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中所记,乃是一场发生在大燕“甲申”年北境的血腥战事。
那场战事距今已经过去足四十余年了。
大燕当时正值幼主登基,因母族式微,以致权柄旁落,国家政事,皆由野心勃勃的摄政王掌控。
这位摄政王意图借开疆拓土,巩固权势,悍然发兵征讨北方众小国。
【王师初捷,拓地三百里……然腊月酷寒,风雪塞途,粮道断绝……姜国设伏于鹰愁涧,以逸待劳……王师中伏,死伤枕藉……摄政王力战重伤,突围仅携亲卫数十。】
【王妃乌雅氏,闻噩耗,携幼子弃府潜逃……追兵四出,终不知所踪……】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只留下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悬念。
郑遂呼吸微微一窒。
一个失去倚仗的王妃,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在兵荒马乱、追兵如影随形的情况下仓皇出逃?
其下场,几乎可以预见。
宫廷中的清算,他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
一旦失势便斩草除根,才是亘古不变的铁律。
“影巫。”郑遂抬起头,徐徐望向影巫,眉宇间写满疑惑。
仅仅是前朝一个战败王爷的家眷逃旺,何至于让一个见惯了波诡云谲的巫蛊师如此失态?
影巫猛的找回神智。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
“那孩子……那**的幼子……恐怕……”
影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颤颤巍巍伸出手。
“陛下,您往后看。”
郑遂疑惑的又翻了一页,目光扫下去,神色忽然一滞。
影巫的声音再次传来。
“据大燕宫廷秘传,摄政王独子降生时,左肩胛骨下,天生一枚殷红如血、类似于九瓣红莲的……胎记。为追踪此余孽,查验之时皆以此为证。”
“红莲胎记?”郑遂瞳孔骤缩,看着影巫变幻莫测的神色,心中已然隐隐有所揣测?
鬼师?
影巫艰难点头:“师父向来不许人近身伺候他沐浴更衣,但属下偶然间在师父沐浴时不小心闯进去过一次。其左肩……却隐约有那样的痕迹。只是水汽氤氲,属下看不大清。但属下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被灼烧过后的痕迹。但因是天生,所以胎记无法根除,还是留下了一片红痕……”
“红莲……鬼师。”郑遂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顷刻之间,在史料中寻查到的所有的碎片终于拼凑成型,指向一个令人背脊发凉的真相。
那个操纵蛊毒、搅动风云,甚至不惜助大燕国故皇帝太子**的鬼师,他的**,竟是四十年前那场北境惨败中,侥幸逃脱的摄政王遗孤。
一个早该被处死的前朝余孽!
“复国?”郑遂冷笑一声。
“他复的哪门子国?”
摄政王本就心怀不轨,又致使大燕损失良将,万死也不为过。
手握几**利,就当真以为自己才是一国之主了?
可笑。
郑遂猛的将手中的册子扔下,站起身来。
“原来如此,好一个隐忍数十年,好一个借刀**。”
他终于明白鬼师此来京城的目的了。
他这是要霍乱朝堂,助慕容冲在各方势力你争我夺中脱颖而出。
他要利用这场叛乱,最大限度地消耗大齐的国力,让整个大齐从内部腐朽崩塌。
最终的目的,无非是要重建一个属于他的大燕王朝。
“那朕倒要看看,鬼师,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就在这时,史库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王喜的急切声音:“陛下!陛下!奴才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郑遂霍然转身。
“进!”
王喜几乎是跌撞着推门进来,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显然一路狂奔而来。
他顾不得行礼,冲到郑遂面前,尖声道:“陛下,刚刚宫门暗卫急报!慈宁宫一脸生的小太监,在半个时辰前拿着太后宫里的对牌,声称奉懿旨出宫采办!可、可暗卫循例追踪,发现他的马车根本未在城中停留!而是一出东华门,就立刻换了快马,一路……一路朝着西北方向去了!“
看那路径,分明是冲着魏王的封地棘州去的!
“好!”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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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冷笑出声来。
南宫治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那么久,明明最恨郑氏,却还卑躬屈膝。
如今,总算是让他等到机会了。
“通知沈渚,快马加鞭,追随南宫治而去!”
他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如今盯着大齐的,早就不止徐敬意那几个了。
既然如此,那就两件事一并办了吧。
马蹄声碎,踏破荒原死寂。
西北人烟罕见的官道上,唯一匹骏马疾驰。
南宫治的手下日夜兼程,数次到接应之处换马。
在跑**不知道多少匹马后,棘州,终于到了。
眼前这片属于魏王的封地放眼望去,就叫人觉得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荒凉和衰败。
没有高耸的城墙,只有一圈象征性的、低矮且多处坍塌的土围子。
围子内,稀稀落落的房屋大多是用黄土筑成的,且早已低矮、歪斜,摇摇欲坠。
空气中更是弥漫着牲口粪便气息。
官道到了此处,也彻底变成了坑洼不平的土路。
南宫治的手下猛地一勒缰绳,稳稳停在了那圈破败土围子唯一的入口前。
门框旁,歪歪斜斜地靠着一个穿着破旧皮袄的老兵,正垂着头打盹。
马蹄声将他惊醒,他茫然地抬起头,骤然发现了面前的人,眼中顿生警惕。
南宫治的手下没有下马,而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老兵。
他没有开口,只是缓缓抬起手,从斗篷内递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通体乌黑的令牌。
老兵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是皇家令牌?!
他忙不迭的应了一声:“阁下稍后,奴才这就去通传!”
消息一路传进了魏王府。
魏王惊闻是京城派人来,顿时心生警惕。
前不久才刚传来郑遂即将大婚的消息,为何此刻又有人来?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迟迟未曾动身,还特地派人来“接”不成?
魏王苦笑。
他这个不受重视的藩王,去了也是丢人,何故揪着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