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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雕版

作者:成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象寻星盯着眼前的地砖,听到温承瑜的脚步,十分恭敬地侧身让开,随后就听到帝王唤自己过去。


    冼行璋看着象寻星像要把头窝进自己胸膛里的动作逗笑了。


    这人是有些难为情在的。


    她走过去围着象寻星绕了几圈,边绕边啧啧出声。


    直逗得象寻星小心地微微抬头,却看到陛下含笑抱胸看着她,颇有几分孩子气地模样。


    池钺忍不住笑了声,这可打开周围的开关了,内侍们都笑起来。


    象寻星脸都红了,十分羞赫又尴尬。


    她一直不敢来见陛下,就是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实在幼稚,现在却是更加不成熟了。


    连带着陛下也陪她胡闹。


    冼行璋见她不好意思了才抬手将她按在石凳上,象寻星刚坐下又弹起。


    她忙道:“臣怎么能在陛下面前先坐呢。”


    冼行璋点点她额头,说让她坐就坐,难道也不听自己的了,象寻星不敢反驳,只好坐下。


    池钺见状,带着内侍们都退到凉亭外。


    冼行璋则是坐在象寻星旁边的石凳上,问她这两日都在做什么,可休息好了。


    听到对方的回答,她又问:“怎么休息好了也不来我身边,是不想见我了?”


    象寻星一惊又想起来跪下,却被冼行璋拉住,冼行璋叹息一声,让她坐好。


    冼行璋见她这个诚惶诚恐的样子哪里能忍心,收敛了笑意,向她递了一个玉佩,雕的是海棠花。


    见对方不解,她温声道:“《诗经》有言‘终温且惠,淑慎其身’,你向来妥帖,这是你的长处,也是让朕最舒心之处,可不能因为不慎,让海棠沾露,枝头踌躇。”


    象寻星眼眶微红,还是跪下了,“我擅权太过,‘持管窥天’忘了分寸,让陛下失望了。”


    冼行璋扶住她的手腕,将她扶起,又把玉佩放到其手心,“你已知晓道理,自然知道以后如何做,那就不算忘了分寸。”


    “我自对你种种期盼,才会颇多要求,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明白对方对北郊的自责,这事始终让象寻星愧疚。


    可冼行璋也不是真的预言家。


    她曾想让对方知野心该有底线,可那也只是想旁敲侧击,并不想以人命为代价。


    这事来得太快太措不及防,也打了冼行璋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寻星曾言要做我案头的‘不夜侯’,我可是记得的,还是早些回到我身边,替我拦下那些只知道问‘陛下安不安’的奏折才好。”


    象寻星听完,抿着唇笑了,泪眼涟涟地应好。


    外面候立的池钺明白时机好了,进来对象寻星打趣几句,又说自己这几日在御前都想她了。


    直把人又羞了一通才作罢。


    冼行璋在一旁笑着,时不时应和一句。


    虽然是在行宫,但该有的办事居所还是有的,且朝会也正常进行。


    竖日,下了朝会的女帝便接到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第五明回来了。


    池钺将禁军带上来,转交了小明尚书的书信。


    “小明尚书此际已回到都城,”池钺道。


    冼行璋坐在书桌后,微微抬手示意禁军汇报进程。


    在前往避暑宫的前两天,第五明发来回京前最后一封密信。


    那时她刚刚经历一场暗杀,是她经历过所有危险中,最严重也是最惊险的。


    那封信传到冼行璋手上时,冼行璋即将出发的轻松心情立即被担忧取代。


    信中没有隐瞒,第五明身上被刺杀几个口子,差点冲不出去,以及她险之又险的处境,全都告知了冼行璋。


    但是幸好。


    幸好第五明也是习武的,才勉强留下命。


    但也是这一次对方的急切,反倒暴露一些证据,让第五明确定是羊家下的手。


    这份密信到冼行璋手上的速度很快,她让第五明先回京,慢慢养伤。


    这件事她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而且第五明的行踪已经是人尽皆知的,若是有人狗急跳墙,反倒不妙。


    现在这封,则是第五明在回程路上再做的努力。


    冼行璋看着信,慢慢舒展了眉眼,沾染上山中舒缓的风息。


    “她身体如何?”冼行璋问道。


    禁军答:“禀陛下,小明尚书身体好,加上有您赐的止血药,并没有失血过多,也不曾发热,现下只需好生休养便是。”


    这就好。


    冼行璋让禁军退下,迎接第二个好消息。


    池钺走出殿门,将视线放到正跟水杉闲聊的林茨憬身上。


    水杉垂首恭敬地听着,面上平静无波。


    好似没有多余的情感,是一个天生的机器人。


    林茨憬等的无聊,见她这样反倒来了兴致。


    “水杉,”她噙着抹坏笑。


    对方不明所以地望过来。


    林茨憬把头凑近,压顶声音故作神秘:“你知道为什么昨日山下庙会没有陛下的身影吗?”


    这...水杉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真好奇了。


    她也低声,配合着答,“奴婢不知。”


    林茨憬笑了,故意吊人胃口,拉长声音道:“因为——”


    “陛下没下山。”


    她笑嘻嘻地,“没下山,庙会自然见不着她啦。”


    水杉微笑。


    好生无聊的问答,莫名叫人手痒呢。


    水杉保持恭敬暗暗咬牙,面上仍是平静无波。


    但林茨憬还是从她没有情绪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无语。


    心情一下变好,真是有趣。


    池钺的出现拯救了无聊搞怪的林茨憬,也拯救了无语的水杉。


    林茨憬一见她便站直了,戴上官员的假面。


    池钺弯腰请她,“林大人请进。”


    林茨憬含着微笑矜持点头,快步踏进殿。


    池钺没有跟着再进去,陛下与林大人在一块时,殿里只需外间守着几个就是了。


    进了内殿,她一掀衣摆飞速行了礼。


    “陛下。”


    “免礼,”冼行璋示意她坐。


    但林茨憬没有坐下,先从怀里掏出个物件呈到案桌上。


    一个巴掌大小的,铜制的,刻着排列整齐的字。


    “成了?”她问。


    “成了,”林茨憬答。


    冼行璋看着她,露出个笑容,没有任何帝王的样子,只是欣赏。


    林茨憬不曾问过那个问题。


    她按着自己的想法,把之前那些想做的一个接一个地去做了。


    不知是大胆还是试探,她总是跟冼行璋说起自己在尝试的东西。


    在她遇到困难时,对方也只是点点头记下,然后过不了多久,解决的方法就出现在她的桌上。


    不需要明说。


    其实象寻星觉得她有变化是正常的。


    因为林茨憬在这段时间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有一个同时代的人,一直在她身边,给予理解和支持。


    好像在沙漠里终于见到甘泉,也像暴雨夜里终于找到可以停歇的小屋。


    这个世界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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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归处。


    林茨憬没有冼行璋的外挂,看不到别人的欲望内心。


    但她有比外挂更重要的——她的心。


    在冼行璋的身边,她能心安。


    她看着冼行璋把玩铜板,“工匠所正在加紧制造,已经足以满足一部分需要了。”


    “所以,什么时候用?”


    虽然是雕版印刷,但也远超这个时代现有的。


    书籍的大规模生产,会让中下层百姓向上的通道扩大数倍。


    冼行璋眼睫垂下,嘴角好心情地弯起。


    “快了,本来是想明年做的,但现在有羊氏自投罗网,今年之内,”她抬头。


    “就开始。”


    林茨憬鼓鼓嘴,挑了挑眉,伸手打算接过铜板。


    对方却没有把手里的铜板还回去的意思。


    当着林茨憬的面,冼行璋喊了池钺进来。


    “把这个收好,找个盒子装起来罢。”


    末了,还不忘跟林茨憬笑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面前的女帝,到底是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


    即便穿着华贵的深紫绸缎,外表沉稳娴静,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透出几分爱捉弄人的恶趣味来。


    但她还知道夸人几句,“辛苦啦,咱们林大人能者多劳,继续加油哦。”


    林茨憬笑了,随意拱手,不见恭敬只是玩笑。


    也罢也罢。


    上了她的船,只能继续做一个新点子多多的官员了。


    池钺是看不明白这对君臣。


    她也听不懂什么“加油”“雕版”,但不妨碍她看得出两人之间莫名的自然和谐。


    陛下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池钺也很高兴。


    南都城内,作为被唯二留下的二品高官,第五泰正焦急地守在大厅。


    他与屠原一同被留在都城,暂时管理都城的大小事务。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几月不见的女儿今日要归家了!


    第五明的回京刚好在女帝到达避暑行宫的第三日。


    她回来的路上没有避着谁,表面上也看不出端倪。


    只是回到府上,一见阿父,还是有些涌上些许委屈。


    “阿父!”


    第五明眼眶微红,见父亲急急跑来,更是难以控制地鼻酸。


    年少的少年出门闯荡,是不会明白家里人的担忧的。


    但是,爱是相通的。


    这一趟受的伤,她的阿父也知道。


    在寄来的信里没有责怪,没有失望,只有担忧。


    “阿父,”第五明红着眼眶,但是笑了,“我回来了,平安的。”


    但第五明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在面对一桌子她爱吃的吃食面前,第五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多愁善感。


    只剩老父亲在一旁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见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自然心疼不已。


    饶是稳重如他,也在心底不停咒骂着施害者,又是叹息又是疼惜。


    却见吃着东西的第五明不仅不恼,甚至有些开心的模样。


    第五泰失笑:“这一趟出去别的不知,你想家中的菜倒是真的。”


    第五明吃得急,但还是守着规矩,礼仪周全。


    只是速度快了些。


    听到阿父这样说,她回答的语速也很快。


    “豫章不大吃辛香菜肴,多是咸鲜,吃久了还是觉得少些什么,还是家里好。”


    第五泰慈爱地点点头,“你这次得在家中休息一段时日了罢?”


    话里有些许希冀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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