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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礼物

作者:花隅闲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袁小禾睁开双眼。


    狭小的屋内烛火摇曳,一双幽暗深沉的眼正盯着她,袁小禾从地上爬起来,语气不善道:“你来干什么?”


    一个身穿藏青色绸袍的男人走到她跟前,他身体很薄,脸色白得发青,几乎和她贴在一起,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道:“你居然敢私藏主人的分身?”声音飘飘幽幽,虚幻不实。


    袁小禾丝毫不在乎,“那又怎样,没用的东西,还鬼使?”她看着满地的碎片,眼中透出森然恨意。


    男人大怒,扬手就向她打去,袁小禾霍然盯住他,双目泛起一层幽绿,男人急忙收住手,“对主人尊敬点!”


    袁小禾满脸扭曲,冷哼一声,“蒋若雨呢,死了没有?”


    男人知道跑出来的这个疯子无法沟通,只能悄悄从掌心分出一缕鬼力自她后心灌入,嘴上吩咐道:“你记住,山神祭前不许再生事,要是坏了主人的大计,你知道下场。”


    袁小禾轻哼一声,根本不在意,但旋即她一阵恍惚,身体天旋地转,被男人揽在怀里,再睁开眼,她眼神清明茫然,幽绿已经褪去,男人语调放柔,“小禾,乖,一切就快结束了,你为主人立下大功,主人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


    袁小禾连忙从他怀中挣出,眼神变得异常惊恐,男人又嘱咐道:“把这里打扫干净,别让别人发现。”


    他像最亲密的情人般低语道:“乖,好好练舞,别再让她跑出来了。”说罢,大步离开了此地。


    袁小禾像是突然才发现一地镜子碎片,更加恐惧地缩起身体,半晌,她嫌恶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坐在地上,无声地大哭起来。


    ......


    蒋家


    姜老爷子昏迷后,四象结界也支撑不住,渐渐隐去,外间众人不明就里,都不敢靠近,好在胡县令此时终于赶到。


    周恒累到吐血冲进蒋家时,姜老爷子正半蒙半醒地睁开眼,胡县令在一旁感叹:“你们姜家到底还留着多少好东西,可惜了,巫器旁人也用不了...”


    曹季伤得更重,好在胡县令及时赶到喂了他一颗保命灵丹,抬眼看见周恒,慢悠悠道:“你记着,回头叫郎敬驰还我。”


    周恒对上一县之尊,收起了浪荡气,恭敬行礼道:“是。”


    胡县令转身便要回返,周恒跟上来问道:“大人,不知能否请大人为属下解惑?”


    胡县令慢悠悠走出房间,“你想知道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县令叹口气,“鬼使。”


    周恒咽了口唾沫,“咱们县怎么会来这种东西,姜老爷子打死了鬼使?”


    胡县令点点头,已经走出了蒋家大门,“是啊,民间多奇士啊。”他翻身上马,一列随从跟在身后。


    周恒知道胡县令不欲多说,退回一侧,和大石村众人一起恭送县令离开。


    回县城的路上,后来追过来的梁师爷低声道:“大人,就算姜家留下的东西再厉害,炼气对上鬼使,那可是堪比金丹,怎么可能...”


    胡县令神情凝重下来,“是个分身,还是个残缺的分身。”


    “那,他本体...”梁师爷神色大变,满是惧色。


    胡县令撩开衣袍,一枚青玉方印在他腰间闪着微光,“我已用官印监视全县,若那鬼使再出手,自然不会再让他作乱,若是我不济,郡府明日也将得信,不必担心。”


    梁师爷这才擦了擦额角的汗,舒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郎司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一县重担都压在大人一人身上了。”


    胡县令目视前方,眼神却好像看出千里之遥,喃喃道:“多事之秋。”


    ......


    蒋宅里的气氛轻松了下来,蒋若雨恢复了正常,姜老爷子和曹季陆续醒来,众人忙碌了一晚,蒋武亮赶忙置办了一桌吃食,请大家用饭。


    曹季不便起身,周恒端了饭菜进去陪他,姜老爷子却由姜未搀扶着和祭司们坐到了一桌。


    同桌的老祖祖年事已高,家里派了玄玄孙女蒋庆儿跟在身边照顾,祖祖虽一夜未眠,却是最精神抖擞的一个,大口吃肉,素菜一概不用。


    蒋庆儿在旁边不住地劝着:“祖祖,医师说了,你得少用荤腥,多吃点儿菜。”


    祖祖耳背,“什么,我听不清。”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猪头肉。


    姜老爷子在旁边发笑,凑在祖祖耳边大喊:“六太爷,少吃肉!”


    祖祖揉了揉耳朵,“吃肉、吃肉,我吃着呢。”


    众人都笑了,来送药的何潍业劝道:“祖祖身体康健,饮食也非一二日能改的,就由着他吧。”


    蒋庆儿还没说话,祖祖笑眯眯抬起头,“对、对,小何这孩子打小我就知道是个好孩子。”


    姜老爷子喷出一口饭汤,“祖祖,你这不是能听见吗?”


    “什么,你说什么?”祖祖把手拢在耳边,表示没有听清。


    姜老爷子“啧啧”两声,“这耳背好,爱听的能听见,不爱听的听不见,我以后也这么干。”他大声在祖祖耳边道:“没、事!”


    祖祖伸出手指虚点了姜老爷子两下,忽然道:“小姜啊,你现在做祈雨娃娃做几个能下雨啊?我记得你爷爷当年,做了一个大雨哗啦啦就下来了,轮到你,足足做了四十九个娃娃雨才下来,像是被你蒙下来的,还得多努力啊。”


    姜老爷子一听开头就知道不好,连忙夹起肉递了过去,“六太爷,吃肉,这大肘子可好吃了...”


    众人含笑不语,独姜未第一次听说这事,笑得忍不住,回家的路上扶着爷爷一路走一路笑,恍惚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几日后景阳县衙


    今天是胡县令宣判吴大强构陷何潍业一案的日子,果不其然,如当日周恒所料,没有那张作为实证的方子,吴大强只能算是讹诈,罚他赔付给了何潍业一笔银子,又打了十大板,并三个月徭役。按讹诈一罪,算是判得重了。


    胡县令心底对这件事的内里一清二楚,这个判决也能看出他的态度。


    吴家用一副木板抬着打完板子的吴大强返家,一路上吴大强的媳妇和老娘哭哭啼啼,谁也没注意隔着百来米的身后,姜未腰间挂着短刀,正不紧不慢地跟着。


    到了拐弯处,吴家的人转进另一条路,姜未正要跟上,忽然眼前落下一人,是周恒。


    “你干什么去?”周恒笑嘻嘻问她,身体却牢牢挡在在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未神情不渝,“你来干什么?”


    周恒嬉皮笑脸,“姜姑娘气势汹汹,我跑过来帮架,跟哥说说,你要去收拾谁,我同你一起。”


    姜未知道今天什么也做不成了,泄口气,转身要回家去,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那吴六妞呢?”


    构陷一事,何潍业确实真有把柄在,胡县令不予追究,也算是放何潍业一马,可吴六妞的死呢,活生生一条人命,就这么轻飘飘忽略过去了吗?


    周恒走到姜未身前,低头道:“小未,这桩案子拖了好几日才宣判,你道为何,胡大人特意派人细细调查了此案,确实没有任何实证能证明是吴家夫妇刻意害死孩子,仵作验尸,吴六妞确实是死于伤寒,询问吴三妞,她也只是听到了爹娘聊天有这样的打算,但那毕竟只是闲谈,她也没有亲眼看见妹妹究竟是怎么死的,那个孩子可能是被爹娘故意害死的,也可能真的是急病难治,不幸病亡,这实在无法查证了。没有实证,凭什么定罪杀人,难道不怕冤死一条人命。”


    姜未想起那天吴大强躲闪的神色,想起他媳妇突然的发疯,吴六妞的死一定有蹊跷,人力未穷尽,只是不会再有人在意了。


    见姜未沉默,但神色间全是不服气、不甘心,周恒问道:“你说说,你跟着他们是想去干什么?”


    姜未撇过头去,“不知道。”


    周恒轻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吗,曹叔前两日就和我说,今天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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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判案,你这丫头一定会出幺蛾子,叫我千万盯紧了你。”


    姜未扭头便走,周恒追了上来,“他们唠叨你的话我都听烦了,可是你实在是死心眼,你今天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这就叫恃武行凶。”


    姜未不理他,周恒还在絮叨,“这件事还没完,胡大人说了,你、闵远齐、赵承功,自恃武者,无事生非,既然有力气没处使,罚你们三个服役半年。闵家报了闵远齐卧床养伤,你们村山神祭的大典又在眼前,等下个月,你们三就去修桥吧。”


    姜未冷哼一声,“无事生非,确实是无事生非。”她越走越快,周恒懒得再追她,两人拉开数十米,姜未猛然回头,“我会找到证据。”


    周恒愣了一下,眼看姜未远去,大喊道:“好,等你找到证据,我和你一起去找他算账。”


    ......


    姜未心情低落地回家,刚踏进院子,后背猛地一痛,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你还没消气?”


    刀祖甩甩刀身,立悬在半空,气恼地“嗡”了一声。


    姜老爷子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尴尬地轻咳,“小未,赶紧给刀祖再道个歉。”


    姜未翻了个白眼,无赖地趴在地上。


    她就觉得那天离开蒋家时忘了什么东西,结果是把刀祖忘在了蒋家。刀祖不愿在人前显露神异,硬是等到蒋家众人都睡了,才气恼地自己飞回了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姜未从床上打了起来,痛揍一顿。


    一连打到了今天还没消气。


    姜未理亏,只好再次道歉,刀祖才勉强今日放过了她。


    姜老爷子心疼地拉着孙女进屋吃饭,“怪我、怪我,那天一打岔浑忘了。”


    姜未忍不住又想起祖祖讲的笑话,嘴角扬了一下。


    爷俩吃着饭,聊起今日县衙的宣判,姜未不免再度气闷,姜老爷子安慰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既有心,就去做吧。”他复又叹口气:“爷爷要是能晋升筑基,倒有几个巫术兴许能帮上忙。”


    姜未看了看爷爷永远笑眯眯的眼睛,神色一松,“不用,爷爷,我自己查。”


    姜老爷子却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里屋拿出了一个娃娃,“这东西兴许能帮上你的忙,本来想你生辰送你的,现在给你罢。”


    姜未接过来一看,是个十分精致的娃娃,巴掌大小,五官明晰,凤眼上还晕染着红色脂粉,穿一件黑色斗篷,带着兜帽,露出的头发乌黑如墨,恍如真人,衣襟的两侧用金线分别绣着两个极小的字,“好”、“运”。


    爷爷还会做这么好看的娃娃?


    等等,好运娃娃?


    糟了,是爷爷没做过的娃娃。


    姜未的表情顿时僵硬,姜老爷子还在一边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吧,以姜未的一贯经验来看,爷爷自创的娃娃没有效果的还好,发生反效的才可怕。好运,那岂不是要厄运缠身?她打定主意待会儿找个地方把这娃娃埋了。


    谁知姜老爷子已经得意道:“喜欢就好,这娃娃我可费了大力气了,做完它,都隐约像是摸到了筑基的边。”


    姜未一怔,惊喜地看过去,爷爷已经卡在炼气期好几十年了,凡人修真共有九个境界,开窍、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化神、合道、大乘,每一个境界的提升都艰难无比,但低境界中,尤以炼气到筑基最为困难,被取了个外号,叫“破天关”。不筑基不入道,不知多少修士一辈子都卡了在这一关。


    姜老爷子嘿嘿一笑,摆摆手,“也没什么好高兴的,我年岁已老,气血两败,希望寥寥喽。”


    姜未脸上露出笑,爷爷眼神清明,精神矍铄,嘴上说着没甚希望,修行却一日未曾懈怠,破“天关”有什么难的,要不是他们姜家受诅咒,历代困于景阳不得出,爷爷肯定早不止于此了。


    姜未心中高兴,“我要试试这好运娃娃灵不灵。”她顺手把娃娃挂在腰间,跑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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