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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好眠

作者:成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羊夏措了下词:“家中旁支从前不懂事,竟然去多买土地,私建庄园,臣知晓后也是悔恨不已,没有管教约束好他们,实在是有愧。”


    “臣一直在想该如何弥补过错,幸得有班大人之举,实在是令人佩服,臣愿随班大人,主动改过捐献家资,以求良心可过,也愿陛下能不为羊氏心烦。”


    她乖巧地伏拜,说话也是再恭敬体贴不过。


    冼行璋低垂着眼,撇向她,眼底浮现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须臾,她伸手敲了敲车壁。


    “水杉。”


    水杉刚踏上安车,就见车内羊夏一动不动的伏拜,她扫了一眼又低下头。


    冼行璋声音含笑,有些慢吞吞的。


    “扶少府起身罢。”


    羊夏迟疑,还是顺着水杉的力气起来了。


    “陛下?”她小心地看向对方。


    冼行璋还是要睡不睡的模样。


    说了两句就让人退下了。


    她看向水杉,温声吩咐。


    “寻星那里朕瞧着不对,你且叫她好好休息,这几日先不必当值了。”


    水杉双手放置腹间行礼:“是。”


    下了安车,水杉带着两个宫女径直走向象寻星规定的营帐。


    还未走到,就看见象寻星独坐在宴席最角落,离此处篝火最远,只剩丁点火光忽而照亮片刻,忽而又闪烁,只剩下一片浓墨阴影。


    象寻星适才与秦雨略有交谈。


    主要内容是她询问了几句陛下这几日所行所食,有无不长眼的敢惹她心烦。


    秦雨一一答了。


    但是答完,秦雨反倒有疑问了。


    “象大人,容我说句冒犯的话,您是陛下的心腹不假,可您问的这些是否有些...过了?”


    他属实困惑,“这算窥探帝踪吗?”


    好像不完全算,只是象寻星有些过于好奇女帝了吧,这也太事无巨细了。


    象寻星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禁军一刻不停地巡视着,水杉停住脚步,侧头向一个宫女说了些什么,让对方去了她才往象寻星那处去。


    “象大人,”水杉靠近她,低声招呼了一句。


    象寻星领意,跟着她走到一旁寂静处。


    “陛下有吩咐?”


    “是,陛下体恤,让您休息两日。”


    话不必说尽,她一听,心脏紧缩了一下,直直对上水杉平静的眼神。


    对方微微一笑,让她不要紧张。


    可象寻星如何能不害怕。


    陛下在她最灰暗之时将她拉出,让自己把陛下当做这世上最重要之人。


    又因为陛下身处虎狼环伺的境遇,以至于她曾经真的希望自己能时时刻刻保护她,甚至渴望自己成为她最合适的刀。


    可陛下如今...是不喜她了吗?


    一个宫女捧着木盒快步走来。


    “姑姑,”她将木盒呈上。


    水杉将木盒塞到她手里,低声劝慰了几句。


    她看得真切,陛下不曾疏远师傅,只是顽笑罢了。


    借这个机会也压压师傅的性子,免得以后树大招风,只是师傅一路走来顺风顺水,被稍一冷落就有些不自信了。


    她回到安车,伺候着冼行璋歇下。


    “可交给她了?”


    水杉点上安神香,“奴已送去了。”


    象寻星回到营帐,紧张地打开了木盒。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个玉雕的小人,穿着女官的服饰,举着玉笏,神情骄傲,却是叫人喜欢,可爱得不行。


    这是象寻星自己的模样。


    另一件,象寻星拿起,是一张信纸。


    上书“奔波日夜汗透衫,今朝难得可偷闲。莫思前程多少事,且枕星河好好眠。”


    信的末尾写着“冼行璋”三个大字。


    陛下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一贯的俏皮,叫她不再胡思乱想,得以安眠。


    另一边,羊夏回到营帐。


    羊冬见她回来,急忙起身迎上去询问结果。


    羊夏有些沉寂,幽幽地看了弟弟一会儿,看得他发毛。


    他迟疑了一瞬,小心地问:“阿姐怎地如此看冬奴,可是陛下那有何说法?”


    莫非要责罚他们家?


    羊夏摇头,端正地坐下,伸手抚了抚发髻,又让侍女端来水清洗脸颊,待细细地归拢好发丝才开口。


    “陛下有意扩修江夏与豫章郡的漕运码头。”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羊冬对上阿姐幽深的双眼,有些福至心灵地指着自己。


    “陛下莫非...”他不可置信。


    羊夏哼笑:“陛下选你做修筑漕运码头的总指挥,这可真是。”


    她皮笑肉不笑,说不出的嘲讽。


    但羊冬激动了。


    这可是个肥差!


    不仅油水大着呢,还是陛下的天恩,说出去,他羊冬可算是要一飞冲天了!


    光是想着这光明的以后,羊冬就抑制不住地手脚发颤,心也跳得急促,像是吃下几副五石散般亢奋。


    看着羊冬这幅蠢样,羊夏不禁沉下心,更加不安。


    陛下自登基以来,做的每件事,不管之前大家是否看好,最后都证明了陛下的远见。


    这漕运是利国利民之事,一利于贸易,二便利民生,挑不出错来,几乎没有风险。


    但是这才是最可疑之地,陛下不是单纯不知事的人。


    甚至恰恰相反,女帝心思深沉,常常走一步看十步。


    她即便不对羊氏出手,也不该给她们机会再壮大才对,所以修路一事决不会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但偏偏女帝是在她演的起劲的时候提出的,又是以相信羊家相信她的忠心的理由,还是对她们如此“识大体”的奖励,所以羊夏想拒绝然后低调地避风头下去也不行。


    “阿姐,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族中子弟甚多,可否要一并提携?”


    羊冬双眼灼热,丝毫不知危机已现。


    羊夏冷冷地看着他,不带丝毫温度。


    这样的眼神刺得羊冬亢奋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


    “阿姐?”


    羊夏嗤笑一声:“这个时候,陛下给你的是蜜糖还是砒霜尚未可知,如此得意忘形,你若是要做,以后就不必再来问我。”


    这话只差没明着说他是个蠢货了。


    羊冬自然也听出来了。


    他讪讪笑着,语气讨好。


    “阿姐莫气,冬奴愚笨,一时想岔了,此事冬奴听阿姐的,一定安分。”


    在羊夏面前,他永远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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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羊冬垂下的眼眸遮住了怨愤。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


    羊夏无奈自己这个弟弟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


    陛下手段日益雷霆,但她们羊氏也不是毫无底牌的。


    若是她们要倒,那与之交好的世家一个都逃不了,何况,她们的生意,不止做南朝的。


    待到了避暑行宫,冼行璋才感觉浑身一轻,好似重新活过来。


    避暑行宫建在历山半山腰,里面是宫殿模样的建筑,但多了一些民间野趣,修得也更有趣些。


    不拘于宫廷规制,行宫依山傍水,取得是自然和谐的韵律,建在山上,融入山景,一草一木皆求本真。


    一眼望去,只觉心旷神怡,耳目一新。


    但官员并不住在此处,行宫只有帝王及其后宫入住,另有近卫军随行保护,官员则住在山脚城镇里。


    这一片因为有避暑行宫在,所以城镇十分繁荣安定,官员都有规定的居所,越是高官则越靠近行宫。


    下隽县多山林,海拔高,是天然的避暑胜地,白日温度适宜,晚间略冷,冼行璋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不靠冰块和玉席终于睡了个好觉。


    良好的休息带来的效果是显著的,冼行璋恢复了正常的作息,面见大臣时也不用压着烦躁,这让朝臣们也松了口气。


    因着离开都城便算是逍遥片刻,各世家郎君女郎都十分活跃。


    可谓一日一个玩法。


    今日乘船游湖,明日山林野炊,后日取景作画写诗......


    这些年轻贵族玩得不亦乐乎,其中不乏心思活泛的。


    正如一贯爱玩乐的江汉南。


    他身边是林家子,大房长孙林蟠衣。


    林秋石下场跟着高二郎一起烤着刚打的野鹿。


    江汉南不喜动手,更自持身份,从不沾染丝毫乡野粗气,是以只在一旁看着。


    林秋石烤好了一串,叫仆人将其切割摆好,便自己举着盘子走来。


    “大哥!江郎君!”


    他本是林家一贯培养的温润,此刻却有些少见的孩子气。


    翩翩公子,眉目如玉,身体颀长,似翠竹之韧,不减雍容气度。


    此时男女大防并不严重,有着婢子仆人守在一旁,女郎们自然也就与郎君隔得不远。


    林氏是有名的诗书传家,一个个出落得不凡,引得一群女郎私下打趣。


    他捧着盘子往搭起的棚子走来,挥开一个要扶的仆人,自个儿爬了上来。


    将盘子往两人面前一递,声音欢快:“尝尝,我亲自烤制的,看味道如何。”


    林蟠衣很给面子,拿起玉白的箸轻轻拨动肉脯,缓缓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他浅尝了一下,用锦帕半掩着嘴角点点头。


    江汉南则显得随意许多,夹起一块就甩进了嘴里。


    刚用牙齿一咬,他脸上表情便变了模样。


    “唔,”他朝小厮招手,对方递上锦帕,他侧头吐到上面。


    “什么东西?”


    江汉南啧啧摇头:“林二你是想害死我罢,竟能做得如此难以下咽。”


    他连连摆手示意不敢吃,窘得林秋石恼怒脸红。


    江汉南逗了他一阵,林蟠衣一直笑着注视他们,明明笑着,却不见春风拂面,只是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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