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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在路上

作者:Antaeus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们在西雅图塔科马机场登机。


    据航班起飞时间还有七小时,没有长到能出机场暂作休整的地步,却也没有短到可以无缝衔接。不太适合出机场后再在登机时间前赶回来,却又还有段距离,于是三人在机场内找了个店坐着。


    琴酒去买烟了,他在车上和旅途中抽完了自己带走的最后一包,其中一半是莱伊消耗掉的。他试图阻止,无果,只好在一阵不满啧声中被人蹭走最后一根。


    莱伊则是在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个甜品店,脚步顿时微不足道的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跟了进去,只是脚步中莫名带上点视死如归的意味。


    宫野志保还是很喜欢甜点,她坐在椅子上边小口小口的啃着蛋糕,面前是一份花生蓝莓慕斯。她比一开始见面时要长大了很多,她吃东西时腮帮子就像仓鼠一样鼓起来,茶发微微晃动着,虽然还是稚气与童真的脸,但长相中却已经有了几分清秀少女的样子,也许再过不久就会彻底长开。


    莱伊和宫野明美的关系一直很好,她们的眉眼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十分具有共同点,不过也许是因为性格的缘故,两者五官给人带来的气质天差地别。他完全能通过对比大致猜出来宫野志保未来会是什么样,尽管他私下里一直在想这对姐妹的发色到底为什么会如此迥异。


    宫野志保在他长久的注视下顿感奇怪,尽管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不过光让人看着她吃貌似也很奇怪。她想了想,叉起一块递过去:“你想试试吗?”


    莱伊在她的注视里面色如常吃完了勺子递过来的那一块。


    口腔至喉咙口很快泛起恶心的甜味,他自小就不爱吃甜的,原先只是个人口味问题,在物资匮乏时也不排斥甜食。只是后面随着时间与经历的发展,以及某些缘故,就愈发厌恶甜食起来。这腻的他想吐。食道拒绝这种东西的进入,舌头在爆发的甜味里抽搐着。


    没关系,组织有相关训练,当时吞的可是审讯专用药物,那些人在死法与折磨上的创新程度永远超乎想象。


    宫野志保看不出来,但琴酒看得出来,他刚回来就看见莱伊坐那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的控制肌肉,视线在对方的脸上转了一圈,很确定这是莱伊正在与某种东西抗争的表现。他最终看向了宫野志保:“你给他吃了甜食?”


    “花生蓝莓慕斯蛋糕,怎么了吗?”


    “干的漂亮。”他意义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可惜剂量对于毒死他而言还是太少了。”


    “那还是算了,我更喜欢你的□□。”


    她把剩下蛋糕端到自己面前吃了,然后抬头看着他。莱伊若无其事地站起来,避开了视线。


    ……


    飞机舱门关闭的闷响让宫野志保从窗边缩回脖子,上一次坐飞机还是来到美国的时候,那时她对飞机留下的印象就只有恐惧不安,生怕落地等待她的将是噩梦或者地狱,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象坠毁与死亡。现在却格外平静惬意,终于有机会好好享受一次这种交通工具的美妙之处。


    她的指尖在舷窗上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痕迹,西雅图塔科马机场的灯光在雨幕中渐渐模糊。莱伊从隔壁座位倾身过来,熟练地帮她扣好搭扣,琴酒正把行李箱和越野背包塞进头顶行李架,然后让他们俩都往里挪点,给他腾个位置进去。


    波音737-800在跑道上加速时,宫野志保正继续看着她那没读完的书。十二月末的西雅图夜晚寒冷干燥,?飞机客舱的温度通常维持在24度上下。但她注意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在阅读灯下格外明显,于是伸手试探性地摸向玻璃,果不其然发现舷窗外边凝结出细密的霜花。


    莱伊正在调试飞行模式下的手机,他在宫野志保的示意下抬头看了眼温度显示屏。液晶面板闪烁着红色数字,显示当前空调温度为二十度。但当他伸手触碰通风口时,一股绝对低于这个温度几十度的冷风吹出来。


    “实际温度绝对低于零度。”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脱下外套裹住宫野志保:“我去问问空乘。”


    前舱的布帘晃动,一位空乘人员快步走来,莱伊记得他登机时看见过她,胸牌上写着艾玛,她将三条薄毯塞给他,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机长已调至最佳巡航高度,温度波动属于正常现象。”


    琴酒把脸上盖着的黑礼帽移开了。


    现在是个难能可贵的放松时刻,坐飞机的目的也不像以往那样是忙着赶去杀人。他想睡觉,还想休息。他还挺放松,心情不错,其实是很好,但他不想承认。


    总之,他希望没人来打搅,最好没人。


    莱伊在旁边直起上半身,自前几天开始他就换回了英音,现在正彬彬有礼地询问空乘:“请问现在航线是?”


    这可能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优雅绅士时刻。其实按理说他早就该把这些东西全忘了,本来就没有在大不列颠岛上待过多久。只是出于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缘故,他才刻意在身上保留了英国的痕迹。


    空乘说:“阿拉斯加湾标准航线,预计到达时间06:30 PM。”


    艾玛转身时,莱伊注意到她的制服的领口别着个不寻常的银色徽章,像某种不常见,起码在这儿不常见的金属材质。这下完蛋,他想,看来事情正在迅速升级为可以拍两小时电影的空中浩劫。


    飞机爬升到巡航高度后,异常现象愈发明显,所有电子设备都无法充电,并且莱伊与琴酒经过改装后的手机上也一起弹出“电磁干扰异常”的警告窗。他们盯着座椅背后的纸质航线图,用铅笔在安克雷奇西北方向画了个问号。


    “我们在往北飞。”莱伊压低声音,把地图转向琴酒:“安克雷奇在西南航线上,但星辰方位显示机头朝向正北。”


    宫野志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琴酒离她更近,用拿惯了枪的左手去试温度,结果摸到一手滚烫。他几个呼吸间就判断出来这是明显的高原缺氧症状,顿时皱起眉头。


    这次按下呼叫铃后出现的是一位男性空乘。


    他制服名牌写着杰克,简直不能再烂大街的名字,去大街上喊一声将会有几十个人回头。领口同样别着那种月亮形状的神秘徽章,肉眼的基础判断是材质一样,很像墨西哥特别常见,并且会频繁出现的某种矿石。


    莱伊拦住他:“请提供高原反应的医疗协助。”


    杰森扫了眼宫野志保发青的嘴唇,递来一盒未标注的药片:“客舱压力正常,服用后会缓解。”


    当然是不可能喂的。


    压力正常也非常值得商榷。


    废话,来历不明的药物都敢吃,那琴酒和莱伊早八百年就死上无数遍了。警惕心是个好东西,大脑也是,把药片留下来只是为了获取线索,以备不时之需。至于压力正常,这句话鬼都不信,糊弄没有常识——特指特殊从业者的常识——的人倒是够了。但是对于他们,坐过的飞机比火车都多。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在耳畔形成一种单调的白噪音,宫野志保将额头抵在冰冷的舷窗上,看着下方如棉絮般铺展开的云层。她无意识地用指甲刮擦着安全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莱伊当机立断:“我去前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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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照顾好她。”


    他们总得有个人留守客舱以防万一,飞机上不太方便动手或开枪,万一打穿哪地方事情就更加大条,可以继续从空中浩劫升级成死神来了。于是他站起身,准备去前边看下怎么个事,把宫野志保留给了这边的琴酒。


    可能分工换一下会更好点,但是他刚看一眼,发现宫野志保正抓着琴酒的大衣不松手,干脆就这样决定分工。


    你不能说大衣里的那堆应急用品没有用,因为它就是为了应对紧急突发情况而准备的。此刻阿司匹林就派上了用场,这原先是准备给意外受伤后的炎症,现在换了个用途,也算得上一句物有所值。


    “吃下去。”琴酒卡着宫野志保的下巴,大拇指按着下嘴唇使力,使药片自然地滑进去。她呼吸不上来,被本能吞咽呛了一下。苦味在舌根蔓延,恍惚想起被带走那天时门在眼前合上的场景,黑暗衣柜里的皮衣与杰里科941。然后他说——


    怕什么。


    “呼吸。你想把自己呛死吗?”


    他懒洋洋地说,手指时不时摆弄着她。飞机上更多乘客开始出现不适症状,后排有老人在用围巾裹住整个头部,商务舱似乎传来婴儿啼哭声。但琴酒牢牢捂在耳边的手很好地隔绝了所有杂音,直到她的呼吸恢复平稳。


    呼吸逐渐平稳后,她发现自己整只都窝在琴酒怀里,他的头发全部垂到她脸上,带来丝丝痒意。他保持着一个将整个抱在怀里的姿势,在大衣的包裹下几乎看不到任何身影,只能通过鼓起来的形状推测里边还有个人,就像某种所有物的主权宣告。


    平复下来后宫野志保才有余力意识到别的,她纳闷而费解地看向他俩:“……你们怎么不意外——等等,你们都知道?知道会发生意外事故?”


    “……我以为不至于这么倒霉。”莱伊还没走远,在打量别的。他听到了这句,顿时探头回来,有些沉默但顽强地说:“当时我跟了那个人十几分钟,发现他买的票和我们的不一样,也不像是官方机构或者别的势力的人——我就没有管。”


    琴酒则头都不抬,熟悉的冷笑顿时响起来:“而他让我别工作。”


    他指的当然是在列车候车区的时候,能让琴酒特地点出来莱伊的迟到时间,足以证明这不是普通或者正常范围内的事情。莱伊在大厅多等了十几分钟,以此确保那个可疑人士不是跟踪他们的人。而琴酒自然不可能没有察觉,但由于莱伊坚持继续旅行,他也就随他去。


    结果这人换了两次车,而他们一行人又刚好在西雅图停留了半天,导致最终奇异的坐上了同一趟航班,最后变成了飞行事故的连带人。


    ……这谁想得到啊!


    莱伊觉得这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虽然他早在几天前就有所感觉,指吸事故体质的部分。但他和宫野志保在一起行动时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情,特别是没有遇上阴谋,最大的意外也就只是不小心翻车在沟里。


    而琴酒加入旅途的第三天就遇上一个可以拍一整集空中浩劫的事件,这足以证明着不算是他的问题,也许是犯人与犯人之间特殊的气场吸引。


    好不容易出来旅行一趟,费尽心思把琴酒和宫野志保凑到一块儿,为此付出了太多。坐过那么多次飞机,结果就偏偏不工作,只是作为普通人出行时遇上这种事。


    人怎么能这么倒霉?莱伊想。


    最好没人打扰他十年都不一定有一次的度假。琴酒想。


    希望琴酒和莱伊不会把整座飞机杀穿,或者比那更遭,比如直接炸毁飞机。宫野志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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