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飘洒的雪花从早到晚一直未曾有消逝的迹象,谢秋霜又趁着时间宽裕,跑到库房取了几把伞出来,送到门口。
小金子正在清点各家的礼单,香菱几个人引路。整条从永宁宫宫门通向揽霞阁的路上,每隔四五步就设有两位宫女分开站在左右两边。
“充仪娘娘和婕妤娘娘还没有来吗?”谢秋霜凑到小金子边上低声问道。
小金子摇摇头:“许是风雪稍微有些大,路上耽搁了些。”
谢秋霜觉得也是,她其实更担心是因着天气不爽,这位份只高不低的两位会干脆推辞了去。
这样的话,这次晋升宴上永宁宫便显得略有点单薄,没有足够位份的娘娘撑腰。
好在她守了没半炷香的时间,一个轿辇缓缓在永宁宫门前停下,珠帘拉开,一位身着绿色毛领袄子的女人从上面缓步而出。
轿辇左右两边的宫女一个欠身拿出车凳放在地上,另一个撑起手中的伞挡在女人的头顶。
这便是容婕妤了,宫中除了瑾昭媛和曼充仪以外,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宫妃。
因着瑾昭媛和曼充仪的封号都是取了名字里的其中一个字,严格来讲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封号,而容婕妤姓赵名瑶,所以这个封号在宫里算是独一份的存在。
谢秋霜并非是第一次见到容婕妤,早先在贵妃设的宫宴上见过几回,但都隔着屏风,看得不真切。
容婕妤并非是和宫里其他人一样丰腴艳丽的传统意义上的美人,说起来反倒有点和凌清禾类似,面容清丽,有一种超脱凡俗的出尘之气概。
盈盈细腰不足一握,腰封上坠着白色玉石随着步履不断起伏,容婕妤缓步走到宫门之前。
上来交涉的是那位拿凳子的宫女,与谢秋霜是同阶,微微颔首以礼:“我家婕妤娘娘体弱,就不在这耽搁了,礼箱随后便至,还请您先行带路。”
“说笑了,带路本就是奴婢应该做的,婕妤娘娘,请!”谢秋霜对容婕妤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好感,面上带了笑容,伸出一只手便打算抬步朝里走去。
后方却忽然传来喧闹,容婕妤和谢秋霜便下意识朝后看了一眼。
一个小男孩举着个木制的风车便跑过来了,后头的宫人小跑着在追:“三皇子殿下,慢着些!小心摔着!”
三皇子并不管他们,一路小跑到门槛边上,自顾自的坐在门槛上,从外头爬到了里头,拍拍屁股上的雪,抬头正好与尚未离开的容婕妤打了个照面。
“婕妤娘娘!”三皇子旋即露出特别高兴的笑容,“你也在这里!”
容婕妤面容温和,牵起三皇子的手,将他头顶的雪花拂去:“礼儿,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你母妃呢?”
“母妃要坐轿子,走得太慢了,还在后头呢!”三皇子左看看右看看,见自己的几位宫人都跟过来了,便将手里的木风车换成了一个木鸟,举在头顶上飞。
谢秋霜站在一旁,自然将三皇子与容婕妤的这一番对话看在眼里,心里则重新对容婕妤和曼充仪之间的关系做了一个考量。
看来这二人关系定然很熟,不然三皇子不会与容婕妤这么熟稔。
“那我们便在这里等一下你的母妃吧,正好一同进去。”容婕妤朝谢秋霜这边带着歉意的笑了笑。
好一个世家小姐的教养,谢秋霜自然听令等着,但对方对她一个宫女如此礼貌,是她未曾想到过的。
想了想,吩咐刚刚回来的香菱去取两个汤婆子来,再派人抄小路去通知凌清禾。
汤婆子一个塞给了容婕妤,一个给了三皇子,不过小孩儿体热,比起暖烘烘的硬东西,更喜欢直接蹲在地上玩雪,把手指都冻得通红。
他这下也看到了谢秋霜,连忙爬起来叫道:“秋霜姐姐也在!”
“三皇子殿下手都冻红了,不如就先拿着汤婆子暖暖手吧。”谢秋霜便将他不要的汤婆子重新递给他,“这雪今日才是第一次下,后面还要连下几个月的,肯定能积起来,那时候才好玩呢。”
“你说得是真的?”三皇子望着地上寥寥无几的雪花,思考了片刻,还是选择相信她,将木鸟放回宫人手里,抱着汤婆子乖乖站在容婕妤身边。
容婕妤倒是没说什么,拢了拢身上的毛披帛,问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帮了礼儿的宫女,充仪姐姐倒是和我说过一些。”
“是奴婢分内之事。”谢秋霜微微欠身,算是认下了。
她隐隐觉得,这次容婕妤会冒着风雪来永宁宫,可能就是有曼充仪与她说起过三皇子之事的缘故在其中。
如若真是如此,曼充仪与容婕妤的关系就要比她想的还要亲密了。
曼充仪的轿辇与凌清禾几乎是同一时间到了永宁宫的宫门口,二人隔着宫门相望,俱都露出了笑容。
“充仪姐姐,容姐姐。”凌清禾先一步迎上去。
曼充仪下了轿,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三皇子,见他乖乖地抱着汤婆子站在一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凌妹妹见外了,我与充仪姐姐一同进去便是,怎好劳你亲自出来相迎?”容婕妤同时也打量了一番凌清禾,似乎有些满意,唇角带起一丝笑意。
凌清禾眉眼弯弯,侧头给了谢秋霜一个眼神,便摆手道:“这是哪里的话,两位姐姐肯来永宁宫,妹妹心里头感激不尽,怎好怠慢了。”
“行了行了,”曼充仪将自己的儿子牵起来,“你们两个都是喜欢琴棋书画的,说起话来文邹邹的,若是叫你们寒暄出个结果,礼儿还不被冻成一个冰坨子去了。我瞧着啊,还是赶紧往里走吧,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两位婕妤自无不可,由凌清禾亲自带路,朝揽霞阁那边去了。
谢秋霜则是站在原地不动,竖起的耳朵能听到容婕妤在给曼充仪解释三皇子为什么如此听话,还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来她首先要闻名在外的不是香道、茶道之类的实力,反而是带孩子了吗?
她叹了口气,旁边的小金子凑过来问道:“你怎么不跟着一块进去?”
“再等等。”
谢秋霜将身上的披风拢了拢,数了数名册上登记名字的数目,已然全部到齐,没有不请自来的客人。
她便叫了候在一旁的乐山和乐水:“你们回揽霞阁伺候吧,记住之前说过的事,路上遇到香菱便也叫她与你们一同回去,门口不必再来了。”
等到乐山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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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往那边走了几步,她又想到什么,抬高声音喊道:“等等!”
“你们二人对徐美人稍微留意一下。还有,路上遇到其他人,跟她们说一声,小厨房熬了姜汤,都去喝一点驱驱寒,可千万别病了。”谢秋霜仔细嘱咐道。
二人应下,望着她们的背影,小金子又凑了过来:“你觉得徐美人有问题?”
谢秋霜歪头看了他一眼:“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她的风光被娘娘抢了呢?”
“你说得没错,”小金子很是很认可,“我从晋升那日就派了人注意怡和宫,只探到徐美人和赵宝林似乎俱都投靠了贤妃。”
“你去查过?”谢秋霜讶然。
小金子深吸一口气:“就像你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在各宫都派了人手,不过多的倒是查不到。徐美人的大宫女是从宫外带来的,做事一丝不苟,完全没有破绽,下头的人还是从她从掖庭宫招来的随侍宫女身上找到的由头。”
那不就是石丁香么?谢秋霜笑了笑,她的嘴向来管不住,露出些马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但是以徐美人的聪慧,不会不知道石丁香的这个性子,说不定通过她走漏的风声是声东击西的障眼法。
“若是位叫丁香的,你还得注意一下。”谢秋霜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于小金子,后者听完也是不再说话,沉思了起来。
她回头望向宫门,那儿已经不复刚才的冷清,空空荡荡的,似乎不会有人再造访了。
看来这突如其来的风雪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挡住了那些想来凑热闹但又懒得折腾的不速之客。
谢秋霜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些:“时辰已到,有劳你安排人在这里守着了。”
待小金子安排下去,二人一同前往揽霞阁。只是到殿门口之时,相视一笑,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去了。
太监们和宫女们都需要人安排运转,而他们两个就是永宁宫的两大核心零部件。
“秋霜姐,第一批膳食已经到了,除了饭前的糕点,银丝羹汤也送过来了。奴婢担心羹汤会凉,便放在餐盒里没有取出来。”
说话的是永宁宫的一位厨娘,主要是给宫女们做膳食的。因为没有其他大厨,也只好选了她暂且管着。
谢秋霜皱眉:“盖着盖子容易有蒸汽落入汤中,赶紧将碗都取出来,摆放到帘子后头的桌上,那里正好是地龙烧的最旺的地方,不会凉的。”
“是。”那宫女脸上表情一变,转头赶紧利落的吩咐下去了。
“之后送来的膳食也暂时放在那里,半个时辰之后送过去,每隔半炷香换一次菜。”谢秋霜继续叮嘱道,“其他人也不要围在这里,各自散到屏风后头留意每个桌上的茶水,如若少了或是凉了,及时更换茶壶。”
等宫人们都运转起来,她才缓步从另一个门进去,站在了一座屏风后头。
这里是揽霞阁侧边与主阁上首相连的地方,正在凌清禾的正右方,只要侧首便能看到她。而宫人们如若有事,也能通过侧边直接联系到她。
站在此处,谢秋霜既能听到主阁里宫妃们的谈话,又能即使了解两边情况,是她这几日以来多次尝试,找到的陪同凌清禾的不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