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则发现人有时候就是差这点运气。
累死累活那么久,最后在几个机缘巧合之下达成了目的。但这能算运气吗?也不一定,毕竟几个月的蹲守都是实打实的,朗姆与行动组的矛盾也由来已久——尽管他不知道,所以也可以算是刚好抓住的机会。
他揣摩着对方:站起来后目测在一米九;初见之下根本没注意到快和黑长发融为一体的针织帽,颜色太像了;容貌和骨相是明显欧美人种特征;也许也是狙击手?手上枪茧的位置分布不太寻常;地位很神秘;资料里似乎没有对得上的人,应该近期才来的日本。
然后两个人在路边面面相觑。
今天天气挺不好、风也挺大、太阳也挺晒、周一的早上是人是狗都得爬起来上班,街上有点像出现了吸人精气的妖精,路上行人不是平淡中透露出想死就是想死中透露出平淡,就好像他们那还未开始就已然透露出不详气息的行动一样。
莱伊直接问:“你没车?”
诸伏景光看回去:我怎么会有车?
莱伊:……
失策,他还以为狙击手都不差钱呢,当然这句话说出来可能要被同行的所有狙击手扎小人,怪不得基安蒂之前气得骂他纯大爷。所以绿川光其实是缺钱才来的组织?想要接单?
来到日本干活第一天,因为没有车,两个人只好选择地铁与公交出行。理论上可以找后勤组要,但对方十分钟前刚被他拉黑关机,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像琴酒那样给自己每个窝都塞东西还有专人接送,于是倔强的莱伊选择自己解决问题。
后来诸伏景光想想,觉得就是这种质朴无华的初见面,以及非常寒碜,非常接地气的出行方式给他带来了最大误导。因为在此之前他拿到的所有资料都在致力于描绘代号成员有多冷酷残忍不好接近,所以他被莱伊的外在表现迷惑到了也在所难免。
但他现在不知道,他只是靠着滴滴作响的本能警惕起来,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所以他堪称是警觉拉满,风声鹤唳地走进了地铁。
安全屋。莱伊则开始回想自己上个囤放了武器的小型武器库在哪儿。那个好像已经是两年还是一年前的事,就是临时从美国飞回来的那一次,也不知道里边东西还在不在。既然琴酒没有因为善后问题而打他电话,也没有因为平白无故多出的工作量而找他麻烦,那大概率是还在的。
于是接下来诸伏景光又沉默地看着莱伊在城区里绕来绕去,翻墙的姿势再帅再利落让人直呼好身手也不能掩盖这是第三次翻墙的事实。他甚至不得不单膝跪地,对自己曾经的武器库沉思,然后用上开锁的一百零八式。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可能是对组织的滤镜吧。
莱伊则觉得这不能是他的问题。
当然,用琴酒的话来说就是别找理由,我管你这那的,耽误了就是你的问题,没有借口可言。但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今天也真是过于倒霉了,就好像清晨的乌鸦从十字架上飞过,日历翻到了黑色星期五。
贝尔摩德曾说他拉低了整个代号成员组的品味与格调,他当然不服,但是手上十年如一日的罐装咖啡和能量棒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对比起她和琴酒动辄几十万美刀的高定衣服,再怎么高也就那点上限的皮夹克也实在寒碜。
于是他干脆坦坦荡荡地穿着全场最便宜的行头去赴宴,致力于将他们三人本就摇摇可坠的风评再添一笔。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他愈来愈加潦草自由的行事作风,不那么宽容地说,他今天落魄成这样,一百中起码有九十是他自己作的。
后来莱伊想想,觉得就是自己早就已经对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习以为常,并且能迅速在里边如鱼得水的特质带来了最大迷惑。从而忽略上天对他发出的启示,将命运难得的预警抛之脑后,最后不得不走入一条明显不是那么美妙的深渊。
但他现在还在和两年前的自己做斗争。
他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看,这就是单身男人的落魄潦草生活,只要一离开宫野志保的视线,又或者是一离开宫野明美的救济,那么莱伊的生活水平就会呈跳楼式下降,和琴酒一起在作息与生活习惯上取得并列倒数第一的好成绩。
对方都尚且会愿意在有空时跑去吃大餐,吃穿住行更是待他自己不薄,与之相村之下,莱伊就显得格外可怜。这有时方便他卖惨从宫野明美那又捞到一顿饭,有时也处处给人添堵。
不管怎么说,最后门还是弄开了。
诸伏景光开的。
当然不是从正面那个,而是他去隔壁门看了一眼,发现里边没人在家,于是默默说了声抱歉,然后撬开隔壁邻居家的锁,通过阳台爬了过去。阳台玻璃门也是锁上的,不要紧,这个可比正面那扇不知道添了多少额外措施的大门好开多得多。
进入房门的瞬间,诸伏景光理解了为什么这门这么难开,以至于虽然其貌不扬,并没有像资料那样说得那样冷酷残忍,但看起来就神秘且深不可测的莱伊蹲在门口大半天都没折腾出来。
卧室已经被改造成了武器库,就像大阪的ABC-Mart鞋店一样,几排枪械整整齐齐码在墙上,用金属铁架托着。从□□到HK应有尽有,他粗略一扫,起码能在上面看见五种以上的型号。
此刻他终于有一种接近了组织的实感。天杀的,日本境内真的禁枪吗?这个人都能在自己房子里囤个小型武器库了!要么是他误打误撞,眼前这人的实际地位很高,要么就是组织比想象中还恐怖。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理性,他都更希望能是前者。
莱伊当他面踩下机关,地板正中央是狙击枪,没有他最爱用的L96A1,因为那款正在琴酒手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给它上油。不是所有人都爱带着这种重达6.19公斤的东西跑来跑去,更何况日本机构虽然没有好到哪去,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琴酒总有办法的,至于他,他觉得自己身上挂得通缉令已经足够多,就不再去挑战新国家的底线了。还是得尊重一下。
“用你自己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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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选把?”莱伊问:“不过这儿只有便宜的,不用机械瞄具吧?”
他掂了掂其中一柄通体纯黑,枪身细长的狙击枪。这是基安蒂手上那把的同款式,不算好用,枪管太重,不带三脚架与瞄准镜就已经超过八公斤。而且抛壳太远,容易暴露狙击手位置。但精度不错,应付一般水平而言足够了。
诸伏景光认出来那是Heckler & Koch PSG-1狙击步枪,德国黑克勒科赫公司研制,基于G3步枪改进,专为高精度射击设计,在狙击枪里确实算便宜的一档——也就是说组织还有很多其他更加高档的装备,只是不是现在的他能碰到的。
他摇摇头,把自上午出门就背在身上的吉他箱取下,将里边的AK-47更换成新鲜到手的PSG-1:“不用,足够了……这是你送我的还是?”
莱伊多看了他几眼,因为他在接过狙击枪时抬起了头,于是莱伊和他短暂对视了一瞬,视线交汇又分开的片刻,他发现绿川光兜帽下的平静双眼也是蓝的——他好像和蓝眼睛特别有缘?尽管时间久远,对亲人的回忆早就所剩无几,记忆里却依然留下了一双颜色较深的海蓝色眼睛。
“莱伊。提前当你这周的报酬了,东南亚来的?日本的AK-47不多见。”
诸伏景光谨慎地维持着假身份,牢记:“……就当是吧。”
二十多年的口音和习惯很难做到彻底更改,为了避免细节出现披露,只能在保留大前提的方向下尽力微调其中部分内容。在训练的那段时间里绿川光这个名字一天要被提起几十来次,但凡有一次没有下意识做出回应,当天训练内容就会往上多添一点。
也不知道莱伊是信了还是没信,但总之这也只是其中的一环小插曲,任务就这样在莱伊的带领下潦草地开始。其中过程一度让诸伏景光在“莱伊地位很高”与“莱伊地位还行”这两个结论中反复横跳,如同左右脑互博现场,最后停留在“先看看再说”上边。
莱伊掏出手机,在堆积如山的资料里边扒拉出来距离最近的一份:江户川区临海町附近的荒川下游。
那里有个近期才兴起的水上走私集团,不知道哪儿来的,大概是东南亚一圈,也许是金三角。总之他们利用荒川与东京湾的连接,在改装快艇和废弃渔船的掩护下从千叶县船走私毒品。
任务是什么来着?他又翻回去,在废话堆中提取出关键字——没有经过琴酒手的任务就是这样,几乎可以等同于直观与清晰的反义词,这人能干到行动组负责人是有原因的,起码效率没得话说,脑子也好使。
查明走私总金额,看下愿不愿意归顺,不愿意就直接灭了,反正规模不大,能给港口腾出来就行。再详细的情报一片空白,全部都得自己踩点,所以说怎么情报组的人还不来?得亏出门前有先见之明,摇了个人来干活。
这种任务没做过一百也有八十,世界无限大,无论哪的犯罪市场都不缺前仆后继的人。组织一般都懒得管,但组织要港口,所以这次有人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