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别墅的路上,迟昼几乎都保持着一个姿势。
凌书寻睡得很沉稳,均匀的呼吸像蝴蝶振翅时的气流,无声无息地在他心间卷起效应的浪潮。
前一晚迟昼收到薛涵发来的消息时,并没有太过在意她提到的,凌书寻的高反。
可是当晚却无端地失眠。
迟昼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越接近她们落地的时间,他的胸腔之中反而升起一簇火焰,炙烤着他的心,辗转而不能寐。让他迫切而焦躁的,想要见到凌书寻。
看到她像上次那样,奔向自己。
上午,鬼使神差的,他让秘书订了一束花。而后再次打开手机,看着凌书寻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
迟昼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把戴择送的花错认成自己的。看到照片的瞬间,不可避免的对戴择的挑衅产生怒意。
并且下意识地想到,原来她也会喜欢花。
“迟总,到了。”
劳斯莱斯已经停下,钟俊打开车门,切断他的思绪。
突然涌入的阳光像是一盏探照灯,瞬间照亮了后座原本昏暗的空间,迟昼微微侧脸,看向倚靠在自己肩头的人,声音轻柔:“醒醒,回你房间睡。”
突然响起的人声和明亮的光线,让凌书寻的眉心簇了起来。
“唔……”
她朦朦胧胧地抬起一隙眼帘,又迅速阖上,身体比尚在混沌中的意识反应及时,手臂圈上了迟昼的肩。
“……下车。”
凌书寻身体贴在他的胸前,含糊不清地回应:“好累,不想动,就在这里睡……”
她头上的那顶鸭舌帽,因为她蹭来蹭去的动作落了下来,恰好掉落在她身旁的花盒里,被砸中的那朵绣球上,压出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迟昼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扶住她的脑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下了车,又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横抱了起来。
凌书寻靠在他的怀里,为了躲避照射在身上的阳光而下意识贴的更近,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肌里。
送她回房间的路上,他不时低头自己怀中的人。
每走一步都更确定,他的心跳在与她保持着相同的频率。
由此而产生了一种无声的吸引。
/
凌书寻睁开眼睛时,室内几乎一片灰暗,勉强看见影子。
拉开窗帘,见暮色渐晚。太阳已经完全隐去,天边只留一道暗红色残云,托着寥寥星辰。
脑袋睡得昏昏沉沉,竟一时想不起自己是何时走回房间的。
她打开房门,视线被二楼唯一的光源吸引过去——
迟昼正坐在那处开放式的书房处理事务,桌上台灯发出金黄色的光,泼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暗的光影与线条肌理,像一幅伦勃朗炫技的油画。
他衬衫领口解开几粒纽扣,露出起伏的胸肌,在灯光下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
伏案的迟昼听到动静抬头:“醒了?”
“嗯。”凌书寻的眼神不自然的游移开,环顾了一圈别墅。楼下只留着一盏壁灯,散发着幽微的光。
“周姨给你留了晚饭,下去吃一点。”
凌书寻摇了摇头,“不饿。”
迟昼放下手中的文件,声线低沉:“过来。”
凌书寻感受到他的方向投来的灼灼目光,很奇怪,明明他的气质如此清冷,此刻却如同一面隔绝了冰雪的壁炉,温暖的火焰在木柴上轻轻摇曳,吸引她下意识地靠近。
她来到迟昼的身边,在他张开的臂膀的示意下,坐到他的腿上。
手臂自然而然地攀上他的肩。
下一秒福至心灵,她记起了自己是如何回到卧室的。
像现在这样,挂在他的身上。
但是鉴于老板好像并不反感她的所作所为,凌书寻决定继续扮演这个“需要”。
“好些了?”迟昼侧过脸,深邃的眼窝和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凌书寻很老实地点点头,回来昏睡半天,症状已经消的七七八八。
迟昼抿了一下薄唇:“以后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
他想到她上次回来,也是带着一身的不适,脸色因为发烧而涨红。
总是像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子。如果这次薛涵不在,她恐怕真的要躺在离他千里之外的医院里。
凌书寻看着他微蹙的眉头,有意往他脸上贴近一些,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在担心我吗?”
她看到迟昼垂下眼帘,呼吸放轻,又很快的将视线放回桌上的文件。
无人注意的阴影下,耳廓爬上淡淡的红。
他拿起报表,另一只手依然紧紧圈在她细软的腰肢上,掌心滚烫。
“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耽误工作又不是我。”
“况且,我的时间很宝贵。”
凌书寻简直不可置信,这种时候他提起的居然是工作?!
亲爱的大BOSS,她喜欢拍戏,可不代表她也是个工作狂啊!
不对。
凌书寻这时才想起,今天明明是个工作日,迟昼怎么会出现在机场,车上还放着一束花。
花呢?她从迟昼的腿上站起来,向着楼下客厅张望,却遍寻不见。
“怎么了?”
难道是记错,她低头撞进迟昼的视线里,“你是不是,给我带了一束花?”
但凌书寻并没有捕捉到,迟昼眼神里一瞬间的黯淡。
“扔了。”他的声音又变得冰冷。
凌书寻一头雾水:“为什么,那不是给我的吗?”
“看你不太喜欢,就处理掉了。”迟昼低头,重新埋首在工作中,周身又开始变得冰凉,像那一束被冷落的花。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上次我还拍照发你。”凌书寻想起杀青时的那一束花,顿时有点气呼呼的,“而且你到现在都没回我!”
末了又赌气似的补充一句,“算了,以后我都不跟您发微信行了吧,毕竟您的时间太宝贵。”
迟昼听闻,从书桌前直起身,手臂圈住她的腰际,将她重新按回自己的腿上。
他温凉的吐息落在她的脸上,“不给我给谁,戴择么?”
听到那个名字的霎那,凌书寻气恼起来。
不过一个前任而已,迟昼怎么会如此在意,连这种时候都要提这个名字来奚落自己!她也会生气的!
凌书寻朝着他的胸膛狠狠推了一下,起身要回房间。
而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却在此时亮了起来。
听筒里,白明芳的显得有些焦急:“书寻,你现在有没有空?马上来公司一趟。”
/
夜色如墨,银灰色的法拉利疾驰过流光溢彩的街道,车内一片沉寂。
凌书寻偏头看着窗外,下颌线绷紧,明显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赌气,她打定主意不跟身旁开车的迟昼说一句话。
迟昼也并未试图打破这僵局,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明明灭灭的车灯映照着他的侧脸,显得格外冷硬。
当车子稳稳停在扶光影视所在的写字楼下,凌书寻几乎是立刻解开安全带,低声说了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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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便伸手去推车门。
动作快得像是一刻也不愿和他多待。
迟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眸色深沉。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似是沉思,又似是犹豫。
片刻还是拔下钥匙,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大楼里此刻人并不多,许多办公室都已经灭了灯,只留下一片漆黑的区域。
凌书寻从电梯出来,沿着明亮的走廊径直走向白明芳的办公室。
却在临近时听到屋子里传来的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她不禁蹙起眉,放缓了脚步。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一个熟悉的男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白大经纪人,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真以为帮迟总跑跑腿,就成了人家的亲信了?别忘了,在扶光,资历和背景才是硬道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跟我争资源!”
白明芳的声音克制:“柴经纪,资源分配讲的是能力和适合度,不是比谁的靠山硬。况且,这个角色本来就是书寻更合适。”
“能力和适合度?”柴明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就你手下那个凌书寻,还想演电影?我一开始确实以为,她是迟总的什么人。不过后来发现,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演员,不能一步登天。”
“哦,对了,还有你!你们也就配捡点我和青黛挑剩下、看不上的资源!比如那个户外品牌的代言,还有这个宣传片,不都是我们青黛不要,才轮到你们的吗?还真当是什么宝贝了?”
他话语中的轻蔑和针对,让门外的凌书寻瞬间攥紧了手指。
原来自己和白明芳所付出的努力,在柴明和柴少杰这对叔侄的眼里竟是如此不堪。
她想起来扶光面试的那天,她在一间会议室里,也是被柴明指着鼻子骂“不知好歹”。
绝望转身的那一刻,她看见了迟昼,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所以她选择了迟昼提供的捷径,现如今承受别人的非议也是应该。
可是白明芳认真负责,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该被他这样嘲笑。
后方传来脚步声。
凌书寻回头,看到已经走近的光。
迟昼停在凌书寻身后半步远的地方,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逐渐凝聚起冷意。
柴明还在继续他的表演,声音越发得意:“我叔叔才是扶光的总经理!白明芳,识相点,有好资源先紧着我们团队,这才是你的本分!别给脸不要脸!”
“我的本分,是对公司负责,对艺人负责。”白明芳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听得出那下面压着的怒火,“而且宣传片马上就开拍了,青黛现在辞演,怎么跟导演交代?”
“这不是让你们顶上了吗,你应该感恩戴德……”
柴明的话还没有说完,虚掩的办公室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推开。
迟昼站在门口,身形挺拔。目光如同淬了寒霜的刀刃,缓缓扫过室内怔愣的二人。
原本充满火药味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他看也没看脸色瞬间煞白的柴明,视线直接落在白明芳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白经纪,我需要一份扶光影视所有经纪团队近期资源分配,和项目表现的详细评估报告,明天下班前放在我办公桌上。”
他的目光这才转向僵在原地的柴明,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胆寒的弧度:
“仗势欺人的事,还要做多少次。”
“去财务结算薪水,然后永远不要出现在迟翡旗下的任何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