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来了?”姜未一路任意而往,落到了望麓山脚下的白水河畔,抬眼还能看见山口处悬着金光闪闪的“禁山令”。在她身侧,刀祖居然也晃晃荡荡落了下来,它“嗡”了一声,意思大概是,我还生气呢,少惹我。
姜未闭了嘴,看向四周,想上山打猎是不成了,她看看不远处飞来的水鸟,眼睛一亮,掏出弹弓弹出一枚石子,百发百中的姜小霸王平生第一次打偏了方向,飞鸟拍拍翅膀悠闲地飞走了。
“嗡!”刀祖躺在半空,发出连续的嗡鸣,很明显是在嘲笑她,姜未气得连射出十来颗石子,诡异的是,居然没有一颗打中,一群群飞鸟就在她眼前慢悠悠掠过。
刀祖笑得上下乱晃,姜未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腰间的好运娃娃,果然,她就不该对爷爷做的这种没听过的娃娃抱有什么期待。
“嗡嗡嗡”,刀祖的声音实在太吵了,姜未忽然调转方向,朝刀祖弹出一发,这回不偏不倚打在了它身上,刀祖猛地一停,暴怒地冲了过来。
果然这也不能算好运,姜未利落地跃上岸边的一棵大柳树,足尖飞点过棵棵大树的梢顶,身后的刀祖疾刺而来,一人一刀在河畔追赶起来。
也不知沿着河畔飞出多远,姜未忽地落到地上,刀祖猝不及防追过了头,猛地急刹又冲回来,却被姜未一把握住刀柄按住,“好香,你有没有闻见?”姜未皱起眉,鼻子轻轻嗅着。
刀祖在她手里剧烈震颤,姜未松开手,“忘了,你闻不见。”她丢下刀祖,循着香味朝前走去,她的鼻子天生有异,从小就能闻见别人闻不到的味道,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臭的都是坏东西,香的当然都是好东西,香味浓郁到这种让人头晕的地步,得是什么级别的天材地宝?可不知为什么,她却一阵阵心悸,但好奇心又蠢蠢欲动,驱使着她仍朝着香味源头走去。
刀祖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猛地抡起刀柄照她脑袋来了一下,姜未当即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刀祖轻轻落在地上,忽然刀身一斜,刀尖遥遥指向不远处的乱石草丛,一朵漆黑的六瓣花在石隙间抖了一下,慢慢缩回了土里,翻卷的土壤中露出一段段红色根系和一块块兽类白骨。
姜未腰间的好运娃娃闪了一下。
山间的风徐徐吹来,不知过了多久,姜未摸着脑袋醒过来,没好气地对着身边的刀祖道:“我可告诉你,这回咱俩两清了,你不许再翻蒋家的旧账。”
刀祖浮起来,晃了两下,忽然又在姜未后背一拍,然后掉头就跑,姜未忍着还未退去的头痛,跳起来就追,一人一刀飞快离开了白水河畔。
良久,漆黑的小花悄悄从姜未刚才躺着的地方钻了出来,它抖了抖身上的土,幽黑的花蕊徐徐转向,朝向了她们离开的方向。
……
山神祭的日子越来越近。
姜未为了查吴家的案子,天天早出晚归,今日恰巧回来得早,推开家门,就听见清脆的声音喊道:“大忙人,今天可算让我抓到你了,算你有口福。”
表妹潘晚晚正站在院子里和姜老爷子聊天,此时看见姜未,高兴地把手上的食盒拎高展示给她,“我给你和姜爷爷带了蜜酪柰花,这是县里的金香斋请州府的大师来做的,爷爷和金香斋相熟,抢了大师做的第一份点心回来,叫我给你们带来尝尝。”
姜未好奇地接过食盒,向她道谢。
潘晚晚却没有多留,当即就要走,姜未不解道:“怎么这么急,不多待一会儿?”
潘晚晚叹口气,“你这几天,天天摸不着人影,可不知道我最近过得有多辛苦。山神祭就在后天,我们现在天天天不亮就要到宗祠门前去练舞,一练就要到晚上,我每天累得倒头就睡,一点儿玩的时间都没有。”她一脸哀怨,配着还显稚气的圆乎乎的脸蛋,只让人瞧出几分可爱。
姜未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好了,马上就熬出头了,到时候我们都在下面给你喝彩。”
潘晚晚马上斗志高昂了起来,“那是当然,到时候让你们大吃一惊、大开眼界、大饱眼福。”她蹦蹦跳跳地向外跑去,“不和你们说了,我要来不及了,你们赶早吃,这东西放不住。”
看着潘晚晚朝气蓬勃地跑远,姜老爷子笑眯眯夸道:“晚晚这孩子跟个小太阳似的,真招人喜欢。”
姜未点点头,捏起点心淡淡补了一句,“上蹿下跳的太阳。”
......
宗祠门前,排练的少年少女们练了整整一日,从晨曦到落日,从夕阳的余光到门前一盏盏点亮的灯笼。
带着大家排练的女祭司笑着拍拍手,“大家辛苦了,休息一下,一会儿再合练一次,就可以回家了。”
少年少女们齐整的队列一下就散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起天来。
袁小禾找到了也在寻找她的潘晚晚,满脸歉意道:“晚晚,我已经和祭祀说过了,今天得早回去一会儿,你待会儿和别人一起回家吧。”
袁小禾是祝祷少女,虽然是独舞,但也有最后和大家一起跳舞的环节,所以每天晚上也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排练。
她和潘晚晚平日形影不离,行踪都是互相报备的。
潘晚晚忙问道:“是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帮忙?”
袁小禾忙摆手,含糊道:“是我家里,我得早点回去看看...”
潘晚晚见她遮遮掩掩,猜测怕是袁父又打了袁母,这是常有的事,她不想让好友难堪,遂不再多问,只是担忧道:“那你…也照顾好自己,要是需要帮忙一定告诉我。”
她怕袁小禾的爹发起疯来,连女儿一起打。
袁小禾连忙点头,“知道了,放心吧。”说完,她脚步匆匆地离去。
潘晚晚按下担忧,和大家又合练了一次。
结束后,祭司鼓励了大家几句,又宣布明天休息。
众人欢呼一声,结伴离去,潘晚晚正打算跟几个同路的姑娘一起走,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村正的儿子、袁小禾的疑似恋人,蒋洪杰。
她略有犹豫,还是走了过去,“洪杰哥,你是来找小禾的吗?”
蒋洪杰看到是潘晚晚,有些羞涩地擦了擦汗,朝她身后望去,复而疑惑道:“是,晚晚,小禾没和你在一起吗?”
潘晚晚看清他手上提着的金香斋的食盒,心下了然,“你来得不巧,小禾今天家里有事,提前回去了。”
蒋洪杰不由有些失望,但还是关心道:“家里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潘晚晚刚溜到嘴边的实话生生咽了回去,这是小禾不愿向外人提起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心上人比较好,于是含混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蒋洪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手指紧紧捏着食盒的手柄,潘晚晚看他羞赧无措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洪杰哥,你手上拿的是金香斋今天卖的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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酪柰花吧,是送给小禾的?”
蒋洪杰的脸一瞬间从脸颊红到耳根,嗫嚅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我来的不巧了。”
潘晚晚笑嘻嘻道:“这东西放不住,等到明天就坏了,你要不介意,我替你去给小禾送一趟吧。”正好,她也担心小禾,想找个借口去看看她。
蒋洪杰一听,脸上露出欣喜,忙把食盒递过来,“那就谢谢你了,晚晚。”说完,他又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下次给你带金香斋的八珍盒。”
潘晚晚看他一脸窘迫、羞涩和喜悦,把打趣咽了回去,拍拍胸脯,“不用,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吧。”
此时人群已经散去,潘晚晚接过食盒,目送蒋洪杰急匆匆地离开,心里想着,洪杰哥书读得好,村正管他管得很严,也不知道他这次得费了多少力气才跑去县里买来的点心,还在这儿等了这么久。
想着想着,她突然轻咦了一声,“哎,我这不就是话本里的红娘吗?”她不由笑出声,快步朝袁小禾家走去。
待到袁家门前,潘晚晚刚要敲门,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男人醉醺醺的喝骂声,“我打死你这个臭、婊、子。”
潘晚晚急忙悄悄推开一道门缝,看到是袁小禾的爹在打她娘,她爹又喝得发酒疯,手打脚踹还不痛快,正抄起门边的木棍狠命砸她娘,砸了十几下才收手,摇摇晃晃地走进屋里。
潘晚晚听说过无数次袁父打骂妻女的事,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现场,她浑身浸出一层冷汗,整个人都呆住了,等反应过来,袁母已经踉跄着站起来,似乎是一只脚受了伤,慢慢拖着向屋里走去。
小禾呢?潘晚晚忽然察觉不对,袁母被打,小禾怎么可能不出来拦着。
她的心一下悬了起来,当即就要推门进去,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稍远的地方响起,“我到家了。”
这是,小禾?
她不在家里?
潘晚晚向声音来处看去,却看见她最好的姐妹正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并肩行来。
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巨大的震惊下,她像个贼一般悄悄躲进侧面的荒草地里,借着袁小禾提着的灯笼微光,朦胧看到了男人的轮廓。
那是个相貌英俊的男人,身量很高,只是太瘦了,一件长袍像是挂在身上,显得整个人空荡荡的。
潘晚晚从来没有见过他。
小禾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人,还这样熟稔亲密,明明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可自己居然一无所觉。
想到此处,潘晚晚心里泛起难以言明的失落与苦涩。
但转念,她想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
祝祷少女不可外嫁,这是大石村的铁律。
小禾有了村外的恋人,怎么还敢去争选祝祷少女?
潘晚晚的后背浸出一层冷汗,想起了小时候贪玩撺掇姜未带她偷偷翻进宗祠后院,看见的被关在禁室里的疯癫女人。
后来才知道,那是曾想私奔被抓回来的某一任祝祷少女,被抓回来后,她一生都被关在那间逼仄的小屋内,再没见过天日。
小禾怎么敢,她明明知道后果,难道她以为祭司们会心慈手软,还是被话本里的情爱冲昏了头脑?
潘晚晚的心纷乱如麻,震惊、恐惧、忧虑与纠结交织一团,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袁小禾和那个男人已经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