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砚抽丝剥茧的分析，李季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他想起那些收了贿赂却仍眼神贪婪的官兵，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是看着一只待宰的肥羊。
几乎瞬间，无边的恐惧顿时笼罩住了他。
“我…我得立刻向宗主求救！！”李季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王砚倒是笑了。
“你们李家虽比不上四大家族，但是底蕴应该也不差，算得上一块大大的肥肉，我料想其他州府也在上演吞并戏码，你们宗主此刻恐怕自顾不暇，焉有余力管你”
“不会的…这…这也是李家的产业啊…”李季不愿相信。
“李季，”王砚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你活到这岁数，当知世家存续的根本是什么？”
“是站队！”
“值此非常之时，你们宗主绝不会因你一房偏支产业，而去开罪而得罪四大家族的。”
“甚至，他会主动舍弃你，以换取整个宗族生存下去的机会。”
王砚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破李季最后的幻想。他猛地喘起粗气，愤怒与绝望交织，一把将身旁的花瓶掼在地上！
他不是气王砚，而是气自己早已隐约猜到，却不愿深想。
而且就在几不久前，宗主说要与他进行资源置换，打算转手一些私产换他的存粮，其价值是他手中存粮的近一倍。
他同意了...
当时还以为占了便宜，如今想来，那分明是巧取豪夺！
如今的他，还没等上雍王的砧板，就被自家人骗去了一大块肉。
“完了…”李季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雍王…真是好狠辣的手段…竟想操控世家以夺权…”
“好算计…呵呵…好算计啊…”他受刺-激过度，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
王砚倒是冷笑：“控制世家？呵呵...各取所需罢了.”
整个九耀大陆，能够分化九州诞生九个掌权的藩王，但是却只有四个超级世家。
谁的势力大？
世家的私兵数量可能不如藩王，战斗力更是无法与他们比肩。
但是他们四个却能让任何一个藩王的势力生存的极为艰难。
刀兵能裂土，金银却能蚀骨。
谁掌管天下，大世家并不在乎，之所以这么支持某个藩王，不过是想要从中获得更高的利益罢了。
这个世界有些时候并不是谁力气大谁就厉害，除非你的力量已经凌驾于一切之上。
显然，以这些藩王的实力，还差的多，所以若想要资源武装自己，那么就需要喂饱背后的世家。
世家是权贵的登顶的云梯，权贵是世家手中的利刃。
“你说，他们谁是这世间的毒瘤...”
王砚的眼中的杀意简直要凝聚成了实质，看向李季的目光虽迅速恢复平静，但那瞬间的冰冷足以让李季如坠冰窟。
他来到李季身边，将这个乱了分寸的老头扶了起来。
“李季，还记得我之见和你说的话么？”
“我是在救你的命！”
听到王砚的话，李季涣散的双眼都重新绽放出了光芒，然后他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贱民李季...参见皇子...”
这些王砚倒是一愣：“你为什么认为我是皇子呢？”
“无论是殿下的气度还是实力，都不可能是寻常实力能够培养而出的...”
“且殿下对天下大势洞若观火，剖析入木三分，寻常修士岂能有此见识！”
“如今天下大乱，九耀城必是风暴中心，殿下定是早有察觉，来此蛰伏，以待日后平定乱局…”
“除此之外，贱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贱民愿倾尽家财，助殿下平定大乱！！”
李季并非真蠢，他的推测确有几分道理。
只可惜，王砚并非皇子。他之所以能洞悉时局，凭借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那片古老土地上千百年来权力更迭与博弈的历史智慧。
眼前种种，不过是历史的重演。
“我可不是什么皇子。”
“您不是？”李季的双眼又落寞了下来，但是却也稍微安心，毕竟王砚的实力摆在那里，可能不如执掌一州的藩王，但是雄霸一方应该不是难事。
“不是。”
“但不代表我找不到。”王砚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你李家，确实要起飞了。”
李季一愣，不过也突然一喜，王砚的话明显是准备接纳他了。
“多谢大人！！小老儿日后必定唯命是从，我李家也尽皆效忠....”李季忙不迭的言表效忠，但却被王砚又一次打断。
“别急，那日我还有一句话。”
“机会只有一次！！”
这一句说完，李季整个人都未知一顿，那一日的场景全部涌上心头。
此时他的恨不得狠狠扇自己的耳光。
“我愿上交一切资源，并全力协助李仁！！”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让步。
但王砚依旧摇了摇头。
“我要的可不是你们的资源，我要的是你整个李家的商业框架，以祝我快速打开局面。”
“而且丑话说在前头，我收了你们，不代表某些作威作福惯了的人，还能在告庄地位超然。”
“你所上交的，是你们的买命钱，如果有异心，这世界当再也容不下你等！”
王砚用十分冷淡的话说着，目光更是转向了门外，仿佛只要李季再次拒绝，他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再不管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大人...”李季本想开口讨价，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好！！全听大人的....”李季有些不甘的叹了口气，还是认命的点了点头，之前王砚给了他机会，他没有把握得住，如今的结局也是他咎由自取。
“总比成为雍王与赵家砧板上的鱼好...”
据说王砚的徒弟也是一位明主，在他手下当一位普通人，应该也不会过多的太差。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李仁的亲哥哥，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有人为难自己。
一想到这，李季也稍微安心了不少。
“小人...这就去准备！！”
“大人请放心，小人这一房谁要是不从，那就让他自生自灭！！！”
“雍王与世家的手段，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了的！”
王砚很满意对方的态度，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李家。
是夜，李府灯火通明，所有庄主被急召而来，密议直至深夜。随后，资源转移与“配合”雍王收缴田产的计划迅速被制定并执行下去。
而王砚，则再次回到了那座曾庇护他三日的破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