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观复说了一些女帝关于改善民生的举措。
道女帝现在是鞭长莫及,难以保全所有人,但不出几年,她一定会让百姓们有食有衣,再无饥馑。
说到最后,叹息一声道:“陛下一定不会再让你们,让你们的后代被迫做流民之事。”
话毕,老农夫妇大惊。
他们迟疑着:“贵人这是何意?”
倪观复默然不语,微微叹息。
桐花在一旁,不知是不忍还是无奈,微微沉声。
“我们已经知晓了,这流民便是你们村民。”
此话出,如何再抵赖。
两人浑身颤抖地跪下,泗泪横流。
“贵人,贵人且饶了我们这一回罢,求您,千万不要杀我们。”
两个小儿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祖父母如此,也惊得大哭起来。
老农不敢再隐瞒。
“我们真是活不得了,地里收成少,赋税如何也交不上,这林子里又是瘴气又是狼豺虎豹,如何得活。”
老妇留着泪,不见悔恨,只是痛苦。
山路也难走,走不出这里也不敢走,过往的商队什么的,他们以前不敢做什么,现在是真的活不下去,村子里才咬牙做这种事。
但也一年少有几次,且每次都不伤人。
“如今,是有几个流民进了村子,这次竟为了有媳妇作出抢人的行径,我们从前从不如此。”
老农颓然,他们好心接纳了流民,那群人竟反过来要害死他们。
老妇也无法,只能跪着求倪观复。
“我们实在是害怕,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求贵人不要迁怒孩子,我愿意去死平息贵人怒气啊。”
老农花白稀疏的头发随着他的哭泣颤颤巍巍,身上连完整的衣服也没有。
他们每次抢了东西,吃食就分了一点,衣服什么的就卖了好换点布匹交税,自己根本享受不了什么,只是为了活而已。
倪观复不知该说什么,她感觉喉咙被堵住了,让她也不免感到酸涩,许久,她哑声让两人起来。
“不必害怕,此事,我不会告知其他人,我只带走那几个女使便罢。”
又沉默一瞬,想起陛下叫她带回来的细毛羊。
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看向一旁的桐花。
却不期然对上对方的眼瞳。
她好像知道自己有说什么,弯起了眉眼。
“我觉得可以。”
倪观复失笑:“我还没说什么呢。”
桐花摇摇头,“一路走来,你想什么还不好猜。”
既如此,倪观复也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此地地形险峻,并不适宜种麦稻,我便留一些羊于你们,以后这个可以用来抵赋税,羊毛也可以卖钱,朝堂会收,你们放心。”
老农惶恐摇头:“这如何使得,我们不能收,不能收。”
“放心吧,并不是免费的,你们得保证养着它们,得养好了,等交了三年的羊毛,羊才属于你们。”
这是笔交易。
只是明面上亏得的是国家。
是人都看得出来的利民之举。
桐花接过话茬,向他们介绍了这种羊,又说到羊毛的价格。
“除了交税的,剩下的你们自己可以卖,羊毛价高,官府还会收,一斤50钱,一只羊一年交一次毛。”
加上羊的繁衍,羊皮也贵,羊肉还可卖。
比之种地那点微薄收入,算是很好了。
不消片刻,就打消了两位老人的顾虑。
倪观复等人跟着他们去找了里正,说明了来意。
这一说又是一阵慌乱,里正也是痛哭流涕,他终日都在怕此事被人发现,但还是被发现了。
倪观复这次没耐心好好安抚了。
她先派禁军跟着里正去接回了女使。
好在去得快,几个女使虽然受惊,但好在没有受伤。
桐花将话再次交代了里正,把数百头羊交给了他们。
再次启程,与之前不同的是留下了细毛羊,留下新的希望。
巴郡地形复杂,方便耕种的土地并不多,甚至说耕作是艰难的。
比起种粮食,其实发展经济作物等更合适,从前没有这个机会。
但是倪观复明白了女帝真正的用意,找到细毛羊,不是为了南都的其中一个人,而是为了南朝的每一个人。
这数百头羊看起来不多,但是一代代的驯化,一次次的育种,迟早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细毛羊的数量很少,尤其是这些已经勉强算是驯化过的。
她们在前面走着,只赶着几百头。
后面兆郡守派人送着的,也才不到一千头。
在这里留下百头羊,让同行的人有些担心倪观复的自作主张。
但是倪观复并不担忧,她已经能明白陛下的用意了,此举绝不会让陛下不悦的。
这边的羊朝着南郡来,那边的巡幸队伍远着南郡去。
羊夏趁着修整的时间,走到了銮驾附近。
近卫将她拦下。
木德走向前询问何事。
羊夏道:“本官有事禀报,不知陛下此际可有空否?”
木德为难,“羊少府莫怪,陛下还在休息,奴先去禀报一声,请少府稍候。”
他说完弯腰退下,往銮驾上去。
一进车厢,他有些微着急。
“象大人,羊少府求见陛下,该如何是好?”
林茨憬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这句,有些含糊地开口。
“陛下怕热人人皆知,这些日子来得都挨了陛下不耐,她难道不知此时陛下心情不虞吗?”
话是这样说,可羊夏不是第一次求见了。
木德不好再用这个理由搪塞。
象寻星思考了下,站起身。
“我去与她说,你先下去罢。”
说完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将脸也揉了揉,做出一副有些疲累的模样。
等见到了羊夏,她很是低落地行礼。
羊夏顾不得她这幅刚挨训的模样,将来意道出。
“象女官,本官有要事求见陛下,陛下可否愿见?”
象寻星叹气:“陛下身子不适,不大有精神,道是等到了行宫再召少府,少府且耐心等等罢。”
羊夏也知自己鲁莽,但家族传来的消息越来越急切。
陛下本就少见她了,到了行宫,陛下又会更忙碌。
那个时候冲上去,陛下若是烦躁不愿多考虑一番,岂不是会更糟,再说迟则生变,她不敢再等。
她此际将学着班氏交上羊氏田地庄园,算是有备无患,待祖地事情闹大,再上交便是火上浇油了。
羊夏对象寻星叹息,说自己确有急事,待晚间陛下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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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还请象近使帮忙传报一声,她感激不尽。
象寻星有些发愁,笑着送走了羊夏。
陛下何时归来,她也不知。
真是让人担心。
不知陛下在外睡得可好?吃得可好?
唉,她转身上了銮驾,有些老气横秋地叹气。
只能默默祈祷陛下早早平安归来。
许是冼行璋也想到了这点。
接下来两日为了赶路,走的捷径小道渐渐人烟稀少。
没有大的县城,三人只经过几个村庄和农庄,直到距离銮驾不足十里之地的小村庄,三人才停下休息。
三人找了一户人家,在村庄里是比较富有的人家。
冼行璋给了点钱暂住一日,农户里当家的大爷四十多岁了,在田里忙活,家中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儿子在城里做工,女儿都嫁出去了,所以空房间很多倒不拥挤。
农妇姓陈,家里有一个孙儿和一个看起来很孤僻的领居家的孩子。
陈阿娘很淳朴也很热情健谈,冼行璋给她钱时一直坚持不能多收。
她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她们用,吃的也多是麦饭什么的,根本不值这些钱,冼行璋多给一分她都不肯。
东青一去銮驾那边传递消息,跟齐孟他们商量一下,在适当的时机将小皇帝重新塞回去,于是冼行璋身边只剩下秦雨,这让秦雨十分紧张,不敢离开冼行璋一步,时刻打量着周围有无可疑动静。
陈阿娘好笑地看秦雨。
这男孩长得俊,跟女郎在一块瞧着就是顺眼。
她问冼行璋:“这是您弟弟吧,应该甚少出门,竟是一点不敢离开您。”
陈阿娘打趣他,脸上扬着善意的笑。
秦雨躁得脸红,抱着剑不敢开口,别别扭扭地哼了一声。
他如何能做陛下的弟弟,但是...他悄悄去瞧陛下的侧脸。
陛下没有反驳,叫他有些隐秘的欢喜。
冼行璋自然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柔。
“头一次带他出远门,难免小心些。”
她跟陈阿娘聊起来,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人家。
“还是得多走走,看过外边,才知道世态如何,才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
这话说的在理。
陈阿娘赞同地点起头,手中的麻绳也不自觉放下。
“可得如此,男娃年轻时还是游学的好,只是我们这样的女人没这个命。”
她有些感慨又羡慕,略过冼行璋的面容与衣裳。
“您这样年轻的女郎,是富贵之人,能常出来游玩,也是极好的了。”
闻言,冼行璋只是笑而不语。
冼行璋顺着她的话聊下去,让陈阿娘心里不禁对冼行璋多了好感。
于是天也越扯越远,聊得很尽兴。
旁边的秦雨倒是对她刚刚的话有些不满,皱着眉有点不赞同的模样,只是没叫陈阿娘看到。
陈阿娘聊着聊着,自家孙子跑过来缠着她要点零用去买货郎那里的吃食。
“阿婆,阿婆。”
看得出他平日里是饱受爱意的孩子。
小童穿得干净,虽然瘦但精神头好,拉着自家祖母的手不停地摆动,作一副可怜样。
陈阿娘拗不过,还是给了点钱,还嘱咐他买点分给地大和贵人们。
扭过头又用一副惋惜的语气讲起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