌一起身,余清也跟着醒了。 “今天要干什么?” 余清揉了揉眼睛问。 相长歌看了眼远处的海面,这会儿摄影师还没来,和余清说了她的计划,余清也起了身:“走吧,我们一起去。”她也要去水边洗漱。 相长歌没有拒绝。 清晨的山脚空气格外清新,含氧量高得让人感觉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相长歌放的鱼笼在从水滩下来的另一侧分流处,也就是要去椰子林时翻越的那座矮山旁侧。 那边的溪床大一些,瞧着存在的鱼应该也更多。 不过这次两人没有像去椰子林那样走直线翻矮山,而是从旁边绕着矮山走过。 两人还要找点其他能吃的东西,走这边更合适,虽然山脚的草木茂密了些,但植被程度却丰富到两人没走几步就发现了一堆野葱。 这些野葱看着比菜市场卖的青葱小一些,不过葱味更加浓郁,看着和韭菜还有点像。 余清原还以为是杂草,还是相长歌认出来,拔出一根嗅了嗅,才确定的。 “如果一会儿抓到鱼的话,可以和鱼一起做葱香鱼吃。”相长歌说着利落的在周围拔了一大把的野葱。 抖掉泥后相长歌随手扔进了背包里,这才继续和着余清往前走。 还没到放置鱼笼的地方,相长歌就听见水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听音色还有点耳熟。 “这里这里,又是一个小螃蟹。” “哎呀,我好怕它夹我。” 余清也听见了不远处对话的声音,好奇地探头往那边看了看。 树影绰绰的,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人,她只好又看向相长歌。 相长歌耸耸肩,也没在意,只是带着余清顺着自己之前走过的路走向鱼笼放置处。 鱼笼放在下游,在相长歌走到鱼笼边上,顺着水道往上看,就能看见往上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弯着腰在石头缝隙里找着什么。 似是察觉到她们的目光,时思安和倪芹两人也抬头往这边看了眼。 很快,四人目光隔着水边的杂树枝丫,在空隙中对上。 第84章 第 84 章 冤枉啊大小姐 时思安和倪芹原本也只是早晨醒来后来水边洗漱的而已, 想着刚睡醒形象潦草,也就没把相机带上。 打算等洗漱好了有点状态了,再回去拿相机直播, 只是没想到来了之后眼角一扫,发现了水里有山螃蟹,两人没忍住, 就地抓了起来。 看见相长歌和余清出现在这儿,两人也很意外, 不过在意外后,时思安则是眼睛一亮。 她也没有贸然开口,目光先在附近巡视了圈,确定没看着有摄影师的身影,才又落回到相长歌她们身上。 隔着还有一点距离,她也看不真切两人身上有没有带着相机,怕和对方打招呼触碰到节目组的规则被发现,时思安只能压着心情,暗暗朝对方点了点头。 相长歌自觉自己和对方不熟, 见状只是挑了挑眉, 就低头去查看她昨天放的鱼笼。 余清更和对方没有交集了,自然也不会和人打招呼。 她看了看盯着相长歌瞧的时思安,又看了看相长歌, 见相长歌对对方那火热的眼神视而不见的,这才收回目光,蹲在水边洗漱。 等相长歌把鱼笼起了上来, 看着满满一鱼笼的鱼虾螃蟹,她挪了挪,放到余清的边上, 让她也能看清楚。 “收货还颇丰。” 相长歌感慨道。 余清嚼着做牙刷用的藤蔓,看着鱼笼里几乎全身都为银色的小白鱼条,点了点头。 没想到相长歌这鱼笼看着平平无奇实际上还挺好用的,放在这儿都能抓到这么多的鱼虾。 溪沟里的鱼虾普遍不大,但能用数量取胜,处理好了做个杂鱼汤,或是煎烤出来都是不错的食物。 相长歌洗漱好了才开始处理起鱼笼里的鱼获。 她们还带了篮子过来,将洗净挤出内脏的小鱼放进篮子中,相长歌又给鱼笼里留了些小得不成样的小鱼小虾做饵,再将其放回原处。 在两人忙活着自己事情的时候,上游的时思安和倪芹在抓了这么久的螃蟹后,也都意犹未尽的停手了。 远远的瞧着相长歌和余清的身影,时思安对于两人就住在这附近的认知,更没有任何疑虑。 就在她和着倪芹拿着抓到的小半斤山螃蟹准备回庇护所时,在路过相长歌和余清的身边,时思安扫视了眼两人身上,发现没有相机的痕迹后,她心跳就有些紊乱了。 彼时相长歌正在清理着小鱼,而余清蹲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动作。 时思安故意放慢了点步伐,落在了倪芹身后,还选择往两人这边靠了靠。 就在要路过两人身旁的那瞬间,时思安看着低头忙碌的相长歌,故意顿了下足。 旁边多了个人影,相长歌下意识的抬头。 随后,就对上了时思安亮晶晶的目光。 相长歌和余清都听见了她小声的开口道:“昨晚给你们送的鲍鱼应该还能吃吧?下次如果我再发现有什么好些的东西,我再小心的给你们送些。” 说完,不待两人有什么反应,本就是踩在节目组规则界限边缘的时思安忙快步的走了,徒留下听不明白满头雾水的两人。 等时思安和倪芹的身影消失在林间,相长歌不解的皱起眉头。 什么鲍鱼,她怎么听不懂呢? 刚扭头想问问余清对方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然而相长歌一转头,就对上了余清沉着脸,审视般盯着她的眼眸。 相长歌:“?” 怎么这个眼神看着她? 余清感觉自己真的要生气了。 “你不是一直和我待在一起的吗?你什么时候还偷偷收了她送给你的鲍鱼?” 收了就算了,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这事? “你还背着我吃独食?” 想到这里,余清抿紧唇怒视着相长歌。 明明她们一直在一起,可相长歌竟然还背着自己和别人交往颇深,她却一点都不知情。什么意思,她是怕自己会抢她的好吃的东西,所以才没和自己提及过是么? 可她不是一直有什么都先紧着自己的吗?怎么背地里是这样的。 一瞬间,余清感觉一股酸酸涩涩的滋味从心底里蒸腾而上,在她心口、嘴间,迅速蔓延开来。 原来她和自己,是有秘密的。 也是,谁能真正的和另外一个人坦诚相对呢,人或许都是自私的,自己原以为已和对方亲密无间了,殊不知自己只认识到了对方的冰山一角。 看着余清的目光从愤怒到幽怨,最后只剩落寞,再听着她的质问话语,相长歌只觉得她此刻切身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飞来横祸。 都顾不上打理那些小鱼了,相长歌由衷的开口:“我也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收了她的鲍鱼。” “……” 闻言,余清眼里的落寞有瞬间的凝滞,她眨巴眨巴眼睛,和相长歌面面相觑。 相长歌:“昨晚,不对,从昨天上午开始,除了我去山上扛了个木头下来,和去收放了一次鱼笼外,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么?” “下午到晚上我们都待在一块,我昨晚哪里有去收她送什么鲍鱼的机会。” 说到这里相长歌感觉自己好生委屈。 要是她真收到了什么鲍鱼就算了,而她现在鲍鱼没吃着,还被余清怀疑背着她偷吃独食,她相长歌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诽谤!污蔑!这是当着她的面纯纯造谣她! 想到这里,收着从余清身上转移过来的愤怒,相长歌对脑海里的系统开口道:“阿统,三分钟,我要知道时思安这莫名其妙话语的来源。” 系统:“……” 哦这糟糕的台词,她不会当自己是什么霸总吧。 相长歌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余清托着脸,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发觉相长歌从下午开始后,还真没有背着她“作案”的合适时间。 余清指尖在自己脸上有节奏的点了点,思考了几瞬后,蹙着眉头疑惑道:“那她怎么那样说?” 看她的模样,好像她还真给她们送了鲍鱼似的。 只是什么鲍鱼,她们两个也真没瞧见啊。 怀揣着这个疑惑,两人一边思考着,一边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余清还发现了些马齿苋。 马齿苋这种野菜呈暗红色,分枝较多,枝叶伏地铺散,还挺显眼的。两人挑着嫩的摘了些。 回到庇护所后,余清还绕着庇护所仔细的转了两圈,企图发现时思安刚才所说的什么鲍鱼。 想来对方应该也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吧,她都那样说了,或许她还真给她们送了鲍鱼,只是她们不知道呢。 不过在庇护所转了两圈,余清也没发现哪里有鲍鱼的踪迹。她坐回相长歌生起的火堆旁,疑惑得眉头都打结了。 “没发现哪里有鲍鱼呀,早知道直接问她放哪好了。”余清嘟囔着道。 说完,她又盯向过于平静的相长歌,狐疑的打量着她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怎么感觉这好像不符合她的脾性呢,要是她发现别人给她送了吃的,但她却没收到,以她爱吃的性格,不得想着去找对方问个明白才是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平静。 难不成她真背着自己偷吃了? 已经从系统那知道了事情经过的相长歌:“……” 作为三组六个人中的唯一知情人,她现在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鲍鱼,她的四只鲍鱼……不行,今天去赶海的时候她也得找找鲍鱼才行,馋虫被勾起来了。 顶着余清快贴到自己脸上的审视目光,相长歌手上利落的生着火烧水,等着一会儿将马齿菜焯水,闻言只平静的回了余清一句:“可能因为我在思考吧。” 思考? 余清看了看相长歌手上的动作。 确定不是在烧烤么? “思考什么。” 余清问。 相长歌:“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对方真的送出了鲍鱼,但送错了地方,所以没有送到了我们手上。” “送错了地方?” 琢磨着这句话的余清偏了偏头,很快就理解了相长歌说的意思。 这附近现在一共停留了三组人,除了她们和时思安外,还有给她们送野葱的一组不知名选手。 或许,时思安所说送的鲍鱼,真的送到另一组那里去了? “怎么可能,怎么还会送错。”听到相长歌的话,余清有些不能理解的开口道。 送东西的时候不得确认一下的吗,时思安看着也不像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啊。 相长歌也对这乌龙表示很疑惑。 不过转念一想,她昨天和余清拿到木头桩子后,虽然是从海边礁石区绕回了庇护所,但接着她又去捡了些海蜈蚣,随后是直接从椰子林那边去了放鱼笼那里,没有从原路返回。 或许时思安看见了,就以为她们实际是在那边的方向落脚,于是就把另一组当成她们了。 有节目组的规则在,时思安去送鲍鱼的时候还有很大的可能是趁对方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的……继而就这样送错人了。 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但又单方面的被人以为收了对方的礼物,相长歌和余清心里都有些郁闷。 相长歌是单纯郁闷她的鲍鱼长翅膀飞走了。 而余清郁闷则是因为—— 她盯着正在制作食物的相长歌平静的侧脸,陷入了思索。 相长歌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身材好一点喜欢路见不平站出来发声正义了点,为什么……她们都给她送吃的。 之前是野姜,现在是鲍鱼……余清可不觉得那两组人送会是因为自己,那两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也没说过话,总不能她们友善到见谁都会散发善意的送东西吧。 肯定是因为相长歌,才给她们送的。 越想越郁闷,余清忍不住伸手揪住相长歌的脸,扯了扯。 莫名其妙突然被人袭击了的相长歌:“……” 她扭头看了余清一眼,对上她郁郁寡欢的面容,相长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拍了拍手上的灰,好整以暇的面对着余清,以耐心倾听的姿态,询问道:“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余清抿紧着唇,收回手撇开了脸,没再看相长歌。 只自己忧郁的垂着眸子,捏着手里的一根芭蕉,快隔着芭蕉皮把芭蕉捏成芭蕉泥了。 相长歌探着脑袋,把头伸到余清面前去看她的表情。 余清低着头,她就自下而上的探头去看,余清转向另一侧,她也伸头过去怼到她的面前,反正就要两人面对面才行。 两人玩了会儿你跑我追的游戏,最后余清先忍不住,抬手捂上相长歌的眼,挡住她那双透彻的浅眸,不许她再来打量自己。 “你走开了!” 明明是呵斥的话语,只是因为说话那人嗓音压得低,听着不像是呵斥,倒像是在撒娇。 相长歌抬手抓着余清捂着自己眼睛的那只手,指腹在她手腕上蹭了蹭,嗓音慵懒:“往哪儿走,我卖身契都签给你了。” 什么卖身契…… 说得自己好像是剥削人的财主一样。 拿下眼睛上的手,相长歌握在掌心里把玩,撩着眼皮望着余清,等着她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 “嗯?怎么不高兴了大小姐,你再不告诉我的话,一会儿摄影师可就要来了。”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关系,他们在不在的也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大小姐在他们面前,会不会更难将一下话说出口了。” 余清听得眉间一凛:“你在威胁我?” 被她这话问得直接发蒙的相长歌:“……” 啊?威胁?她吗? 她这不是提醒吗……虽然还有一点点催促的意思在吧,但肯定和威胁沾不上边就是了。 相长歌表面上低眉顺眼的,嘴里说着:“冤枉啊大小姐,我怎么会威胁你呢。”而手上却揉捏着余清的手,开始比划着想和人十指相扣。 余清往回扯了扯,却没能顺利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她盯着两人握在一块的双手,心里的话在到嘴边的路程像是要翻山越岭般艰难。 其实她很想问,她们两个现在这样,算什么关系。 还有,自己在相长歌心里到底是什么。 是雇主,还是……还是别的什么存在。以及,她对别人是什么感觉,对自己又是什么感觉。 可她却像是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一样,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无法将这些问题问出口。 她向来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也不喜欢和人交涉。至于相长歌……对自己而言,她是无论怎样都极其特殊的一个人。 就是不知道自己对她来说,会不会是有些特殊的那一个。 余清别别扭扭的含着满腔思绪,垂下了眼帘,敛去自己眼中的万千情绪。 第85章 第 85 章 简直是海上灯塔虐文克星…… 和一看就愁绪满怀的余清不同的, 是闲适坐在她身旁的相长歌。 她像是个很有耐心的猎人,又像是将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操盘手,无论余清处于什么样的心境中, 她都……不会让她自己躲着消化,也不会让她逃避。 轻捏着余清细细的手指骨节,相长歌声音听着也很平静, 就是说出的话让听的那个人无法平静。 相长歌:“大小姐要是不想说话的话,那我们就来亲嘴吧, 反正嘴闲着也是闲着。” 余清:“?” 闻言,本来还沉浸在那种囚于自己的思绪中的余清,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相长歌,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人怎么回事啊。 她不是已经看出自己在生气了么? 她生气,或者别扭的时候,就是说不出话,她不哄哄她引导她开口就算了,还干脆和她说, “你不想说的话, 那就永远别说了”。 她说的这话,就是这个意思吧? 相长歌也懒懒的掀起眼皮,将目光从余清的手转到她的脸上。 看着余清带着诧异和生气的黑眸, 相长歌嘴角轻扬,探身就想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不说话, 那两人就来亲嘴。 本来在生气的余清看着朝自己靠近的人此刻都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了,原本她应该是生气的,可看相长歌这没皮没脸的样子, 自己要是躲着生闷气,她怕不是会以为自己是睡了吧。 想着,余清抬手竖起食指点在了相长歌的唇上,止住了她朝自己靠近的趋势。 对上相长歌含着些许疑问的眸子,余清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的用着另一只手,掐了一把边上挨着自己的相长歌的大腿。 “亲嘴?”余清直视着相长歌,开口问道,“雇主,和管家,是可以亲嘴的么?” 相长歌被掐得眼神都清明了许多,她摇了摇头,实事求是的道:“按照管家守则来说,不可以。” 余清神色一顿,似是没料到相长歌会这样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 雇主和管家不可以亲嘴,那她们,算什么? 像是从余清眼里看出了她的疑惑,相长歌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可以。” 她可是家里的大王,又不是普通的管家,怎么可能需要听从管家守则的内容来做事。 “……” 这算是补充条例,还是免责声明? 余清的手还拦在相长歌的唇边,她也没往后退去躲开,而是就贴着那根食指,有些含糊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她一开口,唇就会随之轻动,伴随着她嘴里的话语吐出,余清感觉自己的手像正被人拘着热吻一般。 明明是她主动伸过去的。 抿紧了唇,余清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她看着相长歌,眼神有些深邃。 相长歌说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尽管余清自己心里也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但她就是感觉相长歌说的还不够,她要听的不是这些。 算了,如果她知道自己想听什么的话,那她就会直接开口问相长歌了。 可她就是这样一个别扭复杂的人,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那你知道,管家,只可以有一个雇主的是吧?”余清换了个角度,另外开口道。 相长歌摸了摸自己的唇,点了点头。 “所以,”余清直勾勾的盯着相长歌,霸道的宣誓主权,“你只可以是我的管家,也只可以和我做亲密的事。其他的,你想都不许想。” 迎上余清的目光,相长歌乖巧的应声:“我知道。” 说完,她以四十五度角微仰着头,看着树梢的天空。 余清:“……” 她知道?她知道什么?看她这样她怎么感觉她不知道呢。 她到底有没有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潜台词,怎么看着……这么奇怪。 念头刚落,余清就听见相长歌语带惆怅的道:“在进入你世界的时候,我就知道,天下没有那么多好吃的馅饼给我。” “而在看到我的雇佣合同时,我就已然明白,卖艺、卖身,不过一字之差罢了。” 余清:“……” 听其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余清没有多想,只以为相长歌说的“进入自己的世界”,是指她从国外回来进到秀山的这一过程。 见她开始配合自己上演“大小姐强权压迫小女佣”的戏码,余清也跟着顺杆儿上。 余清:“你知道就好,反正,我们现在都这样了……”说到这里余清有些不自在,脸往旁边偏了偏。 “那就只能我们两个人这样,不许让别人掺合进来。” 相长歌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眉眼舒展的看着余清:“遵命,霸道大小姐。” 相长歌想,自己或许还能去发展些有关于心理咨询和帮助的副业。 看,什么事都喜欢自己藏在心里别别扭扭的大小姐,这都开始试着表达自己的内心了,怎么不算她有这方面的实力呢。 自己简直就是海上灯塔,虐文克星。 唯一能听见相长歌想法的系统:“……” “宿宿酱,自恋是病,得治。” 而且,根据它新获得的补丁资料来看,宿主和余清宝宝这好像也不太对啊,两个人是不是都不知道怎么谈恋爱,怎么感觉好像说得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真是看得统子着急。 相长歌才不管系统的话呢,听到余清刚说的内容,她大概明白了她为什么生闷气了。 于是主动解释道:“我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给我们送鲍鱼,我连她实际是谁都不知道,可能是当时节目刚开拍的时候,我帮她怼了那个自信男,所以她才会给我送食物?” “我们之间,一直都只有我们。” 后面这句话,相长歌是看着余清说的。 对上那双似乎毫无杂质的浅色眸子,余清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感受着发热的耳根,偏开了脑袋。 “哦。” 余清一幅不在意的模样应了声。 给余清顺好毛,相长歌又开始忙碌起手上的事。在两人早餐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节目组的摄影师才姗姗来迟。 这一季节目一共有十组的选手,组号的排序其实和参赛选手的身份有关。 像带资进组的,就排在一号。 而很有实力,是夺冠热门选手的求生专家,则退一步的排在二号。 再往下,就是根据选手的知名度排了。 比如虽然没有实力作品,但是流量很高,属于黑红类艺人的时思安,就和倪芹排在三号。 四号也是娱乐圈的,还是知名度虽然比和时思安差一些,口碑却比她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的艺人。 像刘大弘和雷兴庆这种说是素人,但在网上的短视频平台又有点知名度的,就排在较后面了。 摄影师今天来得晚些的原因,是因为今天淘汰了一组不小心吃到了毒蘑菇的选手。 那两人昨晚就开始眼冒星星了,还是直播间的某位观众觉得他们晚上吃的蘑菇不对劲,叫节目组去看才知晓的。 就算签了生死状,但在节目里选手出事,节目组分分钟大热搜预警。为了选手的切身安全,节目组早上紧急的召开了一个摄影师的小会。 提醒跟拍摄影师要多注意选手们的情况,必要条件下,可以冒着违背规则的风险去提醒。 毕竟和比赛相比,还是小命更重要吧。 昨晚虽然睡得还算早,但相长歌还是在夜里听见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摄影师来了之后,她抽空和对方打听了一下,很快就知道又淘汰了一个十组的消息。 “淘汰了?那很令人遗憾了。” 相长歌闻言感慨道。 剥着红毛丹在吃的余清:“……” 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稀奇。 说到淘汰,余清忍不住想起被相长歌吓得直接出局的那一组人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现在也在看她们的直播。 而此刻,还在医院同一个病房里躺着的刘大弘和雷兴庆,尽管已经离开荒岛两天了,两人却还不死心的想和节目组沟通,试图能让他们再重返比赛。 想过许多种可能会被淘汰的原因,但肯定没有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晕过去这一项就是了,两人越想越气,只感觉自己被做局了。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再哀求撒泼,都被节目组拒绝就是了。 眼见无法再回到比赛,躺在医院的两人一边复盘着这几天的经历,一边去看剩下八组的直播间,企图找出到底是谁把他们的锅扔树上、工兵铲也塞树里。 当然,他们也不忘在网上搜哪里的护身符比较灵一些。 雷兴庆还不忘放狠话:“不要让老子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好事,不然我把他牙打掉!”《 》 85-90 第86章 第 86 章 第四大未解之谜出现了 岛外其他人发生的事相长歌和余清就不得而知了, 包括上官旻和李彦筠这两位分别来自两位A市和B市的总裁,在私底下见了一面的消息。 有道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难如登天, 尽管摊开来说,李彦筠和相长歌余清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不管是在回李家前还是刚回李家的那段时间, 李彦筠都承受过太多其他人对他的恶意。 于是自他在李氏站稳脚跟之时,他就曾暗暗发誓, 以后会让每一个看不起他的人、忤逆他的人付出代价。 而时思安对李彦筠来说,是他生命里极其重要的一个人,相长歌在时思安面前、节目的直播相机面前,那样落他的面子,说教他,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李彦筠,是她能讽刺得了的人么?他和安安指之间的事,轮得到别人来插嘴? 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李彦筠, 不是那么好惹的! 而且现在相长歌和余清都还在荒岛上拍摄荒野求生节目,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正处于和外界断连的状态中,这不正是他对其下手的好机会么。 余氏重工集团又如何, 一个孤女,带个管家,还真以为自己能守得住这金馍馍。 俗话说仇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上官旻和李彦筠虽说没有达到一见如故的地步,但在和对方会晤交谈后,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些对自己的欣赏之意。 说到击垮余氏的事, 上官旻先开口道:“目前要想对余氏下手,还得从外部入手,可以试着引领一下舆论导向,这是把杀人的利刃。” 主要是从余氏内部瓦解的事他刚尝试过,现在还在努力处理着后续,要是一个稍有不慎,他就得深陷商业不正当竞争的官司里。 “舆论导向?” 李彦筠有些兴味,他指尖在红木办公桌上有节奏的轻点着,睨着上官旻饶有兴致的开口:“看来上官先生已经有计划了,不过,不知道是哪方面的舆论导向呢?” 上官旻嘴角泛起冷笑,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黑咖啡轻抿了口,将拿乔的姿态演绎完了,才回道:“余氏幕后主人,A市首富,水性杨花,为在身有娃娃亲婚约的情况下和同性管家双宿双飞,故意派人殴打未婚夫至半死,强势退婚……这个角度,你觉得怎么样?” 李彦筠听得微怔了瞬,随后才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也拿过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听起来还不错。” 上官旻板着脸,脸上的线条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僵硬紧绷。 在看到相长歌和余清在那荒野求生节目里的表现,以及网上那些对她两人“磕生磕死”的观众言论,上官旻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头上被戴了多大的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明明是她余清情感变态喜欢同性,还非要显得是自己对不起她,她才是受害者的那方。 强势和他退婚就算了,甚至还上门找事,让他被父亲数落得体无完肤。 要不是近几年上官家的企业在他手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事之下,他手上的权力怕都要打个折扣。 可就算是这样,父亲和家族里虎视眈眈他位置的其他人的讽刺言行,已让上官旻深深的记住了这件事。 余清、相长歌,她们两个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名声、权力、还有他的可可,这些他都会一一朝两人讨回来的!- 对于国内两人的密谋尚且毫无所知的相长歌和余清,在吃过饭后,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处于一个无法通过金钱购买到衣食住行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就都要靠自己去获得。 余清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每天都有事要做,到现在转变为也会跟着相长歌一起思考,该去哪里找寻食物比较好,以及怎么为她们的庇护所增添些日常会用到的物件。 海水涨退潮的时间是一天晚过一天的,这个时间在半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而到农历十六,涨落潮的时间又会回到初一的时候,这是潮汐变化的大致规律。 现在的海水就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会落远下去,相长歌就打算先进山逛逛。 不过没有人类时常光顾的林子很是茂密,有些植物丰富的地方几乎每走一步路都需要自己手动开路,带着余清一起相长歌又有些担心她会比较遭罪。 可要是不带,相长歌又不放心。 况且,之前在刚来这个节目的第一天晚上,她可是还和余清承诺过,去哪儿都会带着她一起的。 听到相长歌这样说的余清:“……” 其实有些时候,承诺并不是一定需要兑现的。 看着已经爬高的太阳,再看着山里郁郁葱葱的景象,余清觉得适当的独立其实也挺好的。 见余清真不想和自己进山的模样,相长歌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算了,就别为难她了,那林子密得藏一百只老虎都看不出来,还是让余清在庇护所这边待着好了。 “我会快点回来的。” 带上背包匕首和开路的棍子时,相长歌和余清道。 余清点点头,看着她乖乖和自己承诺的样子,眸色微动。 这种对方出门前和自己报备的感觉,真陌生,不过,并不让人讨厌就是了。 相长歌进山了,余清百无聊赖的在庇护所边上绕着闲逛,看着精神出奇的不错的样子。 如果是在秀山,她肯定不会这样做。 但比起秀山,她在这里没有舒适的大床,没有永远让环境停留在适宜温度的中央空调。 所以,在庇护所里懒洋洋的躺着,并不能吸引到她。 闲得无聊,余清甚至还勤快到在附近捡了点枯枝落叶来做生火的材料。 捡了一小堆的干柴,又将附近的植物细细的看了一遍,余清这才累得顾不上庇护所的简陋,洗了手躺了回去。 她没进睡袋里,只是躺在睡袋上靠着装衣服的那个背包,打了个哈欠。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等相长歌不在自己身边时,还怪想她的。 一早上两人也算是做了不少的事,余清还跟着相长歌去起了鱼笼,这会儿躺着没一会儿,她就有些困了。 盯着外头洒在翠绿树叶上的阳光看了会儿,余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等她迷迷糊糊的再醒来时,是感觉到似是有谁来了。 两个摄影师一个和着相长歌走了,还有一个在自己进庇护所后就在外头远些的树下坐着,余清原本第一反应是那摄影师在走动。 侧耳听了一会儿后,又觉得有些不对。脚步声的那种动静,听着不像是只有一个人发出来的。 余清眨了眨眼,等视线终于能聚焦后,她坐起身,疑惑的从庇护所里探出头去。 她一露面,就对上了庇护所边上,她刚捡回来的那堆干柴前的一张面容。 干柴为了方便使用,不下雨的时候都是堆放在紧邻庇护所的位置旁。也就是说,余清这一刻,和来人离得很近。 两人一站一坐,在看到对方时,都有被突然出现的对方吓了一跳。 余清原本看见人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是想来偷东西的。 而等看清对方站在她的拾回来的柴边,她还在目睹到对方的那瞬间在脑海里抽空地想,这柴山里哪没有,她不会连柴都要来偷她的吧。 不过在看到对方的面容时,余清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对方……应该不会是来偷她们柴的那种人。 余清目光下落,落到她的柴上。那儿此刻正放着一包用柊叶包起来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看着不大不小的。 她记得,她这里原本是没有这个的,那那包东西,就是面前人带来的了。 不会是……给她们送东西来的吧? 沈静槐没想到庇护所里这会儿还有人,在余清探出头来的那刻,她整个人是又惊讶又尴尬,还有些担心。 两人这样碰上面,应该没有触犯到节目组规则吧。 她明明刚都在旁边观察了许久,确认了这庇护所看着不像有人在的样子,她才过来的。 没想到刚过来把东西放下,就对上了一看就是才睡醒的余清。 四目相对的瞬间,尴尬的静谧在空气里蔓延。 两秒后,两个人一个选择看地,一个选择看天,任由看到这一幕的两个直播间里的观众笑成一团。 [我真不中了,我要笑成大粪了,静静明明是来送东西的,却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局促得像个新贼。] [两人不像演的,吓得都能原地起飞的样子了。] [我不行了,笑得我打抽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晚给沈静槐送鲍鱼的应该是三组的时思安她们才对,但刚发现鸡枞的时候静静和丹姐都说要还礼,而要去还礼的静静却来了这里……总结,静静她们把人搞错了。] [所以其实时思安和静静她们不是好友,鲍鱼静静她们也并不知道是三组送的?] [等等等等,虽然这个场面有点好笑,但是我发现我好像有点捋不清了呀。] [这个节目的第四大未解之谜出现了——这三组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好笑了,现在在这片区域的三组人,分别为:不知道为什么送人鲍鱼的三组,送礼送错人的五组,以及莫名其妙收到礼物一脸懵的一组……大家都各有自己的笑点,真是太棒啦!] [少了九组后,这边大家都好友善啊。] 而在镜头里的沈静槐,和余清错开眼后她就仰头往天上看,一副其实她没看见余清的模样。 “这天,真热啊。” 感叹似的说着,沈静槐仰着脖子像落枕般的转身,脚下步伐飞快的就开始往回赶。 那背影,落荒而逃似的狼狈。 只是她嘴里还在说着一些能让余清听得清的信息:“热得我幸运的在枯木下找到了一窝鸡枞菌,真是太热了,我好像不小心不知道掉了一些鸡枞菌在哪里了。” 垂眸看地的余清:“……” 是她太久没有和人接触过的原因吗,怎么感觉,外面的人都奇奇怪怪的。 等“没看见自己”的沈静槐走远了,余清才抬眼看向枯枝堆上的那包东西。 余清在脑海里顺了一下现在的事情。 早上的时思安和相长歌说了给她们送了鲍鱼,但她们没收着。 而现在另一组的人又送来了什么鸡枞菌,那思考一下就能猜到,送鸡枞菌来的这一组人是在礼尚往来的还“她们的鲍鱼之情”。 余清:“……” 她们虽然失去了鲍鱼,但获得了鸡枞菌。她也不知道她们这算是赚了还是亏了。 相长歌刚还和自己说了,其实她并不认识时思安,也不认识刚才的那个人。 如果说给她们送鸡枞菌来的是为了还鲍鱼之礼,那在刚来见到她们时就不小心给她们掉了两株野姜,又是为什么? 单纯的人好? 饶是聪明如余清,这会儿也不太能琢磨得透这个问题。 瞥了瞥那包东西,又看了眼旁边正等着她反应的摄影师,余清想了想,没动那包东西,而是选择继续坐回庇护所里头躺着。 算了,还是等相长歌回来她再拿主意吧,毕竟实际上她们并没有给那组人送鲍鱼,受之有愧。 另一边,正快步往自己庇护所走的沈静槐心头还在怦怦跳。 真是,差点就触犯节目组嘉宾之间不能互相沟通,互换、互送物资的规则了,好吓人。 她是真没想到看着静悄悄的庇护所里还有人在睡觉,这个时间点,还以为大家都在山里或者海里忙碌的找寻着食物呢。 不过…… 沈静槐脑海里回忆着刚近距离看到的那张脸,忍不住心里犯痒痒,那是灵感汹涌澎湃的滋味。 真是好漂亮的柔弱美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她甚至愿意为她量身打造一部合适的剧本,只为大家都能欣赏到她的美。 早上海水还没退潮,她就和着左子丹在附近的林子里找吃的。 没想到还真给她们找到了好东西。 原本是左子丹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枯木木头,里头还有一窝的白蚁,看得左子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的连忙跑开,随后一直在跺脚,想把鞋上不知道有没有的白蚁剁下去。 而过来看情况的沈静槐闻言却想到了什么,连忙在这附近翻找起来。 没想到她们运气还真不错,前几天刚来过台风下了雨的枯木头白蚁窝里,一大簇的鸡枞菌无声的矗立,看得人心里喜洋洋的。 虽然这鸡枞菌已经开伞了,两人却一点也不嫌弃的全给摘了,又在附近找了一圈,最后摘得得了两斤多的鸡枞。 两人高兴完后想到什么,左子丹主动开口问沈静槐要不要给一组的人送点。 昨晚的鲍鱼她也是吃了两个的,左子丹也不是那种只会想着获得好处而不知付出的人。 于是商量了一下后,沈静槐就拿了一小半的鸡枞菌过来了。 不过虽然撞见人有些尴尬,但往好处想,这样对方也能知道鸡枞君是她们送的了。 想到这里,沈静槐心情又好了起来,她步伐轻快的往她和左子丹的简易庇护所走去,打算回去休息会儿做点防晒措施后就又去赶海。 来这荒野求生其实还挺好玩的,像是过家家一样,除了刚开始搭建庇护所和找水源有些麻烦外,等真正的在一个地方落了脚,日子就会变得好过起来了。 捡捡菌子挖挖野菜赶赶海,这样的生活是以往不曾能体会到的,沈静槐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精神和心灵都得到了洗涤。 于是,在时思安和着倪芹从她们的庇护所出来,打算去海边准备赶海时,就看见了脚步雀跃还哼着歌的沈静槐的背影,对她们两个的存在无知无觉的从她们面前不远处,转向了另一边。 倪芹仔细的看了眼沈静槐,感觉看身影对方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出对应的人来,只能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 而她旁边的时思安却是一直盯着沈静槐的背影看。 那人这是要去哪儿?也是去一组那里的么?去干什么?看这高兴的样子,不会是打算去偷家吧? 那边住着的,可是一组的人。 想到这里,时思安有些静不下来了。 她和着倪芹道:“芹姐,我们跟过去看看吧?” “啊?” 倪芹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看沈静槐的背影,又看看时思安严肃的小脸,她也想到什么,点点头,两人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在了沈静槐身后。 很快,走了没一会儿的两人就看见了前面的庇护所,以及坐在庇护所前炖鸡枞菌汤的左子丹。 令时思安惊讶的是,看见左子丹,沈静槐还高兴的说了一句:“我回来啦,我跟你说,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再后来沈静槐说的什么时思安已经没有在听了,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庇护所,再看看庇护所前跟回到家一样自然闲适的沈静槐和左子丹,震惊得瞪大了双眸。 等等……这是她们的庇护所? 那她的鲍鱼……送错人了?—— 作者有话说:相长歌:我的戏份呢请问?[愤怒] 第87章 第 87 章 明明是你情我愿的等价交…… 推测出这个信息后, 时思安呆愣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不可置信。 而更令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除了自己的鲍鱼被送错了外, 时思安还想起早上自己在看见相长歌时,还特意宛若邀功似的问她们,鲍鱼怎么样…… 时思安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没去看相长歌她们的表情, 还是自己忘记了。 这一刻,她努力的回想早上自己说完那对相长歌她们来说听了肯定是一头雾水的话后, 两人的表情,却什么也没想起来。 直到如同魂飘了的跟着倪芹到了海边,听着远处海浪的声音,时思安才缓缓回神。 没事的,一辈子很快的,忍忍就过去了,不就是自己把礼送错了人还主动去问别人礼物怎么样而已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思安如此安慰着自己,一边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 旁边的倪芹看她从刚才开始情绪就不太对, 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嘴:“发生了什么事吗?” 时思安苦涩的对她笑笑, 没直言,只是说道:“我把其他选手的庇护所搞混了,刚才看到的那两人……我还以为是另一组人在那个位置落脚的。” 倪芹看着时思安反应了一会儿, 才明白她话里隐藏的含义。 时思安把两组人的位置弄混了,那不就是说,她昨晚的鲍鱼, 动作了人? 倪芹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只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慰道:“没事没事,不过一点小事而已。” 时思安被倪芹安慰,心情好了些。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想也无益,还不如努力赶海,找到多一些食物,届时再重新送过。 两人虽然没有明言什么,但一直在盯直播间的观众都有着侦探般的慧眼,很快就从蛛丝马迹里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所以,其实安安送的鲍鱼,不是给五组的?] [她说弄反了,意思是,她原本是想送给一组的吧?] [诶诶诶?那时思安和一组是什么关系呀,她们认识?] [感觉大家的氛围很陌生,应该几组的人间都互不认识吧?] [记得节目组第一天那个一组的自信姐帮安安解了围,可能那时候两人认识上的?] [别说,当时那颗大钻石真的要闪瞎了我的眼。] [其实我当时看直播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会儿时思安的表情完全没有高兴与幸福,甚至可以说,那个什么大哥一出现,时思安就不怎么笑了,身上只剩局促无奈。] 不知道怎么的,三组的直播间里讨论的内容开始转到了时思安和李彦筠的身上。 自从时思安这个人为人所知起,另一个名字总是紧随其后——李氏旅游集团的总裁,李彦筠。 像是护花使者一样,他高调的出现在时思安身边,她想要资源,他就给她资源。她要去参加红毯盛会,他就重金买下高定礼服让主办方将她发在重要的位置出场…… 总之,娱乐圈里谁不羡慕时思安背后能有这么一位财大气粗宠溺无度的“金主”。 只是事情都有两面,时思安能在圈内资源丰厚,身上却被拷上了枷锁。 不管她做得再好,别人也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实力,就算是拿到有价值的奖,别人也只会认为都是她背后的人在操作。 时思安记得,以前的李彦筠还不是这样的,可等他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却已然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记忆里的邻居哥哥,似乎永远停留在了对方回到李家的那一天。 时思安自小家境还算不错,小时候在少年宫琴棋书画都学过,而学得最好的是跳舞,她也喜欢跳舞,所以后面就去当了爱豆。 李彦筠妈妈和他爸原本是情侣,但因为李家嫌弃他母亲没有家世,逼得两人分开。 于是李彦筠母亲就带着肚子里的他离开了B市,去了个小城,住到了时思安隔壁,后来未婚独自生下了李彦筠。 在李彦筠十五岁那年,他父亲的妻子病逝,不知道怎么的,阴差阳错发现了他的存在。 继而分开了十五年的悲苦鸳鸯终得团聚,李彦筠也顺理成章的回到李家,认祖归宗,成为B市有名的李家大少爷。 时思安原以为他们只是彼此间的过客而已,但没想到,十年后,他们又再次相遇了。 李彦筠小时候因为时思安母亲觉得李彦筠妈妈独自拉扯一个孩子很辛苦,她自己常常多去帮忙不说,也叫时思安有空帮照看照看。 所以在李彦筠心里,时思安,和时思安父母的分量,比他的亲身父亲还要高。 也是因为这样,李彦筠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 只是他从没问过时思安需不需要。 “……” 相长歌一边听着系统给自己讲着它搜索到的资料,一边背着背包往庇护所走,脸上还悠哉悠哉的露出吃瓜的表情来着。 “两人的这个纠葛……” 相长歌琢磨一下言语:“怎么感觉怪熟悉的。” 系统:“如果你曾经也看网文的话,两人的这个‘模板’,大概随手一搜,能查到几千本内容相似的‘再续前缘’类书籍。” 相长歌听得微微点头:“看来又是个很典型的霸总宠爱文。” 只不过不知道在以李彦筠和时思安为主角的世界里,两人间的故事是怎么发展的。但现在在她们这里,时思安似乎并不喜欢李彦筠的那些想把所有好的都送给她的做法。 比起什么“再续前缘”,她也似乎更注重自己的事业一些。 “难道,我是来拯救世界的?”相长歌想着如此道。 左边拯救一下小白花女主,右边拯救一下邻居妹妹,中间再为女配卖艺又卖身…… 总结到这里的相长歌叹了口气:“果然是,能者多劳啊。” 系统:“……” 怎么还见缝插针的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不过她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想到时思安只是因为自己帮她说了几句话,甚至还在节目里都也给她送鲍鱼的举动,相长歌将手上用开开路的尖矛转了转,心里想着希望那个什么总裁能自己识相一点。 频繁接触不喜欢自己的人,就算是用糖衣炮弹去砸对方,对方也只会觉得是困扰。 就是可惜,原本她能不劳而获的得到鲍鱼,然而关键时候,鲍鱼却迷路了。 相长歌心里泛起了淡淡的忧伤。 但这忧伤,在回到庇护所看见余清新捡来的一堆枯枝上的鸡枞菌时,立刻被抹掉了。 如果将鲍鱼和鸡枞菌放在相长歌面前让她只能选一种的话,她或许还会有些纠结。 鲍鱼好吃,鸡枞菌也香…… 但若是只单单送一个的话,她却只会觉得天上掉馅饼了。 听着余清小声的和自己说着她睡醒时,刚巧看见对方来送鸡枞菌时的情形,相长歌轻笑了声,刚洗过手还有些凉意的指尖捏了捏余清的耳垂。 相长歌:“没被吓到吧。” 迷信一些的言论说,如果小孩子被突然吓到的话,捏捏对方的耳垂扯一扯,那对方就不会被惊吓到半夜做噩梦了。 感受耳垂上传来的凉意,余清摇了摇头。 说被吓到也不至于,只是当时看着有些惊讶而已。 用柊叶包着的一包东西一打开,里面有个好几两的已经开伞的鸡枞菌在里头,看着就漂亮诱人。 相长歌拿出一个放在鼻尖嗅了嗅,闻到了菌子的味道。 余清还有些犹豫:“我们要收吗?”她们也没干什么,无功不受禄的,怎么好拿别人的食物。 “收呀。”相长歌放下鸡枞菌,淡定道。 鲍鱼乌龙事件里,时思安将原本应该送给她们的菌子送给了沈静槐她们。 而现在沈静槐又以为是她们送的鲍鱼,以至现在还礼似的送来了鸡枞菌。 而时思安会送出鲍鱼,是因为相长歌替她怼了李彦筠。 所以,四舍五入,她们不过是拿鲍鱼换了菌子而已,怎么能说是无功受禄呢,明明是你情我愿的等价交换。 余清被相长歌的话语劝服,觉得她说得逻辑很圆满,也就没再纠结这事,而是去看相长歌刚带回来的东西。 相长歌进山去了接近三个小时,又去原先挖山药的地方挖了一大捆的山药来,还摘了不少的山药豆。 除此之外又挖了些能吃的野菜和葛根。 相长歌选了一把品相不太好的野菜扔给被自己圈养的那只野鸡吃,又拿了个椰子壳装了点水放给它。 看着面前的野鸡,她露出期盼的神色:“你今天什么时候下蛋,等着你的蛋炒菌子吃呢。” 旁边听见的余清:“……” 活阎王吗。 简单的煮了点山药汤吃,看着外头的日头两人也没打算顶着中午的阳光去赶海。 在树荫下坐着,相长歌拿出软化好的藤蔓,开始将早找回来的木材绑成能遮挡的木门。 做着木门,相长歌突然灵感大发:“其实我们可以做一个木筏去海上玩。” 旁边拿着匕首挖木头桩子玩的余清闻言看向相长歌:“做木筏干什么?漂洋过海逃离荒岛?” 相长歌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问她:“对啊,所以,大小姐你要不要跟我去漂流?” 漂泊在海上流浪的那种漂流。 余清听着露出没有感情的死鱼眼:“我们可以漂流瓶联系。” 第88章 第 88 章 你就非得追求刺激吗 对比起相长歌的想一出是一出, 余清则是非得有什么理由逼得她不得不去做,她才会开始行动。 有着只想躺平的余清在,相长歌最终只是规矩的将找回来的木材弄成一块能遮挡视线的简易木门。 将做好的一扇木门放在用来洗澡的草屋边比划了一下, 又拿到庇护所边上试了试。 确认都能遮挡得住后相长歌拍了拍手,转头开始接替余清的工具,挖木头桩子。 将一节一人环抱的大木头掏空制成一个能装水的木桶不是简单的事。 首先挖木芯就是一件很费功夫的活, 而要想得到大的空间,还得尽量把木头挖得空些。但要挖得空, 稍有不慎又会把边缘部分弄坏。 好在相长歌手很稳,她先把里头的空间都掏空出来后,再放慢速度的挖边缘部分。 虽说这样只是掏空就拿来用没有经过上漆打磨的木桶肯定很粗糙又寿命不长久,不过只是在节目期间用用而已,这些问题也不算什么。 一个下午过去,装水的木桶有了。 自此,在荒岛上洗个热水澡的事能得以实现了。 傍晚去赶海回来后,相长歌吃着用来做主食的山药汤,巡视着她们庇护所的这片区域, 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咽下嘴里的山药, 相长歌开口道:“只要岛上的食物不短缺,我们起码能在这里生活个一年半载的。” 将山药削皮切成块清洗一下淀粉再水煮,就是山药汤了, 如果熟了后放的是糖而不是盐,其实该叫山药糖水更合适。 煮好的山药口感绵密,淀粉含量丰富, 又很容易饱腹,四舍五入,相长歌觉得自己也算是吃上饭了。 刚来还老是问相长歌要不她们回家算了的余清听着她这话, 竟然发觉自己内心很平静。 不知道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还是已经麻木到懒得去对此产生心情波动了。 “那可以迁户口了。” 余清淡淡的应了一句,又用木制筷子夹了一块山药放进嘴里。 相长歌:“……” 怎么听着像是冷笑话。 不过余清这种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睡的心态还是很有用的,参加节目的一些选手可不觉得这岛上的生活是人能过得了的。 习惯于在经济繁华的人类社会生活,现在来到这除了草木就是各种蛇虫鼠蚁的荒岛,意志力不坚定的能坚持个三天都是有能耐的了。 而能坚持过三天的,多半是心态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觉得自己大不了当个野人好了。只要能赢,过得糙不糙的无所谓。 只是这一类的选手在大概坚持到第十天的时候,精神恍惚的他们身上就会笼罩着一层浅浅的、类似于在快疯了的边缘徘徊的压抑感。 很快,他们就会在某种契机下爆发,可能仅仅是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心态崩溃,继而狼狈退场。 荒野求生到了第十五天的时候,相长歌在镜头外偷偷问了一嘴摄影师现在还剩下几组的选手,最后得到了一个巴掌的答案。 这个剩余数量看着还挺多的,节目都过去了一半,也才淘汰了一半的人而已,而且都坚持到现在的人,肯定会更有毅力。 这部分的选手心态方面多半是没有问题的,剩下就是看生存技巧方面的了- 又是一日清晨,睡醒的相长歌和着余清慢悠悠的先晃去水源边洗漱,随后又去把鱼笼起了,再在路上找点能吃的野菜,顺便在水源边洗干净了,这才一起带回庇护所。 好的野菜和大些的鱼获都是留着她们自己吃,一些小鱼仔和菜叶则是丢给鸡窝里的两只野鸡。 这些天相长歌又抓到了一只下蛋的野鸡,同样绑着脚的养着践行可持续发展战略。 为了让野鸡下蛋下得更积极些,相长歌还特地给野鸡们搭了一个能遮风挡雨的鸡窝—— 找些木材搭成个到人大腿高的尖顶圆锥型小庇护所,顶上盖点树叶,里头放点枯叶,这就是野鸡窝了,也是两人的“私人养殖场”。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一不下蛋就会被宰的命运,这些天来野鸡铆足了劲的下蛋,基本将规律维持在一天一颗,也算是给两人提供了稳定的蛋白质来源。 吃过早餐后就要开始计划今天的安排了。 近日赶山赶海的相长歌觉得海里山里的东西来来去去的都是那些,不由得又想起之前上岛前看到的那片悬崖。 她自己倒是还好,就是怕余清吃得腻味了。 她和余清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北边看看?”她还记挂着那边会不会有金丝燕。 “北边?” 吃饱有点累了的余清按了按眼睛。 她们现在在东边,去北边也不算远,往右边一直过去就是了,不过问题是:“去干什么?” 说完,余清就想起了什么,皱眉问:“你不会还想着什么燕窝吧?” 又不是没吃过这东西,她也不知道相长歌爱吃,早知道她爱吃的话,在秀山的时候就让厨房多给她做了。 “对啊,”相长歌大大方方的点头,“不是说燕窝很有营养么,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掏些回来炖给你补补。” 余清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听到相长歌这话,愣得忘记了言语。 她去找燕窝,不是因为她自己爱吃,而是想……找给她? “我?” 两秒后,余清眨了眨眼,才回过神,拒绝道:“我不需要。” 相长歌轻轻颔首:“好。” 余清:“……” 她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怎么看她那表情,好像说的不是“好”。 “那我们……不去了?” 余清试探性问。 相长歌扭头看她,露出不解的疑惑脸:“为什么?” 余清:“……” 她们现在是在鸡同鸭讲吗。 “因为我不需要吃燕窝。” 余清还是又重申了一遍。 相长歌再次点头,不过这次她也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我觉得你需要。” “……” 十分钟后,吃饱喝足的两人穿好衣服戴好帽子,相长歌还把打火石拿上了,又另外拿了两节山药,想着到时候在路上饿了没找到吃的话还可以烤个山药充饥。 今天是个晴天,两人也不赶路,像是在散步一样的悠哉悠哉顺着海边往北边去。 路过椰子林时相长歌还顺手拿了两个椰子塞背包里带上。 椰子可是个好东西,渴了能喝汁,饿了能吃肉,壳还能拿来当容器和锅子。 两人之前还没往这边来过,东边那块地两人基本都走熟看腻了,现在探索新地方,只觉得一路上走来连根草都有些新鲜。 礁石区蔓延的位置不算特别大,走过礁石后就是看着就知道较深的水域,四周还没有能下脚的地方,如果在这边住的话,连赶海都困难。 走走歇歇,配合着余清的脚程,大概三个小时后,两人终于站在了一侧悬崖边,感受着凌冽的风吹拂过面庞。 放眼望去,不远处的海水碧绿如玉,崖下的浪花拍打着崖壁,悬崖边上则全是凹凸不平的嶙峋岩石,是一个很能引得金丝燕筑巢的地方。 看着底下四五十米高的海面,余清皱紧了眉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闪过:“你想要的燕窝,在哪?” 相长歌指了指底下的悬崖边。 余清瞪大了眼睛:“你疯了?” 先不说就算有绳索设备那些下这个悬崖都很困难,而她们现在除了把匕首能用外其他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下到悬崖中央去找什么燕窝? 相长歌早就听说过金丝燕窝采摘的困难之处,看见眼前的这地形也没多大惊讶。 “你看,燕子。” 相长歌指了指不远处刚巧飞来的一个黑点,让余清看。 燕子,悬崖,这下面要说没有金丝燕窝她都不信。 相长歌也不是活腻了,对于一件事,她肯定是会判断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去做,她对自己有信心…… 再者,悬崖虽然看着凶险,实际上也不怎么安全,但下面是海水,而崖壁也不是光滑的,换个角度来想,下去找燕窝也不过是像玩攀岩一样而已。 就算真的不小心掉下去了,下面还有海水的存在,也算还有一线生机? 余清不想看什么燕子。 她和着相长歌来这里,除了是陪她来找什么金丝燕窝外,也是抱有和她看看这一路风景的想法。一直在庇护所那附近转悠,她怕相长歌会觉得闷烦。 可她没想到,相长歌胆子大得像不怕死一样。 想到这里,余清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转身板着脸就往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相长歌忙跟过去挡在她面前,低头去看她脸上的表情,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还怎么了?她能怎么。 余清抿紧了唇,绕过相长歌就想继续往前走,却被相长歌脚一跨又拦住。 “怎么了嘛,大小姐怎么生气了,和我说说好不好?” 相长歌声音听着温柔,一双浅眸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余清看,像是要从她脸上看透她的心般。 余清在她的一句句询问下感觉内心的怒火越来越盛。 在两人往复几次的你走我挡后,余清气得胸膛起伏,用力的咬了咬唇,这才抬眸盯着相长歌,一字一顿的道:“你是不是想死?为了个什么燕窝,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出事了怎么办?” 相长歌看着她这气汹汹的模样,倒是笑了。 “在担心我?” 余清黑眸里此刻全是相长歌的模样,她眼带不解,还有愤怒。 “你还笑?你就非得追求刺激么,还是你就真的不怕死?” 相长歌弯腰,将脸和余清平视,她也看着余清,一字一顿清晰的问:“死?你这样的追问我,那我也问你。” “那你呢,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你怕死吗?” 对上眼前灰棕色的眸子,余清被问得整个人一怔。 这一刹那,耳边听着相长歌的话语,她仿佛不是在和相长歌对视,而是在和着那双浅眸里的自己。 第89章 第 89 章 选择舍身去换雇主的高兴…… 怕“死”么? 曾几何时, 这个字对余清来说,象征着类似于代表幸福的解脱。 而现在在相长歌的话语里,她才开始真正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怕么? 如果这个问题是问以前的她, 那她或许只会当是有一阵微风,从自己耳畔拂过般,不痛不痒。 但如今, 摆在自己面前的,问的是现在的她。 一瞬间, 余清皱着眉头,反应了过来。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她不答反问,睫毛在空中轻扫,视线的焦点也随之从相长歌眼眸中的那个自己的身影上移开,真切的落向相长歌。 相长歌嘴角轻扬的和她对视,摇了摇头:“我确实对金丝燕窝很感兴趣。” 而关于和余清探讨有关于“死亡”的事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至于哪个事情才是占据主要的那部分,就由着余清自己去猜了。 余清一瞬不瞬的盯着相长歌瞧, 像是要将她看穿了一样。 相长歌宛若不察, 只是将目光缓缓移至旁边的悬崖,她平静的开口:“危险向来和机遇并存,价格昂贵的金丝燕窝, 就是产生于悬崖之上。” “我知道去采摘有危险,却也觉得自己能办得到……你,信我么?” 悬崖边上的风就是比旁的地方更为猛烈些, 吹得人露在帽子外的发丝飘扬,就如同余清此刻的心,也被这风吹得漂浮在空中, 不得落点一样。 余清的回答是,抬手关了自己身上的相机,又扫了不远处的两位摄影师一眼。 两个摄影师一脸懵然,不明白上一秒还在乐呵呵的游山玩水似的两人,怎么之间的气氛这会儿突然变得针锋相对起来。 相长歌看着余清的动作,知道她不想再让可能存在的观众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也跟着关了相机。随后转向两位摄影师:“我们有点私事要聊,今天的拍摄先到这里吧。” “呃……” 第一次在节目里见到这架势的两位摄影师都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监工的导演叫他们先走好了,才关了机器提早下班。 等闲杂人等都走完了,相长歌再看向余清时,就见她用着一副审视的表情看着她。 此刻在海边悬崖上,日头微微挂西,凛冽的风中,阳光里的温度也被吹散了许多。 不知名的树荫下,余清的黑眸里敛去所有的情绪,如同相长歌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将一切汹涌都掩盖在无波无澜的表象之下。 一潭死水般的眼眸,静静地盯着相长歌,直到她绷紧身体僵硬的问出一句:“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是吗?” 相长歌看着余清这幅要和自己算账的模样,眨了眨眼。 真好,她有将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 心里有疑问、有想要得到的答案时,就选择去问,不要去等。 “我的计划?我的什么计划?”相长歌一脸不解,又走近了余清一分。 余清看着她朝自己走近,忙后退了两步。 相长歌瞧见她远离自己的动作,停下了步伐,一直显得沉稳淡然的神色,终于也跟着凝滞了些许。 余清面无表情的盯着相长歌:“就像你劝我投资别人合伙开什么卤肉店一样,你带我来参加这个节目、你带我来到这里……” 余清食指指尖指着脚下她们此刻踩着的地方,声音冷淡:“甚至就连我们之间的所有亲近,都只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是吗?” 在听见相长歌问她,怕不怕死的那个问题时,余清只觉得自己在那刹那醍醐灌顶了。 是了,有谁会真的喜欢她,有谁真的会喜欢像她这样的一个人呢。 就连她自己如果去设想的话,都不会去喜欢一个像她这样喜怒无常情绪反复的人。 相长歌也一样。 或许,她和自己所做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她计划里的一部分而已。 她想要的是想让自己能走出抑郁,走出她囚禁自己的牢笼,她想让自己变得开心,想让自己能快乐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就像以往那些所有的心理咨询师想对她做的那样。 她不是因为喜欢她,不是像自己那样,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习惯她的出现,习惯她在自己身边,习惯她的气息,习惯她的存在,直到发觉自己离不开她那样的,喜欢她…… 喜欢到情不自禁地会想和她有亲密的接触,喜欢到想去探知她的所有。 相长歌只是在以一个管家想让雇主开心、想让雇主对世界有所期待、对世界有所探知的身份,和她做着这些那些的而已。 在她的心里,自己先是她的雇主,再是“余清”吧。 听着余清控诉的话语,相长歌愣神了几秒,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人脸上的冷色,相长歌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真的会被气笑。 “你是说,我为了让你能得到乐子,舍身为你,出卖自己的清白,只为让你能开心一点?” 余清:“……” 怎么感觉这话听着那么奇怪。 余清刚往后退了两步,相长歌此刻在她的注视下,一步两步三步,直直的走到了她的跟前。脚尖相对的瞬间,两人的鼻尖也几近贴在一起。 “你觉得,我是一个会为了自己的工作,出卖色相、清白的人?” 相长歌声音不大,却恰好能清晰的砸进余清的心里。 听着她这样的话,在一个点情绪突然没由来沸腾的余清,终于感觉那股要将自己淹没了的滔天委屈情绪,渐渐沉了下来。 她的意思是,其实事实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是么? “我承认,我带你来参加这个节目,是想让你能找到些乐子,不要一直待在秀山,不要天天闲得没事做只能感叹生活没意思。” 相长歌直直地看进余清的眼里,在两人呼吸交缠间,一字一句的解释。 “但我在你亲我时回吻你,不是因为发现你对两人亲近这件事感兴趣,所以选择舍身去换雇主的高兴。” “是因为我发现,我对于你,也有那种,想和你靠得再近一些的冲动。” 就余清那样不问世事什么都不管的性子,以相长歌这个手拿遗嘱的管家身份,能有千百种方式从她的手里拿挖出花不完的钱。 至于系统的任务,相长歌甚至可以如她之前想的那样,只要一直吊着余清的命,她就不算任务失败。 还有那些在她说要扣自己工资时的懊恼,在她要给自己发奖金时的高兴,都不过只是一个让两人乐在其中的小游戏罢了。 就像两个成年人,为着一包奶糖谁能多吃两颗那样斗嘴。 她们可以自己给自己买很多很多包奶糖,但她们就会想为了那一颗而和对方拉扯。 因为重点不是那颗奶糖,重点是她们斗嘴的那一个瞬间。 “如果我仅仅只是一个管家,我也会试图让你去过得开心一点,但没必要做到以身伺你。” 余清眼里如同镜子般平静的表象,在相长歌的话语里被一下又下的敲击着,直到全然溃散,将深藏其中的波澜毫无掩饰的显露。 相长歌微微偏头,鼻尖轻轻和余清摩擦着,像按压在她心口上似的,画着一圈圈带起久久不散涟漪的悸动。 最终,相长歌的唇角,在风吹过树梢的飒飒声中,一如那夜余清印在她嘴角的那个吻一样,落在余清的唇瓣上。 低低如夜色里的呢喃细语,轻柔地在余清耳中回响。 “余清,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她的懒惰,喜欢她的小脾气,喜欢她的得过且过随遇而安,还喜欢,她的忧郁多想。 “因为喜欢你,所以想把好的一切都给你,也想让你能过得更好。” “来这里,我是真的想找金丝燕窝,你瘦得我心疼。” “至于死不死的问题,只能说是顺带的。” 恰好到了那个点,于是恰好问出了那样的问题。 1 “我知道,你已经领略过很多次的死亡。” 幼时体弱,为了能活下来,她不知道在生死线上徘徊往复过多少次。 父母死后,独留她一人在世上,看着寂静无声的豪宅,想起曾经一家人的时光时,她不知道又动过多少次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 情人间的细语,继续在余清耳里回荡。 “最近一次离死亡很近的时候,应该是我们从飞机上跳伞下来的时候。” 说到这里,相长歌忽而一笑:“其实该说我们的大小姐很勇敢才对,跟着我这一个没有资历的跳伞师傅,也敢那么勇敢的,就和着我从高空上落下。” “那时候,只要我们有一点失误,我们就可以相拥着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过,我现在的问题,问的也是现在的你。” “曾经的你不怕死,甚至还觉得死是你唯一的解脱,那现在有了我的你,会怕吗?” 相长歌说着抬头,唇瓣离开余清的嘴角,看着面前黑眸里盛满一汪清泉的人,认真的问:“你会不会为了我,有多一点的关于生活,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生活里,不是只有爱情,也不是只有爱情才能将日子过得下去。 情爱是人生里的点缀,但不能是主线。 只是,没有爱的话,日子又确实太过无趣。 相长歌总能想起她第一次看见余清时候的那个场景。 空旷有着回音的琴房,优雅鎏光的钢琴,澄清玻璃窗外灰色的天际,窗上一滴滴滑落的雨珠,还有,双手落在黑白琴键上洒下一串串音符的纤细身影。 黑发如瀑垂髫,白裙逶迤,干净得像是她做了一场梦。 一场在无序地狱的末世里,在陨石落下化为灰烬死去的那瞬间,做的一个,就算她明知道是如泡沫般虚幻脆弱,也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彼时,她看着自己,轻声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自此,就算是梦,也成了现实。 第90章 第 90 章 自己怎么会喜欢她呢 喜欢。 一个好陌生的词。 余清从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吃的, 喝的,玩的……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不过是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东西而已。 没有什么是真正能吸引到她的,也没有什么是她觉得她是喜欢、会留念不止的。 而这一刻, 面前的人清晰的告诉她,她喜欢自己- 喜欢。 一个她虽然觉得陌生,却也不是不能理解的词。 相长歌说, 她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和自己亲近。 那自己呢。 余清睫翅轻舞, 唇角上似乎还残留着相长歌唇瓣的温度,无序的心跳如散落在地的玻璃珠,让人需要花上好些时间,才能将其全部找回。 余清想,会下意识的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会在意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也会想着能和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就算她没有真正的经历过,但她认为,这样的感觉,或许, 就是名为“喜欢”这个词所带来的。 余清再没有比这一秒更清晰的认知到, 她也喜欢相长歌。 至于其他的—— 对上相长歌等着一个答案的眸子,余清轻轻的错开了她的注视,垂下了眼帘。 她对于生活的想法, 有改变了吗。 她会因为相长歌的出现,对这个无趣的世界改观,会去探索自己世界之外的世界, 会因为相长歌……想活得久一些吗? 这一刻,余清觉得自己,并没有办法能给相长歌一个确定的答复。 “我……抱歉, 我现在还不知道。”她如实的开口,身上拢着浓浓的不知所措的味道。 很多事情,其实在没有言明的情况下,彼此间却也可以心知肚明。 相长歌知道余清以前对于生活没有念想,丧得每天都在思考着解脱。而余清也知道相长歌知道自己不想活了,但这事两人却从没拿到面上说过。 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几秒,相长歌忽而一笑,伸手轻捏了一下余清的脸颊。 “大小姐还挺诚实。” 对于余清的这个答案,相长歌可以说是满意,也可以说是不满意。 满意,是因为余清心里已经悄然有了改变而不自知。她对于这件事,已经生出了犹豫,这就是一个往好的方面发展的趋势。 至于不满意,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怎么能算得上是满意。 或许是自知理亏,这会儿被捏了脸,余清竟然没有反抗,而是乖巧的站在原地,任由相长歌动作。 她没有抵抗,可相长歌却不是会见好就收的人。 “但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你也不知道的话,那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人能知道了。” “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一个答案。” 相长歌打蛇随棍上的追问。 余清张了张嘴,只觉得面前这人烦人得很,自己怎么会喜欢她呢。 余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选择踮起脚尖,啪嗒一下的亲在相长歌唇上,用自己的嘴,以身饲虎般的堵住了这人一直追问的唇。 或许有一天,她不需要再问她这个问题,也能知晓她的答案- 两人在关了相机还让摄影师远离的海岛悬崖边上,从一个问题,发展到互诉衷肠。 她们两个倒是因为听见了对方深藏在内心的话而心情颇佳,却不知道两人直播间里的观众,这会儿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的在节目组的微博下狂刷评论。 [不是,怎么就把直播关了呀,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这就见外了哈。] [怎么突然说到死这个这么哲学的问题?而且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的样子,是有什么隐情吗?] [主播主播你别关那么快啊,让我再多看两眼,我看完就能分析出来了!] [看青鱼姐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虚弱姐一下子就发飙了,别说,病美人冷脸的模样还真让人心动。] [完蛋了,感觉这两个人已经自己内部消化了,不然虚弱姐怎么会在看到自信姐想赤手空拳的下去采燕窝时那么生气。] [这不就是小情侣吵架拌嘴的场面吗?为什么要把镜头关了?我要看,我爱看的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观众们的评论实在是刷得够多,让节目组的人气增添了不少,等节目组反应过来时,“#到底要说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这个词条,已经吊在了热搜榜的尾巴上。 上了热搜榜,就算是尾巴,流量也很巨大。 很快,荒野求生第二季这个节目的知名度就打了出去,就连本次的参赛选手名单都被拉出来溜了几圈。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选手在直播拍摄中的录屏和剪辑也被网友们发了出来,继而又引起了更广泛的讨论。 其中,一组选手的讨论度是最大的。 喜欢看求生下饭内容?有,看一组的打猎剪辑、做饭剪辑,这不比电视剧好看多了。 想看解压的求生内容?有,二倍速搭建庇护所,搭完一个,再来一个,最后再附赠一个洗澡茅草屋,谁看了不得说一声爽。 觉得这些单调,还想看点有情感交流的内容? 也有。 各种美景里的两人亲密相处视频剪辑,琳琅满目的一发出,立刻磕得网友们还自建了一个名为“香芋纯甜”的CP超话。 等晚上节目组再去看热搜时,却发现榜单前十,节目竟然占据了四个热词。 #自信姐和虚弱姐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是荒野求生还是荒野恋综? #自信姐和虚弱姐是真的吗? #大小姐和管家怎么那么好嗑。 就在副导演美滋滋的和导演说节目的流量爆了的时候,见多识广的导演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这热搜,全是在好奇一组感情的?”导演疑惑自语道。 他们可没买这样的词条,虽然也有借着流量偷偷加了把火的小动作在,但他们只是为了扩热度,可没捧这样的热词上去。 看着像是在造势一样。 副导演听见了他的小声嘀咕,心大的回道:“哎呀,可能说明现在的网友还是更喜欢看情感纠葛呢。” 好奇一组选手的感情怎么了,一组选手也是他们荒野求生节目里的选手呀。就算是好奇一组选手的感情纠葛,那他们节目也会跟着有流量。 导演没说话,只是仍感觉这词条看着像是有人在后头捧着的一样,却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通如果真有人这样做的意思。 想想也没怎么当回事,只是吩咐人继续去做数据,努力把词条和热度往节目的本身上移- 外头发生的事相长歌和余清就不能知晓了。 两人在悬崖边上互相表明自己的心意后,相长歌也打消了在余清的面前,就这样没有防护的下悬崖去找金丝燕窝的念头。 她带着余清换了一条路,离着水源不远不近的位置,开始慢慢往回走。 来这里一趟,就当是来探险了。 “我们今晚能回得到庇护所吗?”和相长歌牵着手跟她并肩而行的余清,拨开侧边的一株草叶,问身旁的人道。 相长歌低头看了眼余清的步伐,静了两秒才回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肯定能回到。如果和你的话……” 她拉了拉尾音,在余清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无辜的眨了眨眼,快速给出答案:“应该也能在天将黑的时候回到吧。” 余清:“……” 听到相长歌这样说,余清反而不急了。反正都能回到,那就先放松会儿吧。 “那我们歇歇?” 相长歌:“……” 那很松弛了。 两人就这样一边绕着新路线往回走,一边搜找着周边有没有什么能吃的食物。等两人在天黑之际回到庇护所时,相长歌的背包也装满了。 除了什么野草野果外,两人还又摸到了两窝野鸡蛋,拢共有十个。 可惜的是,在摸到鸡蛋的时候,周围附近并没有找到野鸡的踪迹,不知道是去哪里觅食了,还是已经被什么东西误食了。 余清也不贪心,只觉得能找到这么多的野鸡蛋也算运气不错了。 在相长歌发现野鸡蛋捡起来的时候,余清看着她的动作,终于体会能到她为什么会想在秀山养鸡了。 重点不是养一窝的鸡,而是能经历捡鸡蛋的那个解压过程。 当然,明白是明白,余清可没有让相长歌在秀山养鸡的想法。 她现在别墅里面已经有一个牧场了,再多来一个养鸡场,那她就真成养殖大户了。 吃过晚餐后就是洗漱睡觉。 相长歌一口气用四个椰子壳烧了四壳的热水。把热水倒进草屋里已经挖好的木桶中,再加点冷水,很快,一桶温度适宜的洗澡水就有了。 不过因为“锅”不够大的问题,如果热水不够用的话,相长歌就在外头接着烧水,等余清洗完桶里的热水了再加。 热水澡是只有余清洗的,比起洗热水澡,相长歌更喜欢去水滩边泡两下,再搓搓自己的那种洗澡方式。 能人衣合一的一下子把人和衣服都洗干净,简便得让人很难拒绝。如果不是为了余清,一壳壳的烧水这样麻烦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或许是因为今天徒步了,这一晚相长歌和余清都睡得很好,只有酝酿着大计的人,兴奋得一夜难眠—— 作者有话说:计算失误,我认错[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 90-100 第91章 第 91 章 那位头顶发绿的未婚夫…… 暑假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楚可可早早起床,先自己将专业知识接着昨天的进度复习了一遍,又朗读了两篇文章、做了一篇听力后, 才戴着耳机,听着俄语的时政新闻,去厨房给妹妹做早餐。 晚点她要出门一趟, 今天轮到她去秀山陪西瓜玩,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回来了。 这份兼职工作轻松又高薪, 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她和葛不凡姚凝然都很喜欢。用葛不凡的话来说,这和带薪去狗咖玩没什么两样。 今天是个好天气,妹妹的身体最近也恢复得不错,楚可可早就打算好今天兼职回来了下午和妹妹去游乐园玩。 做好早餐,跟妹妹一起吃过后,楚可可又嘱咐妹妹一个人在家小心点,这才背上背包,步伐轻快地出了门。 虽说去秀山的车费一直都是可以报销的, 但楚可可节省惯了, 比起打车要一百多块,她还是选择花了两块钱搭公交。 这会儿不是高峰期,公交车上人不多, 楚可可幸运的有座位。 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楚可可刚想找两首歌听听,耳边先听见了前面两个小女生的谈话。 “真的假的啊,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们A市还有这么个大集团呢。” “哎呀这你都不知道,上官家的那栋集团大楼就在市中心那儿,金属质感的外观, 可招眼了,之前网上还有不少人去那打卡呢。” 楚可可敏感的捕捉到“上官家”几字,戴耳机的动作一顿,抬眸往前边看去。 坐在她前头的两个女孩子看起来年纪跟她应该差不多大,正是对各种事物好奇的时候。此刻两人头挨在一起,拿着手机正聊着什么八卦。 “哇,网上看这上官总裁长得很帅啊。” “帅有什么用,性别不对白搭嘞。” “啧啧,真没想到他未婚妻是那样的人,他还挺惨的,又帅又有钱,却还是感情不顺。” 上官、未婚妻……楚可可皱起了眉头,刚想探头去问两人在聊什么,目光先扫到了她们手上的手机屏幕。 因为隔得近,楚可可很轻易的就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愣了两秒后,她忙手忙脚乱的打开自己的手机。 点开微博进去一看,只见不管是本地还是热搜总榜上,排在最前面带“爆”字的热词,都是那一个—— #余氏大小姐婚约内劈腿管家。 昨天下午,在荒野求生节目上了热搜的时候,网速快的网友基本都知道了这一档节目,也看了不少节目里的选手表现。 就在大家纷纷将一组选手誉为最有看点的一组,热度飙升到顶点时,晚上八点,突然有自诩知情人士的人出来发声,解密这神秘的一组选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青鱼,也就是观众们爱称为自信姐的人,真名为相长歌,A市余家新回国的管家。” “相不桐,虚弱姐,在知道‘青鱼’的身份后,其实她的来历也不难猜了。她真名余清,A市首富、余氏重工集团最大占股人,妥妥的大小姐。” “至于两位身份这么尊贵的人为什么会去参加这个荒野求生节目,个人只能说,不过是‘小情侣’的把戏罢了。” “只是看着大家磕生磕死,被两人圈粉,知情人有点看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那大小姐还记不记得自己那位头顶发绿从小就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夫?” “……” 出来发声的人是个新号,只发了这么一篇的内容,但借着两人昨天的热度,他的这篇文章一出,一下子就成为了焦点。 不少想要流量的营销号纷纷转发讨论,不过短短一个晚上,这个词条下面的博文就有了几万条,立刻将其顶上了爆词榜。 除了解密两人的身份外,解密人还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什么余清原本早就和A市主营汽车制造的上官家定下娃娃亲,明明一直有未婚夫却从不将这个婚约放在眼里。 还在管家回国后任由对方多次将从小一起长大、认识十多年的未婚夫殴打进医院,最后又强势的单方面解除婚约,完了还甜甜蜜蜜的和“小三”管家上求生节目,跟两人去度蜜月一样的肆意在镜头前甜甜蜜蜜。 总而言之,这人的所有言论都在表明余清实际上是个见异思迁行事恣意、随意践踏他人尊严和颜面的刁蛮大小姐。 而她的管家则是个仗着她的宠爱横行霸道不服就干热爱挑衅的刁奴。 两人间的什么甜甜蜜蜜都是表像,实际上两人道德低下坏得很。 楚可可打开词条往下一刷,发现下面的议论里十条都有八条是在吐槽两人的。 [呕,节目上看着这两人还挺好嗑的,没想到这么没有道德底线,人品堪忧一,不开社交号是不是怕被人骂啊?] [都有娃娃亲了还去喜欢同性,很难评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见异思迁吗,而且还真的会有人喜欢同性啊。] [果然有钱了不起,婚约也只当儿戏,不喜欢早说啊,还打人逼得别人退婚是什么行为啊?] [重工集团?我的天,有这么个大小姐,这集团实际如何都不敢想。] [查了一下,这还是个国内排名前五十的集团啊?这么有来历,怪不得能随意打人不犯法呢。] [看直播的时候就觉得那什么青鱼怪怪的,看着就不是个善茬,没想到还真是个不得了的人。] [有关部门不查查吗,这么没有道德的人指不定背后还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呢。] “……” 越看,楚可可的身体就绷得越紧。 网上的议论和发出来的那些东西,没有逻辑还全都是在颠倒黑白的胡编乱造不说,就连广场上的人也一看就全都是收了钱的水军在倒水,不知情的网友看了肯定很容易就相信了。 楚可可一瞬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脸色苍白,双手也在发抖,几乎要拿不住手上的手机。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再刷新一下页面,就见新的热词又蹦出来了。 #余氏重工信任危机,早市开盘股价大跌。 与此同时,她手机的上角也有微信群聊的消息跳了出来。是她们兼职三人群里的信息。 姚凝然:“你们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这肯定是上官旻干的,趁着相管家和余小姐这会儿都在节目里没有手机无法联系,也不能及时看到网上的消息……阴险得真让人恶心!” 楚可可紧紧的握着手机,姚凝然的消息让她冷静了一些。她在脑海里飞速的整合着现有信息。 如姚凝然所说,这肯定是一场针对相管家和余小姐的预谋,背后的人除了上官旻不做他想。 趁着两人在节目里,在网上买水军买热词伺机抹黑两人不说,最大的目的,怕还是为了对付余小姐家的公司! 不行,这件事成了现在这样,也有自己的关系在里头,如果不是她和上官旻纠缠……都怪她曾经识人不清。 楚可可咬着唇,强迫让自己稳住心神。 她打开了微信,在群里回姚凝然道:“刚看到,怎么办,我们要怎么联系相管家……还是,我能去帮忙澄清吗?” 她不太懂这些什么商战,但她知道,舆论的杀伤力不容小觑,不能就这样任由着事态发展。 上官旻现在在网上将故事里的角色互换,明明他自己才是那个曾经顶着婚约还纠缠自己的人,可如今在他的推动下,他却成了受害者。 而她是事情的亲历者,最有发言权能证明一些事情,相管家和余小姐帮了她那么多,她肯定也要为她们做些什么才行- “别睡了别睡了,天都要塌了你还睡!” 还在睡梦中的相长歌,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着急忙慌的机械音,听着让她忍不住想到过年杀年猪的时候。 杀年猪啊……杀猪菜挺好吃的。 系统:“……” 检测到她的想法,系统更气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余清宝宝的名声都要给人败坏完了你还想着吃,还不快点给我起来!” 听到余清两字,相长歌终于清醒了点。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昏暗的庇护所顶,感受着周围的平静,皱着眉头,在心里问系统:“大早上的,怎么了这是?” 第92章 第 92 章 我的计划里自有对策 系统压抑着着急, 三言两语的给相长歌将网上的事情说了,还在她眼前像刷手机一样给她放出了好几张只有她能看见的这会儿网上的议论图片。 了解完事情的经过,相长歌的睡意彻底远去。 她冷笑了一声:“上官旻做的?就这点手段, 也能当男主。” 不知道是该说这上官旻头脑简单,还是该说这古早文里的人物都像被全员降智了一样,只能想出这样不入流的计谋。 这上官旻还真当自己能只手遮天, 在网上带点节奏就想打垮余氏。 相长歌评价道:“不自量力。”- “我不自量力?” A市,上官家, 站在书房里面对红木桌后刚痛骂完自己的父亲,上官旻面容冷峻,他低嗤了一声:“是我不自量力,还是你已经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网上的消息此刻在A市的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上官家的手笔。 原本上官家和余家的娃娃亲婚约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但这事一出,知情人顿时变得多了起来。 在不知道上官旻和余清有婚约时,上官旻和一个A市大学的女大学生走得近的消息可一直是圈内里的谈资。 再对比如今网上的消息,仔细一想, 明事理的立刻能将事情的原委拼凑得七七八八。 怕不是上官旻的事被余家那位知道了, 以至两家退了亲,而上官旻气不过,这才故意在网上颠倒着事情的想对余家出手。 本就听闻余家那位仅剩的大小姐身体一直不好, 现在看到上官旻这手笔,怕不是会被气得直接厥过去? 要是对方真有个三长两短了,或许上官旻的这计谋还真能有结果。 不过尽管有不少人能看出了这事不对, 但大家也只保持着沉默,旁观看戏。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在结果还没出来前, 站哪边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上官家虽然和余家比不了,但上官家人丁兴盛,余氏终究还是单薄了些,富贵险中求,倘若上官家这次真的能得到好处,这A市怕是要重新洗牌一次了。 “勇气?” 上官旻的父亲,上官集团董事长,此刻看着眼前身形高大一直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他又气又难掩失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他和着个女学生走得近的时候吧,他这个好儿子就一直我行我素,好似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的狂妄自大。 结果呢,丢了和余氏的婚事不说,还被余清查出了他试图渗透余氏! 一团乱麻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他现在又来。 “我看你是飘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上官董事长捂着胸口怒骂道:“余氏重工集团是什么角色,你又是什么角色?” “就算余清现在在荒岛上,不能对你泼的污水做什么,但你想过没有,以前她有掺和过余氏的事吗?你真当她家请的职业打理人是吃素的?” 上官旻对自己父亲的指责充耳不闻,只微微抬起刀削般的下颚,自信的道:“爸,富贵险中求,我的计划里自有对策。” 正是因为余清以前没掺和过余氏的事,所以他赌余氏的人,不会知道他和余清的纠葛,既然不知道,那就没办法做出回应。 而且现在余清和相长歌都在荒岛上,只要管好节目组的人,不然除非余氏的人能直接找到国外去,否则余清和相长歌就一直都要无知无觉的继续着她们的什么求生比赛。 而在余氏做出公关之前的这个时间差里,他还能再做一些事情。 看着上官旻这胸有成竹的模样,再想想事情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上官旻父亲也只能深吸口气,用力的闭了闭眼。 罢了罢了,这逆子做都做了,他还能怎么样。 等再睁开眼时,上官旻父亲眼里已经冷静了许多。 他沉沉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你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上官集团,将不能再留你这样胡作非为的人。” 上官旻闻言面容一僵,随后又咬紧了后牙槽:“你就等着,为我庆功好了。” 当然,接下来,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既然敢引导舆论,那他就已做好要把所有人的嘴都捂紧的准备- 在车上和姚凝然葛不凡聊了一路,楚可可终于冷静了许多,最终还是打算她先去秀山,问问余家的人怎么办。 余家的人面对这种事情肯定比她们专业,而有余氏帮忙,也肯定比她们盲目的找人发什么澄清更有效果。 想到这里,楚可可往外头看了眼,确认要到自己下车的站点了,她忙起身下了公车。 她去秀山要换乘一次,现在就到了要换乘的点。 秀山的位置离城区有些距离,出了城后往旁边走是去机场,这边虽然有所发展,看着不算荒凉,但人却是不多。 楚可可一边低头看着手机里网上的消息,一边往站牌走去。没走几步,她忽然感觉前头有人,下意识的往旁边绕了一下,想绕过对方。 而她脚步一转,另一边却也是有人靠了过来。 楚可可察觉到不对,猛地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她整个人一惊,捂着手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一转头,身后又是两个人围了过来。 绕是她再粗线条,也看出了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 “你们,想干什么?” 楚可可无措的看着几人,惊恐道。 领头的那人瞥了她一眼,嗤笑道:“楚可可是吧,有人想请你走一趟。” “谁?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走开,救命啊——” 楚可可一边尖叫着想跑,一边手忙脚乱的点着手机想打报警电话,对方却动作麻利的揪住她的衣服,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后就把她塞进了旁边一辆通体漆黑的车里。 接着那辆车快速离去。 被塞进车里的楚可可心跳如雷,脑海里一直想着会是谁要把她抓走。 她被两人按在车里绝望的看着车窗外飞速掠去的景色,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她又惊又怕。 怎么办怎么办,她这是被人绑架了吧。 想到这里,楚可可害怕得哭了出来。 而就在此刻,还没开出去一里地的车子后头忽然传来警铃的声音。 楚可可猛地扭头,从车后窗看出去,就见在她们车子的后头,两辆警车正闪着蓝红色的光追了上来。 楚可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忙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不远处的公交站点对面,韦大厨看着追上那辆黑车的警车,深藏功与名的启动了自己的车子,转头往秀山上驶去。 路上他还不忘发了一个消息出去:“相管家,你真是料事如神呐,我如你所说的提早报警,说有一车疑似人贩子蹲点的人在公交站附近,警察叔叔来了后,果然看见几个大汉抓了一个小姑娘走,现在警察已经追上去了。”- 听着系统给自己转述的消息,相长歌拿着一根藤蔓把余清刚赶海捡到的一个像人脑袋大的黄褐色海螺绑了起来。 随意在脑海里应了系统一声,并不为这点小事分神太多的她转头问余清道:“你认识这种螺么?” 对外头的风风雨雨无知无觉的余清点了头,看着相长歌手上那个长得类似木瓜的海螺,她应道:“这应该是椰子螺?” 相长歌轻轻颔首:“听说这种螺里头还有珍珠。” 余清喜欢看书,对动植物的了解都颇深:“有概率存在,它开出的珍珠叫美乐珠,还挺值钱的。” 听到值钱二字,相长歌目光又落到了海螺身上:“你猜我们会不会有这个运气能开到?” 余清顺着她的目光打量了眼那个海螺。 这螺是两人刚去赶海时,她在礁石边发现的。看见那么大的一个螺她原本还以为会是个空壳子,拿起来重重的才发现还是活的。 活的海螺可是有肉吃的,两人理所当然的把它捡了回来。 不过这个螺太大,要想拿出里面的海螺肉还不容易。 相长歌就想出了这个办法,把螺吊起来放着,等里头的螺肉在重力的作用下抓不紧螺壳壁滑出,她们就能得到完整的海螺肉了。 “你想要?” 余清问。 相长歌闻言毫不迟疑的点头:“你不喜欢这种捡钱的感觉么?” “……” 听起来是有点意思。 不过海螺里开出珍珠本来就是件概率极小的事情。 想了想,余清冲相长歌道:“开不出来的话,回去我送你。” 相长歌把绑好的海螺吊起,听着余清的话嘴角微翘:“哦?送几颗?” 余清:“……” 这人还真是会顺着杆子爬。 “一颗。” 余清淡声回道。 “啊。” 相长歌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 就在余清以为她嫌少的时候,就又听见她若有所思的自语:“原来是一生一世的一颗,那好吧。” 余清耳朵噌的一下就红了,她羞恼又带着警告的瞪了相长歌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相长歌挑挑眉,终究还是没继续玩火:“我说,这海螺晚点怎么吃好?” 两人一如平常的体验着荒野求生生活,殊不知她们今天在线观看人数再创新高的直播间里,此刻热闹非凡: [啧,原来是一生一世的一颗~咦惹/黄豆流汗。] [以前感觉两人是真好磕啊,现在看了热搜之后我再也无法直视她们了。] [就我一个人觉得很奇怪吗,大小姐感觉完全不是那个博主说的那种人啊。] [我也觉得很不对,我在广场只问了句有没有证据就被人喷得狗血淋头,但那个出来告密的博主也只是一面之词啊,为什么那么多人相信他?] [我早就想说了,娃娃亲是什么封建残留,结婚了还能离婚呢,长辈定的亲而已,为什么不能退?] [你们真是被洗脑了,重点是娃娃亲么,不是婚约内劈腿和随便打人的事么?] [道德低下人品败坏的人凭什么还能在这招摇,节目组是死了吧,还不快点把两人赶出节目。] [两人能不能别恶心人了。] [心理变态吧,看着对方怎么腻歪得起来的。] [劈腿姐,打人姐,呵呵哒。] [???直播间是进了什么妖魔鬼怪?] [笑死我了,你们骂呗,人家又看不到,不知道是不是闲得慌。] [发一条多少钱,我也想挣点外快,带带我呗。] 等待海螺肉掉出来的时间里,相长歌整理了一下今天赶海的收获,余清无所事事的坐在一旁看着她动作,看着看着,脑袋就靠了庇护所的边上,慢慢阖上眼了。 相长歌抽空看了她一眼,见她靠着庇护所壁都睡能着了,就洗净了手,把人抱着放进了庇护所里头垫着睡袋睡。 今天的荒岛是个阴天,很适合赶海。两人在海里扒拉了一上午,余清精力本来就不高,这会儿累了也正常。 余清躺到睡袋上时还掀开了点眼帘,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相长歌。 相长歌压下声音安抚道:“睡个午觉吧,午餐好了就叫你。” 余清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睡去。 相长歌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 上官旻的算计在她看来低级又可笑。 他想做的,无非就是趁着她们此刻在不能联系外界的荒岛上,想让余氏陷入舆论危机。 只要把知情的楚可可捂好嘴,他再在背后多多的推波助澜,没两天余氏的名声肯定就得一落千丈。 自古以来他人的感情纠葛一向是人们最喜欢看的戏码,再加上这是在古早的言情文里,异性恋才是主流,余清和她的事被拿到人前说,想也知道会经历什么。 她是不在乎。 对她来说,性向这种事从来没有什么正确与错误之分,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她是男是女而有所顾虑。 喜欢,就是喜欢了。 只是…… 相长歌目光微沉,凝视着余清睡颜的眼里,含着些愠色。 上官旻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余清推到人前,让她遭别人非议。 她本来就是个敏感脆弱的人,那些嘈杂的声音,会打扰到她。 有系统在,相长歌要想联系外界很容易。 早猜到上官旻会对楚可可下手的她早早联系了人,但比起直接保护好楚可可,找寻法律的帮助更为省力。 霸总又怎么样,难道霸总就能不遵纪守法了么。 在警察面前将人绑架走,相长歌甚至都不用再另外想办法对付上官旻,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而这,还只是开始。 相长歌目光转深,轻手轻脚的出了庇护所,看了眼远处灰沉沉的天际。 有风雨要来了。 不过这场雨,淋湿的可不一定会是她们。 第93章 第 93 章 尘埃落地和节目结束…… 荒岛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时, A市依旧风和日丽,而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拿着手机的上官旻却像被晴天里的雷劈了一般无神。 电话里那头的特助还在焦急的询问:“总裁,现在应该怎么办?警察肯定很快就会传唤我了……” 那些人是听从他的吩咐去抓的楚可可不假, 可他也是听从上官旻的命令做事的啊,他要是被抓走了,那他……他也很难把事情全都承担下来。 而且警察又不是傻子, 无冤无仇的,他找人绑楚可可干什么, 肯定是背后还有指使者了。 “……” 特助说的什么上官旻都没太听进耳朵里,此刻他还处在懵然的状态中。 派出去人怎么会被警察抓走了?他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会出现漏洞?到底是从哪里冒出的警察?! 他怎么就叫绑架可可了?他哪里舍得绑架可可,他只是……只是怕她会出去说一些不利于他的话,所以想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待一段时间而已- 中午,李彦筠按照他和上官旻计划的那样,在网上的人从对余清和相长歌两人议论纷纷,发展到开始讨论起余清背后的余氏时,他掐着时间,又放出了一条消息。 “主营工程机械研发和制造的余氏集团, 实际生产出来的大型机械质量堪忧。某旅游集团在打造旅游度假村时曾使用过余氏的桩工机械, 因机械问题,度假村在开发时差点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配着这个消息出来的,还有几张工地里地面大幅度凹陷的图片, 光看着都让人感受到这不是正常的建筑建造场面。 看着网上如水入油锅般更猛烈的讨论,李彦筠嘴角噙着笑意的给上官旻去了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请稍后再拨。” 李彦筠嘴角的笑意有些凝固了。 上官旻怎么不接电话?他这个总裁难道比自己还忙? 看着手机跳转回联系人界面的屏幕,李彦筠没来由的感觉到有些心慌。 按照他和上官旻的计划,先是由上官旻带节奏, 将余清劈腿又任由管家肆意妄为殴打未婚夫的消息放出去,引发讨论。 等波及到余清身后的余氏时,他再伺机将脏水泼向余氏,接着就是继续推波助澜,要用舆论将余氏压死。 直至余氏陷入舆论危机股票大跌,他们两人再趁机而入联手入股…… 可现在,他脏水都泼出去了,上官旻怎么不接他的电话?是真在忙没接到还是故意不接? 余氏集团不容小觑,要不是和上官旻联手了,他一个人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的,可现在事到关键时候,上官旻装死是怎么回事? 压下心口莫名的杂乱,李彦筠又给上官旻打了好几个电话。 而无一例外,都没有人接。 无法,李彦筠只能转头去找上官旻身边的人。他之前让手下的人联系上官旻时,也是先联系到对方的特助,他还有上官旻特助的联系方式。 五分钟后,李彦筠猛地将手机拍到了桌面上。 上官旻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接电话就算了,他的特助也敢不接自己的电话? 李彦筠气得又砸了几份文件,才勉强按耐下火气,吩咐自己的助理去查查上官旻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得多煮一会儿,煮熟了才行的。”坐在相长歌旁边看着她煮海螺肉片汤的余清皱着眉头对相长歌说道。 螺这种东西寄生虫多,不煮得熟透吃了可不行。 相长歌手里正拿着一双木筷,搅着椰子壳锅里浮浮沉沉切成薄片的海螺。 “应该熟了吧?”相长歌眯着眼的看着冒着热气的锅里,她怕煮得久了这螺肉一会儿她俩都咬不动。 海螺吊着不到一个小时,里头的一大团海螺肉就完整的掉了出来。把肉切成薄片又搓洗了几遍后,放进拍了点野姜的沸水中,没一会儿属于海鲜的鲜甜味就萦绕在两人鼻尖。 尽管这个海螺很大,但让相长歌失望的是,里头并没有美乐珠,甚至连普通的沙砾都没两颗。 待海螺肉汤好了,相长歌加了点盐,先给余清倒了些。 看着倒出的大块白花花的螺肉,想到她们没有找到珍珠,相长歌有些怒其不争的道:“真是白长了这个大的个头。” 余清:“……” 吃了螺的肉,还要怪螺没有珍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庇护所外的雨水滴答滴答的打在树叶上,带来哗啦啦的声响。庇护所内烟雾缭绕,有火堆里升起的炊烟,也有两人面前的海螺汤里冒出的热气,齐齐氤氲了两人的眉眼。 坐在庇护所外头树下穿着雨衣的摄影师们努力的拍着两人的动作,任由两人的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两人直播间里这会儿的在线人数又创新高了,除了原本节目的粉丝外,其他全都是从热搜进来的。 一些路人本来是想进来踩两下的,谁知一进直播间开屏就是两张漂亮脸蛋的暴击,一时间都愣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雨天,野外,热汤,和她,别说,还怪有氛围的。] [莫名喜欢这种氛围怎么回事,虽然身处的环境很简陋,但听着雨声看着冒着热气的食物,感觉心口酥酥的。] [这烟雾太懂事了,两人真是好伟大的一张脸,喜欢喜欢。] [呃,你们是没看热搜吗?两人都塌房了你们还在这看得津津有味。] [唉,感觉自己比流言蜚语认识她们更早一些,真觉得两人好磕,不知道打人的事是不是真的,但她们要是真心喜欢的话,娃娃亲什么的肯定不能当真呀。] [抱歉了,这波我三观跟着颜值跑了,除非放出那个凄凄惨惨的未婚夫让我看看长什么样我再掂量掂量。] 当然,更多的还是带着节奏叫嚣着的弹幕: [我看你们真是疯了,两个人品那么差的人你们还磕!] [严查余氏,严查余清!] 相长歌嚼着有些软韧的海螺肉,一边看着外头的雨雾,一边听着脑海里系统叽叽喳喳的声音。 “那个李彦筠终于出手了,可惜他不知道这会儿上官旻已经被叫进警局了。楚可可一口咬定自己是被绑架的,根本不认识那些人,上官旻这下要遭了。” “余氏也不是吃素的,李彦筠拿自己度假村开发没检测好地质就盲目开工最后弄得塌陷的图片来造谣是余氏的机械问题,他这个污蔑可比上官旻来得严重。” “余氏的项目甚至和国家都有合作,还和微软公司开发研究全球项目,虽然这消息没有放出来,但上面可是很重视余氏的,李彦筠这下算是踢到铁板了。” “哎呀呀,怎么这些男主都这么笨呢,难道是因为古早文男女主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再没别东西的原因?” 说到这里,系统还不忘拟人的叹口气:“恋爱脑真可怕,还好统统我只有CPU。” 相长歌喝了口热汤,没说话,只是惬意的眯了眯眼。 她原本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上官旻,还想着先看看余清是怎么打算的,没想到他现在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真是……太让人省事了。 “给余氏的人发消息,上官旻和李彦筠,我都不想再看见他们蹦跶。”相长歌在心里对系统道。 一念错,步步错,两人既然打算对余清和余氏下手,就别怪她反击了。 烦人的苍蝇还是滚得远远的最好。 系统头一次那么积极听话:“遵命!”- 下午,在事情发酵到股民开始担忧明天的机械业股市会不会全线崩盘时,从警局出来就被杨姨带着人接走的楚可可,在微博注册了一个账号,放出了自己和上官旻这长达一年的纠缠信息。 “我本来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曾经一度是我的梦魇,我本以为自己只是谈了场总是会让我痛苦的恋爱而已,我的难受或许全都是来源于我们之间身份的不匹配,可我没有想到,我们两个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是个错误。” 比起昨晚的“知情人士”放出来的信息,楚可可放的博文里面还有两人的聊天记录,甚至一些两人的照片。 不过有关于自己那部分的东西,楚可可都在余氏人的提醒下打了码。 楚可可将自己和上官旻的初见、纠缠,再到后来看见秀山的招聘信息,进了余家,认识到相长歌和余清,以及最终发现上官旻的身份,和他其实身有娃娃亲的事,在不泄露具体地名和隐私的情况下,都揭露了出来。 很快,一场颠倒黑白的讨伐,正式被扭转了风口。 [呃……也就是说,昨天那个知情人说的东西,全都是换了个个的是吗?] [原来是水军啊,我说怎么那么腥风血雨的,娃娃亲本来就是封建糟粕啊,至于打人的事,我们肯定要相信司法,昨天那些人跟被杀了挚爱亲朋一样的疯狂喷人,看得我叹为观止。] [气死我了,昨晚我说怎么感觉这骂得那么生硬,那群水军还说我以后指定被绿,我真是想和你们拼了。] [爹的,死渣男,还敢出来卖可怜想颠倒黑白,吃屎去吧你。] [真牛啊,还想绑架唯一知情人,宝宝我跟你说这种肯定不能和他和解,必须要他坐牢!] 除此之外,余氏根据网上披露的它们集团产品有重大缺陷的事也正式发了声明。 表明要立刻成立专案组,配合司法机关一起彻查此事,如果真是余氏的产品质量不过关,那它们绝对不会忽视。而如果是被人污蔑,它们也绝不会姑息这种肆意造谣的事件存在。 “啪——” 警察和余氏还没找上门,李彦筠父亲先冲到李彦筠办公室给了他一巴掌。 “你,你,你……你是疯了吗?” 李彦筠父亲手指颤抖的指着被自己打得脸偏过去的李彦筠,不敢相信面前的人都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余氏,那可是余氏啊,你……你是想把李氏毁了吗?” 李彦筠无言站在原地,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上官旻那个王八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之前是怎么和自己信誓旦旦的说着这个计谋一定会成功的,现在呢? 就那样把自己搞进去了,也不知道和他说一声,害他还傻傻的把消息抛出去! 但凡他提醒他一声,他也不至于还给对方送这么一波。 李彦筠怨恨的想着,已经忘了之前是他自己先去联系的上官旻。 直到面前的人说了一句什么,李彦筠才回神,他怀疑自己耳朵的盯着这位认祖归宗后自己一直不待见的父亲问:“你,你说什么?” 李彦筠父亲失望的看着他,重复道:“我说,我好恨我当初把你找了回来。” “从此以后,你和李氏,再无瓜葛。”- 一场质朴的商战尘埃落地时,在荒岛待了整整一个月的相长歌和余清,也迎来了节目的尾声。 在节目进行到二十天时,倪芹和时思安因为将海芒果误认为是芒果,采摘了吃,中毒退赛。 在节目二十二天时,左子丹不小心被毒蛇咬了,沈静槐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带她退赛送医,好在最终人没有大碍。 在节目进行到二十四天时,第六组的素人因为长时间的饮食不规律突发急性肠胃炎,双双送医退赛。 最后,成功在荒岛上完成荒野求生挑战的只剩下一组选手和来自国外的两位专业的求生人士。 但因为在节目进行到二十八天时,相长歌新打到了一头豪猪,以至在最后的物资对比中,以两只下蛋野鸡和一百多斤的豪猪肉占据了上风,没有再进行加时赛,就成功拿下了冠军。 “可恶啊,怎么会有那么丰富的物资!”二组的两位选手懊恼的看着一组摆出来的物资,只恨那些东西不是他们的。 在比赛到期之时,如果有多组的选手一起完成了挑战,那节目组将先根据选手们剩余的物资判别哪组可以坚持得更久一些,以此抉出冠军。 二组的选手只剩二十多斤的鹿肉和三条两斤重的海鱼干,对比相长歌和余清已经小有规模的野鸡养殖,以及新得到的豪猪,对方的物资委实比拼不过。 拿下冠军这等意料之中的事,相长歌对此只是动动手指算了算:“虽然投资了一千万,但拿了一百万美金的奖金回去……” 余清在旁边接话:“嗯,只花了三百多万就能来这里体验一个月的野人生活。” 真是便宜得让她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给相长歌发工资。 相长歌听出了余清话里的意思,她挑着眉看她:“怎么,大小姐觉得不值?” 余清瞧着她那张最近晒得黑了两分反而更有韵味的脸,抿了抿唇,最终错开眼,没再去瞧她那恣意的模样。 “值。” 怎么不值。 第94章 第 94 章 邀请我一起泡澡的话 从豆紫色的直升飞机下来, 脚踩在属于陆地的地面上,纵使还是在异国他乡,但周围的繁华和人群, 还是让人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节目拍摄结束,这个小城随着节目组人员的涌出又热闹了起来。 习惯荒岛里只有鸟叫虫鸣的声音,这会儿听着耳边的人声、汽车声、店铺门前的广告和音乐声, 相长歌摸了摸耳朵,奇怪道:“怎么莫名有种土包子进城的感觉?” 余清斜斜的瞥了她一眼, 没说话,率先按着记忆往两人之前订了一个月的酒店走去。 相长歌背着一个自己的背包,手上还拎着一个属于余清的,看着她走在前头两步的背影,敲着嘴角姿态闲适的跟了上去。 嘴里还一直问道:“大小姐怎么不说话?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我们要直接回国吗,还是在这附近玩一玩?来都来了,是不是得玩一下才合适?要不我们去潜水吧,听说还可以看见鲨鱼和鲸鱼呢。” “……嗯,不过以大小姐亲嘴没两下都能喘不过气的体质, 去潜水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余清本来不欲理她的, 但她越说越过分,实在没忍住,余清顿下脚步, 回头怒视相长歌。 她一下子停下来,在她身后跟着她的相长歌差点没止住步伐撞她身上。 两人在一瞬间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相长歌垂眸看眼前板着一张小脸的人,嘴角的笑意愈盛:“怎么突然停下来, 总不会是想碰瓷我吧。” “我可是连身都卖给你了,你就算想碰瓷我,我也没东西赔给你了。” “相长歌!”余清咬着牙的喊她的名字, 制止她再吐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然她们现在是在国外,可谁知道身边走过去的人能不能听懂她们的话呢,这还是在外头呢,怎么能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在呢。” 被人呵斥了相长歌也不恼,只是一脸无辜的看着余清。 “……” 对上那双盛满笑意的浅眸,余清撇了撇嘴:“你还真是会蹬鼻子上脸。” 以前她刚来余家的时候虽然也是油盐不进天天就逼自己做这做那的,但那会儿她起码没现在这么没脸没皮。 也不知道是她解放天性了,还是被人惯的。 相长歌点到为止,没再撩拨余清的底线,只是伸出空着的手,牵过余清:“行,不说这些,我们说点其他的。” “今晚吃什么?” 余清:“……” 真是意料之中的问题。 “随便。” 余清语气平淡,只是暗暗捏了捏掌心里的手指。 相长歌:“好,等会儿到酒店我就先吩咐前台让他们送一份随便到我们的房间。” 余清闻言也没说话,只是手上多用了两分力。 被掐着手指的相长歌似是无知无觉,只眉眼舒展一往无前的带着余清回了酒店。 节目拍了一个月,直播间也在网上挂了一个月,加上前不久还有网上的事,两人的脸比起从前可是有了不少的知名度。 从停机坪到酒店,再从酒店到房间,两人一路上赚了不少的注目礼,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对着她们想拍什么,不过都被两人身边跟着的保镖给挡回去了。 余清看得有些疑惑,却也没问,只是蹙了蹙眉头,直到回到了她们之前住过的那个房间,她才看向在放东西相长歌道:“那个节目很火么?怎么连我们都有了知名度。” 相长歌听着有些忍俊不禁。 何止是知名度,现在网上不知道多少人想给她这个大小姐当牛做马的呢。 “可能节目有点火,我们也有点火。” 相长歌故作平静的回道。 余清感觉不对,不过眼下了解信息对她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她要去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看余清找出浴袍和浴巾,相长歌了然的找出浴缸罩:“等我给你放好水再进来。” 余清点点头,看着相长歌进浴室忙碌。 给浴缸铺罩子,放水,给马桶套膜,又找出她喜欢的浴盐…… 余清靠在浴室门口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动作,感觉心口痒痒的,像是跨过冬日寒冷的嫩芽,在春日要破土般。 相长歌忙完,一抬眸,就对上余清亮亮的黑眸。 相长歌拍了拍手,示意余清可以去泡一个旷达一个月的热水澡了。 余清抱着浴袍走进随着出水口冒出的热气而变得有些湿热的浴室,路过相长歌身边时,低声说了句:“谢谢。” “谢谢?” 就在人要和自己错身而过时,相长歌忽然伸手拉住了余清的手臂。 “谢我什么?” 她问。 余清咽了咽口水,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她沉了沉心,才道:“谢谢你,帮我放了热水。” “啊,原来是谢这个。” 相长歌状似恍然大悟,而接着嘴里的话忽而一转:“只‘谢谢’而已么?是不是该有点实际的诚意才行。” 余清眨了眨眼,感觉自己胸口鼓噪得厉害:“那你觉得,怎么才算有诚意?” “嗯……” 相长歌故意拉长了点尾音,吊起人的胃口。 “或许,邀请我一起泡澡?” 第95章 第 95 章 这是惩罚还是奖赏 回到秀山时, 余清已经知道了前不久网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到上官旻目前还处在拘留阶段,他的律师正在积极努力的想取得楚可可和自己的谅解书,余清压了压眉头。 “不和解, 让他依法受到处罚。” 在网上造谣传播虚假信息引发大规模议论和网暴,余清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谅解上官旻的必要。 至于楚可可那儿—— 余清和相长歌提了一嘴:“给她找最好的律师,告诉她, 不用害怕上官家的势力,让她按照她的自己的想法去做。” 相长歌点点头。 至于李彦筠那边, 就是余氏和他的事了。这方面不需要余清说什么,早已经过风浪的余氏自有它们的处理手段。 看着车子驶进熟悉的别墅,门口的喷泉在阳光下折射着细碎的光芒,明明没有离开这里多久,余清却恍然生出了些陌生感。 也是,已是秋天,屋角的几棵早桂都开始冒出花苞了,而她以往也少有像现在这样以这个归家的角度去打量自己的这片地方,可不是会觉得有些陌生么。 两排身穿着制服的佣人整齐的站在主屋门前的屋檐上, 衣服上绣着余家金桂家纹的图案闪闪发光, 而站在她们最前边的,却是一只身量开始拉长的白土松。 两只焦黄色的耳朵已经立得很好,尾巴翘起。微风拂过它身上毛茸茸的毛发时, 它只眼也不眨的看着别墅大铁门,宛若威风凛凛的大将。 白色的劳斯莱斯闪灵刚一停下,就有带着白手套的佣人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 随着余清和相长歌的身影出现, 刚还严肃端坐着年糕似的小白狗立刻一改刚才严肃的姿态,一边汪汪的低声急促叫着,一边将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恨不得扑到余清身上的在她脚边绕着打圈圈。 “欢迎小姐和相管家回家!” 相长歌听着耳边佣人们鞠躬问好的整齐声音,还有脑海里系统狗像疯了边的细碎尖叫,只觉得这个世界委实有些吵闹。 其实荒岛上也挺好的,虽然除了能独占余清外其他条件都很堪忧,但唯一的一个好处也足够了。 “啊啊啊啊余清宝宝唔唔唔是香香的余清宝宝,统统终于又可以和余清宝宝贴贴了,快让统统我亲亲亲亲亲。” 看见小白狗余清也露出了笑容,她蹲下身一边抱起半大的小狗,一边笑语:“呀,是我们的西瓜……小西瓜有没有想妈妈?还记得我吗?” 只是在抱着小狗要将它揽起时,余清愣得身体顿了一下。 才一个月没见……西瓜怎么好像重了不少? 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体重被发现的系统狗正捏着嗓子嘤嘤叫着,还疯狂的拿脑袋去蹭余清的下颚:“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余清宝宝,统统可是每分每秒都在想着和余清宝宝贴贴的!” 相长歌简直没眼看那只这一个月过得很是滋润而毛发光滑透亮,整条狗还圆润许多的小白狗。 安排人将她和余清的行李搬下来放好,又吩咐厨房先来顿下午茶,晚饭再做得丰盛点,相长歌就让佣人们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等进了客厅,看着余清和小白狗玩得入迷,相长歌也没打扰她,转头去查探起出去这一个月余家里员工的工作情况。 等杨姨给余清拿了热毛巾过来给她擦手,又倒了杯温水送到她手边,余清才发现相长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看着周围富丽堂皇又熟悉的布局,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余清脸上原本放松的神情散去了不少。 习惯了在荒岛上几乎无时无刻都和相长歌待在一起,就算她要去干点什么也会和自己说一声的日子,这会儿回来这里,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荒岛之外的世界太大了,大到相长歌的生活里不只有自己,而她,似乎又是很粘人的那一种人。 粘到无时无刻都想看见对方的身影,在自己身边。 “小姐受苦了,看着都瘦了。”杨姨瞧着余清,心疼的道。 余清笑了笑,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 杨姨她们,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她们的直播,她和相长歌……应该没在镜头前做太多亲密的举动吧。 杨姨关心完余清后,就开始给她说着她和相长歌不在时发生的大小事情。 从家里的各项事务,说到西瓜的日常,接着又说后头小牧场那边的情况。 余清捧起水杯喝了几口,手指捏着小白狗的耳朵,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杨姨的絮叨。 直到杨姨终于说到最近发生的事。 “以前也没觉得上官家那小子这么狼子野心,明明是他自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竟然还在网上倒打一耙想陷害我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好还好,还好有相管家在,不然指不定得被他兴风作浪多久。” 相长歌? 余清听着本以为杨姨说的是相长歌之前让楚可可来秀山兼职,还让楚可可和上官旻在这里碰面,让自己看透上官旻决心和他退婚的事。 没曾想又听见刚喘了口气的杨姨接着道:“那上官小子竟然还想绑架知情人可可!真是坏透顶了!” “哼,还好相管家早早就猜到了他的计划,提前让韦大厨去郊外那公交站附近等着,还提前报了警,果然抓到了那坏东西!” “哎呀,小姐你都不知道,我去警局接可可的时候,那小姑娘被吓得整个人魂不守舍的,真是作孽啊。” 余清把玩着小白狗耳朵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皮看向杨姨:“相长歌提前料到?” 杨姨无知无觉的点头,笑着应道:“是呐,她给韦大厨发了短信,后面也给我发了短信,说怕可可那小姑娘害怕,叫我去安慰安慰。”还给她额外加工资呢。 不过后面那句话杨姨没好意思在余清面前说出来。 “说来之前她刚来秀山的时候我还看她年纪轻,心里担忧她办事会不老道,没想到她能将这里管得井井有条不说,就连外面的事也一齐盯着。” 杨姨后面还在怎么夸相长歌余清和系统狗都没再听进去了。 系统狗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瞧了眼余清,见她垂着眸子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警铃大作。 “完了完了宿主,我们要被发现了!” 相长歌此刻还在侧边的小别墅里翻看着这一个月来别墅的支出情况,手边是一碗碗壁沁着水珠的杏仁龟苓膏。 她吃两口,翻一下手上的资料,听见脑海里系统焦急的声音,又吃了一口。 冰冰凉凉的龟苓膏泡在醇香的牛奶里,偶尔吃到几粒又香又脆的杏仁,相长歌满足得眉眼舒展。 “发现什么?” 相长歌不明所以的问了句。 “发现我们有超能力啊!” 系统咋咋呼呼的道。 相长歌:“?” 她怎么不知道她有超能力? 等系统将杨姨和余清说了她们两人在荒岛上时,杨姨还收到了相长歌给她发的短信的事,相长歌咀嚼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 “……” 确实是有点疏忽了,竟然忘了这一茬。 彼时她们在荒岛上,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相长歌怎么能知晓网上发生的事情,又远程布控? 不过沉思了两秒,相长歌又重新吃起了糖水。 她宽慰着系统道:“问题不大,她要是问我,我就说是因为我带资进组,节目组看网上风向不对,特意避开相机告诉我的,而短信也是我拿节目组给的手机代发的就行了。” 系统听到她这样说也冷静了些。 细细想来还是它太做贼心虚了,下意识的就害怕余清会发现不对,但正常人怎么会想到什么系统那么奇怪的东西上面去,更多的还是会去思考相长歌怎么办到的才对。 想到这里系统整个统都淡定了,又开始甩着耳朵的去蹭起余清。 余清面上没有丝毫异色的揉着手边小狗挨蹭的脑袋,身后透着沉静淡然的气息,只是一双黑眸没有什么焦点- 晚上相长歌久违的吃到了一顿丰盛的大餐,还有热乎乎香喷喷的白米饭。 她以不紧不慢的姿态,用着宛若龙卷风过境般的速度,席卷着桌上的菜肴,甚至还能抽空用公筷给余清夹几筷子远一些的青菜和排骨。 余清目光在相长歌给自己夹完菜后放下公筷,又拿起她自己筷子吃饭的手上萦绕。 如此反复两次后,余清气笑了。 看着碗里相长歌新夹来的菜心,余清看向相长歌:“这时候知道给我用公筷了?” 脑海里思考着这个好吃那个也不错,等会儿先吃完这个再吃一口那个的相长歌闻言一愣,灰棕色的眸子转到盯着自己的余清身上时,才突然反应过来。 桌上只有她们两人,而她们口水都吃过对方的了,这会儿再用公筷,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相长歌一把把公筷放得远远的:“谁把公筷拿来的,真是浪费。” 说完,相长歌又从余清碗里夹了一块余清刚夹回去的茄子塞进自己嘴里。 余清:“……” 有时候还挺佩服她处理事情的能力的- 吃过饭天色还算亮堂,可能是在野外待久了,这会儿在屋子里莫名觉得有些闷。 相长歌看着余清无所事事的模样,想想就邀请她出门散步。 犹豫了两秒,余清还是点头应了。 别墅门前的山路上,罗汉松无声矗立,相长歌手捧一杯用塑料杯装好的冰西瓜汁,和着余清慢悠悠的踱步,系统狗一蹦一跳的跟在两人脚步,偶尔又去路边扑咬小草,看着还真像一只单纯的小狗。 打从下午知道余清察觉到自己在荒岛上还能和外界沟通的事后,相长歌一直在等着余清来问自己,可她却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一般,一直没开口。 余清不问,相长歌也不好主动提及,可她又知道,余清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奇怪的地方,但她就是很有耐心的不开口。 难不成,她觉得这事,并不重要,也不关心?还是她自己给她补齐了认为她是通过节目组和外头沟通的? 难以确定正确答案,相长歌一边吸溜着甜甜的西瓜汁,一边看几眼余清。 余清像是一条咸鱼被人硬扒拉起来一样,眉眼无神的耷拉着眼皮,偶尔还打几个哈欠。 察觉到相长歌的目光,她干脆走得离相长歌近些,脑袋歪着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时刻能睡过去似的。 “一出来就犯困。” 余清声音懒懒的道。 相长歌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怕她一个没站稳摔了。 “不出来就不犯困?” 相长歌回道。 余清点点头:“不出来就不困。” 相长歌陷入了思索:“这应该是一种病。” 余清听得扭头看了看她:“什么病?” 相长歌:“懒病。” 大小姐也不是只在秀山这样,在荒岛她也是随地大小睡。 自己挖山药的时候她能睡着,自己搭庇护所的时候她也能睡着,自己在做饭的时候她还是能睡着…… 余清:“……” 听着像是个庸医发言。 两人也没走多远,走过罗汉松的范围后,视野更广阔了些,两人随便选了个地停下来,一起看着远处的A市城区。 过了会儿,相长歌听见余清问:“明天你要干什么?” 回到人类社会,不用像在荒岛那样每天都要思考去哪里找什么吃的,一下子让人感觉没了努力目标般的无所事事。 相长歌没有迟疑的答道:“伺候你,检查一下秀山上下情况,还有,看看楚可可那边的处理情况。” 余清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又听见相长歌反问她:“你呢,你要干什么?” 余清眨了眨眼:“叫人去买点金丝燕窝回来。” 相长歌笑了,怀疑她还记着她们在荒岛上的事:“炖给我吃?” “不,我吃。” 余清回道。 她要尝尝那味道有什么稀奇的,让相长歌那时候冒着那么大的危险都想去采摘。 相长歌听得稀奇:“原来大小姐对一样东西好奇,就会去尝试?” “嗯哼。” 余清轻抬着下巴的应了一声:“不合我胃口的话,就逼你全部帮我吃掉。” 相长歌听着微微歪头,鬓角轻擦过余清的头顶:“这是惩罚,还是奖赏?” 余清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很难竟然得到答案。 罚相长歌吃东西,很难说不是一种另类的奖赏了。 余清憋了又憋,最后回了一句:“贪吃姐。” 相长歌的回应是,吸了口手上的西瓜汁,低头去寻着边上人的唇,让清凉甜腻的西瓜汁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余清不防她的动作,等唇上一热,接着感受到清甜的汁水渗透进来后才反应过来。 有些来不及含住的水渍顺着她嘴角滑下,在白皙的肌肤上落下一道粉色的痕迹。感受那流下的汁水,余清忙鼻间发出轻哼声的提醒相长歌。 都流出去了,落到衣服上怎么办…… 相长歌没管,只等那口果汁被两人分食完了,她才头一偏的从余清下颚顺着那道水渍往上轻吮,一点点舐去汁水,再复回到余清唇边。 相长歌的声音低得像夜晚的潮水扫过沙滩,又轻又柔,还带着点点沙意。 “不过,如果是以这种方式逼我吃完的话,那肯定就是奖赏了。” 第96章 第 96 章 在床底干什么呢,爬上来…… 傍晚光线柔和, 系统狗翘着毛茸茸的尾巴,扑咬下路边不知名的一朵小野花后,雀跃的迈着四条粗粗壮壮的腿往后跑, 想把那朵小花送给余清。 一扭头,还没跑到两人跟前呢,狗嘴里的花先啪嗒一下的掉地上了。 白色的小狗呆愣站在原地, 仰头看着面前不远处相拥抱着亲在一起的两人,只觉得任何狗看到这一幕都会被气得牙齿发痒。 “汪汪汪汪汪!” 不是出来散步的吗,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两人一狗的世界终究还是太拥挤了是吗?这是排挤,是孤立,是伤害! 没忍住,它一边在原地上下蹦跳着,一边对着面前的两人激情狂吠。只把余清叫得脸红得头顶能冒热气的将脸藏进了相长歌的颈间。 相长歌单手拦着余清的肩头,眼眸斜斜的睨向系统狗:“再吵明天把你鸡腿扣了。” “……” 系统狗安静了两秒,紧接着就是叫得更为激烈,叫着叫着声调里似乎还带上几分委屈。 余清听了轻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又一把将相长歌往后推了推, 这才回头去看小白狗:“好了西瓜, 冷落你了是不是,我错了,我们来一起玩。” 相长歌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刚还埋在自己怀里的人这会儿用完就扔,轻哼了声。 余清假装没听见,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红晕, 伸手揉搓着小白狗的胖脸,看它一脸呆萌的样子,心口软软的。 成功吸引到余清的注意力系统狗呜咽了几声, 等余清稀罕够自己了,它又去叼起刚掉地上的花来放到余清的手里。 看余清吃惊的微睁着双眼,系统狗还得意的瞥了相长歌一眼。 相长歌吸着没喝完的西瓜汁,在脑海里回敬了系统两字:“幼稚。” 系统:“汪!” 咬你信不信- 消食回来余清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等巩姨给自己打理好头发,又细细的擦了一遍身体乳和护肤品,她这才得以解放的上了五楼的画室。 一个月没来的画室依旧纤尘不染,余清在画架前坐下,铺了画纸,又拿了颜料倒进盘里。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也没立刻下笔,而是拿着画笔,盯着面前的画布找寻着记忆里的画面。 许久,她才轻柔的在白如雪的画卷上落下第一笔。 相长歌忙完琐事也洗了澡,抱着她那本随园食单到余清房间准备一如往常的为大小姐提供睡前服务时,却见她房里空空无人。 相长歌也没问系统余清在哪,只是转身出了房间,踏上了楼梯。 四楼琴房,灯是黑的,也没有听见琴声,相长歌脚步不停,径直上了顶层。 刚一踏上最后一阶楼梯,就见画室里澄亮的光芒传来。 相长歌没压着脚步,似是特意提醒着里头的人一样,一步步靠近。 画室门是虚掩着的,相长歌轻轻推开,靠在门框边,饶有兴致的瞧着余清端坐在画架前的身影。 余清听见了动静,猜到是相长歌来催自己睡觉了,也没回头,勾勒完笔下那一部分后,她放下画笔,看着自己还未完成的画作,才发觉自己已经在这坐了快两个小时。 余清起身时,还特意把画卷转向另一边,不让身后的人看清她画的是什么。 相长歌也不在意,见人扭着脖子的走向自己,她伸手接过人,一手轻揉着余清右手手腕,一手搭在她腰后按着。 “看来大小姐体力还是可以的,能坐这么久。” 余清腰有些怕痒,相长歌刚一按她就往前躲了一下:“别……” 不过手腕被揉着还是挺舒服的,余清也没拒绝完所有。 “你知道就好。” 余清懒懒的应了相长歌一句。 刚沉浸在作画里还不觉得,这会儿一站起来困意就袭来了,说着余清还打了个哈欠。 相长歌听她嘴硬的话语轻笑了声,也没再拆她的台。 等回到余清房间,余清乖乖的躺到床上,相长歌则去开了阅读灯,关了大灯。接着又在余清床边自己原来打地铺的老位置上躺下,还问了余清一句需不需要睡前服务。 余清困得眼帘都半垂了,闻言只拉着音带着嫌弃味道的嗯了一声,相长歌听出是不需要的意思,也没再问,只是自己掀开书页看了起来。 余清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又总觉得少了点身边。 翻了个身后,眼睛掀开一条缝,看着空空如也的床边时,她想到少了什么了。 拢着眉间的困倦,余清从床上探出脑袋,看着床下特意拿乔似半躺着还在看书的人,没好气的道:“你在床底干什么呢,爬上来。” 相长歌:“……” 好霸道,好强权的大小姐。 她麻溜的合上书,往旁边一扔,拿起自己的枕头就快速的爬上了余清的床,还不忘把自己也盖进余清的被子里。 浅浅的,属于余清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相长歌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香迷糊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那股香气由外而内的浸透自己,接着又挪了挪身子,离平躺着的余清近了些。 等自己靠在她肩膀附近,相长歌才在被子底下偷偷摸摸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很快,余清感觉自己腰上一重,身旁人侧躺着,面向自己,鼻尖轻碰在自己肩头,手还搂着自己的腰,像是守着她的什么财宝一样。 余清将头往相长歌那边偏了偏,和相长歌挨蹭在一起,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句晚安,安心的坠入了睡梦中。 不远处窗边的口蘑形狗窝上,系统狗磨着牙的看着成功爬上了余清床的相长歌的背影,只恨自己今天没有洗澡,不然它非得也跳上去加入她们才行。 “明天!给西瓜洗澡!明晚西瓜也要和余清宝宝一起睡!” 系统在相长歌脑海里大声的说道。 相长歌惬意的感受这一刻和余清的静谧,只当某些噪音并不存在。 原来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是这样的。 安心得像是在冬日里喝上了一碗暖乎乎的甜汤,又暖,又仿佛整个人都泡进了蜜糖里般,甜丝丝的。 整个人也从中得到了,纵使是抗拒严寒隆冬的力量- 翌日,余清还在画室里继续着昨晚未画完的画时,楚可可她们三人来了。 相长歌从偏屋的办公室里出来,上楼和余清说了一声,在主屋二楼的棋牌室接待了三人。 余清和相长歌回来了,之前三人轮流来陪西瓜玩耍的兼职也结了,现在就等着相长歌叫她们三人来陪余清玩时再来就好了。 不过今天相长歌并没有叫她们来,她们三个是特意来看余清和相长歌的。 楚可可再看见相长歌时,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些天,要不是余氏的人帮忙,又是安慰她又是让律师出面替她解决上官家那边的烦扰,第一次面对这种事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过招呼之后,葛不凡看着相长歌摸着下巴得出结论:“相管家还是被晒黑了点。” 虽然在荒岛上她有做防晒措施,但在外头肯定难免被紫外线侵袭。 因着相长歌的长相,她肤色深两分,配上那双灰棕色的浅眸,更显得有类似于猛兽的侵略美了。 “好像越黑越好看?” 姚凝然也笑着加了一句。 相长歌但没什么感觉,黑点而已,想要的话总能白回去的。 四人在麻将桌坐下,一边喝着厨房用后头牧场出品的奶做的奶茶,一边闲聊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说到上官家的事时,三人都有些唏嘘。 “真没想到那上官旻那么大胆,竟然还想弄脏余小姐的名声!”葛不凡生气的道。 楚可可却只觉得庆幸。 庆幸自己在相长歌的帮助下看清了上官旻那个人,如果不是相长歌,她不知道还要和他纠缠多久。 “余小姐……没事吧?” 姚凝然小声的问相长歌道。 听说余小姐和上官家那个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厚,上官旻做的那些事,无异于是背叛,余小姐看着又多愁善感的,她都有些担心。 相长歌打了个红中出去,语气缥缈:“谁会被垃圾影响心神。” 一句话说得楚可可三人都觉得自己着相了,很快,她们也不再聊这些,开始说起最近自己知道的一些八卦的事。 姚凝然:“下周不是中秋节了嘛,我兼职的那个音乐培训机构打算做一场公益演出活动,准备将得到的收益都捐给附近的一些福利机构,你们到时候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来看看。” “诶,这个听着有意思,什么时候,在哪里,我也去凑凑热闹。”葛不凡接话道。 姚凝然说了时间地点,相长歌也跟着几下。 四人打了几局麻将,余清才缓缓从楼上下来,几人又打了招呼,三人和余清问好坐下继续喝奶茶后,相长歌想到葛不凡之前说的三套鸭。 一提起自己的专业葛不凡就更有话语权了,举起手就开始盘点食材。等厨房准备好后,她撸着袖子就去了。 余清还是不喜欢热闹,喝了半杯奶茶就去客厅和系统狗看动物世界了。 相长歌则厨房和客厅来回跑,一会儿看看葛不凡的进度,一会儿给余清拿些水果来。 姚凝然和楚可可给葛不凡打下手,虽然是帮倒忙,但三人也乐此不彼的。 等相长歌拿了根冰淇淋站在窗边吸溜着的时候,楚可可逮着时间的过来,认真的和相长歌道了谢。 相长歌并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楚可可却不这样认为。 “不管是之前在老城区你将上官旻打了一顿,还是后来你让我看清他这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相长歌感受着雪糕在口中化开,淡声应道:“生命里的某一段时间遇见一个人而已,他很快就会像一个放过的屁一样消失,虽然当时闻着是很臭,但味道散了,也就好了。” “人的一生那么长,不需要记挂一个屁那么长的时间。” 楚可可:“……” 这话听着是有几分道理,但是,也有点太糙了吧。 楚可可点点头,只是脸上晕开一抹苦笑。 她也是那样劝自己的,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觉得自己以后,或许很难再投入一段恋爱关系里了。 相长歌可没打算让人因为自己而孤独终老,虽说和男主在一块也不算什么圆满结局。 “一辈子总是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的,人总不能因为害怕犯错误,就不去做一件事情。你不做,那更永远没有结果。” 楚可可听得抿紧了唇,须臾,她像给自己打了气一样,忽而问相长歌:“那,相管家你,是真的和余小姐在一起了吗?”—— 作者有话说:我也好想养小狗,今天还去看了,但是没有合心意的,好想要一条西瓜[爆哭][爆哭] 第97章 第 97 章 如果忧郁是她的天赋 这个问题, 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到自己脸上。 回到秀山,看过直播和网上讨论的余家人可能都看出了些两人间的苗头,但知道归知道, 可不会有人问余清,或者问她。 只是彼此间心照不宣罢了。 既然现在被问到,相长歌也没想掩饰。 尽管还没和余清商量过这件事要不要让别人知晓, 但她没要求相长歌相长歌可不会委屈。 再者,楚可可的人品相长歌还是相信的。 没有多想, 相长歌拿着冰淇淋点了点头,应道:“是。” 说完,似是想到什么,相长歌又补充了一句:“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才配叫□□情,爱是无界限的。” 相长歌也不确定古早文里的女主能不能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只是她觉得自己该多说这一句,就说了。 楚可可听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眼神有些暗淡,随后又释然般的扬起笑意:“真好, 你们很相配, 祝你们幸福。” 至于相长歌后面那句话,她也听了进去:“嗯,我明白, 我不会让‘爱’被性别桎梏。” 等楚可可又转身进了厨房,相长歌将冰淇淋融化的汁水舐去,抬眸对上离窗户不远处, 从客厅过来的那个拐角边上,立在那儿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余清的眼眸。 四目相对过后,余清抖着睫毛的移开了眼。她小声的开口, 像是在解释:“我来拿点西瓜的小零食。” 她可不是故意在这偷听两人讲话的。 相长歌吃着冰淇淋,没说话,只一直盯着人看,直把余清看得都不敢走过去从她面前走进厨房去拿小狗的零食。 站了几秒,余清感觉自己要被人看透了,也不想着拿什么零食了,抿着唇拢着身上的白色披肩转身快步回了客厅。 好吧,她承认,她在那里站得是久了那么一点点,也就久到两人说的话她都完全听到了而已。 在楚可可问相长歌,她是不是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时,余清有那么一瞬间,和楚可可一样,对相长歌接下来的回答感到忐忑。 不过某人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还是做得不错的,要不允许她明天弄只烤全羊吃? 奖罚得当,才会让小狗更加听话。 小白狗乖巧的坐在沙发边上,无辜的看着刚说要去给它拿小零食奖励它听话的余清空着手回来,感觉很是迷茫。 说好的零食呢? 对上小狗圆溜溜的眼睛,余清心虚了一瞬,摸了摸它的耳朵:“西瓜……你是不是还不想吃零食?” 系统狗:“……” 可能吧,它现在也不太确定- 葛不凡的手艺确实不错,一道一听就不简单的三套鸭还真让她完美的做出来了。 家鸭里塞野鸭,野鸭里塞鸽子,空隙处再用火腿香菇和鲜笋填满,每切开一道,里头的汤汁都清澈鲜美。 相长歌头一次吃觉得还真是鲜得人舌头都掉了,看着其余几人一边吃一边夸的样子,余清也忍不住跟着喝完了大半碗的汤。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完,余清坐着消了会儿食,又上了画室,继续自己的画作。 相长歌和三人又打了两圈麻将,又叫司机把三人分别送回家了,这才散了。 回自己的小别墅洗澡的时候相长歌在路上回头看了眼主屋五楼的方向。 看着那透亮的窗户在高处刺破黑夜,浅眸深邃了几分。 还是在荒野求生里好,起码每天干什么她们都要思考,回了秀山,吃的穿的用的尽管都精细无比,却让余清的生活里多了几分空洞。 明明是几人聚在一块吃饭,她却还是感觉她游离在热闹之外。 人要是不能给自己找乐子,迟早有一天会被日复一日的无趣生活压垮。 今晚没什么要再忙的,相长歌洗了澡吹了头发就又回了主屋。 轻车熟路的上了五楼,余清果然还在画室里。 不过和昨夜不同的是,余清今天听见她来的脚步,没有再把自己画的画藏起来,而是将身体往旁边移了移,让相长歌能清楚的看到她刚画好的画。 “怎么样?” 余清眉眼微弯的望着相长歌问。 画卷上,一副被夜色笼罩的树梢中布满繁星的画作,出现在相长歌面前。 她怔愣的看着那副画,一点点走近余清。 那是她们在荒岛第一夜时,她们在庇护所前边仰头看着满天繁星时见到的景色。 那会儿相长歌还可惜她们没有相机,不能记录下那一刻的画面。但现在,余清用画笔,用一天一夜的时间,将那个场景留存下来了。 在树梢之下,是两个相依偎在一起的人。 透过背影,能看见她们头靠着头,坐在地上,一齐仰头透过树梢框出来的界限,看着夜幕上的点点繁星。 相长歌从画作上收回视线,转眸看向旁边的余清:“送给我的?” 余清对着她眨了眨眼:“如果你想要的话。” 相长歌露出笑容,嘴里说出的话却带着失落的味道:“我想要才送给我么,还以为,你是特意画给我的。” 就是特意画给她的。 她明明知道,却还故意这样说。 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和对话的余清干脆侧过身子,不让相长歌看到自己的神色。 “爱要不要。” 余清嘟囔道。 话音刚落,下一瞬,她落入一个带着清新柠檬香气的怀抱。 相长歌从她身后将人圈进自己怀里,双手揽在余清腹前,下巴轻压在她肩头:“画得这么好,我怎么会舍得不要。” 寥寥几个字,余清却感觉自己被夸得很满足。 她也把头压到了相长歌的脑袋上,轻哼了一声。 依偎在一起的人,看着画里的人影,都感觉到了这一刻的时光,宁静祥和得让她们想沉醉在此刻。 相长歌不懂画,但欣赏的能力是人与生俱来的,她真的感觉余清画得很好,不像那些什么抽象派,她的风格,是能让记忆里的美跃于纸上。 盯着画卷,相长歌忽然想到什么:“除了这个,你还有其他的画吗?” 余清被她问得有些不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好奇这个:“你想看?” “嗯。” 相长歌不假思索的点头:“我都想看。” “……” 余清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将自己所有的画卷,一幅幅的摊开在另一个人面前,就像给她描绘自己曾经的那些难言时光一样,摊开自己以往心底的黑暗,任她用双眼描绘。 她平时都是心情烦躁不开心的时候,才会画画。也没有什么特定的东西,有时候画的是窗外的景色,有时候画的是手边的一杯水,又或是被自己弄得凌乱的调色盘。 以往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在打开给相长歌看时,余清再看,就觉得那些画里都充斥着她当时的心境。 灰蒙蒙的雨天,代表她心情低落。一杯半满的水,代表她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凌乱的调色盘,昭示着她内心的压抑和想毁灭自己的情绪…… 要不是再看到这些,她都快要将那些忘了。 她麻木得太久,在如死水的生活里被淹没得太深,已经记不起太多有关于曾经的点点滴滴了。 明明知晓相长歌肯定知道自己的情绪和心理状态,但在看到这些时,余清又忽然反悔了,想把这些藏起来,不让相长歌看见。 看着余清一张张的把画卷又叠回去的动作,相长歌挨着她蹲下,脸特意的和她贴在一块:“怎么画得都这么好。” 余清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相长歌也不阻止,只看着她把那些画又收好。 “我要发工资了。” 相长歌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余清把画放好的手一顿,奇怪的看向她:“然后呢?” 秀山员工的工资发放她不是早签过字了么,她还记得“相管家”的工资是八十万月薪加三十万奖金,还都是已交了税的。 相长歌接着道:“我要有钱了。” 余清听得想笑:“嗯,有钱姐。” 她那点工资,在她看来,实在没什么值得提及的地方。 相长歌看着余清,认真道:“我想开一个画室,将你的这些画都细心的放好。” 说着,相长歌看向余清刚才取出画的那个大柜子。 柜子有人每天专门打扫,灰尘是肯定没有的,但那些画都被随便的扔在里头,像是等待着处理的垃圾一样。 可余清的画怎么会是垃圾,那是她每一个情绪瞬间的写照,应该正经的裱起来,挂在高处,代表她又成功击败了一段颓靡的状态。 余清的笑意瞬间消散了。 “如果你愿意展出,那我们就将它们展出,让一些人也能来欣赏到属于画作的美。” 相长歌看着那个柜子,和里头剩余的画作:“如果你不想展出,我们就将画室当成一个你放画的地方,让你的每一幅画,都有它的位置。” 如果忧郁是她的天赋,那她选择呵护—— 作者有话说: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嘛,if线的话想写大小姐在末世[求求你了] 第98章 第 98 章 来自雇主的严厉惩罚…… 虽然理智在告诉自己, 相长歌说的这个提议,或许是另外一种想给自己找事情做的体现,但情感在这一刻, 占据了理智的上风。 余清甚至还自己劝好自己的想,相长歌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就是想让自己每天不那么无聊而已, 这或许,也是代表她在乎自己心情的一种表现吧。 想到这样, 余清轻咬着内唇的垂下眼,遮去自己眼中泛起的晶莹。 她声音低得像一片纸落地:“就是一些随便画的画而已,哪用那样。” 相长歌的本性终究还是很快就暴露了,她不容余清拒绝的回道:“我觉得用。” “……” 行吧,她不要自己觉得,她要她觉得。 “那……” 余清眼眸也落到那堆画上:“那挑些还可以的就行了。” 或者等她再画出一些好看的,再裱着挂起来。 她也不能确定自己留下来的画作里,每张都画得还可以。 画画对她来说是排解情绪以及解闷的一种活动,她画画的时有时候想得很多, 有时候又什么都不想, 都是随便画的东西而已。 相长歌抬手将余清因为低头垂下来遮住自己看她侧脸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不用,我会买能装下你所有画卷的画室。” 余清看向相长歌, 从她眼里见到了一种沉稳的心绪。 沉稳得她眼里没有多余的神色,她只是在平铺直叙的说出她的想法。 于是,余清明白了, 她此刻心里,也确实是如她所说的那样想的。 余清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许就像某天, 自己妈妈的忽然拿出自己小时候喜欢攒过的贴纸出来,贴在冰箱柜上一样。 鼻尖酸酸的,余清睫毛小扇子似的在空中摆动,眼睫湿润的瞬间,余清故作不在意的呢喃道:“四舍五入,还不是我的钱。” 就像她自己给自己买了一个储画室一样……这样想的话,或许她的心情平静一些吧。 余清还在努力维持着情绪稳定,相长歌听着先不满了:“怎么,难道你想白嫖我的劳动力?” “我可是兢兢业业的干了工作的,工资是我应得的东西,那是我的钱!” 行吧行吧,就当是她的钱。 余清这样想着,人却吸了吸鼻子。 相长歌看她这样,还特意凑脸去看她:“怎么,感动哭了?” 余清抬手把她脸推开,相长歌却不依不饶的,最后干脆托着余清的脸转向自己,含上了她的唇。 或许她一个人也孤独太久了,相长歌看到余清的时候总想和她亲亲贴贴,那种真切的感受到另外一个活人气息的感觉,让她着迷。 这样想着,相长歌唇齿间更为用力,直吻得原本呆愣一瞬后还像小狗甩耳朵似的用着舌尖勾蹭自己回应的人,只能努力的推攘着她,鼻间还发出不满的轻哼声。 相长歌解了点馋才松了点力道,让余清喘息一下。 看着人趴伏在自己肩头大喘着气,相长歌勾着唇角,干脆托着人抱起,往三楼余清的房间走去。 一下子腾空而起时余清心紧了瞬,忙双手抱紧相长歌的脖子。 等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像一只树獭一样的挂在相长歌身上,双腿还圈在了她的腰上,相长歌则用手腕托着自己,脚步稳健的出了画室,还不忘关灯关门,这才去了电梯。 “几点了?”余清问。 这就回房间了么,会不会睡得太早了。 “八点多了。” 相长歌空出手摁了电梯,回道。 余清:“还早呢。” 相长歌却不觉得有多早,反正余清那副画也画完了。 “你不是还没洗澡?” 相长歌道。 余清想想也是,回房间洗个澡再和再和西瓜看点动物世界,也差不多该睡觉了。 不过等相长歌抱着自己回了房又把房门关上接着带自己进了浴室并反锁后,余清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想干嘛?” 她警惕的抬头问面前被自己搂着脖子的人。 大小姐房间里自带的浴室大得能做别人家的主卧,相长歌将人放坐在洗漱台上,透过余清身后透亮的镜子,相长歌能看见自己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能干嘛,作为一位尽职尽责的专业管家,当然是伺候雇主洗澡了。” 余清一听脸先热了起来。 她想跳下洗漱台跑开,可相长歌站在她面前,她甚至两条腿都没挨在一块,根本无路可走。 “我不用你伺候,”余清咬牙道,“你走。” 相长歌不走。 反而还低头用嘴堵上喊她走的那张唇。 这下,没有要把她赶走的声音了。 等余清被自己吻得呼吸不畅眼神迷离后,相长歌唇才移向余清的颈侧。 掺着喘息的声音从颈间传来,带着一阵阵的热浪:“我先帮你洗一遍澡好不好?” 相长歌问。 余清迷迷糊糊的,但听见相长歌说话,也不管她说的是什么,下意识的先回一句:“不好。” 相长歌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细碎的吻在余清脖颈间不住的落下,还在努力的争取:“真的不用么,不用水洗,用我的嘴……” “……” 余清感觉脑子更混沌了。 她在说什么……那,那更不能答应了。 余清伸手推着相长歌的肩膀:“你别闹,你出去,我自己会洗。” “嗯……” 相长歌含住余清小小的耳垂,说出的话有些含糊,可因为离耳朵近,余清听得清晰无比:“可我想。” “最近我还看了一些资料,保证不会像上次在酒店那样弄疼你,肯定会让你喜欢的,让我试试好不好?” 至于资料是从哪里来的,那当然得感谢脑海里已经被她屏蔽完全此刻还在房间外挠门的系统了。 没想到统子的同事统还挺好的,有资料是真的送。 想到上次自己被含肿的滋味,余清眼神在清明和失神间徘徊。 直到相长歌指尖在自己的另一只耳朵边上细细的摩挲,那在耳边传出的细微声音被无限放大,像在颅内发出的窸窣声。她只能叹息的闭上眼,认命似的随着淹没自己的潮水,一起坠入无边海底。 余清唯一的坚持就是,相长歌可以亲力亲为的帮她洗一遍,但必须在她先洗完一遍澡后。 “不然以后我就不和你亲亲了。” 余清放出了狠话,相长歌只能退而求次的,先把人洗得香喷喷的,再将其摆弄成一团化在她嘴边的麻薯般。 “好香,好甜,好喜欢。” 相长歌一边吃着,还不忘发出用餐点评。 余清羞恼得用力的踩在她的肩头,想一脚把人蹬得远远的。 可惜无论她怎么用力,最后倒是只让人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嗯……完蛋了,舌头被夹麻了,你得负责呢……”- 翌日相长歌受到了瘫在床上双腿发软不想起床的雇主严厉的惩罚。 看着只有一碗白粥一颗咸鸭蛋的早餐,相长歌幽幽地叹了口气:“难道我伺候得还不够好吗。”- 比中秋来得更快的,是来自沈静槐的拜访。 收到她要来拜访的消息,相长歌和余清一起懵然。 余清是真的疑惑:“沈静槐?” 是谁?她们认识这个人么? 相长歌有系统因着之前的鲍鱼乌龙事件倒是知道这个名字,也将人对上了脸,只是她不理解对方来拜访她们是想干什么。 她回余清道:“是在荒岛给我们送鸡枞菌的那个。” 一说鸡枞菌,余清也想起来了。 在荒岛拍摄的时候因为有节目组的规定,她们选手间并没有交流,结束拍摄后余清到现在也没做好心理建设去网上搜她们之前直播的录屏来看,于是对于当时其他选手都有谁也不了解。 至于沈静槐来找她们是想做什么,也只能等人来了才知道了。 闲着也是闲着,两人最后还是接受了沈静槐的拜访。 沈静槐在山脚下坐上余家的观光车上山时一直不住在心里感慨,果然有钱人和有钱人是不一样的,她也接触过不少小有底蕴的人,但甚至都无法和余家放在一块比较。 进了余家,佣人直接将沈静槐带去了花园里的玻璃花房。 沈静槐坐了会儿,阿姨上了热茶后,相长歌才缓缓出现。 余清懒得和人社交,只让相长歌先去探探沈静槐的来意,而她在主屋和着系统狗玩翻纸牌。 余清也不明白小白狗为什么这么聪明,她还是在昨天不小心看到相长歌和西瓜玩这个,才发现西瓜还会玩游戏。 以相长歌的话来说,就是土松本来就聪明,而且翻纸牌也简单,不过是把一堆两两相同的图案纸牌扣起来,一人轮流翻一次,谁翻到相同的就拿走,最后比谁拿到的纸牌多而已。 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和需要思考的地方,小狗为什么不会玩。 余清被她说服了,也开始沉浸于和小狗玩纸牌的游戏里。 虽然这游戏很幼稚,但可能因为和自己玩的不是人,而是自己的小狗,余清玩着感觉还挺有趣的。 “沈小姐。” 花园里,相长歌和沈静槐打了声招呼,沈静槐有些局促的笑笑,先和相长歌道歉于自己的冒昧来访后,又介绍了一下自己。 她也没卖关子,很快就将切入正题的说了自己的来意。 “是这样的,其实在上节目之前我在机场就有见过二位,我是一个编剧,思维有些发散,有时候或许在别人看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画面却能触动我,让我灵感大发……” “我此次前来是想问问,我能不能以两位为原型,或者说为灵感来源,创造一部双女主故事的影片……”—— 作者有话说:虽然最近没有胖胖的,但好在我脸皮厚(说着开始伸手掏你营养液)[垂耳兔头] 第99章 第 99 章 我是想舔你 在这个以古早言情小说为蓝本的世界里, 甚至之前A市的天气还和主角的心情挂钩,而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人和相长歌说, 她想创作一部双女主的影片。 相长歌听完沈静槐的话,第一反应是先抬头透过玻璃花房的玻璃,看了眼顶上的天。 今天是个晴天, 天蓝得像水洗过般,澄净透亮。 沈静槐说完怀着忐忑的心情, 等着相长歌的答复,却见她没说话,反而看向天空,下意识的,她跟随着她的目光,也往头顶看去。 天上有什么么?什么也没有啊。 相长歌从远处天际收回目光,正视沈静槐,饶有兴趣的问道:“原型?你想写部豪门大小姐和管家的剧本?” 沈静槐点点头,又急忙解释:“不过您放心, 如果二位不想透露的话, 我肯定不会和任何人提及我的灵感来源……” 其实写一个剧本并不需要沈静槐特意来拜访自己的“灵感”,只是这个世界的影片虽然百花齐放质量也高,但这个“百花”, 指的是影片的故事情节类型。 现在主流的情感要么不是男女爱情,就是亲情和无感情线,沈静槐从没写过双女主的故事, 甚至可以说,目前搬上荧幕的双女主故事微乎其微。 她要写一部情感线为百合的剧本,就如同想掀起一场新的主流思想般, 无异于是在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她没有太多的样本能去学习,也从未写过这种类型的故事,于是,她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来找一找自己的缪斯们。 一方面是想和她们先说明一下这个事,不然她怕后面会起什么争论,余氏的律师团队的工作能力她可不想领教。 另一方面就是想看看两人的日常相处,听听两人的爱情故事,积累素材了。 知道了沈静槐来秀山的目的后,相长歌让沈静槐先坐一会儿,品品茶吃吃糕点赏赏花,她则是回主屋先和余清说了一下这件事。 余清还坐在沙发上和系统狗玩着翻纸牌的小游戏,听见相长歌说沈静槐来是想问能不能以她们两个为原型创作一部影片,有些发愣:“我们吗?” 以她们的故事,创作另一个故事?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余清的表现欲低得可以说没有,所以不会有什么想为人所知的念头。 但要是,有一部影片是讲类似于她们两个的故事,余清又觉得,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像是一种纪念的新形式。 很久很久以后,等她和相长歌老得都走不动了,再回看这样的一部影片,应该会觉得很幸福吧。 相长歌点点头,给了余清肯定答复。 成为人的素材什么的,她倒没感觉有什么不适的。 人各有爱好,谁规定只有异性恋才是正确的,沈静槐的这个想法,她是很支持的。 这个世界,或许需要注入一点新的东西了。 “也……也可以吧,你觉得呢?”余清犹犹豫豫的应道。 相长歌笑着掀开了她面前的两张纸牌,成功翻到了两张相同的,她拿起来放到了余清已经赢得的那堆上。 在小白狗气鼓鼓瞪着自己的注视下,她轻声回余清道:“我觉得挺好的,还可以告诉世人,比起男人外,生活里还有香香甜甜类型各异的女人可以选。”- 达成意见后,相长歌又回去和沈静槐聊了会儿,回复了她一些关于做管家需要干些什么的问题,直到沈静槐备忘录里记了满满一大堆后,她才起身告辞。 送走了沈静槐,相长歌再回主屋,就见不过才和小狗玩了会儿翻纸牌游戏都能把自己能量耗尽的余清正靠坐在沙发里,整个人看着懒洋洋的,系统狗趴在她旁边,尾巴翘着一直摇啊摇的。 见相长歌进来,余清打了个哈欠,朝着相长歌伸出手要抱:“相管家,送我回房。” 以前自己抱她的时候她还不乐意,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现在却懒得都不爱自己走了。 相长歌走过去把人抱起,却没如她所说的带她回房,而是抱着人进了厨房。 一看是要往厨房去,余清不干了,想到厨房里的厨房和帮厨,她赶紧推着相长歌说要下来。 相长歌把她锢得更紧了一点:“怎么,大小姐还会害羞?” 余清气得咬牙,干脆伸手掐了她的脸皮一把:“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刀枪不入。” 相长歌被掐了,但是双手抱着人腾不开,于是干脆作势张嘴要咬,吓得身前人忙把手收了回去。 “你还想咬我!” 余清控诉道。 相长歌面不改色:“你看错了,我是想舔你。” 莫名想到一些其他画面的余清:“……” 不堪入耳,真是不堪入耳。 等挣扎着的余清被相长歌抱进了厨房,余清才发现厨房里此刻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料理台上摆着一些模具和已经做好的面团。 “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那些工具和面团,余清有些疑惑的问相长歌。 刚把沈静槐送走又顺便让厨房的人先出去的相长歌终于舍得把人放下来了。 “做月饼。” 她回道。 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相长歌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过过节日了。 恰好现在又于是中秋这样一个满带氛围代表团圆圆满的佳节,而且还是她和余清过的第一个中秋,相长歌就想过得有仪式感一些。 亲手做月饼,就不失为一个在中秋节来临前感受氛围的一个好想法,还能让余清有点事做。 “我们做?” 余清有些意外。 相长歌嗯了声,带着余清一起洗了手,擦净后又戴上手套,这才去看厨房备好的材料。 月饼模具有桃花型、满月型和方形三种,面皮也已经制好了,只要将面皮弄成小剂子再包入馅料用模具压出形状即可。 余清本来感觉身体累累的想回房间躺着,现在却被带来了厨房,只感觉自己更累了。 不过看着相长歌专注的模样,想想她还是没走,强打起精神的和相长歌试着做月饼。 现在的月饼能选择的口味繁多,就单一个豆沙还可以做成巧克力豆沙、抹茶豆沙、蔓越莓豆沙等等。 两人也没打算做太多的口味,相长歌想吃藤椒牛肉馅的,她就做了这一个以及枣泥馅。 余清倒更喜欢清淡一点的,就选做了栗蓉。 相长歌给余清找了个凳子,两人在长桌前挨着坐的做着月饼。 鼻尖是馅料的甜香,身侧还有对方的温度在偶尔挨蹭到对方时传来,余清看着在相长歌手下脱模后成型的月饼,眉梢渐渐舒展。 连去年的中秋她是怎样过的,她都不记得了。 但她知道,她肯定没有将这一天当成一个节日很有仪式感的度过就对了。 多半是和着她以往一样,睡到下午起床,又在床上躺一会,再去随便吃点东西。接着洗个澡,完了可能是就坐在窗前,静静看着夜色笼罩世间。 或许,她心里还会生起无尽的寂寥和孤独,中秋团圆佳节,她却只有一人。 也或许,当时的她心里是不以为意。 节日不过是人们赋予生活中的某一天一个意义的时间而已,是为了不让自己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感到麻木,如果她觉得某天没有意义,那任凭别人觉得那天再怎么重要,也和她无关。 只是,现在,节日开始变得和她也有关了起来。 包好用模具压成型的月饼再薄薄的刷上一层蛋黄液,就可以放进预热好的烤箱里了。 看着烤箱中被烘烤着的月饼,洗净手的相长歌洗了一碗蓝莓,先拿起一个塞进余清的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余清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相长歌见了也吃了几个手上的蓝莓,一边感受一边奇怪的道:“也不酸呀,怎么脸皱成这样,难道你的那个特别酸一点?” 说着,她靠过来就去亲余清的嘴。 余清抬手挡住压过来的脸,早把嘴里的蓝莓咽下去了:“太久没吃东西牙酸了而已。” 她们现在还在厨房呢,又不是在她们房间,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有个人就走过来。 被别人看见了她们这亲来亲去的……多难为情。 相长歌想尝对方嘴里蓝莓滋味的念头没有达成,只能遗憾的又吃了几个。 “这样嘛,我还想让你尝尝我的呢,我总感觉我的这几个,都特别甜。” 相长歌说着,后面的那个“甜”字,还特意的咬重了一点。 余清听出了她话里的勾引味道,却不入套:“甜的话,你就多吃几个呗。” 相长歌也不失望,反正她总会有机会让她尝到自己嘴里的蓝莓滋味,就算不是蓝莓,也会是其他的东西。 月饼烤个十五分钟就能出炉,不过月饼做好后放两天等饼皮回油了后会更好吃些。 只是相长歌有些等不及,烤好后她每样都尝了一个,这才心满意足的和着每样只尝了一口的余清出了厨房。 余清摸着肚子,感受嘴里还未散去的月饼甜腻味道,低语:“好饱,今晚都不用吃晚饭了。” 闻言,相长歌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笑意:“行,不吃晚饭,那我们直接回房间?” 余清对上她的眼,感觉自己像是晚饭—— 作者有话说:好快呀,这就十一月了。 (这句话表达了作者对于时间飞速流逝的感慨之情,以及提醒读者宝宝们又是一月月尾,营养液不投的话会过期,并暗示全部投给作者)[猫爪][猫爪]- 专栏的作者收藏有愿意替我点一下的嘛,希望能得到三百个[猫爪][猫爪][猫爪] 第100章 第 100 章 大小姐不要了我知道错…… 姚凝然所说的她兼职的音乐培训机构在中秋节要进行的募捐表演, 是在A市的大剧院举办的。 剧院知道她们这是公益演出,表演门票的钱会全部捐给福利机构不说,还会在现场进行募捐, 特意免费将场地借给了她们机构。 姚凝然给相长歌和余清,以及楚可可和葛不凡都送了表演门票。 相长歌猜着这门票多半是姚凝然自己买了送给她们的,想想也没有给姚凝然转票钱, 只打算到时候在现场的募捐环节多捐一点。 一张票六十八块,说来不算特别贵, 姚凝然舍得这样做,也算是她在为公益出一份力,自己就算给她转票钱,想来她也不会收,或者说就算收了,最后也是又捐出去。 表演虽说主题是为庆贺中秋佳节,但也没掐着点的选在中秋节当天,而是在前一天晚上。 想到余清名下在做的公益,相长歌决定要和她去看这么一场表演。 果然, 在自己说完这场表演的性质之后, 余清只迟疑了瞬,就点头答应了。 说来,余清看上去就是个很矛盾的人。 她以前一直封闭着自己, 不问世事,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意思,可她做的公益却是源源不断的。 不管是福利院捐款, 希望小学投建,还是助学奖学金,甚至动物保护机构, 她都有在砸钱般的进行着。 按理说,如果一个人真的对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毫无留恋的话,她不会再去费心神的做这些事情。 她在做这些公益活动的时候,用的都是从她这边出的资金,余氏那边也有专门的做这方面的部门,但她和余氏,是两线并行。 其实,在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相长歌心里就得有结论。 人不是非黑即白的,余清,或许也并不像她原本表现出来的那样绝望。 她只是一直在等。 如系统之前和她说的那样,支撑余清生命的,是爱,是她想得到的爱。 她隐姓埋名的向世界上很多的人送去爱,却也在心底角落里,渴望的等待着属于她的那份爱。 只是,她一边等待,一边矛盾的封闭自己。 可能是知道,世界上多的是类似于上官旻这样的人,而她想等的,是仅仅因为她是余清所以才会给予她的那种纯粹。 在等着余清询问自己怎么在荒岛上联系到韦大厨、知道外头的事情时,相长歌有询问过系统。 “我可以告诉余清,我的身份,和你的存在吗?” 系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应对- 因着之前在网上发生的事,两人出门怕被人认出来,还特意戴了帽子和口罩。 城市的夜总是热闹的,在剧院停车场停好车,相长歌牵着余清,带着几个散落在人群里看似不显眼的壮汉保镖,进了表演厅。 葛不凡和楚可可来得比她们更早,四人的票是连票,座位是挨着的,两人刚找到位置,就见楚可可和葛不凡分开坐着,将中间的两个位置留了出来。 相长歌看得挑眉。 这两人还挺细心的,这样的位置安排,就能让余清不用挨着陌生人了。 看着一个挨着楚可可,一个挨着葛不凡的位置,余清眨了眨眼,先相长歌一步,坐在挨着楚可可的那个位置上。 相长歌压着上翘的嘴角,状似没看出余清小心思的挨着她坐下。 表演还没开始,楚可可看到余清选择挨着自己坐,有些受宠若惊,忙将手里买的糖炒板栗递了过来:“余小姐要尝尝嘛?” 余清摇了摇头,看着楚可可将装在袋子里的板栗又递向相长歌。 相长歌对于吃食总是来者不拒,道了声谢的从中抓了一把,又将手里的两盒月饼分别给楚可可和葛不凡递给了过去。 相长歌介绍道:“前天我们自己做的,再放两天等饼皮回油了应该更好吃。” 听到是她们自己做的,葛不凡眼睛亮亮的接过那简洁素雅的月饼礼袋。 这包装袋一看就是定制的,杏色的底,上面只有金色的桂花图案,看着典雅又精致。 葛不凡笑道:“我们自己在学校也做了月饼,不过给的预算不高,材料买得不好就算了,做出来的口味都很简单,我都不好意思给你们送。” 相长歌不以为意,随口回道:“下次做好吃的再送就行。” 余清:“……” 她这人,还真是不客套。 葛不凡性子爽利,连声应好,还说着她最近又新学了什么菜式。 相长歌剥着手上的板栗,腿上摊了张纸巾接着壳和碎屑,剥出来一个完整的,就抬手塞进余清的嘴里,碎一点的她就自己吃了。 余清嚼着不容她拒绝的板栗,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眼,没往楚可可那边瞧。 刚楚可可给她板栗的时候她不要,现在却又吃上了,总觉得有些尴尬。 楚可可注意到两人的动作,看着两人虽然没做什么亲密动作,却透着一股恋爱的甜腻味,嘴角忍不住泛起不受控的姨母笑。 两个女孩子之前的感情,好甜。 很快,表演开始。 音乐培训机构涉及到的内容还挺多的,什么乐器演奏,歌曲演唱,小品相声那些都有。 姚凝然也有三四个表演节目,一个是她弹着钢琴和小提琴连奏,一个是在交响乐里拉大提琴,还有一个小品里的戏份。 最后是全体大合唱,屏幕上还放着她们机构去福利院做公益和孩子们拍的做成幻灯片的照片。 无论是歌声还是视频都温情满满,相长歌听着身旁三人的抽泣声,默默给余清递了两张纸巾,又顺手给了旁边的葛不凡一张。 余清接过纸巾,自己留了一张,还不忘给楚可可也递去一张。 明明大家都没看彼此,却完全知道谁在感动落泪。 表演结束后就是主持人出来说要进行募捐的环节了。 相长歌听着余清带着鼻音的和自己低声道:“捐五十万出去。” 相长歌毫不意外,只淡定的应了声:“遵命。”- 整场表演加上募捐总共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再从剧院里出来夜已深。 两人带了三辆车出来,除了一辆保镖的车要和着相长歌跟余清回秀山外,相长歌另外吩咐了一辆将三人送回家,还不忘把姚凝然的那份月饼也给她。 姚凝然眼睛有些红肿,眼眸却亮亮的,她紧紧拿着手里的月饼礼盒,开心又小声的和几人道:“我们今晚票价加上募捐款,总共筹到了一百万出头的善款呢!” “这个中秋,不,今年的福利院孩子们都能过得更好了!” 其余四人听着都不自觉露出笑容来- 或许因着明日是中秋,上天总喜欢在人们感受幸福的时候添点小麻烦,今晚的云层看着很厚,预示着明天不是个好天气。 不过这似乎已经是稀疏平常的气候了,每逢中秋,似乎都喜欢在人们要赏月时下雨。 “看来明晚看不见月亮了。” 回秀山的路上,余清看着车窗外的天际开口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五看不到,就十六看呗。” 反正重要的从不是八月十五这一天,还是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相长歌说着,仗着车里光线暗,抬起牵着余清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感受到那蝴蝶停留般的触感,余清下意识的看向前头,看着拦在中间的挡板才放下点心。 她不满的瞪了相长歌一眼,却也没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相长歌没有被凶,好得寸进尺的挪了挪屁股,挨得余清紧紧的坐。 两人脑袋靠在一块,看着窗外一盏接着一盏划过的路灯。 须臾,相长歌忽然开口道:“或许,我们的‘青青子衿’画室,还可以多一点业务。” 余清:“?” “画室什么时候决定叫这个名字了?” 虽说相长歌之前说要给她开一个画室,把她的花都裱起来放好,可还没确定名字吧。 相长歌:“刚刚。” 余清:“……” 过了会儿,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名字的余清决定换个话题:“什么业务?” 相长歌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可以让我们的大小姐化身余清老师,去福利院开展活动,教孩子们画画,又或者是,时不时开放邀请,邀请孩子们来画室参观,又或是来画室学习画画。” 余清听着皱了皱眉头:“我那些画,不适合孩子们观赏吧。” 相长歌闻言状似不解:“怎么,难道你还画了少儿不宜的内容?” 这人在故意曲解自己的话。 余清气得伸手掐了一把相长歌的手腕,直把相长歌掐得哼哼唧唧的把脸往她脖颈蹭。 “嗯……好痛,大小姐不要了,我知道错了……” 余清人陷在只有车窗外偶尔打进的昏暗路灯光线里,整个人被她叫得又臊又恼。 “你住嘴啊。” 她都没怎么用力好不好! 相长歌上半张脸还埋在余清的颈间,嘴倒是跟着扬起的下巴露出来了:“那你把我的嘴堵上好了。” 堵就堵! 余清一边想着相长歌刚才的提议,一边低头吮上那张瞎叫唤的嘴—— 作者有话说:相管家:用力点呀。 大小姐:[愤怒][愤怒][愤怒] 相管家:[亲亲][亲亲][亲亲]《 》 100-103 第101章 第 101 章 相长歌感觉自己有些微…… 中秋节这天果然下起了雨。 早上醒来, 相长歌踩着拖鞋打开了落地窗的窗帘。眼眸透过玻璃上的雨珠看向外头被雨水打湿的花园景色时,微微压了压眉头。 身后还睡眼惺忪的余清从被窝里探出头,眼神还没聚焦, 眼睛先去寻看那个熟悉的背影。 又看了眼外头的雨天,相长歌转身回了床边,余清眼帘还耷拉着, 却习惯性的伸出手,任由相长歌把自己拉着坐起身。 “几点了?” 余清低声问。 “七点二十。” 相长歌也在床边坐下来, 看着面前人听见自己说出这个时候后猛地把眼睛瞪大一点,接着又快速的倒回了床上,嘴角轻弯。 这个时间,对相长歌来说太晚,对余清来说又太早。 “要不要和我去做做运动?” 相长歌摸了摸卷着被子又闭上眼睛的人,询问道。 余清紧闭着眼,闻言连眼都没眨一下,就好像已经立刻如水了一样。 相长歌看她这样不用她回答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做做运动锻炼身体什么的,可和大小姐没有关联。 不过相长歌也不强求。 有些人的体质本来就弱, 做运动锻炼对她们来说并不会起到能强身健体的效果, 相反还会因为精气的流失,越锻炼身体越差。 “那你再睡会儿,八点半起来吃早餐, 我去健身室玩会儿。” 对于相长歌的这话,余清有回应了。她依旧闭着眼,只是点了点头。 相长歌附身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 这才出了房间。 一打开门,早就在门口等着的系统狗就朝她投来了幽怨的目光:“汪!” 起得还挺“早”呢。 自从相长歌开始上了余清的床后,系统狗晚上就再也不能进余清的房间睡觉了, 只能独自一狗孤孤单单的在外面的客厅睡着。 虽然余清还特意给它新买了一个像吐司一般四四方方松软舒适的狗窝,但小白狗对于相长歌依旧颇有怨言。 哼,要不是她晚上老是要拉着它的余清宝宝做点见不得人的事,余清宝宝怕它被带坏,它至于被赶出来么! 相长歌心情并没有被今天的雨打湿,她关好房门后笑眯眯的和系统狗打了声招呼。 “早呢西瓜,走,一起去运动。” 运动。 或许因为系统本体只是一串数据,有了小狗身体后,它也挺喜欢到处乱跑的,用小狗的身体感受速度带来的心跳加速,和食物的味道。 “走走走。” 系统狗很快把昨晚自己又孤单睡了一夜的怨言抛之脑后,反正它都快要习惯了,还是去和相长歌一起玩什么卧推爬坡拳击好- 相长歌小别墅改造的健身房里,相长歌正在爬坡机上爬着坡,身边的瑜伽垫上,小白狗正努力的做着卷腹运动。 还好这里没其他人,是相长歌的私人地盘,不然任谁间了都得怀疑这小狗是不是成精了。 小白狗一边哼哧哼哧的做着运动,相长歌脑海里的系统一边和她分析道:“余清宝宝最近的情绪还算稳定,就是在生理期前后因为激素影响心情会产生比较大的波动。” 不过有相长歌在,这些都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你剩余的两个任务时限很快就到了,等这两个引导任务结算后,后面余清宝宝的作息和饮食都要好好注意,好不容易养有一点习惯的影子了,可不能再回到以前。” 当然,这也不是说以后余清只能是按时睡觉按时吃饭,不能有一点偏差,否则相长歌就得受到惩罚。 引导任务只是为了帮助宿主在完成主线的任务上发出的而已,人不是机器,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 就算某一天余清没吃饭,或者熬夜了,相长歌最多也只是会被系统警告一下,只有余清又开始日夜颠倒,一天只用一点维持生命体征的食物时,相长歌才会受到来自系统既定程序的惩罚。 至于任务三,“引导女配感受到生活乐趣”的这个任务,早在两人完成荒野节目拍摄时系统就已经结算了。 系统判定相长歌的这个任务完成度为百分之九十,奖励了900积分,而这九百积分还发给相长歌时系统还不忘把相长歌之前欠的两百积分先给扣掉。 相长歌看着最后到手的700积分,严重怀疑系统偷偷吃了她一点。 原本说好完成这个任务有一千积分,却只给了她算了九百,谁知道是不是偷偷以完成度的名义偷拿了点利息。 相长歌这样想着的时候,明明能听见她思考心声的系统,愣是没吱声。 好在相长歌对于积分没什么感觉,反正她有吃有喝的,还能打,没有需要使用积分的地方,也就没和系统多纠结。 作息任务和饮食任务都是五百积分,相长歌算了算,等这两个任务结算了,她就有一千七百积分了。 “这么多积分,好像没什么能用到的地方。”相长歌踩着爬坡机,自语道。 听见她的话,系统跟着想了想,提议道:“或许可以用来兑换‘奇异之旅’?” “奇异之旅?” 相长歌来了点兴趣。 听见她有消费的打算,小白狗换了个姿势,改成像一只烤鸭似的趴在了地上,而相长歌脑海里的系统则拿出金牌销售般的气势,开始在相长歌面前展开面板。 “奇异之旅其实也就是异世界之旅了,宿主可以选择使用积分穿越到别的世界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 就和人去别的地方旅游一样。 “当然,宿主可以选择兑换单人,或者是双人的,把余清宝宝带着一起去玩。” “不过双人的话,在余清看来,她只是做了一场和你一起的梦而已。” 相长歌感觉这个听起来还不错,暂时记了下来:“行,等闲着无聊的时候就试试这个。”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和余清度过她们的第一个中秋- 雨淅淅沥沥的从早下到晚,今晚赏月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了,不过看雨景似乎也不错,最重要的,还是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厨房今晚做的菜式丰富得像是要摆宴,相长歌满足的看着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的一桌菜,在余清身边坐下。 两人今晚没在餐厅吃饭,而是上了天台搭了个一房一厅的露营帐篷。 帐篷很大,分客厅和里头的一个房间,两人在客厅摆了个长方形的大矮桌,垫着软乎乎的坐垫坐在地上,席地而坐的吃着这一餐。 雨滴滴答答的打在帐篷上,像是白噪音,身边放着好几盏的露营灯,橘色的光线带来浓厚的野外氛围。 听着雨声,余清用勺子在自己碗里的狮子头上挖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鲜美的味道蔓延,她的眉眼在这光线下格外的柔和。 “好像是在荒岛上一样。” 余清看着远处秀山上路灯的灯光,以及更远处在雨雾中迷糊些许的A城,轻声道。 她穿了件方领的白色长裙,裙子有两层,外层是轻盈的纱裙,上面点缀着一朵朵银金色的梅花。 她坐下来时,裙子在她身边像绽放的花朵,一直吸引着相长歌的目光。 “荒岛里,可没有这样的饭菜。”相长歌回道。 余清深感赞同的点了点头,又吃了一口狮子头。 到了节目的后半期,虽然相长歌一直给她换着食物吃,但她还是感觉有些食不知味。 没办法,相长歌的手艺实在不能细究。 雨还在下,两人在温馨舒适的帐篷里,感受着这一刻属于她们的时间,旁边,还有吐着小舌头的系统狗在。 过节似乎喝点酒更有气氛,相长歌怕余清身体不行,没给她喝,倒是给自己挑了瓶价格让她怀疑这酒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干红。 “中秋快乐。” 两人举杯相碰,相长歌举起的是红酒,余清举的是西瓜汁,颜色倒也相近。 这是她们过的第一个中秋,但她们知道,她们往后还要一起过很多很多个中秋。 等人和狗都吃饱得不行,相长歌一瓶红酒也自己喝了大半,两人开始挪进了帐篷里头的房间。 帐篷的作用是遮风挡雨而已,这里实际还是在家里,以至里头布置得很舒适。 柔软宽敞的大床垫上铺着洗过还带着阳光味道的床单被褥,而在床垫之外,也铺了舒适的地毯。 相长歌感觉自己有些微醺了。 她感觉到余清摸了摸她的脸,然后以为自己听不见似的小声的说了一句:“嗯,红得像猴子的屁股。” 相长歌听着自己抬手摸了摸。 是有些烫手。 不过,她怎么能把自己的脸蛋和猴子屁股相比较呢。 刚一进到帐篷房间,相长歌就抬手放下遮挡的门帘,又把拉链拉上。 她眼角眉梢带着春意的看着面前长裙逶迤,身形纤细的人,宛如捕捉到了一只月光精灵,豢养在了自己的地盘。 “你喜欢我的脸么?” 相长歌圈着人的腰,额头和余清相抵着的问她。 余清不明所以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但还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接着就见,相长歌笑得开怀—— 作者有话说:这章感觉还有一千字[黄心]说不定,或许是两千呢[黄心] 第102章 第 102 章 我身处黑暗看不见一丝…… 瞧着相长歌笑得灿烂的样子, 余清眨了眨眼。这看着可不像是被夸奖的那种满足笑意,倒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坏笑。 余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肯定是自己刚才说她脸红的话, 被相长歌听见了,她在给自己挖坑。 余清也气笑了。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靠得很近, 余清能嗅到相长歌身上一丝带着红酒的甜香味,相长歌也能感受到余清萦绕着苦艾味道的气息。 懒得和她计较, 余清干脆一侧脸,一口咬到相长歌带着酒后红晕的脸颊上。 她面容本就立体深邃,脸上一丝多余的肉也没有,余清还是用了点力,才把那皮肉咬进嘴里。 湿湿软软又温热的触感从脸上传来,被酒意熏烘着的相长歌用力的闭上了眼,胸腔闷着一股气,在鼻息间散发出来。 “嗯……” 她低哼着,是仔细, 也是享受的感受着余清带来的触碰。 余清还无知无觉, 不知自己此刻是在一座活火山边嬉戏着。 等她松了口,就见一个浅淡的压印印在相长歌的脸上,配上她此刻深不见底的眸色, 撩人得很。 余清舔了舔唇,指尖在自己的压印边轻轻拨弄了两下,压着嗓音带着点娇气的问她:“还敢不敢戏弄我?” 相长歌眼眸里倒映着余清此刻的面容, 看着她下巴微抬的傲娇小模样,很乖的认了错。 “不敢了。” 相长歌靠过去用另一边脸蹭了蹭余清的脸颊,缱绻的话语里藏着黏腻的欲色, 消散在两人耳边 “我现在,只想尽心尽力的伺候大小姐。” 铺着白底绿枝漂亮床单的柔软床塌还未得主人的宠爱,地上的毛毯倒先获得了宠幸。 余清坐在床边毛毯上,靠着身后的床垫,身上的白裙在她周边散落,素手揪着裙上绣着银金色的梅花纱层,任由稍显粗粝的布料陷入掌心,也没有松开。 总是冰凉的脚被人握在灼热的掌心里,轻捏热敷的在驱散冷意的同时,送来痒得人脚趾扣紧的麻意。 裙内温暖如春,湿润的细雨滴滴答答的拍打着土地,任由土壤陷入泥泞的滂沱中。 余清原本白皙的面容,此刻比喝了酒的人还要红艳。 在承受不住那股汹涌的袭击时,她如用尽全力绽放在枝头的花朵般,仰头靠在床铺上,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起伏不定的胸口。 雨下得更大了,用力的拍打在帐篷的顶上,带来阵阵嘈杂的声响,宛如势必要让将枝头上的那朵花打落得飘散在地上一样。 细密的雨中,有人贴心的在散落的裙摆间提醒道:“雨下得好大,肯定不会有人能听见大小姐的声音的。” “不要压着,好不好?” 明明说着看似柔和的话语,嘴里的力道却一点也不客气。 余清压在毛毯上的另一只腿不住的来回踢踏,脚跟摩擦着毛茸茸的毯面,无心顾及上面的绒毛会不会被蹭掉。 “够了,”余清在呜咽中艰难喊停,“你出来啊。” 有人不语,只一味的撩拨起阵阵粘稠的水声。 脚心被人拇指扣紧的按揉着,和着对方另一只手下的动作一致。 余清发红的眼尾沁出泪滴,胸腹剧烈起伏间,哭得像决堤的河流。 挖井人心满意足的带着一身水渍从洞穴里爬了出来,抬手抹了把脸上晶莹,笑着贴到面前人的肩头,吐着热气的在人耳边低声道:“好大的雨。” 余清闭着眼,还在平复着,甚至无力推开她。 相长歌抱着人安抚了好一阵,看着余清缓过来了,酒醒了点的她又起身,打开帘子去外头的客厅拿回那瓶还没喝完的红酒。 “总不能浪费了,对不对?” 接着余清踹过来的脚,相长歌顺势在对方脚背上落下一吻,任由余清收回脚四肢并用的想绕过自己爬远。 她扯开红酒瓶塞,听着那像弹奏着人心口发出的一声闷响,反手拽住还没跑远的人,轻轻一扯,余清就难以反抗的被拉了回来。 相长歌覆盖在她身后,摆着她前胸贴着背后的在绵软的毛毯上坐起,咬着她的耳朵轻声问:“跑什么,外面还下着雨呢。” 余清黑发有几缕已经被汗湿了,贴在她的额头和脸侧,她抓着相长歌的手腕,企图挣扎:“不行,毛毯会脏的,染上红酒多难洗。” 相长歌却不以为意:“脏了就扔掉好了,大小姐不是有的是钱嘛。” 余清第一次觉得太有钱也不好。 红色微凉的酒液顺着沟壑而下由内至外的打湿白裙时,余清带着哭腔的控诉:“这是我很喜欢的裙子!” 相长歌从善如流:“我洗。” 余清不听:“洗不干净的!” 相长歌闻言放好酒瓶:“那我得马上把酒水打扫干净才行。” 软韧的清洁工具开始兢兢业业的工作,试图努力的让雇主对其感到满意。 只是雇主似乎有些没耐心,一直不是推攘着她,就是掐她。 好在相长歌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无论雇主怎么打扰,都会尽力的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漂亮的白裙子终究还是染上了酒液,像一朵朵桃花在上面绽放。 相长歌有些不解,自己那么尽心的伺候,为什么雇主还一直踢她打她。 还好她力气大,能把人摁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工作。 体虚的人出了汗之后身体冰冰凉凉的,抱着像捂着一块凉玉。 相长歌咂砸还带着酒味的嘴,叹息道:“大小姐好凉,肯定是觉得冷了对不对,让我好好给你暖一暖。” 冰凉的身体和滚烫的身躯紧贴在一起,密不可分,相长歌能清晰感知到余清跳得激烈的心跳,在敲击着自己的胸口。 让她真切的感觉到,生命的力量。 原来,她也还活着- 过完中秋之后的日子平静如水,在某一日清晨醒来,相长歌听见了脑海里系统发出的叮铃声。 “叮咚——”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在三个月内督促女配养成良好健康的作息,已获得积分奖励500。”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二,在三个月内督促女配一日三餐按时食用,已获得积分奖励500。” “宿主目前剩余积分1700,欢迎宿主在系统商城进行积分兑换使用。” “才过了三个月么。” 早起来健身房锻炼的相长歌放下手里的器材,长呼了口气道。 “宿主目前只是完成了引导任务而已,主线任务一直存在,宿主仍需不断为完成主线任务而努力。” 说到和任务有关的东西时,系统看着一板一眼的,很是正经的样子。 相长歌眼角余光撇着旁边刚做了十个仰卧起坐就累得以板鸭趴的姿势躺在地板上的系统狗,又沉默的移开了目光。 听着似乎很严肃,但看到系统狗,又觉得这些什么任务就和过家家的一样而已。 相长歌做完运动走向淋浴间时,又多问了系统一句:“主线任务没有限定期限?” 系统:“没有呢。” 相长歌挑了下眉。 那她岂不是做到她和余清老死时都可以? “当然不是,”检测到相长歌的想法,系统听着很认真的解释,“如果中途女配过得不开心,或者抑郁指数过高,又或是女配还是选择离开这个世界,那宿主就会随着任务失败而火化,啊不是,而火球砸身。” “……” 但系统给相长歌的潜台词是,就算相长歌没有达到系统要求判定程度的,让余清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快乐的活下去,她也不会被系统做什么。 相长歌状似害怕的轻啊了一声:“天哪,那也太可怕了吧。” 系统一板一眼的回道:“是的,哇达西也觉得很让统统怕怕呢。” 相长歌听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看来我们得做好为了完成任务长期努力的准备了,我们可一定要打赢这场攻坚战啊。” 系统:“好的!我们一起努力!” 一个人的天赋怎么会改变呢,在高敏感人群的眼里,她们总会看到旁人没有注意到的事物。 纵使再怎么小心,一个人也不会一辈子三万多天都是开开心心的,酸甜苦辣都是生活里的滋味。 相长歌觉得自己做不到让余清从此以后不会忧郁,也不想去做到。 她喜欢她,包括她的每一种情绪。 完不成任务又如何,只要她和余清,还有系统,一直在一起不就好了。 当然,对外的话,肯定是要说,她会和系统一直一直努力,直到她和余清自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相长歌今天得下山去看看她为余清准备的画室装修得怎么样,本来想叫着余清和她一起去的。 而昨晚从八点运动到十点的余清今天根本不想做任何事,她像条咸鱼一样的瘫在沙发上,闻言只有理有据的回了相长歌一句: “算了,这不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吗?我要现在去看了,到时候不就没有惊喜了,还是等你做完了我再去吧。” 相长歌觉得合理,也怕自己再多喊两下今晚要去睡系统狗的大狗窝,最后只能自己下了山。 而她这一去,直到了下午还没回来。 余清一个人在家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个中午觉,下午起床看相长歌还没回来就自己上了琴房。 慢悠悠的弹了弹琴,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待久了,余清莫名觉得心空落落的。 她中途起身往别墅门口张望了两三次,但都没看见那辆宾利回来得影子。 手机就放在她旁边,也没有信息进来。 “看装修有那么忙吗。” 余清低低自语,想给对方打个电话,或发个信息问问,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像是在束缚对方。 她要是想起她的话,肯定会给她发消息,还有给她打电话的对吧。 而她没有,那只能说明,她没有想起她。 余清闷闷不乐的弹着琴,也不知道自己在弹什么。 虽然是她不想和相长歌一起出门,可相长歌出去之后就没有和自己联系,余清还是又感觉心里堵堵的。 早知道……算了,上午那会儿,她确实是不想和她出去的。 余清任由思绪发散,眼帘耷拉的独坐在琴室弹琴。 秋天一到,白日就短了许多了。 随着琴声弥漫,眼看天色逐渐昏暗的余清,望着最后一抹斜阳消失在天际,无意识地低声呢喃:“我身处黑暗,看不见一丝光亮……” 倏地,啪嗒一声,头顶由九十九盏小花灯组成的欧式大吊灯猛然被人打开,刺眼的亮光让余清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而在门口,熟悉的声音中气十足的传来:“黑暗姐,吃饭!” “……” 等余清习惯光线后一转身,她就看见风尘仆仆的相长歌抱着手靠在门框边,浅眸带着揶揄笑意的斜睨着她。 第103章 第 103 章 正文完 四月后, 新年伊始,A市也进入了严冬。 有关于上官旻造谣网暴和李彦筠诽谤中伤、严重影响余氏企业形象的判决处罚一起出来。 两人除了需要在传播平台公开声明澄清事实并道歉外,还都被判处了两年有期徒刑, 特别是李彦筠,还面临着要支付给余氏高额的赔偿金。 沈静槐的剧本也完稿了,除了主角的身份是病弱大小姐和还身兼保镖之责的管家外, 剧情方面还额外增加了许多具有可观看性的艺术加工情节,拢共能拍个三十八集。 基调甜虐相杂, 让相长歌和余清两人来看,虽然能从中发现一些她们两人的影子,但照故事整体来说,是属于新故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对于故事有些滤镜,余清觉得写得还行。而相长歌怀着挑剔的目光看完,除了觉得虐的部分没必要外,也没觉得有什么。 两人商量了一下,最后都决定送佛送到西,全额投资沈静槐的这部剧, 还让沈静槐找了个业内很有实力的金牌导演来拍。 时思安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 特意来拜访两人,问能不能给她一个面试角色的机会。 她经过上次荒野求生节目的拍摄后,因为在节目里的认真表现, 口碑逆转了许多。 虽然因为后来李彦筠的事,她被连累得又成了网友们的议论对象,但有讨论就有热度, 黑红也是红,李彦筠的事情结束后,她现在的事业发展倒是平稳了许多。 对她而言, 李彦筠只是一个小时候认识的邻居哥哥,做过一段时间的玩伴,尽管对对方有些朋友般的感情,却也在后来对方不顾自己想法的单方面觉得对她好给她付出的行为下抹去了。 而对于李彦筠的下场,她竟然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知道时思安的来意后,相长歌只淡淡的说了句:“我不在乎你的名声,只要你的演技,能让导演和编剧满意即可。” 时思安最后是带着笑,和一股冲劲离开秀山的。 看着她走出会客厅的背影,余清眼神有些幽深。 她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向上的生命力,那种力量,似乎能将自己也感染一般。 而这样的力量和感觉,这段时间里,她的生活中,似乎一直都萦绕着。 楚可可凭借着优秀的专业知识进入了余氏实习,她妹妹的病情也稳住许多,只要慢慢养着就好。 葛不凡也做好了自己的职业规划,决定以后要先参加一些厨艺比赛,有名声后再去大酒店干几年,等积累经验和资金了,就自己开个餐厅或是私厨。 姚凝然则保研了本校,打算以后做个音乐老师。 大家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信心,也坚信自己会过得越来越好。 余清从时思安身上收回目光,眼睫轻垂,嘴角却上扬。她的身侧,相长歌正慢悠悠的拈起旁边金边白瓷盘里最后的一块桂花糕。 在放入嘴里的瞬间,她看了看空盘子,又看了看旁边的人,最终还是先把甜香四溢的糕点递到余清嘴边:“呐,最后一块了,给你吃一口。” 余清闻言,故意咬了一大口。 相长歌:“……” 嘶,少吃半口了- 周末,冬日暖阳斜照入流光溢彩满是艺术气息的画室,一群小孩子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拿着画笔在面前的画架上画着,一边去看台上的那个做画作模型的三层大蛋糕,嗅着空气里隐约的甜香,偶尔偷偷咽咽口水。 室内暖气充足,余清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呢长裙,裙上腰侧还有两个口袋,她双手揣在兜里,黑发松垮的扎在脑后,正慢悠悠的在画室间来回游走,时不时提点小朋友们两句。 画室外的走廊上,相长歌一身黑色大衣勾勒出利落的身形,她抱着手靠着墙,浅眸透过窗看进画室里。 福利院带队来画室进行游玩和学习的老师站在她身侧,笑着和她道:“余老师真是个又有才华又耐心的老师,感谢余老师和相小姐你们愿意邀请我们的孩子来‘余有长歌’画室进行游玩,今天肯定会给孩子们留下深刻印象的。” 相长歌笑笑,望着里面余清柔和漂亮的面容,回了句:“余老师确实很好。” 等一节课结束,余清让小朋友留好她们自己的画作,又邀请大家一起分享那个大蛋糕。 看着福利院的老师安排着孩子们,余清拿过她特意留的那一块带有一颗草莓的蛋糕,走到门外递给没进去的相长歌。 相长歌接过,温热的指尖触过余清微凉的手指,声音乖巧:“谢谢余老师。”她道。 余清轻哼了声,懒得理会她的揶揄。 身后画室里又传来小女生软乎乎喊她的声音,余清给相长歌留下一句:“还要吃的话就进去拿。”就又走进了教室。 相长歌望着她脊背挺直的背影,尝了一口蛋糕。 很香,顶上的那颗草莓也很甜。 没能跟着出来的系统狗还在秀山,系统却一直在相长歌的脑海里。 它看着和相长歌看到的一样画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吃味那些小朋友这时候能和余清亲近,忽而问相长歌:“如果余清每天开心的过着生活,却不是因为你,你会不会有些失落?” 相长歌咽下嘴里的蛋糕后,平静回道:“不会。” “我乐于见到她能开心的活着,不用一定是因为我,也不用离不开我。” 她过得好,过得开心,就好。 系统安静了- 瞧着余清被小朋友们簇拥着的身影,相长歌吃完那块蛋糕后,走到了垃圾桶边扔了纸托,想着余清可能没能结束那么快,就在画廊里逛了起来。 整个总共三层的画廊的每个细节,都是相长歌亲手安排的,她熟知这里的每一角。 原本她想给画廊取名“青青子衿”,余清却没同意。 经过她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了三天后,她最终给了相长歌“余有长歌”这四字。 当时余清感受着自己脸上滚烫的味道,却还一板一眼的和相长歌解释道:“这个名字是我从‘余音绕梁’这个词里衍生而来的,暗喻生命如歌,而我们,仍余有长歌。” 相长歌闻言,也一本正经的应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指喻你有我,你和我呢。” 余清张了张嘴。 最后,她撇开脸,没看相长歌,只留给她一侧通红的耳根道:“你要这么想的话,也行吧。” 画廊完工后,相长歌将余清的一幅幅画的裱起来,一幅幅的在画廊里按照类别的挂好。 她清晰的记得每一幅画在什么位置。 不过…… 相长歌在画廊里漫步欣赏的脚步忽然一顿,在这画廊二楼的画厅中央顿足,她仰头,看向面前挂得高高的那副速写画。 她记得,那里原本挂着一副巨大的春花烂漫图,但此刻,花图不见了,只有简单到质朴的一幅画挂在上头。 相长歌很轻易就认出来,画上的风景,是在秀山观景台处看往A市城里时能看到的城市风景。 而在画作左下角的那个露着侧脸的背影,也很熟悉。 那应该是,她刚来余家时,推着轮椅带着余清去观景台那吃晚饭时的场景。 在画作的右角,还有个小台子放着些吃的东西。 她什么时候画的? 相长歌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早已经出现在余清的画里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还会有婚礼的内容[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要营养液了,以后,我以后再问[猫爪][猫爪]《 》 【全文完】 第104章 番外 我们去参加婚礼好不好…… 人的心情一般而言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 有时候是来自外界的因素,有时候是自己。 余清最近快到生理期了,脾气肉眼可见的像在坐过山车一般。 明明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还在看着那盘葱爆羊肉先是感叹羊的一生, 继而又引发出其实只要对世界少一些思考或许能让自己在无知无觉中享受被蒙蔽的快乐的念头。 随后就陷入到底是知道一切就算是痛苦起码也知道真相好,还是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至少是幸福好的思维辩论里。 相长歌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吐出三个字:“哲学姐。” 余清没理她, 只是戳着米饭郁郁寡欢的思索着。 相长歌还在想着该怎么让她从这种低落情绪里抽身,洗完澡上床时就因为左边屁股先上床被踹了一脚。 “……” 捂着屁股的相长歌感觉自己好无辜。 余清明明可以直接给自己一脚, 却还非要给她一个理由,真是……真是太贴心了。 相长歌叹了口气,揉了揉一点也不痛的屁股,很是懂得避其锋芒的小心挨着床边躺下,努力给余清留出宽敞空间。 霸占四分之三部分床的余清眼帘低垂,睁着没什么感情的死鱼眼看了眼边上离自己远远的人,忽而长呼了口气。 腻了倦了么,睡觉都要离她这么远了。 也是,一直和一个人在一块, 两看两生厌不是迟早的事么。 余清闭上了眼, 翻了个身,选择背对着身后的人。 相长歌还在询问系统生理期来前贴贴蹭蹭会不会对身体不好,系统被问得像死机了一样, 理都不带理她一下。 相长歌甚至都给它开出了明天给系统狗加两只炸鸡的丰富筹码,它还仍是不为所动。 无法,相长歌只能打算自己上网查了查了。 刚拿过手机, 往旁边一瞥,就看见了余清蜷缩着侧躺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虽然没有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就冲这个萧瑟孤寂的背影,对方肯定是处于情绪低落的时候就对了。 把手机放下,相长歌挪了挪,贴到了余清身后,手还从她腰际而过,掌着她的小腹将人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在想什么。” 相长歌将脸埋在余清颈后,嗅着熟悉的苦艾味道,低声问。 余清闭着眼睛没说话,像是睡着了一样。 相长歌也不在意,只是覆盖在余清小腹上的手轻轻揉了揉,接着又隔着衣服试图去捏对方的肚皮。 余清眼睫颤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去拽相长歌的手,想把她拿开。 手刚过去,就像羊入虎口般,被人握住了。握在掌心捏揉两下,接着就被人贴着手背扣住。 余清原以为她是为了摁紧自己的手不然她推她,没成想,两只相贴在一块的左手,被其中一个人带着,找到了睡衣裤间的缝隙。 春寒料峭,余清晚上穿了身长袖长裤的睡衣。 相贴的指挑开了衣摆,直到余清的指尖被人扣着托上自己的胸前,她才反应过来对方的心思。 余清抿着唇手上用力,想把自己手的主动权抢回来,而入了虎口的小羊,委实失去了人身自由。 她像是一只主动在人前起舞的蝴蝶般,停留在一朵开得灿烂的花上萦绕,只把花朵踩得来回飘摇。 而实际上,她只是一个傀儡,身后有着密密麻麻不容她拒绝的线丝,在操控着她的一切。 除了洗澡时,余清从未像现在这样把玩逗弄过这绵软雪山。 倒是那始作俑者,对她这地界喜欢得不得了。欣赏把玩都是小的,更多的还是用味觉去感受。 也不止这一片景。她仿若要尝尽她的所有味道,见过她每一个状态下的风景般,带着她经历各种风吹雨打。 掌心打圈按揉,而手背上是另一个人的滚烫掌心,明明隔着自己的手,余清却已感觉到那手掌贴在自己肌肤上的温度。 颈后的气息似乎沉了些,人也贴她贴得更紧。 余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启着唇,细细的吐着喘息。 一枚石子被夹启,夹在了两个人中间,一边是自己,一边是相长歌,余清身体绷得发紧,心口的心跳敲击着她的掌心。 她想松开那被夹得滴溜打转找不到一个支点的小子,身后的人不愿意。 她想松开,想退走,她的手指却压着她回收。 到后面,逗弄的指尖变成了三根,余清被夹在中间的食指像是一个监督者,细细的看着石子被夹蹭,被轻拉,被摁刮。 轻轻的呜咽声响起,余清往后踢了踢相长歌,只踢到了她的跳:“够了,你放手,要掉了……” “掉不了,我怎么舍得破坏。” 是安慰的话语,余清听在耳里却只觉得恶劣。 “今晚教大小姐揉面团。” “大小姐肯定听过一句话对不对?” “轻拢慢捻抹复挑,嗯,如果你想在面团上篆刻出一抹艳色的话,这句话可得记牢了。” 相长歌低声说着,拨开了余清颈后的发丝,唇舌在那块皮肉上轻轻吮舔。 余清双腿动得更密集了,但为的不是再去踢身后的人,而是想抵抗一种潮水般的侵袭。 “大小姐最近是不是又闲了点?” 春天刚至,寒冬未散,这个时候还不适合进行一些课外活动,画廊也没有需要余清去上的课,她些天都猫在家里躲寒。 或许是太久没出门了,心情有些郁郁,这不,人都要和自己背对背睡了。 余清哪里还听得见相长歌在问的是什么,明明自己洗澡的时候不管自己洗哪里都没什么感觉,可要是遇上了相长歌,只要她轻轻的一个触碰,她就已感觉到了痒意。 更别说,它此刻嘴里的话说得温柔,手上的动作却有力得余清感觉她想从自己身上夹走一些纪念品般。 “停,真的别玩了,会肿的……” 实在不行的话,换一边行不行,怎么就只逮着她一侧玩啊。 余清低低柔柔但答非所问的细语相长歌听见了,她有些不满对方的回答:“你知道的,我很贪心,喜欢大口吃肉,不玩得肿硬一点,我一会儿吃得不满足怎么办?” 像是从天边传来的话语飘进了余清的耳里,余清依稀只听见一个什么“吃”字,她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画面来。 在卧室,在花园,在浴缸……每一个场景中,她都抚育着一个不知满足的孩子。 对方像是要榨取完她所有的能量和养分般,只到她满身泥泞,才大发慈悲得饶过她。 “不要……” 下意识的拒绝,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被说出了口。 可惜却容不得她反抗。 等相长歌再问了一遍后,她才像过足了瘾似的放过了那已经发红沁汗快要融化的地带。 “有没有什么想去做的事情?”相长歌问。 余清自己捂着还依稀残留着对方作弄触感的位置,另一只手仍揪着被角不放。 再一次得不到回答,相长歌这回轻车熟路了,她再次牵上余清的手,带着她换了一条路线。 余清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这会儿是全身心都在反抗了。 相长歌笑着把怀里挣扎的小猫抱紧,咬着她耳朵轻声道:“怎么了吗,谁叫你不理我。” 余清觉得她在恶人告状:谁不理你了。” “你啊。” 相长歌得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我问你要不要和我去玩你都不理我。” 余清记不清她刚到底有没有问这个,不过这会儿听清了,被翻了个面面对着相长歌的她干脆把自己埋进了对方的怀里,似乎这样把自己藏起来,对方就无能为力了一样。 “去哪里玩?” 说完这话,想到相长歌的尿性,生怕又被坑的余清又快速补充道:“荒野求生节目我是不会和你去了,你就算签了合同我也不会去。” 大不了就违约好了,反正她又不是没钱赔。 荒野求生的滋味她体验一次就够了。 相长歌被她着急忙慌的语气逗笑,含着那小小软软的耳垂嘬砸了几下,感受身前人的身体越来越软,才回道:“不去荒野求生。” “找个漂亮的地方,我们去,参加婚礼好不好?” “婚礼?” 被含着耳垂吸吮得浑身发麻的余清有些愣怔,竭力的在阵阵欲潮里努力的维持着清醒:“谁的婚礼?” 她怎么不知道她们有谁认识的人要结婚了? 相长歌:“我们的。” “我……” 余清倏然失了声,许久,她才一点点的开口:“我,们?” “嗯。” 相长歌压下头,和她面对面,鼻尖相碰,呼吸交缠:“我们的,好不好?” 等古早文里社会进展发展到同性可婚,或许她们还要等许久许久,等一个属于她们的婚礼,却还是可以有的。 国内,或者国外,都可以,找一个风景漂亮,也没这么冷的地方,举行一个只独属于她和余清的古老仪式,相长歌想,这或许能让余清最近都不会感到无聊。 婚礼准备,场地选择,都可以让她忙起来了。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 余清欲言又止。 相长歌亲啄了一口她近在咫尺的唇:“不是突然,我想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