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吐谷浑临时驻地。
几个候骑回到营帐,进了主帐。
“报!单于,已听得南朝诏令。”
“念。”
“南朝女帝不欲干涉境外部族之争,警告我等争斗不可再踏入武都郡内,否则将出兵遏止,后果自负。”
单于单手拿着矟身,另一只手拿着布帕擦拭着矟矛。
这把矟重八十斤,长二米有余,在战场上一挥便挑翻数人,是单于最趁手的家伙什。
听到女帝强装底气的警告,他眯着眼睛打量矟矛,微微翻动,让日光照在矛上,反射刺眼的光芒。
“武都郡还是离陇西郡太远了。”
他看向其他心腹,意味深长地大笑。
“打仗,我们草原骑兵怎么可能只盘旋在一块地上,祖狼在上,我们得去把烧当羌赶出草原!”
吐谷浑众将士:“赶出草原!”
“祖狼在上,赶出草原!”
烧当羌首领自听到城墙上汉人说的话就心死一半了。
南朝明哲保身,若是伸出援手难免有拉拢的意思。
可若是想止住混乱,又得与吐谷浑对上。
南朝这几十年疏于练兵,并不见极精锐之兵,也不见好战的帝王,确是指望不上。
他含恨地望了眼紧闭的城门,又不甘畏惧地回顾后方。
干脆破罐子破摔,就在城门外安营扎寨,就赖着,好休息一日养养神。
这是个平安夜。
古人多夜盲,缺少维a是常事,但草原人能常吃乳制品,比之汉人夜盲的程度轻些。
但这一夜,士兵点亮了城楼高悬的灯笼。
吐谷浑和烧当羌也维持了诡异的和谐,并不曾趁夜起战。
但短暂的和平第二日就打破了。
倪观复实在忍不了,远在吐谷浑部落的她,趁着夜深,命令禁军劫持了几个吐谷浑族人前往烧当羌部落。
她距离武都郡还有一长段距离,久等不到单于回来,也不能收到女帝的信。
年轻的司贸使自知不能坐以待毙。
若是单于打赢了还好。
若是没赢,或者赢得惨烈,那她们这些人很可能成为出气的对象,届时再反过来被挟制,岂非让南朝蒙羞。
所以,在城门前战争再次敲响之际。
倪观复带着人赶到了烧当羌。
城门前,厮杀声不绝于耳,被一枪挑破肚肠的骑兵猝然倒地,用着大刀的骑兵冲在前,使用弓箭的汉子也见缝插针。
烧当羌倒地不敌吐谷浑,他们本就人少,此时更是士气低沉。
对方就像野狼般兽性凶狠,眼里泛着绿光,龇牙时还能看见嘴里的血丝。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南朝的警告。
鏖战的位置已经越过了防护,距离城门不过一二里。
他们的轻视,让驻军感到愤怒。
吴都尉顶了顶腮,被风沙吹得粗糙的脸颊上是刚毅的神情,他憎恶这些豺狼。
看着于听潮沉稳的背影,他再也忍不住了。
“大将军,且让我领着将士去干他们一回,休叫蛮夷狂妄!”
他目光炯炯,虽有私心,却也无可指摘。
于听潮没有回头,声音沉沉,“不必出城,吾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完,他看向石柯,对着对方点头。
石柯立刻举起右手,城墙上的禁军瞬间拿起地上的弓弩。
这批禁军是东营的,是禁军中的精锐,训练多时,非寻常士兵可比。
整齐划一、利落干净的动作,以及在日头下泛着寒光的箭矢,漆黑的弓弩呈现出令人胆寒的嗜血。
这是...箭?
但是这模样怎这么怪?
箭是需要换的,禁军怎地只留了一批人在此。
驻军将领纷纷交换眼神,颇为不满。
下方,单于一个猛刺,矟矛轻巧得好似无阻拦般穿过人的胸膛。
“噗呲——”
矛穿过了皮肉,却还没完。
这种矟的矛带着尖锐的倒刺,随着单于往回勾的动作破开了骑兵的半个胸腹!
他的身体被生生折断了。
血也随之洒在马上、地上还有单于的身上。
单于爽快地大笑出声,血液滋养了他的野望。
“哈哈哈哈哈,爽!”
烧当羌首领被几个族人护着退到稍后的地方,他此刻望着单于,就像在看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看来,他今日是要丧命于此了。
虽然不敌对方,但他不会退缩。
草原男儿,若是逃跑,对不起雄鹰的血脉。
首领大喝一声,提刀驾马冲出了包围。
单于立刻迎上。
“兹——”
刀挡住了矟矛向前,猛地一偏再砍!
即便首领反应迅速,单于仍几次险些刺到首领。
可首领老了,他力气渐渐退去,要挡不住了。
单于也发现了,他嘲讽对方。
“你们烧当的草原,本王笑纳了!”
再提矟,战场诸人的心都随着高举的矛而冲破胸膛。
这一刺,草原就要换格局了。
单于咬着后槽牙,猛喝一声,用力往下——
“砰!”
一滴红梅落在地上,接着是第二滴。
单于的身体摇晃了一瞬,轰然倒地。
他面前的首领怔愣,耳旁的发飘了起来。
刚刚有什么东西急速划过,刺破了他的辫子,也正中了吐谷浑单于的额间。
战场有一瞬凝滞。
首领怔然抬头,直视上方。
于听潮手里的弓弩正对着他,或者说,正对着刚刚的单于。
南朝的大将军神情莫测,当着众人的面收起了弓弩,然后轻轻一笑。
“留烧当羌首领,其余者,杀。”
话音一落,禁军按着机关的手瞬间松开。
首领尚不急开口求饶,铺天盖地的箭矢就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在极度惊恐中终于发现了南朝的改变。
箭矢的速度极快!
这远超平常弓箭,更重要的是,这箭是连发的,不需要弓箭手一批一批地替换。
他不知一个弓弩里藏有多少箭矢,只知道耳边划过的“咻咻”声响了许久。
不知他们为何这般精准,竟然能在漫天箭雨中避开了他。
好像过了许久,也可能只是一瞬。
偌大的战场横尸遍野,只余他跌坐在地。
如同死尸般,被南朝士兵捡了回去。
其实城墙上的将领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们不屑这沉重的弓弩,议论着于听潮的懦弱。
但任他们如何也没想到,这弓弩竟是个神兵利器!
比之首领巨大恐慌下的麻木失智,他们看到了更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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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们曾瞧不上的箭头精铁,破开人的头颅犹如破水般无阻。
弓箭能发多远需要看弓箭手的力气,但弓弩完全不需要考虑此事,它的射程与力大无穷的弓箭手想必分毫不差,甚至能保证每次发射都是这般。
狠、准、远!
骑兵是何等兵,以往一个骑兵顶十个步兵。
可若有此物,一个弓弩手抵十个骑兵也不在话下。
将领们瞬间支棱起来了,也不管下面的烧当羌首领,纷纷围着于听潮和石柯。
一个将领急不可耐地拿过禁军手中的弓弩,爱不释手地摸着。
“大将军,这可真是好物啊!”
吴都尉也连连点头,眼冒精光。
“是是,我朝竟有这等神物,当真天佑。”
石柯正想转身离开,被李校尉拉住了衣袖,人也靠得极近,恨不能贴在他身上一般。
“石校尉,您可否教教我们,这物到底叫什么,该怎么用?”
“对!这东西咋用啊,咋搞出来,我们也弄!”
“是啊,咱都是朝廷的,可不能藏私。”
石柯:...
刚刚还瞧不上,人还是太能屈能伸。
于听潮看似威严,刚才在场上有些高深莫测的唬人,但是实则是个脾气好的。
他将女帝早准备好的话转告给他们,顺道交他们怎么用,需要注意什么,箭矢该怎么放。
吴都尉抱着一个弓弩不撒手,有些可惜地开口。
“就是太重了,不便一直拿着,只能搭在东西上面。”
石柯刻意咳了声,引得他看过来。
石柯暗藏自得,“弓弩有多个版本,自然也有轻的适合单人拿着用的。”
他看身边的人都看过来,便缓缓介绍着。
虽然这些都不是他想出来的,但是也莫名与有荣焉呢!
这一天,是禁军来了武都郡后最受欢迎的一天。
驻军士兵都看到了禁军的英姿,即便没看到,听人手舞足蹈地转述一遍,也是一饱耳福了。
一个禁军按吩咐来到了弓箭手队伍里,给他们演示弓弩。
等他演示完,便退后叫士兵上来自己试试。
大伙都争先抢后地涌上来,挨个试了试。
“真好,有这种东西,以后上战场也能活下来了。”
不知哪个士兵小声说了句。
很快有人接上。
“那些豺狼,早看他们不爽了,以前都是他们跑来跑去耀武扬威的,现在看他们怎么狂!”
“就是,等老子收拾他们!”
禁军默默听着,教他们的时候更加上心。
接下来的事就很顺利了。
在绝对的硬实力面前,抵抗不需去打,就会如沙散开。
何况,还有单于的尸体和烧当羌首领。
吐谷浑部落迎来了百年最大的噩耗。
他们的单于死了。
他们一万多的骑兵,最优秀的骑兵,无一人还。
这是吐谷浑的底气所在,可现在,都没有了。
边军没有对他们实施屠杀,不是心软,而是大将军说的,陛下需要这些人活着。
偌大的草原,没有南朝人可以完全掌控。
这个地方还是得草原人自己发展,他们只要东西和通商,别的不要。
何况草原还有那么多部族,南朝不能成为赶尽杀绝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