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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麻木

作者:东寻西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红鸢看着手中紧握的匕首,白刃出鞘,银色的刀刃冷峭锋利,檀木制成的剑柄上刻着一个俨字,红鸢无声的落下一滴眼泪。


    红鸢声称放心不下,将琉璃赶去打探前厅的消息,琉璃为难之余还是前去偷听了一嘴,而后她匆忙赶来,红鸢听到脚步声赶忙将匕首藏在枕头下。


    琉璃原本急切切的想要把消息告诉红鸢,但到了门口反而冷静下来,让红鸢知道这件事怕是会雪上加霜。


    琉璃克制住愤怒与焦虑走进门,但敏感如红鸢,她见到琉璃第一面便知道前厅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红鸢收起凄凄的表情,强撑着道:“睿王是不是为难公主了?”


    琉璃暗暗吃惊红鸢的敏锐,她艰难的遮掩真相道:“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公主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红鸢摇了摇头,作势就要起身,她趿上鞋袜,不顾琉璃的阻拦便要出门去,琉璃拉住她,红鸢再次问道:“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琉璃不肯说,红鸢轻轻拂开她的手,脚步不停地朝前厅的方向走去,琉璃不断上前阻拦,但是被红鸢一次比一次强硬的推开了,琉璃急的忍不住哭出声。


    就在红鸢跨过前厅的门槛之时,琉璃在哭着喊道:“睿王要纳你为妾!”


    前厅的三人纠缠未果,这时一齐朝红鸢的方向看去,听到这个结局,红鸢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死气。


    李庭俨冲着红鸢笑眯眯到:“正好,你也来了,本王就是看在你是皇姐贴身侍女的份上,纳了你,你意下如何?”


    红鸢死死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庭俨被她看的很不舒服,笑容淡了些道:“我纳了你,圣上就不用左右为难,平阳长公主不用每日愁眉不展,而你也不算婚前失贞,一举三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他摊开双手,理所应当的讲道。


    红鸢慢慢垂下了头,只听李庭俨继续诱惑道:“你一个小婢女,身份地位,当真要闹得大家都这么不愉快吗?”


    姜蔓枝气的浑身发抖,她就要冲出去,却被李月情一把拉住,李月情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李庭俨,本宫绝不允许你······”


    可话还没出口,就听见红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奴才愿意。”


    姜蔓枝看着红鸢摇了摇头,她双眼通红,千言万语拥堵在唇间,一时间竟难以开口。


    李月情亦是惊诧十分,而李庭俨则万事大吉的拍手叫好:“这就对了,本王最喜欢识大体之人,婚后自当会好好待你。”


    李月情没有理会李庭俨,反而怔怔的看着红鸢道:“你说什么?”


    红鸢喉间干涩,李月情继续道:“红鸢,本宫会为你做主,你不必妥协。”


    姜蔓枝原以为红鸢会继续沉默,她刚开口:“刚刚不作数······”


    红鸢就再次打断道:“请公主看在往日的主仆情分上,准允奴才的意愿,就当是为了红鸢的名节考虑吧。”她行叩首礼。


    “我已无颜面对父母亲友,嫁给睿王是奴才最好的选择,请公主成全奴才!”红鸢抖着声音道。


    *


    李庭俨很快便将他要纳红鸢为妾的消息禀报给李庭聿,李庭聿批奏折累了开始拨弄手中的九连环,边解边道:“李庭俨去公主府求亲,她没大闹一场?”


    曹吉祥对于她这个代称,疑惑的皱起五官,长公主不像是会闹的性子吧,“皇上,那红鸢执意要嫁给睿王,你情我愿的事,长公主自然是没话说的。”


    李庭聿手上的动作停滞一瞬,然后继续专注的解开九连环:“既然已经解决了,那此事······罢了。”


    齐云连按刀单膝行礼,脸上愉悦神色明显:“皇上,江州传来捷报,连月的降雨已停歇,宋玉大人治理河道亦很成功,当地的百姓正在重建家园。”


    李庭聿听到此消息,并没有露出松快的表情,反而眉宇皱起,齐云连忙道:“陛下可还有其他忧虑之事?”


    李庭聿道:“江州虽已开始重建家园,但仍需要时间,那一带水患连绵数月,牵扯的灾民们不断北迁,如今拥堵在京城大门,当务之急是安顿这些灾民。”


    齐云连道:“不如号召前朝后宫捐善款,然后换米换粮,救济这些灾民。”


    李庭聿眸色深沉道:“朕需要具体的举措来安抚灾民,稳定京城。”


    乾清宫门口的小太监尖声道:“齐昀大人到!”


    齐云连转身看到自己一路从江州科考来到京城的表兄齐昀,齐昀下跪行礼:“臣监察御史齐昀恭请陛下圣安!”


    齐昀三年前高中状元,李庭聿彼时刚刚登基,他给了他两条路,一条是在京城中任职翰林院修撰,另一条则是下放地方任职监察御史,齐昀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条路,李庭聿曾问他为何,齐昀说他要考察地方,了解地方的治理规律,从而去总结出治理天下的规律。


    听到此话,两人会心一笑,李庭聿赞赏今年的新科状元是个聪明人,他就是要准备培养一个知民情,察四方的能臣。


    前些日,齐昀上书治理灾民的方案,李庭聿看完眉头大展,觉得时候到了,是该让齐昀回京了。


    *


    李月情近些日总是焚香祷告,跪拜佛祖,空下来便开始抄佛经,连从前最喜爱的书画都搁置了,问起来便是担忧京城围堵的灾民,自己是在为国家百姓祈福。


    红鸢虽然自己求了一门亲事,但也每日不见笑容,她按部就班的进行府上的工作,只是与人的交流减少了许多,尽管姜蔓枝总是想办法跟她敞开心扉聊天。


    姜蔓枝多次询问李月情红鸢嫁给睿王一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但都被李月情以沉默回绝,二人都明了红鸢不肯松口,更何况此事已经禀报了陛下,出嫁就是既定的结局。


    红鸢出嫁在即,李月情命人送了好些东西到红鸢的卧房,喜庆的红色嫁衣还有足金的头冠,以及成堆的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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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姜蔓枝看了只觉得刺眼。


    “红鸢,你看着我,你当真愿意嫁给李庭俨。”姜蔓枝此时也顾不上直呼亲王名讳规不规矩了,她一种隐隐约约的恐惧笼罩着她。


    红鸢维持了几日的笑容在此刻熄灭,只剩一片黯然:“我贞洁已失,早已无颜面对家中父母,除了嫁给他我还有的选吗?姜蔓枝,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我就必须像你一样去反抗吗?你对我未免太苛刻了。”


    姜蔓枝十分无措,她拼命地摇着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还请你,不要再劝我了。”红鸢决绝道。


    姜蔓枝只得落寞离开,她蹲在二人初次交心时的海棠树下,数着落在泥间的粉红花瓣,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微雨,李月情也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在她的头顶上撑起一把伞。


    她回头,眼泪倾泻而出:“殿下······”


    李月情摸了摸她的乌发:“为什么要哭?”


    “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红鸢要因为贞洁这种莫须有的东西葬送自己的幸福。”姜蔓枝道。


    李月情眼中闪过迷茫,她第一次听到有女子对贞洁发出这样的疑问,语气中包涵着对贞洁的唾弃,想要开口劝蔓枝慎言,但终究是没有开口,或许潜意识里认为她说的没错。


    姜蔓枝擦干眼泪,站起身道:“百年前王朝的女子离婚、再嫁都是常有之事,是什么时候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成为了规矩?”


    “住口!”李月情呵斥道,随后她叹气一声,充满无可奈何,“蔓枝你向来爱憎分明,可是有些事,退一步红鸢未必不会幸福。你要允许他人有软弱的权力。”


    姜蔓枝没有说话,她低着头,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次日,红鸢出嫁,因为灾民未曾安顿,皇上下令要求全京城朴素节俭,所以并未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睿王看在平阳长公主的面子上迎亲队伍来了十个人,红艳一片,但怎么看着都不喜庆,红鸢盖着盖头,在蔓枝的搀扶下上了花轿,蔓枝思考了一晚上,最终艰涩的开口祝福道:“红鸢,你要幸福。”


    姜蔓枝心道,如果红鸢真的能够开心、幸福,那么退一步又何尝不可呢?一定要像她一样背负仇恨,每天满心算计的活下去吗?也许对于红鸢来说麻木比清醒要幸福呢。直到红鸢上轿,姜蔓枝都在不断努力的说服自己。


    红色的花轿渐渐远去,直到化为一个点,姜蔓枝才回公主府,李月情又去了佛堂,她捻着手上前些日求来的佛珠,心中为红鸢祈福,希望她一世平安,喜乐安康。


    “不好了!大事不好殿下!”一个侍从着急忙慌的闯入佛堂。


    姜蔓枝预感不好,她心脏止不住的狂跳,一时间竟然不敢问究竟是何事不好。


    那侍从苦丧着脸,悲伤道:“红鸢,在花轿里,自杀了。”


    油亮的佛珠砰的一声断了线,一颗颗滚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回绝李月情为婢女红鸢的祝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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