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李季的庭院时，正提着鸟笼悠闲踱步的李季吓得浑身一哆嗦，价值不菲的紫檀木鸟笼差点脱手砸在地上！
这几日他寝食难安，谢俊的死讯传来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砚，哪怕官方已经宣布凶手是一个女人，他也没有相信。
除了这位深不可测的“上仙”，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有本事干掉身负一城之力的谢俊。
此刻，眼见这位“煞星”竟悄无声息地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李季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是该跪地求饶，还是该高声呼救？
“王...王砚先生，别来无恙啊...”最终李季只是挤出来了这一句话。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王砚笑着询问。
在王砚修复道心的时候，因为他逃避观测命运的原因，使得整个破庙发生了奇特的变化。
在冥冥之中，所有搜寻者好像都本能的将那里忽略掉，导致如此大规模的搜捕都无法找到王砚的身影。
所以李季本能的以为，王砚怕是早就逃出了庭阳城，却没想到此人居然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王砚先生，你还是快离开吧，还请恕罪，我是真的不敢蹚这趟浑水啊...”
“我的亲弟弟已经追随于您，他还甚至将其所掌握的所有都带走了，这些我可是都没有过多阻拦啊...”
“所以还请先生高抬贵手，给我们这一房留条生路…老夫年事已高，实在经不起这般风浪了……”他话语间充满了惶恐，生怕王砚的作为会引火烧身，连累到自己。
王砚倒是一脸轻松，甚至干脆就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他淡淡的看着诚惶诚恐的李季，风轻云淡的喝了一口茶。
“王砚大人，老夫保证，对任何人绝口不提见过您！您需要多少龙晶，尽管开口，我立刻让人去准备，只求……”
李季几乎是低声下气地商量着，只想破财送走这尊煞神。
王砚笑了：“李老说笑了，王某可不是来讹诈的，嘿嘿嘿...”
看着王砚一脸的算计，李季打死都不信，但也只能附和着点着头。
“李老，这样吧，我和我说一说这几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得到有用的信息之后便会离开，并且绝不会向你所要任何东西，可好？”王砚轻轻将茶杯放下，用十分亲和的语气说着。
“好好好..”李季立马答应。
这三天，庭阳城乃至整个九耀王朝都发生了剧变。
谢俊惨死府中，雍王震怒。其嫡次子谢忍亲临庭阳城，今日更是高调宣称锁定凶手为一女子，并悬重赏缉拿。
“自谢俊死后…城中所有世家皆被军队强行彻查。”
“一些小家族，直接便被扣上了同党的罪名，抄家灭族啊....”
“就连老夫，也是耗费巨资，才堪堪躲过一劫…”李季心有余悸地描述着，不住诉苦。
“先生...容老夫多嘴求问，这件事....是否是您....”
李季十分小心的问道，尽管心有准备，但当他看到王砚的点头肯定后，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
“先生，老夫绝未透露您半分信息。但我不明白，为何凶手变成了一个女子”
王砚对李季的配合还算满意，并未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反而问道：“当下天下的局势又如何了？”
“唉…世道彻底乱了！”李季长叹一声，“据说皇上确已暴毙，因未留诏书，诸位皇子手足相残…消息被强行压下，但纸终包不住火。”
“四王子势大，据说他背后有超级世家的支持，使得他在最后的夺嫡之中胜出。”
“十个皇子，死了三个，软禁四个，两个出逃...”
“三天前有位出逃的三皇子将所有事情公告天下，得到皇上暴毙消息大部分的藩王都反了，眼下只剩下雍王和忠王没有造反的动作。”
“忠王父亲乃开国功臣，被封并肩王，忠王一族世代忠良，镇守西南，至今未动。”
“至于雍王…许是因长子之死，悲痛过度，一心追查凶手，故而无心争霸吧…”
李季事无巨细地将所知信息和盘托出。
王砚听着，不时点头，最终却嗤笑一声，看向李季：“悲痛过度？”
“我且问你，谢俊明明死于我手，那谢忍为何要演这一出戏？他的目的，真是查找凶手么？”
李季沉思片刻，试探道：“他是为…执掌庭阳城？如今嫡长子已死，他便是顺理成章的继承人？”他心思活络起来，甚至开始盘算如何巴结这位新城主。
“呵呵...怪不得李仁一直担心你这一房的命运，看来和你的鼠目寸光有着极大的关系。”王砚看到李季已经在那幻想上了，不由得哼笑了一声。
“大人，老夫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季迷茫的问道。
“执掌一城，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王砚目光锐利，“我问你，若真要起事，雍王最缺什么？而这些东西，又掌握在谁手里？”
想要发动战争，最重要的便是人和物资。
而这些，恰恰是世家大族所囤积的。
李季的声音瞬间颤抖起来：“他…他是要借机对世家动手？！”经王砚点拨，他瞬间想通了关窍。
雍王虽一向对世家索取无度，但从未如此狠辣。谢忍此次雷厉风行，不像临时起意，反倒像得了某种授意。
“他要搜刮所有世家的资源！”李季骇然惊呼。
嫡长子之死固然痛心，但相较于争夺天下，孰轻孰重？雍王这般表现，在王砚看来不过是正好借此悲痛隐匿其真实意图，暗中积蓄力量。
北方骁勇，然南方富庶。若雍王能收拢墨州资源，届时兵强马壮，坐收渔利亦未可知。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天下没了，可就真什么都没了。”王砚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李季的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难道…雍王想一举铲除所有世家？”
王砚摇头：“未必。我问你，墨州境内，可有与雍王关系尤为密切的世家？”
李季略一思索，吐出两字：“赵家有一房在此…”
九耀王朝有赵、张、冯、杨四大世家，掌控天下经济命脉，根系深远，非寻常世家可比。李家与之相比，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李季口中的赵家，掌天下九成盐业，产业遍布，但核心集中在西北忠、墨、衍三州。更重要的是，当今赵氏宗长的亲妹妹，正是雍王正妃！
“雍王势大，却受封地所限，其影响力远不及世家辐射之广。”
“如果赵家在雍王的帮助下吞掉墨州所有其他世家的资源，下一步便是彻底垄断忠、衍二州。”
“到时候雍王再像吞并二州，还会有难度么？”
“兵不血刃，一人独掌三州。你猜，他是否会成为诸藩之王中，实力最雄厚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