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召为红鸢开了些安神的汤药,蔓枝守在她的窗边,她眉头深深看着闭上眼睛仍旧止不住颤抖的红鸢,她伸手去拭去红鸢额间的汗珠,红鸢便条件反射的后缩。
姜蔓枝的手不自禁紧握成拳,直到被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她才松下因愤怒而紧绷的情绪。
李月情用眼神示意姜蔓枝随她离开,两人一起进入书房,李月情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姜蔓枝则俯身跪下,她直到公主前来一定是想问姜家之事,而她也做好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准备。
“今日宴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月情眼尾干涩,神情疲惫。
“奴才绝不敢欺瞒公主,奴才不是姜知府的女儿,与姜家毫无血缘上的关系,正如奴才所言,我不过就是平民布衣之女,只因儿时家中贫困,于是我爹将我卖身于姜家。”姜蔓枝缓缓道。
“你的本名是什么?”李月情道。
姜蔓枝意外于公主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她原以为公主会好奇真正的小姐去哪里了,或者她既然不是姜家女又缘何要只身来到京城去报仇,“奴才的名字就是蔓枝,这是姜家小姐,也就是我曾经的主子为我取的名字,在进入姜府以前亲人们只唤我小七,即是家中排行。”
李月情怔怔的看着她,似乎早有预感,家风严格的姜知府怎会教养出一个如此坦率勇敢的女娘:“本姓也没有吗?”
“我爹跟我说,入了姜家就是姜家的人,让我把本家忘掉,但我自是不敢姓姜的,可后来我为了保护我家小姐不为奸人所害,所以与小姐互换身份。”不仅如此,她更是故意把自己是姜氏遗孤的身份暴露在裴炎清的耳目前,除了保护小姐,她还想要让他对方忌惮她,就是想要逼对方出手,但是却拿她无可奈何,她就是要让对方想起她时便寝食难安,时时刻刻提醒对方她是来找他索命的。
“本宫就说,你这般性子,半点也不像官僚贵族家养出来的女儿。”李月情道。
姜蔓枝垂下头低声道:“家父从前便说奴才的性顽劣,奴才亦有自知之明,奴才的性格粗鄙不堪,从前有小姐护着,如今是公主您护着。”
“姜家的小姐可还活着?”李月情问道。
“公主放心,我将小姐安置在一处极为安全的地方。”两人双目对视。
“其实本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既然不是姜家的遗孤,为什么还要甘愿冒此风险,来到京城?”李月情蹙起眉十分不解。
“奴才自幼便失去母亲,小时候也不得父亲疼爱,是小姐给了我关怀,她疼惜我,甚至没有将我纳入姜家的奴籍,这也是后来我能活下来帮助小姐逃跑的原因,奴才虽然性情乖张,顽石一颗,但却懂得一个道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姜蔓枝眸光闪动。
李月情舒展眉心,这世间竟有如此忠义之人,不顾性命,也要为之保全所珍爱之人的人,如此可贵的人品,李月情不禁又对姜蔓枝生出三分怜爱。
姜蔓枝双手交叠行跪拜礼仪,她声音坚定道:“奴才还有一事相求,请公主为红鸢讨回公道!”
*
养心殿外,李庭俨跪在坚硬的石板上,他酒醒没多久,先是挨了长公主一耳光,又被自己的皇兄,也就是当今陛下以御前失仪为由杖了二十梃杖,如今还不能回府休息,还要继续在养心殿外跪着,他心有不甘,自己不过就是宠幸了一个婢女,便遭到如此对待。
李庭俨现在的姿势跟跪着毫不相干,几乎是趴在地上,过往的奴才将他狼狈的样子尽数瞧了去,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李庭聿在屋内处理今天剩余的奏折,一旁的曹吉祥提醒道:“陛下,该歇息了。”
李庭聿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大太监曹吉祥犹豫了一下,又道:“皇上,睿王殿下还跪在殿外,皇上是想让睿王跪一夜反省还是到了时辰将人叫起来?”
李庭聿看完最后的折书才过神来,他捏了捏眉心,嘲道:“今日长公主的宴席真是好生精彩。”
曹吉祥伴君左右,自然是尽数围观了去,有一事他还真是没想明白,眼下又不禁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李庭聿不经意的撇了眼道:“想问什么?”
曹吉祥迟疑片刻,确认皇帝此刻没有任何不悦,才道:“奴才愚钝,这姜姑娘究竟是不是姜知府的女儿?”那姜蔓枝前一出献礼的戏法才变完,后面又让众人惊讶了一次。
李庭聿笑到:“此女,狡猾非常,她的确不是姜知府的遗孤,但她一定与姜家脱不了干系,今日在宴会上这一出,朕猜恐怕她早就料到了,说不定还是此女故意而为之的。”
“此女如此狡诈,陛下对她有何打算?”曹吉祥不禁好奇的询问道。
李庭聿微微皱眉,对曹吉祥的多嘴多舌的问题有些不耐,转了话道:“李庭俨内个蠢货就让他跪一夜好好反省吧。”
不过多时,养心殿的灯火便熄了,跪在殿外的李庭俨握拳捶地,却不敢向皇帝外漏丝毫不满。
“本宫知道你有不满,本宫一定会为红鸢讨回一个公道。”李月情宽慰道。
姜蔓枝从来没把为姜家复仇的希望寄托给所谓的天理王法,因为姜家覆灭本身就是律法的失格,所以她孤身前往京城,并不是打算将姜家清白的证据交给皇权,击鼓鸣冤,她知道,这根本没用,可笑如裴炎清,当真以为她手上有什么证据,便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按死她,不可谓不是做贼心虚。
但是,今日红鸢遇害一事,她第一次乱了阵脚,并试图向代表皇权的长公主求一个公道,姜蔓枝的眼中不禁又盈上泪水,她再次叩谢恩典。
隔日,红鸢遇害的原因便被调查出来了,那人被关到了公主府的私牢中。
害红鸢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侍从,姜蔓枝从不记得这侍从与红鸢有过过节,她用极为愤怒极为不解的眼神看着那个侍从。
没有严刑逼供,也没有叫屈喊冤的歇斯底里,那侍从十分平静的老实的交代了整件事的因果,他与府中的碧荷交好,碧荷因盗窃一案被官府惩处,那侍从在看望她的时候,碧荷已经在监狱里不慎丢了性命,于是侍从便对间接害死碧荷的红鸢和姜蔓枝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姜蔓枝为人小心,且时时跟在公主身边,侍从不好下手,于是就在生辰宴睿王半醉之时,将病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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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鸢约到了暖芳池附近。
姜蔓枝原本眼中因愤怒而其的波动骤然平息、平静。
那侍从说完便咬舌自尽了。
姜蔓枝离开了私牢,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不自觉便走到了暖芳池,她站在岸边,始终忘不了前一夜的场景。
突然一直手臂狠狠的将她拉离岸边,姜蔓枝转过头,原来是平日里总与她吵架的琉璃。
琉璃呵斥她道:“你要寻死吗?你平日里不是最嚣张了吗?被侵犯的又不是你,你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姜蔓枝露出一个极为惨然的笑,似是安抚,但并没有起效,琉璃道:“不想笑就别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你知道吗?红鸢遇害,我也许也是凶手之一。”这是姜蔓枝第一次反省自己的肆意妄为,也是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自作聪明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可是为什么承受代价的还有红鸢,女子失贞对于红鸢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红鸢不吃不喝,闭门不出,姜蔓枝宁可被害的是自己。
“你在胡说什么?睿王的酒难道是你灌的?他好色的本性难道也是你的原因?你别太自以为是了。”琉璃连安慰人也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为什么安慰我?你不是最讨厌我了吗?”姜蔓枝道。
琉璃瞪了眼她,然后又泄了气,过了会儿才解释道:“你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公主宴会上你带着大家一起领赏,如今又为红鸢愤愤不平,可见你也算半个宽厚的人,”她顿了几秒,又补充道,“没有说你是个好人的意思!”
姜蔓枝失神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不是个好人。”
琉璃瞠目结舌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听到最后一句!”
睿王被罚的消息很快传遍的前朝,朝臣们得知睿王是因一个普通的婢女而遭此惩罚,纷纷困惑不解,睿王好色,这是满朝文武众人皆知的事情,皇上何时大动干戈过。
睿王因治水有功,再加上裴炎清有意的扶持,这几个月早就拉拢了一部分朝臣作为党羽,他们在睿王被罚跪的第二日便上书皇帝,请求从轻发落,奏折上甚至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荒谬言论。李庭聿怒极反笑的摔了折子。
朝廷的舆论请求李庭聿对此事轻拿轻放,而平阳长公主这里硬是要一个交代。
李月情这几日也时时叹气,睿王近几个月的政绩很可能会让此事轻轻揭过。
姜蔓枝这几日默默守着神情麻木的红鸢,红鸢还是不肯开口说话,每日进膳也是极少,姜蔓枝自责之余,也是变着花样的逗人开心,可惜收效甚微。
公主府上下愁眉不展之际,睿王在此刻驾到了。
蔓枝让琉璃照顾好红鸢,她则前去厅堂,和公主一起会一会这个睿王。
李庭俨还是那副浪荡模样,或许是有群臣的支持撑腰,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悔过,他说他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既能给长公主一个交代,也能让李庭聿不被朝臣们为难。
李庭俨说完后,李月情愤怒难当的站起身,指着李庭俨道:“混账!”这是李月情第一次如此失态。
“你居然敢对本宫说你要纳了红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