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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依赖

作者:叶峥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集团的高管项启元还在汇报着迟翡商业地产的项目,偶一抬头间看到坐在长桌前的迟昼。


    那位年轻的掌权人,此刻表情冷峻森然,让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项启元心下一惊,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惹的迟昼不高兴。会议室冷气吹得充足,他的额头却已渗出细密的汗,连说出口的话都在不觉间变地结巴起来:


    “所以此次在宁市二环东路所围标的地块,已经竞价三十六轮,溢价比较高,并不适合……”


    迟昼抬眸打断:“参与竞拍的企业里有戴氏集团么?”


    项启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有的,戴氏此前已经在宁市布局了两个项目。我听说,他们十分看重这宗地块,此次竞拍几乎是举全集团之力。”


    钟俊坐在迟昼左手边第一个位子,他略倾身提醒道:“迟总,这宗地块应该是和俞家联姻后要进行的商业合作用地,所以戴氏才会如此看重。”


    “原来如此。”迟昼的眉眼舒展,抿起的唇勾起一个浅淡却没有温度地笑。


    “继续。”


    他语调极冷,如同一把冰刃,划破凝滞的空气。


    项启元一时不敢确定,试探性的问:“迟总,您的意思是……让宁州分公司继续参与竞价?但迟翡此前并未涉足过宁市的商业用地,这总地块溢价率太高,而且不可控因素太多……想要夺得,恐怕需要集团的资金支持。”


    迟昼手指不耐地扣在桌上:“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项总监。”钟俊出声,看向项启元,“这个项目由你来负责,宁市公司所需要的资金和支持,都直接找我审批即可。”


    “是,我明白了。”


    眼见迟昼挺拔又极具压迫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项启元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他心中的诧异未消,迟昼居然会对这样一个小小的土拍感兴趣。


    宁市的一宗商业项目,对迟翡集团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项启元也本以为,这就是根据地方公司呈递上来的数据进行例行汇报而已。


    前半段时间迟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一如既往的淡漠、冷静,令人不寒而栗。


    只是没想到,太子爷会突然注意这一个不起眼的小事。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项启元一人,他百思不得其解。


    似乎是先提到了“戴氏集团”?可是以戴氏的体量,连给迟翡提鞋都不配,竟也值得太子爷特意留意。


    项启元叹了口气,不再深思其中的关系,专心投入项目之中。


    /


    冲锋衣的代言广告要分别在两个地区拍摄。


    凌书寻杀青后先是前往沪城,过完合同后跟着PR前往摄影棚。


    这次请来掌镜的是业内很有声望的沈韵,她拍摄的平面广告向来颇具水准,也为多本时尚女刊拍摄过广受好评的封面。


    这样的大摄影师,要求自然是很严苛的。


    拍摄初期,团队的氛围一直隐隐有些紧张。


    薛涵悄悄问凌书寻:“你之前没拍过广告,她能看出来吧?唉,刚出新手村就遇到满级大佬了。”


    “那也没关系呀。”凌书寻无所谓地笑笑,换上拍摄用的衣服,“而且开始就能被行业翘楚指导,可是很幸运的。”


    而满级大佬沈韵打扮利落,工作起来不苟言笑,这反倒是让凌书寻迅速地进入了状态。


    此前凌书寻已经做过功课,这次拍摄更偏向都市探索和日常通勤,她给出极具表现力的眼神和姿态,将冲锋衣的功能性和时尚感完美融合。


    拍摄的间隙,沈韵亲自走过来看着监视器里的成片,点头认可:“很好,有故事感。”


    随后对着凌书寻露出一个极难得地微笑:“你比我想象中懂镜头。”


    后面的拍摄格外顺利,整个团队士气高涨,甚至连结束时间都比预期的提前了半天。


    凌书寻和薛涵接着转场奔赴户外的拍摄地点——


    川西。


    这是凌书寻第一次来到高原地区,雪山、草甸、溪流、海子等,交织成一副史诗般壮丽的自然风光。


    然而和美景并存的,是严酷的环境。


    拍摄现场温度很低,伴随着强紫外线和阵阵大风。


    凌书寻刚拍摄没多久就开始气喘的症状,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头痛。


    高原反应,凌书寻默不作声地想,好在没有影响拍摄,只是悄悄加大了吸氧频率。


    在沈韵镜头里,凌书寻依然很鲜活,奔跑、跳跃,澄澈的眼睛明亮坚定。


    当沈韵喊下“咔”后的下一秒,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凌书寻如同一朵失去养分的花,直直地跪坐草地上,在稀薄的氧气中慢慢萎靡。


    “书寻!”


    一直关注着她状态的薛涵第一时间冲了过去,从草地上扶起她,脸上满是担忧和自责。


    手中的氧气瓶立刻罩上了凌书寻的口鼻。


    “你高原反应这么严重,为什么不说啊!”薛涵又气又恼,声音带上一点哭腔,“我们去医院!”


    凌书寻接过便携式吸氧瓶猛吸几口,苍白脸色在川西强烈的阳光下近乎透明。


    又过了几分钟,那强烈的眩晕感才逐渐消退。


    她环视一圈围过来的工作人员,歉意一笑:“让大家担心了,只是有一点缺氧,现在没事了。”


    她站起身,伸出纤白的手指拍拍薛涵肩膀:“我哪有那么脆皮啊,不用去医院。”


    沈韵也已经下设备走了过来,关切地问:“还好吧?实在不舒服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剩下的工作不多了,明天拍摄也来得及。”


    “沈老师我们今天全部拍完吧,不要因为我让大家在这里多耗费一天了。”


    凌书寻眼神坚定,转头看向化妆师:“麻烦化妆老师帮我补补妆,多打一点腮红。”


    见她坚持,沈韵也轻轻点头;“那我们都加快进度,争取早点休息。”


    “凌老师太敬业了……”


    “凌老师拍几分钟就吸一次氧,我们最多还有半个小时收工。”


    “这么漂亮还努力,以后我是凌老师唯粉!”


    ……


    当最后一个镜头完成,远处的天际也缀上了星星点点的光。


    凌书寻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川西辽阔又秀美的景色,踏上了回程的旅途。


    /


    飞机舱门打开,北城盛夏滚烫的空气瞬间包裹上来。


    凌书寻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又一阵眩晕袭来。


    好在薛涵拖着小小的行李箱站在她旁边,一只手臂搀扶着她,稳住身形。


    尽管在星级酒店休息了一整晚才乘机回来,但凌书寻积攒到极限的疲乏仍没有调整过来。川西留给她的不仅是惊艳的风景,还有尚未消退的高原反应。


    她和薛涵随着人流走向出口,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朦胧的视线里,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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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一排排普通的接站车辆中,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突兀而又理所当然地停在那里。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混杂着意外、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以及更深的疲惫。


    只是现在的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迟昼为何又会亲自前来接机,只是本能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果然,当她走近,副驾的车窗降下,露出了钟俊的面孔:“凌小姐。”


    后排车窗依旧紧闭,但她知道,他就在里面。


    钟俊下车,从薛涵手中接过行李箱,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股强劲的冷气从车内涌出,驱散了凌书寻周身燥热的空气。


    见薛涵上了一辆出租摆手离开,凌书寻才弯腰钻进车里。


    车厢里的光线偏暗,有高级皮革和淡淡的雪松的味道。迟昼就坐在另一侧,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随意挽至小臂,露出腕骨和极名贵的表。


    他正看着腿上的平板,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


    见凌书寻进来,他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凌书寻也无力寒暄,低低说了声“谢谢迟老板来接我”,便将自己陷进柔软宽大的座椅里,手臂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顺着看过去才注意到,在她这边的座位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长方形花盒。


    盒子里,是一束漂亮的花。


    蓝紫色的绣球搭配几枝进口的白色蝴蝶兰,翩然优雅;银叶菊和小苍兰点缀,增添了几分灵动。即使车厢昏暗,整束花依然散发着清冷雅致的气息。


    亦价值不菲。


    若是放在平日,凌书寻一定会仔细欣赏,赞叹这绝佳的审美。但此刻,剧烈头痛和恶心感再次袭来,残余的高原反应让她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她只是下意识地、将花盒轻轻往旁边挪了挪,为自己腾出更宽敞的位置。


    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车辆平稳启动。


    迟昼的目光终于从平板上移开,瞥了一眼那束被明显“冷落”的鲜花,又看向身边蜷缩着、脸色苍白、眉心微蹙的女人。


    他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


    而就在他即将开口的刹那,车子为了避让前方车辆,有一个极轻微的变向。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晃动,让原本强撑着的凌书寻彻底失去了平衡。她的脑袋不受控制地一歪,轻轻地靠在了迟昼的肩上。


    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橙花的香气,却混合着疲惫。


    迟昼的身体骤然一僵,拿着平板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低下头,能看到她帽檐下紧闭的双眼,覆下的长睫像羽毛,呼吸略显急促而不安稳。


    她是真的累到了极限,以至于忘记了他们之间那微妙的距离。只在本能驱使下,寻找了一个最可靠的支撑。


    他所有到了嘴边的话,都凝固在了空气中。


    最终,他只是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她靠得更稳当些。


    钟俊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默默升起了前后排之间的挡板。


    车开得更加平稳。


    迟昼的世界忽然安静下来。


    只剩下冷气系统细微的声响,车外模糊的城市噪音,以及她靠在他肩头的、逐渐变得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视线在她的睡颜和那束无人欣赏的花之间扫过,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


    似是不悦。


    又似是一种酸楚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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