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宫里来的人,拒绝不得。
魏王苦思冥想许久,终于还是不得已,答应了下来。
王府破败的门口站着一个年逾五十的老管家。
他警惕地打量着马背上风尘仆仆的不速之客,目光又转而落在那块令人心悸的乌黑令牌上。
停留片刻,才勉强侧身:“贵人请随我来。王爷……在正厅等候。”
穿过砖石破碎的庭院不远,就到了处处泛着一股陈腐的霉味的正厅。
所谓的正厅,其实也不过是间稍大些、勉强糊了窗纸的土屋。
屋内光线昏暗,仅靠墙角一个炭盆提供着微弱的热与光。
魏王就缩在那盆火旁的一张破旧圈椅里,身上裹着一件半旧的狐裘。
他并未起身,只是满眼戒备的看向被引入厅中的黑衣人。
“京城来的?”许久,魏王终于悠悠开口。
“皇兄大婚在即,本王自会遵旨入京朝贺。何须……何须劳动特使,千里迢迢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接本王?”
他刻意加重了“接”字,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本王这个不受待见的藩王,去了也是徒增笑柄,皇兄何故……揪着我不放?”
黑衣人并未立刻回答。
他缓步走到炭盆的另一侧,拉过一张同样吱嘎作响的凳子坐下,动作自然得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魏王瞳孔微微放大,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这人竟如此大胆?!
郑遂这是……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吗?
“王爷。”黑衣人满意的看到魏王眼里闪过的恐惧,终于开口。
“小的并非奉陛下之命而来。小的奉的,是南宫治,南宫之命。”
“南宫?”魏王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这个姓氏,在京城之外或许声名不显,但在他们这些被皇室刻意遗忘、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中枢动向的藩王耳中,无异于是一个令人听了就极为震惊的名字
南宫家的?
他们一族竟还有人活着?
可他怎么会派人来找自己?
黑衣人将魏王的惊疑尽收眼底,才继续道:“南宫先生命小的给王爷带句话:当年宫苑之中,是谁将年幼体弱的太子推入冰湖,吓得他高烧三日,险死还生?又是谁,因此事被先帝杖责五十,打得几乎丧命?连累生母贵妃娘娘失宠,最终郁郁而终?王爷……您被放逐出宫,无名无分。若无打算,只怕在这棘州一待就是一辈子!这削骨剜心的恨意,这日日夜夜啃噬心肺的**。您,当真就甘心在这泥潭里,烂到骨头都化成灰吗?”
每一个字,都精准的敲在魏王脆弱的神经上。
杖责撕裂皮肉的剧痛。
母亲临终前枯槁绝望的脸?
这二十年来如同跗骨之蛆的贫瘠与嘲笑。
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被黑衣人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强行撕开!
魏王的脸色瞬间由蜡黄转为惨白。
他放在狐裘下的手死死攥紧,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南宫治……他派你来,就是为了揭本王的疮疤?!”魏王有些声嘶力竭的质问道。
死士迎着他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淡然开口。
“王爷息怒。小的并非来揭疮疤,而是来告诉王爷,南宫先生与您一样,都是被这郑氏皇权碾碎了脊梁骨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王爷可知,南宫先生在入宫之前,是何身份?”
魏王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
入宫?
他竟还能入宫?
谁给他的胆子!
只听那黑衣人淡淡开口。
“先生他,本不姓南宫。他姓……百里。”
魏王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百里氏……
那是前朝大燕最显赫的官宦世家,豪门望族,更是出了好些后妃,可以说前朝皇室捆为一体,密不可分。
“南宫一族,其实根本没本事兴风作浪。”黑衣人淡淡道。
“他们,不过也是百里一族的奴才而已。”
前朝倾覆,大齐开国先祖入主京城。
百里氏满门忠烈,宁死不降。
大齐先祖震怒,下令将百里一族男子十岁以上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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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十岁以下者去势,充入宫中为奴。
女子无论老幼,尽数没入教坊司。
世代匠门,百年清誉,一夜之间,鸡犬不留。
“我们老主子当面尚且年幼,被藏于南宫家才逃过一劫。后充当南宫家的后人,一通被发配边疆。”
他曾眼睁睁看着父兄的头颅滚落,看着母亲姐妹被拖入那污秽之地!
忍辱偷生,数十年如一日,将这血海深仇刻在骨头上,融在血肉里。
“他所做的一切,只为有朝一日,能将这郑氏的江山彻底掀翻!将这沾满了他百里氏鲜血的龙椅彻底砸碎。”
黑衣人歪头一笑。
“你们那位小皇帝,的确有几分本事。以为南宫一族不过是工匠奴仆,为了稳固自己储君之位,收买小主子入宫,以制虎符为由头玷污了太后娘娘。”
魏**惊的瞪大了眼睛。
玷污太后???
纵然徐妙晴得千刀万剐,但……
但郑遂的手段,未免过于阴毒。
这让魏王不寒而栗。
“可惜了,小皇帝还是没算到,小主子本就不是南宫家的。”
言罢,再无后话。
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炭盆里偶尔爆出一点火星的噼啪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魏王浑身僵硬,被震撼到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所以……你要本王做什么?”
这人可不是平白无故来与自己说这些的,敢提起,必然就是有所图。
“当然是,和王爷一起,颠覆了您和南宫先生都痛恨的皇室啊。”
黑衣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让魏王倒吸一口凉气。
黑衣人却微微一笑:“王爷,您还在担心什么?担心事成之后,先生会对您不利?”
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先生要的,是郑氏江山的倾覆!至于谁坐在那废墟之上呢……不管是谁,只要能让这郑氏的列祖列宗在地下永世不得安宁,是否姓郑,对先生而言,又有何分别?您,是郑氏皇族中最恨他们的人,也是最有理由、最有资格,从他们尸体上踏过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