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绑架,面对传闻中同样不好惹的殷承,季徽没有露出害怕。
他看向殷承:“殷总,你叫人带我来有什么事?”
季徽没有提和绑架有关的字眼。
殷承冷声:“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的小聪明,虽然不知道殷奉为什么不喜欢女人和你搞在一起,但你身为情人该懂一些规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请殷总明说。”
季徽道。
他没有承认或否认自己和殷奉的关系,对方叫人把他绑来,估计该查明的都查明了,但他也没直接承认。
殷承略微低眸,目光扫过他手上的蓝色钻戒:“那小子对你挺舍得,在一起几个月,往你身上砸了几个亿吧。年轻人豪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不是大事,偏偏,他让你自由出入殷氏集团···”
自从殷奉成年,殷承就被爷孙二人联合夺权了,每年除了分红,他插手不了公司的事务。
听着殷承的话语,季徽眸色微变。
外界一直传闻殷家父子关系不睦,季徽没有怀疑,但现在一看,殷氏父子之间,岂止是不和睦那么简单······
从刚才到现在,殷承提及殷奉时,语气没有一丝父亲提起儿子该有的亲近……
季徽心下思绪一飞而过,大概知道待会儿自己该怎么应付殷承,等待救援了。
依照殷奉派给他的保镖的敏锐度,估计早就发现他不见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这样想着,忽地,季徽听见殷承命令保镖:“给他松绑。”
季徽侧眸,保镖上前解开他手腕上的绳子。
季徽看向殷承,脸上显出疑惑,好似不明白他为什么前后反差这么大,心下却警惕起来。
“坐!”
殷承命令。
不用保镖押着,季徽往沙发走去,坐在殷承对面。
靠近了,季徽发现殷承和殷奉长的并不像。
虽然粗略看去,两人有五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
殷承阴沉,殷奉冷沉,两人都是气势强大不好接近的人,但前者给人一种阴冷不适的感觉,殷奉则是生人勿近冷漠威严。
殷承:“知道我为什么让保镖把你绑过来吗?”
季徽有所猜测,但为了拖延时间,他微微摇头,而后略微迟疑:“因为我和殷少在一起,你作为他的父亲,不希望他和男人在一起?”
殷承闻言,扯了一下唇角好似在冷笑。
“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他语气平稳,但莫名的,季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股荒诞。
少年一时沉默好似不敢回答。
殷承注视着他。
片刻,季徽好似经过深思熟虑,谨慎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会离开殷少,但我不敢惹怒他,希望你能和殷少说明。”
殷承听了后,眼底泄出些许意外,真情实意的那种。
他当然清楚眼前少年的身份,不是亚克兰的平民生,而是一位富家少爷。
但殷承没有在意,因为和殷家相比,季家只能算是小门小户。
就是因为小门小户,对方攀上殷奉这棵大树后能舍得放手?
殷承略作停顿,思索刚才他们的对话。
他开口对季徽道:“你不想跟着殷奉?”
虽然殷承不喜欢殷奉这个儿子,但无法否认的是对方的城府才能远超同辈,甚至自己同辈人,有很多在殷奉面前都黯然失色。
这也是为什么,殷承在外面生了那么多私生子,从来没有产生过把私生子接回殷家的想法,他们十几个加在一起都不够殷奉一个手指头。
他不觉得季徽会不想跟着殷奉。
季徽微垂眼眸,没有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
他道:“从一开始,殷少就和我签订了合同,换句话说,殷少和我就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就算现在不分开,以后殷少腻了,我也是要走的。”
“你继续跟着他能得到不少东西,现在就这么走了舍得?”
殷承饶有兴味问道。
他的人告诉他,眼前少年十分得殷奉看重,也是为了他,殷奉一改往日低调,亲自或派人出入各大拍卖会···
季徽面色冷静:“殷少给我的东西够多了。”
“这么容易满足?”
殷承略作停顿,再次反问:“还是不想跟着殷奉?”
季徽手指一顿。
殷承却不在意了,好似随口一说。
他道:“我让人把你绑过来,不是叫你离开殷奉的。”
殷承和殷奉虽然是父子,但更像是陌路人仇人,并不关心对方的私事。
季徽没有说话,心下却想殷承和殷奉果然不像。
他和殷奉生活几个月,除非必要,季徽从来没有听见殷奉像殷承这样说那么多话。
殷承不知道季徽在想什么。
殷承:“他既然选了你做情人,你就恪守本分好好待在他身边,到了合适的时候,再拿着补偿离开。”
季徽觉得殷承的反应很奇怪。
明明不关心殷奉,却又让他好好跟着殷奉。
接着,他听到殷承说:“别自作聪明搞一些小动作,对待背叛自己的人,殷奉从来没有心软过。”
好像怕他不信,殷承举了一个例子:“殷奉小时候养过一只猫,那只猫是他在路边捡回来的,亲自照顾了一个暑假,但野猫生性难驯,有一天逃出去后被殷奉抓回来,为了防止它再逃跑,殷奉折断它的四肢,最后,猫绝食死了。”
“他对动物都那样,你觉得他对人会怎么样?”
随着他的话语,季徽垂下眼眸。
在别人看来,他这是惊恐害怕的表现。
季徽却心下平静。
首先,不管殷奉如何残暴,他是一定要带家人离开的,国内是非多,尤其是他决定对付闻则络等人后,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其次,和殷奉生活几个月后,季徽不敢说多了解殷奉,但清楚对方虽然不是一个多么良善的人,但没有凶狠残暴到去虐杀一只猫。
他没记错的话,自己之前带小胜去别墅,管家告诉他殷奉对猫毛过敏,殷奉怎么可能会亲自养一只猫呢?
所以,殷承刚刚说的事,要么是是在骗他,要么···
别墅大门“嘭”的被踢开,季徽下意识回头,几个保镖的身体在眼前划过,砸向不远处的地面。
殷奉带着一行人进来,因为背对着光,季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殷承没有意外。
殷奉抬腿,一步一步走过来,季徽看着他经过自己身边走向殷承。
殷承的保镖立马将他保护起来。
他们看向殷奉,完全不像是对待自己雇主的亲生儿子,倒像是雇主结怨多年的仇人。
“滚开!”
殷奉冷声。
保镖头皮发麻,却不敢挪开:“少爷···”
劝阻的话还没有出口,他被殷奉踢到别处。
殷承身前的保镖立马警惕,殷奉的保镖上前一步准备开战。
“都让开,我儿子来看我,看你们紧张的。”
殷承拍了拍保镖的肩膀,让他们撤下去。
他走向殷奉,殷奉没有任何动作,就在保镖松了一口气时,他揪住殷承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掼在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季徽在旁边好像听到殷承骨头碎裂的声音。
殷承的保镖要救出雇主,殷奉的人立马拦住他们。
“这么生气,我可没伤了你的小情人,他从头到尾,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听见殷承提及自己,季徽看过去,自然发现殷奉掐着殷承的脖颈用的力道没有丝毫留情。
“你找死,殷承!”
说到后面两个字,殷奉眼里闪过厌恶。
殷承看出来了。
脖颈被人掐着,他仍有心思笑出来:“你会轻易让我死?你不是要给你妈报仇吗?”
殷奉眸光露出杀意:“闭嘴,你不配提她!”
殷承的眼神也阴下来:“你不告诉我她埋在哪儿,我会一直缠着你,你妈活着的时候没和我离婚,我和她永远都是夫妻,死后也会埋在一起。”
殷母去世后,葬礼由殷奉的外祖家接手,她的墓地在哪儿,除了殷奉,殷家人包括殷承都不知道。
殷奉甩开他。
殷承不停地咳嗽。
冷漠扫了他一眼,殷奉道:“你不会有见她的机会,过几天,我会让人解除你和她的婚姻关系,她也会被移出殷氏族谱,重新获得自由。”
殷承:“我不同意看谁敢!”
殷奉不再理他,吩咐保镖将他押回疗养院,这次殷承是趁着保镖换班时逃出来的。
殷承的保镖已经被制服了,他被殷奉的人压制住。
殷奉对手下人道:“如果再让他逃出来,你们不用在殷家做事了。”
保镖神色凛然:“是。”
殷奉走向季徽。
原本,季徽以为对方会问殷承和自己说了些什么,没想到,殷奉叫来一位斯文俊气的男人。
男人走近他,季徽有些疑惑看向殷奉。
殷奉:“让他给你抽个血,检查一下迷药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季徽才没有拒绝。
男人快速抽完血后离开。
殷奉坐在他身边:“除了下迷药,他有没有对你做别的?”
季徽手指微动。
他微微摇头,又略带迟疑:“他让我离开你,说你会和京市海市的名门望族联姻。”
“你说过让我不要听这些东西,我就没有听。”
殷奉没有说话,眉头却松缓些许,显然对他的行为是满意的。
保镖拿了药膏过来。
殷奉接过打开,给季徽手腕上被绳索磨破皮的地方上药。
“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季徽从他上药的动作回过神来。
他被殷承绑过来两小时,如果说对方只和他说了那几句话,别说殷奉,季徽自己都不信。
虽然刚才污蔑了殷承,但季徽没有继续胡编乱造,殷奉敏锐,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容易暴露出马脚。
季徽佯装犹豫,接着把那只猫的事情说了一下。
他道:“我没听他的,你对猫毛过敏,都没有叫人把小胜赶出别墅,真养了猫的话,怎么会那样对待它”
殷奉继续给季徽上药。
他没有想到殷承会和季徽说那件事情。
“我小时候确实养了一只猫,最后它也确实死的很惨。”
季徽身体一僵。
殷奉好似没有感觉到,继续握着他的手。
“我对猫毛过敏,那只猫主要是管家在照顾,它养好伤后天天跑出去,有一天回家的路上,我看见它被挑断了脚筋。”
虽然殷奉语气和平时一样没有波澜起伏,但家里也有一只小黑猫,季徽每次回去,小黑猫都会主动过来蹭他。
季徽不敢想,如果小黑猫被人挑断脚筋后得有多疼。
他下意识问:“谁做的?”
殷奉给他上完药,季徽觉得手腕上又热又凉,热的是殷奉掌心残留在肌肤上的余温,凉的是药膏。
殷奉低眸,季徽对上他的眼眸暗黑深沉。
“殷承的私生子弄得。”
殷奉说的轻描淡写,但季徽觉得对方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