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终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汉子急忙跑过来扶起了他,妇女也顾不上与丈夫温存,大步跑向杂物箱子翻出了药粉。
“哎呀呀,怎么动作这么大,伤口又要裂了。”
妇女恨铁不成钢,把刘怀瑾摁在床上,让汉子给他上药。
汉子声音很低沉,“药粉有些疼,忍一忍。”
说罢,屋内霎时响起一声闷哼。
刘怀瑾紧紧咬着牙,汗都流进眼睛,更是疼得死去活来。
好一番折腾,叫他更加虚弱。
总算弄完,三人也正式地认识了。
汉子叫王阳,是山里打猎的,是打猎的好手,虽然不住村子里,但靠着打猎也过得不错。
妇女是他的妻子,叫罗水花。
虽然不知相伴多久,但两人的感情甚笃,连刘怀瑾这样不懂情爱的人,也看得出他们默契的肢体接触,不言自明的温暖情愫。
但是这些刘怀瑾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一事。
“你们是在哪里将我带回的?”
“可有陌生人来寻我吗?”
“这里可还是端溪县境内?”
“我身上的衣服换了,你们把它放在何处?”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砸得汉子晕头转向。
水花却是继续鞣制着,挨个回答他。
“这山下面就是河谷,你被冲到河滩上了,瞧着没死,我们也不会当做看不见。”
“除你外,没看到陌生人。”
“这可不是端溪哩,这都是武陵郡了。”
“衣服呀,”她有些无奈,擦擦手,推了王阳一把。
王阳起身去箱子那里掏了掏,掏出一团破烂的“衣物”。
水花摊手,“你这衣服,可不是我们弄的,上头又是划破又是冲烂的,都衣不蔽体了,人是穿不得了。”
刘怀瑾沉默许久,再开口时拱手道谢。
谢他们救了自己一命,又求他们再帮他一次。
“我有极要紧的事要做,两位可否,”他自知自己厚颜无耻,“可否再送我一程?”
王阳看向水花。
他看得出这个郎君不是普通人。
他腹部受了箭伤,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又是从河谷冲下来的,一看就是惹了仇家。
但是这些事,与他们何干呢?
他们救了他一命,已经是善心大发了。
水花也没应声。
刘怀瑾着急,“我知道这样说实在为难两位,但只要两位助我,我日后定千百倍回报,或者,或者我们立个字据欠条?”
水花叹息一声:“不是我们狠心,郎君也别怪我们,您身后追着的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您这样的贵人都...换做我们,岂不是有去无回。”
她说话是不好听些,可这是再真实不过的话了。
刘怀瑾也明白。
他也不能腆着脸去骗人,自然是无言以对。
时间便走到了夜幕。
水花睡在汉子铺好的茅草床上,盖着皮毛休息。
这边,刘怀瑾悄悄移动着身体。
他待在这里,实在风险太大,如水花所说,还可能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
况且还有端溪的百姓等着。
他该走了。
等千辛万苦地挪下了床。
刘怀瑾用手撑在床沿,努力支起身子,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
身体各处泛起的疼痛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脚腕已然弯折。
他不死心地往下使力。
也许只是睡麻了?
他搬动腿,像想正常人一样站直。
良久,他将指尖压进手心。
默默消化着自己腿废了的事实。
刘怀瑾再次向前挪动,几乎是自残地往外走,仍由一只脚软趴趴地在地上拖行。
可他该怎么走呢。
二斗说得没错。
漆黑的山谷,没有人指路陪伴,没有马,没有钱。
他更没有方向。
天要亡他。
一片黑暗在眼前,也在眼里。
刘怀瑾几乎就要绝望了。
忽的,黑暗像被什么灼烧到,如潮水般推开,只敢围绕着不敢靠近。
一根火折子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我送你,不过只能送到镇子上,行吗?”
他怔怔看去,王阳穿戴整齐,背上的篓子还放了几件皮毛。
水花站在门口,对着他轻轻笑了下:“我就不去了,送你到院门吧。”
王阳是个不大会讲话的,他只是蹲下,示意刘怀瑾坐进篓子里。
就这样,刘怀瑾终于再次踏上回南郡的旅途。
王阳把他送到了镇子上。
临走时再给了他一些铜钱并药材。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
他是真的不明白对方是谁,因为从一开始,要救人的就是他的妻子。
后来,他问过水花,为什么要救刘怀瑾。
“我以前跟你讲过的,知恩图报的故事。”她笑着窝在丈夫身侧。
刘郎君那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白日里随着贵人们一起打马过街。
可等到夜深,他却悄悄出来。
给她们这群流民分了不少吃食。
水花那时都要死了,根本没有力气去争夺。
但刘郎君将麦饼放在她的嘴边,掰碎了,一点一点喂给她。
水花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
但是,“他不是坏人,他救了我,也救过很多人。”
处理完一天的事务后,冼行璋随意点了几个内侍前往行宫内的抱山湖垂钓。
说是垂钓,其实是冼行璋在上面钓。
身边的内侍负责凑趣讲些好玩的事,既让陛下舒心又转移注意力,好让下面的人能趁机把鱼挂上陛下的鱼钩。
待笑话一讲完,冼行璋回头一看鱼也上钩了,虽然知道是为什么,但也还是心情大好,周遭一片都欢声笑语的。
齐孟在一旁看着,微微侧头对着从湖里爬上来的近卫比了个大拇指。
冼行璋净了手后躺在凉亭里的榻上,身旁是刚刚赶来的池钺在轻轻扇着扇子,边缓声说着象寻星这两日的近况。
“象大人在都城时不苦夏,到这反倒有些食不下咽了。”
池钺说着忍不住弯起眉眼,话里也满是笑意。
听到象寻星还是有郁结,冼行璋无奈地笑了下,让内侍福元去召象寻星过来陪她用膳。
福元连忙小跑着走了。
池钺则是忍不住笑,又假装吃醋的模样。
她故作吃味地摇头:“奴陪在陛下身边,又是给您打扇,又是讨您巧,到头来您还要让旁人过来,看来奴是比不过她,哎。”
冼行璋笑着嗔怒:“这话可叫我伤心了,可是该打。”
她伸着手指虚点了下她的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9291|1797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池钺掩嘴偷笑,一番打趣,叫亭子满是欢快。
看似吃味,但她也开心。
象寻星年纪小,但她也是看着这么长时间了,知道对方是真心忠于陛下的。
遇到点挫折就有些灰心,见陛下宠信别人便不忿。
这可不行。
虽说陛下没生气就是最好了。
但她看得出陛下对她们这些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在意的,若象寻星埋怨或是与陛下离心,陛下也会难过的。
正打趣着,内侍忽的进来向冼行璋禀告温美人来了。
冼行璋乍一听还没想起来温美人是谁,是池钺在她耳旁提醒了几句才想起来。
温美人即温承瑜,是她父亲兄长的儿子,也就是冼行璋的堂哥,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是冼安南给她选君后时一并选的。
说起来冼行璋也未曾见过他,只常听御医禀报对方的身体如何。
她去后宫还是少,见君后最多,偶尔也见几次伏乐亦。
这温承瑜,倒是不曾面见过的。
温承瑜身体不好经常在休息,冼行璋按祖制此时尚不能同房,就更没有见的必要了,但他既然要向她请安,她也不会拂了他面子。
冼行璋点头允了。
一身穿碧青色宫装的男子搭着内侍的手缓步进来。
温承瑜确实是身体不好的模样,唇色很淡,玉白的脸情绪很淡。
眉如远山,一双黑曜色的瞳孔清凌凌,病气不掩清俊,病弱不减风姿。
他站得很直,行礼也端正有度。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病美人呢,温承瑜生的颜色好,几分病弱不减姿色,倒像是更惹人心怜。
冼行璋端详了他几秒,温声赐座,见对方一路走来有些疲惫之态,不仅惋惜。
这皇宫到底有何问题。
上到皇室中人,下到妃嫔侍君,病弱的人竟快占到一半。
偏偏历代皇帝就爱选些身体不好的。
冼行璋转头向池钺吩咐了几句。
再回过头,温和地看着温承瑜,问他前来所为何事。
温承瑜气质跟邰谷槐有些像又有些不像,乍一看,竟叫人有些恍惚。
邰谷槐是端方君子,温润沉稳,温承瑜看上去好像也是这样,但却是有些清冷的。
温承瑜很浅地微笑,轻柔地向帝王禀明了来意。
他身体不好,每月都要按时吃五服特制的药,但是一年前进宫时带的药已经要吃完了,这药中有味药材只有家乡产,宫中御医没有药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他来求个恩典,让人前往家乡带些药材回来。
冼行璋听完挑了下眉,像是有些抱歉地对温承瑜道是自己疏忽了。
“既是这样自然该要派人去的,”她看对方怕自己为难的模样,轻轻伸手拍拍温承瑜的手。
“费不了什么,你的身体重要。”
她拍了两下作为安抚,随即便自然收回。
“齐孟,”她吩咐道,“都听见了吧,让羊少府找人去办。”
齐孟弯腰:“是。”
恰好象寻星赶来,在凉亭外候着,温承瑜十分体贴地告退。
冼行璋让内侍将刚才钓上的鱼匀了他一条,让他的内侍带回去。
她看上去是再温和体贴不过的帝王了。
临走了还不忘体贴两句,“注意身子,叫御医好生看顾着,有事尽可告知他们。”
温承瑜弯腰恭敬地谢过赏赐后缓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