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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鲁家

作者:花隅闲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鲁宅


    鲁家不愧是庆平县有名的大户人家,打远看去,广厦连云,峻宇彤墙,俨然豪门巨富。


    姜未收了碧玉芭蕉叶,悄然落在了鲁家正堂的楼顶上,放眼望去,檐下灯火连绵,觥筹交错,竟是在举办一场十分盛大的宴会,其间宾客如盖,足有上百人。


    姜未心中奇怪,这都三更半夜了什么宴席还不散场?她不欲暴露行迹,悄然隐入夜色,飞去了后院。


    姜未本打算找两个鲁家下人先打听一下情况,没想到一路走来除了结队巡逻的人,竟没有落单的下人,或者说,整个后院都有一种诡异的、了无人声的寂静。


    她只好跳上院墙,跃过重重屋檐,循着附近唯一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而去。刚一落地,就听见屋内传来一声低呼,那是道女声,惊惶恐惧,猝然而止,像是生生被人掐断,姜未心中生疑,连忙快步走到门外查看。


    屋内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正死死捂住一个女子的口鼻,女子剧烈地挣扎着,她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姜未当即射出一道灵气,却见白色的灵光与对向一道玄色灵光交汇,同时射中了年轻男子的右手。


    男子猛地痛嚎出声,右手软软地垂了下去,他手中的女子见状立刻抱着婴孩逃出,刚跑到大门处,正巧看见了门边的姜未。


    女子吓了一跳,又连忙折回,花窗外又跳进来一个身着青衣的俊朗青年,她吓得不敢再动,“你...你们是谁?”


    姜未和那青年也相对而立,皆目露惊讶,“龙兄。”


    “姜未。”


    射出玄色灵光的,正是玉蝉山上和姜未一起诛杀枳首蛇的修士,龙原雪。


    两人还未来得及寒暄,刚要行凶的年轻男子突然拔腿就跑,龙原雪离他更近,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按在了地上,又见女子张口要呼救,姜未闪身拦住了她,“夫人请勿惊慌,我们二人乃是散修,偶然路过此地,发现府上有鬼物,担心它会对你们不利才贸然进入,恰巧看见了歹人行凶,情急之下出手相助,让夫人受惊了,还请见谅。”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是他们救了她,两人言语有礼,又是修士,她便慢慢镇定下来,微微福身,行礼道谢。


    姜未和龙原雪又与她客气了两句,才询问起要如何处置这凶徒,“若是需要送官,我们也可做个人证。”


    女子脸色顿时不自然起来,“不,不用了,他...他是我家的大少爷,这种家事,还是我们自行处置吧。”


    地上的年轻男子听了这话似乎也松了口气,姜未却道:“他刚刚要行凶杀你,这怎么能算家事?你不要害怕,若是有什么难言之处,尽管告诉我们。”


    女子却垂下脸去,连连摇头,又似乎是有些惧怕。


    龙原雪却意识到了什么,施了个术法定住了地上的鲁大少爷,把姜未带到了角落,“他们二人只怕不太对,这两人我都知道,男的是鲁家大少爷,鲁天藉,这位夫人则是鲁老爷新娶的继室,闺名叫作俞琼月,我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下人都睡得格外沉,继子却深夜到年轻继母院内...”他轻咳了两声,没再点破。


    鲁天藉也就十六七,俞琼月也只有二十四五。


    姜未迷茫了一瞬,恍惚明白过来,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她心里还有些不放心,悄悄将继夫人俞琼月拉到一边,叫她不要担心内里隐情,如果鲁大少爷真的对她心存杀意,一定要说出来,她可以想别的办法帮她解决。


    大概因为同是女子,姜未年纪看起来又很小,俞琼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他不是要杀我,他是想杀我怀里的这个孩子。”


    这个婴孩不过六七个月大,并不是俞琼月所生,而是鲁大少爷鲁天藉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只不过原夫人已去世,交给她抚养而已,“我...我刚进门不久,老爷从来不理我,我一时鬼迷心窍,被他骗了,以为...谁知他接近我,只是为了伺机杀他自己的亲弟弟。”俞琼月把孩子放回内室,拿着帕子直抹泪。


    “他杀弟弟干什么?”这么大点的孩子能有什么过错?


    俞琼月看起来也有些茫然,“我倒是隐约听过一点风声,老爷好像是想把鲁家传给二少爷...”她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可我也没当回事过,这个才这么一点大,说句不好听的,能不能养大都不知道,大少爷翻年就十七了,又是长子,不传给他还会传给谁?”


    “他不会传给我...他不会传给我...”外间的龙原雪也在审问鲁天藉,“他只想要个能成为修士的孩子,我没有灵骨,我不行,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废物!”


    姜未和俞琼月听见动静,走到了外间,站在门边看着跪在地上面容扭曲的鲁天藉,他声量越来越高,“那个女人偏心,她为什么不生给我一副灵骨,她不生就都别生,为什么又要生下这个孽种!有了他,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姜未和龙原雪面面相觑,没料到居然是为了这个杀人,鲁镇宏只是个凡人富户,这是想把自己的家族发展成修真世家?可即便如此,真正的修真家族也会合理分配家中资源,凡人子孙和有修行资质的后代互利共济,才能确保家族生生不息,但显然鲁家父子都见识不够又偏生执念。


    龙原雪道:“再怎么样,那也是你亲弟弟,就算他继承家业,你爹和他还能看你饿死不成?”


    鲁天藉自嘲一笑,“我的骨头要是能换二两银子,我爹早把我拆了卖了。你以为呢?”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扭曲了一下,“为了这一切,我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都毁了…都没有用了…”


    众人一时不语,不知道究竟是鲁天藉太过偏激,还是他父亲真的如此冷血。


    俞琼月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个中隐情,一时脸上倒露出几分同情。


    姜未和龙原雪对他们父子的恩怨情仇不感兴趣,两人悄悄凑到角落,“你为什么来鲁家?”


    龙原雪拿出一个白玉圆盘,上面一根金针正在疯狂旋转:“这是定鬼盘,我路过此地时,定鬼盘忽然指针摆动,显示鲁家有鬼,我便悄悄潜了进来,想探探情况看能否除掉那只鬼,谁知我一进鲁家,它就变成了这样。”他指了指金针,“你看,这定鬼针本该始终指向鬼的方向,可在鲁家,它却根本无法停下,就好像四面八方都是鬼,但我仔细探查过,却又一只也没找到,我觉得这其中大有蹊跷,就在这里耽搁了下来,可一连三天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说罢,他又问姜未为何来此。


    姜未便讲了一遍彭通雨的事。


    龙原雪思索道:“鲁家确实有些古怪,他家小姐被鬼附身后又失踪的事我也听说了,但鲁家却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派人去追查过。而且他们家现就住着一帮修士,每天只是喝酒寻欢,也不见有什么作为,我看他们家恐怕另有隐秘。”


    两人对视一眼,忽一齐把目光转向了地上的鲁天藉,姜未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妹妹在哪吗?”


    鲁天藉到底是鲁家大少爷,鲁家的事再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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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该知道一点风声,尤其是鲁小姐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虽然他这种人也不见得会在乎妹妹,但若他都不知道,他们也就没必要再用打听这种办法了。


    好在鲁天藉真的知道,他阴谋败露,此时正心灰意冷,想都没想就道:“她...她被那个女人附身了,我爹想用她做阵眼,布一个什么吸取气运的法阵,就先把她关起来了...”说着他脸上又浮起恨意,“老头子只把他和这个孽种的名字写在阵中,将来这些气运也都只给他们二人享用,我算什么!我他x算什么!”


    姜未和龙原雪当时色变,别人家生鬼,只怕它祸害人命,鲁家却丧心病狂,想用被鬼附身的人来布阵,连这最后一点价值都要榨干。


    这样一想,鲁天藉刚才讲他父亲冷血的话倒不像夸张了。


    “以鬼为阵眼,必是邪法,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法阵,但吸取气运有伤天和,必有人因此丧运,破家败亡。”龙原雪神情严肃起来。


    姜未忽然灵光一闪,“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你们的生母?也就是你娘化了鬼,附在了你妹妹身上?”


    鲁天藉丧气地点点头,“嗯,她怨气太重,死后化成了鬼...”


    龙原雪博闻强识,经这一提醒,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鬼附血亲,子母阵眼,吸取气运,这是...九阴子母逆运大阵。”


    他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向姜未解释道:“九阴子母逆运大阵是赫赫有名的邪阵,以鬼母和亲生骨肉为阵眼,再在九个特殊方位活埋九个八字全阴的未婚少女。炼成大阵后,庆平县全县的气运都会被慢慢吸取一空,一县几十万人都会因为运竭而家败人亡,且此阵隐秘不易被人察知,只怕要等到大祸当头才有所觉,但那时就为时晚矣了。”


    说罢,他又忍不住指着鲁天藉道:“你们家被骗了。你爹心存恶念,罔顾人伦,竟以亲生骨肉性命为引,想用邪魔歪法来兴盛家族,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他出此毒计的背后阵修,才是真正的受益者,你们鲁家最后一样会被献祭给法阵,你爹是满腹阴毒终为他人做了嫁衣。”


    鲁天藉和俞琼月都听愣了。


    但姜未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等等,你们家今天为什么要大宴宾客?”她虽不通阵法,但直觉这两件事一定大有关联。


    鲁天藉确实不知实情,但龙原雪已经醒悟过来,“一县还不够,想必他今晚招待的也全是外来的达官显贵,想连他们的气运一起勾连在阵中。”


    姜未想起了正堂大厅前那绵延无尽的灯火,原来照亮的是他们互相的算计和难填的欲壑,一县还不够,还要“多多益善”,“要怎么阻止他们?”


    “找到那只鬼或鲁小姐,子母逆运阵的核心就是鬼子母,只要救出或毁掉一个,破了大阵的核心,阵法就无法成形。”龙原雪也在想破局之法。


    姜未一把抓起鲁天藉的衣领,“你妹妹被关在哪?”鲁天藉知道的事情其实比他们想象的要多,这么隐秘的阵法他都能打听出来,那作为核心的妹妹他没道理一丝不闻。


    鲁天藉听了龙原雪的话本在愣神,此刻看见他们二人脸上都露出一丝焦急,忽然就笑了,“她啊...她就关在正堂的地底下...”


    眼看着这两个不知哪里来的散修匆匆离去,再次被施了定身术的鲁天藉看向了一边的俞琼月,她好像被吓坏了,拿着帕子呜呜地哭个不停。


    鲁天藉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月儿,你帮我个忙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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