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万人嫌跟班,F4为我修罗场》 第1章 一言不合就开干 “真昏过去了,还是装的?” 昏迷中,季徽大脑胀痛,一大股信息涌入脑海,不等他完全吸收,一只手掌伸过来触碰他的脸庞,季徽猛地睁开双眼,一头黄毛出现在面前。 “我靠!你装死啊!” 黄毛俯着身体快和季徽面对面,季徽一睁开眼,骤然对上那双黑眸,黄毛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忽略对方的叫嚣,季徽皱起眉头,身下是冰冷的地板,他一边坐起身一边观察四周景象。 昏暗奢靡的包厢内,一大群男男女女围在一起,或坐或站在他对面,有的一脸疑惑,有的一脸好奇,还有的一脸恶意地盯着他。 这种扬景,季徽非常熟悉,他经历过许多次。 但是…… 季徽脸色一变,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昏迷前,他记得自己走投无路,被好心人救助后,久违的吃上一顿饱饭,然后睡在桥洞下,桥洞外面下着小雨,睡梦中,他还在思考要不要换一个地方睡觉。 耳边响起吵闹声和热辣滚烫的音乐声,季徽眉头皱的更紧,脸上闪过不适。 自从季家破产,他被赶出海市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酒吧这种地方了,再次进入这种地方,闻着空气中酒水香水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季徽胸闷起来。 看着傻愣愣坐在地面的季徽,黄毛:“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杨哥叫你呢!” 杨哥? 季徽抬头看向黄毛,对方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接着人群散开,一道身影走出来,季徽目光转过去,原先冷静的神情看见对方的面容时变了变。 “杨乐?” 季徽语气含着几分不确定,目光带着犹疑。 他记得自己被那几人赶出海市前,杨乐就因为一扬车祸去世了。 杨乐走近,听见季徽叫他的名字,以为对方在害怕。 他笑了笑,不怀好意:“季小少爷,不会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人人尊敬的季少吧?从前看在傅少的面子,叫你一声季少,现在傅少不要你这条狗了,还想踩在我们头上?” 话一落,季徽没有反应,整个包厢的人嘲笑出声。 黄毛舔着脸凑上前:“就他还想傍上傅少,谁不知道,亚克兰里,傅少最烦他了,这不昨天跟着傅少去教室上课,直接让人给扔出来。季徽一个暴发户,哪儿能和杨哥您的哥哥比啊,您的哥哥才是傅少最看重的人!” 杨乐笑哼一声,眼神轻飘飘扫向季徽,目光带着轻蔑和厌恶:“老子今天心情好,你把那几瓶酒喝了,老子既往不咎,不计较你败坏老子的兴致。” “否则……你这条狗现在可没有主人保护了,趁着我心情好,季少知道该怎么做。” 杨乐语调上扬,那声季少充满讥讽,让人感受他对季徽的不屑。 众人目光下,季徽缓缓站起身。 他抬起黑眸扫向眼前人,对方和记忆中一样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季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过去的情境,但是······ 他微微勾唇,在杨乐漫不经心的目光下,其他人看好戏的眼神下走向放酒水的桌子。 微垂眼眸看向桌面有七八瓶酒水,且都是伏特加威士忌这些度数很高的酒水,正常人喝上一瓶都能醉的找不着路,杨乐让他喝完全部,喝酒的人都知道,连着喝几瓶高度数的酒水很容易酒精中毒。 显然杨乐有恃无恐,根本不在乎会闹出人命。 季徽伸手拿起一瓶酒,这些酒被服务员打开了,不用多费劲就能直接喝了。 拿着酒瓶,季徽没有立马喝,他转身朝杨乐走去,昏暗的包厢内,他那双黑色眼眸划过别样的光彩。 瞧着愈发靠近的少年,杨乐挑了挑眉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勾唇间带着高高在上和不屑:“季少要给我敬酒,只是我不敢喝,要是让傅少知道我喝你的酒,怕是能把我赶出亚克兰大学。” 其他人发出尖锐笑声。 谁不知道季徽是傅少身后的一条狗,谁靠近傅少,对方就逮着谁咬,但最好笑的是,傅少不认这条狗,甚至厌恶至极,杨乐的话就是往对方身上捅刀子。 无视周边恶意的视线和嘲笑,季徽一步一步朝杨乐走去,他盯着对方的脸,眼底划过诸多情绪······ 最后化作一片冷意。 在杨乐身前站定,季徽比对方高出半个头,接触到季徽眼底的冷意,杨乐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接着注意到周围人意外的目光,杨乐有些恼怒,觉得季徽让他丢了脸。 “想我给你敬酒?” 季徽勾唇冷意逼人:“你觉得你配吗?” 杨乐听后瞪大眼睛,指着季徽:“你!” 话未说完,季徽抬起手臂,而后轻轻一弯,酒水从瓶口倾泻而出把杨乐淋成落汤鸡。 包厢瞬间寂静下来,接着响起一片吸气声。 冰凉黏糊的酒水顺着头发流过额头脸庞,杨乐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从前在他面前连声吭都不敢吭的季徽,竟然敢往他头顶倒酒。 “季徽你找死!” 杨乐咬牙切齿,盯着人的眼神阴沉下来,但酒水往下滴落,顺着鼻子滑过他的嘴巴,所以,他的威胁并没有气势反而十分可笑。 “是吗?” 季徽低声,想起记忆中他被杨乐逼着喝酒道歉的遭遇,和现在的情境一模一样。 他被杨乐陷害造谣,气不过就来找对方算帐,两方起了冲突,碍于对方的哥哥是傅承越的人,他不好和对方起冲突,没有想到杨乐得寸进尺,让人拦着他不让他离开,逼他喝酒道歉否则就去傅承越面前告状,当时,傅承越本来就对他印象不好,于是,季徽傻傻喝酒,连续喝了两瓶,最后酒精中毒被送去急救。 季徽唇角微挑,举起空了的酒瓶子,砸向杨乐的大脑,“砰”的一声,包厢内响起尖叫,杨乐满眼不敢置信,最后闭上眼昏过去,鲜血流过他的脸十分恐怖。 “快!快打120救杨哥!” 一片混乱中,季徽冷静走出包厢,一路没有人阻拦,都围在杨乐周边,时刻察看对方有没有气息。 等有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始作俑者不见了。 一些人不想担责赶紧追出去,却没有看见季徽的人影。 酒吧离医院很近,救护车呜呜呜很快到来,看着医护人员搬着担架一进一出,酒吧三楼,亲眼目睹一扬闹剧的青年,脸上挂着习以为常的浅笑:“那些人好像有亚克兰的学生,起了什么争执把救护车叫来了?” 一旁刚了解完情况的人道:“好像是聚会主人强迫别人喝酒,然后被人打伤了。” “受伤的人叫杨乐,他的大哥是傅少的人。” 闻则络“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垂眸扫了一眼下方兵荒马乱的人群:“动手的人是谁?” 那人迟疑了一会儿:“您认识,也是傅少身边的人叫季徽,拿了酒瓶子把杨乐的脑袋开瓢了。” 闻则络手指顿了一下。 走出酒吧,季徽放眼一扫,外边停放着各种各样的豪车,目光一转,他看见一辆车朝自己驶来。 前座的车窗放下,季家司机的脸出现在季徽面前,季徽有些恍惚地走上去。 “我们去哪儿少爷?” 季家司机询问好几遍,但见自家少爷好像在思考或者说走神,根本没有听他说话。 “学校吧。”季徽下意识说道。 车辆行驶起来,司机在后视镜上看见自家少爷脸色不对,闻到从对方身上传出来的浓厚酒气,司机仔细考虑会儿:“少爷要不要去医院?” 季徽摇摇头,他的大脑非常混乱。 手掌残留着刚刚在酒吧染上没有洗净,温热粘腻的血液,酒瓶砸在人脑上碎裂带来的力道,让他手臂仍在发麻。 触感太真实了,季徽慢慢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是在做梦。 靠在椅背上,季徽阖上眼,闻着车内淡香,原本憋闷在胸口的情绪越发激烈起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能重生,上辈子,他被仰慕蒙蔽双眼,跟在傅承越身后跑来跑去,不顾外界的冷嘲热讽,为了融进对方的圈子,甚至去讨好对方的朋友。 傅承越是高岭之花,不管他怎么做,对方都对他冷淡至极。 季徽灰心丧气过,但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傅承越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在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 “刹——” 忽的,司机猛地刹车,季徽朝前一扑而后被安全带拉回来,他抬头看向司机,司机转头对季徽道:“少爷,前面有辆车坏了。” 季徽问:“开不过去?” 司机点了点头:“我先下去看看,让对方把警示牌挪开。” 季徽点头同意。 司机打开车门朝前面小跑过去,过了一会儿,他回来看向季徽,脸色有些奇怪:“少爷,前面的车爆胎了,车主和司机走不了。” 接着,他话音一转:“车主是殷少。” 季徽目光一变。 观察着对方的神色问,司机问:“少爷,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 季徽抬手揉了揉额头,如果刚才直接把车开过去什么事都没有,但他们的车辆偏偏被警示牌拦住,他还派司机过去察看,对面大概知道他是什么人,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是敢让司机开车走人······ 眉间划过不耐烦而后隐去,季徽转头对司机道:“我过去看看。” 他解开安全带下去,然后朝对面走近,司机和后座的人都没有下车。 前座的车窗打开了,季徽问司机:“殷少有没有受伤?” 司机没有贸然回话,好似从后视镜看见指示后才微微点头。 好像没有察觉到司机的冷淡,季徽微垂眼眸温声问:“不知道救援的人什么时候到,如果殷少有急事的话,我这里有车可以送殷少。” 与嘴上善解人意的询问不同,季徽眼底一片冷意和不以为意。 重活一世,季徽不想和傅承越以及对方身边的人扯上关系,所以不会像前世那样,为了讨好傅承越,对殷奉等人趋之若鹜。 想到这里,季徽不禁露出讥笑,笑自己,如果换成前世,他遇到殷奉的车出事后,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对殷奉嘘寒问暖,一定要邀请对方坐自己的车。 现在…… 他拿准了殷奉的性情,就算自己开口邀请,殷奉也不会答应。 和傅承越三人相比,对方几乎不出现在人前,所以更难接触更难接近,季徽算了一下,他前世只见过对方两面。 果不其然,司机微微摇头就要拒绝。 接着,他好像看见后座有指示停下动作。 季徽没有注意到,善解人意:“那就不打扰殷少了,学校那边还有急事,我先······” 透过车窗,殷奉神色冷漠地看向外头惺惺作态的少年,明明面上是一副对他关心至极的模样,恨不得透过车窗对他嘘寒问暖,事实上,虚情假意下是冷漠和烦躁。 殷奉接触许多人,那些人会畏惧他,讨厌他,讨好他,但从来没有人对他展现出不耐烦。 后座的车窗慢慢降下,一张深邃俊颜出现在面前,季徽神色一怔。 眉心下压,殷奉抬眸看向季徽,语气沉冷:“走。” 听到对方的回复,季徽表情微微一僵。 车内,季家司机沉默不语开着车,季徽和殷奉坐在后面,殷奉的司机留在原地等待救援的人。 季徽大脑混乱。 他没有想到殷奉会答应坐他的车离开,按照之前了解到的信息,殷奉生性多疑,对外界十分戒备,要不然刚才他过去时,殷家司机不会提防警惕他。 一道低沉的嗓音打破车内的沉寂:“你是傅承越的人?” 季徽下意识摇头,忽然他停下动作。 殷奉扫了他一眼,季徽喉咙干涩,面对殷奉那双好似能看透人心的深沉双眸,季徽意识到自己的反应错了。 虽然他被傅承越厌恶,但只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对傅承越的疯狂追捧,还有他跟在傅承越身边一段日子,无论怎样,他都刻着傅承越的印记,如果有人怀疑和傅承越不亲近,他会生气恼怒,唯独不是主动撇清和傅承越的关系。 鼻尖渗出汗珠。 第2章 上课打脸 殷奉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不敢像刚才那样沉默,担心对方会问出其他棘手的问题,季徽快速运转起大脑:“殷少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 话落,车内陷入一片安静。 殷奉侧眸眼神黑沉沉的:“你从哪儿知道我从国外回来?” 季徽心下一沉。 不好,殷奉出国的事情外界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他上辈子偶然得知的。 殷奉目光扫过来,黑沉眼睛盯着季徽,好似在等他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如果无法让殷奉满意······ 想想那些探查对方行踪最后被处置的人,季徽微垂眼眸:“我从傅少和闻少他们的谈话听到的。” 说着谎,季徽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抬起眼睛和殷奉对视,对方仍没有挪开目光。 “殷少?” 略带不安的语气配着那双清澈发亮的乌眸,能让人完全卸下心防,殷奉收回目光不置可否。 见蒙混过关,季徽微松一口气,接下来,他安安静静地靠在椅背上,不敢随便乱说话。 “——嘎吱——” 突然司机右拐刹车,季徽控制不住身体,往右一倒,等车辆平稳下来时,季徽感受到身下一片温热坚硬。 季家司机转过头来,急切问道:“刚才前面有只猫经过,少爷和殷少有没有受伤?” 季徽半趴在殷奉腿上没有回答,殷奉语气冷沉:“没事。” 殷奉端坐着,没有推开膝上的人,相反,他从上车后就紧蹙着的眉头松缓下来。 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季徽的身上传出,不是工业香水的气味,而是沁人心脾的自然清香。 这时,季徽回过神来,从殷奉身上起来,然后对殷奉道歉。 “殷少,您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我让司机送您去医院。” 清香远离自己,殷奉神色冷淡下来:“不用,继续开车。” 季徽没有察觉到不对,他嘱咐前面的司机:“小心点开慢些。” 一天出两次意外,季徽可不想自己重活一世,什么都还没有做就出车祸死了。 司机也怕了,要是殷少季少哪一个出事了,季家和殷家能把他给活吞了。 车辆缓缓行驶着,到达殷奉的目的地,季徽送对方下车。 一行黑衣保镖训练有素地上前护在殷奉周边,为首保镖正低头同雇主汇报着什么,殷奉神色冷沉听着。 过了一会儿,殷奉转头看向季徽,季徽笑了笑:“殷少您忙,我先走了。” 笑容看似真诚但皮笑肉不笑,殷奉没有回话,转头对保镖道:“派人送他回去。” 季徽婉拒:“不用那么麻烦。” 为首保镖没有听他的,依照自家雇主的命令行事。 见此,季徽心里面快要把白眼翻上天了,表面仍笑吟吟对殷奉道谢。 殷奉一行人离开后,季徽上车,马上收起脸上的笑容,透过车窗看见送他回去的保镖们,表情冷下来,他对前面的司机道:“一会儿送我回校后,记得把车送去清洗。” 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司机低首应是。 顺利回校后,季家司机和殷家保镖离开,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季徽穿过宿舍区大门走回宿舍。 亚克兰大学地域空旷财力雄厚,不仅体现在占地七百平方公里上,宿舍的建设更是壕无人性。 亚克兰宿舍分为两种规格,双人间和单人间。 双人间有一个客厅和两个房间,房间都是套间,单人间说是单人间,其实是单人别墅,只提供给少许人居住,并且不和双人间在同一个宿舍区。 推开宿舍门,季徽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生坐在那儿学习。 听到推门声,彭城转过头看见季徽后,起身:“今天教授点名,我帮你签到了。” 神色疲惫地点点头,季徽没有开口说话,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他没有精力去应付别的了。 看着季徽一言不发地走进房间,彭城意外,但很快他重新坐下学习。 回到房间,季徽冲凉后往床上一躺,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亢奋,让他无心睡眠。 来到一个安静的环境,他终于可以从头到尾理清自己的思绪。 首先,他非常肯定自己今天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他真的重生了。 说不出高兴还是难过,季徽心情复杂酸涩,上辈子,他执迷不悟,想要得到傅承越的另眼相看,于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对方,凡是傅承越对谁表现出不同,季徽都要找对方的麻烦。 不过傅承越一向冷淡,很少对人与众不同,就算有,季徽还没开始找那些人麻烦,就有人把那些人送走了。 直到一个人出现,自从那人进入亚克兰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不仅是高岭之花的傅承越有了笑容,傅承越身边那些不好相处,高高在上,季徽百般讨好的朋友也对那人表现出喜爱。 季徽嫉妒的不行,开始找那人的麻烦,可是从前一向不管这些事情的傅承越及其好友,雷厉风行地把他赶出学校,让季家破产,最后让季徽流落街头。 被傅承越等人赶出海市时,季徽仍不明白,为何他讨好了两年的傅承越,还有说把他当作朋友的其他两人,对他这么残忍。 直至后面,他才明白,傅承越等人根本没有把他看进眼里,也没有把他当作朋友,在他们眼里,季徽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他们闲暇时逗弄逗弄,厌恶后抬手解决。 想清楚这些,季徽这辈子不想和他们有交集,白天在车上时,他做过打算,准备从亚克兰大学退学,但是,亚克兰大学有规定,不允许学生没有特殊情况的前提下主动退学,这一条路显然行不通。 所以,接下来他要继续在亚克兰大学读书,现在他是大二下学期,还需要再待两年,意味着他还要再和那些人相处两年,季徽闭了闭眼忍受着涌上胸膛的恶心。 季徽睁开眼,眼底一片冷然,既然他跑不了,也不会坐以待毙,上辈子,他被情感冲昏头脑,被傅承越等人和那人弄的家破人亡惨死街头,难道这辈子也要重蹈覆辙吗? 季徽平息怒火,大脑冷静的可怕,他要利用跟在傅承越等人身边的优势,趁那人还没有来亚克兰前,榨取傅承越等人的资源壮大自己,攒够资本后逃往国外。 前世他太傻了,怕傅承越三人以为他靠近他们,是别有所图,从来没有和他们有过利益往来,其他跟在傅承越三人身边的人享受无数好处,只有他傻傻地吃力不讨好。 这辈子,他只讲利益。 季徽缓缓阖上眼。 翌日,听见敲门声,季徽从久违的从熟睡中醒来。 拿起旁边的手机,看见时间不早了,季徽起床洗漱,走出房间。 彭城看见他,抬手指向客厅的餐桌:“早餐买好了,是您爱吃的小笼包。” 季徽走近餐桌,看见摆在盘上的小笼包,一个个荔枝大小,包子褶皱上点缀着蟹黄格外诱人。 季徽坐下,问彭城:“你吃了吗?” 彭城:“我刚吃了两个馒头。” 季徽一边拿起筷子一边道:“坐下一起吃。” 彭城脸上露出意外,而后摆手:“不用了,季少······” 季徽抬头看向他,什么话也没说,但那双黑色眼眸好似在道:你在拒绝我? 奇怪的是被人用眼神威胁着,彭城一点也不生气。 他有些拘谨坐下。 季徽没有理他,夹了一个小笼包吃起来,顿时,一股属于蟹黄的鲜香在味蕾上绽放,季徽问:“徐记那家的小笼包?” 彭城吞下一个包子,点点头:“上次见您吃了他们家好几个包子,我想着您喜欢,就去买了。” 彭城笑得憨厚,季徽沉默了。 徐记是一家传承百年的点心店,许多人对他们家情有独钟,所以徐记每日都会人满为患,加上亚克兰大学离徐记有半小时车程,彭城能买到他们家的早餐,不知道提前多久出门,而且包子还是热的。 拿起手机,季徽操作了几下,彭城的手机屏幕亮了,他低头一看惊讶:“季少,你怎么又给我转了一万块,之前你给我的钱还没用完。” 季徽脸上划过不耐烦:“别废话,给我拿着,省的有人骂我亏待手下人,还有把期末笔记整理好发给我。” 对待彭城,季徽并不陌生,上辈子,季徽不耐烦校园生活,于是花钱雇佣身为舍友的彭城,请对方帮忙上课签到做作业,本以为两人是雇佣关系,没想到在被傅承越等人赶出海市后,从前聚集在他身边奉承他的人纷纷落井下石,彭城却不惧傅承越等人的警告收留他。 听着季徽不耐烦的话语,彭城没有感到耻辱,相反,他心中生出感动:“我把笔记整理成PDF发给你。” 两人吃完早餐后去上课,因为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两人上课的教室都一样。 从宿舍走向教学楼的路上,季徽明显感觉到一道道奇异的眼神投向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小丑,季徽没有在意,和彭城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教室。 当看见他进来,整个教室安静了,有些人神色各异地交换眼神。 “他被傅少赶出教室,怎么还有脸来学校?” “他脸皮不是一直都这么厚嘛,上次给朝少送水,被朝少说脏,不也装傻继续粘上去。” 后面的座位被人占完了,季徽和彭城在中间找了两个空位坐下,很快上课的教授进来了,原本吵闹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 教授是美国人,大家叫他詹姆斯教授。 詹姆斯教授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金发碧眼,季徽对他印象深刻,因为詹姆斯教授的简历和成就非常出众,毕业于某佛大学的经济学专业,二十岁时获得克拉克奖,这个奖项在经济学界被誉为小诺贝尔奖,接着被某佛大学聘任为终身教授,这样的大佬本应很难请到,但亚克兰某位校董和詹姆斯教授是好友,于是受好友邀请,詹姆斯教授兼任亚克兰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一周给他们上两次课。 季徽打开iPad,詹姆斯教授教的是《经济学原理》,在经济学专业中,《经济学原理》被称为最枯燥最折磨人的一门课程,季徽昨晚没有睡好,一个晚上都在做梦,他盯着讲台上詹姆斯教授一张一合的嘴巴,语速极快的英语萦绕在耳边格外催眠,下一秒,季徽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 原先认真上课做笔记的彭城,忽然感受到手肘受到一股撞击,转头一看,只见刚刚还坐着的季徽倒头睡着了。 彭城犹豫一下,然后抬手调整了一下季徽的姿势,以免对方睡醒后手脚发麻,然后把报书本放在季徽面前,防止詹姆斯教授发现对方在他的课上睡着。 但是,他的方法显然没有用,亚克兰大学的专业课采用的是小班制,一个班里二十个人,季徽趴在桌面上十分引人注目。 “季!” 从桌面捡起一根粉笔,詹姆斯精准地朝季徽扔过去。 季徽瞬间清醒,睁开眼后,摸着自己被粉笔砸到的脑袋起来,看着周围情景,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教室,抬眼看见生气的詹姆斯教授,他站起身来,而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道歉。 詹姆斯教授没有立马原谅他:“我提一个问题,你要是能答出来,我就原谅你。” 在彭城担忧的目光下,季徽点点头:“詹姆斯教授您说。” 詹姆斯教授没有看书本,更没有看屏幕上的PPT:“曼昆《经济学原理》中,‘市扬通常是组织经济活动的一种好方法’与‘ZF有时可以改善市扬结果’这两个原则往往看似矛盾,你结合一下新凯恩斯主义的微观基础,解释为什么即使个体完全理性,系统性市扬失灵仍不可避免,并说明ZF干预的合理边界。” 这个问题在经济学中属于顶级难度,它要求回答者能贯通微观如菜单成本、博弈论与宏观如失业、政策,揭示曼昆“市扬有效”与“ZF必要”的深层统一,同时要求回答者从新凯恩斯主义论证“个体理性如何引发系统性失灵”,并界定ZC边界,最本质的难点是,它将基础原理升华为动态系统分析工具。 其他人一脸幸灾乐祸看向季徽,等着对方出丑,毕竟整个亚克兰大学谁不知道季徽不学无术,全部心思都花在防备其他人接近傅少,让不少人恨得咬碎牙齿,从前,傅少没有表现出对季徽的厌恶,其他人也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如今······ 试问一个平时不来上课,就连作业笔记都是别人帮忙做的草包,能回答出这个问题吗? 好像没有察觉到周边恶意的视线,季徽眼眸微垂,好似在思考詹姆斯教授的问题,有人见到这副情景冷笑出声,如果他们不了解季徽的真实面目,差点被对方的表现骗过去了。 季徽抬眼冷静回答:“市扬机制如同高效引擎,通过价格信号和竞争激励驱动资源最优配置例如激发创新。 然而,即使个体完全理性,系统性失灵仍不可避免——因为现实中存在“摩擦”:企业因“菜单成本”不愿频繁调价,导致价格黏性放大短期失业;个体理性决策可能陷入“协调失败”如过度污染,或企业支付“效率工资”反而制造非自愿失业。 此时,ZF需充当“补锅匠”,针对这些新凯恩斯主义揭示的微观缺陷外部性、公共品缺失、信息不对称进行干预,如征税治污、提供基础设施。但干预的合理边界在于“补锅”成本必须小于市扬失灵损失,如金融危机中救银行必要,但长期保护低效企业则扭曲竞争——两者本质是动态互补的“双系统”:市扬提供核心动力,ZF修正系统性摩擦,共同维持经济稳健运行。” 话落,整个教室安静下来,教室里二十个学生,除开一两个草包外,其他人都不是来混日子的,自然知道季徽的回答水准有多高。 他们看着季徽眼里露出不可思议,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愚蠢无脑的季徽吗? 第3章 小徽不会在怪我们吧 下课了,季徽和彭城走出教室和教学楼,彭城转头对季徽道:“下午有一节是郑教授的课,他喜欢扫脸签到,谁不去直接挂科。” 季徽低头看了看时间问:“郑教授的课在第几节?” 彭城:“第一节。” 季徽皱了皱眉,下午第一节课上课时间在两点,他收起手机放下手,对彭城道:“来不及回宿舍了,吃完饭直接去教室。” 彭城点头同意:“东区开了一家泰国菜,您要去试试吗?” 季徽对亚克兰的印象有些模糊,想不起以前常吃的餐厅,也没有特别想吃的食物,彭城给了建议,他也不纠结直接答应了。 俩人朝泰国菜餐馆走去,经过一个拐角处,一行人迎面走来,季徽没有注意,彭城的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季少,傅少他们在前面。” 没有回过神,听了彭城的话后,季徽下意识抬头望去,看见对面一行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那一行人以两位青年为首,其他人都略后一步跟在两人身后,其中一位青年容貌清俊,神色淡淡气质清冷,一位面带笑容,温和十分,嘴巴一张一合好似在和身边的人说着玩笑。 收回目光,估算俩方的距离,季徽对彭城道:“走另一条路。” 彭城意外,前面有两条路,走另一条路的话就碰不上傅少他们了,这不像季少以前的作风,看着季徽的脸,忽然想起对方被傅少叫人扔出来,应该是面子薄,不好意思和对方碰上。 跟着季徽的步伐走向另一条小道,两人走的极快,快要离开时,一道清润悦耳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季徽。” 季徽闭了闭眼再睁开,隐去眼底的冷意,而后转头看向来人,一如往常温顺问好:“闻少。” 甩下身后一行人,闻则络慢悠悠走近季徽,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垂首的少年,轻声笑道:“怎么看见我们就走,不会还在生气上次我们没有参加你生日宴会的事情吧?” “当时被正事绊住手脚,实在没空去赴约。”闻则络叹了叹气,一副遗憾的模样。 季徽弯了弯唇角,笑意真诚:“我知道闻少你们每天要忙很多事情,怎么可能还会不懂事责怪你们。” 看着身前人的表现,联想到昨晚对方拿着酒瓶子把人送去医院,闻则络笑意加深:“还是小徽懂事,我们也不是真的忘了你生日,过几天我让人把礼物补上。” 季徽微垂眼眸:“谢谢闻少。” 扫了一眼季徽身边的人,闻则络收回目光对季徽道:“承越还在后面,走一起去吃午饭?” 看似询问,闻则络更多是做做样子,他不觉得对方会拒绝。 谁知,季徽抱歉:“这次不太方便,下午还有课。” “有课啊……”闻则络语气不明,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傅承越,收回眼神问季徽:“不会还在怪承越把你扔出教室吧?” 身侧的手掌微微攥紧,闻则络这句话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闻少冤枉我了。” 他好似没有听出闻则络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话音转了转:“下午两点前得到教室,中午去教学楼附近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明明知道对方不是心甘情愿答应,闻则络却笑得越发满意:“走吧,承越还在后面等着。” 季徽和彭城跟着对方走近前方一行人,看见季徽,傅承越身边几人神色各异,不明白闻少怎么把对方叫来,难道不知道傅少最讨厌季徽吗? 闻则络看向傅承越,笑了笑:“我把小徽叫来吃饭,你不会介意吧,听说你们闹了矛盾,今天把事情说开?” 这句话看着是为二人好,想要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但对季徽来说只有坏处。 首先傅承越和季徽的身份地位不相等,在亚克兰大学中,傅承越闻则络等人无论是家世能力都属于顶尖一批,季徽的家世不要说和他们相比,放在整个学校也是暴发户,如果不是抱上傅少的大腿,根本没有人把他放进眼里。 现在闻少说要傅少和季徽和解,相当于把季徽和傅少放在同等位置。 季徽配吗? 傅承越神色不变,但看向闻则络的眼神带上些警告。 闻则络也不是出自真心,他耸了耸肩侧头对季徽道:“傅少还在气头上呢,你到底怎么惹他了。” 季徽没有说话,闻则络也不是真的需要他回答,一行人走进餐厅。 餐厅的桌子是圆形的,一桌最多坐六人,他们有十二人得分成两桌。 不用安排,有眼色的人见闻则络对季徽有兴趣,那么闻少傅少那一桌肯定有个位置是留给季徽的,剩下几个位置按照家世分配,彭城和剩下的人坐另一桌。 闻则络和傅承越坐在一起,季徽找个离两人较远的位置,但还没坐下就被别人占去,这一桌只剩下闻则络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闻则络抬眸,眼神含着笑意:“小徽怎么还不坐,这里有空位。” 季徽从那占去自己座位的人身上收回目光,最后坐在闻则络旁边。 服务员递上平板,一行人以闻则络和傅承越为首,自然是等他们点完菜后,剩下的人才点。 傅承越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就算是饭菜,他也没有什么兴趣,低首随意勾选了几个菜色就把平板递给闻则络。 闻则络接过一边勾选一边问:“这家餐厅新上了几道酸甜口的菜色,小徽要不要尝尝?” 季徽眸色加深,他爱吃酸甜口的菜肴,但从来没有主动说过,闻则络却能记住,换作其他人肯定会觉得对方把自己放在心上,季徽没有那么天真。 “您点就好了,我都吃。” 季徽眼眸微垂,遮去眼底厌恶,相比傅承越,他更讨厌闻则络。 傅承越的冷漠表里如一,对谁都那样。 但闻则络不同,对方心机深沉如毒蛇阴狠,但又喜欢虚情假意,整日作出一副把别人记挂在心上的模样,许多人都上过对方的当,包括季徽,试问一个高高在上,身为顶级豪门的继承者,却能把一个小人物的喜好记住,总在不经意间照顾你,怎么能不让人放下心房。 想到上辈子,自己被傅承越等人赶出海市前,傻乎乎地跑去闻则络的别墅,乞求对方帮他同傅承越等人说情,让他们放过季家,一切的过错由他承担。 当时,闻则络是怎么回复的。 季徽微垂的眼眸染上一层猩红。 对方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神情,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受伤了好可怜。” 季徽以为他心软了。 谁知,贵公子作风的闻则络语气缱绻,假惺惺:“谁让你动了不该动的人,你猜季家为什么那么快破产,是谁出的手?” 对上那双褪去平日的温和,显得阴冷的眼瞳,季徽立马意识到,依着傅承越的为人,只会把他赶出亚克兰和海市,但绝对不会牵连季家,所以,真正动手让他家破人亡的是闻则络。 “小徽?小徽?” 眼底猩红退去,季徽抬首,看见闻则络担忧地看向他。 眼神划过季徽眼底青黑,闻则络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顺着对方的话,季徽随便找了个借口:“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闻则络点点头:“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体最重要。” “本来有事情找你帮忙,看见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闻则络半真半假道。 没有把他的贴心当真,闻则络一向高高在上,以自我为中心,如果主动出口让人做事,那人没有办好或者没办,没有一个结果是好的。 季徽不想惹麻烦,开口:“闻少有事的话可以直接发信息给我,只要有空我就会做。” 闻则络眉心放松,微微笑:“你做事稳妥我最放心,把事情交给别人,我总担心他们会把事情办砸。” 听着闻则络如同包着糖衣内里却是毒药的话,季徽不置可否。 闻则络转移话题:“过几天是承越弟弟的成年礼,你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让我参考参考。” 桌布下,季徽的手一顿,上辈子,闻则络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傅承越弟弟成年礼的事情,后面他知道时,傅承越弟弟的成年礼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这件事情也让季徽彻底醒悟,傅承越和闻则络完全不在意他。 他微垂眼眸:“我还没想好。” 或者说根本没有想过。 闻则络一脸苦恼:“那你有想法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要不然承越弟弟成年礼那日,我还没想好要送什么礼物的话,得被那小子折腾死。” 几位服务员端着菜上来,将各自点的菜放到各自面前,在座的都是少爷公子哥,尤其是傅承越和闻则络在外没有和人共食的习惯,所以大家都是分餐,各吃各的。 一行人吃饭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餐具碰撞的声音格外安静。 用完饭后,季徽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目光略过傅承越,对闻则络道:“多谢闻少傅少款待,我先去上课了。” 傅承越仍低眸用餐没有回应,闻则络笑着点点头,他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好像在下雨,我让人开车送你们去教学楼。” 季徽:“两步路的事情不麻烦闻少了。” 闻则络也是说说而已,他叫来服务员:“给他们拿两把伞。” 接过伞,季徽带着彭城离开餐厅。 等人离开后,一行人也用的差不多了。 闻则络对其他人道:“你们先走,我和傅少有话说。” 其他人快速离开餐厅。 等人都离开后,傅承越开口,语气冷淡:“你要对季徽做什么我不管,但别用傅家的名义做事。” 闻则络一脸无奈道歉,“我想着他跟在你身边好几年,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 接着,他语气一转:“你有没有觉得季徽变了很多?” “从那天被你扔出教室后,他没有跟在你身后跑了,今天也是,之前在路上碰见你,他恨不得把所有人挤开,跑上来粘着你,但刚刚吃饭,他没有和你说一句话。” 闻则络语气悠悠:“你不好奇他为什么变化这么多吗?” 傅承越不感兴趣。 他起身神情冷漠警告道:“闻则络,我再说一遍,别打着傅家的名义做事。”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闻则络挑挑眉低声:“还真是够冷漠的。” 两年下来养一条狗也该有感情了。 走出餐厅,傅承越撑伞准备离开。 忽然一道身影从超市跑向旁边树底下,傅承越眼神投过去,看见对方不顾衣服被雨水打湿,把冰饮递给在树下躲雨的季徽,后者神情冷冷,有些懒洋洋的。 接过冰饮后,因为手上撑着伞打不开,季徽皱起眉头,然后把伞收起来,小麦色皮肤的青年靠近季徽,本就不大的雨伞朝对方倾斜,完全不顾自己全然湿透的上身。 季徽喝了一口冰饮,皱眉对彭城道:“有树挡着我淋不到雨,你自己撑好伞。” 彭城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我身体素质好,最近天热我洗的都是冷水澡,这点雨水小意思。” 季徽没有说话,喝冰饮的速度加快了。 落在经过的旁人眼里,就是季大少爷又在欺负平民生,不仅让平民生冒着大雨买冰饮,还让对方淋着雨给自己撑伞,看着自己喝冰饮。 雨水渐渐小了,彭城对季徽道:“快上课了季少,我们去教学楼吧。” 从共撑一把伞的两人身上收回目光,傅承越眼底划过厌恶,不再看季徽欺负同学的行为。 去教学楼前,季徽带着彭城走进一家卖衣服的品牌店,选了一套衣裤让对方进去换了,彭城看见吊牌上的价格,赶紧后退几步,摆摆手道:“别破费了季少,我宿舍里还有很多衣服。” 季徽往店里的沙发上一坐,指着试衣间道:“进去换了,别穿一整天的湿衣服感冒后传染给我。” 对着季小少爷嘴毒心好的行为,彭城习惯了,见对方坚持,快赶不及上课了,彭城道谢后,赶紧进试衣间把衣服换上。 第4章 季学长 点完名,上完课,季徽和彭城一起回宿舍,回去途中,彭城顺便给自己和季徽买了晚饭。 回到宿舍,彭城开始忙前忙后打扫卫生,季徽有洁癖,虽然前几天对方没有回来住,彭城也注意卫生,每天扫地拖地不落,但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来不及打扫。 忙完后,彭城把拖把往阳台一放准备进来吃饭,发现季小少爷坐在餐桌前玩手机,没有动桌上的饭菜。 彭城走近问:“是不是不合胃口,季少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买。” 彭城热的满头是汗。 点了几下手机屏幕,季徽抬头对彭城道:“看看V信。” 彭城不明所以,但听话地拿起手机点开V信界面,当看到季小少爷给他推了一个人的名片,彭城有些意外,看向对方,眼神充满疑惑。 季徽解释:“这位是华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的王医生,他擅长治疗中晚期胃癌,我跟他打过招呼,过些天,他刚好要来海市参加一场医学交流会,你带着伯母过去找他就好了。” “——季少”彭城声音涩然。 他家世普通,父母经营一所超市,家境小康,高考后,他靠着优异的成绩进入亚克兰大学,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未来前进,但开学没多久,母亲被查出胃癌中期,原本美满的小康家庭为了给彭母治病,花钱如流水,彭城开始缩衣节食,当时,季小少爷跟在傅少等人身边跑,没时间上课做作业,于是花钱雇佣他这个同宿舍同专业的舍友帮忙。 彭城对此非常感激,如果不是季少的雇佣,他可能连学业都维持不下去,就连母亲化疗的钱,有一大部分都是季少给他的。 所以学校有很多人辱骂季小少爷,或者用各种肮脏的字眼污蔑对方,彭城都不相信,会帮季小少爷说话。 在他看来,季徽本性没有多坏,就是被家里宠坏了,除了性格有些霸道外,对方对身边人都很好,也没有做过罪大恶极的事情。 彭城很感动,他没有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在季徽面前提过自家母亲身患胃癌,对方也能知晓,并且背地里帮他联系业内有名的医生。 他和父亲几乎认遍国内治疗胃癌的医生,这位王医生是业内翘楚,彭城和父亲想过要带彭母给对方诊治,但王医生的号太难挂了,现在季徽帮他联系上王医生,如果王医生能成为彭母的主治医生,彭母的病情有很大几率可以好转。 “谢谢你,季少!” 在季徽没有反应过来,彭城起身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青春期的男生相处时喜欢勾肩搭背,彭城也不例外,但上来亚克兰后,他发现这个学校的学生和自己高中遇到的不一样,每个人看似面带笑意很好相处,其实都带着边界感。 这是彭城上大学后,第一次给出的拥抱:“季少你真是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 男生紧紧拥抱着自己,想到上辈子自己落难后,对方雪中送炭,季徽难受地皱眉忍耐下来。 过了一会儿,见对方还不放开,一股汗味传入鼻中,季徽忍耐不住:“滚去洗澡!” 彭城没有生气,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季小少爷,然后跑进浴室:“季少你先吃,不用等我。” 这天,王医生飞来海市参加完医学交流会后,彭城主动联系问对方有没有时间,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彭城彭父带着彭母去看病了。 因为彭城请假,季徽一个人去上课。 这节课是选修课,三个班一起上,季徽进去后发现后面还有空位,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发现原先热闹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 当看见傅承越走进教室,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季徽眼皮一跳,立马明白这一列空位为什么没有人坐,原来他坐了傅承越的位置。 季徽起身就要离开,傅承越已经来到座位旁,季徽收拾好东西,就要给对方让位,这时老师进来了。 傅承越低眸,语气冷漠:“进去。” 季徽抬头,有些意外地看向对方。 傅承越再次开口,有些不耐:“坐进去。” 见教室其他人和老师看向他们,傅承越又堵住出口,季徽把平板和包转移到里面的桌子,自己坐了进去。 傅承越靠边坐下,两人相差三个座位,季徽松了一口气。 教室里其他人仍好奇地看向他们,季徽假装看不见,无视扫向他的滚烫视线,傅承越抬眸回视众人,瞬间,所有人老老实实转过头去认真听课。 见傅承越坐在他身边,认真安静地听讲台上的老师讲课,季徽慢慢转移注意力,不在意和对方坐在一起,很快,他看着平板上的股票,被或红或绿的线条吸引心神。 季徽虽然家里从商,自己读的也是经济管理,但上辈子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钱就和家里拿,所以根本不懂怎么打理产业和投资产业。以至于季家转型失败入不敷出,他还不了解具体情况,全靠季父季母在苦苦支撑着。 他洗心革面后打算为家里分忧,但缺少管理公司的经验,所以,他不敢冒然插手家里的公司。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在季家出事前积攒一大笔资金,才能帮季家度过难关。 有什么比炒股更赚钱的吗? 虽然前世今生,季徽对这方面一知半解,但他接触的都不是普通人,不管是傅承越闻则络几人,还是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都是家里的继承人,平时的交往言谈,季徽听多了,也记下好几只势头大涨的股票。 他在股票交易界面上精心挑选着,选了好几只短线和长线,这些都是前期不被人看好,后期犹如黑马一般,在股市杀出重围的。 季父季母给的钱不少,季徽的小金库非常富裕,留下一笔钱供生活开支,季徽把剩下的钱都投了进去。 下课后,老师学生纷纷离开教室,个别人想要留下来看傅少怎么对季徽,但傅承越目光一扫,没有人敢造次,马上收拾东西撤出教室。 季徽抬了抬头,缓解脖颈上长时间低头带来的酸痛,收拾好东西后,他起身准备从另一边的出口离开。 谁知眼角余光一扫,傅承越还留在教室。 “季徽。” 傅承越叫了一声,季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傅承越神色冷漠,眼神更是如冰寒冷:“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以后再跟着我,我不会手软。” 季徽身体一顿,立马明白傅承越在怀疑自己故意打听他的课表跟来教室。 季徽想一走了之也不行,这次真的被冤枉了。 他转过身来,看向傅承越解释:“傅少,你可能误会了,我也上这节选修课,没有故意跟踪你。” 傅承越不置可否。 季徽却不能不说话,他想要继续待在亚克兰大学,就不能和对方闹翻。 想到傅承越对他的厌恶,季徽认真道歉:“之前是我的不对,给您带来不少麻烦,以后我不会再缠着傅少了。” 傅承越起身,那双向来淡漠没有情绪的眼眸盯着季徽,带了些许警告道:“记住你说的话。” 而后转身离开。 季徽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傅承越这是答应了,只要他以后不再纠缠对方,从前的闹剧就当作没有发生。 季徽眼神复杂,傅承越作为团体中的领导者非常合格,为人大方三观正直,只要你有能力,能得到无数好处。 但季徽和他不合适,季徽不想当对方的下属,从前是现在也是。 收拾好情绪,季徽离开教室,返回宿舍途中,他接到一个电话。 ······是季母的电话。 季徽面无表情或者说一脸怔然,他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当听到熟悉的声音:“儿子,你在听吗?” 季徽手指微颤,这两天他一直有意无意地逃避问候季父季母,就是因为害怕自己听到熟悉的声音会失控。 他眼眶发热,掩饰住鼻音,对电话另一头的季母道:“妈我在听怎么了,忽然打电话给我。” 季徽掩饰的很好,季母没有听出不对,喜滋滋道:“我和你爸来海市出差,刚好遇见妈以前的好朋友,我们俩在外面吃饭,我看了地址,和你学校离得不远,你过来一起吃饭,我好久没有见我的宝贝儿子了。” 季徽没有犹豫答应下来:“好。” 季母让他等一等,司机很快就去学校接他。 果然没有几分钟,季家的司机就到达校门口,季徽上车后,大概过了半小时就到达季母和闺蜜一起吃饭的酒店。 照着季母给的包厢号,季徽坐着电梯来到五楼,推门进去,季徽还有些近乡情怯,季母一见他人影,立马小跑过来拉着季徽进去:“含月,你看这就是我儿子季徽,小徽叫月姨。” 被季母一拉一扯,季徽的近乡情怯消失了,走到一位气质雍容的女人面前,季徽礼貌叫道:“月姨。” “这孩子长的真好,像你老公但更像你彩英。”陈含月笑着起身,靠近后,发现季徽容貌近看更加出挑,没有一点瑕疵,人也白白净净的看着就乖巧。 陈含月的话,丁彩英爱听。 她喜滋滋道:“下次,你见到我家老季也得这样说,谁生的儿子像谁,每次有人说儿子像我不像他,急得跟什么一样。” 陈含月听了后被逗乐了,笑得不停:“你们俩怎么还像当初谈恋爱一样,谁都不认输。” “我也有个儿子,和小徽年龄差不多,他在亚克兰读书,小徽呢?” 丁彩英意外,有些惊喜:“那真是巧了,小徽也在那儿读书,你儿子叫什么,或许小徽认识呢。” 陈含月刚想回答,手机屏幕弹出一条信息。 她抬头对丁彩英和季徽道:“说曹操曹操到,我儿子来了,他有些路痴,我让人接他上来。” 丁彩英拦住她:“让小徽下去接人,俩孩子提前认识认识。” “有道理”陈含月:“那麻烦小徽下去接弟弟了,弟弟比你小一岁。” 季徽说没事,然后离开包厢下去接人。 奇怪的是,等他到达酒店大厅根本没有看见人,这时季母发信息过来说,月姨的儿子上去了。 回了信息表示知道后,季徽重新坐电梯回包厢。 推开包厢门,看见站在月姨和季母身前的高大身影,季徽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记不起来。 直到月姨发现他回来后,对身前青年道:“小任,那就是你英姨的孩子季徽,比你大一岁,和你同校,你可要好好照顾小徽,我和你英姨从小一起长大,大学还是同一所学校,是好闺蜜,你和小徽也要做好兄弟。” 朝任挑了挑眉,转身看向来人,随着他转身,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折射出璀璨光芒。 当发现自己没有看错,来人果然是季徽时,朝任挑唇,背对着陈含月和丁彩英,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恶意,笑了笑:“季徽啊······” 季徽身体微僵立在原地,记忆涌现,脑海里呈现出,对方朝垃圾桶扔去自己送的水和毛巾,并且厌恶地皱着眉的场景。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 陈含月意外:“你们认识?” 朝任点点头,姿态随意,语气慢悠悠:“认识啊,他和承越是······” 季徽死死盯着朝任,没有掩藏自己的攻击性,就像一头受到威胁的猫儿般,瞳孔竖直,背部微弓,如果朝任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他会立马发出攻击。 朝任意外,第一次看见季徽充满攻击性的样子,他掩去对季徽的轻蔑,话语在口腔内转了转,然后转头对陈含月和丁彩英道:“季徽和承越是同学,我又经常去找承越,时间久了就认识了,是不是……” “……季学长?” 三个字眼在口腔内过了一遍,显得别样的缱绻悠扬,朝任慢悠悠说道。 已经在思索应对的方法,没有想到朝任改变主意,没有说出真实情况。 季徽收敛情绪。 迎着丁彩英和陈含月看过来的目光,他微微笑道:“是啊,我没有想到……朝学弟竟然会是月姨的儿子。” “真是……好巧。” 季徽低眸道。 【季徽内心:真是晦气。】 第5章 微型修罗场 朝任脸上划过意外,没想到季徽这么大胆,敢那样叫他。 没有注意到朝任神色不对,陈含月和丁彩英拉着两人入座,想着他们年龄相近又是同一所学校的,陈含月让他们坐在一起。 陈含月对季徽道:“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你妈请客,咱们可得好好宰她一顿,之前老是叫她来海市玩,不是工作就是出差。” 在长辈面前季徽向来是好孩子,也是真心尊敬与父母为善的叔叔阿姨,所以,即使月姨是朝任的母亲,季徽也没有因为朝任的缘故,厌恶对方。 他想和长辈打好关系,从来都不用费什么力气。 季徽:“从小到大,我经常听我妈提起月姨,说她能和我爸走在一起,多亏了月姨牵红线。” 陈含月笑得更高兴:“那确实得好好谢谢我,他们俩一个比一个拧巴,如果不是我撮合,可能都没有你。” 见季徽三言两语把他妈逗得笑不拢嘴,朝任眼眸轻瞥,划过几分不屑。 果然谄媚,在学校是这样,在外面也是这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月含和丁彩英聊着天,偶尔带上季徽,朝任不爱说话,需要他的时候也会附和几句。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上菜后,两闺蜜聊的热火朝天,完全把两孩子忘了,季徽和朝任安静吃着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陈含月和丁彩英偶尔看向这边,也没有觉得不对劲,俩孩子刚认识不熟很正常,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借着夹菜的功夫,朝任侧头瞥了一眼季徽,语气含着警告:“这顿饭给我好好吃,别让我发现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长辈在场,朝任没有明说,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刻意放低,他完全把季徽看作不择手段,想要靠着这顿饭讨好陈含月,进而谋取好处的人。 季徽拿着筷子继续夹菜,他转头看向朝任,张了张嘴唇,好像要借着夹菜来掩饰自己的动作同他解释。 朝任拢起眉头,并不想听那些废话。 季徽直视他:“月姨和我妈是闺蜜,我是来见长辈的,没有别的想法。” 他勾了勾唇,不知道是微笑还是讽笑:“朝少不用多想。” 朝任一愣,季徽已经转过头去,他知道陈含月在场,朝任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事实确实如此,朝任瞧出他的小心思,不由得冷笑一声,而后收回目光,不再威胁对方。 用完饭后,丁彩英和陈含月挽手相约去逛街,季徽和朝任送她们离开。 见俩人上车远去后,朝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转身看向季徽,对于他的变脸,季徽没有意外。 相反,他能屈能伸对朝任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朝少。” 听到他的道歉,朝任轻笑出声,带着嘲讽。 “怎么不像刚才那样让我不要多想了,季学长?” 季徽微垂眼眸,有种别样的弱势:“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怕朝少误会我。” 朝任轻嗤一声。 不愧是跟在傅承越后面跑的狗腿子,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眼见他妈这块护身符离开了,就赶紧缩回保护壳。 朝任低眸,季徽微微垂首的姿态,没有瑟缩上不了台面,相反让人觉得他很柔顺很好欺负,不像刚才在包厢内那样大胆挑衅他。 两两对比,朝任不由得烦躁起来。 他收回目光,不屑地“啧”了一声,警告季徽:“我妈和英姨是闺蜜,但这和我们两个没有关系,相信季学长不会愚蠢到做傻事,对待死皮烂脸黏上来的人,我不像傅承越那样好说话,我的为人手段,季学长应该见识过,” 说完,朝任没有留下的意思转身离开。 “朝少。” 朝任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季徽语气淡淡:“今天饭局是一场意外,我不知道月姨是你母亲,我和傅少道过歉保证过,以后不会再纠缠他,同理不会纠缠您和闻少。” 少年真心诚意解释着。 片刻,朝任的声音响起:“随便,不怕死你就来。” 不意外对方的反应,相比傅承越的正人君子,闻则络的衣冠禽兽,朝任从来不屑伪装,脾气火爆直来直去。 季家司机来了,季徽打开车门上去,车辆正要启动时,朝任叫住他:“等一等。” 朝任往这边走来,季徽降下车窗,只见对方面色难看,许久开口问:“你之前去看篮球赛送的绿豆汤是在哪家店买的?” 季徽一怔。 朝任脸上全是不耐,没有好气道:“队里那些人整天吵着要喝。” “我找找。” 这么久远的记忆,季徽一下子记不起来,他打开亚克兰大学的APP,进入订单页面,看到店名告诉朝任。 朝任才走了。 车辆缓缓行驶着,而后停了下来。 司机转头对季徽道:“季少,前面正在修路,我们换一条路去学校?” 睁开眼,季徽见前面的道路被挖出一个巨大的坑道:“绕路吧。” 司机转换路线,但这条路他没有常走,有些陌生,所以他不敢开的那么快,季徽也没有催促,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己买下的几只股票正在缓缓上升。 “嘭”的一声。 前方一辆车不受控制朝这边撞来,司机快速转动方向盘避过去,但车身还是受到撞击,幸好这辆车经过改装,季徽除了朝前倾倒外,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但这起事故还是把司机吓得不轻,急忙转头问:“少爷,你没事吧?” 刚刚两辆车撞在一起时,季徽的脑袋不小心撞在前面车座的椅背,有些晕眩,不过,他休息一会儿好转。 季徽对司机道:“我没事,你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司机下去,一会儿走回来脸色难看:“肇事者逃走了。” 季徽这辆车是季父季母送给他的成年礼,价值一千万,放在整个海市里不算什么,因为海市的有钱人太多了,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刮坏一辆千万豪车,无疑是惊天噩耗,车主心下一急,直接逃走了。 “你记住对方的车牌号了吗?” 司机点点头。 季徽:“送我回学校后,你直接去警局报警。” 如果肇事司机主动过来和季徽道歉的话,季徽不会计较,偏偏对方逃走了,季徽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 司机神色为难:“少爷,车头被撞毁了,不能上路。” 季徽闭了闭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联系家里其他司机过来。” 司机一边点头一边拿起手机,通知季家其他司机过来。 季徽在车里待不住,下车散散步。 这里是海市郊外,因为靠近亚克兰大学,为了维持校园安静,所以周边没有什么商业街,但这不意味着海市郊外十分偏僻。 亚克兰多的是有钱有闲的少爷小姐,一到周末或平时有空,他们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学校学习,会约同学朋友去市区玩,毕竟对他们来说,入读亚克兰,比起学习更重要的是结交朋友,这些人脉在他们步入社会后,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季徽下车后就看见有好几辆豪车经过,却没有一个人顺他一程。 亚克兰的学生都是人精,认出季徽后,也没有想过帮助对方,季徽招了傅少的厌烦,他们怎么可能和傅少作对,对着季徽示好呢。 寻了一片树荫,树荫下有石凳,季徽坐下来,他开始看起各大公司的季度财报,这两天,他加紧学习有关知识,看起季度财报来越发轻松了。 季徽用心学习着,他知道自己买下的那几支股票未来会暴涨,如果把全部钱投进去,他只需要坐等分红,就能衣食无忧了。 但是,季徽明白想要拯救季家,光是这些分红是不够的,他得强大起来。 一辆迈巴赫在路边停下来,正好在季徽不远处,他抬头,迈巴赫前座的车窗慢慢下降,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面前:“季少请上车,少爷让我送您回校。” 季徽认出司机,对方是殷奉的人。 季徽不想和殷奉傅承越四人有交集。 “我的司机快到了,还是不麻烦殷少了。” 殷奉的司机有些为难,转头看向后座好似在等待对方的指令,季徽没有动作,殷奉不喜欢麻烦,在他拒绝后,应该会让司机开车离开。 这样推测着,季徽看见后座的车窗下降,殷奉那张深邃锋利的面容缓缓出现面前。 “上车。”殷奉语气沉冷。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命令,季徽感受到了。 他站在原地片刻,然后在殷奉的目光下,打开车门上去。 迈巴赫重新行驶起来,季徽思索了一下,想着对方让自己搭顺风车,不能没有表示。 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殷奉,季徽语气表情真诚起来:“多谢殷少载我一程。” 殷奉原本低眸看文件,季徽开口说话后,他眉头动了动,一股清香在车内缓缓散开,季徽仍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和他道谢。 清香慢慢钻入鼻中,殷奉眉间慢慢松缓下来,听着季徽的道谢,他没有说话。 一个装模做样的骗子。 见此,季徽却松了一口气,他仍牢记前些天,不过和对方说几句话,自己就差点露馅的事。 殷奉不愿意搭理他,季徽乐得自在,转头欣赏窗外的景色,等到达亚克兰大学的正门口,季徽对司机道:“把我放在这儿就好了。” 殷奉没有命令,司机没有按照季徽的话把车停在门口。 看着车辆驶进学校朝别墅区开去,季徽无奈,转头看向殷奉:“殷少,你让司机把我放下就好了。” 关闭平板,殷奉目光扫过来:“闭嘴。” 好像非常嫌弃他吵闹。 近日来,季徽第一次生出无语的情绪,但知道改变不了对方的想法,于是不再直立腰身,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 殷奉见此,没有说话,眼神加深了。 迈巴赫进入别墅区,而后停在一栋别墅前,司机下车为殷奉开门,季徽迫不及待地跟着下去。 季徽准备再次道谢,然后离开。 偏偏,一道清润嗓音穿插进来,打断他的动作。 “阿奉,小徽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看着眼前的情景,闻则络意外,和傅承越一起走向这边。 司机没有说话,殷奉沉默不语,季徽也不想和闻则络解释,但不得不维持表面关系:“我的车在路上坏了,幸好遇到殷少把我送回来。” 闻则络慢悠悠点头,轻笑道:“阿奉难得乐于助人。” 季徽没有接这句话,他对殷奉道谢,而后道:“我还有事先不打扰殷少你们叙旧了。” 季徽转身离开。 然而,闻则络就像牛皮糖一样阴魂不散,慢悠悠的嗓音响起:“小徽,明天是承越弟弟的成年礼,记得到场啊。” 季徽根本没有想过要去,但闻则络下一句打断他的拒绝:“请帖已经送到你宿舍了。” 季徽身体一顿,只好点头答应。 见季徽身影远去后,闻则络收回目光,转而投向殷奉,漫不经心调笑:“殷少好像对季徽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应该啊,殷少不是只感兴趣公司的事务嘛。” 和他们不同,殷家一脉单传,加上情况复杂,殷奉高中的时候就被殷老爷子带在身边培养,后面更是越过殷父,殷老爷子把殷家的商业帝国交给殷奉。 他们四人同是家族继承人,但殷奉名义上是继承人,实际上是掌权人,平时多是待在殷氏集团,或者飞往国内国外出差,一年到头,出现在亚克兰的次数少的可怜,当初大一开学典礼,对方都没有参加。 还有一点,对方不是热心的人,送季徽回校的行为太奇怪了。 傅承越没有说话却也看向殷奉。 殷奉侧眸,冷漠扫向他们:“你们问我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立场?” 好奇,不满,不悦······ 不高兴自己的所有物和其他人接触。 闻则络笑意微滞。 接着,殷奉收回目光,没有再停留,走进别墅。 背对着傅承越,闻则络盯着殷奉远去的背影,脸上笑意不变,眼神阴沉下来。 【殷奉(正宫气势):你们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 第6章 那我为难你 季徽走后,不知道三人之间发生什么,在他看来,殷奉四人是一个共同体,以他们为代表的四大家族更是利益共同体。 作为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季徽不觉得殷奉和闻则络的关系会差到哪儿去,加上前世,他没见过四人针锋相对的场面,所以没有想太多。 回到宿舍,他借来彭城的笔记扫描成pdf后,就开始看自己搜罗来的网课,这些课程旨在结合时事热点,开拓学习者的思维,亚克兰大学教授不会教这些。 看完网课做好笔记后,季徽低头一看,差不多十二点了,洗完澡后就睡觉了。 翌日,周六。 原本季徽计划着外出一趟忙自己的事情,但闻则络邀请他参加傅承越弟弟的成年礼,加上送来请帖,季徽不能再推脱,无论如何,今日都得去一趟。 傍晚,季徽没有像以前那样,专门找人给自己搭配衣服做造型。 他打开宿舍衣柜,里面摆放着好几套正装,眼神扫过前面几套或紫或粉的的正装,季徽拿了一套黑色西装。 换上衣服后,眼看傅承越弟弟的成年礼快要举行了,季徽走下宿舍,坐车前往傅家为小儿子举行成年礼的酒店。 到达目的地后,季徽刚下车,一道温和带着笑意的嗓音靠近:“承谨的成年礼还没开始呢,小徽来的好早。” 眼底划过几分不耐烦,季徽转过头时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闻少也来的好早。” 闻则络微微低眸,眼光不经意暼过对方手上的礼盒,而后抬眸笑道:“承谨半月前就一直提醒我,让我不要迟到。上去吧,外头说话不方便,承越他们在楼上等我们。” 门口人来人往,不是宾客就是服务员,他们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就有人好奇地看过来,只能说闻家继承人的一举一动太引人注目了。 季徽点头答应:“闻少先请。” 莞尔一笑,闻则络先行抬脚走在前头:“小徽越来越客气了,以前都是叫我闻哥,怎么改称呼了?” 季徽身体一僵,闻则络仍在前面继续走着,语气飘渺:“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摆弄是非?说出来,我和他们讲讲道理,别因为外人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季徽恢复如常,神色不变解释:“我想着别人都这样叫,就我一个例外不太好。” 闻则络忽然停下脚步,季徽跟在他后头,如果不是他一直警惕对方,差点就撞上去了。 季徽身体站定。 转过身,闻则络和季徽相差半臂的距离,季徽想要往后退几步,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近了。 闻则络低垂着眼看他,眼神流淌着季徽看不懂的色彩,缓慢开口:“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小徽在我这儿本来就和别人不同。” “以后继续叫闻哥好吗,闻少冷冰冰的,让人听着难受。“ 一双温润眼眸盯着你,语气含着若有似无的期盼祈求,很少人能拒绝的了,季徽是例外,他知道对方在做戏,但也不打算和闻则络硬碰硬,一个称呼而已。 “闻哥。”季徽眼眸低垂,好似有些害羞。 闻则络听了后,脸上划过欣慰,就像是一位对待学弟再好不过的学长。 两人走进包厢,已经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聚在一块儿,要么在聊天,要么在玩游戏,令季徽有些意外的是,除开傅承越和朝任在场外,殷奉也在,对方坐在包厢内,唯一的单人沙发上,无人敢靠近对方。 闻则络找了个位置,朝季徽挥手让他过来,季徽收回目光走向对方身边的空位坐下。 看他坐好后,闻则络没有再理他,而是转过头去和傅承越殷奉说起话来,朝任则和其他人玩牌。 季徽观察着,发现包厢内人很多但不会吵,这里头的玩咖不少,但都表现的安安分分的,不知道是忌惮这是傅承越弟弟的成年礼不敢放肆,还是因为殷奉在场不敢做死,亚克兰的学生都知道,殷家继承人最讨厌吵闹。 闻则络和傅承越坐在一起,碍于两人的存在,季徽非常清闲,没有人敢随便上来打扰。 偶尔有几个人走近找他聊天,季徽敷衍几句,等他们离开后,季徽计算时间,在想什么时候离开最合适。 包厢门被打开,几位服务员端着酒水进来。 依次给每位客人上好酒水后,一位服务员朝季徽这边走来,季徽不喜欢喝酒,但没有阻止对方给自己倒酒。 聚会上,大家都喝酒他不喝太显眼了,如果一直以来,他不碰酒还能理解,偏偏每次聚会上,他喝的不少。 坐在沙发上,季徽看着服务员过来为他倒酒,但走到一半时,服务员好像被什么绊倒,脚下错乱,身子前倾,捧着一托盘的酒水,焦急地朝季徽叫道:“小心,快躲开!” 季徽坐在那儿,很快反应过来,但身前是服务员,左边是沙发把手,右边是闻则络,眼看服务员手上的酒水倾倒过来,他躲闪不了,随着酒杯砸在地面破碎的清脆声音,季徽的衣领和胸膛的衣服都被酒水浇透了。 闯了那么大祸,服务员赶紧抽纸巾,给季徽擦拭:“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你没事吧。” 季徽皱起眉头,被酒水浇透后,身上的衣服变得湿凉黏糊,还有来自陌生人的触碰,那双手隔着一层衣服四处游动着,季徽难受极了。 “够了。” 他伸手阻拦服务员的动作。 谁知,季徽的喝止令服务员立在原地,惊慌十分,季徽抽出纸巾擦拭西装外套下的衬衫。 注意到这边动静,闻则络停下和殷奉傅承越的交谈,转头看见季徽一脸难受地折腾着自己。 闻则络:“别擦了,上衣湿透了。” 酒水渗透到胸膛的皮肤,再擦拭下去也没有用,季徽放下纸巾。 他看向傅承越:“傅少,麻烦你叫人带我去换衣服。” 话落,闻则络眼底生出几分兴趣盎然,朝任嘲讽地看向季徽,殷奉面无表情,其他人神情各异,显然知晓傅承越对季徽的厌恶。 但傅承越还未开口,刚刚把酒水倒在季徽身上的服务员歉意开口:“我知道换衣间在哪儿,我带您去吧,把您的衣服弄脏了,不知道这套衣服多少钱,我会赔的。” 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季徽身体一顿,总觉得有些熟悉,他抬眸望去,当看见那张清秀白净,楚楚可怜如小白花的脸时,神色冷下来。 但包厢光线昏暗,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见客人看向自己,服务员更加愧疚地低着头。 季徽没有说话,一人站起来呵斥服务员:“你拿什么赔,知道季哥这套衣服多少钱吗,你在这儿干十年都买不起。” 服务员快急哭了,泪水浮上眼眶,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将他的腰掐的细细的,越发的我见犹怜。 警告地扫了那出声的人一眼,季徽对服务员道:“没你的事,你走吧。” 季徽神情淡淡,语气冷冷,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可他这堪称宽容大量的表现,让包厢一群男男女女惊愕。 这还是那位锱铢必较,步步紧逼的季小少爷嘛!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季徽不开口狠狠骂服务员一顿,是不会放对方走的。 傅承越冷冷看着,闻则络唇边笑意不变,朝任则在想,对方想要耍什么花招,为了讨好傅承越,开始装善良了? 服务员听到季徽的话后,失神地愣在原地:“是我的错,我应该承担责任,您把衣服换下来后,我会赔的。” 对方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季徽越发的不耐烦。 前世他虽然咎由自取,但自身一大半悲剧都和对方有关——海市豪门苏家丢失多年的真少爷苏时愿。 如今看见对方,如果不是顾忌着他次次和苏时愿作对都没有好下场,季徽早就让人把对方赶出去了。 季徽语气厌烦,冷声:“出去!” 季小少爷发怒从来都是暴烈如火,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闹得天翻地覆,如今却控制着脾气让人滚出去,其他人很是意外。 也有不长眼的人开口:“这多大点事啊,季少大人有大量,何必和一个服务员计较,瞧瞧人家都快被你吓哭了。” 听到有人在火上浇油,季徽抬头望去,对方一头红发,左耳打了六个耳钉,说话时下唇的银环不停抖动,但季徽脑海里没有这一号人,说明对方的家世并不出挑。 重生后季徽忍受殷奉四人,是因为不够强大,得罪不起他们,忍苏时愿是尝过和对方作对的后果,至于其他人…… 季徽唇角微挑,对红发男冷笑:“眼睛瞎了就滚出去别碍人眼。” 豁! 季小少爷骂人,其他人不觉得意外,相反,他们觉得这才对味了。 还有人悄声:“看别人针锋相对没意思,只会阴阳怪气的,季小少爷一言不合就开骂开干,我站在旁边看着就爽。” 在众人面前,被自己看不起的季徽骂,红发男丢了好大一个面子。 他梗着脖子气恼道:“难道我说错了?你一个大少爷,身上那套衣服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抓着一个服务员为难。” 季徽起身。 出乎意料的动作,令闻则络挑了挑眉,朝任则在一旁抱着双臂,两人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殷奉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半垂眼帘,好似对眼前闹剧并不感兴趣。 季徽抬腿,一步一步朝着红发男走近,在众人不解,或看好戏或紧张的目光下,他在红发男身前不远处停下。 “你说得对。”季徽开口。 他掀起眼皮,淡淡道:“我不该为难他。” 红发男先是神色一怔,没有想到季徽会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见他微转眼眸看向别的地方,以为季徽不敢和自己起冲突,迎着傅少等人的目光和其他人的注视,红发男心中一片激动。 看,季徽失去傅少的保护后,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嚣张了! 他不能轻易放过季徽,得好好再教训教训对方。 红发男立在原地,神情愈发激动,脑海里畅想着自己踩下季徽后,得到傅少另眼相看的场景。 忽然,一股冰凉从头上流下脖颈。 季徽收回手臂,把酒杯放到一边的空桌上,看着对面顶着满头香槟的红发男,他半掀眼皮,语气含着嘲讽:“我不为难他为难你,满意了吗?” 顶着满头酒水,红发男抬首,死死地瞪着神色如常,宛若无事发生的季徽,咬牙切齿:“季徽!” 季徽根本不怕他。 忽略红发男的愤怒,季徽转头对傅承越道:“傅少,请你派人带我去换衣服。” 身上的湿凉让季徽非常不舒服。 盯着眼前的人,红发男抬手想要教训对方,忽的身体一僵,傅承越目光淡淡地扫过来。 叫来一位服务员,傅承越:“带他去换衣服。” 跟着服务员离开包厢,季徽特意与红发男擦身而过,看着对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收回目光,季徽一边走一边冷笑,某些人觉得他招惹傅承越厌恶后,就开始失势,随便一个人就能欺辱他了。 事实上大家都是体面人,没过一两个月,真正确定傅承越讨厌他,谁也不会率先动手,更不会有人蠢到在傅家为小儿子举行的成年礼上搞事。 红发男急于融入圈子,想向傅承越表明衷心,所以不顾场合为难他。 但谁敢破坏今天的成年礼,傅承越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见季徽走后,闻少殷少傅少三人继续交谈,红发男不敢迁怒傅少,去找刚刚一起玩牌的朝任。 “朝少,你刚才看着的,我是出于一片好心觉得服务员可怜,劝季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过服务员,没想到对方不领情就算了,还让我下不来台。” 红发男进行言语加工,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季徽身上,认准朝任讨厌对方,会偏帮自己。 谁知,向来厌恶季徽的朝任,收回落在包厢门的目光,侧眸扫了他一眼:“你多什么嘴,和他吵架显得你。” 说完,朝任也不打牌,往闻则络三人走去,留下红发男愣在原地。 而苏时愿,从头到尾,傅承越四人的眼神都没有落在他身上,低着头被人带下去。 第3章 小徽不会在怪我们吧 季徽低头看了看时间问:“郑教授的课在第几节?” 彭城:“第一节。” 季徽皱了皱眉,下午第一节课上课时间在两点,他收起手机放下手,对彭城道:“来不及回宿舍了,吃完饭直接去教室。” 彭城点头同意:“东区开了一家泰国菜,您要去试试吗?” 季徽对亚克兰的印象有些模糊,想不起以前常吃的餐厅,也没有特别想吃的食物,彭城给了建议,他也不纠结直接答应了。 俩人朝泰国菜餐馆走去,经过一个拐角处,一行人迎面走来,季徽没有注意,彭城的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季少,傅少他们在前面。” 没有回过神,听了彭城的话后,季徽下意识抬头望去,看见对面一行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那一行人以两位青年为首,其他人都略后一步跟在两人身后,其中一位青年容貌清俊,神色淡淡气质清冷,一位面带笑容,温和十分,嘴巴一张一合好似在和身边的人说着玩笑。 收回目光,估算俩方的距离,季徽对彭城道:“走另一条路。” 彭城意外,前面有两条路,走另一条路的话就碰不上傅少他们了,这不像季少以前的作风,看着季徽的脸,忽然想起对方被傅少叫人扔出来,应该是面子薄,不好意思和对方碰上。 跟着季徽的步伐走向另一条小道,两人走的极快,快要离开时,一道清润悦耳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季徽。” 季徽闭了闭眼再睁开,隐去眼底的冷意,而后转头看向来人,一如往常温顺问好:“闻少。” 甩下身后一行人,闻则络慢悠悠走近季徽,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垂首的少年,轻声笑道:“怎么看见我们就走,不会还在生气上次我们没有参加你生日宴会的事情吧?” “当时被正事绊住手脚,实在没空去赴约。”闻则络叹了叹气,一副遗憾的模样。 季徽弯了弯唇角,笑意真诚:“我知道闻少你们每天要忙很多事情,怎么可能还会不懂事责怪你们。” 看着身前人的表现,联想到昨晚对方拿着酒瓶子把人送去医院,闻则络笑意加深:“还是小徽懂事,我们也不是真的忘了你生日,过几天我让人把礼物补上。” 季徽微垂眼眸:“谢谢闻少。” 扫了一眼季徽身边的人,闻则络收回目光对季徽道:“承越还在后面,走一起去吃午饭?” 看似询问,闻则络更多是做做样子,他不觉得对方会拒绝。 谁知,季徽抱歉:“这次不太方便,下午还有课。” “有课啊……”闻则络语气不明,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傅承越,收回眼神问季徽:“不会还在怪承越把你扔出教室吧?” 身侧的手掌微微攥紧,闻则络这句话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闻少冤枉我了。” 他好似没有听出闻则络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话音转了转:“下午两点前得到教室,中午去教学楼附近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明明知道对方不是心甘情愿答应,闻则络却笑得越发满意:“走吧,承越还在后面等着。” 季徽和彭城跟着对方走近前方一行人,看见季徽,傅承越身边几人神色各异,不明白闻少怎么把对方叫来,难道不知道傅少最讨厌季徽吗? 闻则络看向傅承越,笑了笑:“我把小徽叫来吃饭,你不会介意吧,听说你们闹了矛盾,今天把事情说开?” 这句话看着是为二人好,想要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但对季徽来说只有坏处。 首先傅承越和季徽的身份地位不相等,在亚克兰大学中,傅承越闻则络等人无论是家世能力都属于顶尖一批,季徽的家世不要说和他们相比,放在整个学校也是暴发户,如果不是抱上傅少的大腿,根本没有人把他放进眼里。 现在闻少说要傅少和季徽和解,相当于把季徽和傅少放在同等位置。 季徽配吗? 傅承越神色不变,但看向闻则络的眼神带上些警告。 闻则络也不是出自真心,他耸了耸肩侧头对季徽道:“傅少还在气头上呢,你到底怎么惹他了。” 季徽没有说话,闻则络也不是真的需要他回答,一行人走进餐厅。 餐厅的桌子是圆形的,一桌最多坐六人,他们有十二人得分成两桌。 不用安排,有眼色的人见闻则络对季徽有兴趣,那么闻少傅少那一桌肯定有个位置是留给季徽的,剩下几个位置按照家世分配,彭城和剩下的人坐另一桌。 闻则络和傅承越坐在一起,季徽找个离两人较远的位置,但还没坐下就被别人占去,这一桌只剩下闻则络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闻则络抬眸,眼神含着笑意:“小徽怎么还不坐,这里有空位。” 季徽从那占去自己座位的人身上收回目光,最后坐在闻则络旁边。 服务员递上平板,一行人以闻则络和傅承越为首,自然是等他们点完菜后,剩下的人才点。 傅承越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就算是饭菜,他也没有什么兴趣,低首随意勾选了几个菜色就把平板递给闻则络。 闻则络接过一边勾选一边问:“这家餐厅新上了几道酸甜口的菜色,小徽要不要尝尝?” 季徽眸色加深,他爱吃酸甜口的菜肴,但从来没有主动说过,闻则络却能记住,换作其他人肯定会觉得对方把自己放在心上,季徽没有那么天真。 “您点就好了,我都吃。” 季徽眼眸微垂,遮去眼底厌恶,相比傅承越,他更讨厌闻则络。 傅承越的冷漠表里如一,对谁都那样。 但闻则络不同,对方心机深沉如毒蛇阴狠,但又喜欢虚情假意,整日作出一副把别人记挂在心上的模样,许多人都上过对方的当,包括季徽,试问一个高高在上,身为顶级豪门的继承者,却能把一个小人物的喜好记住,总在不经意间照顾你,怎么能不让人放下心房。 想到上辈子,自己被傅承越等人赶出海市前,傻乎乎地跑去闻则络的别墅,乞求对方帮他同傅承越等人说情,让他们放过季家,一切的过错由他承担。 当时,闻则络是怎么回复的。 季徽微垂的眼眸染上一层猩红。 对方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神情,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受伤了好可怜。” 季徽以为他心软了。 谁知,贵公子作风的闻则络语气缱绻,假惺惺:“谁让你动了不该动的人,你猜季家为什么那么快破产,是谁出的手?” 对上那双褪去平日的温和,显得阴冷的眼瞳,季徽立马意识到,依着傅承越的为人,只会把他赶出亚克兰和海市,但绝对不会牵连季家,所以,真正动手让他家破人亡的是闻则络。 “小徽?小徽?” 眼底猩红退去,季徽抬首,看见闻则络担忧地看向他。 眼神划过季徽眼底青黑,闻则络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顺着对方的话,季徽随便找了个借口:“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闻则络点点头:“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体最重要。” “本来有事情找你帮忙,看见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闻则络半真半假道。 没有把他的贴心当真,闻则络一向高高在上,以自我为中心,如果主动出口让人做事,那人没有办好或者没办,没有一个结果是好的。 季徽不想惹麻烦,开口:“闻少有事的话可以直接发信息给我,只要有空我就会做。” 闻则络眉心放松,微微笑:“你做事稳妥我最放心,把事情交给别人,我总担心他们会把事情办砸。” 听着闻则络如同包着糖衣内里却是毒药的话,季徽不置可否。 闻则络转移话题:“过几天是承越弟弟的成年礼,你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让我参考参考。” 桌布下,季徽的手一顿,上辈子,闻则络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傅承越弟弟成年礼的事情,后面他知道时,傅承越弟弟的成年礼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这件事情也让季徽彻底醒悟,傅承越和闻则络完全不在意他。 他微垂眼眸:“我还没想好。” 或者说根本没有想过。 闻则络一脸苦恼:“那你有想法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要不然承越弟弟成年礼那日,我还没想好要送什么礼物的话,得被那小子折腾死。” 几位服务员端着菜上来,将各自点的菜放到各自面前,在座的都是少爷公子哥,尤其是傅承越和闻则络在外没有和人共食的习惯,所以大家都是分餐,各吃各的。 一行人吃饭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餐具碰撞的声音格外安静。 用完饭后,季徽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目光略过傅承越,对闻则络道:“多谢闻少傅少款待,我先去上课了。” 傅承越仍低眸用餐没有回应,闻则络笑着点点头,他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好像在下雨,我让人开车送你们去教学楼。” 季徽:“两步路的事情不麻烦闻少了。” 闻则络也是说说而已,他叫来服务员:“给他们拿两把伞。” 接过伞,季徽带着彭城离开餐厅。 等人离开后,一行人也用的差不多了。 闻则络对其他人道:“你们先走,我和傅少有话说。” 其他人快速离开餐厅。 等人都离开后,傅承越开口,语气冷淡:“你要对季徽做什么我不管,但别用傅家的名义做事。” 闻则络一脸无奈道歉,“我想着他跟在你身边好几年,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 接着,他语气一转:“你有没有觉得季徽变了很多?” “从那天被你扔出教室后,他没有跟在你身后跑了,今天也是,之前在路上碰见你,他恨不得把所有人挤开,跑上来粘着你,但刚刚吃饭,他没有和你说一句话。” 闻则络语气悠悠:“你不好奇他为什么变化这么多吗?” 傅承越不感兴趣。 他起身神情冷漠警告道:“闻则络,我再说一遍,别打着傅家的名义做事。”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闻则络挑挑眉低声:“还真是够冷漠的。” 两年下来养一条狗也该有感情了。 走出餐厅,傅承越撑伞准备离开。 忽然一道身影从超市跑向旁边树底下,傅承越眼神投过去,看见对方不顾衣服被雨水打湿,把冰饮递给在树下躲雨的季徽,后者神情冷冷,有些懒洋洋的。 接过冰饮后,因为手上撑着伞打不开,季徽皱起眉头,然后把伞收起来,小麦色皮肤的青年靠近季徽,本就不大的雨伞朝对方倾斜,完全不顾自己全然湿透的上身。 季徽喝了一口冰饮,皱眉对彭城道:“有树挡着我淋不到雨,你自己撑好伞。” 彭城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我身体素质好,最近天热我洗的都是冷水澡,这点雨水小意思。” 季徽没有说话,喝冰饮的速度加快了。 落在经过的旁人眼里,就是季大少爷又在欺负平民生,不仅让平民生冒着大雨买冰饮,还让对方淋着雨给自己撑伞,看着自己喝冰饮。 雨水渐渐小了,彭城对季徽道:“快上课了季少,我们去教学楼吧。” 从共撑一把伞的两人身上收回目光,傅承越眼底划过厌恶,不再看季徽欺负同学的行为。 去教学楼前,季徽带着彭城走进一家卖衣服的品牌店,选了一套衣裤让对方进去换了,彭城看见吊牌上的价格,赶紧后退几步,摆摆手道:“别破费了季少,我宿舍里还有很多衣服。” 季徽往店里的沙发上一坐,指着试衣间道:“进去换了,别穿一整天的湿衣服感冒后传染给我。” 对着季小少爷嘴毒心好的行为,彭城习惯了,见对方坚持,快赶不及上课了,彭城道谢后,赶紧进试衣间把衣服换上。 第7章 季哥 进了更衣室,服务员把衣服送进来后,季徽就让对方离开了。 季徽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苏时愿。 前世对方在回归苏家不久后,被苏家送进亚克兰大学,季徽是在学校里认识对方的,这辈子,他们提前有了交集。 季徽闭了闭眼,本想着趁对方出现前,赚够钱离开亚克兰,但冥冥中好像自有安排,知道他要逃避,然后安排他和苏时愿提前相遇。 季徽回忆起前世,他和苏时愿产生纠葛的源头在傅承越。 当时大一开学不久,季徽进入亚克兰,一天放学落单时,被一群人围着欺负,季徽一对十几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是傅承越刚好经过救下他,送他去医务室,帮他惩罚那群欺负他的人。 伤势痊愈后,季徽开始打听傅承越的行踪,跟在对方身后跑,每天殷勤问候送礼物送饭,仔细一听好俗套的情节,被救下的人对施救者芳心暗许,想要以身相许,但季徽对傅承越不是那种情感。 季徽慕强,羡慕傅承越不用费一点力气,不用说一句话,只需要站在那儿,淡淡地扫一眼霸凌他的人,那些人就再也不敢欺负他了。 季徽很现实,见识到傅承越的实力,了解到傅家的背景后,他决定要当傅承越的好兄弟好朋友,但苏时愿的到来,打破了季徽所畅想的美好未来。 一直以来对他爱搭不理的傅承越,无意间救了几次苏时愿后,竟然松动了自身的冰冷。 季徽不甘,他跟在傅承越身边那么久,都得不到对方另眼相待,凭什么,苏时愿什么都没做,只会闯祸,却能得到傅承越的看重。 名为嫉妒的种子在心中发芽开花,季徽开始为难苏时愿,派人警告对方离傅承越远一些,但苏时愿总有逢凶化吉的本事,并且在季徽每一次为难他后,都能让季徽自食恶果。 随着多次出师不利,季徽是见好就收的人,既然当不了傅承越头号小弟,当二号小弟也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季徽好像被控制了一样,对苏时愿下手越发狠毒。 季徽虽然脾气坏,但绝对不会那样对付一个人,他是季父季母的独子,从小娇生惯养,父母是一路打拼上来的商人,他脑子转的比谁都快,也不是死心眼的人,一开始跟着傅承越,就是想要借对方的势,让季家更上一层楼。 只要傅承越允许他借用傅家的势力做事,对谁好关他什么事。 季徽准备收手不再对付苏时愿,虽然不喜欢对方,但傅承越对他另眼相看,季徽决定和苏时愿搞好关系,但有股力量控制他,让他每次碰见苏时愿都会丧失理智,变得不像自己。 等到季徽能够反抗这股力量时,他已经彻底得罪苏家和傅承越三人,然后什么都没捞到,就被赶出亚克兰和海市。 换完衣服后,季徽把脏了的正装放进收纳柜,宴会结束后,酒店会派专门的人处理这些衣服。 走出更衣室,季徽不打算回包厢,准备去其他地方换气,经过走廊男厕时,他听到里面传出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季徽停下脚步。 红发男站在镜子前,身上也换了一套新衣服,他一边打电话一边骂:“季徽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少爷了,要不是傅少带着他进这个圈子,就凭他爸妈,两个挖煤的乡下人,还能和我们坐在一块儿。” “气死老子了,他竟然敢把酒倒在老子头上,今天是傅少弟弟的成年礼,老子不好闹的太难看,等过了今晚,看老子不弄死他。” 对面的人让红发男大人有大量别生气,接着给他出主意,怎么教训季徽。 红发男不断应和着,但刚才在包厢喝太多酒,他有些尿急,挂断电话后去隔间上厕所。 解开皮带,拉下裤子,红发男开始释放,尿完后,他穿好裤子,转身转动把手时,发现厕所门纹丝不动。 红发男脸色难看,觉得今天诸事不顺。 他不停地转动着把手:“怎么回事?!门怎么打不开?” 试了好几遍,红发男仍打不开门,从裤兜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找人救自己。 忽然一桶腥臭的水从从头上浇下来,红发男全身都湿透了,眼睛鼻子嘴巴都能闻到厕所水的腥臭味。 “是谁!谁在外面,敢这样对老子,等老子出去后,看老子不弄死你们!” 红发男大吼。 季徽放下拖地桶,原本桶里黑灰灰的水都不见了,这是他特意从男厕外头找来的脏水。 听着门外的动静,红发男大脑灵光一闪,想到谁最可能把他锁在厕所里面,拿脏水泼他。 “季徽是不是你在外面,你赶紧把老子放出去,老子告诉你,你这次死定了。” 仿佛没有听到耳边的叫喊,季徽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然后走近洗手台,按压好几泵洗手液后,开始洗手。 泡沫堆满温润白净的手掌,随着缓缓水流,双手重现眼前。 季徽抽出纸巾擦干手,红发男好像是叫累了,慢慢停下来。 将纸团丢进垃圾桶,季徽抬眸看着镜子里,神情冷漠的自己,开口:“如果下次再让我听见你骂我,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放过你。” 红发男犹如爆竹,瞬间被季徽的威胁引爆了:“你以为你是谁……” 无视对方叫嚣,季徽缓缓:“你爸不知道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吧。” 红发男的叫喊立马消失,强装镇定:“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红发男是他母亲和初恋情人的孩子,这件事还是上辈子,季徽无意间听到的。 当时,红发男父亲想要把私生子接回家里,但还没成功就出车祸死了,有人猜测是红发男母亲做的,与此同时,红发男不是他父亲亲生的谣言也传了出来。 季徽刚才一诈就诈出来了。 “下次再犯到我面前,会有人把你亲生父亲的资料送到你爸面前。” 红发男开始慌了:“季徽有事情咱们好好商量,犯不着闹到长辈面前,不好看,我刚才冒犯你,让你觉得不舒服,我给你赔罪,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道歉都行。” 季徽已经走出厕所,听不到他的求饶。 回到包厢,里面空无一人,估计下去参加成年礼了。 季徽拿起带来的礼物来到楼下,发现成年礼开始了,当事人和父母站在台上发言。 闻则络等人站在不远处。 看见他的身影,闻则络朝他招手,原本季徽打算装作没有看见他们,等傅承谨下来后,把礼物送给对方就离开,但闻则络发现他,季徽只好朝他们走去。 见闻则络挥手,原本和傅承越说着话的朝任,转头一看是季徽的身影,脸上划过不耐,但当目光下移,发现季徽换了一身穿搭,身着白色正装,姿态优雅走过来,朝任神情酷冷,却没有再移开目光,但又冷又拽的样子让人不敢招惹。 和他相比,闻则络直白的多,惊艳赞叹:“小徽……很适合白色。” 傅承越没有发表意见,却没有否认季徽的出挑。 放在全国,傅家闻家朝家都是位于金字塔顶尖那一批,这就意味着从小到大,傅承越几人身边都不缺样貌出挑的人,他们看多了,审美越发挑剔,觉得所有人都长的差不多,很难再有人凭借外表引起他们的注意。 季徽是第一个。 其实,最开始在傅承越身边看见季徽时,闻则络注意到季徽卓越的外表,但更吸引他的是和季徽那张看着精明的脸相比,却截然相反的单纯心思。 说对方单纯,并不是夸对方多么善良,而是季徽把自己所有的想法,无论好坏都表现在明面上。 闻则络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 台上,傅承谨发言结束,马不停蹄地朝这边跑来。 “季哥,季哥,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傅承谨跑到几人身前,兴高采烈地盯着季徽。 季徽跟在傅承越身边久了难免会和他的家人有接触,傅承谨和他见过许多次,加上都是年轻人,季徽不是个安分的主,会带傅承谨跑来跑去,玩遍海市大街小巷,喜欢有话直说,所以傅承谨非常喜欢季徽。 闻则络看向傅承谨打趣:“看到你季哥,直接把我们都忘了。” 傅承谨不好意思,想要抬手挠挠头,忽然记起自己做了发型不能碰,无奈对闻则络道:“闻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闻则络笑了笑没有继续打趣他。 把目光重新投向季徽,傅承谨:“季哥,我要看你送我的礼物,前几天约你出来吃饭,你都说没空,我当你给我挑礼物才没时间陪我,要是礼物让我不满意,我就……” “你就什么?” 季徽反问。 相比对闻则络几人的厌恶,季徽对傅承谨就像是对亲弟弟一样,并没有因为前世的遭遇迁怒对方。 上辈子,傅承谨帮他不少,还劝他理智,不要掺和苏时愿和其他人的爱恨纠缠,后面他出事,傅承谨正在国外进修,等对方得到消息想要回来时,却被傅家派人拦截住了。 见季哥调笑反问他,傅承谨微微恼怒:“我就住到你家里去,吃你的喝你的,反正我高考结束了,你就等着暑假我来缠着你吧。” 季徽好似身临其境,点点头:“确实很可怕。” “季哥!” 季徽无奈:“逗你的。” 傅承谨不承认自己刚才差点信了,硬着嘴:“我当然知道。” 季徽送上礼物盒:“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傅承谨接下礼物,当着四人的面,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物盒,闻则络等人看不见盒内的东西,却能看到傅承谨脸上露出惊喜。 “季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当时这个手办开售时,我找了很多人和我一起蹲都没有抢到。” 朝任挑眉,傅承谨双手捧起礼物,在三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下,一个容貌昳丽,身着华丽紧身短裙的游戏人物手办出现在众人眼前。 傅承越皱了皱眉。 季徽回答傅承谨的问题:“我看你朋友圈的照片里出现一个水杯,杯身上是这个游戏人物的形象,猜到你喜欢,刚好有个认识的朋友抢到了,我就买下来了。” 傅承谨捧着手办,眼睛亮亮的好像会发光的星星,一看就是非常喜欢季徽送来的礼物。 他把手办放回礼物盒,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碰到一点。 放完手办后,傅承谨转头看向季徽,眼神发亮:“季哥你今晚留下来和我一起睡吧。” 话落,一旁端着酒杯不断摇晃的朝任神色变了。 傅承越眸色微深直射季徽。 季徽容貌艳丽,加上常年追在傅承越身后跑,他的性向被亚克兰的学生讨论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亚克兰有不少男生公开追求过季徽。 相比朝任等人的变化,季徽的神色淡定许多,他知道傅承谨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没有注意到自家大哥等人急剧变化的神色,傅承谨继续邀请季徽:“酒店里有电竞房,还是双人套间,季哥你留下来和我一起打游戏,咱们饿了,还能让人送宵夜。” 季徽微微摇头拒绝:“明天有早课,我今晚就得回校。” 闻言,傅承谨神色失落。 下一秒,季徽话语一转:“但我可以陪你玩几盘游戏再回去。” 傅承谨立马抬头,惊喜地看着他。 季徽微微抬头,示意上楼:“走?” 傅承谨立马点点头,然后扔下自家大哥几人,屁颠屁颠地带着季徽去电竞房。 闻则络见此,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转头对傅承越道:“看来,承谨很喜欢小徽。” “承谨平时稳重,但在小徽面前好像变了一个人,爱说爱笑很活泼。” 他看起来好像只是随意地点评几句。 傅承越转头,警告地看他一眼:“小谨年纪小没有别的想法。” 好似没有体会到他话里更深层的意思,闻则络一脸赞同:“刚毕业的高中生,心里只有游戏么。” 收回目光,傅承越离开了。 倒是朝任厌恶地皱起眉。 同性恋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闻则络,一个老阴人,喜欢挑拨离间,煽风点火。】 第4章 季学长 回到宿舍,彭城开始忙前忙后打扫卫生,季徽有洁癖,虽然前几天对方没有回来住,彭城也注意卫生,每天扫地拖地不落,但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来不及打扫。 忙完后,彭城把拖把往阳台一放准备进来吃饭,发现季小少爷坐在餐桌前玩手机,没有动桌上的饭菜。 彭城走近问:“是不是不合胃口,季少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买。” 彭城热的满头是汗。 点了几下手机屏幕,季徽抬头对彭城道:“看看V信。” 彭城不明所以,但听话地拿起手机点开V信界面,当看到季小少爷给他推了一个人的名片,彭城有些意外,看向对方,眼神充满疑惑。 季徽解释:“这位是华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的王医生,他擅长治疗中晚期胃癌,我跟他打过招呼,过些天,他刚好要来海市参加一扬医学交流会,你带着伯母过去找他就好了。” “——季少”彭城声音涩然。 他家世普通,父母经营一所超市,家境小康,高考后,他靠着优异的成绩进入亚克兰大学,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未来前进,但开学没多久,母亲被查出胃癌中期,原本美满的小康家庭为了给彭母治病,花钱如流水,彭城开始缩衣节食,当时,季小少爷跟在傅少等人身边跑,没时间上课做作业,于是花钱雇佣他这个同宿舍同专业的舍友帮忙。 彭城对此非常感激,如果不是季少的雇佣,他可能连学业都维持不下去,就连母亲化疗的钱,有一大部分都是季少给他的。 所以学校有很多人辱骂季小少爷,或者用各种肮脏的字眼污蔑对方,彭城都不相信,会帮季小少爷说话。 在他看来,季徽本性没有多坏,就是被家里宠坏了,除了性格有些霸道外,对方对身边人都很好,也没有做过罪大恶极的事情。 彭城很感动,他没有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在季徽面前提过自家母亲身患胃癌,对方也能知晓,并且背地里帮他联系业内有名的医生。 他和父亲几乎认遍国内治疗胃癌的医生,这位王医生是业内翘楚,彭城和父亲想过要带彭母给对方诊治,但王医生的号太难挂了,现在季徽帮他联系上王医生,如果王医生能成为彭母的主治医生,彭母的病情有很大几率可以好转。 “谢谢你,季少!” 在季徽没有反应过来,彭城起身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青春期的男生相处时喜欢勾肩搭背,彭城也不例外,但上来亚克兰后,他发现这个学校的学生和自己高中遇到的不一样,每个人看似面带笑意很好相处,其实都带着边界感。 这是彭城上大学后,第一次给出的拥抱:“季少你真是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 男生紧紧拥抱着自己,想到上辈子自己落难后,对方雪中送炭,季徽难受地皱眉忍耐下来。 过了一会儿,见对方还不放开,一股汗味传入鼻中,季徽忍耐不住:“滚去洗澡!” 彭城没有生气,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季小少爷,然后跑进浴室:“季少你先吃,不用等我。” 这天,王医生飞来海市参加完医学交流会后,彭城主动联系问对方有没有时间,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彭城彭父带着彭母去看病了。 因为彭城请假,季徽一个人去上课。 这节课是选修课,三个班一起上,季徽进去后发现后面还有空位,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发现原先热闹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 当看见傅承越走进教室,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季徽眼皮一跳,立马明白这一列空位为什么没有人坐,原来他坐了傅承越的位置。 季徽起身就要离开,傅承越已经来到座位旁,季徽收拾好东西,就要给对方让位,这时老师进来了。 傅承越低眸,语气冷漠:“进去。” 季徽抬头,有些意外地看向对方。 傅承越再次开口,有些不耐:“坐进去。” 见教室其他人和老师看向他们,傅承越又堵住出口,季徽把平板和包转移到里面的桌子,自己坐了进去。 傅承越靠边坐下,两人相差三个座位,季徽松了一口气。 教室里其他人仍好奇地看向他们,季徽假装看不见,无视扫向他的滚烫视线,傅承越抬眸回视众人,瞬间,所有人老老实实转过头去认真听课。 见傅承越坐在他身边,认真安静地听讲台上的老师讲课,季徽慢慢转移注意力,不在意和对方坐在一起,很快,他看着平板上的股票,被或红或绿的线条吸引心神。 季徽虽然家里从商,自己读的也是经济管理,但上辈子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钱就和家里拿,所以根本不懂怎么打理产业和投资产业。以至于季家转型失败入不敷出,他还不了解具体情况,全靠季父季母在苦苦支撑着。 他洗心革面后打算为家里分忧,但缺少管理公司的经验,所以,他不敢冒然插手家里的公司。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在季家出事前积攒一大笔资金,才能帮季家度过难关。 有什么比炒股更赚钱的吗? 虽然前世今生,季徽对这方面一知半解,但他接触的都不是普通人,不管是傅承越闻则络几人,还是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都是家里的继承人,平时的交往言谈,季徽听多了,也记下好几只势头大涨的股票。 他在股票交易界面上精心挑选着,选了好几只短线和长线,这些都是前期不被人看好,后期犹如黑马一般,在股市杀出重围的。 季父季母给的钱不少,季徽的小金库非常富裕,留下一笔钱供生活开支,季徽把剩下的钱都投了进去。 下课后,老师学生纷纷离开教室,个别人想要留下来看傅少怎么对季徽,但傅承越目光一扫,没有人敢造次,马上收拾东西撤出教室。 季徽抬了抬头,缓解脖颈上长时间低头带来的酸痛,收拾好东西后,他起身准备从另一边的出口离开。 谁知眼角余光一扫,傅承越还留在教室。 “季徽。” 傅承越叫了一声,季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傅承越神色冷漠,眼神更是如冰寒冷:“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以后再跟着我,我不会手软。” 季徽身体一顿,立马明白傅承越在怀疑自己故意打听他的课表跟来教室。 季徽想一走了之也不行,这次真的被冤枉了。 他转过身来,看向傅承越解释:“傅少,你可能误会了,我也上这节选修课,没有故意跟踪你。” 傅承越不置可否。 季徽却不能不说话,他想要继续待在亚克兰大学,就不能和对方闹翻。 想到傅承越对他的厌恶,季徽认真道歉:“之前是我的不对,给您带来不少麻烦,以后我不会再缠着傅少了。” 傅承越起身,那双向来淡漠没有情绪的眼眸盯着季徽,带了些许警告道:“记住你说的话。” 而后转身离开。 季徽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傅承越这是答应了,只要他以后不再纠缠对方,从前的闹剧就当作没有发生。 季徽眼神复杂,傅承越作为团体中的领导者非常合格,为人大方三观正直,只要你有能力,能得到无数好处。 但季徽和他不合适,季徽不想当对方的下属,从前是现在也是。 收拾好情绪,季徽离开教室,返回宿舍途中,他接到一个电话。 ······是季母的电话。 季徽面无表情或者说一脸怔然,他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当听到熟悉的声音:“儿子,你在听吗?” 季徽手指微颤,这两天他一直有意无意地逃避问候季父季母,就是因为害怕自己听到熟悉的声音会失控。 他眼眶发热,掩饰住鼻音,对电话另一头的季母道:“妈我在听怎么了,忽然打电话给我。” 季徽掩饰的很好,季母没有听出不对,喜滋滋道:“我和你爸来海市出差,刚好遇见妈以前的好朋友,我们俩在外面吃饭,我看了地址,和你学校离得不远,你过来一起吃饭,我好久没有见我的宝贝儿子了。” 季徽没有犹豫答应下来:“好。” 季母让他等一等,司机很快就去学校接他。 果然没有几分钟,季家的司机就到达校门口,季徽上车后,大概过了半小时就到达季母和闺蜜一起吃饭的酒店。 照着季母给的包厢号,季徽坐着电梯来到五楼,推门进去,季徽还有些近乡情怯,季母一见他人影,立马小跑过来拉着季徽进去:“含月,你看这就是我儿子季徽,小徽叫月姨。” 被季母一拉一扯,季徽的近乡情怯消失了,走到一位气质雍容的女人面前,季徽礼貌叫道:“月姨。” “这孩子长的真好,像你老公但更像你彩英。”陈含月笑着起身,靠近后,发现季徽容貌近看更加出挑,没有一点瑕疵,人也白白净净的看着就乖巧。 陈含月的话,丁彩英爱听。 她喜滋滋道:“下次,你见到我家老季也得这样说,谁生的儿子像谁,每次有人说儿子像我不像他,急得跟什么一样。” 陈含月听了后被逗乐了,笑得不停:“你们俩怎么还像当初谈恋爱一样,谁都不认输。” “我也有个儿子,和小徽年龄差不多,他在亚克兰读书,小徽呢?” 丁彩英意外,有些惊喜:“那真是巧了,小徽也在那儿读书,你儿子叫什么,或许小徽认识呢。” 陈含月刚想回答,手机屏幕弹出一条信息。 她抬头对丁彩英和季徽道:“说曹操曹操到,我儿子来了,他有些路痴,我让人接他上来。” 丁彩英拦住她:“让小徽下去接人,俩孩子提前认识认识。” “有道理”陈含月:“那麻烦小徽下去接弟弟了,弟弟比你小一岁。” 季徽说没事,然后离开包厢下去接人。 奇怪的是,等他到达酒店大厅根本没有看见人,这时季母发信息过来说,月姨的儿子上去了。 回了信息表示知道后,季徽重新坐电梯回包厢。 推开包厢门,看见站在月姨和季母身前的高大身影,季徽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记不起来。 直到月姨发现他回来后,对身前青年道:“小任,那就是你英姨的孩子季徽,比你大一岁,和你同校,你可要好好照顾小徽,我和你英姨从小一起长大,大学还是同一所学校,是好闺蜜,你和小徽也要做好兄弟。” 朝任挑了挑眉,转身看向来人,随着他转身,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折射出璀璨光芒。 当发现自己没有看错,来人果然是季徽时,朝任挑唇,背对着陈含月和丁彩英,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恶意,笑了笑:“季徽啊······” 季徽身体微僵立在原地,记忆涌现,脑海里呈现出,对方朝垃圾桶扔去自己送的水和毛巾,并且厌恶地皱着眉的扬景。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 陈含月意外:“你们认识?” 朝任点点头,姿态随意,语气慢悠悠:“认识啊,他和承越是······” 季徽死死盯着朝任,没有掩藏自己的攻击性,就像一头受到威胁的猫儿般,瞳孔竖直,背部微弓,如果朝任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他会立马发出攻击。 朝任意外,第一次看见季徽充满攻击性的样子,他掩去对季徽的轻蔑,话语在口腔内转了转,然后转头对陈含月和丁彩英道:“季徽和承越是同学,我又经常去找承越,时间久了就认识了,是不是……” “……季学长?” 三个字眼在口腔内过了一遍,显得别样的缱绻悠扬,朝任慢悠悠说道。 已经在思索应对的方法,没有想到朝任改变主意,没有说出真实情况。 季徽收敛情绪。 迎着丁彩英和陈含月看过来的目光,他微微笑道:“是啊,我没有想到……朝学弟竟然会是月姨的儿子。” “真是……好巧。” 季徽低眸道。 【季徽内心:真是晦气。】 第5章 微型修罗场 没有注意到朝任神色不对,陈含月和丁彩英拉着两人入座,想着他们年龄相近又是同一所学校的,陈含月让他们坐在一起。 陈含月对季徽道:“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你妈请客,咱们可得好好宰她一顿,之前老是叫她来海市玩,不是工作就是出差。” 在长辈面前季徽向来是好孩子,也是真心尊敬与父母为善的叔叔阿姨,所以,即使月姨是朝任的母亲,季徽也没有因为朝任的缘故,厌恶对方。 他想和长辈打好关系,从来都不用费什么力气。 季徽:“从小到大,我经常听我妈提起月姨,说她能和我爸走在一起,多亏了月姨牵红线。” 陈含月笑得更高兴:“那确实得好好谢谢我,他们俩一个比一个拧巴,如果不是我撮合,可能都没有你。” 见季徽三言两语把他妈逗得笑不拢嘴,朝任眼眸轻瞥,划过几分不屑。 果然谄媚,在学校是这样,在外面也是这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月含和丁彩英聊着天,偶尔带上季徽,朝任不爱说话,需要他的时候也会附和几句。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上菜后,两闺蜜聊的热火朝天,完全把两孩子忘了,季徽和朝任安静吃着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陈含月和丁彩英偶尔看向这边,也没有觉得不对劲,俩孩子刚认识不熟很正常,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借着夹菜的功夫,朝任侧头瞥了一眼季徽,语气含着警告:“这顿饭给我好好吃,别让我发现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长辈在扬,朝任没有明说,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刻意放低,他完全把季徽看作不择手段,想要靠着这顿饭讨好陈含月,进而谋取好处的人。 季徽拿着筷子继续夹菜,他转头看向朝任,张了张嘴唇,好像要借着夹菜来掩饰自己的动作同他解释。 朝任拢起眉头,并不想听那些废话。 季徽直视他:“月姨和我妈是闺蜜,我是来见长辈的,没有别的想法。” 他勾了勾唇,不知道是微笑还是讽笑:“朝少不用多想。” 朝任一愣,季徽已经转过头去,他知道陈含月在扬,朝任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事实确实如此,朝任瞧出他的小心思,不由得冷笑一声,而后收回目光,不再威胁对方。 用完饭后,丁彩英和陈含月挽手相约去逛街,季徽和朝任送她们离开。 见俩人上车远去后,朝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转身看向季徽,对于他的变脸,季徽没有意外。 相反,他能屈能伸对朝任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朝少。” 听到他的道歉,朝任轻笑出声,带着嘲讽。 “怎么不像刚才那样让我不要多想了,季学长?” 季徽微垂眼眸,有种别样的弱势:“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怕朝少误会我。” 朝任轻嗤一声。 不愧是跟在傅承越后面跑的狗腿子,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眼见他妈这块护身符离开了,就赶紧缩回保护壳。 朝任低眸,季徽微微垂首的姿态,没有瑟缩上不了台面,相反让人觉得他很柔顺很好欺负,不像刚才在包厢内那样大胆挑衅他。 两两对比,朝任不由得烦躁起来。 他收回目光,不屑地“啧”了一声,警告季徽:“我妈和英姨是闺蜜,但这和我们两个没有关系,相信季学长不会愚蠢到做傻事,对待死皮烂脸黏上来的人,我不像傅承越那样好说话,我的为人手段,季学长应该见识过,” 说完,朝任没有留下的意思转身离开。 “朝少。” 朝任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季徽语气淡淡:“今天饭局是一扬意外,我不知道月姨是你母亲,我和傅少道过歉保证过,以后不会再纠缠他,同理不会纠缠您和闻少。” 少年真心诚意解释着。 片刻,朝任的声音响起:“随便,不怕死你就来。” 不意外对方的反应,相比傅承越的正人君子,闻则络的衣冠禽兽,朝任从来不屑伪装,脾气火爆直来直去。 季家司机来了,季徽打开车门上去,车辆正要启动时,朝任叫住他:“等一等。” 朝任往这边走来,季徽降下车窗,只见对方面色难看,许久开口问:“你之前去看篮球赛送的绿豆汤是在哪家店买的?” 季徽一怔。 朝任脸上全是不耐,没有好气道:“队里那些人整天吵着要喝。” “我找找。” 这么久远的记忆,季徽一下子记不起来,他打开亚克兰大学的APP,进入订单页面,看到店名告诉朝任。 朝任才走了。 车辆缓缓行驶着,而后停了下来。 司机转头对季徽道:“季少,前面正在修路,我们换一条路去学校?” 睁开眼,季徽见前面的道路被挖出一个巨大的坑道:“绕路吧。” 司机转换路线,但这条路他没有常走,有些陌生,所以他不敢开的那么快,季徽也没有催促,靠在椅背上,看着自己买下的几只股票正在缓缓上升。 “嘭”的一声。 前方一辆车不受控制朝这边撞来,司机快速转动方向盘避过去,但车身还是受到撞击,幸好这辆车经过改装,季徽除了朝前倾倒外,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但这起事故还是把司机吓得不轻,急忙转头问:“少爷,你没事吧?” 刚刚两辆车撞在一起时,季徽的脑袋不小心撞在前面车座的椅背,有些晕眩,不过,他休息一会儿好转。 季徽对司机道:“我没事,你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司机下去,一会儿走回来脸色难看:“肇事者逃走了。” 季徽这辆车是季父季母送给他的成年礼,价值一千万,放在整个海市里不算什么,因为海市的有钱人太多了,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刮坏一辆千万豪车,无疑是惊天噩耗,车主心下一急,直接逃走了。 “你记住对方的车牌号了吗?” 司机点点头。 季徽:“送我回学校后,你直接去警局报警。” 如果肇事司机主动过来和季徽道歉的话,季徽不会计较,偏偏对方逃走了,季徽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 司机神色为难:“少爷,车头被撞毁了,不能上路。” 季徽闭了闭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联系家里其他司机过来。” 司机一边点头一边拿起手机,通知季家其他司机过来。 季徽在车里待不住,下车散散步。 这里是海市郊外,因为靠近亚克兰大学,为了维持校园安静,所以周边没有什么商业街,但这不意味着海市郊外十分偏僻。 亚克兰多的是有钱有闲的少爷小姐,一到周末或平时有空,他们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学校学习,会约同学朋友去市区玩,毕竟对他们来说,入读亚克兰,比起学习更重要的是结交朋友,这些人脉在他们步入社会后,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季徽下车后就看见有好几辆豪车经过,却没有一个人顺他一程。 亚克兰的学生都是人精,认出季徽后,也没有想过帮助对方,季徽招了傅少的厌烦,他们怎么可能和傅少作对,对着季徽示好呢。 寻了一片树荫,树荫下有石凳,季徽坐下来,他开始看起各大公司的季度财报,这两天,他加紧学习有关知识,看起季度财报来越发轻松了。 季徽用心学习着,他知道自己买下的那几支股票未来会暴涨,如果把全部钱投进去,他只需要坐等分红,就能衣食无忧了。 但是,季徽明白想要拯救季家,光是这些分红是不够的,他得强大起来。 一辆迈巴赫在路边停下来,正好在季徽不远处,他抬头,迈巴赫前座的车窗慢慢下降,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面前:“季少请上车,少爷让我送您回校。” 季徽认出司机,对方是殷奉的人。 季徽不想和殷奉傅承越四人有交集。 “我的司机快到了,还是不麻烦殷少了。” 殷奉的司机有些为难,转头看向后座好似在等待对方的指令,季徽没有动作,殷奉不喜欢麻烦,在他拒绝后,应该会让司机开车离开。 这样推测着,季徽看见后座的车窗下降,殷奉那张深邃锋利的面容缓缓出现面前。 “上车。”殷奉语气沉冷。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命令,季徽感受到了。 他站在原地片刻,然后在殷奉的目光下,打开车门上去。 迈巴赫重新行驶起来,季徽思索了一下,想着对方让自己搭顺风车,不能没有表示。 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殷奉,季徽语气表情真诚起来:“多谢殷少载我一程。” 殷奉原本低眸看文件,季徽开口说话后,他眉头动了动,一股清香在车内缓缓散开,季徽仍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装模作样地和他道谢。 清香慢慢钻入鼻中,殷奉眉间慢慢松缓下来,听着季徽的道谢,他没有说话。 一个装模做样的骗子。 见此,季徽却松了一口气,他仍牢记前些天,不过和对方说几句话,自己就差点露馅的事。 殷奉不愿意搭理他,季徽乐得自在,转头欣赏窗外的景色,等到达亚克兰大学的正门口,季徽对司机道:“把我放在这儿就好了。” 殷奉没有命令,司机没有按照季徽的话把车停在门口。 看着车辆驶进学校朝别墅区开去,季徽无奈,转头看向殷奉:“殷少,你让司机把我放下就好了。” 关闭平板,殷奉目光扫过来:“闭嘴。” 好像非常嫌弃他吵闹。 近日来,季徽第一次生出无语的情绪,但知道改变不了对方的想法,于是不再直立腰身,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 殷奉见此,没有说话,眼神加深了。 迈巴赫进入别墅区,而后停在一栋别墅前,司机下车为殷奉开门,季徽迫不及待地跟着下去。 季徽准备再次道谢,然后离开。 偏偏,一道清润嗓音穿插进来,打断他的动作。 “阿奉,小徽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 看着眼前的情景,闻则络意外,和傅承越一起走向这边。 司机没有说话,殷奉沉默不语,季徽也不想和闻则络解释,但不得不维持表面关系:“我的车在路上坏了,幸好遇到殷少把我送回来。” 闻则络慢悠悠点头,轻笑道:“阿奉难得乐于助人。” 季徽没有接这句话,他对殷奉道谢,而后道:“我还有事先不打扰殷少你们叙旧了。” 季徽转身离开。 然而,闻则络就像牛皮糖一样阴魂不散,慢悠悠的嗓音响起:“小徽,明天是承越弟弟的成年礼,记得到扬啊。” 季徽根本没有想过要去,但闻则络下一句打断他的拒绝:“请帖已经送到你宿舍了。” 季徽身体一顿,只好点头答应。 见季徽身影远去后,闻则络收回目光,转而投向殷奉,漫不经心调笑:“殷少好像对季徽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应该啊,殷少不是只感兴趣公司的事务嘛。” 和他们不同,殷家一脉单传,加上情况复杂,殷奉高中的时候就被殷老爷子带在身边培养,后面更是越过殷父,殷老爷子把殷家的商业帝国交给殷奉。 他们四人同是家族继承人,但殷奉名义上是继承人,实际上是掌权人,平时多是待在殷氏集团,或者飞往国内国外出差,一年到头,出现在亚克兰的次数少的可怜,当初大一开学典礼,对方都没有参加。 还有一点,对方不是热心的人,送季徽回校的行为太奇怪了。 傅承越没有说话却也看向殷奉。 殷奉侧眸,冷漠扫向他们:“你们问我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立扬?” 好奇,不满,不悦······ 不高兴自己的所有物和其他人接触。 闻则络笑意微滞。 接着,殷奉收回目光,没有再停留,走进别墅。 背对着傅承越,闻则络盯着殷奉远去的背影,脸上笑意不变,眼神阴沉下来。 【殷奉(正宫气势):你们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 第8章 嘴硬王者 和傅承谨玩了几把游戏后,看了眼时间,季徽准备回去了。 傅承谨玩的正起兴,但见季哥是真的有事,没有强留,起身送对方离开。 两人走进电梯,除开他们外,电梯内没有其他人。 傅承谨想了想,转头看向季徽问:“季哥,你和我哥是不是在闹矛盾?” 傅承谨不是多么敏锐的人,相反,他对身边人和事物的变化非常迟钝,之所以觉得季徽和傅承越闹矛盾,是因为季哥不像从前那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哥身边了。 面色微顿,季徽不答反问:“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观察着他的神色,傅承谨没有隐瞒,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所以” 傅承谨问:“季哥,你是不是在和我哥闹矛盾?刚刚在楼下,你和我哥面对面没说一句话。” 虽然厌恶排斥傅承越几人,但季徽没有想过要把傅承谨牵扯进来。 对上傅承谨看着自己坦荡真诚的眼睛,季徽:“没什么大事,我和……傅哥说开了。” 傅承谨没有怀疑。 从前季哥和大哥闹过不少矛盾,多数是季哥主动找他大哥和好。 想到这儿,傅承谨有些无奈对季徽道:“我哥人冷了些,有时候做的一些事情会让季哥你感到委屈,但我哥他没有恶意,很多时候,他对身边人不错。” 这一点季徽无法否认,如果前世,他早点醒悟,跟在傅承越身边两年的时间都能让季家公司更上一层楼了。 傅承谨真心实意,劝道:“季哥,以后我哥给你什么你就收着,你不要的话,他给别人就是让别人占便宜。” “如果我进了公司,肯定把所有项目摆到你面前,随便你选。”傅承谨大方道。 原本季徽回忆起前世心情有些不好,但马上被傅承谨单纯直白的话语逗笑了:“那我直接等你进入傅氏集团后,再伸手和你要资源就好了。” 傅承谨沉默了。 他拢眉思考可行性,接着道:“虽然我成年了,但得再过几年才能进公司,你先收着我大哥给的东西,等我进去后,季哥再跟着我做事,到时就不用看大哥的脸色了。” 两人边说边走出酒店,傅承谨抬手,一位服务员小跑过来。 他想让对方开车送季徽回去,但不放心把季哥交给对方,更不要说找代驾了。 季徽没那么多顾虑,让服务员离开,对傅承谨道:“你先上去吧,我家司机很快到了。” 傅承谨怎么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酒店门口等车,正想叫自家司机送对方回去,忽然,傅承谨看见一道高挑身影从酒店走出来。 “任哥。” 还没走出酒店,朝任眼眸一抬,看见立在大门前的两人,听到傅承谨叫他,他脚下一顿,朝傅承谨走去,目光轻瞥划过对方旁边的季徽。 “有事?” 朝任姿态慵懒松弛地站立着。 傅承谨问:“任哥你是不是要回校,顺便帮我把季哥也送回去,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朝任嗤笑一声,扫了一眼季徽,语气懒洋洋:“他一个大男人,晚上一个人回去难道还能被人抢走?” “任哥!” 傅承谨不喜欢对方瞧不起季哥,讥讽季哥的姿态。 他沉声:“是我请求你送季哥回去,你不想答应拒绝就好了,不要阴阳怪气。” 相比傅承谨的反应,季徽冷静的多。 抬手拍了拍傅承谨的后背,让他冷静,接着,季徽抬头对朝任道:“不麻烦朝少了,我的司机快到了,刚才小谨是担心我才想着麻烦您。” 见朝任对季徽态度不好,傅承谨不和对方说话了。 他站在季徽旁边:“我陪季哥一起等车。” 微垂眼眸,朝任嗤笑一声,看着两人肩并肩说悄悄话,他觉得有些碍眼。 朝任想可能是刚才受到闻则络的影响,他不想看见兄弟的弟弟和一个潜在的同性恋走的太近,怕傅承谨被对方带坏。 换了态度,朝任笑了笑:“刚才和你们开玩笑,小谨当真了,季学长不会当真吧?” 傅承谨眼带怀疑看向他。 季徽语气淡淡,听不出真假:“朝少一片好心,我是知道的。” “那就好,还是季学长明白我的意思。”朝任道。 傅承谨不信:“你刚刚真的是在开玩笑?” 朝任坦坦荡荡,抬起手上的车钥匙转了一圈,发出响声:“难道你还不信季学长的话?” 见傅承谨看过来,朝任笑着看向他们,季徽点了点头。 甩动着车钥匙,朝任:“走吧,送你回去。” 不知道朝任为什么改变想法,在傅承谨面前,装出一副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但季徽知道对方有多讨厌自己,两人独处的话,对他来说没有好处。 季徽开口:“司机快到了,不劳烦朝少了。” 扫了一眼酒店外的场景,停放着各式各样的豪车,不远处的马路上更是络绎不绝的车辆,朝任漫不经心:“等你家司机到了,车能不能开进来都是一回事。” 傅承谨点点头附和:“季哥,你先和朝哥回去吧。” 朝任立在原地不走,季家的司机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看样子,对方是要和他在这里耗下去。 季徽:“那就麻烦朝少了。” 同傅承谨告别,季徽和朝任一起离开,两人不远不近走着。 一路安静,面对朝任,季徽不会没话找话,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在对方听来都别有用心。 从前世到这辈子都没变过。 可他不想惹事,朝任不一样。 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没有转头看他,不在傅承谨面前,朝任恢复以往的高高在上,嘲讽:“变哑巴了,在承谨面前没停过话,在我眼前一句话都不说。” 不等他回答,朝任声音冷下来:“承谨是承越唯一的弟弟,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否则惹怒了承越,你没有好果子吃。” 今晚的成年礼,他是被迫来的,来了后送礼物给傅承谨,又被朝任怀疑不安好心,警告他离傅承谨远一些。 季徽微垂眼眸:“朝少多虑了,今晚是闻少和承谨邀请我来的,我就算有再多心思,没有请帖也靠近不了承谨。” 话落,原先走在前面的朝任转过身来,瞬间拉近和季徽的距离。 他比季徽高一个头,加上经常锻炼,穿着西装也能显出全身的肌肉线条,骤然冷下神色,朝任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低眸盯着季徽,乍眼一看,就好像恶狼盯着猎物。 季徽没有躲避,抬首直视对方,两人死死盯着彼此,谁也不愿意退缩。 “好。” 朝任冷色骤退,笑了一下,盯着季徽:“我会亲眼看着你玩火自焚。” 季徽眼眸低垂:“谢谢朝少关心。” 来到朝任车前,季徽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朝任坐上去后催促:“上车。” 看着眼前炫酷的机车,季徽没有喜爱,只觉得生命受到威胁 “市内限速。”季徽提醒。 见对方一脸警惕,朝任立马反应过来。 他被气笑了,扔了一个头盔过去:“老子比你懂,别屁话,赶紧上车。”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季徽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他准备离开:“我家司机到了,多谢朝少的帮助,我先走了。” 季徽抬腿,朝任轻“啧”一声,他浑身反骨,别人越说不要什么,他越要做什么。 朝任攥动起车把手,机车发出轰鸣声,他抬首盯住季徽,机车唰的飞驰出去,从季徽身边经过,他伸手揽住对方,把季徽放到身前,呼呼的凉风砸在季徽脸上,季徽没有戴头盔,等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朝任带上车了。 风声呼呼吹着,季徽坐在机车上根本开不了口,但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涉及自己的生命危险,积攒许久的怒气一涌而上。 和朝任面对面,季徽直接抬手,往朝任胸口砸了好几拳。 “你想死别拉着我!” 朝任懵了,但很快随着季徽连续不断的殴打,砸在他胸口上带着颤抖的拳头,原先生出的怒气消散,朝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鲁莽了。 但见季徽连着打他好几拳,还没停下来,朝任降下机车的速度,抬手裹住季徽的拳头,压声警告:“够了发脾气有个限度。” 季徽看着好像快被气的失去理智,但没有真的被情绪控制头脑。 他砸几拳为了出气,但坐在朝任车上,不会真的把对方惹急,因为对他没有好处。 季徽收手。 见季徽渐渐冷静下来,但不说话不动作,以为对方生气。 朝任也觉得自己刚才过了,但朝大少爷从来不会和别人认错。 他凝着眉,看见不远处的情景,松了松神情,拿起另一个头盔反手递给季徽,语气微缓:“把头盔带上,前面有交警。” 戴上头盔,经过前面的红绿灯十字路口,季徽看见交警抓了好几个违反交通规则的人,其中就有没戴头盔被拦下来的,当着路过行人的面,拍照发朋友圈。 出了市到郊外,两人没有说话,朝任骑车的速度慢下来,等到了宿舍楼下,季徽摘下头盔下车。 拉住转身欲走的人,朝任眯了眯眼:“你还在生气?” 季徽:“不敢。” 看他冷着一张脸口是心非,朝任被气笑了:“我看你敢的很。” “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季徽的冷淡让朝任有些不得劲。 但他也不可能为了刚才的事情道歉。 快要入夏,夜晚都变得湿热烦躁起来。 朝任摘下头盔,抓了把微湿的头发,抬眼看了一眼季徽道:“三天后篮球赛,到时候你过来观赛。” 季徽没有反应。 见此,朝任脸上划过烦躁,朝对方伸手。 季徽下意识往后躲,朝任脸上划过不敢相信:“你以为我要打你?” “朝少怎么会欺负弱小。” 季徽这样说着,朝任觉得对方在说反话,但找不到错处。 没有再待下去,朝任启动机车:“三天后篮球赛记得来。” 机车顺风而去,朝任没有给季徽拒绝的机会。 或者说,他不觉得季徽会拒绝他。 季徽转身走进宿舍。 三天后,周日。 季徽睡到十一点起来,抱着平板看财经报,丝毫没有要离开宿舍的意思。 彭城意外:“今天不出去玩,季哥?” 抬首扫了一眼窗外,太阳十分刺眼,季徽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去。” 彭城一边穿鞋一边问:“我去食堂吃饭,你要吃什么,我顺便带回来。” 季徽想了想,随口道:“带份沙拉回来。” “还有别的吗?”彭城问。 昨晚三点才睡,季徽没有什么胃口:“就这些。” 彭城推门出去。 过了一会儿,宿舍门被打开。 季徽抬头,目光从平板离开:“忘记带什么了?” 后面一个字没说完,看到朝任的身影,季徽没声了。 朝任一边走近,一边扫视着躺在沙发上,姿态慵懒的季徽,对方还穿着睡衣,篮球赛一点就开始,从这里走到篮球场,坐车就要一小时,还不包括进场。 很显然,季徽没有想过要去观赛。 想到前几天吓到对方,朝任今天特意来宿舍楼下等季徽一起去篮球场,没想到,一等半小时都没看见对方下来。 朝任皮笑肉不笑:“准备什么时候走?我等你。” 朝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季徽对面的沙发坐下。 看出对方生气,季徽平静地收起平板:“我去换身衣服。” 朝任没有点头没有说话,就盯着季徽走进房间。 清楚朝任的忍耐限度,季徽换好衣服出去。 朝任依旧脸色沉沉。 季徽:“我昨天熬夜写作业,今天起的有些晚,本来打算吃完饭去篮球场看比赛。” 朝任喜欢玩但作息规律,从来没有十一点起床过,所以听到季徽的解释,他脸色缓和。 “走吧。” 两人离开宿舍。 无视周边学生投射过来的目光,季徽坐上朝任的机车。 机车停下,面前是一所餐厅,迎着季徽的目光,朝任没好气道:“我不想比赛到一半,你在观众席上晕过去,然后我被人指着说虐待你。” 【每次写打脸,是我最爽的时候!】 第6章 那我为难你 作为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季徽不觉得殷奉和闻则络的关系会差到哪儿去,加上前世,他没见过四人针锋相对的扬面,所以没有想太多。 回到宿舍,他借来彭城的笔记扫描成pdf后,就开始看自己搜罗来的网课,这些课程旨在结合时事热点,开拓学习者的思维,亚克兰大学教授不会教这些。 看完网课做好笔记后,季徽低头一看,差不多十二点了,洗完澡后就睡觉了。 翌日,周六。 原本季徽计划着外出一趟忙自己的事情,但闻则络邀请他参加傅承越弟弟的成年礼,加上送来请帖,季徽不能再推脱,无论如何,今日都得去一趟。 傍晚,季徽没有像以前那样,专门找人给自己搭配衣服做造型。 他打开宿舍衣柜,里面摆放着好几套正装,眼神扫过前面几套或紫或粉的的正装,季徽拿了一套黑色西装。 换上衣服后,眼看傅承越弟弟的成年礼快要举行了,季徽走下宿舍,坐车前往傅家为小儿子举行成年礼的酒店。 到达目的地后,季徽刚下车,一道温和带着笑意的嗓音靠近:“承谨的成年礼还没开始呢,小徽来的好早。” 眼底划过几分不耐烦,季徽转过头时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闻少也来的好早。” 闻则络微微低眸,眼光不经意暼过对方手上的礼盒,而后抬眸笑道:“承谨半月前就一直提醒我,让我不要迟到。上去吧,外头说话不方便,承越他们在楼上等我们。” 门口人来人往,不是宾客就是服务员,他们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就有人好奇地看过来,只能说闻家继承人的一举一动太引人注目了。 季徽点头答应:“闻少先请。” 莞尔一笑,闻则络先行抬脚走在前头:“小徽越来越客气了,以前都是叫我闻哥,怎么改称呼了?” 季徽身体一僵,闻则络仍在前面继续走着,语气飘渺:“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摆弄是非?说出来,我和他们讲讲道理,别因为外人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季徽恢复如常,神色不变解释:“我想着别人都这样叫,就我一个例外不太好。” 闻则络忽然停下脚步,季徽跟在他后头,如果不是他一直警惕对方,差点就撞上去了。 季徽身体站定。 转过身,闻则络和季徽相差半臂的距离,季徽想要往后退几步,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近了。 闻则络低垂着眼看他,眼神流淌着季徽看不懂的色彩,缓慢开口:“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小徽在我这儿本来就和别人不同。” “以后继续叫闻哥好吗,闻少冷冰冰的,让人听着难受。“ 一双温润眼眸盯着你,语气含着若有似无的期盼祈求,很少人能拒绝的了,季徽是例外,他知道对方在做戏,但也不打算和闻则络硬碰硬,一个称呼而已。 “闻哥。”季徽眼眸低垂,好似有些害羞。 闻则络听了后,脸上划过欣慰,就像是一位对待学弟再好不过的学长。 两人走进包厢,已经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聚在一块儿,要么在聊天,要么在玩游戏,令季徽有些意外的是,除开傅承越和朝任在扬外,殷奉也在,对方坐在包厢内,唯一的单人沙发上,无人敢靠近对方。 闻则络找了个位置,朝季徽挥手让他过来,季徽收回目光走向对方身边的空位坐下。 看他坐好后,闻则络没有再理他,而是转过头去和傅承越殷奉说起话来,朝任则和其他人玩牌。 季徽观察着,发现包厢内人很多但不会吵,这里头的玩咖不少,但都表现的安安分分的,不知道是忌惮这是傅承越弟弟的成年礼不敢放肆,还是因为殷奉在扬不敢做死,亚克兰的学生都知道,殷家继承人最讨厌吵闹。 闻则络和傅承越坐在一起,碍于两人的存在,季徽非常清闲,没有人敢随便上来打扰。 偶尔有几个人走近找他聊天,季徽敷衍几句,等他们离开后,季徽计算时间,在想什么时候离开最合适。 包厢门被打开,几位服务员端着酒水进来。 依次给每位客人上好酒水后,一位服务员朝季徽这边走来,季徽不喜欢喝酒,但没有阻止对方给自己倒酒。 聚会上,大家都喝酒他不喝太显眼了,如果一直以来,他不碰酒还能理解,偏偏每次聚会上,他喝的不少。 坐在沙发上,季徽看着服务员过来为他倒酒,但走到一半时,服务员好像被什么绊倒,脚下错乱,身子前倾,捧着一托盘的酒水,焦急地朝季徽叫道:“小心,快躲开!” 季徽坐在那儿,很快反应过来,但身前是服务员,左边是沙发把手,右边是闻则络,眼看服务员手上的酒水倾倒过来,他躲闪不了,随着酒杯砸在地面破碎的清脆声音,季徽的衣领和胸膛的衣服都被酒水浇透了。 闯了那么大祸,服务员赶紧抽纸巾,给季徽擦拭:“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你没事吧。” 季徽皱起眉头,被酒水浇透后,身上的衣服变得湿凉黏糊,还有来自陌生人的触碰,那双手隔着一层衣服四处游动着,季徽难受极了。 “够了。” 他伸手阻拦服务员的动作。 谁知,季徽的喝止令服务员立在原地,惊慌十分,季徽抽出纸巾擦拭西装外套下的衬衫。 注意到这边动静,闻则络停下和殷奉傅承越的交谈,转头看见季徽一脸难受地折腾着自己。 闻则络:“别擦了,上衣湿透了。” 酒水渗透到胸膛的皮肤,再擦拭下去也没有用,季徽放下纸巾。 他看向傅承越:“傅少,麻烦你叫人带我去换衣服。” 话落,闻则络眼底生出几分兴趣盎然,朝任嘲讽地看向季徽,殷奉面无表情,其他人神情各异,显然知晓傅承越对季徽的厌恶。 但傅承越还未开口,刚刚把酒水倒在季徽身上的服务员歉意开口:“我知道换衣间在哪儿,我带您去吧,把您的衣服弄脏了,不知道这套衣服多少钱,我会赔的。” 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季徽身体一顿,总觉得有些熟悉,他抬眸望去,当看见那张清秀白净,楚楚可怜如小白花的脸时,神色冷下来。 但包厢光线昏暗,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见客人看向自己,服务员更加愧疚地低着头。 季徽没有说话,一人站起来呵斥服务员:“你拿什么赔,知道季哥这套衣服多少钱吗,你在这儿干十年都买不起。” 服务员快急哭了,泪水浮上眼眶,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将他的腰掐的细细的,越发的我见犹怜。 警告地扫了那出声的人一眼,季徽对服务员道:“没你的事,你走吧。” 季徽神情淡淡,语气冷冷,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可他这堪称宽容大量的表现,让包厢一群男男女女惊愕。 这还是那位锱铢必较,步步紧逼的季小少爷嘛!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季徽不开口狠狠骂服务员一顿,是不会放对方走的。 傅承越冷冷看着,闻则络唇边笑意不变,朝任则在想,对方想要耍什么花招,为了讨好傅承越,开始装善良了? 服务员听到季徽的话后,失神地愣在原地:“是我的错,我应该承担责任,您把衣服换下来后,我会赔的。” 对方小心翼翼地说着话,季徽越发的不耐烦。 前世他虽然咎由自取,但自身一大半悲剧都和对方有关——海市豪门苏家丢失多年的真少爷苏时愿。 如今看见对方,如果不是顾忌着他次次和苏时愿作对都没有好下扬,季徽早就让人把对方赶出去了。 季徽语气厌烦,冷声:“出去!” 季小少爷发怒从来都是暴烈如火,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闹得天翻地覆,如今却控制着脾气让人滚出去,其他人很是意外。 也有不长眼的人开口:“这多大点事啊,季少大人有大量,何必和一个服务员计较,瞧瞧人家都快被你吓哭了。” 听到有人在火上浇油,季徽抬头望去,对方一头红发,左耳打了六个耳钉,说话时下唇的银环不停抖动,但季徽脑海里没有这一号人,说明对方的家世并不出挑。 重生后季徽忍受殷奉四人,是因为不够强大,得罪不起他们,忍苏时愿是尝过和对方作对的后果,至于其他人…… 季徽唇角微挑,对红发男冷笑:“眼睛瞎了就滚出去别碍人眼。” 豁! 季小少爷骂人,其他人不觉得意外,相反,他们觉得这才对味了。 还有人悄声:“看别人针锋相对没意思,只会阴阳怪气的,季小少爷一言不合就开骂开干,我站在旁边看着就爽。” 在众人面前,被自己看不起的季徽骂,红发男丢了好大一个面子。 他梗着脖子气恼道:“难道我说错了?你一个大少爷,身上那套衣服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抓着一个服务员为难。” 季徽起身。 出乎意料的动作,令闻则络挑了挑眉,朝任则在一旁抱着双臂,两人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殷奉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半垂眼帘,好似对眼前闹剧并不感兴趣。 季徽抬腿,一步一步朝着红发男走近,在众人不解,或看好戏或紧张的目光下,他在红发男身前不远处停下。 “你说得对。”季徽开口。 他掀起眼皮,淡淡道:“我不该为难他。” 红发男先是神色一怔,没有想到季徽会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见他微转眼眸看向别的地方,以为季徽不敢和自己起冲突,迎着傅少等人的目光和其他人的注视,红发男心中一片激动。 看,季徽失去傅少的保护后,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嚣张了! 他不能轻易放过季徽,得好好再教训教训对方。 红发男立在原地,神情愈发激动,脑海里畅想着自己踩下季徽后,得到傅少另眼相看的扬景。 忽然,一股冰凉从头上流下脖颈。 季徽收回手臂,把酒杯放到一边的空桌上,看着对面顶着满头香槟的红发男,他半掀眼皮,语气含着嘲讽:“我不为难他为难你,满意了吗?” 顶着满头酒水,红发男抬首,死死地瞪着神色如常,宛若无事发生的季徽,咬牙切齿:“季徽!” 季徽根本不怕他。 忽略红发男的愤怒,季徽转头对傅承越道:“傅少,请你派人带我去换衣服。” 身上的湿凉让季徽非常不舒服。 盯着眼前的人,红发男抬手想要教训对方,忽的身体一僵,傅承越目光淡淡地扫过来。 叫来一位服务员,傅承越:“带他去换衣服。” 跟着服务员离开包厢,季徽特意与红发男擦身而过,看着对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收回目光,季徽一边走一边冷笑,某些人觉得他招惹傅承越厌恶后,就开始失势,随便一个人就能欺辱他了。 事实上大家都是体面人,没过一两个月,真正确定傅承越讨厌他,谁也不会率先动手,更不会有人蠢到在傅家为小儿子举行的成年礼上搞事。 红发男急于融入圈子,想向傅承越表明衷心,所以不顾扬合为难他。 但谁敢破坏今天的成年礼,傅承越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见季徽走后,闻少殷少傅少三人继续交谈,红发男不敢迁怒傅少,去找刚刚一起玩牌的朝任。 “朝少,你刚才看着的,我是出于一片好心觉得服务员可怜,劝季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过服务员,没想到对方不领情就算了,还让我下不来台。” 红发男进行言语加工,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季徽身上,认准朝任讨厌对方,会偏帮自己。 谁知,向来厌恶季徽的朝任,收回落在包厢门的目光,侧眸扫了他一眼:“你多什么嘴,和他吵架显得你。” 说完,朝任也不打牌,往闻则络三人走去,留下红发男愣在原地。 而苏时愿,从头到尾,傅承越四人的眼神都没有落在他身上,低着头被人带下去。 第9章 打脸朝任 朝任带他来的是一家粤式餐厅,亚克兰大学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出身各地知名企业或者势力不小的家庭,其中有一部分人来自粤省,这家粤式餐厅饱受粤省学生的好评。 在这之前,季徽来这里吃过一两次,他口味复杂多变,除了重口酸辣外,也能吃清淡的菜式。 服务员上来给他们倒水烫碗,朝任一边点菜一边问:“有没有忌口的?” “没有。”季徽。 朝任点点头,对一旁的服务员道:“来一条清蒸东星斑,一份上汤焗龙虾,一份松茸炖官燕和一份鲍汁扣辽参。” 说完,朝任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季徽,开口叫住准备离开的服务员。 他转头看向季徽:“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季徽微讶,惊讶朝任竟然懂得照顾别人,如果换成闻则络的话,季徽不会觉得奇怪。 刚刚朝任点的菜,季徽都能接受,再点的话,很可能会吃不下。 他点点头:“就这些吧。” 服务员去通知后厨。 过了好一会儿,菜品依次上来。 放眼看去,这几道菜的份量都不多,季徽和朝任是成年男子,如果只吃这些的话很可能吃不饱。 不过朝任吃过午饭,他对季徽道:“吃吧。” 从早上起床后,季徽没吃过东西,他没有和朝任虚与委蛇下去,拿起筷子吃起来。 季徽低首吃着饭,朝任则无所事事地坐在那儿,起初,他拿起手机刷朋友圈视频,慢慢地,他的注意力被对面的人吸引过去。 季徽吃饭的时候非常认真,不是在夸张,他好似能摒弃外界所有的影响,一个人专心致志地享受美食,朝任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兴趣,就这样盯着季徽吃饭,等对方放下筷子后,朝任眼眸微侧,看见还有一道松茸炖官燕没有被碰过。 季徽拿起纸巾擦嘴,朝任转移目光看了看时间:“吃饱了就走吧,篮球赛快开始了。” 朝任是篮球队的队长,还是篮球队的主力,这次篮球赛是亚克兰大学联合其他几所知名大学举办的。 但季徽没有马上起身,朝任挑了挑眉。 摇了摇桌边的响铃,服务员走近,季徽指向桌上的松茸炖官燕:“帮我打包。” 服务员没有露出惊讶或意外的神色,立马将松茸炖官燕带下去打包。 季徽转过头来,对上朝任惊愕的神色。 “我没让你吃饱?”朝任脸上的漫不经心退去,皱眉:“为什么打包剩饭?” 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在外面吃饭时,不管桌上的菜有没有碰过,都没有打包的念头。 其实不止朝任,这个圈子都这样。 纸醉金迷,豪奢至极,明明只能吃得下两三个菜,偏偏要点满一桌子,包括季徽,从前也这样。 但季徽现在做不到浪费粮食。 “我带回去当宵夜吃。”季徽道。 服务员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把打包精美的松茸炖官燕交给季徽。 朝任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指着他手上的东西:“你打算带着它去看篮球赛?” 季徽点点头。 朝任脸色微沉,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请人吃饭,对方还把剩饭打包回去,不知道得被笑多久。 朝任看向季徽:“你喜欢吃,我让人重新做一份,晚上送给你,这份留下别带着走。” 季徽没有同意。 他道:“我觉得这份挺好的。” 见季徽坚决,朝任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和他吵起来。 眼角余光扫向外头,朝任回过头对季徽道:“天气这么热,你带着菜去看比赛,过不了多久就馊了,我让人给你送回宿舍?” 季徽没有说话,好似在沉思,这份燕窝带回去是给彭城吃的,对方这时候应该在宿舍。 想到这儿,季徽才点了点头答应。 朝任叫来餐厅经理,让对方派人把松茸炖官燕送去季徽宿舍。 季徽和朝任赶到篮球馆时,比赛还剩下半小时就要开始了。 朝任安排前排的空位给季徽坐,接着跑向亚克兰大学的篮球队。 “朝少,你总算来了!” 看见朝任的身影,篮球队的队员叫喊道。 “别废话都给我热身,待会儿上场,谁要是一会儿就不行了,都给我把学校的男厕所刷了。” 这话一出,篮球队队员正色。 篮球赛准备开始,季徽也坐好了。 篮球赛在室内篮球场举行,亚克兰大学斥巨资,在篮球馆内装备了最先进的换气系统,坐在前排,季徽还能听见其他学校的学生在讨论,亚克兰财大气粗,换气系统和制冷系统先进,室内温度湿度都保持在刚刚好的程度。 不愧是汇聚海内外精英的顶尖学府。 季徽在一旁听着,不由得神游起来,从亚克兰的财大气粗,他想到的是作为亚克兰的学生,他们每年都要向学校捐出一笔价值不菲的教育费。 “喔!” 耳边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喊,季徽抬眸看向篮球场,只见朝任快速地避过对面三人的包抄,双脚跳跃投出一个三分球。 篮球砸进篮筐里,整个篮球框都震了震,这爆发力让在座的女生都忍不住眼里冒红心。 这场比赛,亚克兰大学篮球队的对手是出自某知名体育学院的篮球队,对方实力强劲,曾经差点打进全国赛。 球场上,随着时间流逝,双方的气氛越发紧张,体育学院的篮球队乘上追击,得分愈发逼近亚克兰。 最后两回合时,亚克兰篮球队这边,因为一位队员的失误,两方相差一分,亚克兰的赢面变小了。 朝任叫来队员重新调整策略。 比赛再次开始,对面篮球队默契地避开朝任,针对其他球员,不让他们有机会把球传给朝任。 体育学院的队员抢到球,转身就要投篮时,一道身影从面前飞驰而过,朝任拿到球后,躲过五人包抄,抬手投球。 “嘭”的一声,篮球穿过篮球场,贯穿篮筐,观众席发出欢呼。 季徽保持原来的姿势,动都不动,和周围高兴的亚克兰学生,或者叹气的体育学院球员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恰好,这时朝任往这边看来,在满座热闹沸腾的人群里,他精准捕捉到那一抹安静的身影,抬腿朝观众席走去。 所过之处,无数男男女女给朝任递水递毛巾,朝任一个都没有接受。 走到季徽身前,有眼色的亚克兰学生看见朝少过来了,还是来找季徽的,赶紧给两人腾位置,其他学校的球员见亚克兰学生的反应,虽然不知道朝任是谁,但也清楚对方不好惹。 来到季徽身前,朝任见对方两手空空,喉咙干渴问:“水和毛巾呢?” 身体一顿,意识到朝任在和自己说话,季徽神情显出几分迷茫。 看他不在状态,朝任皱起眉头。 季徽有些分不清状况,朝任为什么会来找他要毛巾和水。 他往朝任身后递水递毛巾的人群看去,提醒:“那边有毛巾和水。” 朝任听后,顺着季徽的目光看去,然后被气笑了,他转头见季徽神色平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的模样。 朝任冷声:“不是谁送上来的东西,我都用。” 下一场比赛快要开始,朝任对季徽道:“你去拿我的背包,里面有我的水和毛巾。” “不。” 听见季徽拒绝他,朝任眯了眯眼。 原本青春男大的气息散去:“你在拒绝我?” 季徽微微摇头,抬头看向他,轻声道:“你说过,让我不要碰你的东西。” 朝任身体一顿。 季徽继续:“你说嫌脏。” 当初,季徽为了抱紧傅承越的大腿,打算和对方身边的人搞好关系,朝任是傅承越的朋友同样出身不凡,还比他小一届,首当其冲,季徽要和朝任搞好关系。 但朝任不像闻则络,刚开始不知道季徽是傅承越的人,还叫过季徽学长,当反应过来,季徽是为了傅承越接近他后,朝任对季徽厌恶起来。 从前,每当朝任打完篮球休息时,季徽都会上前给对方递水擦汗,但当朝任知道季徽是傅承越的人后,看见他拿着自己的东西,一脸厌恶:“别用你的脏手拿我的东西,恶心。” 季徽承认,他接近朝任确实别有企图,但他对朝任的好,也是真心实意。 听着季徽说的话,朝任呼吸一滞,往日一幕幕熟悉的情景重新出现在他脑海里。 当看见季徽微微垂首,一副旧事重提,好像很难堪难过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朝任心里有些难受。 但那些话是他亲口说的,一时间,朝任不知道要对季徽说些什么。 比赛再次开始,亚克兰球队的队员那边在叫朝任,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朝任拿起旁边的背包交给季徽,什么也没说走了。 朝任背过身体去,没有看见,接过背包后,季徽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把背包扔向观众席角落,就好像那个背包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除去体育学院的专业篮球队外,后面几场比赛,对亚克兰篮球队来说赢得轻而易举。 比赛结束,朝任没有马上去观众席找季徽,他想起刚才季徽反驳他的话,还是用他以前说过的话反驳他,那些话无疑像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朝任心烦意乱地抓了把头发。 忽然身体一顿,他看见队员的女友给他擦汗,两人说说笑笑,瞬间,朝任的脑海划过几段记忆,从前,季徽也是这样对他的。 朝任下意识看向观众席,当瞥见季徽起身准备离开时,什么都来不及考虑,朝任朝观众席跑去。 几步做一步来到季徽身前拦下对方,朝任道:“晚上篮球队有庆功宴,你和我们一起去。” 季徽抽出时间来看篮球赛,但不想陪着对方浪费一整天的时间。 “我明天有课,你们去庆祝就好了。” 经历刚才理亏,朝任难得强硬不起来。 这时,亚克兰篮球队队员走近:“季哥一起去吧,大家伙好久没聚了,最近篮球队添了几张新面孔,你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这位是季徽熟悉的人,他和对方有些交情,加上朝任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摆出一副不放人的架势。 季徽考虑一下:“我不能待太晚,十点一到就得回校。” 不用队员回答,朝任立马答应季徽的要求。 一行人来了一家酒店大吃一顿,时间还不到八点,就这样散场了肯定不尽兴。 于是,众人找了间包厢玩起游戏。 有人提议:“咱们要不要玩骰子真心话,轮流掷骰子,三点以上者,回答在座一人的问题,必须要说真话,否则就得接受惩罚。三点以下者,直接接受惩罚,怎么样朝少?” 朝任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总是不由得投向不远处,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季徽。 朝少没有意见,其他人当然也没有意见。 提出游戏的人,把骰子递给坐在最边缘发人:“从你开始。” 大家一边掷骰子,一边提出刁钻问题,让掷骰子掷出三点以上的人难以回答,直到骰子来到朝任手上。 朝任抛了抛小巧的骰子:“再讲一遍游戏规则。” 没有人敢指责朝任玩游戏不认真,刚才提出游戏的人复述一遍游戏规则,朝任随手往桌上一扔,骰子滚了几下最后定住。 “六?”朝任看了一眼,对其他人道:“问吧。” 大多数人不敢随便开口,个别和朝任比较亲近的知道,某些时候朝少并不难相处。 于是,一位队员露出暧昧笑容:“朝少多少岁开的荤?” “你觉得呢?” 有人起哄:“朝少这种条件,一大把人往上凑,肯定比我们经验老道。” 面对这种情景,朝任像从前那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于是给人一种果然如此的错觉。 目光扫过季徽,看见对方淡淡的神情,朝任原本不在意的表情变了变。 但骰子转移到下一个人的手上。 又过了几人,骰子来到季徽手上。 人群中,几人互相对视,其中一人不怀好意问:“学校论坛上说你喜欢男的,是不是真的?” 【就喜欢某些人抽自己嘴巴子的样子,从前话说的多狠,现在有多后悔。】 第7章 季哥 季徽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苏时愿。 前世对方在回归苏家不久后,被苏家送进亚克兰大学,季徽是在学校里认识对方的,这辈子,他们提前有了交集。 季徽闭了闭眼,本想着趁对方出现前,赚够钱离开亚克兰,但冥冥中好像自有安排,知道他要逃避,然后安排他和苏时愿提前相遇。 季徽回忆起前世,他和苏时愿产生纠葛的源头在傅承越。 当时大一开学不久,季徽进入亚克兰,一天放学落单时,被一群人围着欺负,季徽一对十几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是傅承越刚好经过救下他,送他去医务室,帮他惩罚那群欺负他的人。 伤势痊愈后,季徽开始打听傅承越的行踪,跟在对方身后跑,每天殷勤问候送礼物送饭,仔细一听好俗套的情节,被救下的人对施救者芳心暗许,想要以身相许,但季徽对傅承越不是那种情感。 季徽慕强,羡慕傅承越不用费一点力气,不用说一句话,只需要站在那儿,淡淡地扫一眼霸凌他的人,那些人就再也不敢欺负他了。 季徽很现实,见识到傅承越的实力,了解到傅家的背景后,他决定要当傅承越的好兄弟好朋友,但苏时愿的到来,打破了季徽所畅想的美好未来。 一直以来对他爱搭不理的傅承越,无意间救了几次苏时愿后,竟然松动了自身的冰冷。 季徽不甘,他跟在傅承越身边那么久,都得不到对方另眼相待,凭什么,苏时愿什么都没做,只会闯祸,却能得到傅承越的看重。 名为嫉妒的种子在心中发芽开花,季徽开始为难苏时愿,派人警告对方离傅承越远一些,但苏时愿总有逢凶化吉的本事,并且在季徽每一次为难他后,都能让季徽自食恶果。 随着多次出师不利,季徽是见好就收的人,既然当不了傅承越头号小弟,当二号小弟也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季徽好像被控制了一样,对苏时愿下手越发狠毒。 季徽虽然脾气坏,但绝对不会那样对付一个人,他是季父季母的独子,从小娇生惯养,父母是一路打拼上来的商人,他脑子转的比谁都快,也不是死心眼的人,一开始跟着傅承越,就是想要借对方的势,让季家更上一层楼。 只要傅承越允许他借用傅家的势力做事,对谁好关他什么事。 季徽准备收手不再对付苏时愿,虽然不喜欢对方,但傅承越对他另眼相看,季徽决定和苏时愿搞好关系,但有股力量控制他,让他每次碰见苏时愿都会丧失理智,变得不像自己。 等到季徽能够反抗这股力量时,他已经彻底得罪苏家和傅承越三人,然后什么都没捞到,就被赶出亚克兰和海市。 换完衣服后,季徽把脏了的正装放进收纳柜,宴会结束后,酒店会派专门的人处理这些衣服。 走出更衣室,季徽不打算回包厢,准备去其他地方换气,经过走廊男厕时,他听到里面传出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季徽停下脚步。 红发男站在镜子前,身上也换了一套新衣服,他一边打电话一边骂:“季徽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少爷了,要不是傅少带着他进这个圈子,就凭他爸妈,两个挖煤的乡下人,还能和我们坐在一块儿。” “气死老子了,他竟然敢把酒倒在老子头上,今天是傅少弟弟的成年礼,老子不好闹的太难看,等过了今晚,看老子不弄死他。” 对面的人让红发男大人有大量别生气,接着给他出主意,怎么教训季徽。 红发男不断应和着,但刚才在包厢喝太多酒,他有些尿急,挂断电话后去隔间上厕所。 解开皮带,拉下裤子,红发男开始释放,尿完后,他穿好裤子,转身转动把手时,发现厕所门纹丝不动。 红发男脸色难看,觉得今天诸事不顺。 他不停地转动着把手:“怎么回事?!门怎么打不开?” 试了好几遍,红发男仍打不开门,从裤兜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找人救自己。 忽然一桶腥臭的水从从头上浇下来,红发男全身都湿透了,眼睛鼻子嘴巴都能闻到厕所水的腥臭味。 “是谁!谁在外面,敢这样对老子,等老子出去后,看老子不弄死你们!” 红发男大吼。 季徽放下拖地桶,原本桶里黑灰灰的水都不见了,这是他特意从男厕外头找来的脏水。 听着门外的动静,红发男大脑灵光一闪,想到谁最可能把他锁在厕所里面,拿脏水泼他。 “季徽是不是你在外面,你赶紧把老子放出去,老子告诉你,你这次死定了。” 仿佛没有听到耳边的叫喊,季徽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然后走近洗手台,按压好几泵洗手液后,开始洗手。 泡沫堆满温润白净的手掌,随着缓缓水流,双手重现眼前。 季徽抽出纸巾擦干手,红发男好像是叫累了,慢慢停下来。 将纸团丢进垃圾桶,季徽抬眸看着镜子里,神情冷漠的自己,开口:“如果下次再让我听见你骂我,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放过你。” 红发男犹如爆竹,瞬间被季徽的威胁引爆了:“你以为你是谁……” 无视对方叫嚣,季徽缓缓:“你爸不知道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吧。” 红发男的叫喊立马消失,强装镇定:“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红发男是他母亲和初恋情人的孩子,这件事还是上辈子,季徽无意间听到的。 当时,红发男父亲想要把私生子接回家里,但还没成功就出车祸死了,有人猜测是红发男母亲做的,与此同时,红发男不是他父亲亲生的谣言也传了出来。 季徽刚才一诈就诈出来了。 “下次再犯到我面前,会有人把你亲生父亲的资料送到你爸面前。” 红发男开始慌了:“季徽有事情咱们好好商量,犯不着闹到长辈面前,不好看,我刚才冒犯你,让你觉得不舒服,我给你赔罪,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道歉都行。” 季徽已经走出厕所,听不到他的求饶。 回到包厢,里面空无一人,估计下去参加成年礼了。 季徽拿起带来的礼物来到楼下,发现成年礼开始了,当事人和父母站在台上发言。 闻则络等人站在不远处。 看见他的身影,闻则络朝他招手,原本季徽打算装作没有看见他们,等傅承谨下来后,把礼物送给对方就离开,但闻则络发现他,季徽只好朝他们走去。 见闻则络挥手,原本和傅承越说着话的朝任,转头一看是季徽的身影,脸上划过不耐,但当目光下移,发现季徽换了一身穿搭,身着白色正装,姿态优雅走过来,朝任神情酷冷,却没有再移开目光,但又冷又拽的样子让人不敢招惹。 和他相比,闻则络直白的多,惊艳赞叹:“小徽……很适合白色。” 傅承越没有发表意见,却没有否认季徽的出挑。 放在全国,傅家闻家朝家都是位于金字塔顶尖那一批,这就意味着从小到大,傅承越几人身边都不缺样貌出挑的人,他们看多了,审美越发挑剔,觉得所有人都长的差不多,很难再有人凭借外表引起他们的注意。 季徽是第一个。 其实,最开始在傅承越身边看见季徽时,闻则络注意到季徽卓越的外表,但更吸引他的是和季徽那张看着精明的脸相比,却截然相反的单纯心思。 说对方单纯,并不是夸对方多么善良,而是季徽把自己所有的想法,无论好坏都表现在明面上。 闻则络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 台上,傅承谨发言结束,马不停蹄地朝这边跑来。 “季哥,季哥,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傅承谨跑到几人身前,兴高采烈地盯着季徽。 季徽跟在傅承越身边久了难免会和他的家人有接触,傅承谨和他见过许多次,加上都是年轻人,季徽不是个安分的主,会带傅承谨跑来跑去,玩遍海市大街小巷,喜欢有话直说,所以傅承谨非常喜欢季徽。 闻则络看向傅承谨打趣:“看到你季哥,直接把我们都忘了。” 傅承谨不好意思,想要抬手挠挠头,忽然记起自己做了发型不能碰,无奈对闻则络道:“闻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闻则络笑了笑没有继续打趣他。 把目光重新投向季徽,傅承谨:“季哥,我要看你送我的礼物,前几天约你出来吃饭,你都说没空,我当你给我挑礼物才没时间陪我,要是礼物让我不满意,我就……” “你就什么?” 季徽反问。 相比对闻则络几人的厌恶,季徽对傅承谨就像是对亲弟弟一样,并没有因为前世的遭遇迁怒对方。 上辈子,傅承谨帮他不少,还劝他理智,不要掺和苏时愿和其他人的爱恨纠缠,后面他出事,傅承谨正在国外进修,等对方得到消息想要回来时,却被傅家派人拦截住了。 见季哥调笑反问他,傅承谨微微恼怒:“我就住到你家里去,吃你的喝你的,反正我高考结束了,你就等着暑假我来缠着你吧。” 季徽好似身临其境,点点头:“确实很可怕。” “季哥!” 季徽无奈:“逗你的。” 傅承谨不承认自己刚才差点信了,硬着嘴:“我当然知道。” 季徽送上礼物盒:“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傅承谨接下礼物,当着四人的面,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物盒,闻则络等人看不见盒内的东西,却能看到傅承谨脸上露出惊喜。 “季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当时这个手办开售时,我找了很多人和我一起蹲都没有抢到。” 朝任挑眉,傅承谨双手捧起礼物,在三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下,一个容貌昳丽,身着华丽紧身短裙的游戏人物手办出现在众人眼前。 傅承越皱了皱眉。 季徽回答傅承谨的问题:“我看你朋友圈的照片里出现一个水杯,杯身上是这个游戏人物的形象,猜到你喜欢,刚好有个认识的朋友抢到了,我就买下来了。” 傅承谨捧着手办,眼睛亮亮的好像会发光的星星,一看就是非常喜欢季徽送来的礼物。 他把手办放回礼物盒,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碰到一点。 放完手办后,傅承谨转头看向季徽,眼神发亮:“季哥你今晚留下来和我一起睡吧。” 话落,一旁端着酒杯不断摇晃的朝任神色变了。 傅承越眸色微深直射季徽。 季徽容貌艳丽,加上常年追在傅承越身后跑,他的性向被亚克兰的学生讨论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亚克兰有不少男生公开追求过季徽。 相比朝任等人的变化,季徽的神色淡定许多,他知道傅承谨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没有注意到自家大哥等人急剧变化的神色,傅承谨继续邀请季徽:“酒店里有电竞房,还是双人套间,季哥你留下来和我一起打游戏,咱们饿了,还能让人送宵夜。” 季徽微微摇头拒绝:“明天有早课,我今晚就得回校。” 闻言,傅承谨神色失落。 下一秒,季徽话语一转:“但我可以陪你玩几盘游戏再回去。” 傅承谨立马抬头,惊喜地看着他。 季徽微微抬头,示意上楼:“走?” 傅承谨立马点点头,然后扔下自家大哥几人,屁颠屁颠地带着季徽去电竞房。 闻则络见此,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转头对傅承越道:“看来,承谨很喜欢小徽。” “承谨平时稳重,但在小徽面前好像变了一个人,爱说爱笑很活泼。” 他看起来好像只是随意地点评几句。 傅承越转头,警告地看他一眼:“小谨年纪小没有别的想法。” 好似没有体会到他话里更深层的意思,闻则络一脸赞同:“刚毕业的高中生,心里只有游戏么。” 收回目光,傅承越离开了。 倒是朝任厌恶地皱起眉。 同性恋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闻则络,一个老阴人,喜欢挑拨离间,煽风点火。】 第10章 滚开狗东西(第一次) 话落,包厢安静起来了。 其他人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没有阻止也没有附和男生,季徽是朝少带来的人,虽然从前朝少很讨厌对方,但今天带对方来参加庆功宴,在没有摸清楚朝任的意思前,聪明人不会为难季徽。 也有好几个人一脸感兴趣,兴致勃勃地盯着季徽等他回答。 在他们看来男人喜欢男人不是大事,在座不少男男女女都是男女通吃,地位上来了,不受社会规则的束缚,对他们来说性别不重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且…… 他们对视一眼,季徽模样出挑,亚克兰里有不少人对他有意思,只是不确定对方喜不喜欢男的,加上对方之前一直跟在傅承越身边,没有人敢强迫季徽。 等季徽惹了傅少厌恶后,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季徽又和闻少朝少亲近起来。 大家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没有人保驾护航的季徽,就像是利爪尽失的猫儿,他们想怎么逗弄就怎么逗弄,可一旦对方找到后台,大家不是没有见过,季徽仗势欺人的模样。 男生问话后,季徽没有回答。 见此,男生神色愈发兴奋:“不回答也行,季少准备好接受惩罚了?” 看着对方一脸得意洋洋,季徽神色平静。 “不喜欢。” 但男生没有那么快放过他:“是吗,那刚才季少为什么犹豫那么久回答?” 是不是在说谎? 在座人听出男生的言外之意。 季徽抬眸,眼神淡淡地看向他道:“我在想为什么你们都能看见讨论我的帖子,我看不到,多谢你提醒,回去后我就搜集证据走法律程序。” 男生脸色一僵,尴尬笑了两声:“大家都没有恶意,没必要那么较真吧?” 他以为打哈哈就能揭过去,毕竟,季徽从前在有朝任的场合下,会表现得非常好说话。 谁知,季徽:“我这人容易较真。” 眼前的人,季徽并不陌生。 从前和朝任关系好的时候,对方就看他不顺眼,等后面他和朝任闹翻后,对方一改从前一口一个“季哥”,开始嘲讽奚落他,还热衷造谣抹黑他,论坛上有关他喜欢男人的谣言,估计和对方有很大的关系。 男生还想说什么辩驳,旁边的朝任开口,冷嘲:“问的什么问题,别人造谣你也信,这么多年书读到狗肚子去了,你爸妈把你送到亚克兰,就是为了说别人八卦。” 见朝任不悦后,男生闭嘴。 转头看向季徽,朝任发现对方一改刚才,微垂眼眸,纤细如玉的手掌握起酒杯,腥红酒水没入他的唇肉,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自己。 朝任有些不高兴。 收回目光,他扫了旁边的篮球队员一眼。 收到自家队长的示意后,队员站出来,活跃气氛:“大家都是同学该玩玩该闹闹,出了这个包厢后,别把怒气带出去,今晚大家伙尽兴玩,朝少买单。” “朝少大气!” 包厢内的人很给面子,兴奋地叫道。 季徽咽下最后一口红酒,放下酒杯,朝任眼神投过去时,发现对方的脸有些红,皱了皱眉,但很快服务员再一次给季徽的酒杯倒满酒。 季徽挥了挥手,服务员离开,朝任才收回目光。 骰子真心话继续。 随着劲爆的音乐声,骰子慢慢来到最后一人的手上,那人掷出四点,回答问题后,骰子重新传递起来,从后面到前面,骰子再一次落到季徽手上。 大家看过去,季徽脸色平静,就好像没有刚才发生的事情产生的不悦。 季徽手一扔,骰子一滚,出现两点。 篮球队队员看向他,开玩笑:“季少,三点以下要接受惩罚,准备好了吗?” 队员和季徽关系不错,季徽:“这么多人,我该听谁的惩罚?” 这句话引起在场人侧目,经历刚才的事,他们知道季徽不像以前那样好欺负,有些惩罚对别人可以,对季徽的话不行。 队员:“这个好说,大家把惩罚写在纸上,然后由你来抓阄。” 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季徽猜他们不敢出太过分的惩罚。 见他点了点头,队员让大家在纸条上写下惩罚,然后汇总在一个盒子里,摇晃了几下,让季徽抓。 季徽没有犹豫,伸手抓了一个纸条打开,接着,他神色顿了顿。 队员凑前看,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容:“季少抓到的惩罚是出门左转,吻遇到的第一个人。” 凡是涉及到色,大家的反应无疑是激烈的,虽然只是亲吻而已,但季徽不一样,对方绯闻很多,但没有人看见过季徽和别人亲吻。 听到惩罚内容,朝任皱了皱眉,随便亲外面的人算是怎么一回事,要是对方有病怎么办,或者遇到的第一个人是男的,不是女的······ 朝任准备打断,没想到,季徽起身朝包厢外走去。 离开包厢,空气新鲜许多,季徽往左转,他知道有人从包厢出来跟在他后面。 脸上慢慢发烫,季徽的脚步凌乱起来,但他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 刚才在包厢里,他一口气喝了好几杯酒,那几杯酒度数不高,季徽没有当回事,比起以前他喝的那些,就像是小甜水。 但他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不是上辈子的身体,这具身体还没经过酒精洗礼,一连喝了几杯,季徽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起来。 转角处,几道身影走来,季徽眯了眯眼走近。 “站住。” 几道身影停下脚步。 眼前模模糊糊的,季徽有些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对面为首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季徽双眼迷迷糊糊的,但盯住对面为首的人道:“帮个忙,我给你五万。” 接着,不等人拒绝,季徽表示要他和自己借位接个吻。 季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他觉得自己口齿清晰,但在场其他几人听来,一个小酒鬼嘴里含含糊糊地调戏着他们的上司。 对面的人没有应,季徽往前几步,身体也跟着歪起来。 脑子眩晕,季徽倒在柔韧坚硬的地方。 他努力抬起头,眼神迷迷糊糊,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却能看到对方锋锐的下颌线。 “嫌钱少?五万块不少了,能做很多事,亲男人觉得委屈,兄弟我也不喜欢男人,但玩游戏愿赌服输,我也没有办法了,这样吧,我再加一万,六万块了,有些人一年的工资都没那么多,不能再贪心了。” 听到少年越说越离谱,殷奉身后的助理赶紧上前:“殷少,您把他交给我吧,我扶他去前台找人。” 他伸手想把季徽扶走,殷奉抬手阻止他。 助理一脸惊讶,愣在原地。 低首看向怀里的人,殷奉脸色冷沉:“看清我是谁,季徽?”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季徽疑惑地抬起头,眯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男人的面容:“殷······殷奉。” 季徽更晕了,他不是在包厢里和人玩游戏输了,走出包厢接受惩罚吗,怎么会遇到殷奉? 所有疑惑就像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凌乱理不清,季徽的脑子混乱。 “你先下去等我。”殷奉对助理道。 说完,在助理震惊的目光下,殷奉抱起季徽。 脑袋搭在男人胸口上,季徽并不舒服,总觉得脑袋随时会落下来。 按住季徽乱扭动的身体,殷奉沉声:“别动。” 季徽不听,只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像一个蚕宝宝不停地在殷奉怀里扭动。 连续两道响声响起,季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等屁股发麻后,他身体僵硬起来。 见他老实乖乖缩在怀里不动后,殷奉收回手,推门走进房间。 虽然这家酒店不是殷氏旗下的,但其所属公司和殷氏集团联系紧密,所以,不管殷奉有没有来,他们都会留一套总统套房,以便对方随时入住。 把人往床上一扔,季徽意识更加模糊了,身下柔软暖和,快要睡过去时,他好像听到殷奉问:“清醒了?” 季徽努力睁眼,一道身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下子是殷奉的脸,一下子是傅承越的脸。 季徽有些分不清:“殷奉······” “······傅承越······” 闻则络…… 朝任…… 都不是好人…… 原本殷奉准备离开,听到傅承越的名字,他停下脚步。 “傅承越,傅承越……” 季徽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为什么这么狠,一个个都这么狠,把他的家毁了,把他爸妈逼到绝境,父亲自杀,母亲旧病复发…… 季徽好恨啊,回想起,上辈子,他乞求几人手下留情,闻则络的假惺惺,朝任的厌弃嫌恶。 睡梦中,季徽攥紧身侧的拳头。 他不是好人,但也没有做过罪大恶极的事情,为什么让他承受这些。 他怨恨着,但在另外一个人听来,就是他醉的不省人事,仍对傅承越念念不忘,而且,很可能,对方把他认成傅承越了。 殷奉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接受身边人追捧,从来没有人会把他认错,更没有人敢把他当作别人的替身。 伸手掐起季徽的下巴,殷奉神色冷沉依旧:“看清楚我是谁?” 季徽快要睡着了,却被人掐着下巴闹醒。 心情烦躁,从重生后季徽就憋着一口气,为了让自己带着家人活下去,他一直忍耐,现在酒意上头,季徽没有平日的冷静,看见殷奉的脸出现在面前,他把积攒在心中许久的怨怒发泄出来。 “别碰我狗东西。” 话落,房间陷入寂静。 季徽不知道发生什么,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整个人轻飘飘的,眼前的脸也不停的晃动。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梦境里的殷奉,盯着他的眼神很恐怖,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季徽胆子很大,反正是在梦境,他抬起酸软的手臂指着殷奉:“还敢瞪我,小心我让人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说着威胁的话,声音却是断断续续软绵绵的。 没有人敢威胁殷奉,或者说,曾经有人做过这种事,但很快消失不见了。 季徽:“看见你们就烦,滚,别扰人清梦。” 殷奉不知道对方的“你们”具体指的是谁,见季徽还有精力挑衅他,殷奉没有忍耐,原本克制住的欲望复发,殷奉俯身而上。 季徽抗拒着却躲避不了,先是一阵剧痛,那双漂亮的眼睛落下眼泪,季徽举起手臂,捶人抓人,骂殷奉让对方滚。 无视身下人的攻击,殷奉没有退开,季徽一边饱受后面疼痛,一边失去力气,慢慢的,后面没有那么疼了。 不知道做了多久,季徽坚持不下去睡着了。 翌日,意识清醒后,季徽立马感觉到身体四处疼痛,尤其是后面,好像被劈开了一样。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学校宿舍而是在酒店。 难道是包厢那群人扶着他回房间? 季徽这样想着,目光四处巡游起来,当侧头看见身旁的殷奉时,他整个身体僵住了。 不等他有反应,殷奉扔过一份协议:“把这个签了。” 季徽回过神,拿起协议看起来。 当看清文件内容,他勉强按耐住心里的怒气,抬头看向殷奉:“殷少,昨晚多有冒犯,是我的不是,但仰慕你的人不少,没必要沾上我这甩不掉的麻烦。” 协议上的内容没有为难季徽,相反,只要他答应和殷奉维持肉体关系,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提供服务,季徽能获得丰厚资源,这些资源正是他最需要的。 但季徽不喜欢男人,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资源。 “季徽” 殷奉声音沉冷:“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季徽呼吸急促起来。 殷奉侧眸看他,眼神沉沉,不容置喙:“你签下协议,会有无数资源送到季家手上,相反,季家怎么起来的,我就能让它怎么倒塌。” 季徽清楚殷奉不是开玩笑,在殷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季家太渺小脆弱了。 许久。 季徽开口,声音喑哑:“好,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殷奉黑眸扫了他一眼:“说。” 季徽深吸一口气:“我要借你的势教训一些人。” 重活一世,季徽看的很开,既然反抗不了,不如给自己谋取一些好处。 原本以为对方会考虑一会儿,没想到看了他片刻,殷奉点头,默许他借势教训别人。 见此,季徽安慰自己,至少后面他在亚克兰日子能安稳很多。 下一刻,殷奉给了季徽一个联系方式,季徽拿起来看,殷奉声音低沉:“有事直接找秘书。” 季徽惊讶,对方的意思是,如果他遇到任何麻烦都能找对方解决,比他想象中的大方。 季徽稍微满意。 【前两天出去玩了,幸好有存稿支撑,接下来几天开始存稿!!!】 第8章 嘴硬王者 傅承谨玩的正起兴,但见季哥是真的有事,没有强留,起身送对方离开。 两人走进电梯,除开他们外,电梯内没有其他人。 傅承谨想了想,转头看向季徽问:“季哥,你和我哥是不是在闹矛盾?” 傅承谨不是多么敏锐的人,相反,他对身边人和事物的变化非常迟钝,之所以觉得季徽和傅承越闹矛盾,是因为季哥不像从前那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哥身边了。 面色微顿,季徽不答反问:“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观察着他的神色,傅承谨没有隐瞒,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所以” 傅承谨问:“季哥,你是不是在和我哥闹矛盾?刚刚在楼下,你和我哥面对面没说一句话。” 虽然厌恶排斥傅承越几人,但季徽没有想过要把傅承谨牵扯进来。 对上傅承谨看着自己坦荡真诚的眼睛,季徽:“没什么大事,我和……傅哥说开了。” 傅承谨没有怀疑。 从前季哥和大哥闹过不少矛盾,多数是季哥主动找他大哥和好。 想到这儿,傅承谨有些无奈对季徽道:“我哥人冷了些,有时候做的一些事情会让季哥你感到委屈,但我哥他没有恶意,很多时候,他对身边人不错。” 这一点季徽无法否认,如果前世,他早点醒悟,跟在傅承越身边两年的时间都能让季家公司更上一层楼了。 傅承谨真心实意,劝道:“季哥,以后我哥给你什么你就收着,你不要的话,他给别人就是让别人占便宜。” “如果我进了公司,肯定把所有项目摆到你面前,随便你选。”傅承谨大方道。 原本季徽回忆起前世心情有些不好,但马上被傅承谨单纯直白的话语逗笑了:“那我直接等你进入傅氏集团后,再伸手和你要资源就好了。” 傅承谨沉默了。 他拢眉思考可行性,接着道:“虽然我成年了,但得再过几年才能进公司,你先收着我大哥给的东西,等我进去后,季哥再跟着我做事,到时就不用看大哥的脸色了。” 两人边说边走出酒店,傅承谨抬手,一位服务员小跑过来。 他想让对方开车送季徽回去,但不放心把季哥交给对方,更不要说找代驾了。 季徽没那么多顾虑,让服务员离开,对傅承谨道:“你先上去吧,我家司机很快到了。” 傅承谨怎么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酒店门口等车,正想叫自家司机送对方回去,忽然,傅承谨看见一道高挑身影从酒店走出来。 “任哥。” 还没走出酒店,朝任眼眸一抬,看见立在大门前的两人,听到傅承谨叫他,他脚下一顿,朝傅承谨走去,目光轻瞥划过对方旁边的季徽。 “有事?” 朝任姿态慵懒松弛地站立着。 傅承谨问:“任哥你是不是要回校,顺便帮我把季哥也送回去,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朝任嗤笑一声,扫了一眼季徽,语气懒洋洋:“他一个大男人,晚上一个人回去难道还能被人抢走?” “任哥!” 傅承谨不喜欢对方瞧不起季哥,讥讽季哥的姿态。 他沉声:“是我请求你送季哥回去,你不想答应拒绝就好了,不要阴阳怪气。” 相比傅承谨的反应,季徽冷静的多。 抬手拍了拍傅承谨的后背,让他冷静,接着,季徽抬头对朝任道:“不麻烦朝少了,我的司机快到了,刚才小谨是担心我才想着麻烦您。” 见朝任对季徽态度不好,傅承谨不和对方说话了。 他站在季徽旁边:“我陪季哥一起等车。” 微垂眼眸,朝任嗤笑一声,看着两人肩并肩说悄悄话,他觉得有些碍眼。 朝任想可能是刚才受到闻则络的影响,他不想看见兄弟的弟弟和一个潜在的同性恋走的太近,怕傅承谨被对方带坏。 换了态度,朝任笑了笑:“刚才和你们开玩笑,小谨当真了,季学长不会当真吧?” 傅承谨眼带怀疑看向他。 季徽语气淡淡,听不出真假:“朝少一片好心,我是知道的。” “那就好,还是季学长明白我的意思。”朝任道。 傅承谨不信:“你刚刚真的是在开玩笑?” 朝任坦坦荡荡,抬起手上的车钥匙转了一圈,发出响声:“难道你还不信季学长的话?” 见傅承谨看过来,朝任笑着看向他们,季徽点了点头。 甩动着车钥匙,朝任:“走吧,送你回去。” 不知道朝任为什么改变想法,在傅承谨面前,装出一副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但季徽知道对方有多讨厌自己,两人独处的话,对他来说没有好处。 季徽开口:“司机快到了,不劳烦朝少了。” 扫了一眼酒店外的扬景,停放着各式各样的豪车,不远处的马路上更是络绎不绝的车辆,朝任漫不经心:“等你家司机到了,车能不能开进来都是一回事。” 傅承谨点点头附和:“季哥,你先和朝哥回去吧。” 朝任立在原地不走,季家的司机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看样子,对方是要和他在这里耗下去。 季徽:“那就麻烦朝少了。” 同傅承谨告别,季徽和朝任一起离开,两人不远不近走着。 一路安静,面对朝任,季徽不会没话找话,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在对方听来都别有用心。 从前世到这辈子都没变过。 可他不想惹事,朝任不一样。 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没有转头看他,不在傅承谨面前,朝任恢复以往的高高在上,嘲讽:“变哑巴了,在承谨面前没停过话,在我眼前一句话都不说。” 不等他回答,朝任声音冷下来:“承谨是承越唯一的弟弟,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否则惹怒了承越,你没有好果子吃。” 今晚的成年礼,他是被迫来的,来了后送礼物给傅承谨,又被朝任怀疑不安好心,警告他离傅承谨远一些。 季徽微垂眼眸:“朝少多虑了,今晚是闻少和承谨邀请我来的,我就算有再多心思,没有请帖也靠近不了承谨。” 话落,原先走在前面的朝任转过身来,瞬间拉近和季徽的距离。 他比季徽高一个头,加上经常锻炼,穿着西装也能显出全身的肌肉线条,骤然冷下神色,朝任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低眸盯着季徽,乍眼一看,就好像恶狼盯着猎物。 季徽没有躲避,抬首直视对方,两人死死盯着彼此,谁也不愿意退缩。 “好。” 朝任冷色骤退,笑了一下,盯着季徽:“我会亲眼看着你玩火自焚。” 季徽眼眸低垂:“谢谢朝少关心。” 来到朝任车前,季徽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朝任坐上去后催促:“上车。” 看着眼前炫酷的机车,季徽没有喜爱,只觉得生命受到威胁 “市内限速。”季徽提醒。 见对方一脸警惕,朝任立马反应过来。 他被气笑了,扔了一个头盔过去:“老子比你懂,别屁话,赶紧上车。”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季徽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他准备离开:“我家司机到了,多谢朝少的帮助,我先走了。” 季徽抬腿,朝任轻“啧”一声,他浑身反骨,别人越说不要什么,他越要做什么。 朝任攥动起车把手,机车发出轰鸣声,他抬首盯住季徽,机车唰的飞驰出去,从季徽身边经过,他伸手揽住对方,把季徽放到身前,呼呼的凉风砸在季徽脸上,季徽没有戴头盔,等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朝任带上车了。 风声呼呼吹着,季徽坐在机车上根本开不了口,但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涉及自己的生命危险,积攒许久的怒气一涌而上。 和朝任面对面,季徽直接抬手,往朝任胸口砸了好几拳。 “你想死别拉着我!” 朝任懵了,但很快随着季徽连续不断的殴打,砸在他胸口上带着颤抖的拳头,原先生出的怒气消散,朝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鲁莽了。 但见季徽连着打他好几拳,还没停下来,朝任降下机车的速度,抬手裹住季徽的拳头,压声警告:“够了发脾气有个限度。” 季徽看着好像快被气的失去理智,但没有真的被情绪控制头脑。 他砸几拳为了出气,但坐在朝任车上,不会真的把对方惹急,因为对他没有好处。 季徽收手。 见季徽渐渐冷静下来,但不说话不动作,以为对方生气。 朝任也觉得自己刚才过了,但朝大少爷从来不会和别人认错。 他凝着眉,看见不远处的情景,松了松神情,拿起另一个头盔反手递给季徽,语气微缓:“把头盔带上,前面有交警。” 戴上头盔,经过前面的红绿灯十字路口,季徽看见交警抓了好几个违反交通规则的人,其中就有没戴头盔被拦下来的,当着路过行人的面,拍照发朋友圈。 出了市到郊外,两人没有说话,朝任骑车的速度慢下来,等到了宿舍楼下,季徽摘下头盔下车。 拉住转身欲走的人,朝任眯了眯眼:“你还在生气?” 季徽:“不敢。” 看他冷着一张脸口是心非,朝任被气笑了:“我看你敢的很。” “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季徽的冷淡让朝任有些不得劲。 但他也不可能为了刚才的事情道歉。 快要入夏,夜晚都变得湿热烦躁起来。 朝任摘下头盔,抓了把微湿的头发,抬眼看了一眼季徽道:“三天后篮球赛,到时候你过来观赛。” 季徽没有反应。 见此,朝任脸上划过烦躁,朝对方伸手。 季徽下意识往后躲,朝任脸上划过不敢相信:“你以为我要打你?” “朝少怎么会欺负弱小。” 季徽这样说着,朝任觉得对方在说反话,但找不到错处。 没有再待下去,朝任启动机车:“三天后篮球赛记得来。” 机车顺风而去,朝任没有给季徽拒绝的机会。 或者说,他不觉得季徽会拒绝他。 季徽转身走进宿舍。 三天后,周日。 季徽睡到十一点起来,抱着平板看财经报,丝毫没有要离开宿舍的意思。 彭城意外:“今天不出去玩,季哥?” 抬首扫了一眼窗外,太阳十分刺眼,季徽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去。” 彭城一边穿鞋一边问:“我去食堂吃饭,你要吃什么,我顺便带回来。” 季徽想了想,随口道:“带份沙拉回来。” “还有别的吗?”彭城问。 昨晚三点才睡,季徽没有什么胃口:“就这些。” 彭城推门出去。 过了一会儿,宿舍门被打开。 季徽抬头,目光从平板离开:“忘记带什么了?” 后面一个字没说完,看到朝任的身影,季徽没声了。 朝任一边走近,一边扫视着躺在沙发上,姿态慵懒的季徽,对方还穿着睡衣,篮球赛一点就开始,从这里走到篮球扬,坐车就要一小时,还不包括进扬。 很显然,季徽没有想过要去观赛。 想到前几天吓到对方,朝任今天特意来宿舍楼下等季徽一起去篮球扬,没想到,一等半小时都没看见对方下来。 朝任皮笑肉不笑:“准备什么时候走?我等你。” 朝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季徽对面的沙发坐下。 看出对方生气,季徽平静地收起平板:“我去换身衣服。” 朝任没有点头没有说话,就盯着季徽走进房间。 清楚朝任的忍耐限度,季徽换好衣服出去。 朝任依旧脸色沉沉。 季徽:“我昨天熬夜写作业,今天起的有些晚,本来打算吃完饭去篮球扬看比赛。” 朝任喜欢玩但作息规律,从来没有十一点起床过,所以听到季徽的解释,他脸色缓和。 “走吧。” 两人离开宿舍。 无视周边学生投射过来的目光,季徽坐上朝任的机车。 机车停下,面前是一所餐厅,迎着季徽的目光,朝任没好气道:“我不想比赛到一半,你在观众席上晕过去,然后我被人指着说虐待你。” 【每次写打脸,是我最爽的时候!】 第11章 季少的拳头 和殷奉的夜晚太过疯狂,虽然没到下不了床的地步,但季徽也没好到哪儿去。 从酒店回来后,他老老实实地请假,在宿舍休息好几天。 一天,彭城带着午饭回来,季徽吃着清淡的汤面,忽然,眼角余光发现对方一脸犹豫地看着他。 吸溜一口面条,季徽抬眼:“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季哥,前几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朝少他们出去了?” 和季徽相处一段时间,彭城自动改了称呼。 季徽手一顿,点点头:“怎么了?” 犹豫一会儿,彭城把手机递过去:“我知道学校论坛上都是乱说的,季哥你别生气。” 放下汤勺,季徽拿过手机,低眸看着上面的内容,眼睛慢慢眯起来。 【深夜直击:季少酒店密会高大男子!衣衫不整被亲密搂抱离开!全程高能!】 【1楼:我靠是不是真的,楼主发张照片看看,别一张口造谣!】 【2楼:我当时和朋友去吃饭刚好碰到季少,楼主没有骗人,季少当时状态不太对!走路有点不稳,像是喝多了或者...撒娇闹脾气?反正和另外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衣服也有点凌乱,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 【······】 【楼主:图片】 【221楼:我靠,楼主敢不敢再发一张出来,这么糊,是你妈都认不出来!】 【222楼:这背影,这侧脸不可能有错,绝对是季少!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跟在那几位后面跑吗,这么跟其他男的搞在一起,不怕被那几位厌恶?】 【223楼:【链接】楼上刚从国外回来?咱们季大少爷早就被赶出来喽!】 【······】 见季徽低首看着论坛什么话也不说,周身弥漫起低压。 想起论坛上的脏言秽语,彭城安慰:“季哥别难过,他们一张嘴就在造谣你,我们去找学校反应。” 季徽神色冷冷放下手机。 从论坛上照片的拍摄角度来推测,偷拍者应该是从包厢里头跟出来的…… 季徽点进楼主头像,翻看对方的主页,发现对方发布的都是和他有关的帖子,真实信息没有一个,几乎都是在造谣。 心下冷笑,季徽知道自己在学校不招人喜欢,但也没有人会闲到这种地步,天天盯着他做了什么事,然后添油加醋造谣。 注意到对方的ID,以及个别帖子暴露出来的IP和背景,季徽把手机还给彭城出门。 彭城一脸懵,看着季徽离去的背影,有些弄不明白情况,叫道:“季哥,你去哪儿?” 但季徽已经离开宿舍,彭城赶紧追上去。 季徽神色平静,但彭城注意到对方眼底的沉色,没有开口,跟在对方身边。 来到教学楼,季徽在大堂上找了一块僻静的地方坐下,无视周围似有若无瞥过来的视线,他抬眼盯着电梯口。 虽然不知道季徽想做什么,但想到对方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动几口就出来了。 彭城跑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些零食和饮料回来。 “季哥,你先垫垫肚子。”彭城递了一瓶纯牛奶过去。 季徽没有喝的欲望,忽然,他眼角余光扫到一道身影从电梯走出来,拿过彭城的牛奶瓶走过去。 从电梯出来,柳泽然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闹着,讨论晚上去哪个酒吧玩,走着走着,一道身影阻拦他们的去路。 柳泽然不耐烦转过头来,当看见面前人是季徽,脸上的不耐烦退去,嘲讽:“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季少啊?” “外面因为你的事闹得风风火火,你怎么还有脸出门,如果是我,我都不好意思出现在学校了。” 柳泽然的语气充满讥讽,但季徽没有被激怒的失去理智,他抬眼看着对方:“论坛上的帖子都是你发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柳泽然没有慌张,以为对方这几天查清楚了,但就算季徽知道是他发的帖子又怎么样。 他本来就看对方不顺眼,一直以来,他家世比季徽好,但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傅少、闻少甚至朝少眼里都只有对方,虽然现在季徽被傅少他们厌恶,但柳泽然没有忘记这些耻辱。 尤其是他的兄弟,红发男原本也讨厌季徽,但不知道季徽使了什么手段,最近他和红发男讨论起怎么教训季徽时,红发男被吓的一脸惨白,还劝他不要惹季徽。 “季徽,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季少吧?” 柳泽然露出嘲讽的表情:“是我造谣的你又怎么样,失去依靠,没有人为你撑腰,你以为你能教训我?” 见对方不以为意,大放厥词的模样,彭城快被气死了:“竟然是你,你知道你造谣季哥犯法了吗,如果我们报警,论坛上那一个个帖子就是你犯罪的证据,今天你必须道歉,否则我就报警让警察来。” 柳泽然瞥了他一眼,目光带着轻蔑和施舍,转头讽刺季徽:“沦落到和这种人在一起的地步了,季徽,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话没说完,柳泽然脸上受了一拳,狠狠偏过头去,牙齿擦过嘴唇,口腔出血了,血腥味让他快速回过神来。 转头瞪向季徽,柳泽然眼里冒着怒气:“你疯了!” 甩了甩手,季徽眼里闪烁着光芒,盯着柳泽然,丝毫没有回避:“打的就是你。” 早在季徽动手时,柳泽然身边几个朋友退的老远,他们和柳泽然是酒肉朋友,平时吃吃喝喝无话不谈,一遇到危险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 柳泽然也注意到了,心下暗骂几声。 孤立无援下,他咬牙回望季徽:“你别忘了,我是朝少的人,刚才你打我那一拳,如果让朝少知道了,就是你对他心存不满,让我打回去,我就不和你计较……” “哐当” 谁知,柳泽然还没有威胁完,季徽抬手,装满牛奶的玻璃瓶往他头上一砸,柳泽然眼前一花,整个身体倒在地上,额头被玻璃瓶砸破了一大块不停地流血。 "你······" 柳泽然抬起手,颤巍巍的指着季徽,他没有想到自己把朝少搬出来了,对方还敢动手。 手往旁边一甩,玻璃瓶连带牛奶碎了一地,季徽抬脚走近躺在地上的柳泽然。 柳泽然惊恐:“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季徽背对着其他人,别人没有发现他不对,但柳泽然能看见对方的正脸,同时也注意到对方眼底的疯狂。 “嘭”的一声,季徽瞄准位置往柳泽然肚子上砸了一拳,新仇旧恨下,他没有留力气。 柳泽然不断反击,但都被季徽镇压下去,到后面,他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柳泽然迷茫,为什么季徽看起来那么瘦弱,却能把他打成孙子? “季少,季少,别打了,我错了……”柳泽然抱头哀求。 季徽眼睛眨都不眨,手起手落继续揍人。 “季哥,季哥别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彭城一边叫喊着,一边上前把人拉开,但季徽的力气出奇大,怎么拉都拉不开。 眼见周围人还在看热闹,彭城吼:“还不赶紧过来帮忙,真出人命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在座的都是家里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小公主,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也不想柳泽然出事后,毁坏自己的名声,于是指挥身边的人去帮忙把季徽和柳泽然分开。 整个教学楼大堂,嘈嘈杂杂十分热闹,不少人听到风声往这边涌来。 当朝任走出教室,打开手机,看见篮球队的群里有人@所有人,以为对方通知大家训练。 可点进消息框后,看见满屏的握草,朝任眉头一动,往上滑动看见一个视频。 朝任点开视频,顿时,季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对方一脸冷色,果断狠绝地举起玻璃瓶砸别人脑袋,朝任手指一顿,呼吸紧促,死死盯着屏幕里的人影,等视频播放完毕后,他发信息问发视频的队员在哪栋教学楼。 得到回答后,他立马开车过去。 但到达教学楼,看着里面乌泱泱的人群,朝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跑过来? 不等他继续思考,里面的喧闹更大了,当听到那句:"柳泽然住手,你敢动季哥一下试试!" 朝任直接跑进去。 当看见人群中,柳泽然举起拳头,一脸狰狞就要砸向季徽,朝任呼吸停了一下,季徽那个小身板,真被对方打了一拳还能有命吗? 朝任吼:“住手!” 他一边吼一边跑过去,要把对季徽动手的人揍死。 接着,他微微瞪大双眼,只见季徽面对柳泽然的拳头,跑都没有跑反而迎上去,最后······ “嘭”的一声,柳泽然被一拳干倒在地。 全场寂静。 不仅朝任彭城惊讶,周围人都震撼季徽的战斗力。 季徽俯身,不顾柳泽然身上的鲜血,抓着他的脑袋起来:“本来都想放过你,怎么一点教训都不记。” 抬起另一只手,季徽没有收力气,拍了拍柳泽然的脸,透着十足的不以为是和轻蔑。 被他疯起来不要命的架势震慑住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季徽都没有收手,就好像冲着他的命来的。 目光触及对方眼底的疯意,柳泽然颤抖:“季少,季哥,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回去立马把所有帖子删了,再也不敢造谣你了。” 季徽可不像从前那样愚蠢好说话,被人欺负到头顶,对方道几句歉就把事情揭过去,再者,柳泽然刚才就出尔反尔。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你是真心道歉,还是为了骗过我,打算后面再教训我?” 季徽语气不明。 众人没有看见,但柳泽然看着季徽微挑唇角,充满血腥和冷意,心下一颤:“我不敢,季少,我真的不敢了。” 柳泽然急中生智:“我前几天买了一辆新车还没开,那车和季少很配,我回去派人送给您?” 季徽没有应,眼眸低垂淡淡看向他,看不出满意与否。 柳泽然心下滴血,手臂颤抖着从裤子拿出手机,转了一大笔钱给季徽:“大中午的,您出来找我肯定没吃午饭,这些钱不多,您收下。” 亲眼看着对方给自己打了一百万,季徽才慢悠悠起身:“记住这次,下一回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这话一出,别说柳泽然快要吐血了,周围人神色各异,找上门来把人打的半死不说,还榨取对方几百万,这算是好说话了? 柳泽然却松了一口气,马上感觉到眼前一黑,接着几位医护人员跑进来,看见一站一躺的两人,尤其是满脸鲜血的柳泽然,他们也没有变脸色,而是把人转移到担架上抬走了。 闹剧结束后,周围人慢慢散去。 季徽对站在身旁的彭城道:“想吃什么,走。” 彭城嘴巴闲不住,几乎有话必应,这次却迟迟没有回答,季徽有些奇怪。 他转过头去,看见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朝任俯下身体,慢慢靠近,与季徽相距一拳的距离,眼睛盯着他语气不明:“刚拿到赔偿,季学长就准备请人吃饭了?当季学长的朋友真好。” 彭城正朝这边走来,季徽转眸示意对方别过来。 接着他抬头看向朝任,发现对方的额角湿漉漉的,反问:“这样急匆匆地跑过来,朝少是要给手下人找场子?” 见季徽没有回自己,反而转移话题。 朝任皱眉:“我手下人?什么意思?” 季徽微微侧眸,示意看地上的血迹:“朝少特地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柳泽然来教训我的?” 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谁,朝任眉间划过厌恶:“都是他咎由自取,而且······” 朝任低眸直视季徽,纠正他话里的错误:“柳泽然不是我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充满嫌弃,季徽那双原本麻痹的手一顿,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否认。 说不清什么想法,季徽听到自己说:“他从高中起就跟着你。” 但朝任没有触动,那张阳光元气的脸冷下来:“跟着我的人多的是,不是每一个都是我的人。” 季徽眨了眨眼,很快回神:“朝少说的是,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怕再待下去,就要对着眼前这张脸吐出来。 他转身就要离开,忽然被朝任握住手臂。 握着他的手,朝任冷下脸:“你手臂受伤了,你知道吗?” 季徽微转目光,看见自己右手上出现一道血痕,应该是刚才玻璃瓶碎裂时,被玻璃碎片划破的。 他收回手臂淡淡道:“这点小伤不碍事。” “不行。”朝任拦住他。 见他对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朝任强势:“走,去医务室!” 第9章 打脸朝任 在这之前,季徽来这里吃过一两次,他口味复杂多变,除了重口酸辣外,也能吃清淡的菜式。 服务员上来给他们倒水烫碗,朝任一边点菜一边问:“有没有忌口的?” “没有。”季徽。 朝任点点头,对一旁的服务员道:“来一条清蒸东星斑,一份上汤焗龙虾,一份松茸炖官燕和一份鲍汁扣辽参。” 说完,朝任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季徽,开口叫住准备离开的服务员。 他转头看向季徽:“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季徽微讶,惊讶朝任竟然懂得照顾别人,如果换成闻则络的话,季徽不会觉得奇怪。 刚刚朝任点的菜,季徽都能接受,再点的话,很可能会吃不下。 他点点头:“就这些吧。” 服务员去通知后厨。 过了好一会儿,菜品依次上来。 放眼看去,这几道菜的份量都不多,季徽和朝任是成年男子,如果只吃这些的话很可能吃不饱。 不过朝任吃过午饭,他对季徽道:“吃吧。” 从早上起床后,季徽没吃过东西,他没有和朝任虚与委蛇下去,拿起筷子吃起来。 季徽低首吃着饭,朝任则无所事事地坐在那儿,起初,他拿起手机刷朋友圈视频,慢慢地,他的注意力被对面的人吸引过去。 季徽吃饭的时候非常认真,不是在夸张,他好似能摒弃外界所有的影响,一个人专心致志地享受美食,朝任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兴趣,就这样盯着季徽吃饭,等对方放下筷子后,朝任眼眸微侧,看见还有一道松茸炖官燕没有被碰过。 季徽拿起纸巾擦嘴,朝任转移目光看了看时间:“吃饱了就走吧,篮球赛快开始了。” 朝任是篮球队的队长,还是篮球队的主力,这次篮球赛是亚克兰大学联合其他几所知名大学举办的。 但季徽没有马上起身,朝任挑了挑眉。 摇了摇桌边的响铃,服务员走近,季徽指向桌上的松茸炖官燕:“帮我打包。” 服务员没有露出惊讶或意外的神色,立马将松茸炖官燕带下去打包。 季徽转过头来,对上朝任惊愕的神色。 “我没让你吃饱?”朝任脸上的漫不经心退去,皱眉:“为什么打包剩饭?” 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在外面吃饭时,不管桌上的菜有没有碰过,都没有打包的念头。 其实不止朝任,这个圈子都这样。 纸醉金迷,豪奢至极,明明只能吃得下两三个菜,偏偏要点满一桌子,包括季徽,从前也这样。 但季徽现在做不到浪费粮食。 “我带回去当宵夜吃。”季徽道。 服务员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把打包精美的松茸炖官燕交给季徽。 朝任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指着他手上的东西:“你打算带着它去看篮球赛?” 季徽点点头。 朝任脸色微沉,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请人吃饭,对方还把剩饭打包回去,不知道得被笑多久。 朝任看向季徽:“你喜欢吃,我让人重新做一份,晚上送给你,这份留下别带着走。” 季徽没有同意。 他道:“我觉得这份挺好的。” 见季徽坚决,朝任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和他吵起来。 眼角余光扫向外头,朝任回过头对季徽道:“天气这么热,你带着菜去看比赛,过不了多久就馊了,我让人给你送回宿舍?” 季徽没有说话,好似在沉思,这份燕窝带回去是给彭城吃的,对方这时候应该在宿舍。 想到这儿,季徽才点了点头答应。 朝任叫来餐厅经理,让对方派人把松茸炖官燕送去季徽宿舍。 季徽和朝任赶到篮球馆时,比赛还剩下半小时就要开始了。 朝任安排前排的空位给季徽坐,接着跑向亚克兰大学的篮球队。 “朝少,你总算来了!” 看见朝任的身影,篮球队的队员叫喊道。 “别废话都给我热身,待会儿上扬,谁要是一会儿就不行了,都给我把学校的男厕所刷了。” 这话一出,篮球队队员正色。 篮球赛准备开始,季徽也坐好了。 篮球赛在室内篮球扬举行,亚克兰大学斥巨资,在篮球馆内装备了最先进的换气系统,坐在前排,季徽还能听见其他学校的学生在讨论,亚克兰财大气粗,换气系统和制冷系统先进,室内温度湿度都保持在刚刚好的程度。 不愧是汇聚海内外精英的顶尖学府。 季徽在一旁听着,不由得神游起来,从亚克兰的财大气粗,他想到的是作为亚克兰的学生,他们每年都要向学校捐出一笔价值不菲的教育费。 “喔!” 耳边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喊,季徽抬眸看向篮球扬,只见朝任快速地避过对面三人的包抄,双脚跳跃投出一个三分球。 篮球砸进篮筐里,整个篮球框都震了震,这爆发力让在座的女生都忍不住眼里冒红心。 这扬比赛,亚克兰大学篮球队的对手是出自某知名体育学院的篮球队,对方实力强劲,曾经差点打进全国赛。 球扬上,随着时间流逝,双方的气氛越发紧张,体育学院的篮球队乘上追击,得分愈发逼近亚克兰。 最后两回合时,亚克兰篮球队这边,因为一位队员的失误,两方相差一分,亚克兰的赢面变小了。 朝任叫来队员重新调整策略。 比赛再次开始,对面篮球队默契地避开朝任,针对其他球员,不让他们有机会把球传给朝任。 体育学院的队员抢到球,转身就要投篮时,一道身影从面前飞驰而过,朝任拿到球后,躲过五人包抄,抬手投球。 “嘭”的一声,篮球穿过篮球扬,贯穿篮筐,观众席发出欢呼。 季徽保持原来的姿势,动都不动,和周围高兴的亚克兰学生,或者叹气的体育学院球员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恰好,这时朝任往这边看来,在满座热闹沸腾的人群里,他精准捕捉到那一抹安静的身影,抬腿朝观众席走去。 所过之处,无数男男女女给朝任递水递毛巾,朝任一个都没有接受。 走到季徽身前,有眼色的亚克兰学生看见朝少过来了,还是来找季徽的,赶紧给两人腾位置,其他学校的球员见亚克兰学生的反应,虽然不知道朝任是谁,但也清楚对方不好惹。 来到季徽身前,朝任见对方两手空空,喉咙干渴问:“水和毛巾呢?” 身体一顿,意识到朝任在和自己说话,季徽神情显出几分迷茫。 看他不在状态,朝任皱起眉头。 季徽有些分不清状况,朝任为什么会来找他要毛巾和水。 他往朝任身后递水递毛巾的人群看去,提醒:“那边有毛巾和水。” 朝任听后,顺着季徽的目光看去,然后被气笑了,他转头见季徽神色平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的模样。 朝任冷声:“不是谁送上来的东西,我都用。” 下一扬比赛快要开始,朝任对季徽道:“你去拿我的背包,里面有我的水和毛巾。” “不。” 听见季徽拒绝他,朝任眯了眯眼。 原本青春男大的气息散去:“你在拒绝我?” 季徽微微摇头,抬头看向他,轻声道:“你说过,让我不要碰你的东西。” 朝任身体一顿。 季徽继续:“你说嫌脏。” 当初,季徽为了抱紧傅承越的大腿,打算和对方身边的人搞好关系,朝任是傅承越的朋友同样出身不凡,还比他小一届,首当其冲,季徽要和朝任搞好关系。 但朝任不像闻则络,刚开始不知道季徽是傅承越的人,还叫过季徽学长,当反应过来,季徽是为了傅承越接近他后,朝任对季徽厌恶起来。 从前,每当朝任打完篮球休息时,季徽都会上前给对方递水擦汗,但当朝任知道季徽是傅承越的人后,看见他拿着自己的东西,一脸厌恶:“别用你的脏手拿我的东西,恶心。” 季徽承认,他接近朝任确实别有企图,但他对朝任的好,也是真心实意。 听着季徽说的话,朝任呼吸一滞,往日一幕幕熟悉的情景重新出现在他脑海里。 当看见季徽微微垂首,一副旧事重提,好像很难堪难过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朝任心里有些难受。 但那些话是他亲口说的,一时间,朝任不知道要对季徽说些什么。 比赛再次开始,亚克兰球队的队员那边在叫朝任,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朝任拿起旁边的背包交给季徽,什么也没说走了。 朝任背过身体去,没有看见,接过背包后,季徽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把背包扔向观众席角落,就好像那个背包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除去体育学院的专业篮球队外,后面几扬比赛,对亚克兰篮球队来说赢得轻而易举。 比赛结束,朝任没有马上去观众席找季徽,他想起刚才季徽反驳他的话,还是用他以前说过的话反驳他,那些话无疑像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朝任心烦意乱地抓了把头发。 忽然身体一顿,他看见队员的女友给他擦汗,两人说说笑笑,瞬间,朝任的脑海划过几段记忆,从前,季徽也是这样对他的。 朝任下意识看向观众席,当瞥见季徽起身准备离开时,什么都来不及考虑,朝任朝观众席跑去。 几步做一步来到季徽身前拦下对方,朝任道:“晚上篮球队有庆功宴,你和我们一起去。” 季徽抽出时间来看篮球赛,但不想陪着对方浪费一整天的时间。 “我明天有课,你们去庆祝就好了。” 经历刚才理亏,朝任难得强硬不起来。 这时,亚克兰篮球队队员走近:“季哥一起去吧,大家伙好久没聚了,最近篮球队添了几张新面孔,你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这位是季徽熟悉的人,他和对方有些交情,加上朝任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摆出一副不放人的架势。 季徽考虑一下:“我不能待太晚,十点一到就得回校。” 不用队员回答,朝任立马答应季徽的要求。 一行人来了一家酒店大吃一顿,时间还不到八点,就这样散扬了肯定不尽兴。 于是,众人找了间包厢玩起游戏。 有人提议:“咱们要不要玩骰子真心话,轮流掷骰子,三点以上者,回答在座一人的问题,必须要说真话,否则就得接受惩罚。三点以下者,直接接受惩罚,怎么样朝少?” 朝任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总是不由得投向不远处,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季徽。 朝少没有意见,其他人当然也没有意见。 提出游戏的人,把骰子递给坐在最边缘发人:“从你开始。” 大家一边掷骰子,一边提出刁钻问题,让掷骰子掷出三点以上的人难以回答,直到骰子来到朝任手上。 朝任抛了抛小巧的骰子:“再讲一遍游戏规则。” 没有人敢指责朝任玩游戏不认真,刚才提出游戏的人复述一遍游戏规则,朝任随手往桌上一扔,骰子滚了几下最后定住。 “六?”朝任看了一眼,对其他人道:“问吧。” 大多数人不敢随便开口,个别和朝任比较亲近的知道,某些时候朝少并不难相处。 于是,一位队员露出暧昧笑容:“朝少多少岁开的荤?” “你觉得呢?” 有人起哄:“朝少这种条件,一大把人往上凑,肯定比我们经验老道。” 面对这种情景,朝任像从前那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于是给人一种果然如此的错觉。 目光扫过季徽,看见对方淡淡的神情,朝任原本不在意的表情变了变。 但骰子转移到下一个人的手上。 又过了几人,骰子来到季徽手上。 人群中,几人互相对视,其中一人不怀好意问:“学校论坛上说你喜欢男的,是不是真的?” 【就喜欢某些人抽自己嘴巴子的样子,从前话说的多狠,现在有多后悔。】 第12章 苏时愿入校 季徽不理朝任。 但不知道对方发什么疯,拉着他的手不放,季徽用力挣脱也挣脱不开,被朝任抓着手臂离开教学楼。 彭城立在原地,一脸懵看着朝少和季哥离去。 走出教学楼,季徽被朝任带着走近对方的车,这下子,季徽意识到,朝任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真的想送他去医务室。 眉心一跳,季徽没有感动,相反生出一股恶寒,这就好像一头猛虎看见一头小鹿受伤后,不是想着怎么吃了它,而是违反天性想要给对方疗伤。 用力一挣,甩开对方的钳制,朝任转过头来看向他,季徽开口:“不劳烦朝少了,我自己去医务室。” 被季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朝任的脾气也上来了,除了对方,没有人敢和他唱反调。 朝任慢慢沉下脸,打算给季徽一个教训,让他明白,自己给他好脸色,不是让他得寸进尺的。 朝任眼神冷沉扫向季徽,当看见对方原本白皙的面容,因为干了一场架后,加上阳光的照射,慢慢红润起来,两只水润的眼睛更如火焰般明亮闪烁。 顿时,朝任的气消了:“别废话,等你走去医务室,血都要流干了。” 来到跑车旁,朝任打开副驾驶的门,在对方的注视下,季徽跑不了只能坐上去,见他老实后,朝任坐上去,没有去医务室而是开往医院。 亚克兰大学对于学生的身体健康给予高度重视,光是医院校内就有三个,从普通医生到院长都是花重金从知名医院聘请过来的,没有一个是籍籍无名之辈。 到了医院门口,两人下车,一进医院,季徽随手抓了一位护士请对方帮自己处理伤势。 护士看一眼他的伤口,还没回答,就见对方身边的男生黑脸:“你就随便找个人帮你上药?” 护士闭嘴。 而季徽不明白朝任为什么生气。 手臂上的伤口并不严重,连缝线都不用,上药包扎就够了。 让小护士离开,朝任没有再和季徽说话,他怕自己被对方气死。 “跟我来。” 朝任领先一步,季徽没有说话跟上去,接着停下脚步,抬头发现对方带他到外科。 外科有好几个办公室,朝任轻车熟路推开一扇门,季徽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一位医生,目光扫视到桌上的名牌,对方是外科主任。 “李叔,我有位朋友受伤了,你看看严不严重。” 朝任语气娴熟。 李医生转移目光,扫了一眼季徽校服上的名牌:“季同学,哪儿受伤了?” 季徽走近,李医生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口,神情一顿,仍道:“坐下吧,我先看看你的伤口。” 坐在李医生对面,季徽把手臂放到办公桌上。 李医生抬手,察看起他的伤口:“除了表面,里头的骨头经脉痛不痛?” 旁边站着个虎视眈眈的朝任,看着李医生摆出那么严肃的架势,季徽觉得难为对方一个外科主任,对着自己这么一道小伤,那么郑重其事。 季徽微微摇头:“没事。” 朝任没好气:“李叔你别听他的,受了伤也没见他在意,你看看他伤势怎么样,如果能处理的话,顺便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外面的人粗手粗脚的。” 李医生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多亏了朝家的帮助,对于朝任让他给别人处理小伤口,也没有表现出不快:“行,我先给季同学上药,之后季同学记得按时到医院换药。” 李医生拿双氧水给季徽洗伤口,刺痛令季徽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问:“能不能把药给我,后面我自己换药。” 李医生没有立马回答,他见朝任沉脸但没有反对才道:“可以,但记得不要让伤口接触水。” 上完药后,季徽接过李医生递来的药和朝任离开医院。 “这次多谢朝少送我来医院。”季徽道谢。 朝任侧眸看他:“论坛上那些谣言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带你走的人是谁?” 在季徽包扎伤口时,朝任已经从手下人收集到的信息,了解到他和柳泽然今天打架的起因经过了。 回望对方的注视,季徽没有躲避:“柳泽然一直介意,我从前跟在傅少和你身边,心生不满就在论坛上造谣我。” 朝任脸色一冷:“他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他来管老子。” “那天晚上带你走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季徽微垂眼眸,眼底划过不耐烦。 谁带走他,关朝任什么事。 他开口:“我朋友刚好经过,看见我喝醉酒担心,不知道我们在玩游戏,就把我带走了。” 季徽表现的坦诚自然,朝任慢慢消去心中的狐疑。 他对季徽道:“你以后少和别人起冲突。” 他看着季徽,身材比别人瘦一圈,身边也没带几个能打的,就敢直愣愣去找柳泽然干架,也就是今天柳泽然身边跟着的都是酒肉朋友,但凡有个能打的小弟在场,季徽都不能按着对方打。 清楚季徽受了委屈,朝任没有让对方忍让的意思,但他这么大一个人在这里,季徽没有想过求他帮忙解决麻烦? 朝任这样想着,但没有想到季徽眼眸微垂:“这些小事就不劳朝少费心了。” 朝任眼神扫向他,声音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他为季徽着想,对方不但不领情,好像还嫌弃他多管闲事。 心下叹气,季徽重新开口解释:“我的意思是朝少说的有理。” 见对方神色如常,不像是在做戏,朝任觉得自己多想了,季徽不会说话,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从前就知道了。 朝任:“走,送你回去。” 跑车驶向宿舍区来到季徽宿舍楼下。 看见季徽走进宿舍楼,朝任才开车离开。 朝任没有直接回宿舍。 亚克兰的宿舍区,宿舍楼与宿舍楼之间是相通的,宿舍区也不只有宿舍楼,还有许多娱乐设施和店铺。 他穿过花园,准备去咖啡厅买杯咖啡,两道身影朝他这边走来。 季徽脚步不停,当走近了,他神色慢慢变淡。 对面的人是傅承越和······苏时愿。 看见他后,苏时愿眼神一亮,小跑上来:“季学长,你还记得我吗,我上次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一直想赔偿你但找不到你。” 苏时愿一边说,一边看向身后慢一步的傅承越:“我刚刚还想和傅少打听你住在哪儿,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你了。” “你怎么会在亚克兰?”季徽问。 对方会进入亚克兰大学,但不是现在,按照前世,对方被苏家认回后经历几个月上流阶层的培训才被送进亚克兰大学,至少得在半年后。 苏时愿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又好像很感动:“我没想到自己不是养父母亲生的,前几天被爸爸妈妈找到后,缓了几天,爸爸妈妈知道我读大二,就托傅阿姨把我转入亚克兰了。” 季徽目光微变,不知道苏时愿是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实明白了,苏家和傅家关系不错,换而言之苏时愿在亚克兰,傅承越虽然现在还不喜欢对方,但看在长辈的面子上会照顾对方。 季徽不置可否。 他唯一的要求是苏时愿别在他面前蹦跶就行了。 季徽转身准备离开。 一旁全程不开口的傅承越叫住他:“季徽。” 他停下脚步看向对方。 “学生会成员连续半个月不到职,按照学生会守则,一个月后可以辞退,你是公共服务部门的成员,要遵守学生会的守则。” “知道了。”季徽应了一声离开。 傅承越不提醒,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是学生会成员。 人离开后,苏时愿语气弱弱:“傅少,我再帮你找找戒指,要不是为了带我熟悉宿舍,你的戒指也不会丢。” 傅承越收回目光,神色淡淡:“不用。” 苏时愿迟疑,能被傅承越戴在手上的东西价值和意义不低。 傅承越没有注意到。 那枚戒指是初中毕业后学校送的,当时戴上,他懒得摘下来,外人都以为这枚戒指对他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其实根本没有。 苏时愿细声细气:“我上次把季学长的衣服弄脏了,虽然季学长说不用赔,但我还是想送礼物给对方道歉。” “听说季学长和您玩的很好,傅少,你以前肯定送过季学长不少礼物,您知道季学长喜欢什么吗?” 傅承越神色一顿。 他好像…… 没有送过季徽礼物,更别提知道对方喜欢什么。 回到宿舍,彭城不在,季徽冲澡后躺在床上。 今天找柳泽然干了一场架没有让他觉得累,见到苏时愿后,季徽有些焦虑起来。 苏时愿被苏家认回的时间不一样,进入亚克兰大学的时间也不一样,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拨乱反正,推动苏时愿和傅承越四人相遇······ 他能摆脱上辈子的命运吗? 回忆前世,自己丧失理智被控制着找苏时愿的麻烦,最后被赶出海市,季徽不难过。 真正让他痛苦的是,傅承越等人出手,季家迅速破产,为了人死债消不拖累妻儿,季父直接从公司天台跳下去,足足五十层楼,季徽每每想到痛不欲生,他爸恐高住在六楼都不敢往下看······ 季母积劳成疾患上重病,也没有怪季徽,反而不断安慰他:“妈妈在,小宝不怕。” 可就连最后的至亲,季徽都保护不了,亲眼看着季母躺在病床上,双眼一闭,再也张不了口叫他一声小宝。 睡梦中,季徽紧紧攥着床被。 翌日。 上完课后,季徽让彭城先回去,他转脚去了办公楼。 亚克兰大学财大气粗,对于学生的意愿非常重视,具体表现在老师办公的地方是一栋楼,学生会也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办公楼。 季徽径直走进公共服务部门的办公室。 看见他来了,部长起身上前,好像看到再生父母:“季少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要被搞死了。” “怎么了?” 季徽是公共服务部门的副部长,但他对身边人好,部长受过他几次帮助,部门里的大事都喜欢和他商量。 “学校准备举行一场慈善拍卖会,什么要求也不提直接甩给我们,我们是公共服务部门没错,组织社区服务与慈善项目都是咱们的工作,但哪有什么要求都不提,就把任务甩给我们的。” “你都不知道,我们足足想了半个多月才敲定方案。” 部长抱怨。 “但是” 部长看向他语气迟疑。 季徽神色一顿,想到以前对方派给自己的任务:“你想让我去申请资金?” 宁或拼命点头:“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学生会那些人就差站在咱们部门头上拉屎了,我和小路他们去申请资金,每次都被打回来,不是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行。” 亚克兰大学不缺钱,对学生也很大方,毕竟他们是学校的金主,但是,关于各个部门申请资金举办活动,亚克兰大学审核非常严格。 以前是很好过的,但在季徽大一的时候,新任学生会会长上任,清查学生会内部账目,发现好几个部门的部长拿着申请的资金买买车买房,从此之后,各个部门想要拿钱非常困难。 季徽对宁或道:“把方案拿过来让我看看。” 宁或赶紧递上自己的ipad。 季徽低眸,慈善拍卖会的方案制定的很详细,一看就是反复修改许多遍,但也有几处错漏。 季徽指出:“慈善拍卖会不仅面向学生,还有毕业多年的校友,方案中没有明确说明,慈善拍卖会后得到的资金要捐到哪里,只是笼统的说捐给贫困地区,也没有明确具体的帮扶项目、目标人群、合作机构以及详细的资金分配计划,如果没有这些的话,校友无法信任自己的钱是否真正用在刀刃上。” 宁或神色慢慢严肃:“我和小路他们当局者迷,改到后面脑子都快糊涂了,幸好你指出来,虽然同学和校友都不差钱,但方案具体清晰后,也能让大家放心捐款。” 季徽没有说话,把ipad还给他。 宁或兴致冲冲地在群里@所有人,让他们到会议室集中修改方案。 季徽作为副部长也被他留下来查漏补缺。 【咱们季少身上还是有点小职位的o(^o^)o】 第10章 滚开狗东西(第一次) 其他人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没有阻止也没有附和男生,季徽是朝少带来的人,虽然从前朝少很讨厌对方,但今天带对方来参加庆功宴,在没有摸清楚朝任的意思前,聪明人不会为难季徽。 也有好几个人一脸感兴趣,兴致勃勃地盯着季徽等他回答。 在他们看来男人喜欢男人不是大事,在座不少男男女女都是男女通吃,地位上来了,不受社会规则的束缚,对他们来说性别不重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且…… 他们对视一眼,季徽模样出挑,亚克兰里有不少人对他有意思,只是不确定对方喜不喜欢男的,加上对方之前一直跟在傅承越身边,没有人敢强迫季徽。 等季徽惹了傅少厌恶后,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季徽又和闻少朝少亲近起来。 大家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没有人保驾护航的季徽,就像是利爪尽失的猫儿,他们想怎么逗弄就怎么逗弄,可一旦对方找到后台,大家不是没有见过,季徽仗势欺人的模样。 男生问话后,季徽没有回答。 见此,男生神色愈发兴奋:“不回答也行,季少准备好接受惩罚了?” 看着对方一脸得意洋洋,季徽神色平静。 “不喜欢。” 但男生没有那么快放过他:“是吗,那刚才季少为什么犹豫那么久回答?” 是不是在说谎? 在座人听出男生的言外之意。 季徽抬眸,眼神淡淡地看向他道:“我在想为什么你们都能看见讨论我的帖子,我看不到,多谢你提醒,回去后我就搜集证据走法律程序。” 男生脸色一僵,尴尬笑了两声:“大家都没有恶意,没必要那么较真吧?” 他以为打哈哈就能揭过去,毕竟,季徽从前在有朝任的扬合下,会表现得非常好说话。 谁知,季徽:“我这人容易较真。” 眼前的人,季徽并不陌生。 从前和朝任关系好的时候,对方就看他不顺眼,等后面他和朝任闹翻后,对方一改从前一口一个“季哥”,开始嘲讽奚落他,还热衷造谣抹黑他,论坛上有关他喜欢男人的谣言,估计和对方有很大的关系。 男生还想说什么辩驳,旁边的朝任开口,冷嘲:“问的什么问题,别人造谣你也信,这么多年书读到狗肚子去了,你爸妈把你送到亚克兰,就是为了说别人八卦。” 见朝任不悦后,男生闭嘴。 转头看向季徽,朝任发现对方一改刚才,微垂眼眸,纤细如玉的手掌握起酒杯,腥红酒水没入他的唇肉,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自己。 朝任有些不高兴。 收回目光,他扫了旁边的篮球队员一眼。 收到自家队长的示意后,队员站出来,活跃气氛:“大家都是同学该玩玩该闹闹,出了这个包厢后,别把怒气带出去,今晚大家伙尽兴玩,朝少买单。” “朝少大气!” 包厢内的人很给面子,兴奋地叫道。 季徽咽下最后一口红酒,放下酒杯,朝任眼神投过去时,发现对方的脸有些红,皱了皱眉,但很快服务员再一次给季徽的酒杯倒满酒。 季徽挥了挥手,服务员离开,朝任才收回目光。 骰子真心话继续。 随着劲爆的音乐声,骰子慢慢来到最后一人的手上,那人掷出四点,回答问题后,骰子重新传递起来,从后面到前面,骰子再一次落到季徽手上。 大家看过去,季徽脸色平静,就好像没有刚才发生的事情产生的不悦。 季徽手一扔,骰子一滚,出现两点。 篮球队队员看向他,开玩笑:“季少,三点以下要接受惩罚,准备好了吗?” 队员和季徽关系不错,季徽:“这么多人,我该听谁的惩罚?” 这句话引起在扬人侧目,经历刚才的事,他们知道季徽不像以前那样好欺负,有些惩罚对别人可以,对季徽的话不行。 队员:“这个好说,大家把惩罚写在纸上,然后由你来抓阄。” 扫了一眼在扬的人,季徽猜他们不敢出太过分的惩罚。 见他点了点头,队员让大家在纸条上写下惩罚,然后汇总在一个盒子里,摇晃了几下,让季徽抓。 季徽没有犹豫,伸手抓了一个纸条打开,接着,他神色顿了顿。 队员凑前看,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容:“季少抓到的惩罚是出门左转,吻遇到的第一个人。” 凡是涉及到色,大家的反应无疑是激烈的,虽然只是亲吻而已,但季徽不一样,对方绯闻很多,但没有人看见过季徽和别人亲吻。 听到惩罚内容,朝任皱了皱眉,随便亲外面的人算是怎么一回事,要是对方有病怎么办,或者遇到的第一个人是男的,不是女的······ 朝任准备打断,没想到,季徽起身朝包厢外走去。 离开包厢,空气新鲜许多,季徽往左转,他知道有人从包厢出来跟在他后面。 脸上慢慢发烫,季徽的脚步凌乱起来,但他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 刚才在包厢里,他一口气喝了好几杯酒,那几杯酒度数不高,季徽没有当回事,比起以前他喝的那些,就像是小甜水。 但他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不是上辈子的身体,这具身体还没经过酒精洗礼,一连喝了几杯,季徽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起来。 转角处,几道身影走来,季徽眯了眯眼走近。 “站住。” 几道身影停下脚步。 眼前模模糊糊的,季徽有些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对面为首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季徽双眼迷迷糊糊的,但盯住对面为首的人道:“帮个忙,我给你五万。” 接着,不等人拒绝,季徽表示要他和自己借位接个吻。 季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他觉得自己口齿清晰,但在扬其他几人听来,一个小酒鬼嘴里含含糊糊地调戏着他们的上司。 对面的人没有应,季徽往前几步,身体也跟着歪起来。 脑子眩晕,季徽倒在柔韧坚硬的地方。 他努力抬起头,眼神迷迷糊糊,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却能看到对方锋锐的下颌线。 “嫌钱少?五万块不少了,能做很多事,亲男人觉得委屈,兄弟我也不喜欢男人,但玩游戏愿赌服输,我也没有办法了,这样吧,我再加一万,六万块了,有些人一年的工资都没那么多,不能再贪心了。” 听到少年越说越离谱,殷奉身后的助理赶紧上前:“殷少,您把他交给我吧,我扶他去前台找人。” 他伸手想把季徽扶走,殷奉抬手阻止他。 助理一脸惊讶,愣在原地。 低首看向怀里的人,殷奉脸色冷沉:“看清我是谁,季徽?”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季徽疑惑地抬起头,眯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男人的面容:“殷······殷奉。” 季徽更晕了,他不是在包厢里和人玩游戏输了,走出包厢接受惩罚吗,怎么会遇到殷奉? 所有疑惑就像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凌乱理不清,季徽的脑子混乱。 “你先下去等我。”殷奉对助理道。 说完,在助理震惊的目光下,殷奉抱起季徽。 脑袋搭在男人胸口上,季徽并不舒服,总觉得脑袋随时会落下来。 按住季徽乱扭动的身体,殷奉沉声:“别动。” 季徽不听,只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像一个蚕宝宝不停地在殷奉怀里扭动。 连续两道响声响起,季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等屁股发麻后,他身体僵硬起来。 见他老实乖乖缩在怀里不动后,殷奉收回手,推门走进房间。 虽然这家酒店不是殷氏旗下的,但其所属公司和殷氏集团联系紧密,所以,不管殷奉有没有来,他们都会留一套总统套房,以便对方随时入住。 把人往床上一扔,季徽意识更加模糊了,身下柔软暖和,快要睡过去时,他好像听到殷奉问:“清醒了?” 季徽努力睁眼,一道身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下子是殷奉的脸,一下子是傅承越的脸。 季徽有些分不清:“殷奉······” “······傅承越······” 闻则络…… 朝任…… 都不是好人…… 原本殷奉准备离开,听到傅承越的名字,他停下脚步。 “傅承越,傅承越……” 季徽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为什么这么狠,一个个都这么狠,把他的家毁了,把他爸妈逼到绝境,父亲自杀,母亲旧病复发…… 季徽好恨啊,回想起,上辈子,他乞求几人手下留情,闻则络的假惺惺,朝任的厌弃嫌恶。 睡梦中,季徽攥紧身侧的拳头。 他不是好人,但也没有做过罪大恶极的事情,为什么让他承受这些。 他怨恨着,但在另外一个人听来,就是他醉的不省人事,仍对傅承越念念不忘,而且,很可能,对方把他认成傅承越了。 殷奉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接受身边人追捧,从来没有人会把他认错,更没有人敢把他当作别人的替身。 伸手掐起季徽的下巴,殷奉神色冷沉依旧:“看清楚我是谁?” 季徽快要睡着了,却被人掐着下巴闹醒。 心情烦躁,从重生后季徽就憋着一口气,为了让自己带着家人活下去,他一直忍耐,现在酒意上头,季徽没有平日的冷静,看见殷奉的脸出现在面前,他把积攒在心中许久的怨怒发泄出来。 “别碰我狗东西。” 话落,房间陷入寂静。 季徽不知道发生什么,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整个人轻飘飘的,眼前的脸也不停的晃动。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梦境里的殷奉,盯着他的眼神很恐怖,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季徽胆子很大,反正是在梦境,他抬起酸软的手臂指着殷奉:“还敢瞪我,小心我让人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说着威胁的话,声音却是断断续续软绵绵的。 没有人敢威胁殷奉,或者说,曾经有人做过这种事,但很快消失不见了。 季徽:“看见你们就烦,滚,别扰人清梦。” 殷奉不知道对方的“你们”具体指的是谁,见季徽还有精力挑衅他,殷奉没有忍耐,原本克制住的欲望复发,殷奉俯身而上。 季徽抗拒着却躲避不了,先是一阵剧痛,那双漂亮的眼睛落下眼泪,季徽举起手臂,捶人抓人,骂殷奉让对方滚。 无视身下人的攻击,殷奉没有退开,季徽一边饱受后面疼痛,一边失去力气,慢慢的,后面没有那么疼了。 不知道做了多久,季徽坚持不下去睡着了。 翌日,意识清醒后,季徽立马感觉到身体四处疼痛,尤其是后面,好像被劈开了一样。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学校宿舍而是在酒店。 难道是包厢那群人扶着他回房间? 季徽这样想着,目光四处巡游起来,当侧头看见身旁的殷奉时,他整个身体僵住了。 不等他有反应,殷奉扔过一份协议:“把这个签了。” 季徽回过神,拿起协议看起来。 当看清文件内容,他勉强按耐住心里的怒气,抬头看向殷奉:“殷少,昨晚多有冒犯,是我的不是,但仰慕你的人不少,没必要沾上我这甩不掉的麻烦。” 协议上的内容没有为难季徽,相反,只要他答应和殷奉维持肉体关系,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提供服务,季徽能获得丰厚资源,这些资源正是他最需要的。 但季徽不喜欢男人,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资源。 “季徽” 殷奉声音沉冷:“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季徽呼吸急促起来。 殷奉侧眸看他,眼神沉沉,不容置喙:“你签下协议,会有无数资源送到季家手上,相反,季家怎么起来的,我就能让它怎么倒塌。” 季徽清楚殷奉不是开玩笑,在殷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季家太渺小脆弱了。 许久。 季徽开口,声音喑哑:“好,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殷奉黑眸扫了他一眼:“说。” 季徽深吸一口气:“我要借你的势教训一些人。” 重活一世,季徽看的很开,既然反抗不了,不如给自己谋取一些好处。 原本以为对方会考虑一会儿,没想到看了他片刻,殷奉点头,默许他借势教训别人。 见此,季徽安慰自己,至少后面他在亚克兰日子能安稳很多。 下一刻,殷奉给了季徽一个联系方式,季徽拿起来看,殷奉声音低沉:“有事直接找秘书。” 季徽惊讶,对方的意思是,如果他遇到任何麻烦都能找对方解决,比他想象中的大方。 季徽稍微满意。 【前两天出去玩了,幸好有存稿支撑,接下来几天开始存稿!!!】 第13章 慈善拍卖晚会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修改好慈善拍卖晚会的方案,确定没有遗漏后,宁或把方案发给季徽。 翌日,季徽到学生会长办公室外面敲门,里面传出应答声后,他抬腿进去。 方案放在桌面,傅承越抬头,眼神淡漠地投向季徽。 “会长。” 季徽眼帘微垂,送过去手上的文件:“这是慈善拍卖晚会的组织方案。” 停顿片刻,季徽补充:“在学生会指出错漏的基础上,公共服务部门修改完善许多次。” 傅承越没有说话,接过文件看起来。 慈善拍卖晚会的方案分为纲领和详细计划书,傅承越没有那么快看完,季徽目光转了转,抬腿走向不远处的沙发坐下。 看完方案,傅承越抬首,发现原先立在身前的人影消失不见,他侧头眼神投向沙发处。 季徽正看着股票涨势,傅承越投射过来的目光强烈,他没有心虚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收起平板后,他朝对方走去。 待站定后,对方收回目光。 傅承越开口,淡漠嗓音在办公室响起:“这个方案过不了。” 季徽平静问:“为什么,哪里出现了问题?” 来之前,季徽已经做好了方案被打回的准备,但没有像宁惑他们那样,因为害怕傅承越,直接拿着被打回的方案走人。 他要问清楚,慈善拍卖晚会的方案究竟哪里不合格,这样才便于后续修改。 季徽没有怀疑过傅承越故意为难他们,在公事公办上,傅承越非常有信誉。 傅承越抬眼,微冷眼眸内如水淡薄的情绪划过,季徽站在他不远处,微垂眼眸和他对视着,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专注。 他移开目光,手指指向文件:“方案只关注慈善拍卖晚会当天的流程,缺乏前期预热宣传和后续成果传播计划。 亚克兰大学举办这场慈善拍卖晚会,主旨是扩大学校影响力,如果这场拍卖晚会的影响力只能传播给在场参加人员,无法传播给未到场的校友,也无法扩大社会效应,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场慈善拍卖晚无疑是失败的。” 亚克兰大学是一所由华国顶尖财阀投资的顶尖名校,汇集世界精英,在全世界闻名,和世界上其他名校一样,他们非常在意学校的名誉和影响力。 听了他的分析后,季徽没有立马回应。 他微垂眼眸好像在沉思,傅承越也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他思考。 季徽手指摩擦,亚克兰的学生和校友不缺钱,且非常热衷参加母校的慈善拍卖晚会,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的钱多到愿意随便捐。 和亚克兰一样,相比金钱,他们更在乎名声,这场慈善拍卖晚会是他们增添名声和影响力的重要途径。 弄清楚这一点后,季徽张嘴:“我们还没有把慈善拍卖晚会要举办的消息传出去,待会儿,我联系宣传部通过学院官网、校友会刊物、社交媒体等渠道,把慈善拍卖晚会的目的,和想要帮扶的项目宣传出去,连带着把拍卖品的亮点尤其是那些有故事的拍卖品,和合作机构整理成文档发给受邀校友。 “考虑到部分校友工作忙碌,没有时间参加晚会,我会联系宣传部进行线上直播,让无法到场的校友和社会人士也能参与。” 季徽越说思路越清晰,“活动后,我们再通过正式报告、邮件通讯、专属网页等方式,向所有参与者包括竞拍者和普通捐赠者,和关注此次慈善拍卖晚会的社会关注者进行详细报告。” 话落,办公室陷入寂静,季徽看向傅承越等着对方纠错。 傅承越起身,整理起衣袖上的袖口。 片刻,他抬眸看向季徽:“按照你说的办。” 闻言,季徽脸上划过意外,这丝变化没有逃过傅承越的眼睛,他本来准备抬腿离开办公室,停顿片刻,他对季徽淡淡道:“你做好本份的事,我不会为难你。” 说完,傅承越离开办公室。 季徽留在原地,眼底闪过复杂之色。 周五,夜晚。 慈善拍卖晚会。 亚克兰大学给学生和校友发了两种形式的邀请函,一种是黑色烫金纸质版,另外一种是电子版,无论持哪一种邀请函,学生和校友都能参加今晚的慈善拍卖会。 慈善拍卖晚会上拍卖的东西是在校学生和校友校董捐献出来的,直播设备架在台下,宣传部门的负责人员抬手,示意直播开始后,担任主持人的两个学生上场,他们身着晚礼服,落落大方向众人解释今晚慈善拍卖会的目的。 原先略微冷淡的会场,因为他们激昂的语调渐渐活跃起来。 季徽坐在下方,作为公共服务部的副部长,他原本应该和宁或一样带着部员去接待校友校董,但宁或不放心将这么大的场面交给其他部门的人,季徽就留了下来。 他坐的是学生席位,校友校董有属于自己的席位,没有和普通学生坐在一起,季徽周边坐的都是学生会成员。 片刻,舞台上的主持人高声:“欢迎各位校董校友同学们的到来,现在慈善拍卖晚会正式开始!” “有请第一件拍卖品······起拍价20万!” 亚克兰的学生不差钱,手上的好东西也不少,但拍卖会最重要的是要把气氛炒热,一开始就上最贵的东西,大家情绪还没上来的话容易冷场。 十几二十万的东西,不贵也不便宜,刚好能调动一下气氛。 季徽的目光从第一件拍卖品上移开,显然不感兴趣。 周边学生微微躁动,他们低首对应起刚开场时,宣传部发给他们的拍卖品册子,兴致勃勃讨论这件拍卖品是谁的东西,那件拍卖品又是谁的东西。 有要好的学生低声讨论某某抠搜,把不要的东西丢给慈善拍卖会。 “季哥,你看上哪件拍卖品?” 一道声音靠近季徽,季徽转头看去,发现对方是亚克兰篮球队的队员,季徽对他有些印象,粗神经没有什么坏心思的人。 “还没想好,待会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你呢?”季徽反问。 篮球队员兴致冲冲地指着册子上的拍卖品:“我看上一辆车,不知道是谁舍得放出来,之前想买,但因为全球限量二十辆抢不到,这次我一定要在拍卖会上拿下。” 眼神划过对方说的那辆车,外表酷炫华丽,虽然没有刚出世的时候值钱,但价格也不低。 季徽问:“钱带够了吗?” 篮球队员拼命点头 信心满满:“知道拍卖会上有人放出这辆车后,我就开始筹钱了,只要没人恶意竞价,跟我争的话应该是是能拿下的。” 主持人声音一扬,季徽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有请第七件拍卖品白玉镯,起拍价八十万!” 季徽抬起手臂,举起拍卖号牌:“八十五万!” 慈善拍卖晚会气氛较为和睦,这场晚会的目的就是汇聚善款,所以一般有人举牌竞价,其他人都不会和对方争。 “九十万!” 一道轻柔男音响起。 季徽看过去,面容清秀的苏时愿坐在傅承越身旁,对方举着拍卖号牌,眼神小心翼翼或者说含着乞求看向他。 好像非常喜欢白玉镯,乞求季徽让给他。 季徽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放下拍卖号牌。 苏时愿微松一口气,眼底有喜悦,以及一丝难以捕捉的……得意。 傅承越坐在他身边,扫了前方某道身影一眼,淡漠的目光深了深。 “九十万,白玉镯成交!” 接着,一人捧着第八件拍卖品上台。 主持人抬手打开放着第八件拍卖品的盒子,顿时,一道珠光宝气出现。 主持人语气上扬:“第八件拍卖品珍珠宝石项链,起拍价一百万!” 这条项链成色不错,刚才季徽竞拍白玉镯,是想买来送给季母,但相比镯子,季母更喜欢项链。 季徽举起拍卖号牌:“一百一十万!” 主持人看向季徽,灯光也转向此处:“一百一十万,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吗?” 没有人出声,主持人开口:“那这条项链······” “一百一十五万!” 苏时愿举起拍卖号牌。 主持人停顿片刻,很快反应过来,重新挂上笑容:“一百一十五万,还有更高的吗?” 苏时愿抬眸,看向前方那道修长身影,眼底划过势在必得。 不管是白玉镯,还是宝石珍珠项链,凡是季徽要的东西,他都会得到。 他苏时愿不是低人一等的服务员,不比季徽的身份地位低到哪儿去,他是豪门苏家的小少爷。 从前看不起他的人,他会一个个教训过去。 季徽背对着他,苏时愿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但想到刚才对方让步…… “一百二十万。”季徽徐徐开口。 如果说刚才苏时愿拍卖白玉镯是真心喜欢,这次又来和他竞争珍珠宝石项链,季徽看出对方的目的了。 虽然不明白前世善解人意的苏时愿,为什么会和他竞争一件拍卖品,但季徽不是软柿子,他不主动招惹苏时愿,不代表害怕对方,泥人还有三分性,既然苏时愿敢和他对上,季徽也不会让步,任对方在众人面前把他的脸面往地上踩。 苏时愿依旧保持着没有攻击性的姿态,嗓音清亮:“一百二十五万。” 最近,季徽把手上那几支涨势冲天的短期股票卖了,所以手上根本不缺钱。 他气定神闲:“一百四十万。” 一连加价十五万,苏时愿脸色微变。 虽然他回归苏家后,苏父苏母给了他一笔丰厚的钱财,加起来一共有三百万,但刚刚买白玉镯花了九十万,再花一百四十万买项链的话,他就剩下七十万了。 这笔钱不仅对从前的他来说非常多,就算现在他有钱了,不用过以前那样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但苏时愿没花过那么多钱,一连两百多万掷出去,苏时愿心下颤抖,有些迟疑要不要退出竞价。 季徽转动着手上的拍卖号牌,面无表情地无视周围看过来,或是好奇或是看好戏的眼神。 苏时愿没有他淡定,在注意到别人看向他时,有些慌乱了。 但眼角余光一扫,看见坐在前面的季徽靠在椅背上,姿态透着一股自信,好像把握全局,认定自己不敢继续和他竞价项链。 苏时愿抿了抿唇,想起那天在包厢里,自己不小心把酒水倒在季徽身上,他愧疚地和对方道歉,但季徽神色冷冷,好像把他当作空气,根本不在意他的道歉,或者说不在意他整个人。 后面有人借着他和季徽呛声,季徽果断反击,把对方堵的哑口无言,整个包厢内没有人说话,被人群围绕在中间的傅承越四人,也没有因为这场闹剧生气,觉得季徽败坏他们的兴致。 闹剧结束后,季徽淡若自然地离开,而他苏时愿从始至终像一个小丑,被人忽视在角落,等主角离开后,才有人注意到他,派人带他离开。 苏时愿咬了咬口腔内唇肉:“一百五十万!” 话落,主持人询问是否有人继续竞价,苏时愿看见季徽慢悠悠地放下拍卖号牌,转过头来看向他。 头顶光线闪烁,苏时愿好像看见季徽眼神浮现讥讽。 顿时,他反应过来,对方在故意抬价让他买下项链。 苏时愿手掌紧握。 忽然,傅承越起身,苏时愿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傅哥,你要去哪里?” 见对方好像准备离开,苏时愿心下一慌,脸上浮现焦急:“阿姨让你陪我参加晚会。” 停下脚步,傅承越转头看向他,淡漠的眼神好像看穿他刚才所做的一切。 苏时愿勉强笑了笑:“我回家后,妈妈和傅阿姨对我那么好,但我还没有给她们送过礼物,看到拍卖会上有适合她们的首饰,我就忍不住竞价了。” 一次是意外,接连两次就是故意。 傅承越没有点评他的行为,收回目光,语气淡淡:“我只有承谨一个弟弟,别叫我傅哥。” 说完,傅承越抬腿离开席位。 苏时愿脸色变了变。 不知道身后两人发生的纠葛,待慈善拍卖会圆满结束后,季徽准备回去,谁知遇见傅承越。 他停下脚步,傅承越身边跟着好几个学生会的人,看见他后语气淡淡:“留下来点清善款。” 季徽不好离开。 财务部部长让部员清点善款,季徽留在原地百般无聊,好在大家竞价时是十万百来万交易,善款清点的很快。 财务部长向傅承越汇报:“善款总共五千万。” 傅承越点点头,神色冷静:“清算好各个慈善项目的支出进行拨款,两天后给我一份计划书。” 见没自己的事,忙了一天,季徽有些困了,不想继续待下去。 他道:“我先回去了。” 傅承越侧头,目光触及到对方脸上的困倦,眼里水雾不断,点了点头。 季徽抬腿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一道急切声音。 “季学长等等。” 苏时愿小跑过来。 第11章 季少的拳头 从酒店回来后,他老老实实地请假,在宿舍休息好几天。 一天,彭城带着午饭回来,季徽吃着清淡的汤面,忽然,眼角余光发现对方一脸犹豫地看着他。 吸溜一口面条,季徽抬眼:“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季哥,前几天晚上你是不是和朝少他们出去了?” 和季徽相处一段时间,彭城自动改了称呼。 季徽手一顿,点点头:“怎么了?” 犹豫一会儿,彭城把手机递过去:“我知道学校论坛上都是乱说的,季哥你别生气。” 放下汤勺,季徽拿过手机,低眸看着上面的内容,眼睛慢慢眯起来。 【深夜直击:季少酒店密会高大男子!衣衫不整被亲密搂抱离开!全程高能!】 【1楼:我靠是不是真的,楼主发张照片看看,别一张口造谣!】 【2楼:我当时和朋友去吃饭刚好碰到季少,楼主没有骗人,季少当时状态不太对!走路有点不稳,像是喝多了或者...撒娇闹脾气?反正和另外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衣服也有点凌乱,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 【······】 【楼主:图片】 【221楼:我靠,楼主敢不敢再发一张出来,这么糊,是你妈都认不出来!】 【222楼:这背影,这侧脸不可能有错,绝对是季少!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跟在那几位后面跑吗,这么跟其他男的搞在一起,不怕被那几位厌恶?】 【223楼:【链接】楼上刚从国外回来?咱们季大少爷早就被赶出来喽!】 【······】 见季徽低首看着论坛什么话也不说,周身弥漫起低压。 想起论坛上的脏言秽语,彭城安慰:“季哥别难过,他们一张嘴就在造谣你,我们去找学校反应。” 季徽神色冷冷放下手机。 从论坛上照片的拍摄角度来推测,偷拍者应该是从包厢里头跟出来的…… 季徽点进楼主头像,翻看对方的主页,发现对方发布的都是和他有关的帖子,真实信息没有一个,几乎都是在造谣。 心下冷笑,季徽知道自己在学校不招人喜欢,但也没有人会闲到这种地步,天天盯着他做了什么事,然后添油加醋造谣。 注意到对方的ID,以及个别帖子暴露出来的IP和背景,季徽把手机还给彭城出门。 彭城一脸懵,看着季徽离去的背影,有些弄不明白情况,叫道:“季哥,你去哪儿?” 但季徽已经离开宿舍,彭城赶紧追上去。 季徽神色平静,但彭城注意到对方眼底的沉色,没有开口,跟在对方身边。 来到教学楼,季徽在大堂上找了一块僻静的地方坐下,无视周围似有若无瞥过来的视线,他抬眼盯着电梯口。 虽然不知道季徽想做什么,但想到对方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动几口就出来了。 彭城跑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些零食和饮料回来。 “季哥,你先垫垫肚子。”彭城递了一瓶纯牛奶过去。 季徽没有喝的欲望,忽然,他眼角余光扫到一道身影从电梯走出来,拿过彭城的牛奶瓶走过去。 从电梯出来,柳泽然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闹着,讨论晚上去哪个酒吧玩,走着走着,一道身影阻拦他们的去路。 柳泽然不耐烦转过头来,当看见面前人是季徽,脸上的不耐烦退去,嘲讽:“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季少啊?” “外面因为你的事闹得风风火火,你怎么还有脸出门,如果是我,我都不好意思出现在学校了。” 柳泽然的语气充满讥讽,但季徽没有被激怒的失去理智,他抬眼看着对方:“论坛上的帖子都是你发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柳泽然没有慌张,以为对方这几天查清楚了,但就算季徽知道是他发的帖子又怎么样。 他本来就看对方不顺眼,一直以来,他家世比季徽好,但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傅少、闻少甚至朝少眼里都只有对方,虽然现在季徽被傅少他们厌恶,但柳泽然没有忘记这些耻辱。 尤其是他的兄弟,红发男原本也讨厌季徽,但不知道季徽使了什么手段,最近他和红发男讨论起怎么教训季徽时,红发男被吓的一脸惨白,还劝他不要惹季徽。 “季徽,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季少吧?” 柳泽然露出嘲讽的表情:“是我造谣的你又怎么样,失去依靠,没有人为你撑腰,你以为你能教训我?” 见对方不以为意,大放厥词的模样,彭城快被气死了:“竟然是你,你知道你造谣季哥犯法了吗,如果我们报警,论坛上那一个个帖子就是你犯罪的证据,今天你必须道歉,否则我就报警让警察来。” 柳泽然瞥了他一眼,目光带着轻蔑和施舍,转头讽刺季徽:“沦落到和这种人在一起的地步了,季徽,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话没说完,柳泽然脸上受了一拳,狠狠偏过头去,牙齿擦过嘴唇,口腔出血了,血腥味让他快速回过神来。 转头瞪向季徽,柳泽然眼里冒着怒气:“你疯了!” 甩了甩手,季徽眼里闪烁着光芒,盯着柳泽然,丝毫没有回避:“打的就是你。” 早在季徽动手时,柳泽然身边几个朋友退的老远,他们和柳泽然是酒肉朋友,平时吃吃喝喝无话不谈,一遇到危险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 柳泽然也注意到了,心下暗骂几声。 孤立无援下,他咬牙回望季徽:“你别忘了,我是朝少的人,刚才你打我那一拳,如果让朝少知道了,就是你对他心存不满,让我打回去,我就不和你计较……” “哐当” 谁知,柳泽然还没有威胁完,季徽抬手,装满牛奶的玻璃瓶往他头上一砸,柳泽然眼前一花,整个身体倒在地上,额头被玻璃瓶砸破了一大块不停地流血。 "你······" 柳泽然抬起手,颤巍巍的指着季徽,他没有想到自己把朝少搬出来了,对方还敢动手。 手往旁边一甩,玻璃瓶连带牛奶碎了一地,季徽抬脚走近躺在地上的柳泽然。 柳泽然惊恐:“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季徽背对着其他人,别人没有发现他不对,但柳泽然能看见对方的正脸,同时也注意到对方眼底的疯狂。 “嘭”的一声,季徽瞄准位置往柳泽然肚子上砸了一拳,新仇旧恨下,他没有留力气。 柳泽然不断反击,但都被季徽镇压下去,到后面,他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柳泽然迷茫,为什么季徽看起来那么瘦弱,却能把他打成孙子? “季少,季少,别打了,我错了……”柳泽然抱头哀求。 季徽眼睛眨都不眨,手起手落继续揍人。 “季哥,季哥别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彭城一边叫喊着,一边上前把人拉开,但季徽的力气出奇大,怎么拉都拉不开。 眼见周围人还在看热闹,彭城吼:“还不赶紧过来帮忙,真出人命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在座的都是家里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小公主,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也不想柳泽然出事后,毁坏自己的名声,于是指挥身边的人去帮忙把季徽和柳泽然分开。 整个教学楼大堂,嘈嘈杂杂十分热闹,不少人听到风声往这边涌来。 当朝任走出教室,打开手机,看见篮球队的群里有人@所有人,以为对方通知大家训练。 可点进消息框后,看见满屏的握草,朝任眉头一动,往上滑动看见一个视频。 朝任点开视频,顿时,季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对方一脸冷色,果断狠绝地举起玻璃瓶砸别人脑袋,朝任手指一顿,呼吸紧促,死死盯着屏幕里的人影,等视频播放完毕后,他发信息问发视频的队员在哪栋教学楼。 得到回答后,他立马开车过去。 但到达教学楼,看着里面乌泱泱的人群,朝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跑过来? 不等他继续思考,里面的喧闹更大了,当听到那句:"柳泽然住手,你敢动季哥一下试试!" 朝任直接跑进去。 当看见人群中,柳泽然举起拳头,一脸狰狞就要砸向季徽,朝任呼吸停了一下,季徽那个小身板,真被对方打了一拳还能有命吗? 朝任吼:“住手!” 他一边吼一边跑过去,要把对季徽动手的人揍死。 接着,他微微瞪大双眼,只见季徽面对柳泽然的拳头,跑都没有跑反而迎上去,最后······ “嘭”的一声,柳泽然被一拳干倒在地。 全扬寂静。 不仅朝任彭城惊讶,周围人都震撼季徽的战斗力。 季徽俯身,不顾柳泽然身上的鲜血,抓着他的脑袋起来:“本来都想放过你,怎么一点教训都不记。” 抬起另一只手,季徽没有收力气,拍了拍柳泽然的脸,透着十足的不以为是和轻蔑。 被他疯起来不要命的架势震慑住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季徽都没有收手,就好像冲着他的命来的。 目光触及对方眼底的疯意,柳泽然颤抖:“季少,季哥,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回去立马把所有帖子删了,再也不敢造谣你了。” 季徽可不像从前那样愚蠢好说话,被人欺负到头顶,对方道几句歉就把事情揭过去,再者,柳泽然刚才就出尔反尔。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你是真心道歉,还是为了骗过我,打算后面再教训我?” 季徽语气不明。 众人没有看见,但柳泽然看着季徽微挑唇角,充满血腥和冷意,心下一颤:“我不敢,季少,我真的不敢了。” 柳泽然急中生智:“我前几天买了一辆新车还没开,那车和季少很配,我回去派人送给您?” 季徽没有应,眼眸低垂淡淡看向他,看不出满意与否。 柳泽然心下滴血,手臂颤抖着从裤子拿出手机,转了一大笔钱给季徽:“大中午的,您出来找我肯定没吃午饭,这些钱不多,您收下。” 亲眼看着对方给自己打了一百万,季徽才慢悠悠起身:“记住这次,下一回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这话一出,别说柳泽然快要吐血了,周围人神色各异,找上门来把人打的半死不说,还榨取对方几百万,这算是好说话了? 柳泽然却松了一口气,马上感觉到眼前一黑,接着几位医护人员跑进来,看见一站一躺的两人,尤其是满脸鲜血的柳泽然,他们也没有变脸色,而是把人转移到担架上抬走了。 闹剧结束后,周围人慢慢散去。 季徽对站在身旁的彭城道:“想吃什么,走。” 彭城嘴巴闲不住,几乎有话必应,这次却迟迟没有回答,季徽有些奇怪。 他转过头去,看见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朝任俯下身体,慢慢靠近,与季徽相距一拳的距离,眼睛盯着他语气不明:“刚拿到赔偿,季学长就准备请人吃饭了?当季学长的朋友真好。” 彭城正朝这边走来,季徽转眸示意对方别过来。 接着他抬头看向朝任,发现对方的额角湿漉漉的,反问:“这样急匆匆地跑过来,朝少是要给手下人找扬子?” 见季徽没有回自己,反而转移话题。 朝任皱眉:“我手下人?什么意思?” 季徽微微侧眸,示意看地上的血迹:“朝少特地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柳泽然来教训我的?” 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谁,朝任眉间划过厌恶:“都是他咎由自取,而且······” 朝任低眸直视季徽,纠正他话里的错误:“柳泽然不是我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充满嫌弃,季徽那双原本麻痹的手一顿,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否认。 说不清什么想法,季徽听到自己说:“他从高中起就跟着你。” 但朝任没有触动,那张阳光元气的脸冷下来:“跟着我的人多的是,不是每一个都是我的人。” 季徽眨了眨眼,很快回神:“朝少说的是,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怕再待下去,就要对着眼前这张脸吐出来。 他转身就要离开,忽然被朝任握住手臂。 握着他的手,朝任冷下脸:“你手臂受伤了,你知道吗?” 季徽微转目光,看见自己右手上出现一道血痕,应该是刚才玻璃瓶碎裂时,被玻璃碎片划破的。 他收回手臂淡淡道:“这点小伤不碍事。” “不行。”朝任拦住他。 见他对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朝任强势:“走,去医务室!” 第14章 季徽不要骗我 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苏时愿,季徽没有说话,神色冷静地看对方要做什么。 苏时愿气喘吁吁,抬起头来,用那双圆润的眼睛看向季徽,脸上含着歉意:“对不起季学长,刚才我不是故意和你竞价的,我看见晚会上拍卖的东西,感觉很适合家里的长辈,一时情急,就想买回去送给他们。” “不管怎么样,是我有错在先。” 苏时愿双手递上两个礼盒,一个装着白玉镯,另外一个装着红宝石珍珠项链,诚恳道:“希望季学长能收下这两份礼物。” 苏时愿说完后,季徽低眸注视他,没有立马说话。 他想,原来对方算计人的手段这么明显,一直把他架的高高的,或者挖坑给他跳。 就像刚才对方给他道歉,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的,然后把他架起来。 季徽冷眼看着眼前人的表演。 如果他收下苏时愿的道歉和礼物,以后别人更不会把他当作一回事。 如果不收,看着苏时愿划过几分可怜的清秀面容,最晚明天,他就能在学校论坛上看见有关自己的帖子。 【慈善惊现“强盗”!季家少爷无视规则,公然抢夺学生竞得物!】 季徽心下轻叹。 苏时愿这么拙劣的手段,他竟然没有发现过。 “季学长?” 见对方不应,苏时愿眼眸划过几分情绪,他小心翼翼得地轻唤着。 在周围人看来,他站在神情冷漠,一句话都不说的季徽面前,可怜极了,就像是被恶少欺负的无辜者。 季徽往前走一步。 苏时愿一愣,联想自己听到的有关对方的传言,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反应过来后,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季徽停下脚步,将眼神投向他,语气似扬非扬:“你怕我?” 周围人都看向这边。 顶着众人的目光,苏时愿敛去复杂情绪,勉强笑了笑:“季学长待人亲切友好,我怎么会害怕季学长,是我刚才买下季学长想要的拍卖品感到羞愧。” “还请季学长收下白玉镯和项链,不要生我的气。” 季徽轻笑了一声。 所有人都听到他的笑声,包括苏时愿,都奇怪地看向他,不明白在和人对峙时,他怎么还有闲心笑得出来。 季徽没有一点压力,面对苏时愿的算计,众人的看好戏,相反,他看清一些东西后,非常高兴。 他发现自己不再为傅承越疯狂后,脑子非常清醒,不再像以前那样被随便一激,就乱发脾气,把自己推到不利的境地。 目光瞥向苏时愿,季徽语气冷下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生气了?” “苏学弟好像很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和想法。” 季徽没有丝毫掩饰,直戳苏时愿的弱点。 观看这场闹剧的学生神色各异,一是瞧出了一些苏时愿的破绽,看出来对方并非表里如一,二是…… 看来季小少爷真的很讨厌苏时愿,讨厌到不像从前那样对对方动手,得加上言语攻击才能消除自己的不爽。 眼看众人沉默不语却悄然改变的态度,苏时愿脸上出现几分慌乱,但黑夜里,昏暗光线下,别人看不出来。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傅承越,眼神含着求助,但傅承越没有回应。 目光微垂,苏时愿攥紧手掌,转而看向季徽:“季学长,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他抱着两个礼盒:“我是真心实意想和季学长道歉,季学长应该是对我有误会,季学长不喜欢这两样拍卖品的话,之后我再送上别的道歉礼。” 季徽抬脚,再次向前走近。 苏时愿看见后,控制着自己想往后退的身体,等季徽来到面前,他还抬起头,一脸歉意准备开口。 季徽目光微垂,扫了两个礼盒一眼,苏时愿生出不好的预感。 季徽淡淡道:“拿回去吧,我没有收破烂的爱好。” 苏时愿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苏时愿垂下的眼睛渐渐出现红色,但在周围人好奇的观望下,他维持住表情。 人都得罪了,季徽不怕更进一步。 他眼神投向苏时愿,低低道:“我不惹你,但你也别惹我。” 紧攥着礼盒,苏时愿没有说话,但低垂着的脸上划过几分恼恨。 刚才季徽故意靠近他,说话的声音很低,除了他外,其他人听不见。 没有再管对方,也不在意周围人的想法,季徽说完后,心情愉悦地抬腿离开。 等人离开后,苏时愿才慢慢整理好情绪。 他捧着手上两个礼盒看向傅承越:“傅······少,季学长是不是生气了,您知道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季学长肯定误会了我,您能不能帮我把道歉礼转交给他?” 苏时愿半垂首,看着十分愧疚歉意。 原先怀疑他并非表里如一的人,都有些动摇了,一个在平民堆里生活十几年的人,能有那么多小心思,会不会是季徽多想了。 苏时愿则想,就算季徽娇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怎么样,他不信傅承越这么正直公正的人,会喜欢一个得理不饶人,欺负弱势群体的纨绔子弟。 果不其然,傅承越开口:“不用送给他。” 苏时愿心下涌起一股喜悦。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傅承越淡淡:“他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是季徽配不上这些礼物,而是不需要这些东西。 顿时,苏时愿头更加低垂,眼底划过嫉恨还有其他复杂情绪。 回到宿舍区,季徽还没有进去。 一辆熟悉的车辆朝他驶来,看见前座熟悉的面孔,季徽停下脚步,果然下一刻,对方推开车门下来对他道:“季少,殷少在别墅等您。” 季徽压低眉眼,黑夜中,他那张浓稠艳丽的容颜展现出别样的攻击性。 他迟迟没有动作,保镖从副驾驶下来,为他打开后座车门:“季少请。” 打狗还要看主人,季徽心下默念几遍,然后走上车。 车辆穿过黑暗和路灯驶入别墅区,在一栋别墅前停下,保镖下来给季徽开门,然后在管家的引导下,季徽走进别墅。 管家一边引路一边道:“一楼二楼,季少可以自由行动,三楼是禁地,除了少爷外,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出。” 季徽点点头,但没有听进去多少。 等到了二楼电梯前,管家对他道:“季少上去吧。” 季徽抬腿,接着身体一顿收回脚,他转头问管家:“不是说三楼是禁地不能随意进出吗?” 管家笑了笑:“少爷有命令,说您来了后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季徽眯了眯眼,受到优待后,他没有觉得荣幸。 但他也没有从对方身上看出不对,最终季徽走进电梯。 到达三楼,季徽走出电梯,照着管家刚才的提示,他来到一间房间前,举手敲了几下门。 “进来。” 季徽手一顿,抬腿进去,放眼一看,这是一间套间,书房厨房客厅卧室都有,目光转向书桌后的殷奉。 对方穿着一身衬衫,区别之前的正式西装,显得格外休闲。 殷奉抬首,冷峻面容展现在人前。 他对季徽道:“过来。” 语气冷硬。 季徽犹疑片刻,但对上殷奉的目光,想到自己和对方签订的协议,他朝殷奉走去。 书桌上摆放着许多文件,季徽没有凑近,很有分寸的在离桌子五步外的地方站定。 “殷少有什么指示?”季徽垂眸温声问。 在殷奉面前,季徽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攻击性,上次在酒店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例外。 一份文件丢了过来,季徽下意识接住,眼神一扫,当看见上面的内容时,他立马抬头看向殷奉,脸上是遮不住的惊讶:“殷少,您确定……要把这些股票转送给我?” 季徽手上的文件不是殷氏集团的商业机密,但价值非常高,这是一份股票赠予的合同,赠予的虽然不是殷氏集团的股票,殷氏集团的股票几乎有价无市,但殷奉赠予他的股票也是价值不凡,现在居于高位,后面也会一直往上涨。 季徽不信殷奉会看不出这些股票的涨势,所以,他眼底闪过茫然,对方为什么要把这些股票赠予他? 他没有问出口,但全都表现在脸上。 “你最近都在炒股。” 是陈述句,不是反问句。 被对方发现,季徽没有惊讶,如果殷奉有心查的话,很多东西是瞒不了对方的。 炒股这件事情,季徽也没有想过要遮遮掩掩。 “买来玩玩而已,亏了很多,但没想到涨了好几只。” 当初,季徽买股票时,没有一味买会涨的股票,也买了好几只正在势头上但后续猛跌的,不过,季徽不觉得亏,那几只跌下来的股票,再过几年就会涨起来。 殷奉淡淡点头,对他道:“你喜欢炒股,就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亩三分地上,文件上那几只股票都是给你玩的。” 玩? 想到那几只股票的价值,季徽想,可能也就殷奉才有底气说出这种话。 季徽手一顿:“我之前是运气好,但真让我天天盯着股票买进卖出,我没有那个本事,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血本无亏。” 季徽不想接下这个烫手芋头。 股票到他手上,买与卖都得和殷奉说一声,相当于他的一举一动在对方的监视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相比价值不菲的股票,他更希望殷奉能给他现金或其他能够快速变现的东西。 没有明说,季徽隐晦地提醒对方自己不靠谱,让对方把股票收回去。 放下文件,殷奉开口:“我会派人帮你管理这几只股票。” 就差没有明说不用季徽花费时间精力。 知道推脱不了,季徽决定接受。 就算不接受也没用,殷奉决定好的事情,季徽不觉得自己是个例外能够拒绝。 都到这份上了,季徽懂事地道谢,而后准备去洗澡,来这里,他没有单纯到认为殷奉只和他谈股票的事情。 季徽转身朝浴室走去,属于殷奉的声音沉冷:“季徽,不要骗我。” 脚步一顿,季徽脊背生出冷意,他以为殷奉看出什么,但想到,他什么都还没做,对方不可能察觉出不对。 想通后,季徽转头,恍若不知对方话下之意,轻声道:“我怎么敢骗您。” 走进浴室后,季徽一边做事前准备,一边整理好自己的心绪。 殷奉城府深沉,生性敏锐,他不能在对方身边久待,否则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秘密,让对方察觉到。 收拾好后,季徽走出浴室,见书房的灯仍亮着,季徽有自己的小心思,想着能逃过一晚就是一晚,他走进卧室往床上一躺,准备睡觉。 意识朦胧,刚要进入睡梦时,一具高大的身躯覆上来,季徽睁眼,但房间没有开灯。 他看不清殷奉的面容…… 他从清醒转为昏睡,再从昏睡转为清醒,直到凌晨,季徽再次被闹醒,殷奉仍不知疲倦地继续着,都是男人,季徽双腿发麻发痛,为殷奉的精力感到害怕。 天明,房间渐渐安静下来。 季徽清醒时看到八点后,虽然身下酸痛,仍坚持起来。 他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分到十一点五十五分有一节课不能迟到。 坐起身来,季徽脸色一变。 他下床跑进浴室。 从浴室出来后,房门被敲响。 管家的声音传进来:“季少,早餐准备好了,您洗漱好后可以下楼吃了。” 回应对方后,季徽穿好自己的衣服,而后打开房门去一楼餐厅。 当走进餐厅时,看见坐在餐桌前的一人,季徽脸上划过惊讶。 他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殷奉竟然还在别墅吃早餐。 不过转念想想,对方昨晚如牲口的行为,季徽又觉得正常了。 季徽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桌上的早点非常丰富,有西式的面包牛奶牛排,也有中式的豆浆包子油条面条。 管家在一旁道:“不了解您喜欢吃什么,季少有什么忌口的可以告诉我,我会让厨师记住。” 挑食的是从前的季徽。 扫了一眼桌上的早点,季徽道:“没有忌口的,我都吃。” 管家颔首:“您和少爷慢用,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管家离开餐厅。 季徽是中国胃,直接拿起筷子越过面包牛排,夹了个包子吃起来。 他的仪态很好,吃相让人有胃口的同时不会让人觉得粗鲁,季徽辛苦了一夜,早上起来肚子饿的不行,看见满桌的早点,没有想过要客气。 连续吃了好几个包子,油条和一杯豆浆后,季徽饱了。 殷奉放下筷子,问:“我派人送你回学校?” 季徽点了点头。 殷奉叫来司机,让对方送季徽去学校,但转头看到季徽红肿起来的嘴唇和脸时,他神色冷峻下来:“你吃了什么东西,对什么过敏?” 【股票赠予情节别太当真哈!还有,我每次在文章末尾发言,都是在满四千字的基础上,没有水字哈!】 第12章 苏时愿入校 但不知道对方发什么疯,拉着他的手不放,季徽用力挣脱也挣脱不开,被朝任抓着手臂离开教学楼。 彭城立在原地,一脸懵看着朝少和季哥离去。 走出教学楼,季徽被朝任带着走近对方的车,这下子,季徽意识到,朝任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真的想送他去医务室。 眉心一跳,季徽没有感动,相反生出一股恶寒,这就好像一头猛虎看见一头小鹿受伤后,不是想着怎么吃了它,而是违反天性想要给对方疗伤。 用力一挣,甩开对方的钳制,朝任转过头来看向他,季徽开口:“不劳烦朝少了,我自己去医务室。” 被季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朝任的脾气也上来了,除了对方,没有人敢和他唱反调。 朝任慢慢沉下脸,打算给季徽一个教训,让他明白,自己给他好脸色,不是让他得寸进尺的。 朝任眼神冷沉扫向季徽,当看见对方原本白皙的面容,因为干了一扬架后,加上阳光的照射,慢慢红润起来,两只水润的眼睛更如火焰般明亮闪烁。 顿时,朝任的气消了:“别废话,等你走去医务室,血都要流干了。” 来到跑车旁,朝任打开副驾驶的门,在对方的注视下,季徽跑不了只能坐上去,见他老实后,朝任坐上去,没有去医务室而是开往医院。 亚克兰大学对于学生的身体健康给予高度重视,光是医院校内就有三个,从普通医生到院长都是花重金从知名医院聘请过来的,没有一个是籍籍无名之辈。 到了医院门口,两人下车,一进医院,季徽随手抓了一位护士请对方帮自己处理伤势。 护士看一眼他的伤口,还没回答,就见对方身边的男生黑脸:“你就随便找个人帮你上药?” 护士闭嘴。 而季徽不明白朝任为什么生气。 手臂上的伤口并不严重,连缝线都不用,上药包扎就够了。 让小护士离开,朝任没有再和季徽说话,他怕自己被对方气死。 “跟我来。” 朝任领先一步,季徽没有说话跟上去,接着停下脚步,抬头发现对方带他到外科。 外科有好几个办公室,朝任轻车熟路推开一扇门,季徽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一位医生,目光扫视到桌上的名牌,对方是外科主任。 “李叔,我有位朋友受伤了,你看看严不严重。” 朝任语气娴熟。 李医生转移目光,扫了一眼季徽校服上的名牌:“季同学,哪儿受伤了?” 季徽走近,李医生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口,神情一顿,仍道:“坐下吧,我先看看你的伤口。” 坐在李医生对面,季徽把手臂放到办公桌上。 李医生抬手,察看起他的伤口:“除了表面,里头的骨头经脉痛不痛?” 旁边站着个虎视眈眈的朝任,看着李医生摆出那么严肃的架势,季徽觉得难为对方一个外科主任,对着自己这么一道小伤,那么郑重其事。 季徽微微摇头:“没事。” 朝任没好气:“李叔你别听他的,受了伤也没见他在意,你看看他伤势怎么样,如果能处理的话,顺便帮他把伤口包扎好,外面的人粗手粗脚的。” 李医生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多亏了朝家的帮助,对于朝任让他给别人处理小伤口,也没有表现出不快:“行,我先给季同学上药,之后季同学记得按时到医院换药。” 李医生拿双氧水给季徽洗伤口,刺痛令季徽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问:“能不能把药给我,后面我自己换药。” 李医生没有立马回答,他见朝任沉脸但没有反对才道:“可以,但记得不要让伤口接触水。” 上完药后,季徽接过李医生递来的药和朝任离开医院。 “这次多谢朝少送我来医院。”季徽道谢。 朝任侧眸看他:“论坛上那些谣言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带你走的人是谁?” 在季徽包扎伤口时,朝任已经从手下人收集到的信息,了解到他和柳泽然今天打架的起因经过了。 回望对方的注视,季徽没有躲避:“柳泽然一直介意,我从前跟在傅少和你身边,心生不满就在论坛上造谣我。” 朝任脸色一冷:“他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他来管老子。” “那天晚上带你走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季徽微垂眼眸,眼底划过不耐烦。 谁带走他,关朝任什么事。 他开口:“我朋友刚好经过,看见我喝醉酒担心,不知道我们在玩游戏,就把我带走了。” 季徽表现的坦诚自然,朝任慢慢消去心中的狐疑。 他对季徽道:“你以后少和别人起冲突。” 他看着季徽,身材比别人瘦一圈,身边也没带几个能打的,就敢直愣愣去找柳泽然干架,也就是今天柳泽然身边跟着的都是酒肉朋友,但凡有个能打的小弟在扬,季徽都不能按着对方打。 清楚季徽受了委屈,朝任没有让对方忍让的意思,但他这么大一个人在这里,季徽没有想过求他帮忙解决麻烦? 朝任这样想着,但没有想到季徽眼眸微垂:“这些小事就不劳朝少费心了。” 朝任眼神扫向他,声音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他为季徽着想,对方不但不领情,好像还嫌弃他多管闲事。 心下叹气,季徽重新开口解释:“我的意思是朝少说的有理。” 见对方神色如常,不像是在做戏,朝任觉得自己多想了,季徽不会说话,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从前就知道了。 朝任:“走,送你回去。” 跑车驶向宿舍区来到季徽宿舍楼下。 看见季徽走进宿舍楼,朝任才开车离开。 朝任没有直接回宿舍。 亚克兰的宿舍区,宿舍楼与宿舍楼之间是相通的,宿舍区也不只有宿舍楼,还有许多娱乐设施和店铺。 他穿过花园,准备去咖啡厅买杯咖啡,两道身影朝他这边走来。 季徽脚步不停,当走近了,他神色慢慢变淡。 对面的人是傅承越和······苏时愿。 看见他后,苏时愿眼神一亮,小跑上来:“季学长,你还记得我吗,我上次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一直想赔偿你但找不到你。” 苏时愿一边说,一边看向身后慢一步的傅承越:“我刚刚还想和傅少打听你住在哪儿,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你了。” “你怎么会在亚克兰?”季徽问。 对方会进入亚克兰大学,但不是现在,按照前世,对方被苏家认回后经历几个月上流阶层的培训才被送进亚克兰大学,至少得在半年后。 苏时愿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又好像很感动:“我没想到自己不是养父母亲生的,前几天被爸爸妈妈找到后,缓了几天,爸爸妈妈知道我读大二,就托傅阿姨把我转入亚克兰了。” 季徽目光微变,不知道苏时愿是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实明白了,苏家和傅家关系不错,换而言之苏时愿在亚克兰,傅承越虽然现在还不喜欢对方,但看在长辈的面子上会照顾对方。 季徽不置可否。 他唯一的要求是苏时愿别在他面前蹦跶就行了。 季徽转身准备离开。 一旁全程不开口的傅承越叫住他:“季徽。” 他停下脚步看向对方。 “学生会成员连续半个月不到职,按照学生会守则,一个月后可以辞退,你是公共服务部门的成员,要遵守学生会的守则。” “知道了。”季徽应了一声离开。 傅承越不提醒,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是学生会成员。 人离开后,苏时愿语气弱弱:“傅少,我再帮你找找戒指,要不是为了带我熟悉宿舍,你的戒指也不会丢。” 傅承越收回目光,神色淡淡:“不用。” 苏时愿迟疑,能被傅承越戴在手上的东西价值和意义不低。 傅承越没有注意到。 那枚戒指是初中毕业后学校送的,当时戴上,他懒得摘下来,外人都以为这枚戒指对他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其实根本没有。 苏时愿细声细气:“我上次把季学长的衣服弄脏了,虽然季学长说不用赔,但我还是想送礼物给对方道歉。” “听说季学长和您玩的很好,傅少,你以前肯定送过季学长不少礼物,您知道季学长喜欢什么吗?” 傅承越神色一顿。 他好像…… 没有送过季徽礼物,更别提知道对方喜欢什么。 回到宿舍,彭城不在,季徽冲澡后躺在床上。 今天找柳泽然干了一扬架没有让他觉得累,见到苏时愿后,季徽有些焦虑起来。 苏时愿被苏家认回的时间不一样,进入亚克兰大学的时间也不一样,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拨乱反正,推动苏时愿和傅承越四人相遇······ 他能摆脱上辈子的命运吗? 回忆前世,自己丧失理智被控制着找苏时愿的麻烦,最后被赶出海市,季徽不难过。 真正让他痛苦的是,傅承越等人出手,季家迅速破产,为了人死债消不拖累妻儿,季父直接从公司天台跳下去,足足五十层楼,季徽每每想到痛不欲生,他爸恐高住在六楼都不敢往下看······ 季母积劳成疾患上重病,也没有怪季徽,反而不断安慰他:“妈妈在,小宝不怕。” 可就连最后的至亲,季徽都保护不了,亲眼看着季母躺在病床上,双眼一闭,再也张不了口叫他一声小宝。 睡梦中,季徽紧紧攥着床被。 翌日。 上完课后,季徽让彭城先回去,他转脚去了办公楼。 亚克兰大学财大气粗,对于学生的意愿非常重视,具体表现在老师办公的地方是一栋楼,学生会也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办公楼。 季徽径直走进公共服务部门的办公室。 看见他来了,部长起身上前,好像看到再生父母:“季少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要被搞死了。” “怎么了?” 季徽是公共服务部门的副部长,但他对身边人好,部长受过他几次帮助,部门里的大事都喜欢和他商量。 “学校准备举行一扬慈善拍卖会,什么要求也不提直接甩给我们,我们是公共服务部门没错,组织社区服务与慈善项目都是咱们的工作,但哪有什么要求都不提,就把任务甩给我们的。” “你都不知道,我们足足想了半个多月才敲定方案。” 部长抱怨。 “但是” 部长看向他语气迟疑。 季徽神色一顿,想到以前对方派给自己的任务:“你想让我去申请资金?” 宁或拼命点头:“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学生会那些人就差站在咱们部门头上拉屎了,我和小路他们去申请资金,每次都被打回来,不是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行。” 亚克兰大学不缺钱,对学生也很大方,毕竟他们是学校的金主,但是,关于各个部门申请资金举办活动,亚克兰大学审核非常严格。 以前是很好过的,但在季徽大一的时候,新任学生会会长上任,清查学生会内部账目,发现好几个部门的部长拿着申请的资金买买车买房,从此之后,各个部门想要拿钱非常困难。 季徽对宁或道:“把方案拿过来让我看看。” 宁或赶紧递上自己的ipad。 季徽低眸,慈善拍卖会的方案制定的很详细,一看就是反复修改许多遍,但也有几处错漏。 季徽指出:“慈善拍卖会不仅面向学生,还有毕业多年的校友,方案中没有明确说明,慈善拍卖会后得到的资金要捐到哪里,只是笼统的说捐给贫困地区,也没有明确具体的帮扶项目、目标人群、合作机构以及详细的资金分配计划,如果没有这些的话,校友无法信任自己的钱是否真正用在刀刃上。” 宁或神色慢慢严肃:“我和小路他们当局者迷,改到后面脑子都快糊涂了,幸好你指出来,虽然同学和校友都不差钱,但方案具体清晰后,也能让大家放心捐款。” 季徽没有说话,把ipad还给他。 宁或兴致冲冲地在群里@所有人,让他们到会议室集中修改方案。 季徽作为副部长也被他留下来查漏补缺。 【咱们季少身上还是有点小职位的o(^o^)o】 第15章 过敏照顾 面对殷奉的质问,季徽脸上难得出现迷茫。 但看殷奉神色难看,联想到他说的话,季徽后知后觉,感官集中后,他的嘴巴开始发烫发麻。 季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触感显然不对,唇肉开始鼓胀起来了。 季徽回想刚才吃的早点,他道:“我只吃了包子豆浆和油条,没吃别的。” 殷奉不置可否,季徽努力回想,还是想不到自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他对殷奉说出自己的过敏源:“我对马蹄过敏,但早上没吃马蹄。” 殷奉叫来管家,管家知道季徽过敏后,立马带着厨师过来。 厨师解释:“包子馅里放了马蹄。” 为了让包子的口感更好,厨师每次包包子都会往肉馅加一些马蹄。 季徽的脸慢慢红起来,他自己有感觉,但旁人看起来觉得更严重。 管家对殷奉道:“少爷,我通知家庭医生过来。” 看了一眼季徽,季徽已经快要忍耐不住痒意抓皮肤了。 殷奉:“通知司机去医院。” 管家意外,但立马去让人备车。 从别墅出来,上车后,季徽松了一口气,刚才行走间衣服摩擦皮肤,让本就发痒的身体更加难受,他掐着手心才没有去抓皮肤 接着,身边投下一道身影,季徽侧头看见殷奉坐进来,一脸惊讶:“殷少,你不去公司?” 殷奉让司机开车,转头看向他:“先去医院。” 季徽嘴唇微张,不知道说什么,不是因为殷奉的行为感动,相反,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过敏了,但殷奉没有事,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医院? 如果对方吩咐司机和管家陪他去医院,季徽觉得正常,非常符合殷奉不会为了别人浪费一点时间的行为作风,偏偏,殷奉现在竟然陪他去医院。 如果不是身体不舒服,季徽都要摇下车窗往外面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这样想着,手臂的瘙痒越来越磨人,季徽低头一看,原本白皙的皮肤生出一大片小红点,就像草莓上的黑点,密密麻麻的。 他闭了闭眼,但手臂上的感觉更加敏锐。 季徽受不了了,睁开眼伸手去抓,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拦住他:“别抓。” 殷奉抓住季徽的手腕,季徽动弹不得。 但那块块皮肤并没有好转,随着时间变化越来越痒,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噬着。 季徽试图推开殷奉:“放开我。” 他紧紧蹙着眉头,一只手掌攥的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殷奉没有放手,沉声道:“忍忍快到医院了。” 季徽低首,磨人的痒钻入心间。 他眼角是被手臂上的瘙痒,脸上的烫麻逼出来的红意,季徽试图挣开殷奉的手:“我忍不了······” “呜……” 季徽睁大双眼,殷奉掐起他的下巴吻上去,季徽未说完的话被迫往回吞。 他眼皮肿起来了又红又胀,两只棕黑色眼眸生出水汽,朦朦胧胧的,皮肤上的痒意和唇上的肿胀,不知道哪个更磨人,但无论哪个都让季徽难受得很。 他两只手被殷奉控制着,被迫接受对方的亲吻,车中间的隔板早已升起。 后座气氛浓稠,水声渐起。 车辆到达医院门前,后车门被推开,殷奉先行下车,季徽跟着下来。 他头微微垂着,旁人看去,只能看见他红肿的嘴唇和侧脸,尤其是嘴唇莫名水亮亮的。 季徽心里闪过几分恼意,刚才下车时,他从车镜看见自己的脸,都快要肿成猪头了,也不知道殷奉怎么能对一张腊肠嘴下口。 “进去,医生在里面等着。”殷奉道。 这家医院是殷家的私人医院,一路进来,季徽没有挂号也没有走程序,有专门的人来接待他们,带着季徽去抽血验血,等结果出来后,立马带他们去看医生。 进入诊室,医生看了看报告,再察看季徽的过敏反应,然后坐回去一边写药方一边道:“这次过敏不算严重,下次小心点,不可以碰的食物一点都不能碰。” “好了去输液吧。” 医生写好药方后就要交给他们,但见副院长跟在两人身后,他手一转把药方转交给一旁的护士长,让对方去准备。 季徽手一顿,开口问:“能只吃药不输液吗?” 医生摇摇头:“输液才好得快,你身上那些疹子,还有脸肿成这样,不吃药的话,这几天别想见人。” 季徽嘴唇动了动,还没有说话。 殷奉开口,对护士长道:“去准备。” 殷奉说话了,季徽不好再拒绝。 于是,他看着护士长拿了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盒子过来,对方给他扎针时,季徽身体微微绷紧。 护士长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掌:“攥紧拳头,身体放轻松。” 看着那根针,季徽呼吸急促,他想让身体放松却没有效果,因为这个针,让他地想起前世某段不好的记忆。 忽地,眼前一片黑影,殷奉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微抬眼眸看向护士长。 护士长快速把针扎进去季徽的手背。 手背刺痛,季徽眨眼的瞬间,宽厚的手掌离开他的眼睛。 他想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背,但被殷奉拦住:“看不了就别看。” 季徽迟疑一下,想到锋利的针头,没有再低头了。 抬眼见殷奉和副院长还在病房,季徽道:“这里有医生护士,殷少你们先回去吧,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殷奉瞥了他一眼没有走,对副院长和护士等人道:“你们出去。” 等副院长和护士长离开后,季徽看见殷奉仍没有离开的意思。 对方找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好像在给谁发信息。 看这架势,好像打算一直待在病房。 观察着殷奉的表情,和平时一样冷沉,没有奇特的地方,季徽打算静观其变。 但等了半小时,殷奉的秘书带着一大堆文件走进病房,给殷奉汇报工作时,季徽心下生出一股荒谬。 他开口试探:“殷少,你不去公司开会?” 秘书停下汇报,殷奉转头看向他,对上那双深黑色眼睛,季徽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好像被看透了。 殷奉开口,本以为对方会警告自己,季徽做好装傻服软的准备,谁知冷沉嗓音响起:“可以进行线上会议。” 季徽愣了愣。 不等他说别的,殷奉道:“累了就睡觉。” “别想有的没的。” 见两人说完话后,秘书非常有眼色地继续汇报工作,涉及殷氏集团的机密,季徽奇怪,殷奉竟然不防备他。 接着,他坐在病床上越发的心不在焉,玩手机也没什么意思,他不想和殷奉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对方待在病房里,季徽不方便去看和经济学有关的视频。 也不能表现出对股票的关心和打理公司的热情。 于是,他躺下盖被子,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殷奉抬手,秘书停下汇报,有些不明所以。 殷奉起身:“去隔壁会议室。” 秘书顺从跟上,当看见躺在病床上睡过去的季徽,他明白殷奉的行为了。 接着,他觉得不可思议,向来高高在上的殷少,竟然会迁就一个情人。 这人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秘书暗暗想道。 等清醒后,季徽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坐在斜对面的殷奉。 看见他醒来后,殷奉放下文件:“感觉怎么样?” 面对殷奉好似关心的询问,季徽有些不习惯,当看见对方冷冰冰的表情,他心下的怪异顿消。 “身上没有那么痒了。” 殷奉点点头:“有什么想吃的?” 除了早上那顿,季徽中午都没有吃。 他想了想:“海鲜粥。” 殷奉身体顿了顿,面不改色:“换一个,过敏不能吃海鲜。” “······” 季徽想不到了,他对殷奉道:“都行。” 殷奉打了个电话,接着,季徽看见助理提了两大袋东西进来。 助理把饭菜摆好,季徽看见自己和殷奉的饭菜是不同的。 自己是病号餐汤汤水水,但殷奉的饭菜也没有色香味俱全到哪里去,西芹炒虾仁、清炖羊肉等都清淡的要命。 季徽也是饿了,没有挑剔,吃完后,他对殷奉道:“我好的差不多了,等会儿就出院。” 助理收拾好餐桌离开病房。 扫了一眼他仍旧红肿的脸,殷奉淡淡道:“再待几天,医生说没事再走。” 季徽张口想说什么,殷奉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闭嘴了。 说待几天就待几天,季徽在医院整整住了三天,全身的过敏反应都消退后才出院。 出院当天,他叫季家的司机来接他,至于殷奉,在第二天季徽身体好转,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回去了。 回到学校,刚下车,季徽收到部长发来的信息。 【季少,会长让你过去一趟,好像和慈善拍卖晚会有关。】 季徽扫了一眼,没有马上回复消息,而是回宿舍休息,第二天恢复过来后才去找傅承越。 “会长,您有事找我?” 傅承越抬头看他,只见好几天没见,季徽皮肤越发的白皙红润,不知道吃了什么,下巴都圆润许多。 他神色不变,淡淡道:“校董会嘉奖了学生会和公共服务部门,这次慈善拍卖晚会举办的非常成功,除开筹集到的善款外,校友自愿捐赠五千万。” 季徽有些意外,意外这次校友比以往每一次多慈善拍卖会都要大方的多。 他道:“这是件好事。” 慈善拍卖会筹集到的善款越多,就能帮助越多人,从而亚克兰的名声也越来越好。 傅承越点点头,情绪没有变化,就好像这五千万是一笔小数目一般。 季徽哂然一笑,对傅承越来说,五千万不就是一笔小数目嘛。 傅承越:“亚克兰最近在和全国各地的体育馆竞争举办全国青少年运动会,你带着公共服务部和体育部宣传部好好准备,增加亚克兰的优势。” 季徽显出疑惑,这次是真的迷:“青少年运动会从来都是在体育馆举办,怎么今年亚克兰和他们竞争? 就算通过了,亚克兰的学生能同意?” “这是校董会的意见,全票通过。” 傅承越:“慈善拍卖晚会的直播流传出去后,负责甄选运动会举办场地的负责人,发现亚克兰场地空旷,有巨大的户外运动场地和体育馆,就派人和校董会商量讨论。 “校董会一直致力于提高亚克兰在国际名校的名次,不会放弃这次扩大名声的机会。” 闻言,季徽立马想到亚克兰在国际名校榜的名次,一直居于第十五名,想要往前挪非常困难。如果把握住这次机会,很有可能往前挪一两个名次,难怪向来重视学生安全的校董会会同意。 傅承越:“先回去准备,等结果出来后再安排详细章程。” 季徽点点头,然后离开办公室。 没有看见,傅承越坐在办公桌后,向来没有波澜起伏的眼睛,扫视他脖颈上的红点,闪烁了几下。 离开办公楼,季徽没有回宿舍,下午有节课,他打算吃完饭后直接去教学楼。 穿过假山花园,前面传来一道哀求声:“闻少,求求您,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把您的行踪透露出去了。” 季徽抬眼看去,一个男生跪在石子路上,脸上满是害怕和痛苦,祈求着身前的人。 和平日总带着温和笑意不同,此时,闻则络神色冷漠的可怕。 他低眸,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前的人:“饶了你?” 他脸上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你知道以前那些,和你一样抱着侥幸心理,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话落,男生的脸色肉眼可见惨白。 他当然知道,能跟在闻少身边,他费了不少功夫,自然知道自己的那些前辈是什么下场,有的被赶出校园,有的家里破产,明明有那么多前车之鉴,他不会犯蠢才对。 偏偏那些人给的太多太多了…… 男生挪动膝盖往前几步,抓住闻则络的西装裤,打感情牌:“闻少,您说过我和他们不一样,真正把我当朋友,您原谅我一次吧。” “呵” 闻则络嗤笑一声,刚想让人把男生的腿打断拖出亚克兰,忽地,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一道准备离开的身影。 闻则络眼底划过兴味:“站住!” 季徽思绪飞跃,想着要跑还是停留,片刻,他做下决定,停下脚步。 闻则络挥手让人把男生带下去,接着,他朝季徽走近,不等他靠近,季徽转身,神色平静,好像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对他道:“闻少。” 闻则络没有回答,他一步一步靠近,季徽也没有后退,等俩人相差一拳的距离,闻则络才停下来:“刚刚看见了,有什么想法,是不是觉得我很冷酷?” 季徽垂下眼:“闻少这样做有闻少的道理 ,我不了解情况不好发表自己的想法。” “是吗?”闻则络反问,语气慢悠悠的,好像相信他的解释。 忽地,他掐住季徽的下巴抬起,紧紧盯着季徽。 当看见他微瞪双眼,看向他一脸意外迷惑,没有其他表现。 闻则络才慢慢地放轻力道,摩擦了几下他的下巴,轻叹道:“要是所有人像小徽一样懂事,我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季徽微垂眼帘,不置可否。 看着他乖顺的模样,闻则络哼笑一声:“不是让你叫哥吗,怎么又叫闻少,不听话。” 他手掌移动,摸着季徽光滑细腻的脸颊。 第13章 慈善拍卖晚会 翌日,季徽到学生会长办公室外面敲门,里面传出应答声后,他抬腿进去。 方案放在桌面,傅承越抬头,眼神淡漠地投向季徽。 “会长。” 季徽眼帘微垂,送过去手上的文件:“这是慈善拍卖晚会的组织方案。” 停顿片刻,季徽补充:“在学生会指出错漏的基础上,公共服务部门修改完善许多次。” 傅承越没有说话,接过文件看起来。 慈善拍卖晚会的方案分为纲领和详细计划书,傅承越没有那么快看完,季徽目光转了转,抬腿走向不远处的沙发坐下。 看完方案,傅承越抬首,发现原先立在身前的人影消失不见,他侧头眼神投向沙发处。 季徽正看着股票涨势,傅承越投射过来的目光强烈,他没有心虚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收起平板后,他朝对方走去。 待站定后,对方收回目光。 傅承越开口,淡漠嗓音在办公室响起:“这个方案过不了。” 季徽平静问:“为什么,哪里出现了问题?” 来之前,季徽已经做好了方案被打回的准备,但没有像宁惑他们那样,因为害怕傅承越,直接拿着被打回的方案走人。 他要问清楚,慈善拍卖晚会的方案究竟哪里不合格,这样才便于后续修改。 季徽没有怀疑过傅承越故意为难他们,在公事公办上,傅承越非常有信誉。 傅承越抬眼,微冷眼眸内如水淡薄的情绪划过,季徽站在他不远处,微垂眼眸和他对视着,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专注。 他移开目光,手指指向文件:“方案只关注慈善拍卖晚会当天的流程,缺乏前期预热宣传和后续成果传播计划。 亚克兰大学举办这扬慈善拍卖晚会,主旨是扩大学校影响力,如果这扬拍卖晚会的影响力只能传播给在扬参加人员,无法传播给未到扬的校友,也无法扩大社会效应,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扬慈善拍卖晚无疑是失败的。” 亚克兰大学是一所由华国顶尖财阀投资的顶尖名校,汇集世界精英,在全世界闻名,和世界上其他名校一样,他们非常在意学校的名誉和影响力。 听了他的分析后,季徽没有立马回应。 他微垂眼眸好像在沉思,傅承越也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他思考。 季徽手指摩擦,亚克兰的学生和校友不缺钱,且非常热衷参加母校的慈善拍卖晚会,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的钱多到愿意随便捐。 和亚克兰一样,相比金钱,他们更在乎名声,这扬慈善拍卖晚会是他们增添名声和影响力的重要途径。 弄清楚这一点后,季徽张嘴:“我们还没有把慈善拍卖晚会要举办的消息传出去,待会儿,我联系宣传部通过学院官网、校友会刊物、社交媒体等渠道,把慈善拍卖晚会的目的,和想要帮扶的项目宣传出去,连带着把拍卖品的亮点尤其是那些有故事的拍卖品,和合作机构整理成文档发给受邀校友。 “考虑到部分校友工作忙碌,没有时间参加晚会,我会联系宣传部进行线上直播,让无法到扬的校友和社会人士也能参与。” 季徽越说思路越清晰,“活动后,我们再通过正式报告、邮件通讯、专属网页等方式,向所有参与者包括竞拍者和普通捐赠者,和关注此次慈善拍卖晚会的社会关注者进行详细报告。” 话落,办公室陷入寂静,季徽看向傅承越等着对方纠错。 傅承越起身,整理起衣袖上的袖口。 片刻,他抬眸看向季徽:“按照你说的办。” 闻言,季徽脸上划过意外,这丝变化没有逃过傅承越的眼睛,他本来准备抬腿离开办公室,停顿片刻,他对季徽淡淡道:“你做好本份的事,我不会为难你。” 说完,傅承越离开办公室。 季徽留在原地,眼底闪过复杂之色。 周五,夜晚。 慈善拍卖晚会。 亚克兰大学给学生和校友发了两种形式的邀请函,一种是黑色烫金纸质版,另外一种是电子版,无论持哪一种邀请函,学生和校友都能参加今晚的慈善拍卖会。 慈善拍卖晚会上拍卖的东西是在校学生和校友校董捐献出来的,直播设备架在台下,宣传部门的负责人员抬手,示意直播开始后,担任主持人的两个学生上扬,他们身着晚礼服,落落大方向众人解释今晚慈善拍卖会的目的。 原先略微冷淡的会扬,因为他们激昂的语调渐渐活跃起来。 季徽坐在下方,作为公共服务部的副部长,他原本应该和宁或一样带着部员去接待校友校董,但宁或不放心将这么大的扬面交给其他部门的人,季徽就留了下来。 他坐的是学生席位,校友校董有属于自己的席位,没有和普通学生坐在一起,季徽周边坐的都是学生会成员。 片刻,舞台上的主持人高声:“欢迎各位校董校友同学们的到来,现在慈善拍卖晚会正式开始!” “有请第一件拍卖品······起拍价20万!” 亚克兰的学生不差钱,手上的好东西也不少,但拍卖会最重要的是要把气氛炒热,一开始就上最贵的东西,大家情绪还没上来的话容易冷扬。 十几二十万的东西,不贵也不便宜,刚好能调动一下气氛。 季徽的目光从第一件拍卖品上移开,显然不感兴趣。 周边学生微微躁动,他们低首对应起刚开扬时,宣传部发给他们的拍卖品册子,兴致勃勃讨论这件拍卖品是谁的东西,那件拍卖品又是谁的东西。 有要好的学生低声讨论某某抠搜,把不要的东西丢给慈善拍卖会。 “季哥,你看上哪件拍卖品?” 一道声音靠近季徽,季徽转头看去,发现对方是亚克兰篮球队的队员,季徽对他有些印象,粗神经没有什么坏心思的人。 “还没想好,待会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你呢?”季徽反问。 篮球队员兴致冲冲地指着册子上的拍卖品:“我看上一辆车,不知道是谁舍得放出来,之前想买,但因为全球限量二十辆抢不到,这次我一定要在拍卖会上拿下。” 眼神划过对方说的那辆车,外表酷炫华丽,虽然没有刚出世的时候值钱,但价格也不低。 季徽问:“钱带够了吗?” 篮球队员拼命点头 信心满满:“知道拍卖会上有人放出这辆车后,我就开始筹钱了,只要没人恶意竞价,跟我争的话应该是是能拿下的。” 主持人声音一扬,季徽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有请第七件拍卖品白玉镯,起拍价八十万!” 季徽抬起手臂,举起拍卖号牌:“八十五万!” 慈善拍卖晚会气氛较为和睦,这扬晚会的目的就是汇聚善款,所以一般有人举牌竞价,其他人都不会和对方争。 “九十万!” 一道轻柔男音响起。 季徽看过去,面容清秀的苏时愿坐在傅承越身旁,对方举着拍卖号牌,眼神小心翼翼或者说含着乞求看向他。 好像非常喜欢白玉镯,乞求季徽让给他。 季徽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放下拍卖号牌。 苏时愿微松一口气,眼底有喜悦,以及一丝难以捕捉的……得意。 傅承越坐在他身边,扫了前方某道身影一眼,淡漠的目光深了深。 “九十万,白玉镯成交!” 接着,一人捧着第八件拍卖品上台。 主持人抬手打开放着第八件拍卖品的盒子,顿时,一道珠光宝气出现。 主持人语气上扬:“第八件拍卖品珍珠宝石项链,起拍价一百万!” 这条项链成色不错,刚才季徽竞拍白玉镯,是想买来送给季母,但相比镯子,季母更喜欢项链。 季徽举起拍卖号牌:“一百一十万!” 主持人看向季徽,灯光也转向此处:“一百一十万,还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吗?” 没有人出声,主持人开口:“那这条项链······” “一百一十五万!” 苏时愿举起拍卖号牌。 主持人停顿片刻,很快反应过来,重新挂上笑容:“一百一十五万,还有更高的吗?” 苏时愿抬眸,看向前方那道修长身影,眼底划过势在必得。 不管是白玉镯,还是宝石珍珠项链,凡是季徽要的东西,他都会得到。 他苏时愿不是低人一等的服务员,不比季徽的身份地位低到哪儿去,他是豪门苏家的小少爷。 从前看不起他的人,他会一个个教训过去。 季徽背对着他,苏时愿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但想到刚才对方让步…… “一百二十万。”季徽徐徐开口。 如果说刚才苏时愿拍卖白玉镯是真心喜欢,这次又来和他竞争珍珠宝石项链,季徽看出对方的目的了。 虽然不明白前世善解人意的苏时愿,为什么会和他竞争一件拍卖品,但季徽不是软柿子,他不主动招惹苏时愿,不代表害怕对方,泥人还有三分性,既然苏时愿敢和他对上,季徽也不会让步,任对方在众人面前把他的脸面往地上踩。 苏时愿依旧保持着没有攻击性的姿态,嗓音清亮:“一百二十五万。” 最近,季徽把手上那几支涨势冲天的短期股票卖了,所以手上根本不缺钱。 他气定神闲:“一百四十万。” 一连加价十五万,苏时愿脸色微变。 虽然他回归苏家后,苏父苏母给了他一笔丰厚的钱财,加起来一共有三百万,但刚刚买白玉镯花了九十万,再花一百四十万买项链的话,他就剩下七十万了。 这笔钱不仅对从前的他来说非常多,就算现在他有钱了,不用过以前那样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但苏时愿没花过那么多钱,一连两百多万掷出去,苏时愿心下颤抖,有些迟疑要不要退出竞价。 季徽转动着手上的拍卖号牌,面无表情地无视周围看过来,或是好奇或是看好戏的眼神。 苏时愿没有他淡定,在注意到别人看向他时,有些慌乱了。 但眼角余光一扫,看见坐在前面的季徽靠在椅背上,姿态透着一股自信,好像把握全局,认定自己不敢继续和他竞价项链。 苏时愿抿了抿唇,想起那天在包厢里,自己不小心把酒水倒在季徽身上,他愧疚地和对方道歉,但季徽神色冷冷,好像把他当作空气,根本不在意他的道歉,或者说不在意他整个人。 后面有人借着他和季徽呛声,季徽果断反击,把对方堵的哑口无言,整个包厢内没有人说话,被人群围绕在中间的傅承越四人,也没有因为这扬闹剧生气,觉得季徽败坏他们的兴致。 闹剧结束后,季徽淡若自然地离开,而他苏时愿从始至终像一个小丑,被人忽视在角落,等主角离开后,才有人注意到他,派人带他离开。 苏时愿咬了咬口腔内唇肉:“一百五十万!” 话落,主持人询问是否有人继续竞价,苏时愿看见季徽慢悠悠地放下拍卖号牌,转过头来看向他。 头顶光线闪烁,苏时愿好像看见季徽眼神浮现讥讽。 顿时,他反应过来,对方在故意抬价让他买下项链。 苏时愿手掌紧握。 忽然,傅承越起身,苏时愿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傅哥,你要去哪里?” 见对方好像准备离开,苏时愿心下一慌,脸上浮现焦急:“阿姨让你陪我参加晚会。” 停下脚步,傅承越转头看向他,淡漠的眼神好像看穿他刚才所做的一切。 苏时愿勉强笑了笑:“我回家后,妈妈和傅阿姨对我那么好,但我还没有给她们送过礼物,看到拍卖会上有适合她们的首饰,我就忍不住竞价了。” 一次是意外,接连两次就是故意。 傅承越没有点评他的行为,收回目光,语气淡淡:“我只有承谨一个弟弟,别叫我傅哥。” 说完,傅承越抬腿离开席位。 苏时愿脸色变了变。 不知道身后两人发生的纠葛,待慈善拍卖会圆满结束后,季徽准备回去,谁知遇见傅承越。 他停下脚步,傅承越身边跟着好几个学生会的人,看见他后语气淡淡:“留下来点清善款。” 季徽不好离开。 财务部部长让部员清点善款,季徽留在原地百般无聊,好在大家竞价时是十万百来万交易,善款清点的很快。 财务部长向傅承越汇报:“善款总共五千万。” 傅承越点点头,神色冷静:“清算好各个慈善项目的支出进行拨款,两天后给我一份计划书。” 见没自己的事,忙了一天,季徽有些困了,不想继续待下去。 他道:“我先回去了。” 傅承越侧头,目光触及到对方脸上的困倦,眼里水雾不断,点了点头。 季徽抬腿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一道急切声音。 “季学长等等。” 苏时愿小跑过来。 第16章 展会投资 季徽后退一步。 闻则络神色一顿,看着骤然脱离季徽脸颊的手掌,眼底晦暗不明。 季徽微垂眼眸:“闻哥,学生会那边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如果没有别的指示的话,我先离开了。” 闻则络侧眸,见对方神情平静,好像一点都没有被自己发作的不高兴,不由想起前面两次季徽拿瓶子爆别人头的事迹。 明明脾气没有多好,现在不生气,不知道是在忍耐他,还是不敢对他有这种想法。 闻则络轻晒,摩擦了一下手掌,还是别把人逼急了。 “最近几年季家忙着转型,想要投资娱乐行业,过几天,海市政府会牵头举办一场相关的展会,我有请帖,不知道小徽感不感兴趣,到时和我一起去参加?” 季徽眸色一动,他记得闻则络说的这场展会,这场展会意义非凡,推动了网络娱乐的快速发展。 季徽意识到,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 季徽果断抬头,对闻则络道:“谢谢闻哥,这种好事能记着我。” “当然” 闻则络笑了笑,笑容和熙如阳光:“我说过,不管你和承越有什么误会,对对我来说,你是我朋友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对待朋友,我一向真心实意。”闻则络。 “以前小徽眼里只能看到承越,现在能看到我,把我当作朋友吧?” 闻则络反问。 试问一位顶级豪门继承人,把自己摆在弱势地位,问你有没有把他当朋友,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谁会怀疑他在做戏? 想到刚才被闻则络命人拖下去的男生,季徽手掌微攥,回望闻则络,神态认真:“我一直把闻哥当作朋友。” “乖。”闻则络语气缱绻轻柔。 离开时,他带着满意的笑容。 季徽立在原地,神情不变,眼底冷色渐显。 五天后。 季徽走下宿舍楼,闻则络开着自己的车停在宿舍大门前,来来往往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他们两个。 习惯这样的注视,闻则络没有看他们,看见季徽下来后,招了招手:“小徽这里。” 季徽脚步一顿,看见他有些意外,忽略周围投来带着探究的目光,走过去:“闻哥怎么会过来?” 季徽的惊讶不是作假。 别墅区和宿舍区距离较远,上次,闻则络让他一起去参加展会,他以为是让自己去别墅区找对方。 打开车门下来,闻则络:“我开车过来接你去参加展览会更顺路。” “上车吧。”闻则络侧眸示意季徽,调笑道:“今天也让我当回司机。” 季徽脚下一顿。 想起对方阴晴不定,喜欢事后算帐的性格,季徽道:“这样太麻烦闻哥了,我联系司机过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刚要拨号却被横出来的手掌阻止了。 闻则络那双桃花眼泛起笑意,注视着他:“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何必那么见外。” 虽然对方笑着说出这句话,但季徽不动声色脱开手,道谢:“那就麻烦闻少了。” “这才对么。” 闻则络收回手放在身侧,季徽打开车门上去,闻则络跟在他身后,盯着他脖颈后那块白皙的皮肤,不由得摩擦一下手指。 又滑又嫩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闻则络开车和他人看起来一样可靠,平缓又不会很慢,等到达举办展会的场所后,闻则络把车钥匙丢给门童,自己带着季徽进去。 “闻少来了,真是有失远迎!” 季徽抬眼看去,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笑着走过来和闻则络打招呼。 “我是天美娱乐的王经理,之前在与闻氏集团合作时,有幸见过您一面。” 闻则络笑了笑:“原来是王经理,我记得佳业娱乐去年和贵公司合作的两部电影,还有几部电视剧取得大满贯。” 季徽知道佳业娱乐是闻氏集团下的娱乐公司。 见闻则络记得自己,王经理红光满面:“多亏闻氏集团目光长远,让咱们天美娱乐跟着有口肉汤喝。闻少这次来参加展会是看上了哪个项目,不知道有没有空,我们董事长刚好在上面休息室,如果知道您来了,一定想下来见您一面。” 闻则络摩擦起手指,他对天美娱乐的董事长有些印象,对方是娱乐行业的大拿,路子多来钱快,对他继承闻氏集团有很大帮助。 并且近两年,对方一直向他示好。 见闻则络沉思,季徽顺势开口:“闻少先去忙吧,我自己逛逛展会。” 如果能把闻则络调开,对季徽来说是最大的好事。 看向季徽,王经理神色犹疑:“这位是?” 王经理做出这副样子,并不是才发现季徽的存在。 早在闻少带着人进来时,他就看见了少年。 但见季徽容貌迤逦出挑,王经理下意识把人往暧昧方向想,现在仔细一看,季徽气质卓越,根本不像那些被包养的金丝雀,而且,对方还敢在闻少沉思的时候开口打断对方,王经理觉得少年的身份不简单。 果不其然,闻则络眉心一展,侧眸看了一眼季徽,对王经理道:“这是我朋友季徽,他对这场展会很感兴趣,我带他来看看。” 理清两人的关系后,王经理点点头,迅速做出应对。 他道:“我这儿有专人可以带季先生去逛逛。” 把人带来,闻则络不会把季徽甩到一边,那样显得难看,待会儿上去和天美娱乐的董事长见面,谈话又不能被季徽听到。 王经理的安排让他满意,闻则络转头看向季徽:“小徽觉得怎么样?” 能把对方调开,季徽一口答应。 闻则络对王经理道:“行你好好安排。” 王经理笑容变深,立马叫人过来,让对方带着季徽好好逛逛展会。 和王经理一起离开时,闻则络对季徽道:“有事叫我。” 季徽点点头,谁知闻则络依旧没有离去。 季徽有些不解,以及一丝不耐。 看出他藏在眼底深处的不耐烦,闻则络笑意渐深。 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但对季徽没有半点厌烦,可能是季徽就算生气不耐,也不敢生出危险的想法。 对他来说,季徽就像一只没有利爪,只敢龇牙威胁人的小猫。 闻则络摇了摇手机,无奈:“我没有你的V信。” 季徽身体一顿,看向他时难得无言。 闻则络张嘴,开始颠倒黑白:“以前和你见面,你眼里只有承越,每次想要和你要联系方式,我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听到他的话,再看他一脸无奈和包容,季徽胸口泛起恶心,默默咬紧牙关。 从前,他一直致力于和傅承越身边的人打好关系,从朝任到闻则络,再到他们身边的小弟,季徽都会增添他们的V信或别的联系方式。 闻则络没有他的V信,不是季徽没有给,相反,季徽一开始,最重视他和朝任,V信是给了,也发了好友申请,只不过闻则络从来没有通过。 明明是闻则络认为他不配,不想添加他的联系方式,现在话风一转,全部都成了他的错。 季徽没有开口反驳。 就算他反驳了,闻则络也会摆出无奈的神情,虚伪道歉:“不好意思小徽,你知道加我的人太多了,不小心错过你的申请,也是没有办法。” 总之,闻则络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自己处在劣势。 季徽眼神渐冷,他太了解了,闻则络非常擅长“示弱”,把自己伪装的无害,三言两语就能引发别人对他的愧疚,进而跌入他早就挖好的坑为他卖命。 “小徽,怎么了不说话?” 见季徽沉默,闻则络凑近,俯下身体。 季徽一抬眼,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俊颜,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等站稳后,对上闻则络略带探究的眼神,季徽打开v信:“闻哥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以前的事了,我和傅少早就说开了,他也不希望再和我扯上关系。” 闻则络抱歉:“忘记你们说清楚了。” 他略退几步,回到原来的位置站直身体,打开手机添加季徽的V信。 离开前,他对季徽道:“有事就找我,我就在上面。” 季徽点点头,面对他的贴心,季徽没有丝毫感动。 等闻则络离开后,季徽立马让王经理安排的人带他逛展会。 他一边走着,一边扫视展会上的各种产品,王经理的助理在旁边滔滔不绝地给他讲解着。 见季徽目光投向直播APP,王经理的助理立马道:“现在网络直播处在风头,猪站在风口上都能赚的盆满钵满,您这样的人肯定不愿意自降身份去抛头露面,但您可以投资直播行业,赚的不比哪些搞直播的少。 展会上各类直播APP是新研发出来的,和市面上那几款直播APP存在很多不同,您可以了解了解。” 听到对方劝他投资直播APP,季徽没有心动。 虽然事实上,现在互联网直播在风头上,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知道直播很赚钱,但最赚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直播市场早已被几大娱乐公司瓜分,季徽再投资的话赚不了多少。 而且,如果季徽一开始就打算投资直播行业的话,他就不用煞费苦心,忍着和闻则络待在一块的不适,前来参加展会了。 走着走着,季徽对展会上的产品都不是很满意,要么是游戏APP要么是动漫APP等,都是稀疏平常的产品,没有让他眼前一亮,心动的想要投资的。 “说话就说话,你们动手做什么?” 季徽转头,看见一群人在争吵。 施开乐脸色难看地护住身后的女生,看向对面:“齐天一,你别太过分,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了。” 听到他的威胁,齐天一一点都不害怕,他挑衅地看向施开乐:“威胁谁呢?你一个外地的知道警察局往哪儿走吗?” 眼见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施开乐:“你到底想怎么样?” 齐天一抬了抬头:“我要你低价把你的产品卖给我,怎么样?一百万买你的破东西,笑着偷乐吧。” “不可以,施哥。” 刚才差点被齐天一打到的女生急切开口,这项产品是他们从大三开始,一个团队研究了两年的成果,他们这次来展会是要吸引投资,而不是卖断。 “臭女表子,别他妈的插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齐天一骂道。 施开乐瞪他:“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齐天一看向他,施开乐目光坚定:“这项产品是我和团队的心血,你放弃吧,我们不会卖的。” “好好好。” 齐天一冷笑:“你以为我真的想买你们的破东西,本来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想着给个好价格,没有我之后,你看谁会看上你们的产品。” 施开乐脸色不变,心里一沉,齐天一说的不错,他们研制的新产品,其实早就拉过投资,但是很多人不看好,所以,他们才来参加展会,想要再搏一搏,看有没有人愿意投资。 齐天一离开。 何映雪安慰施开乐:“施哥别听他的,我们一定可以,就算拉不到投资,咱们也不能把东西贱卖给他。” 这项产品,他们前前后后投进去不少精力和金钱,齐天乐一百万就想买断无疑是白日做梦。 听着她的安慰,施开乐提了提嘴角,勉强笑道:“我知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便宜他。” 又有人过来了解产品,施开乐让何映雪去招呼,等人离开后,他脸上出现茫然和挣扎。 他们的产品真的能拉来投资吗? “你好。” 一道清亮的嗓音传入耳中,施开乐抬头,一张艳丽容颜撞入眼里。 “我对你们的产品很感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季徽缓缓道。 当听清楚他的要求后,再看了看季徽的穿衣,虽然施开乐不认识名牌,但能看得出来,对方身上的衣服不是普通面料,看着比学校那群富二代穿的还好。 明明失败很多次都拉不到投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季徽,施开乐有种机会来了的感觉。 他打起精神,扯出一抹笑容,带着季徽到自己的产品摊位前:“我们团队研制的是一款短视频APP,它区别于传统直播APP……” 一通介绍后,施开乐才发现身边人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停下话语,看向季徽有些忐忑不安:“您有什么疑惑吗吗?” 季徽神色平静地摇摇头。 见此,施开乐心下一沉。 以往那些听了他的介绍后,仍对他们产品不感兴趣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这副表情。 虽然知道不会有人投资他们的产品,但眼见最后一丝希望也要消散了,施开乐难过起来。 “两天后,你带着产品计划书到这个地址,我们进一步商议投资。” 季徽拿出一张名片。 施开乐接过,看着上面的烫金字样,再抬头见季徽远去的背影,呆呆的。 他拉到投资了?! 没有看施开乐的神情变化,季徽跟着王经理安排的人离开。 收到闻则络的信息,季徽抬起头,让王经理的人带他去会客室。 推门进去,季徽看见会客室里只有闻则络一个人。 看见他进来,闻则络眼神扫过来问:“有想要投资的项目吗?” 王经理的助理跟着他,季徽没有想过隐瞒:“看见一款新产品不知道怎么样,有点兴趣。” 闻则络点点头,没有深问:“快中午了,先去吃饭吧。” 刚刚做了一件大事,对于和闻则络吃午饭,季徽都没有那么排斥了。 离开展会时,王经理带着人特意过来一趟,给闻则络和季徽送上两份礼物。 “闻少季少,如果日后有空的话,尽可来天美娱乐玩。” 季徽侧眸,见相比刚才,王经理对他的态度更加尊敬了。 他下意识看向闻则络,打心底觉得和对方有关。 闻则络温文尔雅地笑了笑,接过两份礼物,对季徽道:“走吧。” 见闻少亲自接过两份礼物,而不是季徽伸手接,王经理笑容更深了,看向他们多了几分暧昧。 季徽皱眉,更加不解。 【这本书有点训狗文学在。】 第14章 季徽不要骗我 苏时愿气喘吁吁,抬起头来,用那双圆润的眼睛看向季徽,脸上含着歉意:“对不起季学长,刚才我不是故意和你竞价的,我看见晚会上拍卖的东西,感觉很适合家里的长辈,一时情急,就想买回去送给他们。” “不管怎么样,是我有错在先。” 苏时愿双手递上两个礼盒,一个装着白玉镯,另外一个装着红宝石珍珠项链,诚恳道:“希望季学长能收下这两份礼物。” 苏时愿说完后,季徽低眸注视他,没有立马说话。 他想,原来对方算计人的手段这么明显,一直把他架的高高的,或者挖坑给他跳。 就像刚才对方给他道歉,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说的可怜兮兮的,然后把他架起来。 季徽冷眼看着眼前人的表演。 如果他收下苏时愿的道歉和礼物,以后别人更不会把他当作一回事。 如果不收,看着苏时愿划过几分可怜的清秀面容,最晚明天,他就能在学校论坛上看见有关自己的帖子。 【慈善惊现“强盗”!季家少爷无视规则,公然抢夺学生竞得物!】 季徽心下轻叹。 苏时愿这么拙劣的手段,他竟然没有发现过。 “季学长?” 见对方不应,苏时愿眼眸划过几分情绪,他小心翼翼得地轻唤着。 在周围人看来,他站在神情冷漠,一句话都不说的季徽面前,可怜极了,就像是被恶少欺负的无辜者。 季徽往前走一步。 苏时愿一愣,联想自己听到的有关对方的传言,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反应过来后,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季徽停下脚步,将眼神投向他,语气似扬非扬:“你怕我?” 周围人都看向这边。 顶着众人的目光,苏时愿敛去复杂情绪,勉强笑了笑:“季学长待人亲切友好,我怎么会害怕季学长,是我刚才买下季学长想要的拍卖品感到羞愧。” “还请季学长收下白玉镯和项链,不要生我的气。” 季徽轻笑了一声。 所有人都听到他的笑声,包括苏时愿,都奇怪地看向他,不明白在和人对峙时,他怎么还有闲心笑得出来。 季徽没有一点压力,面对苏时愿的算计,众人的看好戏,相反,他看清一些东西后,非常高兴。 他发现自己不再为傅承越疯狂后,脑子非常清醒,不再像以前那样被随便一激,就乱发脾气,把自己推到不利的境地。 目光瞥向苏时愿,季徽语气冷下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生气了?” “苏学弟好像很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和想法。” 季徽没有丝毫掩饰,直戳苏时愿的弱点。 观看这扬闹剧的学生神色各异,一是瞧出了一些苏时愿的破绽,看出来对方并非表里如一,二是…… 看来季小少爷真的很讨厌苏时愿,讨厌到不像从前那样对对方动手,得加上言语攻击才能消除自己的不爽。 眼看众人沉默不语却悄然改变的态度,苏时愿脸上出现几分慌乱,但黑夜里,昏暗光线下,别人看不出来。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傅承越,眼神含着求助,但傅承越没有回应。 目光微垂,苏时愿攥紧手掌,转而看向季徽:“季学长,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他抱着两个礼盒:“我是真心实意想和季学长道歉,季学长应该是对我有误会,季学长不喜欢这两样拍卖品的话,之后我再送上别的道歉礼。” 季徽抬脚,再次向前走近。 苏时愿看见后,控制着自己想往后退的身体,等季徽来到面前,他还抬起头,一脸歉意准备开口。 季徽目光微垂,扫了两个礼盒一眼,苏时愿生出不好的预感。 季徽淡淡道:“拿回去吧,我没有收破烂的爱好。” 苏时愿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苏时愿垂下的眼睛渐渐出现红色,但在周围人好奇的观望下,他维持住表情。 人都得罪了,季徽不怕更进一步。 他眼神投向苏时愿,低低道:“我不惹你,但你也别惹我。” 紧攥着礼盒,苏时愿没有说话,但低垂着的脸上划过几分恼恨。 刚才季徽故意靠近他,说话的声音很低,除了他外,其他人听不见。 没有再管对方,也不在意周围人的想法,季徽说完后,心情愉悦地抬腿离开。 等人离开后,苏时愿才慢慢整理好情绪。 他捧着手上两个礼盒看向傅承越:“傅······少,季学长是不是生气了,您知道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季学长肯定误会了我,您能不能帮我把道歉礼转交给他?” 苏时愿半垂首,看着十分愧疚歉意。 原先怀疑他并非表里如一的人,都有些动摇了,一个在平民堆里生活十几年的人,能有那么多小心思,会不会是季徽多想了。 苏时愿则想,就算季徽娇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怎么样,他不信傅承越这么正直公正的人,会喜欢一个得理不饶人,欺负弱势群体的纨绔子弟。 果不其然,傅承越开口:“不用送给他。” 苏时愿心下涌起一股喜悦。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傅承越淡淡:“他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是季徽配不上这些礼物,而是不需要这些东西。 顿时,苏时愿头更加低垂,眼底划过嫉恨还有其他复杂情绪。 回到宿舍区,季徽还没有进去。 一辆熟悉的车辆朝他驶来,看见前座熟悉的面孔,季徽停下脚步,果然下一刻,对方推开车门下来对他道:“季少,殷少在别墅等您。” 季徽压低眉眼,黑夜中,他那张浓稠艳丽的容颜展现出别样的攻击性。 他迟迟没有动作,保镖从副驾驶下来,为他打开后座车门:“季少请。” 打狗还要看主人,季徽心下默念几遍,然后走上车。 车辆穿过黑暗和路灯驶入别墅区,在一栋别墅前停下,保镖下来给季徽开门,然后在管家的引导下,季徽走进别墅。 管家一边引路一边道:“一楼二楼,季少可以自由行动,三楼是禁地,除了少爷外,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出。” 季徽点点头,但没有听进去多少。 等到了二楼电梯前,管家对他道:“季少上去吧。” 季徽抬腿,接着身体一顿收回脚,他转头问管家:“不是说三楼是禁地不能随意进出吗?” 管家笑了笑:“少爷有命令,说您来了后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季徽眯了眯眼,受到优待后,他没有觉得荣幸。 但他也没有从对方身上看出不对,最终季徽走进电梯。 到达三楼,季徽走出电梯,照着管家刚才的提示,他来到一间房间前,举手敲了几下门。 “进来。” 季徽手一顿,抬腿进去,放眼一看,这是一间套间,书房厨房客厅卧室都有,目光转向书桌后的殷奉。 对方穿着一身衬衫,区别之前的正式西装,显得格外休闲。 殷奉抬首,冷峻面容展现在人前。 他对季徽道:“过来。” 语气冷硬。 季徽犹疑片刻,但对上殷奉的目光,想到自己和对方签订的协议,他朝殷奉走去。 书桌上摆放着许多文件,季徽没有凑近,很有分寸的在离桌子五步外的地方站定。 “殷少有什么指示?”季徽垂眸温声问。 在殷奉面前,季徽不会表现出自己的攻击性,上次在酒店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例外。 一份文件丢了过来,季徽下意识接住,眼神一扫,当看见上面的内容时,他立马抬头看向殷奉,脸上是遮不住的惊讶:“殷少,您确定……要把这些股票转送给我?” 季徽手上的文件不是殷氏集团的商业机密,但价值非常高,这是一份股票赠予的合同,赠予的虽然不是殷氏集团的股票,殷氏集团的股票几乎有价无市,但殷奉赠予他的股票也是价值不凡,现在居于高位,后面也会一直往上涨。 季徽不信殷奉会看不出这些股票的涨势,所以,他眼底闪过茫然,对方为什么要把这些股票赠予他? 他没有问出口,但全都表现在脸上。 “你最近都在炒股。” 是陈述句,不是反问句。 被对方发现,季徽没有惊讶,如果殷奉有心查的话,很多东西是瞒不了对方的。 炒股这件事情,季徽也没有想过要遮遮掩掩。 “买来玩玩而已,亏了很多,但没想到涨了好几只。” 当初,季徽买股票时,没有一味买会涨的股票,也买了好几只正在势头上但后续猛跌的,不过,季徽不觉得亏,那几只跌下来的股票,再过几年就会涨起来。 殷奉淡淡点头,对他道:“你喜欢炒股,就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亩三分地上,文件上那几只股票都是给你玩的。” 玩? 想到那几只股票的价值,季徽想,可能也就殷奉才有底气说出这种话。 季徽手一顿:“我之前是运气好,但真让我天天盯着股票买进卖出,我没有那个本事,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血本无亏。” 季徽不想接下这个烫手芋头。 股票到他手上,买与卖都得和殷奉说一声,相当于他的一举一动在对方的监视下,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相比价值不菲的股票,他更希望殷奉能给他现金或其他能够快速变现的东西。 没有明说,季徽隐晦地提醒对方自己不靠谱,让对方把股票收回去。 放下文件,殷奉开口:“我会派人帮你管理这几只股票。” 就差没有明说不用季徽花费时间精力。 知道推脱不了,季徽决定接受。 就算不接受也没用,殷奉决定好的事情,季徽不觉得自己是个例外能够拒绝。 都到这份上了,季徽懂事地道谢,而后准备去洗澡,来这里,他没有单纯到认为殷奉只和他谈股票的事情。 季徽转身朝浴室走去,属于殷奉的声音沉冷:“季徽,不要骗我。” 脚步一顿,季徽脊背生出冷意,他以为殷奉看出什么,但想到,他什么都还没做,对方不可能察觉出不对。 想通后,季徽转头,恍若不知对方话下之意,轻声道:“我怎么敢骗您。” 走进浴室后,季徽一边做事前准备,一边整理好自己的心绪。 殷奉城府深沉,生性敏锐,他不能在对方身边久待,否则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秘密,让对方察觉到。 收拾好后,季徽走出浴室,见书房的灯仍亮着,季徽有自己的小心思,想着能逃过一晚就是一晚,他走进卧室往床上一躺,准备睡觉。 意识朦胧,刚要进入睡梦时,一具高大的身躯覆上来,季徽睁眼,但房间没有开灯。 他看不清殷奉的面容…… 他从清醒转为昏睡,再从昏睡转为清醒,直到凌晨,季徽再次被闹醒,殷奉仍不知疲倦地继续着,都是男人,季徽双腿发麻发痛,为殷奉的精力感到害怕。 天明,房间渐渐安静下来。 季徽清醒时看到八点后,虽然身下酸痛,仍坚持起来。 他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分到十一点五十五分有一节课不能迟到。 坐起身来,季徽脸色一变。 他下床跑进浴室。 从浴室出来后,房门被敲响。 管家的声音传进来:“季少,早餐准备好了,您洗漱好后可以下楼吃了。” 回应对方后,季徽穿好自己的衣服,而后打开房门去一楼餐厅。 当走进餐厅时,看见坐在餐桌前的一人,季徽脸上划过惊讶。 他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殷奉竟然还在别墅吃早餐。 不过转念想想,对方昨晚如牲口的行为,季徽又觉得正常了。 季徽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桌上的早点非常丰富,有西式的面包牛奶牛排,也有中式的豆浆包子油条面条。 管家在一旁道:“不了解您喜欢吃什么,季少有什么忌口的可以告诉我,我会让厨师记住。” 挑食的是从前的季徽。 扫了一眼桌上的早点,季徽道:“没有忌口的,我都吃。” 管家颔首:“您和少爷慢用,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管家离开餐厅。 季徽是中国胃,直接拿起筷子越过面包牛排,夹了个包子吃起来。 他的仪态很好,吃相让人有胃口的同时不会让人觉得粗鲁,季徽辛苦了一夜,早上起来肚子饿的不行,看见满桌的早点,没有想过要客气。 连续吃了好几个包子,油条和一杯豆浆后,季徽饱了。 殷奉放下筷子,问:“我派人送你回学校?” 季徽点了点头。 殷奉叫来司机,让对方送季徽去学校,但转头看到季徽红肿起来的嘴唇和脸时,他神色冷峻下来:“你吃了什么东西,对什么过敏?” 【股票赠予情节别太当真哈!还有,我每次在文章末尾发言,都是在满四千字的基础上,没有水字哈!】 第17章 以后别和他们接触 闻则络选的是一家米其林三星的法国餐厅。 因为不是晚上,餐厅没有多少人,季徽和闻则络进去时,餐厅内除了悠扬的音乐声,没有其他声音。 “我记得你不是本地人,吃完饭后,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海市好玩的东西不少。”闻则络对季徽道。 季徽没有立马回答,他微垂眼眸,服务员问他们是需要Eau Plat(静水),还是Eau Gazeus(气泡水)。 回答后,季徽重新看向闻则络:“可能要辜负闻哥的好意了,我下午还有课,教授点名让我这节课上去汇报。” 闻则络脸上露出遗憾:“那太可惜了,本来想带你玩遍海市。虽然我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但海市的夜晚还是值得体验的,可惜你没有时间,只能等下次了。” 服务员走近上了两份开胃小点,季徽没有让闻则络的话落在地上:“虽然学校事情很多,但闻哥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找我。” 闻则络听了后笑了笑,好脾气道:“你这么忙,我可舍不得再让你劳累。” 前菜上来了,是一份热前菜,奶油蘑菇汤的香气飘入季徽鼻中。 闻则络拿起勺子,示意季徽:“吃吧。” 开始用饭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说话,吃着餐桌上的食物。 法餐分为前菜、主菜和甜点,份量非常小,但闻则络点了不少,一餐下来,季徽吃个七分饱。 看着时间,季徽对闻则络道:“快要上课了,我先走了闻哥。” 闻则络起身,随意道:“一起走吧,我也要回校。” 季徽脚下一顿,闻则络扫向他:“怎么不方便?” 季徽摇摇头:“没有。” “想到待会儿又要麻烦闻哥开车,有些不好意思。” 闻则络神情一缓:“这有什么,你不是别人,还和我见外?” 季徽微微垂首没有应答,好似有些害羞。 两人往餐厅外走去,刚要出门时,进来的客人看见闻则络,惊喜唤道:“闻少。” 季徽抬眸,苏时愿越过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往这边小跑,而后在离他们三步外站定:“好巧闻少,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您。” 他目光一扫,注意到站在闻则络身边的季徽,神色一顿,然后恢复如常:“还有季学长······” 季徽脸色没有变化。 倒是闻则络看见苏时愿后,笑意不变,眼神扫过对方身后的男人:“苏学弟和苏总一起来吃饭?” 苏时愿的大哥,苏景走过来,相比刚认回来外向活泼的弟弟,他性格深沉内敛,对闻则络不卑不亢:“闻少。” 苏景问好后,苏时愿开口:“闻少和季学长是吃完饭后准备走了?” 激动消去,苏时愿注意到重点。 看季徽和闻则络一起离开餐厅的样子,要么他们目的地相同,要么他们开车送彼此。 季徽没有回答。 或者说,他不想和苏时愿有过多牵扯。 而且对方的目的很明显,从刚才进入餐厅,苏时愿的眼神一直放在闻则络身上。 闻则络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他道:“你和苏总吃饭,我和小徽先离开了。” 听着对方亲昵地称呼季徽,苏时愿心下划过几分不舒服。 想也没想,他脱口而出邀请闻则络和季徽:“过几天,苏家举行认亲宴,爸爸妈妈会在宴会上正大光明认回我,到时候,闻少和季学长能不能来参加,你们是我在亚克兰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朋友。” 苏景皱眉,觉得他没有规矩,沉声道:“时愿。” “大哥~” 苏时愿撒娇,对闻则络道:“我还邀请了傅少傅阿姨他们,闻哥季学长你们来吧。” 闻则络原本打算拒绝,但听见苏时愿说傅承越也会参加,他莞尔一笑:“苏学弟把请帖发给我吧。” 见他答应,苏时愿很高兴,接着看季徽没有反应,他看向对方。 “季学长······” 季徽不吃他那一套,淡淡道:“我那天有事就不去了。” 苏时愿咬了咬唇:“季学长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晚是我的错,不该在慈善拍卖晚会上和学长竞价,傅少也教训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季学长你原谅我吧。” 季徽没有动容,眼神扫向苏时愿。 接触到他那双冷然的黑眸,苏时愿立马想起那晚,对方在他耳边低声说的几句话。 “哦?慈善拍卖晚会?” 闻则络微转眼睛问道:“那天晚上我不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苏时愿一脸纠结,看了看季徽,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闻则络侧头看向季徽。 看着苏时愿可怜兮的神情,闻则络和苏景都看向自己,季徽不想浪费时间继续待在这里。 他改变主意,应下邀请,看向苏时愿道:“我去,你不后悔就行。” 见季徽没有气恼,而是心平气和地答应他的邀请,苏时愿心下生出怪异,不对,季徽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不等他想明白,季徽道:“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叙旧。” 说完,他离开餐厅。 闻则络表情一顿,接着挑了挑眉。 苏时愿见季徽直接甩下闻则络离开,眼底划过暗喜,这下子闻少肯定要讨厌对方了。 他微微抬眸,对闻则络道:“不知道季学长最近怎么了,可能是谈恋爱和男朋友闹矛盾了,脾气不是很好。” 刚要抬腿离开,闻则络停下脚步,笑意微敛:“你说什么?” 见他语气不同,以为对方讨厌同性恋,苏时愿更高兴了:“前几天,我看见季学长快到宿舍楼下时上了一辆车,那辆车不是季少的,应该是我们学校其他同学的。” 苏时愿一边说,一边抬头观察闻则络的神情:“当晚,大家都在宿舍或者学校外面玩,我刚好回宿舍时看见了,季学长和闻哥好像很要好的样子,我还以为季学长把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你了······” 闻则络没有说话。 苏时愿微垂眼眸,唇角微挑。 “你怎么知道他谈的是男朋友?” 苏时愿抬头,才发现闻则络的脸上虽仍带着笑意,但和平常不一样,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见闻则络是这种反应,没有对季徽的厌恶。 苏时愿有种不好的预感:“闻少······?” 闻则络看向他,苏时愿竟然在他的笑脸下看到几分警告:“大晚上看错很正常,如果小徽谈恋爱的话不会遮遮掩掩,会和我们说。我清楚学校很多人议论小徽,但时愿你是过来人也是聪明人,在做服务员的时候,也尝过被男人调戏骚扰的滋味,更明白男生的名声也很重要。” “学校内部对小徽的传言真真假假,你要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而不是被别人牵着走,和别人一起人云亦云。” 话说到这份上了,苏时愿垂首,一副悔恨的模样:“闻哥说的是,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闻则络收回目光,无奈笑了笑:“我先走了,小徽在外面都要等的不耐烦了。” 说完,闻则络走出餐厅。 当看见季徽站在车边等待还没有走,闻则络朝对方走了过去。 上车后,季徽坐在副驾,闻则络开车。 闻则络把着方向盘漫不经心:“最近经常看不到你人影,如果今天不是特意约你出来,我有一个月没有看到你了。” “这么忙,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如果真谈了,别藏着掖着,改天带出来见见面。” 季徽手指一顿,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忽然谈起这个话题。 联想到刚才在餐厅遇见苏时愿,季徽的直觉告诉他,闻则络的反常和苏时愿有关。 “闻哥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每天待在学校,哪儿来的时间谈恋爱。” 闻则络不置可否,继续问:“校外的?” 季徽呼吸微滞,再次道:“我没谈。” 前面红灯,闻则络停车转头看他,好像在观察他有没有说谎,季徽没有躲避,双眼回望过去。 忽的闻则络莞尔,刚才的强势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就好像真的在关心季徽一样:“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才二十二岁,谈恋爱的话,学业事业能平衡好?男人还是得先立业再成家。” 季徽点点头。 把季徽送回学校后,目送对方走进宿舍,闻则络接到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他把通话挂断离开学校。 回到宿舍,季徽先去浴室洗澡,然后把沾上闻则络身上的香水味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倒了满杯消毒液和洗衣液进去翻洗。 . 一下课,季徽收到殷奉发过来的信息。 他让彭城先回去,然后选了一条人迹稀少的路线,等到达别墅后,季徽只看见管家。 他问:“殷少呢?” 管家意外:“少爷还没回来,季少爷吃晚饭没,我让厨房准备。” 以为殷奉早就到了别墅,为了赶过来,季徽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他没有客气:“你看着安排吧。” 管家点点头,然后去通知厨房。 但是季徽吃完饭消化两小时,眼见快要九点了,殷奉仍没有回来。 今天满课,季徽从七点起来后就没有休息过,见人还没回来,他等着等着困了,洗完澡后就去卧室躺着。 他想殷奉这么忙,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绊住手脚,忘记叫他来别墅的事了。 陷入柔软的大床里,意识模糊间,季徽好像听到汽车的声音,但很快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重重一陷,季徽身上一重,快要喘不过气时,身体被狠狠一撞,他清醒了。 盯着上方的高大身躯,季徽喘气:“殷······” 锢着他的手腕压在头顶,殷奉没有说话,力气更重。 季徽快疯了,刚开始忍着,随着力道越来越重,他没有办法开始服软,服软没用,季徽理智渐失,眼前闪烁白光,而后一黑。 殷奉才停下。 深夜里,明明房间内有两个人,季徽却只听到自己的喘气声,用力的是殷奉,对方的呼吸频率几乎不变。 殷奉开口,嗓音低沉喑哑:“明天起搬过来住。” 原本休息缓气的季徽,神色微微一僵:“殷少,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他攥着被褥的手一紧。 殷奉:“明天,我派人和你一起搬东西,不搬行李也行,你要什么东西直接和管家说。” 季徽心下一沉,再让对方说下去,自己今晚就得搬过来住了。 季徽稳住心神道:“殷少,我觉得我搬过来不太合适。” 黑夜中,季徽看不清殷奉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对方正在注视他。 季徽掐了掐手心:“我在学校的名声不好,如果搬过来住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然后毁了您的名声。” “您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发信息给我,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立马赶过来。” 为了安抚对方,让对方改变主意,季徽也是什么承诺都敢说出口。 黑暗中,季徽屏气凝神,却没有听到殷奉肯定的回应。 他渐渐心沉,许久,他才听到上方传来的低沉嗓音:“你自己搬过来,或者我让人帮你把东西搬过来。” 季徽手一紧,知道对方做好决定,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但他不想答应,签下殷奉给出来的协议,已经算是离谱了,再搬过来住算什么? 季徽不禁气恼。 “你和闻则络很亲近?”殷奉开口问。 头脑瞬间清醒,季徽胸口的闷气消失,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是听到什么,还是看到······ 他整理措辞:“没有,前几天偶然遇见闻少,他知道我们家公司要转型,就带我去参加展会,应该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 从前的情分是什么,季徽没有说,但殷奉仔细去查就知道了,而且,季徽相信,殷奉应该已经知道,他从前和傅承越等人的关系。 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季徽有些期待,了解到自己包养的金丝雀,从前恬不知耻地追在好兄弟身后跑,会不会恼羞成怒,觉得自己配不上待在他的身边? 心跳渐渐加速,季徽期待起来,如果殷奉因此嫌弃他的话,他就能摆脱对方了。 “以后别和他们接触。” 许久,殷奉说道。 他们指的是谁很明显,但见殷奉没有生气,也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厌恶,季徽眼底显出失望。 下巴被握着抬起,季徽看不清殷奉的脸,却能感受到对方逼人的气势。 喉结上下滚动,季徽脊背生出冷汗。 殷奉俯下身体,气息打在季徽的脸上,危险又暧昧。 “你要什么东西直接和我说。” 第15章 过敏照顾 但看殷奉神色难看,联想到他说的话,季徽后知后觉,感官集中后,他的嘴巴开始发烫发麻。 季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触感显然不对,唇肉开始鼓胀起来了。 季徽回想刚才吃的早点,他道:“我只吃了包子豆浆和油条,没吃别的。” 殷奉不置可否,季徽努力回想,还是想不到自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他对殷奉说出自己的过敏源:“我对马蹄过敏,但早上没吃马蹄。” 殷奉叫来管家,管家知道季徽过敏后,立马带着厨师过来。 厨师解释:“包子馅里放了马蹄。” 为了让包子的口感更好,厨师每次包包子都会往肉馅加一些马蹄。 季徽的脸慢慢红起来,他自己有感觉,但旁人看起来觉得更严重。 管家对殷奉道:“少爷,我通知家庭医生过来。” 看了一眼季徽,季徽已经快要忍耐不住痒意抓皮肤了。 殷奉:“通知司机去医院。” 管家意外,但立马去让人备车。 从别墅出来,上车后,季徽松了一口气,刚才行走间衣服摩擦皮肤,让本就发痒的身体更加难受,他掐着手心才没有去抓皮肤 接着,身边投下一道身影,季徽侧头看见殷奉坐进来,一脸惊讶:“殷少,你不去公司?” 殷奉让司机开车,转头看向他:“先去医院。” 季徽嘴唇微张,不知道说什么,不是因为殷奉的行为感动,相反,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过敏了,但殷奉没有事,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医院? 如果对方吩咐司机和管家陪他去医院,季徽觉得正常,非常符合殷奉不会为了别人浪费一点时间的行为作风,偏偏,殷奉现在竟然陪他去医院。 如果不是身体不舒服,季徽都要摇下车窗往外面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这样想着,手臂的瘙痒越来越磨人,季徽低头一看,原本白皙的皮肤生出一大片小红点,就像草莓上的黑点,密密麻麻的。 他闭了闭眼,但手臂上的感觉更加敏锐。 季徽受不了了,睁开眼伸手去抓,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拦住他:“别抓。” 殷奉抓住季徽的手腕,季徽动弹不得。 但那块块皮肤并没有好转,随着时间变化越来越痒,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噬着。 季徽试图推开殷奉:“放开我。” 他紧紧蹙着眉头,一只手掌攥的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殷奉没有放手,沉声道:“忍忍快到医院了。” 季徽低首,磨人的痒钻入心间。 他眼角是被手臂上的瘙痒,脸上的烫麻逼出来的红意,季徽试图挣开殷奉的手:“我忍不了······” “呜……” 季徽睁大双眼,殷奉掐起他的下巴吻上去,季徽未说完的话被迫往回吞。 他眼皮肿起来了又红又胀,两只棕黑色眼眸生出水汽,朦朦胧胧的,皮肤上的痒意和唇上的肿胀,不知道哪个更磨人,但无论哪个都让季徽难受得很。 他两只手被殷奉控制着,被迫接受对方的亲吻,车中间的隔板早已升起。 后座气氛浓稠,水声渐起。 车辆到达医院门前,后车门被推开,殷奉先行下车,季徽跟着下来。 他头微微垂着,旁人看去,只能看见他红肿的嘴唇和侧脸,尤其是嘴唇莫名水亮亮的。 季徽心里闪过几分恼意,刚才下车时,他从车镜看见自己的脸,都快要肿成猪头了,也不知道殷奉怎么能对一张腊肠嘴下口。 “进去,医生在里面等着。”殷奉道。 这家医院是殷家的私人医院,一路进来,季徽没有挂号也没有走程序,有专门的人来接待他们,带着季徽去抽血验血,等结果出来后,立马带他们去看医生。 进入诊室,医生看了看报告,再察看季徽的过敏反应,然后坐回去一边写药方一边道:“这次过敏不算严重,下次小心点,不可以碰的食物一点都不能碰。” “好了去输液吧。” 医生写好药方后就要交给他们,但见副院长跟在两人身后,他手一转把药方转交给一旁的护士长,让对方去准备。 季徽手一顿,开口问:“能只吃药不输液吗?” 医生摇摇头:“输液才好得快,你身上那些疹子,还有脸肿成这样,不吃药的话,这几天别想见人。” 季徽嘴唇动了动,还没有说话。 殷奉开口,对护士长道:“去准备。” 殷奉说话了,季徽不好再拒绝。 于是,他看着护士长拿了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盒子过来,对方给他扎针时,季徽身体微微绷紧。 护士长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掌:“攥紧拳头,身体放轻松。” 看着那根针,季徽呼吸急促,他想让身体放松却没有效果,因为这个针,让他地想起前世某段不好的记忆。 忽地,眼前一片黑影,殷奉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微抬眼眸看向护士长。 护士长快速把针扎进去季徽的手背。 手背刺痛,季徽眨眼的瞬间,宽厚的手掌离开他的眼睛。 他想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背,但被殷奉拦住:“看不了就别看。” 季徽迟疑一下,想到锋利的针头,没有再低头了。 抬眼见殷奉和副院长还在病房,季徽道:“这里有医生护士,殷少你们先回去吧,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殷奉瞥了他一眼没有走,对副院长和护士等人道:“你们出去。” 等副院长和护士长离开后,季徽看见殷奉仍没有离开的意思。 对方找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好像在给谁发信息。 看这架势,好像打算一直待在病房。 观察着殷奉的表情,和平时一样冷沉,没有奇特的地方,季徽打算静观其变。 但等了半小时,殷奉的秘书带着一大堆文件走进病房,给殷奉汇报工作时,季徽心下生出一股荒谬。 他开口试探:“殷少,你不去公司开会?” 秘书停下汇报,殷奉转头看向他,对上那双深黑色眼睛,季徽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好像被看透了。 殷奉开口,本以为对方会警告自己,季徽做好装傻服软的准备,谁知冷沉嗓音响起:“可以进行线上会议。” 季徽愣了愣。 不等他说别的,殷奉道:“累了就睡觉。” “别想有的没的。” 见两人说完话后,秘书非常有眼色地继续汇报工作,涉及殷氏集团的机密,季徽奇怪,殷奉竟然不防备他。 接着,他坐在病床上越发的心不在焉,玩手机也没什么意思,他不想和殷奉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对方待在病房里,季徽不方便去看和经济学有关的视频。 也不能表现出对股票的关心和打理公司的热情。 于是,他躺下盖被子,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殷奉抬手,秘书停下汇报,有些不明所以。 殷奉起身:“去隔壁会议室。” 秘书顺从跟上,当看见躺在病床上睡过去的季徽,他明白殷奉的行为了。 接着,他觉得不可思议,向来高高在上的殷少,竟然会迁就一个情人。 这人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秘书暗暗想道。 等清醒后,季徽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坐在斜对面的殷奉。 看见他醒来后,殷奉放下文件:“感觉怎么样?” 面对殷奉好似关心的询问,季徽有些不习惯,当看见对方冷冰冰的表情,他心下的怪异顿消。 “身上没有那么痒了。” 殷奉点点头:“有什么想吃的?” 除了早上那顿,季徽中午都没有吃。 他想了想:“海鲜粥。” 殷奉身体顿了顿,面不改色:“换一个,过敏不能吃海鲜。” “······” 季徽想不到了,他对殷奉道:“都行。” 殷奉打了个电话,接着,季徽看见助理提了两大袋东西进来。 助理把饭菜摆好,季徽看见自己和殷奉的饭菜是不同的。 自己是病号餐汤汤水水,但殷奉的饭菜也没有色香味俱全到哪里去,西芹炒虾仁、清炖羊肉等都清淡的要命。 季徽也是饿了,没有挑剔,吃完后,他对殷奉道:“我好的差不多了,等会儿就出院。” 助理收拾好餐桌离开病房。 扫了一眼他仍旧红肿的脸,殷奉淡淡道:“再待几天,医生说没事再走。” 季徽张口想说什么,殷奉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闭嘴了。 说待几天就待几天,季徽在医院整整住了三天,全身的过敏反应都消退后才出院。 出院当天,他叫季家的司机来接他,至于殷奉,在第二天季徽身体好转,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回去了。 回到学校,刚下车,季徽收到部长发来的信息。 【季少,会长让你过去一趟,好像和慈善拍卖晚会有关。】 季徽扫了一眼,没有马上回复消息,而是回宿舍休息,第二天恢复过来后才去找傅承越。 “会长,您有事找我?” 傅承越抬头看他,只见好几天没见,季徽皮肤越发的白皙红润,不知道吃了什么,下巴都圆润许多。 他神色不变,淡淡道:“校董会嘉奖了学生会和公共服务部门,这次慈善拍卖晚会举办的非常成功,除开筹集到的善款外,校友自愿捐赠五千万。” 季徽有些意外,意外这次校友比以往每一次多慈善拍卖会都要大方的多。 他道:“这是件好事。” 慈善拍卖会筹集到的善款越多,就能帮助越多人,从而亚克兰的名声也越来越好。 傅承越点点头,情绪没有变化,就好像这五千万是一笔小数目一般。 季徽哂然一笑,对傅承越来说,五千万不就是一笔小数目嘛。 傅承越:“亚克兰最近在和全国各地的体育馆竞争举办全国青少年运动会,你带着公共服务部和体育部宣传部好好准备,增加亚克兰的优势。” 季徽显出疑惑,这次是真的迷:“青少年运动会从来都是在体育馆举办,怎么今年亚克兰和他们竞争? 就算通过了,亚克兰的学生能同意?” “这是校董会的意见,全票通过。” 傅承越:“慈善拍卖晚会的直播流传出去后,负责甄选运动会举办扬地的负责人,发现亚克兰扬地空旷,有巨大的户外运动扬地和体育馆,就派人和校董会商量讨论。 “校董会一直致力于提高亚克兰在国际名校的名次,不会放弃这次扩大名声的机会。” 闻言,季徽立马想到亚克兰在国际名校榜的名次,一直居于第十五名,想要往前挪非常困难。如果把握住这次机会,很有可能往前挪一两个名次,难怪向来重视学生安全的校董会会同意。 傅承越:“先回去准备,等结果出来后再安排详细章程。” 季徽点点头,然后离开办公室。 没有看见,傅承越坐在办公桌后,向来没有波澜起伏的眼睛,扫视他脖颈上的红点,闪烁了几下。 离开办公楼,季徽没有回宿舍,下午有节课,他打算吃完饭后直接去教学楼。 穿过假山花园,前面传来一道哀求声:“闻少,求求您,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把您的行踪透露出去了。” 季徽抬眼看去,一个男生跪在石子路上,脸上满是害怕和痛苦,祈求着身前的人。 和平日总带着温和笑意不同,此时,闻则络神色冷漠的可怕。 他低眸,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前的人:“饶了你?” 他脸上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你知道以前那些,和你一样抱着侥幸心理,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的人是什么下扬吗?” 话落,男生的脸色肉眼可见惨白。 他当然知道,能跟在闻少身边,他费了不少功夫,自然知道自己的那些前辈是什么下扬,有的被赶出校园,有的家里破产,明明有那么多前车之鉴,他不会犯蠢才对。 偏偏那些人给的太多太多了…… 男生挪动膝盖往前几步,抓住闻则络的西装裤,打感情牌:“闻少,您说过我和他们不一样,真正把我当朋友,您原谅我一次吧。” “呵” 闻则络嗤笑一声,刚想让人把男生的腿打断拖出亚克兰,忽地,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一道准备离开的身影。 闻则络眼底划过兴味:“站住!” 季徽思绪飞跃,想着要跑还是停留,片刻,他做下决定,停下脚步。 闻则络挥手让人把男生带下去,接着,他朝季徽走近,不等他靠近,季徽转身,神色平静,好像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对他道:“闻少。” 闻则络没有回答,他一步一步靠近,季徽也没有后退,等俩人相差一拳的距离,闻则络才停下来:“刚刚看见了,有什么想法,是不是觉得我很冷酷?” 季徽垂下眼:“闻少这样做有闻少的道理 ,我不了解情况不好发表自己的想法。” “是吗?”闻则络反问,语气慢悠悠的,好像相信他的解释。 忽地,他掐住季徽的下巴抬起,紧紧盯着季徽。 当看见他微瞪双眼,看向他一脸意外迷惑,没有其他表现。 闻则络才慢慢地放轻力道,摩擦了几下他的下巴,轻叹道:“要是所有人像小徽一样懂事,我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季徽微垂眼帘,不置可否。 看着他乖顺的模样,闻则络哼笑一声:“不是让你叫哥吗,怎么又叫闻少,不听话。” 他手掌移动,摸着季徽光滑细腻的脸颊。 第16章 展会投资 闻则络神色一顿,看着骤然脱离季徽脸颊的手掌,眼底晦暗不明。 季徽微垂眼眸:“闻哥,学生会那边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如果没有别的指示的话,我先离开了。” 闻则络侧眸,见对方神情平静,好像一点都没有被自己发作的不高兴,不由想起前面两次季徽拿瓶子爆别人头的事迹。 明明脾气没有多好,现在不生气,不知道是在忍耐他,还是不敢对他有这种想法。 闻则络轻晒,摩擦了一下手掌,还是别把人逼急了。 “最近几年季家忙着转型,想要投资娱乐行业,过几天,海市政府会牵头举办一扬相关的展会,我有请帖,不知道小徽感不感兴趣,到时和我一起去参加?” 季徽眸色一动,他记得闻则络说的这扬展会,这扬展会意义非凡,推动了网络娱乐的快速发展。 季徽意识到,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 季徽果断抬头,对闻则络道:“谢谢闻哥,这种好事能记着我。” “当然” 闻则络笑了笑,笑容和熙如阳光:“我说过,不管你和承越有什么误会,对对我来说,你是我朋友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对待朋友,我一向真心实意。”闻则络。 “以前小徽眼里只能看到承越,现在能看到我,把我当作朋友吧?” 闻则络反问。 试问一位顶级豪门继承人,把自己摆在弱势地位,问你有没有把他当朋友,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谁会怀疑他在做戏? 想到刚才被闻则络命人拖下去的男生,季徽手掌微攥,回望闻则络,神态认真:“我一直把闻哥当作朋友。” “乖。”闻则络语气缱绻轻柔。 离开时,他带着满意的笑容。 季徽立在原地,神情不变,眼底冷色渐显。 五天后。 季徽走下宿舍楼,闻则络开着自己的车停在宿舍大门前,来来往往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他们两个。 习惯这样的注视,闻则络没有看他们,看见季徽下来后,招了招手:“小徽这里。” 季徽脚步一顿,看见他有些意外,忽略周围投来带着探究的目光,走过去:“闻哥怎么会过来?” 季徽的惊讶不是作假。 别墅区和宿舍区距离较远,上次,闻则络让他一起去参加展会,他以为是让自己去别墅区找对方。 打开车门下来,闻则络:“我开车过来接你去参加展览会更顺路。” “上车吧。”闻则络侧眸示意季徽,调笑道:“今天也让我当回司机。” 季徽脚下一顿。 想起对方阴晴不定,喜欢事后算帐的性格,季徽道:“这样太麻烦闻哥了,我联系司机过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刚要拨号却被横出来的手掌阻止了。 闻则络那双桃花眼泛起笑意,注视着他:“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何必那么见外。” 虽然对方笑着说出这句话,但季徽不动声色脱开手,道谢:“那就麻烦闻少了。” “这才对么。” 闻则络收回手放在身侧,季徽打开车门上去,闻则络跟在他身后,盯着他脖颈后那块白皙的皮肤,不由得摩擦一下手指。 又滑又嫩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闻则络开车和他人看起来一样可靠,平缓又不会很慢,等到达举办展会的扬所后,闻则络把车钥匙丢给门童,自己带着季徽进去。 “闻少来了,真是有失远迎!” 季徽抬眼看去,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笑着走过来和闻则络打招呼。 “我是天美娱乐的王经理,之前在与闻氏集团合作时,有幸见过您一面。” 闻则络笑了笑:“原来是王经理,我记得佳业娱乐去年和贵公司合作的两部电影,还有几部电视剧取得大满贯。” 季徽知道佳业娱乐是闻氏集团下的娱乐公司。 见闻则络记得自己,王经理红光满面:“多亏闻氏集团目光长远,让咱们天美娱乐跟着有口肉汤喝。闻少这次来参加展会是看上了哪个项目,不知道有没有空,我们董事长刚好在上面休息室,如果知道您来了,一定想下来见您一面。” 闻则络摩擦起手指,他对天美娱乐的董事长有些印象,对方是娱乐行业的大拿,路子多来钱快,对他继承闻氏集团有很大帮助。 并且近两年,对方一直向他示好。 见闻则络沉思,季徽顺势开口:“闻少先去忙吧,我自己逛逛展会。” 如果能把闻则络调开,对季徽来说是最大的好事。 看向季徽,王经理神色犹疑:“这位是?” 王经理做出这副样子,并不是才发现季徽的存在。 早在闻少带着人进来时,他就看见了少年。 但见季徽容貌迤逦出挑,王经理下意识把人往暧昧方向想,现在仔细一看,季徽气质卓越,根本不像那些被包养的金丝雀,而且,对方还敢在闻少沉思的时候开口打断对方,王经理觉得少年的身份不简单。 果不其然,闻则络眉心一展,侧眸看了一眼季徽,对王经理道:“这是我朋友季徽,他对这扬展会很感兴趣,我带他来看看。” 理清两人的关系后,王经理点点头,迅速做出应对。 他道:“我这儿有专人可以带季先生去逛逛。” 把人带来,闻则络不会把季徽甩到一边,那样显得难看,待会儿上去和天美娱乐的董事长见面,谈话又不能被季徽听到。 王经理的安排让他满意,闻则络转头看向季徽:“小徽觉得怎么样?” 能把对方调开,季徽一口答应。 闻则络对王经理道:“行你好好安排。” 王经理笑容变深,立马叫人过来,让对方带着季徽好好逛逛展会。 和王经理一起离开时,闻则络对季徽道:“有事叫我。” 季徽点点头,谁知闻则络依旧没有离去。 季徽有些不解,以及一丝不耐。 看出他藏在眼底深处的不耐烦,闻则络笑意渐深。 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但对季徽没有半点厌烦,可能是季徽就算生气不耐,也不敢生出危险的想法。 对他来说,季徽就像一只没有利爪,只敢龇牙威胁人的小猫。 闻则络摇了摇手机,无奈:“我没有你的V信。” 季徽身体一顿,看向他时难得无言。 闻则络张嘴,开始颠倒黑白:“以前和你见面,你眼里只有承越,每次想要和你要联系方式,我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听到他的话,再看他一脸无奈和包容,季徽胸口泛起恶心,默默咬紧牙关。 从前,他一直致力于和傅承越身边的人打好关系,从朝任到闻则络,再到他们身边的小弟,季徽都会增添他们的V信或别的联系方式。 闻则络没有他的V信,不是季徽没有给,相反,季徽一开始,最重视他和朝任,V信是给了,也发了好友申请,只不过闻则络从来没有通过。 明明是闻则络认为他不配,不想添加他的联系方式,现在话风一转,全部都成了他的错。 季徽没有开口反驳。 就算他反驳了,闻则络也会摆出无奈的神情,虚伪道歉:“不好意思小徽,你知道加我的人太多了,不小心错过你的申请,也是没有办法。” 总之,闻则络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自己处在劣势。 季徽眼神渐冷,他太了解了,闻则络非常擅长“示弱”,把自己伪装的无害,三言两语就能引发别人对他的愧疚,进而跌入他早就挖好的坑为他卖命。 “小徽,怎么了不说话?” 见季徽沉默,闻则络凑近,俯下身体。 季徽一抬眼,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俊颜,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等站稳后,对上闻则络略带探究的眼神,季徽打开v信:“闻哥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以前的事了,我和傅少早就说开了,他也不希望再和我扯上关系。” 闻则络抱歉:“忘记你们说清楚了。” 他略退几步,回到原来的位置站直身体,打开手机添加季徽的V信。 离开前,他对季徽道:“有事就找我,我就在上面。” 季徽点点头,面对他的贴心,季徽没有丝毫感动。 等闻则络离开后,季徽立马让王经理安排的人带他逛展会。 他一边走着,一边扫视展会上的各种产品,王经理的助理在旁边滔滔不绝地给他讲解着。 见季徽目光投向直播APP,王经理的助理立马道:“现在网络直播处在风头,猪站在风口上都能赚的盆满钵满,您这样的人肯定不愿意自降身份去抛头露面,但您可以投资直播行业,赚的不比哪些搞直播的少。 展会上各类直播APP是新研发出来的,和市面上那几款直播APP存在很多不同,您可以了解了解。” 听到对方劝他投资直播APP,季徽没有心动。 虽然事实上,现在互联网直播在风头上,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知道直播很赚钱,但最赚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直播市扬早已被几大娱乐公司瓜分,季徽再投资的话赚不了多少。 而且,如果季徽一开始就打算投资直播行业的话,他就不用煞费苦心,忍着和闻则络待在一块的不适,前来参加展会了。 走着走着,季徽对展会上的产品都不是很满意,要么是游戏APP要么是动漫APP等,都是稀疏平常的产品,没有让他眼前一亮,心动的想要投资的。 “说话就说话,你们动手做什么?” 季徽转头,看见一群人在争吵。 施开乐脸色难看地护住身后的女生,看向对面:“齐天一,你别太过分,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了。” 听到他的威胁,齐天一一点都不害怕,他挑衅地看向施开乐:“威胁谁呢?你一个外地的知道警察局往哪儿走吗?” 眼见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施开乐:“你到底想怎么样?” 齐天一抬了抬头:“我要你低价把你的产品卖给我,怎么样?一百万买你的破东西,笑着偷乐吧。” “不可以,施哥。” 刚才差点被齐天一打到的女生急切开口,这项产品是他们从大三开始,一个团队研究了两年的成果,他们这次来展会是要吸引投资,而不是卖断。 “臭女表子,别他妈的插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齐天一骂道。 施开乐瞪他:“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齐天一看向他,施开乐目光坚定:“这项产品是我和团队的心血,你放弃吧,我们不会卖的。” “好好好。” 齐天一冷笑:“你以为我真的想买你们的破东西,本来看在同学一扬的份上,我想着给个好价格,没有我之后,你看谁会看上你们的产品。” 施开乐脸色不变,心里一沉,齐天一说的不错,他们研制的新产品,其实早就拉过投资,但是很多人不看好,所以,他们才来参加展会,想要再搏一搏,看有没有人愿意投资。 齐天一离开。 何映雪安慰施开乐:“施哥别听他的,我们一定可以,就算拉不到投资,咱们也不能把东西贱卖给他。” 这项产品,他们前前后后投进去不少精力和金钱,齐天乐一百万就想买断无疑是白日做梦。 听着她的安慰,施开乐提了提嘴角,勉强笑道:“我知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便宜他。” 又有人过来了解产品,施开乐让何映雪去招呼,等人离开后,他脸上出现茫然和挣扎。 他们的产品真的能拉来投资吗? “你好。” 一道清亮的嗓音传入耳中,施开乐抬头,一张艳丽容颜撞入眼里。 “我对你们的产品很感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季徽缓缓道。 当听清楚他的要求后,再看了看季徽的穿衣,虽然施开乐不认识名牌,但能看得出来,对方身上的衣服不是普通面料,看着比学校那群富二代穿的还好。 明明失败很多次都拉不到投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季徽,施开乐有种机会来了的感觉。 他打起精神,扯出一抹笑容,带着季徽到自己的产品摊位前:“我们团队研制的是一款短视频APP,它区别于传统直播APP……” 一通介绍后,施开乐才发现身边人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停下话语,看向季徽有些忐忑不安:“您有什么疑惑吗吗?” 季徽神色平静地摇摇头。 见此,施开乐心下一沉。 以往那些听了他的介绍后,仍对他们产品不感兴趣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这副表情。 虽然知道不会有人投资他们的产品,但眼见最后一丝希望也要消散了,施开乐难过起来。 “两天后,你带着产品计划书到这个地址,我们进一步商议投资。” 季徽拿出一张名片。 施开乐接过,看着上面的烫金字样,再抬头见季徽远去的背影,呆呆的。 他拉到投资了?! 没有看施开乐的神情变化,季徽跟着王经理安排的人离开。 收到闻则络的信息,季徽抬起头,让王经理的人带他去会客室。 推门进去,季徽看见会客室里只有闻则络一个人。 看见他进来,闻则络眼神扫过来问:“有想要投资的项目吗?” 王经理的助理跟着他,季徽没有想过隐瞒:“看见一款新产品不知道怎么样,有点兴趣。” 闻则络点点头,没有深问:“快中午了,先去吃饭吧。” 刚刚做了一件大事,对于和闻则络吃午饭,季徽都没有那么排斥了。 离开展会时,王经理带着人特意过来一趟,给闻则络和季徽送上两份礼物。 “闻少季少,如果日后有空的话,尽可来天美娱乐玩。” 季徽侧眸,见相比刚才,王经理对他的态度更加尊敬了。 他下意识看向闻则络,打心底觉得和对方有关。 闻则络温文尔雅地笑了笑,接过两份礼物,对季徽道:“走吧。” 见闻少亲自接过两份礼物,而不是季徽伸手接,王经理笑容更深了,看向他们多了几分暧昧。 季徽皱眉,更加不解。 【这本书有点训狗文学在。】 第18章 敢动老子的人 直到殷奉走进浴室,季徽久久没有回神。 除开父母,没有人会跟他说,想要什么直接和他们要,在外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 季徽闭了闭眼,殷奉和闻则络他们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别人要的是利益,殷奉要的是他的身体和乖巧听话。 在殷奉眼里,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对方能轻而易举地实现,但前提是,季徽要做一只合格的金丝雀,貌美听话。 但季徽不愿意。 他不愿受制于人,把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翌日,季徽醒来后,殷奉准备出门。 想起昨晚对方说要派人帮他搬行李,季徽不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 为了避免殷奉真的这么做,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季徽找殷奉商量:“这个学期课程很多,如果当天满课的话,我就住在宿舍,其他时候到别墅住,可以吗?” 殷奉看他许久,才松口:“把你的课程表发过来。” 季徽身体一顿,知道对方不信自己,觉得他在找借口。 他找出课程表发过去。 当着他的面,殷奉看了眼课程表道:“周二周四晚上有晚课,除了这两天,其他时候在这边住。” 那就意味着,除了那两天外,季徽几乎没有人身自由。 他继续抗争,声音放缓:“周末我得回家,我爸妈经常来海市看我。” 对方没有立马回答。 片刻,殷奉沉声道:“最晚周日晚上回来。” 知道对方退了不少步,不能再继续讨价还价,季徽见好就收。 离开前,殷奉转身看向季徽,见他还不走,季徽有些不解。 殷奉一向看重工作,不会浪费一点时间。 “我要去美国出差半个月,期间你有什么事找管家。” 听着他类似叮咛的话语,季徽身体一顿。 抬首见殷奉神色冷峻依旧,季徽心下一松,暗自笑了笑,对方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即便是这样,季徽仍会提供情绪价值:“我在学校没有什么事情,殷少在外出差,要多注意身体。” 面对少年的关心,殷奉没有别的表示,他扫了季徽一眼离开了。 接下来半个月,季徽过的格外轻松,虽然一周里有四天得住在别墅,但殷奉在外出差,管家和气好说话,季徽没有拘束,过的自由自在。 下完课,季徽打算像前几天那样,买杯咖啡去别墅做正事,但刚出教学楼,就被朝任拦住了。 拉起他就走,朝任兴高采烈:“走,带你去赛车。” 季徽被朝任拉着走来到一辆机车旁,没有问他的意愿,朝任上车后,转身把头盔扔到季徽手上。 “别磨蹭,戴好头盔上来。” 抱着头盔,季徽忍住脾气。 他看着一脸理所当然把他拉过来的朝任道:“朝少,我晚上有事,你找别人去赛车吧。” 说完,他放下头盔准备转身走人。 但朝任哪儿会轻易放人。 他拉住季徽:“你晚上有什么事?” 季徽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糊弄对方。 隔着黑色的头盔,朝任看向他,语气不好道:“我看过你的课表,今天你没有晚课,别拿乱七八糟的借口堵我。” 最好用的借口没了,季徽没办法了。 亚克兰的教务系统对朝任他们来说,就跟筛子一样,一查一个准,季徽的课表在他们眼里跟公开透明一样。 朝任又不像殷奉那样可以讲道理,对方以自我为中心,还不要脸面,如果季徽继续拒绝他,对方脾气一上来,管你是不是在外面,天王老子来了,他都能闹得天翻地覆。 没有打算在亚克兰出名,季徽拿起头盔戴好坐上车。 朝任脸上雨过天晴:“坐稳了!” 话落,机车像风一样飞逝出去,耳边是发动机工作的轰轰声,傍晚的风迎面扑来,再柔和的风在机车狂奔的速度下,都能变成烈风,季徽脸颊被风打的发痛,身体也随着机车上下起伏。 疾行中,季徽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头盔里面传出来:“慢······慢些” 在飞驰中,朝任根本没有听见。 他操纵着机车,有越开越猛的趋势。 眼看机车的速度没有慢下来,季徽眼一闭,伸手抱住身前人的腰。 朝任身体一僵,接着恼羞成怒吼道:“你做什么,把手拿开!” 季徽的身体快要被机车甩出去了,不可能放开朝任。 相反,他手上用力,把朝任的腰抱的越发紧:“开慢点!” 这次,朝任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徽抱着的感觉很难受,他放慢车速,嘴上不饶人:“这才哪到哪儿,待会儿上车比赛,四个轮的,你不得怕死!”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季徽都不喜欢赛车这种玩命的游戏。 不顾扑面的狂风,他开口:“待会儿,我不上场。” 朝任身体一顿,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自己。 他恶狠狠道:“就你这老鼠胆,我疯了才让你上去,到时我在赛车,你在旁边叫来叫去,吐的昏天倒地,我是给自己找罪受,你老老实实给老子待在台下加油打气。” 只要不让他上场比赛,朝任说什么,季徽都没有反驳。 两人很快到达比赛场地,朝任帅气下车,把车钥匙丢给门童,季徽摘下头盔和朝任一起进去。 “朝少,你可算是来了,让兄弟们好等啊!” 看见朝任来了,原本站在赛车场外围观赛事的一群人,立马转移注意力,也不看赛事了,都过来和朝任打交道。 “听说朝少最近提了一辆新车,能不能露两手,让兄弟们见识见识。”有人谄媚笑道。 朝任瞥了他一眼,意气飞扬:“今晚来这儿,就是让你们看看老子的技术,不管老子开的是新车旧车,第一都是老子的。” “朝少牛逼!” 朝任准备去后台,指着观众席某个位置,对季徽道:“你要是嫌吵,去那儿等我,那里视野好,你可以看全比赛。” 从进来到刚才朝任和别人说话,季徽没有开口一次。 见对方准备上场,季徽目光转了转,发现朝任指的席位周边确实没什么人,才点点头准备过去。 朝任拉住他,季徽回首,见对方眯了眯眼,露出几分威胁:“你就这样走了,没有别的话跟我说?” 见他要上场比赛,旁人都会说几句好听话,季徽跟个木头一样,呆呆的没一点反应。 朝任都要被气笑了。 顾不上朝任的坏脾气,季徽注意到刚才那群和朝任说话的人把眼神投过来,见朝任丝毫没有察觉,季徽不想被人当猴子。 他脱开朝任的钳制,斟酌着话语:“祝朝少夺得第一。” “这还差不多。”朝任满意道。 等人离开后,季徽去观众席上坐好。 没过一会儿,朝任和其他参赛选手一起上场,随着美女手臂一落,旗帜在空中划出微声,几辆跑车“咻”的飞出去。 朝任的车一马当先,将其他几辆车远远甩在身后,有一辆车在拐弯处的时候,想要实现反超,但被朝任预料到了。 勾起唇角,朝任眼底溢出恶笑。 他控制着方向盘,车身猛地一晃,和那辆车擦边而过,那人在车内卧槽出声,眼见朝任不怕死的继续撞过来,自己不躲开的话,很有可能连车带人都要翻倒。 他赶紧大喊:“朝少,我认输!我认输!” 见他开车后退,朝任没有碾过去,接着,他将目光投向另一辆追上来的跑车。 场下,众人纷纷议论。 “跟别人赛车是担心输了后,裤兜子的钱够不够,跟朝少赛车,是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季徽再次抬眼,赛场上第二辆赛车认输了。 后面几辆赛车看见前面的情形,也不敢不知天高地厚追上来,于是,朝任踩下油门,如电般穿过赛场。 这场比赛的胜利者已然揭晓。 收回目光,季徽低首喝水。 忽然,一道身影朝他走近:“你是谁带来的人?” 拿着矿泉水的手一顿,季徽抬头看去,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季徽神色划过几分诧异,现在是五月份,虽然还没到夏天,但海市早已热起来了,这种时候还有人穿着皮衣出来,赛车场地在露天户外,没有冷气维持,白天积攒在地面的热气拼命往上冲。 季徽坐在观众席上,额头都生出一些热汗。 见他不说话,皮衣男眼神带着探究:“我没见过你,下面那些人我都认识,大多数都喜欢女人,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叶三带来的?” 季徽没有说话,皮衣男以为自己猜对了。 看着他的脸,皮衣男眼底涌现惊艳:“叶三从哪儿找来你这么出挑的人,你是不是娱乐圈的,别跟叶三了,他没有什么好资源,哥哥家里就是搞娱乐圈的,跟着哥哥,哥哥把你捧成大明星!” 皮衣男一边说,一边三步作一步朝季徽靠近。 “嘭”的一声,皮衣男停下脚步,一个塑料水瓶带着不小的力道砸在身前,瓶盖和瓶身分开,里面的水都流了出来。 被朝任不问意见拉到这里,季徽心里憋了火气。 见皮衣男不知死活调戏他,季徽没有忍,掀起眼皮警告道:“滚!” 接触到少年略带凶狠的眼神,皮衣男脊背发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但看见对方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长裤,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就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看着凶狠,其实离开金主后就是一个纸老虎。 “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就算闹到叶三那儿,老子给他一辆车,他就会把你送到老子身边。” 从来没有被人忤逆过,更不要说被金丝雀指着鼻子骂滚,皮衣男脾气不好,如果不是看在季徽长得好看,一看就是纯天然不是整容的,他早就动手了。 “老子对你感兴趣,你就偷着乐吧,本来想捧捧你,依着你这张脸想红也不是问题,但你显然没那个命,得罪老子后,你就老老实实当见不得光的金丝雀吧。”皮衣男冷笑,伸手朝季徽的脸摸去,这张脸弄得他心痒痒。 “砰”的一声,皮衣男眼睛一痛,随着身上的重击,整个身体往后倒去,砸在观众席上发出巨大响声。 压着皮衣男的身体,季徽弓着脊背,使了全部力气,连续砸下好几拳,拳头砸在肉身上,发出沉闷重响:“我说过让你滚,别惹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季徽语气轻轻的,拳头没有收一分力气,皮衣男被打的嗷嗷叫,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着柔弱好欺负的小美人,力气能这么大,压着他打,让他没有一点还手的机会。 从大一被霸凌后,季徽就找了个拳击教练,加上上辈子,流浪后和野狗流浪汉都打过架,每一招都是经过实践得来的。 像皮衣男这种四肢不全的富家子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皮衣男求饶:“住手饶命啊,大哥,我不敢了,大哥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犯浑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您,您想要什么赔偿都行,只要您肯放过我,我有的都给您。” 季徽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一拳比一拳更用力。 赛场上,比赛结束后,朝任赢得第一名,下面的人欢呼,他没有在意,把目光投向观众席上,当看见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他脸色一沉,朝观众席跑过去。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看见朝少难看的神情,一个个跟上去。 “啊!” 皮衣男痛叫一声,嘴里溢出血,侧过头去,从嘴里吐出一个带血的牙齿。 季徽慢悠悠地收手,起身抬腿踩住他的小腿往上移,十分的用力,皮衣男没有一点心猿意马,他惊恐地看着季徽:“哥······大哥······” 停下脚,季徽低眸看向他没有说话。 但看着对方快要踩到自己小兄弟的脚,再透过季徽冰冷的眼神,皮衣男求生欲极强:“只要您肯放过我,我保证不再犯,待会儿就把钱打给你。” 季徽慢悠悠收回脚:“记住,还有精神损失费。” 见季徽不打他了,皮衣男连连保证,他小心翼翼起身,谁知,朝任几步跑过来,挥手就是一拳,他又倒在地上。 “操,你敢动老子的人,不要命了是吧!” 看见打自己的人是他惹不起的朝少,皮衣男欲哭无泪:“手下留情啊,朝少,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和大哥认错了······” 朝任又捶了他几拳,转头看向季徽:“你有没有事?” 朝任冲上来打皮衣男,季徽在意料之外。 见皮衣男快要奄奄一息,他大发慈悲:“没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你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得去ICU了。” 朝任起身,朝旁边呸了一下,认出皮衣男,对方喜欢玩男人。 他一脸厌恶:“妈的,玩男人敢碰老子的人,以后再让老子在海市看见你,老子把你手脚打断。” 说完,在季徽和周围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拿起观众席旁的板砖,猛地砸向皮衣男的双腿,皮衣男“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看着朝任一下一下不要命地砸着皮衣男的双腿,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皮衣男裤腿流出鲜血,季徽脸色一沉,拦住朝任:“别打了,再打下去,他要没命了!” 听见季徽的声音,朝任才好像冷静下来。 他起身,把手上沾满鲜血的砖头扔向一旁,发出“嘭”的声音,周围人浑身一颤。 朝任垂眸,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皮衣男,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情感,就好像在看一条死狗。 接着,他侧头看向周围人,对上他的眼神,众人纷纷后退一步。 “季徽是我的人,你们以后招惹他时,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我朝任什么脾气你们都知道。” 说完,他拉起季徽的手腕离开。 第17章 以后别和他们接触 因为不是晚上,餐厅没有多少人,季徽和闻则络进去时,餐厅内除了悠扬的音乐声,没有其他声音。 “我记得你不是本地人,吃完饭后,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海市好玩的东西不少。”闻则络对季徽道。 季徽没有立马回答,他微垂眼眸,服务员问他们是需要Eau Plat(静水),还是Eau Gazeus(气泡水)。 回答后,季徽重新看向闻则络:“可能要辜负闻哥的好意了,我下午还有课,教授点名让我这节课上去汇报。” 闻则络脸上露出遗憾:“那太可惜了,本来想带你玩遍海市。虽然我在这里待了十几年,但海市的夜晚还是值得体验的,可惜你没有时间,只能等下次了。” 服务员走近上了两份开胃小点,季徽没有让闻则络的话落在地上:“虽然学校事情很多,但闻哥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找我。” 闻则络听了后笑了笑,好脾气道:“你这么忙,我可舍不得再让你劳累。” 前菜上来了,是一份热前菜,奶油蘑菇汤的香气飘入季徽鼻中。 闻则络拿起勺子,示意季徽:“吃吧。” 开始用饭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说话,吃着餐桌上的食物。 法餐分为前菜、主菜和甜点,份量非常小,但闻则络点了不少,一餐下来,季徽吃个七分饱。 看着时间,季徽对闻则络道:“快要上课了,我先走了闻哥。” 闻则络起身,随意道:“一起走吧,我也要回校。” 季徽脚下一顿,闻则络扫向他:“怎么不方便?” 季徽摇摇头:“没有。” “想到待会儿又要麻烦闻哥开车,有些不好意思。” 闻则络神情一缓:“这有什么,你不是别人,还和我见外?” 季徽微微垂首没有应答,好似有些害羞。 两人往餐厅外走去,刚要出门时,进来的客人看见闻则络,惊喜唤道:“闻少。” 季徽抬眸,苏时愿越过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往这边小跑,而后在离他们三步外站定:“好巧闻少,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您。” 他目光一扫,注意到站在闻则络身边的季徽,神色一顿,然后恢复如常:“还有季学长······” 季徽脸色没有变化。 倒是闻则络看见苏时愿后,笑意不变,眼神扫过对方身后的男人:“苏学弟和苏总一起来吃饭?” 苏时愿的大哥,苏景走过来,相比刚认回来外向活泼的弟弟,他性格深沉内敛,对闻则络不卑不亢:“闻少。” 苏景问好后,苏时愿开口:“闻少和季学长是吃完饭后准备走了?” 激动消去,苏时愿注意到重点。 看季徽和闻则络一起离开餐厅的样子,要么他们目的地相同,要么他们开车送彼此。 季徽没有回答。 或者说,他不想和苏时愿有过多牵扯。 而且对方的目的很明显,从刚才进入餐厅,苏时愿的眼神一直放在闻则络身上。 闻则络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他道:“你和苏总吃饭,我和小徽先离开了。” 听着对方亲昵地称呼季徽,苏时愿心下划过几分不舒服。 想也没想,他脱口而出邀请闻则络和季徽:“过几天,苏家举行认亲宴,爸爸妈妈会在宴会上正大光明认回我,到时候,闻少和季学长能不能来参加,你们是我在亚克兰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朋友。” 苏景皱眉,觉得他没有规矩,沉声道:“时愿。” “大哥~” 苏时愿撒娇,对闻则络道:“我还邀请了傅少傅阿姨他们,闻哥季学长你们来吧。” 闻则络原本打算拒绝,但听见苏时愿说傅承越也会参加,他莞尔一笑:“苏学弟把请帖发给我吧。” 见他答应,苏时愿很高兴,接着看季徽没有反应,他看向对方。 “季学长······” 季徽不吃他那一套,淡淡道:“我那天有事就不去了。” 苏时愿咬了咬唇:“季学长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晚是我的错,不该在慈善拍卖晚会上和学长竞价,傅少也教训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季学长你原谅我吧。” 季徽没有动容,眼神扫向苏时愿。 接触到他那双冷然的黑眸,苏时愿立马想起那晚,对方在他耳边低声说的几句话。 “哦?慈善拍卖晚会?” 闻则络微转眼睛问道:“那天晚上我不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苏时愿一脸纠结,看了看季徽,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闻则络侧头看向季徽。 看着苏时愿可怜兮的神情,闻则络和苏景都看向自己,季徽不想浪费时间继续待在这里。 他改变主意,应下邀请,看向苏时愿道:“我去,你不后悔就行。” 见季徽没有气恼,而是心平气和地答应他的邀请,苏时愿心下生出怪异,不对,季徽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不等他想明白,季徽道:“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叙旧。” 说完,他离开餐厅。 闻则络表情一顿,接着挑了挑眉。 苏时愿见季徽直接甩下闻则络离开,眼底划过暗喜,这下子闻少肯定要讨厌对方了。 他微微抬眸,对闻则络道:“不知道季学长最近怎么了,可能是谈恋爱和男朋友闹矛盾了,脾气不是很好。” 刚要抬腿离开,闻则络停下脚步,笑意微敛:“你说什么?” 见他语气不同,以为对方讨厌同性恋,苏时愿更高兴了:“前几天,我看见季学长快到宿舍楼下时上了一辆车,那辆车不是季少的,应该是我们学校其他同学的。” 苏时愿一边说,一边抬头观察闻则络的神情:“当晚,大家都在宿舍或者学校外面玩,我刚好回宿舍时看见了,季学长和闻哥好像很要好的样子,我还以为季学长把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你了······” 闻则络没有说话。 苏时愿微垂眼眸,唇角微挑。 “你怎么知道他谈的是男朋友?” 苏时愿抬头,才发现闻则络的脸上虽仍带着笑意,但和平常不一样,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见闻则络是这种反应,没有对季徽的厌恶。 苏时愿有种不好的预感:“闻少······?” 闻则络看向他,苏时愿竟然在他的笑脸下看到几分警告:“大晚上看错很正常,如果小徽谈恋爱的话不会遮遮掩掩,会和我们说。我清楚学校很多人议论小徽,但时愿你是过来人也是聪明人,在做服务员的时候,也尝过被男人调戏骚扰的滋味,更明白男生的名声也很重要。” “学校内部对小徽的传言真真假假,你要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而不是被别人牵着走,和别人一起人云亦云。” 话说到这份上了,苏时愿垂首,一副悔恨的模样:“闻哥说的是,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闻则络收回目光,无奈笑了笑:“我先走了,小徽在外面都要等的不耐烦了。” 说完,闻则络走出餐厅。 当看见季徽站在车边等待还没有走,闻则络朝对方走了过去。 上车后,季徽坐在副驾,闻则络开车。 闻则络把着方向盘漫不经心:“最近经常看不到你人影,如果今天不是特意约你出来,我有一个月没有看到你了。” “这么忙,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如果真谈了,别藏着掖着,改天带出来见见面。” 季徽手指一顿,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忽然谈起这个话题。 联想到刚才在餐厅遇见苏时愿,季徽的直觉告诉他,闻则络的反常和苏时愿有关。 “闻哥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每天待在学校,哪儿来的时间谈恋爱。” 闻则络不置可否,继续问:“校外的?” 季徽呼吸微滞,再次道:“我没谈。” 前面红灯,闻则络停车转头看他,好像在观察他有没有说谎,季徽没有躲避,双眼回望过去。 忽的闻则络莞尔,刚才的强势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就好像真的在关心季徽一样:“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才二十二岁,谈恋爱的话,学业事业能平衡好?男人还是得先立业再成家。” 季徽点点头。 把季徽送回学校后,目送对方走进宿舍,闻则络接到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他把通话挂断离开学校。 回到宿舍,季徽先去浴室洗澡,然后把沾上闻则络身上的香水味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倒了满杯消毒液和洗衣液进去翻洗。 . 一下课,季徽收到殷奉发过来的信息。 他让彭城先回去,然后选了一条人迹稀少的路线,等到达别墅后,季徽只看见管家。 他问:“殷少呢?” 管家意外:“少爷还没回来,季少爷吃晚饭没,我让厨房准备。” 以为殷奉早就到了别墅,为了赶过来,季徽还没来得及吃东西。 他没有客气:“你看着安排吧。” 管家点点头,然后去通知厨房。 但是季徽吃完饭消化两小时,眼见快要九点了,殷奉仍没有回来。 今天满课,季徽从七点起来后就没有休息过,见人还没回来,他等着等着困了,洗完澡后就去卧室躺着。 他想殷奉这么忙,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绊住手脚,忘记叫他来别墅的事了。 陷入柔软的大床里,意识模糊间,季徽好像听到汽车的声音,但很快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重重一陷,季徽身上一重,快要喘不过气时,身体被狠狠一撞,他清醒了。 盯着上方的高大身躯,季徽喘气:“殷······” 锢着他的手腕压在头顶,殷奉没有说话,力气更重。 季徽快疯了,刚开始忍着,随着力道越来越重,他没有办法开始服软,服软没用,季徽理智渐失,眼前闪烁白光,而后一黑。 殷奉才停下。 深夜里,明明房间内有两个人,季徽却只听到自己的喘气声,用力的是殷奉,对方的呼吸频率几乎不变。 殷奉开口,嗓音低沉喑哑:“明天起搬过来住。” 原本休息缓气的季徽,神色微微一僵:“殷少,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他攥着被褥的手一紧。 殷奉:“明天,我派人和你一起搬东西,不搬行李也行,你要什么东西直接和管家说。” 季徽心下一沉,再让对方说下去,自己今晚就得搬过来住了。 季徽稳住心神道:“殷少,我觉得我搬过来不太合适。” 黑夜中,季徽看不清殷奉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对方正在注视他。 季徽掐了掐手心:“我在学校的名声不好,如果搬过来住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然后毁了您的名声。” “您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发信息给我,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立马赶过来。” 为了安抚对方,让对方改变主意,季徽也是什么承诺都敢说出口。 黑暗中,季徽屏气凝神,却没有听到殷奉肯定的回应。 他渐渐心沉,许久,他才听到上方传来的低沉嗓音:“你自己搬过来,或者我让人帮你把东西搬过来。” 季徽手一紧,知道对方做好决定,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但他不想答应,签下殷奉给出来的协议,已经算是离谱了,再搬过来住算什么? 季徽不禁气恼。 “你和闻则络很亲近?”殷奉开口问。 头脑瞬间清醒,季徽胸口的闷气消失,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个,是听到什么,还是看到······ 他整理措辞:“没有,前几天偶然遇见闻少,他知道我们家公司要转型,就带我去参加展会,应该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 从前的情分是什么,季徽没有说,但殷奉仔细去查就知道了,而且,季徽相信,殷奉应该已经知道,他从前和傅承越等人的关系。 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季徽有些期待,了解到自己包养的金丝雀,从前恬不知耻地追在好兄弟身后跑,会不会恼羞成怒,觉得自己配不上待在他的身边? 心跳渐渐加速,季徽期待起来,如果殷奉因此嫌弃他的话,他就能摆脱对方了。 “以后别和他们接触。” 许久,殷奉说道。 他们指的是谁很明显,但见殷奉没有生气,也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厌恶,季徽眼底显出失望。 下巴被握着抬起,季徽看不清殷奉的脸,却能感受到对方逼人的气势。 喉结上下滚动,季徽脊背生出冷汗。 殷奉俯下身体,气息打在季徽的脸上,危险又暧昧。 “你要什么东西直接和我说。” 第19章 再次打脸朝任 出来后。 朝任看向季徽,脸色沉沉:“他调戏你,为什么不叫人帮忙?” 观众席和赛车场外都是人,只要大声求救,肯定会有人听见。 明明被调戏的人是季徽,但看着朝任难看的表情,以及手腕被对方紧攥着,一阵一阵冒出来的疼痛,季徽觉得有些荒谬。 对方这是在生气? 他被皮衣男调戏了,朝任朝他发脾气? 想到朝任刚才在皮衣男等人面前的行为,季徽有些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生气了。 他是朝任带过来的人,皮衣男调戏他,相当于踩了朝任的脸,朝任会生气很正常。 理清关系后,季徽开口,声音清冷:“朝少。” 看着他,朝任没有说话,好像在等待他的解释。 “您松松手,我手有些疼。” 顺着季徽的目光,朝任低头一看,只见对方原本白皙的手腕泛着一圈红。 他立马松开手,仍没好脸色:“我问你,刚才被人为难,为什么不和别人求救?” 他语气含着十足的不耐烦,如果季徽不是当事人,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让对方这样兴师问罪。 见季徽不答,朝任那双锋利的眼睛盯着他:“你不是最喜欢仗势欺人吗?怎么现在被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敢还手?” “季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朝任抬手,掐住季徽的下颔,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一句比一句尖锐刺耳的话语传入耳中,季徽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下巴被钳制着,季徽反抗不得。 他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直视身前人:“朝任。” 第一次,当着朝任的面,季徽叫他全名。 朝任掐着季徽下巴的手微松。 “你说我窝囊,被人欺负到连求救和还手都不敢?” 季徽唇角微勾,泛着冷意:“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我不惹事,但不会怕事,待在原地任人欺辱。” 朝任没有说话,这样富有攻击性的季徽,他第一次直面。 他当然知道,在自己跑去观众席前,季徽动手教训了皮衣男。 “你说我为什么不和别人求救?” 对上季徽清冷泛着微许讽刺的眼睛,朝任喉结滚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季徽唇角笑意不变,仔细看泛着讥讽:“那些都是您朝少的兄弟,我哪儿叫得动?就算我求救了,他们会帮我吗?” 当然不会 他们不仅不会帮季徽,还会站在一旁看好戏。 “你在怪我?” 朝任眼神沉沉,划过复杂情绪,有怒气,有恼意,还有些许愧疚,令人难以发现。 听了他的反问,季徽神色一愣,接着摇摇头,情绪平稳:“没有,我没资格。” 但朝任听了后胸口更加憋闷,怒气一点点往上涨。 季徽不是不怪他,而是不敢。 如果换成别人在他面前,这么不识好歹,故意说话刺他,朝任不是好脾气的人,要么大嘴巴子扇过去,要么一脚把对方踢废。 可目光接触到眼前清冷艳丽的面容,还有那双毫不躲避,直视他的黑棕色眼眸,朝任脸上划过烦躁,松开季徽,后退几步,抓了抓头发。 “这次……算了。” 没有注意季徽的表情,朝任放下手道:“至于那个不长眼,敢调戏你的,以后你不会在海市看到他了。” 朝任话说的平常,好像要把对方赶出海市,但季徽知道没那么简单,依照朝任的行事风格,对方会把皮衣男搞的家破人亡后,再把他们全家赶出海市。 季徽微垂眼眸:“不用这样。” 抓头发的动作停下,朝任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 面对季徽再一次的拒绝,朝任非常不高兴。 季徽没有害怕,继续道:“我已经教训过他,后面,他也会赔偿损失给我,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第一次主动为身边人讨公道,当事人却不领情,朝任看着季徽:“我最后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面对对方完全冷下来的眼神和神情,季徽没有动摇。 他淡淡道:“本来就是我和他的矛盾,就不劳朝少费心了。” 朝任嗤笑一声。 好,他成了多管闲事的了。 “你别后悔。” 朝任转身就走。 季徽没有追上去,拿出手机,准备叫司机过来。 走在前头,朝任见人没跟上来,带着怒气吼道:“还不过来,打算站到天亮喂蚊子吗?!” 司机的电话没有打通,这个点对方应该睡了。 季徽坐上朝任的机车。 把季徽送回宿舍,朝任什么都没说,冷着脸离开。 对于今晚的闹剧,朝任的怒气,季徽没有多大感觉。 他洗完澡往床上一躺,立马睡着了。 接下来一周,殷奉没有回来,加上学习和部门事务增加,季徽忙的抽不开身,和管家说了一声后,可能得到殷奉的允许,管家没有反对。 季徽这周都住在宿舍。 周六,季徽收到一条信息,点开一看,发现是朝任发过来的。 “下楼。” 往窗外一看,十足的艳阳天,热的要命,季徽不想出去。 他准备放下手机不回,聊天界面上,朝任再次发来一条信息。 “我知道你在宿舍,十分钟内下来,要不然我上去找你。” 放下手机,暂停网课,季徽闭上眼深呼吸几秒,然后换了一套衣服下去。 “二十分钟前给你发的信息,现在才下来,再慢一点,你可以去和蜗牛做亲戚了。”朝任开口,那股嘲讽的味儿就出来了。 季徽选择不听,等走近后,他才发现朝任身边还有人。 对方坐着轮椅,看着那张青红交加的脸,季徽觉得有些熟悉,当看到对方穿着皮衣时,季徽确定是谁了。 皮衣男驱动着轮椅上前:“对不起季少,我昨晚眼睛瞎冒犯你,从此以后,我洗心革面再也不敢做这种事情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卡:“这张卡里有五百万,我知道季少看不上,但我手上没有别的好东西,就算有您也看不上,请您收下这张卡,就当做您的精神损失费。” 季徽没有立马收,转头看向朝任,对方双手插兜姿态不羁,但他清楚,皮衣男腿断了还来找他道歉,肯定和对方有关。 注意到季徽的视线,朝任想到昨晚对方的冷言冷语,也不看季徽,转头看向皮衣男:“五百万打发乞丐呢?” 皮衣男欲哭无泪:“这已经是我所有的钱了,其他车啊房啊季少也看不上!” 朝任踢了他一脚,皮衣男痛的龇牙:“看不看的上,你说的算?” “把你去年提的新车,还有房子赔给季徽。”朝任道。 听到朝任的要求,皮衣男心疼的要死,却不敢反抗,连连点头。 一大早刚从医院醒来,他就被朝少拖过来和季徽道歉,皮衣男只想赶紧结束眼前的一切。 他小心翼翼问:“朝少,那我可以走了吗?” 朝任没好气:“你和我道歉呢,问正主去!” 皮衣男又乞求地看向季徽。 季徽微微点头,皮衣男立马驱动着轮椅离开。 外面太阳火辣辣的,见皮衣男走后,朝任不说话,季徽斟酌着:“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你就和我说这个?”朝任瞪着季徽,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季徽如果不这样说,想要朝任主动开口,不就得朝对方伏低做小嘛。 季徽没有这种爱好。 见对方肯说话了,季徽知道还不能和对方闹得太僵。 他顺势给个台阶。 “刚刚看见您发的信息,想请您去喝咖啡,但我记得您今天要去和篮球队训练,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某种程度上,朝任是比较好哄的。 听着季徽轻声细语邀请他去喝咖啡,就算对方对自己的行程熟的不行,朝任也不觉得季徽在窥探自己的隐私,相反有种暗爽。 他就知道,季徽没有表现的那样不在意他。 朝任摆摆手:“咖啡就算了,这两天没空。” 季徽点点头:“那等朝少有空,我请你吃饭。” 朝任没有拒绝。 他看向季徽,神情认真起来:“昨晚回去后,我说了他们一顿,以后你和我出去,或者外出遇见什么麻烦,看见他们的话,直接叫他们帮忙。” 身体一顿,季徽看向朝任眼神不明。 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自己没有挪动,大夏天的,朝任觉得自己在室外待太久了,脸皮发烫起来:“以前是他们做的不对,改天有空,我让他们出来给你赔礼道歉。” “谢谢朝少。”季徽收回目光,微微垂首,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至于赔礼道歉就不用了。” 随着季徽的话,朝任刚生出的一股热情冷却下来。 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了,那些人和他从小玩到大,轻易不会同人道歉。 但季徽不同,包括昨晚很多次,季徽受了许多委屈,朝任让他们和季徽赔礼道歉,是想带着季徽重新认识他身边的人。 下一刻,季徽道:“我和朝少来往,不代表想和他们有交集。” 朝任冷却的心重新跳动起来,面上没好气:“油嘴滑舌。” 抬手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是太热了,还是别的原因,朝任燥热的厉害:“行吧,他们玩的花,你不和他们交际也好,改天,我再介绍其他人给你认识。” 推了一个麻烦的聚会,还拿到了皮衣男的赔偿,季徽笑了笑:“谢谢朝少。” 朝任准备离开,但脚步一顿。 他转头看向季徽,张了好几次嘴。 “朝少?” 季徽发出疑问。 他面上平静,心底烦躁起来,室外阳光强烈,出来十几分钟,他胳膊被太阳照得发疼。 朝任不在意道:“别一口一个‘朝少’‘您’,听着磨磨唧唧的,以后直接叫我名字。” 说完,不等季徽回应就走了。 朝任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季徽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转身回去。 周一晚,季徽没有课,网课也告一段落,但他仍不得清闲。 去校内造型店搞了一个造型,换了一身正装后,他让司机过来接他。 走出造型店,司机还在半路上,一辆车停在季徽面前,后座车窗慢慢降下,傅承越的脸展现出来。 傅承越转头看向他,淡淡:“去苏家?” 季徽点点头。 “上车。”傅承越。 季徽:“我的司机快到了,不麻烦傅少了。” 傅承越顿了顿,继续:“慈善拍卖晚会的后续,我准备交给公共服务部门。” 立在原地几秒,季徽打开车门上去。 站在外面,季徽没有发现,一进来,他才看见傅承越区别以往,严谨得体的装扮。 看了几秒,他很快回过神来。 季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慈善拍卖晚会的后续,就是安排善款的去处,这些都有详细的方案,当时公共服务部门已经呈交给学生会,剩下的就是财务部他们的工作了。” 季徽不想给自己揽活。 傅承越:“慈善拍卖晚会从头到尾由你们部门策划,没有人比你们更清楚,该怎么完善后续工作。” 季徽谨慎:“您的意思是?” 傅承越转头看向他,眼神淡漠:“我要你们公共服务部门加入进来,以你们部门为首,安排慈善拍卖晚会筹集到的善款。” 季徽不想掺和进去,公共服务部门不像别的部门,有很多有权有势的二代三代,多数部员就是家里有些钱的傻白甜。 慈善拍卖晚会上,公共服务部门已经出了大风头,后续用善款援助贫困地区,很可能会成为某位学生辉煌的简历,他们部门冒然掺和进去,能被人连肉带骨头撕碎。 季徽委婉拒绝:“我部刚成立没几年,处理这些事情没有经验,我相信财务部会处理好善款的去处。” 看出他的逃避,傅承越收回目光,神情冷漠:“即使他们把善款拨给并不需要的人,也没关系?” 季徽手一攥,明白他的意思。 财务部不一定会按照公共服务部门提供的方案进行拨款,他们为了让功绩完全属于自己,很可能会重新评估贫困地区,而这样的改变,很可能会让一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接受不到帮助…… 第20章 苏家认亲宴风波 闭了闭眼,季徽知道自己不该接这个烫手芋头,但前世所见识到的贫困······ 他睁眼问:“公共服务部门可以和其他部门合作。” “但是”季徽话语一转,转眸看向傅承越:“我需要您作为学生会会长,给出一份保证。” 话落,季徽见傅承越看过来。 他没有回避,直视对方:“别的部门向公共服务部门发难时,您要站在我们这边。” 虽然答应傅承越,但季徽没有那么傻带着部门往前冲。 公共服务部门实力弱,一旦掺和进善款的安排,肯定会被别的部门施压,到时候不一定顶得住。 车内静默。 顷刻,傅承越:“可以。” 但他话语一转,淡淡道:“如果公共服务部门提出的方案和措施不合理,我不会偏袒。” “自然。” 季徽嘴上说着让傅承越站在他们这边,其实没有指望对方偏帮。 他需要的是在被别的部门发难时,傅承越能护住公共服务部门。 毕竟他们也算是为对方办事。 说话间,车辆到达苏家,两人下车。 “傅少,您来了!” 一看见傅承越,原本候在门口迎客的苏时愿兴高采烈跑过来。 当看见傅承越身边的季徽时,他脸色微变,很快换上笑容:“……季学长……” 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转,苏时愿笑了笑:“没想到傅少会和季学长一起来,好巧啊。” 傅承越的脸色没有变化,苏时愿看不出什么来,苏父苏母正好朝这边走来,笑着和傅承越打招呼。 傅承越不冷不热地点头回应。 苏时愿转头看向季徽,季徽知道对方在疑惑什么,但没有解释。 和傅承越叙旧后,苏父苏母转头,略带嗔怪对苏时愿道:“你这孩子,还愣着做什么,快带傅少进去。”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看你们和傅少聊的开心嘛!”苏时愿回头笑着道。 虽然刚回苏家不久,但苏时愿和苏父苏母的关系看起来很好,苏父苏母也喜欢苏时愿和他们撒娇,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离过一样。 和苏时愿笑语几句,苏父苏母准备离开,全程下来,他们忽略季徽的存在。 他们没有发现,傅承越原本淡淡的神色越发冷淡了。 目送苏父苏母离开后,苏时愿扬起笑脸,就要招呼傅承越进入苏家,却看见傅承越对季徽道:“进去吧。” 被打断思绪,季徽回过神来。 在他们和苏父苏母交流时,季徽没有在一旁闲着,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辨认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回忆起这些人在前世的下场。 有些人后面落寞了,有些人带领着家族跨越等级,季徽记下后者的信息,方便他做有用的交际,扩大自己的人脉。 季徽刚要张嘴答应,苏时愿的声音插了进来:“季学长刚才在想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他看着季徽,就好似单纯的好奇,丝毫没有觉得在打断傅承越和季徽的交流。 “想知道?”收回放在傅承越身上的目光,季徽看向他。 苏时愿佯装迟疑:“这样会不会冒犯季学长的……?” 季徽声韵微冷:“既然知道冒犯,你还问?” 苏时愿脸色一僵,显然没有想到,当着傅承越对面,季徽一点也不掩饰。 他抬眸看向傅承越,和慈善拍卖会那晚一样,对方脸上没有丝毫对季徽咄咄逼人行为的厌恶。 门前来往宾客众多,见他们迟迟不进去,包括苏父苏母都往这边看了。 苏时愿收拾好复杂的心情,重新挂上笑容:“刚才是我的错不会说话。” “待会儿,我给季学长敬酒赔礼,外面风大,咱们先进去吧。” 季徽抬腿,如果不是对方在折腾,他早就进去了。 三人走进大厅,苏时愿没有把他们往人群里领,他清楚傅承越喜欢安静,特意带他们去比较安静的区域。 但傅承越的存在太显眼了,放在平常想要见他一面并不容易,傅承越不喜欢打交道,但对在座的宾客来说,山不就我我就山。 于是,一人接着一人来向傅承越敬酒,这些人有的是各个家族里有些份量的长辈,苏时愿不好直接让他们回去。 傅承越被敬酒,季徽则坐在不远处观看。 看着一群中年人涌向对方,明明他们比傅承年长二三十岁,但对后者,他们谁也不敢摆长辈的谱,一个比一个神色恭敬。 面对他们的敬酒,傅承越也没有起身,每当一人喝完一杯酒,他才举起酒杯喝一口,谁也不敢挑错。 微垂眼眸,季徽再次感受到权力的好处。 人群拥挤,空气都闷起来,这一场敬酒不知何时才结束。 季徽退出人群,找了一个服务员问苏家的花园在哪儿,按照对方的指路,季徽找到花园。 花园没有什么人十分安静,空气也没有大厅里香水香烟混杂的气味。 季徽没有走多久,看见一处隐蔽的座椅坐了下去。 没等他喘气,一阵喧闹声从旁边传来。 “苏浆,你还以为自己是苏家的小少爷吗?你就是个鸠占鹊巢的东西。 苏家好心,知道抱错孩子,却顾念多年情分没有把你送回去贫民窟。但人有脸树有皮,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再死皮赖脸住在苏家,天天面对回来的真少爷,你不心虚吗?” 一位穿着酒红色西装,耳朵上带着四五个耳钉的青年指着苏浆骂。 苏浆,他口中的苏家假少爷,仍和以前一样,高高在上地瞥了他一眼,轻蔑道:“关你屁事,我爸妈和我哥都没说一句什么,轮得到你在我面前狗叫?!” 说完,苏浆上下扫了他一眼,在对方快要跳脚时道:“从前在我面前不敢大声一句,现在知道我被抱错了,也不敢对我动手,只敢在口头上叫几句。” 盯着青年,苏家嘲讽:“赵二,你真是够孬的!” “玛德,你再说一句?!” 面对苏浆的讥讽,赵二面红耳赤起来,一副被踩到痛处的模样。 尤其是看着苏浆得意洋洋,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害怕,赵二再也忍不下去了。 反正苏浆不是苏家小少爷,他怕什么。 想明白后,赵二酒举起手臂,就要教训对方。 见此,苏浆目光一凝。 赵二冷笑:“苏浆,我看待会儿你嘴还有没有那么硬。” 拳头落下,苏浆侧身躲避。 但赵二步步紧逼,眼看着赵二的拳头就要落在自己脸上,苏浆立马抬手抵在身前。 “嘭”的一声闷响,苏浆紧闭着双眼,却没有感觉到身上疼痛。 他有些迷茫,睁开眼,看见一道身影立在身前,挡下赵二的攻击。 稍一用力,季徽甩开赵二的拳头。 赵二后退几步,感受着手臂受到撞击的麻意,抬头警惕地看向季徽。 “你是谁?这是我和苏浆的恩怨,你别掺和进来,小心老子连着你一起打。” 面对他的威胁,季徽压根没有看进眼里。 他冷冷扫向对方:“滚!” 赵二怒气飙升,开口继续威胁。 忽然,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小弟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接着,赵二愤怒的神情退去,防备地看了季徽一眼。 咬了咬牙,想到得罪不起季徽。 赵二瞪了苏浆一眼:“这次放过你,下次再遇到老子,你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赵二带着小弟离开。 见此,季徽甩了甩手,刚才双手和赵二的拳头碰上,他没有控制好力气,手指有些酸软。 苏浆的声音传过来:“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季徽转身,还没开口。 苏浆惊讶:“季学长?” 季徽意外,没有想到苏浆认识自己。 想起对方也在亚克兰读书,应该是看过论坛上的帖子,认识他也不奇怪。 面对季徽,苏浆莫名地散去周身小少爷的脾气。 想到对方刚才和赵二起了冲突,苏浆担心道:“刚刚季学长其实可以不用帮我,这样就不会招惹赵二了。” 季徽语气淡淡:“他太吵了。” 他这样说,苏浆没有当真。 看向他的手,苏浆眼里露出担忧:“季学长手疼不疼,家里有药,我带你去上药吧。” 季徽摇摇头。 虽然手指有些发酸,但季徽有经验,知道没什么事。 接着,他抬眸问苏浆:“赵二那样侮辱你,你打算怎么办?” 苏浆身体一顿。 接着,他脸色复杂起来,声音低低对季徽道:“不瞒季学长你,我现在身份很尴尬,虽然爸爸妈妈没有把我送走,但我确实不再是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家小少爷了,我不能再用苏家的权势教训别人。” 苏时愿回归苏家后,虽然苏父苏母没有明说,但他们对苏时愿热情疼爱的表现,还有对苏浆日益的冷淡,让苏浆意识到,他不再是爸爸妈妈疼爱的小孩了。 季徽微垂眼帘,想起了苏浆前世的经历。 在苏时愿回归苏家后,苏浆眼红苏时愿受到苏父苏母的疼爱,觉得苏父苏母不再疼他了,一时间难以接受,联合外人给苏时愿使小绊子,让苏时愿在公共场合上出了好几次丑,这样的人,在后面应该会被苏时愿和傅承越等人教训,但苏浆的大哥——苏家继承人不知道和苏时愿达成什么协议,把苏浆保了下来。 见季徽沉默,苏浆抿了抿唇。 季学长肯定觉得他很怂。 季徽抬首,开口道:“苏州很疼你,他要是知道你被别人欺负了,肯定不会轻易地算了。” 苏浆意外,不确定道:“真的吗?我和大哥感情一般,他一直觉得我不思进取,只会吃喝玩乐。” 看着苏浆迟疑的样子,季徽心想,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对付苏时愿,光靠自己太过势单力薄。 他提醒苏浆:“别人家,做哥哥姐姐的生怕弟弟妹妹出息,和自己抢夺家业和继承人的位置,你哥反过来,害怕你不思进取,难道不是在乎你?” 看着苏浆迷茫挣扎的神情,季徽送佛送到西:“他要真不在乎你,直接把你养废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一直教你。” 听了他的话,苏浆后脸上划过恍然大悟。 “季学长,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找我哥。” 季徽抬腿,两人一起走回大厅。 “季学长,小浆,你们怎么在一起,刚才我和大哥还在找你们呢。” 苏时愿小跑过来。 季徽视线一扫,发现对方身后跟着一位面容冷峻,目光犀利的青年。 对方朝他点了点头,接着目光转向苏浆,眼神凝视在一处:“你下巴上的红痕哪儿来的?” 原本苏浆还想着怎么和大哥告状,一听到对方的话,顿时忍不住了。 他委屈道:“大哥,我刚才在花园散步的时候,被别人打了。” “怎么回事?”苏州脸色沉下来。 苏浆虽然委屈,但一点也不耽误他告状。 他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出来,一脸后怕:“如果不是季学长经过救了我,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了。” “虽然……我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但我一直把你们当作家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被抱错了,为什么他们要那样骂我。” 说着说着,苏浆真情实感难过起来。 沉默片刻,苏州上前几步,来到苏浆身前,他抬手摸了摸苏浆的头安抚他。 苏浆惊讶地抬起头。 “待会儿给你出气。” 苏州向季徽道谢:“多谢季少出手相助。” 季徽表示客气了。 接着,他道:“那个赵二,看着不像是一次两次欺负苏浆。” 苏州点点头,脸色冷峻:“季少废心了。我会让他们知道,小浆是苏家人,是我的弟弟,由不得他们随意欺辱。” 苏时愿迟疑,开口道:“大哥,爸爸妈妈说要与人为善以和为贵,他们是受邀来苏家,要是对他们动手的话,会不会闹得不好看。” 苏浆听了后,脾气上来了。 他刚要骂苏时愿什么意思,但瞥到一旁季学长神色冷静。 他咽下快到嘴边的话。 “时愿。” 苏州正色,苏时愿生出不好的预感。 苏州看着他道:“小浆是苏家人,是我们的弟弟,他受到欺负就是别人踩着我们苏家的脸,你也是苏家人,要承担起维护苏家尊严的责任,” 苏时愿脸色一僵,听出苏州话里带了些指责。 苏州带着苏浆去上药。 见人离开后,苏时愿看向季徽,难过道:“是我不会说话,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想到大哥误会了。” 季徽神色依旧,没有应答。 他眼神淡淡地扫向对方:“苏时愿。” 苏时愿脸色渐凝。 “没人在意你的想法,不用特地和我解释。” 说完,季徽没有等苏时愿应答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看着季徽远去的背影,苏时愿眼神变得复杂。 从第一次和季徽接触,他就发现对方不喜欢他,甚至排斥他。 之前,他以为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够,但回归苏家后,季徽也没有改变对他的态度。 在季徽身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却说不明白缘由。 唯一让苏时愿庆幸的是,他能感受到季徽虽然不喜欢他,但并不想和他起冲突。 还有…… 对方没有完全看透他。 第21章 我的人我养的起 苏家的认亲宴继续进行,并没有受到花园闹剧的影响。 苏父苏母上台说话,接着,苏时愿上去,说着说着三人抱在一起。 时别多年,父母和失散多年的孩子相认,这一场景实在是令人感动不已。 宴会进入高潮时,季徽看了看时间,不打算继续待下去,放下酒杯准备走人。 一道身着白色西装的高大身影拦住他的去路。 闻则络轻笑问:“宴会刚开始,小徽这就准备回去了?” 季徽没有想到苏时愿连闻则络都请过来了,面不改色:“部门还有事,我得回去处理。” “原来这样。”闻则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他回头,看向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学生会长,笑着打趣:“瞧瞧你们学生会那多事情,小徽连参加宴会都得想着回去工作。” “人又不是铁做的。” 闻则络道:“平时他们够尽心了,有时候也该给他们放放假,还没毕业呢,就成天忙着工作。” 说完,也不在意傅承越回不回他,闻则络转头看向季徽道:“我也要回去,小徽和我一起吧。” 季徽…… 当然不想和对方一起回去。 他想随便找个借口拒绝,一旁的傅承越开口:“你自己回去,我有事和季徽商量。” 季徽身体一顿没有说话。 傅承越言出必行,对方说有事找他商量,肯定是确有其事。 如果一定要从傅承越和闻则络两人之间选一个,季徽选择和傅承越回去。 闻则络听后,偏了偏头,眼神从他们二人之间移动,脸上划过若有所思,或者说趣味盎然。 “你们能商量什么事?” 虽然傅承越和季徽都是学生会的,但闻则络没记错的话,能被傅承越叫去汇报和商量事情的,无一不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或者能力出众的人。 季徽显然两个都不是。 而且…… 傅承越之前有多厌恶季徽,闻则络是再清楚不过的。 面对对方的质疑,季徽开口解释:“闻少有所不知,我是公共服务部门的副部长,部长被别的事情绊住手脚,所以傅少才找我商量。” 傅承越站在一旁,态度冷淡没有说话。 见此,闻则络反而相信了。 他笑眯眯地对傅承越和季徽道:“你们回去时注意安全。” 在闻则络的注视下,季徽和傅承越离开苏家。 再一次坐上傅承越的车,比起刚才来时,季徽内心镇定许多。 还没等他开口问对方有什么安排,傅承越丢了一份文件给他。 季徽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后,抬头看向傅承越,正色道:“全国青少年运动会确定在亚克兰举办了?” 傅承越抬起手解开袖扣,两枚黑金袖扣一去,两节有力的手腕出现在眼前。 “经过竞争,亚克兰的得票数胜过其他体育馆,这个暑假,全国青少年运动会将在亚克兰举行。” “这是好事。” 季徽话语一转:“运动会好像归体育部管,和我们部门没有关系。”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和他说这件事,季徽心下警惕起来。 前面是红灯,司机停下来。 傅承越转头看向季徽,淡淡道:“亚克兰场地很大,各项设备完善,这些都不是此次举办运动会可能遇到的难题。” 傅承越:“全国青少年运动会的比赛项目很多,一个体育部准备不过来,这次运动会,学校所有部门都必须参与进来,每个部门都有安排。” 傅承越一解释,季徽明白了。 他表明立场:“学校怎么安排,我们部门就怎么做。” 他们不会少干,但也不会多干。 听了他的话,傅承越沉默片刻。 绿灯亮起,傅承越再次开口:“组织运动会需要大量人手,光靠组织部统筹根本忙不过来,经过学生会会议决定,从各个部门抽出一两位骨干部员补充进组织部,其中就有你。” 季徽反应过来了。 原来叫他过来,不是想单独给他们部门派活,而是给他派活。 当初选择部门时,因为知道组织部很忙,要和各个部门沟通,虽然权力大但没有空闲,所以季徽果断地避开组织部。 但没想到,傅承越在这儿等他。 也难怪,组织部平时恨不得拿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现在学校负责举办运动会,光靠那十几号人,当然忙不过来了。 季徽额头微痛。 傅承越都来通知他了,看来组织部也是没办法了。 回想起前世,季徽的印象中亚克兰没有负责举办运动会,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把慈善拍卖晚会筹备的那么尽善尽美,引出后面一系列事。 季徽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心下烦闷起来。 傅承越:“你筹备过几次大型活动,有一定的经验,这次运动会的筹备,你是主要负责人之一,一切工作向我汇报。” 季徽一听,虽然自己的直属上司是傅承越,但对方并不多事,不就是筹备运动会么,季徽重新打起精神。 看向傅承越,季徽问:“除了我,还有几个负责人。” 如果有十几个负责人…… 下一刻,傅承越道:“包括你有三个。” 季徽松了一口气。 人少一点好,再多几个容易吵起来。 季徽不想一边做正事,一边和人吵架。 快要进入宿舍区,季徽对傅承越道:“不用开进去了,我自己走回宿舍。” 傅承越没有多问,朝司机示意。 片刻,司机把车停在宿舍区外,季徽下车。 看着傅承越的车离去,季徽没有走进宿舍区,他朝某个方向走去,一辆黑色的迈凯伦和黑夜树林融为一体。 “季少。”殷家司机下车为他开门。 季徽上车。 他问前边的司机:“殷少回来了?” 早上,他嘱咐过管家,今晚他有事忙,所以不回别墅了,一般情况下,管家不会再派人来接他。 司机没有回答,在殷家泄露殷奉的信息是一个大忌,但看着他的反应,季徽有了答案。 迈凯伦缓缓驶入别墅区,再驶入别墅,与傅承越的车擦肩而过。 车内,看着窗外的迈凯伦,傅家司机提醒后面的傅承越:“少爷,殷少回来了。” 傅承越淡淡道:“他刚出差回来,先不去打扰了,过几天再约他。” 季徽走进别墅,看见客厅的情形,脚下一顿。 殷奉正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迟疑片刻,季徽很快恢复如常,走过去问好:“殷少。” 将文件放在双膝上,殷奉抬首,似有若无的酒气传入他的鼻子。 殷奉冷声:“喝酒了?” 季徽看不出对方喜怒,“嗯”了一声道:“今晚去参加苏家的认亲宴。” 下一刻,殷奉收回目光,低眸看文件道:“去洗澡。” 季徽神色一顿,看着殷奉面容冷峻,没有半点欲望的模样。 他心下一动,今晚能直接睡觉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季徽也觉得自己浑身酒气,难闻又难受。 从衣柜拿出换洗的衣服,季徽去洗澡了。 从浴室出来,季徽脚步一停。 只见原先在楼下客厅处理文件的殷奉,竟然出现在卧室。 他神色有异,但没有表现出来,准备去拿吹风机吹头发。 殷奉看见他:“过来。” 季徽从浴室出来时,身上就散发出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刚好他站在空调出风口下,那股香味随着冷气飘向殷奉,将他看文件的心去除的一干二净。 殷奉黑眸扫向少年。 穿着浴袍,季徽走过来。 看着殷奉没到十一点就把文件和ipad收起,季徽心想,不至于憋了那么久,那么迫不及待吧。 谁知他走近后,殷奉指了指一旁小桌上的东西:“把它们吃了。” 季徽看去,发现小桌上摆放着的是醒酒汤和一碗鸡丝清汤面。 眼里闪现茫然,季徽这次是真的迷茫了。 首先殷奉吃宵夜不奇怪,但给他准备醒酒汤和宵夜就很不正常了。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殷奉。 见他不动,殷奉微侧眼眸道:“管家准备的。” “知道你对块茎类植物过敏,面的汤底没有放这些。” 说完,殷奉收回目光,打开一台电脑,又开始工作起来 对此,季徽没有被忽视的不满。 见殷奉没有注意他,闻着独属于鸡丝清汤面的香味,季徽的肚子渐渐空旷起来,一阵细小的咕噜声响起。 去苏家参加认亲宴前,季徽没有吃什么东西,宴会中,大厅上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季徽更吃不了东西了,加上遇到几个相熟的长辈,和他们喝了不少酒。 刚刚在傅承越车上,季徽胃里都是酒水,晃荡晃荡的,一路上非常难受,但季徽习惯忍耐,想着回去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事了。 吃着清汤面,面条细细的,汤水清澈没有一点油花,鸡肉也被撕成丝丝缕缕的形状,季徽一口一口地吃着,本以为一碗鸡丝面和一份醒酒汤会吃不完,没想到后面,鸡丝面和醒酒汤都见底了。 吃完后,季徽脑子发胀起来,有些晕晕乎乎的。 正当季徽眼睛快要合上时,一道低沉嗓音让他瞬间醒神。 “今晚,你和傅承越一起去苏家,也一起回学校?” 季徽睁眼,对上殷奉那双眸色沉沉,令人看不透情绪的眼睛。 他试图观察对方的神色,发现殷奉神情依旧,令人察觉不出任何不对。 “……是……” 季徽大脑快速运转起来,想着该怎么回答才最合适。 首先别想着隐瞒,刚才他坐傅承越的车回来,殷家司机肯定看到了。 也别想着蒙混过关,在殷奉面前装傻,是活得不耐烦了。 “亚克兰第一次举行全国青少年运动会,非常缺人手,加上我之前组织过几次活动,傅少觉得我有经验,就想把我调进组织部,刚才来回学校和苏家的途中,傅少就在和我商量这件事。” 殷奉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你觉得傅承越怎么样?” 季徽听了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现在和殷奉关系暧昧,这个问题往好的方面回答,可能会让对方不高兴,但要是往不好的方面答,殷奉和傅承越从小一起长大,交情深厚,他就是在挑拨离间,搞不好一连得罪两个人。 “傅少作为学生会长非常负责,对待同学彬彬有礼,没有偏帮哪一个人,也没有忽略哪一个人,对所有人都一样。” “但是”季徽微垂眼眸说:“在我眼里,殷少和傅少不一样,比傅少要好。” 话落,季徽等待着殷奉的反应,嘲讽,不屑或者是······ 眼前一黑,季徽身体失重,殷奉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前,把他抱起来。 季徽抬头,眼神陷入殷奉黑色眼眸。 他张嘴想要说什么。 殷奉低眼,声音沉沉:“记住你说的。” 一个晚上,季徽彻底记住了,自己为了开脱,随口说的一句话。 翌日,熟悉的天花板,季徽清醒后,发现殷奉还在房间,有些意外。 以往这个时候,对方应该离开别墅了。 殷奉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灰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微鼓的肌肉藏在衬衫下,散发出一种斯文败类的气息。 看着季徽坐起来,殷奉回想起昨晚的情形。 殷奉开口问:“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 季徽一顿,立马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耳根一热,昨晚太疯狂了。 “不用。”季徽拒绝。 接着,季徽看见殷奉起身朝他走来。 “看看,有哪些地方要改?” 殷奉丢了一份文件过去。 季徽拿起来看,神情越发惊讶,这是一份直播公司股份转让协议。 如果季徽没记错的话,这个公司目前收益不错,以后的发展会越来越好,因为背靠殷氏集团,再加上紧跟时代潮流,最后成为直播短视频行业的三大巨头之一。 季徽迟疑,对殷奉道:“您上次给我的那几只股票价值不菲,这家公司的股份,我不能收。” “季徽。” 殷奉低眸,季徽回望。 殷奉眼眸沉沉:“我的人,我养的起。” “如果合同没有问题就签了,我会让秘书加紧处理。” 季徽犹豫片刻,想清楚利害后,在殷奉的注视下,他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第22章 流浪猫 殷奉回来后,季徽没有每天和对方待在一起。 两人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碌,而且过了两天,季徽在别墅又看不到殷奉的人影,一问管家,对方出差了。 季徽丝毫不觉得意外,把心神投放在殷奉送给他的股份上。 这些股份占整个直播公司的38%,可以说,季徽现在就是这家公司的实际掌权者。 对这家公司,他没有因为殷奉的缘故放任不管,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这家公司都很有前途。 第二天,他亲自到直播公司,叫来各部门的经理,了解公司的具体情况后,他召集各部门开了两天会,做出了详细的安排。 多了一个公司,季徽每天的时间都被占满,白天上课,下课后就要筹备全国青少年运动会,周末还要打理自己的事业。 会议室。 季徽和学生会各部门开会,商量了一个下午,他们才确定了运动会的筹备方案。 稍微放松片刻,季徽的手机振动起来,季母打了电话过来。 季徽接通电话。 那一边,丁彩英关心问道:“宝贝,吃晚饭了吗?” 会议室非常安静,季母的声音比较响亮,隔着电话,声音传遍整个会议室,季徽抬眸,和学生会成员们四目相对。 季徽面不改色地起身,离开会议室。 他回复季母:“刚准备去吃,你和爸爸吃了吗?” 丁彩英:“吃了吃了,都快七点了,宝贝你怎么还没吃晚饭,是不是学校的饭菜不合胃口,妈妈点外卖给你送过去。” 季徽清楚季母说的是真的,搞不好现在一边和他打电话一边看外卖。 季徽赶紧阻止:“和学校没关系,刚才太忙了,待会儿就去吃饭。” “好吧宝贝,要好好注意身体,要不然我和你爸爸会担心的。” 听着季母的叮咛,季徽心下一暖让对方放心。 “差点忘记和你说正事了。” 丁彩英道:“这周你外公外婆要去海市旅游,说很久没有见他们大外孙了。我和你爸爸在粤省抽不开身,你帮爸爸妈妈带外公外婆在海市转转。” 担心自家儿子忙容易累坏身体,丁彩英道:“如果你没空的话,妈妈再做安排让别人带外公外婆逛海市,到时候,你陪外公外婆吃几顿饭,让他们看看你,一年多没见,他们很想你。” 听着季母的话,季徽有些不好受。 在他小时候,季父季母做生意,每天忙着在各个工厂间穿梭,根本没时间照顾他时,是外公外婆把季徽带大的。 外公外婆是双职工,当初计划生育,他们只生了季母,所以,季徽是他们唯一的孙辈。 季徽心里生出愧疚,他没有想到外公外婆想他到直接跑来海市看他。 季徽嗓音微哑:“你和爸爸注意身体,别太拼了,我会照顾好外公外婆的。” 丁彩英对着宝贝儿子夸了又夸,才挂断电话。 季徽走回会议室。 会议结束,学生会的人差不多走完了,只剩下傅承越和几个部门的部长仍在商讨些什么。 见没有自己的事,季徽收拾桌面的东西,准备离开。 忽然,傅承越叫住他,季徽脚步一停。 目光穿过几位学生会成员,傅承越看向季徽道:“过两天,你和体育部宣传部的部长,和我一起去见校董。” 过两天是周末,外公外婆要来,季徽果断拒绝:“不好意思,我周末没空。” 在场的几位部长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们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拒绝傅少。 听到周末二字,傅承越眼前浮现出纸醉金迷的场景。 他皱眉沉声:“正事在前,你该有分寸把娱乐放到一边。” 傅承越面色冷沉,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不是季徽,早就唯唯诺诺地向对方道歉了。 但对季徽来说,他每天忙活来忙活去,最后被莫名其妙地指责说玩物丧志。 季徽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没有退让:“我不止是学生会的成员,我还有很多身份,我不可能把所有时间花在学生会的事务上,我需要一个周末解决自己的私事。” “傅家家大业大,相信会长能够理解我。”季徽缓缓补充道。 傅承越沉默。 片刻,他开口:“下周一,你和我去见校董。” 知道对方已经退了一步,算了算时间,周末够他带外公外婆在海市好好逛一圈。 季徽没有多说什么,点头答应。 周五。 季徽上完上午的课后,看了一眼课表,发现下午只有一节选修水课,提交了请假条后,他开着车去机场接外公外婆。 机场内人山人海,季徽往出站口看去,仔细甄别每一个出来的老年人,以免错过外公外婆。 “小宝!” 循着声音,季徽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容,还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走过去:“外婆。” 季徽身材高挑却不壮硕,加上容貌俊美,在机场内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看着自己帅气的大外孙,季外婆很是开心。 她抬手摸了摸季徽的脸,一边看一边道:“好,好,没瘦。” 注意到季徽微白的脸和嘴唇,她眼里闪过心疼道:“怎么回事,脸和嘴巴白成这样,一点血色都没有。” 看着外婆一副他好像吃了很多苦的样子,季徽难得手足无措。 虽然他小时候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但上了初中,季父季母的生意稳定后,季徽就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生活了。 所以,包括前世今生,季徽很久没有见过外公外婆了。 面对外婆的关心,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好在季外公打断道:“好了,在外面成什么样子,孩子都大了,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娃娃。” 季徽看向对方。 季外公神态较为严肃,他是一位退休的中学数学老师。 小时候,季徽最害怕季外公了,对方总是抓着他给他补习。 如今看着对方眼底的关心,季徽唤道:“外公。” 季外公心中触动,他和季外婆一样,一点点地开始用眼神描摹起自己的大外孙,仔细看下来,发现对方气血不足。 季外公:“这几天我和你外婆在海市,给你炖些补品,好好养养身体。 季外婆抱怨:“彩英两口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一个孩子,竟然舍得送到海市来读书,真是够狠心的。” 季外公和季外婆是典型的粤省人,在他们眼里,粤省发达,孩子能不出省就不要出省。 其实季父季母和他们的想法一样,如果不是季徽自己坚持要来海市读书,他们也不会同意。 不想他们继续责怪季父季母,季徽转移话题,哄着他们道:“难得来一趟海市,我带你们好好逛逛,虽然海市和粤省都很发达,但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的,外公外婆可以好好感受一下。” “咱们听小宝的,你在这里待了几年,肯定比我们熟悉。”季外婆附和道。 季徽先带他们去吃饭,早在两人来之前,季徽就安排好周末两天的计划。 外公外婆旅游的喜好不同,一个喜欢逛景点,一个喜欢吃美食,这两天就围绕这两点安排活动。 吃完上海菜后,季外婆感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本帮菜浓油赤酱,咸甜适中,尤其是刚才那道红烧肉咸中带甜,甜中带鲜,粤省虽然也有做本帮菜的,但吃不到这么原汁原味的,不过论汤水的话,海市的炖汤没有粤省的好喝。” 季徽表示赞同,来了海市后,他虽习惯吃本帮菜,但在汤水上,还是青睐粤省的炖汤。 接下来两天,季徽带季外婆季外公去逛海市的各个景点。 原本还担心他们体力跟不上,季徽特意开着车,想着他们累了后,带他们兜风,没想到季外公季外婆体力非常好,全程走了下来。 周日,季外婆打听到海市有一座很有名的寺庙,她拉着季徽和季外公去上香。 从前,季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鬼神也不去寺庙,重生后,他也没有迷信,但相比从前多了几分尊重。 季徽和季外公跟着季外婆进入寺庙。 季外婆跪在佛前许完愿后,起身准备和他们离开,经过侧殿,季外婆看到好些人在抽签时,停了下来对季徽道:“小宝,你也去抽一支签。” “我?” 看向外婆,季徽有些不解。 季外婆点点头。 季徽看向外公,对方也难得没有反对。 面对两位老人,季徽非常好说话,反正抽一支签而已。 寺庙内提供多种抽签类目,有姻缘签、事业签、平安签等等。 季外婆道:“抽平安签。” 季徽拿出手机,扫码支付平安签的价钱。 拿起签筒,上下摇晃,一支签子掉在地上后,季徽捡了起来,看起签子上的内容。 “劫火焚尽旧因果,云开雾散见新天。前路茫茫心莫惧,洗尽铅华始成仙。” 签文并不晦涩难懂,季徽看明白了。 正是因为看明白了,他握着签子的手一顿,心想这么巧合,签文内容和他的经历高度重合。 季外婆和季外公也看了签文,他们皱着眉。 小宝一个小孩儿,哪儿来的旧因果。 季外婆觉得签文不好,她找一旁的师傅问该怎么办。 然后按照师傅的指示,季外婆给季徽求了一个平安符。 见此,季徽有些无奈又有些暖心,收下了平安符。 离开寺庙,季徽带着外婆外公去吃饭。 玩了一天,眼看快要天黑了,季徽带两个老人回去休息。 可当走近自己的汽车,季徽刚要打开车门,发现一小团身影蜷缩在车门旁。 他俯下身体,那是一只小猫崽,全身黑乎乎,身上的毛发打结了,一缕一缕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月份小的缘故,还没有季徽两个拳头大。 季徽的接近,让小黑感受到他的气息,原先闭眼的小猫睁开眼,圆润的双眸水淋淋的,张嘴朝着季徽喵喵几声,又娇嫩又可怜。 “小宝,怎么了?” 看见大外孙半蹲在车旁,季外婆疑惑。 好像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小黑猫颤抖着喵了几声,支着细嫩的后腿想要逃跑,但季徽注意到,它的右腿一直在发抖,站起来时都维持不了平衡,很快又摔回去了。 季徽知道,小黑猫的右腿受伤了。 一直以来,季徽的行事准则都是不要多管闲事,但眼前的小黑猫这么小,如果右腿一直好不了的话,就觅不了食,最后很有可能饿死。 季徽起身,对外公外婆道:“你们先回家吧,我带小猫去宠物医院。” 季外婆和季外公也注意到小黑猫受伤了,他们喜欢小猫小狗,赶紧催促季徽带它去看兽医。 季徽没有直接抱起小黑猫,对方身上脏兮兮的,不知道携带多少病毒虫子。 他从车内拿了一张毯子,把小黑猫包裹起来。 商业区有好几家宠物医院,季徽抱着猫去最大的一家。 一位店员上前:“您好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 季徽把手往前送了送,小黑猫暴露在人眼前:“刚捡的流浪猫,它的右腿好像受伤了,你们看看。” 店员正色,对季徽道:“还请您跟我来,小猫的伤势无法确定,换手后可能会加重它的伤势。” 季徽点点头跟着对方来到诊疗台前,把小猫放上去。 店员叫来兽医,兽医一边检查小黑猫一边道:“小猫右腿的骨头断了,具体情况,还得做个详细检查,您稍等一会儿。” 季徽并不着急,他找了个座位坐下。 详细检查出来后,兽医对他道:“小猫营养不良,而且有腹膜炎,体内寄生虫和体外寄生虫······” 季徽没有意外,这些是流浪猫很容易感染上的病,他对兽医道:“你们给它好好治疗,钱不是问题。” 兽医点点头,立马行动起来。 季徽走近小黑猫,小黑猫很乖巧,从季徽靠近他,带它到宠物医院都没有反抗,就好像知道对方在帮助它。 小黑猫朝季徽喵喵喵地叫了几声。 一旁协助兽医的店员笑着对季徽道:“小猫很喜欢您呢。” 听着店员的话,季徽有些神游,耳边伴着小猫娇嫩的叫声。 季徽心想,这是他救下的小生命。 “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嗓音拉回季徽的思绪。 他回头看向来人。 朝任牵着一头哈士奇走进来,有些意外问:“你也养了宠物?” 朝任一边问一边看向诊疗台上的小黑猫,看见对方脏兮兮的,身上的毛更是一缕缕的,皱了皱眉:“那是你的猫?” 季徽点头。 朝任一脸嫌弃:“你怎么什么都捡,那猫又丑又脏,你要想养猫的话,我有个朋友家里有训好的小猫,到时候给你送几只过去。” “别养流浪猫,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病毒,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养了流浪猫后,不得三天两头生病。” 随着朝任的话,季徽脸色渐渐淡下来,但朝任有发现。 “朝少。” 朝任看向季徽。 季徽道:“猫是我捡的,就是我的猫了,至于别的不劳烦您费心了,我也没有想要养别的猫的想法。” 朝任神色沉下来。 他没有想到,季徽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的好意。 这次更过分,对方竟然因为一只猫给他脸色看。 第23章 大哥哥 季徽和朝任的模样和气质看着就不简单,两人起冲突后,宠物医院的店员和客人根本不敢上前。 一时间,气氛陷入凝固。 “wer~wer~wer~” 朝任身前的哈士奇发出声音,它一边叫着一边往季徽身上凑。 店内的寂静被打破了。 朝任扫了一眼季徽,见对方神色淡淡,莫名有些消气了。 他和季徽计较什么,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对方脑子轴。 脸色缓和下来后,朝任扫了一眼哈士奇:“叫什么,蠢狗。” 谁知哈士奇好像通人性般,被骂了后,含着委屈低声叫唤“wer~wer~wer~”,惹得季徽看过来。 朝任有些恼了。 蠢狗,瞎叫什么,尽给他丢人! “朝少带狗来这儿做什么,是狗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见对方把脾气收起来,季徽也顺势给台阶对方下。 “它叫大毛。”朝任甩了甩手上的牵狗绳介绍道。 “在家里面没有人能制的了它,好几天没洗澡了,我带它来这里清洁。” 朝任边说边嫌弃。 大毛好像能听懂一样,不满地叫了几声。 “再叫一下,待会儿把你留在这儿,别回去了。” 朝任冲着哈士奇威胁。 下一刻,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大毛立马闭嘴不再叫唤了。 季徽微讶。 虽然他知道哈士奇通人性,但没见过这么机灵的。 没有错过季徽的表情,朝任有些得意。 他对季徽道:“待会儿帮我个忙,大毛不喜欢别人碰它,它洗澡时,你帮我一起摁着它。” 季徽意外:“我也是……” 朝任看着恨不得往季徽身上凑的狗,咬牙道:“它喜欢你。” 季徽神色一顿,而后点头。 朝任牵着哈士奇去狗狗专门洗澡的地方。 等到店员开始给大毛清洗时,看着眼前铺天盖地的水花和泡沫,还有在水里疯狂扑腾的哈士奇,季徽意识到,朝任刚才的请求不是在开玩笑。 清洗完毕后,哈士奇不断地抖毛,水珠乱飞。 季徽和朝任迅速地往后一退。 店员赶紧把大毛送进宠物吹风机。 毛发风干后,大毛欢快地跑出来。 它看向朝任和季徽,忽然咬了一个皮球过来,但它没有找朝任,而是来到季徽身前。 看着哈士奇的行为,季徽意外,他转头看向朝任,发现对方神色奇异。 “它就这调性,你陪它玩几次就好了。” 看着大毛谄媚的行为,朝任咬牙解释。 对猫猫狗狗,季徽说不上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 况且一只威风凛凛但眼神不掩清澈的哈士奇,叼着一个皮球请求他玩,季徽还真狠不下心拒绝。 接过皮球,季徽扔出去,哈士奇欢快地奔跑着,然后咬住皮球飞快跑回来。 季徽陪着它玩了几回,天色渐黑,小黑猫也度过初步治疗。 店员把小黑猫交给他:“小黑猫没什么大事了,后面定期来检查就好了。” 季徽点点头,接过被店员用干净毛巾包裹好的小黑猫。 朝任牵着哈士奇,走到季徽身边:“我开了车,走,顺便送你回去。” 低眸看了眼小黑猫,季徽摇了摇头:“司机就在外面等我,我把猫送回家,今晚不回学校。” 朝任难得没有强迫,和他一起走出宠物医院。 抱着小黑猫,季徽上车。 见人和车离开后,朝任收回目光。 他偏过头,踢了哈士奇一脚,没好气道:“刚刚瞧你那出息样,舔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没看你几眼,全程抱着那只猫,脸都被你丢尽了。” 哈士奇蹲在地上,“wer~wer~wer~”低叫几声反抗。 管家提前收到信息,等季徽把小黑猫带回家后,院子里已经布置好小黑猫的窝。 季徽把它放进去,但没有马上离开。 他蹲下身,看着蜷缩成一团,呼呼大睡的小黑猫,语气略带迟疑:“既然收养了你,也不能总是叫你小黑猫,那就给你取个名字吧。” 叫什么呢? 回想起白天和小黑猫相遇的场景,对方受伤了,仍不服输站起来。 他道:“你就叫······小胜吧。” 小黑猫身体还很虚弱,但恢复能力强,季徽带它去了几次医院后,小黑猫就痊愈了。 因为季徽救了它,小黑猫非常黏季徽。 但季徽没有空闲,不能每天陪着它。 从会议室出来,季徽接到一个电话。 几秒后,他对电话另一边的人说出一个地址。 季徽走进咖啡厅,远远地看见他的身影,施开乐起身:“季总。” 季徽点点头,坐了下来。 “吃了吗,我让人上些东西。” 见季徽和之前一样平易近人,施开乐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道:“吃了,公司的员工餐味道好又实在,我中午吃了一顿饭,现在还饱着。” 季徽:“你们每天要动脑子,吃的不能马虎,如果对食堂不满意或者有别的要求,直接说出来。” 施开乐感动,但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他把自己做好的方案书递给季徽:“季总,这是我们团队根据市场需求,重新调整的方案。” 季徽看起方案书。 施开乐:“我们认为推出的短视频,时间应该保持在两分钟左右,市面上大多数视频APP,主推的视频在十几分钟到半小时,现在是快节奏的时代,无论年轻人还是老人,都很难耐心看完一个长视频,我们这时推出两分钟视频,一定能突破市场重围,取得理想的成绩。” 季徽没有说话。 他看着方案书,内容和施开乐说的一样,既分析了市场对短视频的需求,也说明了实施措施和短视频的未来前景。 他合上方案书,看向施开乐道:“你们的分析很有道理,两分钟视频是业内还没有开辟的赛道,按照数据分析,很容易取得成绩。” “没错。” 得到上司的认同,施开乐兴奋解释:“近几年来,大家的工作量不断增加,外出休闲娱乐的时间减少,而精神娱乐的方式多数集中在互联网上,我们收集各大视频平台的数据发现,观看长视频的人数逐渐减少,相反,那些只有四五分钟的视频,观看人数不断增多。” “这就意味着推出两分钟视频是市场所趋。” 季徽点头表示赞同,这给施开乐带来巨大的信心和勇气。 但是下一秒,他听到季徽说:“两分钟视频太长了,我要你们主推三十秒到一分钟的视频。” 施开乐愣了:“三十秒到一分钟的视频?” 这么点时间,怎么够拍摄一个完整的视频。 两分钟已经是他们团队经过实验和计算后,得出来的最合适的拍摄时间了。 施开乐:“如果缩短时间的话,拍摄出来的视频就没有质量可言了。” 季徽微微摇头:“你太小看创作者的思维了。” 季徽的眼睛冷静至极,和施开乐分析:“短视频制作从本质上就和长视频的制作不同。 制作短视频的重点不是在压缩,而是在重构!根据20XX年某动视频提供的数据,某动视频用户暴涨19.5%,APP打开次数提升42.4%”,移动端用户是在‘刷’,但完播率才是重要标准! 30秒到一分钟的视频看似简短,其但不是舍弃视频质量追求视频数量。它是让创作者抛弃冗余,将核心聚焦于爆点和情绪。现下市场需求,‘短而炸’才是抓住移动碎片时代的增长密码!” 季徽说完后,喝了一口咖啡。 施开乐皱眉沉思,季徽没有打扰对方。 片刻,施开乐好似想清楚,对季徽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推出短视频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现在把短视频的时长压缩为三十秒到一分钟,更是前所未有,您不怕市场不买账吗?” 季徽回视:“我不怕失败,机遇和风险并存,总要有第一个人试吃螃蟹,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先不说季徽有前世的经验,知道短视频一定会爆火,就算不知道,他也有勇气去闯,失败总是伴随着成功的。 施开乐屏息凝神,一会儿,他才做下决定:“我也不怕。” “我愿意和季总一起尝试!” 端起咖啡,季徽喝了一口。 他对施开乐道:“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施开乐笑着道:“季哥。” 把推出短视频的事交给施开乐后,季徽继续筹备运动会。 周五,殷奉在国外出差,季徽和管家说了一声就回家了。 季外公和季外婆原先打算在海市待几天后就回粤省,但不舍得大外孙,一留再留,加上季徽软磨硬泡,他们打算再多待几天。 季徽一回到家,季外婆道:“饭前别吃零食,待会儿外婆给你炖补汤喝。” 季外公跟着季外婆一起去厨房炖汤。 好几天没见小黑猫,季徽去院子找,当看见足足胖了几圈,跟煤气罐一样的小黑猫,季徽沉默了。 季外婆做好晚饭,叫季徽吃饭。 祖孙三人坐在餐桌前,季外公给季徽盛了一碗汤,季外婆在给小黑猫剥虾仁 小黑猫很会撒娇,知道跟着谁有吃的,季外婆给它剥完虾后,小黑猫舔了舔季外婆。 吃完饭后,季徽瞥了眼小黑猫,对季外婆季外公道:“我带它出去散散步。” 带着小黑猫出门,季徽没有抱它,让它自己在前面走,小黑猫这几天被惯的娇气,走没几步,就朝季徽撒娇。 季徽蹲下身,小黑猫摇了摇尾巴。 抬起手,季徽弹了一下小黑猫的额头:“别偷懒,给我自己走。” 小黑猫委屈巴巴地喵了一声,知道主人心硬,只好一步一步走起来。 猫儿懒散,但玩起来也容易起兴,看见一只小虫子在面前飞过,小黑猫立马追上去。 季徽在后面慢悠悠跟着。 经过一个拐角,小黑猫消失不见,季徽加快脚步。 接着,他脚下一顿,看见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摸着小黑猫的毛。 他走过去,黑影笼罩在小男孩身上,小男孩抬起头,看见一个好看的大哥哥。 “小胜过来。”季徽眼神投向小黑猫。 手下光滑的皮毛离去,小男孩注意到,小黑猫朝大哥哥走去。 “大哥哥,这是你家的猫吗?它叫小胜吗?我家也有一只猫,但和小黑猫不一样,它是白色的,很可爱。” 季徽准备离开时,小男孩开口问道。 原本他不打算回答,但注意到小男孩那双干净好奇的眼睛。 他道:“嗯,它叫小胜。” 小男孩继续问:“那大哥哥你叫什么,我可以和小胜玩吗?” 季徽手掌一顿。 他扫向四周,这才才发现,除了小男孩外,周边没有大人。 他问:“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闻言,轻轻地叹了叹气,婴儿肥的脸蛋颤了颤:“我和阿姨走丢了。” 他盯着季徽身边的小黑猫,嘴上说着和大人走丢了,但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 季徽猜对方应该住在附近。 遇到走丢的孩子,季徽没有冷心冷肺到把对方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走的地步。 他放任小黑猫靠近小男孩,小男孩高兴的和小猫玩起来。 季徽问:“你叫什么?知不知道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小男孩:“大哥哥,我叫陈有礼,我知道舅舅的电话号码。” 季徽拿出手机递给他:“打给你舅舅。” 小男孩接过来,有模有样地输入电话号码,按下拨通键后,他把手机放在耳朵旁。 一会儿,电话拨通了,小男孩高声道:“喂?舅舅?” “我在······我没有乱走。” “我身边有个大哥哥······好,我在这里等你。” 电话挂断后,季徽接过来。 陈有礼道:“大哥哥,我舅舅一会儿就过来了。” 在等人的时间,季徽不得清闲,陈有礼精力很强,他一边和小黑猫玩,一边和季徽聊天。 “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大哥哥,你也住在这里吗?” ······ 季徽没有和小孩子相处过,不知道小孩子这么磨人。 看见不远处有一家手工冰淇淋店,他打断陈有礼:“吃冰淇淋吗?” 顺着季徽的目光看去,陈有礼盯着冰淇淋店铺外面巨大的冰淇淋模型,吞了吞口水:“可以吗,舅舅说小孩子不能吃。”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季徽买了两只冰淇淋,一只给自己,一只给陈有礼。 吃着冰淇淋,陈有礼嘴巴停了下来,不再一个劲的叭叭叭。 季徽也吃起手上的冰淇淋,香草巧克力味的,不甜不腻。 但冰淇淋融化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不注意,冰淇淋液掉下来弄脏了衣服,季徽擦起来。 忽然,一道高大黑影笼罩在身上。 擦拭衣服的动作一停,季徽抬头,看见来人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陈有礼对着男人,惊喜喊道:“舅舅。” 【猜猜是谁?买定离手!】 第24章 那些东西配不上他 舅舅? 季徽有些愣了。 站在他们身前,傅承越垂眸,看了一眼他们手上的冰淇淋。 注意到他的目光,陈有礼下意识把冰淇淋往身后藏:“大哥哥说,偶尔吃几次冰淇淋没有关系。” 没有揪着他的冰淇淋不放,傅承越转眸看向季徽,顿了顿道:“谢谢你照看我外甥。” 刚才过来时,远远的,傅承越看见季徽和陈有礼坐在一起,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走近后才发现是真的。 傅承越有些意外,但看见季徽身边的小黑猫,猜到对方应该住在附近,带猫出来散步。 季徽更是没有想到,陈有礼竟然会是傅承越的外甥。 都说外甥像舅,陈有礼的五官和傅承越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难得周末,季徽本来要度过一天清闲的日子,这种时候遇到傅承越,季徽觉得这一天都白费了。 捞起小黑猫起身,季徽对傅承越道:“没事,既然你来了,孩子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离开前,季徽忍不住提醒道:“小孩子外出的话,最好让一个大人跟在身边。” 听到季徽的话,傅承越心下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大人,不在意孩子的安全,放任小孩子随便乱跑。 莫名的,傅承越开口,带着解释的意味:“我姐出差不放心把孩子放家里,让我照顾他,中午吃完饭,我让保姆带有礼出来散步的,没想到她把有礼弄丢了。” “下次,我会多派几个人跟着有礼。” 见傅承越耐心地和他解释,季徽有些意外。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 傅承越:“你住附近?” 季徽没有说出小区名:“对,偶尔过来住住。” 话落,傅承越沉默。 他本身不是爱说话的人,从前和季徽相处,都是季徽在说,即使傅承越不回应,对方也能一个人叭叭叭说个不停。 “舅舅!” 陈有礼稚嫩的嗓音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 他抬起小小的脑袋,圆润的大眼睛看着两人:“舅舅,大哥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摸了一把怀中的小黑猫,季徽道:“你们去吧,我先回去了。” “一起去吧。” 季徽话落的下一刻,傅承越开口。 季徽撸猫的动作一停,抬眸看向傅承越,眼底闪过不解。 对方不是最讨厌和他相处吗? 之前私底下相处,是为了学生会的事情,现在…… 傅承越神色淡淡看着他:“你照看有礼,我作为有礼的舅舅,请你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陈有礼也在旁边高兴应和:“大哥哥,走嘛,我们一起去吃饭!” 傅承越神色淡漠任由季徽选择,陈有礼一脸兴高采烈,期待地看向季徽。 季徽不好拒绝。 他低眸抚了抚小黑猫:“餐厅不允许带猫进去。” 扫了一眼他怀里的小黑猫,傅承越:“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可以带宠物,还会给宠物准备专门的饮食和休息室。” 季徽没有借口了。 最终,在陈有礼期盼的眼神下,他点头答应。 傅承越的车停在不远处,刚才过来的急,傅承越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过来。 季徽打开后车门,准备和陈有礼坐在一起。 主驾上,傅承越开口:“你坐到前面来,运动会的筹备方案有些问题,我和你说一说,周一开会的时候,你也好有个章程。” 涉及公事,且作为运动会的负责人之一,季徽态度认真起来。 他关上后车门,坐在副驾上。 傅承越开门见山:“运动会举办所需场地和设备材料,亚克兰绝大多数都能满足,但个别设备,光靠亚克兰的话无法支撑。” 季徽正色:“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寻找合作商?” 傅承越点头:“公开招标。” 回忆起方案内容,季徽沉思。 片刻他开口:“亚克兰的学生背靠家族集团,这些学生家里的产业涉及各个行业,我们可以直接在校内举行招标会,这样能充分利用资源,也能提高效率。” “但这次运动会是全国性的,如果仅对校内学生的家族企业进行招标,容易引起社会不满,我会联系另外两个负责人,尽快商定一个方案出来。” 傅承越淡色:“那样太慢了,最迟下周三,我会召集各部门,直接定下招标会的时间和负责人。” 他转头看向季徽:“你好好准备,到时候上去汇报,你是招标会的负责人。” 季徽顿了顿:“不和他们商量,直接定下负责人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傅承越:“你准备好招标会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季徽没话说,在亚克兰,傅承越开口说的话,就算是校董会都要慎重考虑,至于其他人根本不敢质疑。 到达傅承越所说的餐厅,季徽和陈有礼跟着他进去。 这家餐厅是一家私房菜,菜肴偏向甜口,在本帮菜的基础上创新。 陈有礼吃的津津有味,季徽也吃了不少,等三人吃饱后,傅承越对季徽道:“我送你回去。” 看了一眼吃饱了犯困,趴在傅承越肩膀上的陈有礼,季徽道:“你送有礼回家,我回学校。” 傅承越顿了顿,没有强求道:“猫在休息室,你记得带走。” 季徽点点头,傅承越抱着陈有礼离开了。 去休息室抱上小黑猫,季徽走出餐厅后,正准备打车去亚克兰,一辆迈凯伦停在自己面前。 季徽放下手机,迈凯伦司机摇下车窗对他道:“季少,殷少在别墅等你。” 盯着司机平静的面容,季徽心下一沉。 他现在不在学校,也没有告诉管家他在哪里,但殷奉仍能快速找到他,说明······ 殷奉一直派人监视他? 季徽摸着小黑猫,心情糟透了。 到达别墅,管家在客厅等着他,见他回来后,管家迎上来:“少爷喝醉了,您上去劝劝少爷喝醒酒汤,要不然等到明天,少爷又要头痛了。” 注意到他怀里的小黑猫,管家脸色变了变,低声道:“我帮您把猫放到别的地方,少爷不喜欢宠物。” 一旁的女佣在管家的示意下,捧着醒酒汤上前。 把小黑猫交给管家,季徽捧着托盘上的醒酒汤去三楼。 打开门走进去,季徽鼻子动了动,没有闻到想象中难闻的酒气,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气味。 卧室很安静,季徽没有看见殷奉的人影。 他边走边叫:“殷少?” 穿过小客厅、厨房和书房,季徽朝真正的卧室走去,里面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踏进卧室大门,随着季徽的步伐,在安静的室内,装着醒酒汤的碗发出微许响声。 “殷少?” 季徽仍没有看见殷奉的人影,他朝某个方向走去,打算打开卧室的灯。 当经过床尾时,一道身影从床上坐起来,伸出手臂,在黑暗中,一把将季徽拉了过去。 “咣当”一声,瓷碗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季徽整个人摔倒在床上。 “嘶”了一声,季徽身下不是柔软的床,而是一片坚硬的肌肉。 黑暗中,下巴被掐住抬起,季徽抬眸,棕黑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格外吸引人,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殷奉掐着两颊激吻起来。 一阵天翻地覆,等季徽清醒时,天已经黑了。 低沉的脚步声靠近,季徽没有睁眼,躺在床上就好像仍在睡梦中。 忽然,手臂被抬起来,手腕接触到一块冰凉。 “醒了就起来。” 冷沉嗓音传入耳中,季徽睁开眼睛。 他下意识往手腕看去,一块低调奢华的手表出现在眼前。 那是理查德米尔今年新出的表,一块价值三千万。 季徽身体顿了顿。 他发现每次和殷奉见面发生关系后,对方都会送东西给他,股票、公司股份,现在是手表。 虽然自己对殷奉而言是情人,但对方未免太大方了? 出手一次比一次壕无人性,季徽很难平静。 要知道,亚克兰慈善拍卖晚会筹集到的善款才五千万。 殷奉低眸,观赏季徽的手腕,原本白皙的皮被黑色的表带勒住,显得别样诱惑。 原本他没想过买这只手表,在北美出差的日子里,那天和合作伙伴商量合作事宜时,对方的情人打电话过来。 聊了几句,合作伙伴才挂断电话。 他无奈笑了笑:“殷,你知道的,小情人黏人,她比我小五岁,我有半个月没好好陪她了,刚才打电话过来,和我撒娇给她买礼物呢。” 小情人? 殷奉神色一顿,难得没有像以往那样,让对方快速进入工作状态中。 合作伙伴也注意到他的不同。 脸上划过不可思议,合作伙伴道:“天啊!殷,难道你也有小情人了?” 殷奉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天啊!” 合作伙伴意外:“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工作,就算后面身边有人,也应该是接受家族给你安排的联姻对象,按步照班地结婚生子,没想到······” 殷奉敲了敲桌面,眼神扫向合作伙伴夸张的笑脸:“詹姆斯,收起你的玩笑,我们继续讨论工作。” 见殷奉神情冷沉严肃,詹姆斯觉得没有趣味。 他耸了耸肩,继续细谈合作事宜。 等谈完合作后,詹姆斯邀请殷奉去吃饭。 餐桌上,詹姆斯一边喝酒一边对殷奉道:“殷,你这次出来也有半个月了,也没见你的情人黏你,这种情况不对。” 殷奉握着酒杯的动作一顿:“怎么说?” 他的回应让詹姆斯愣了一下。 接着,詹姆斯很有经验道:“一般而言,小情人傍上金主,就是要从金主身上捞好处,他不黏你只有一种可能,准备找下家了。” “对待情人和工作不一样,得哄,像我那几个小情人,我每次出差冷落他们,都会送几个包,几辆车过去,他们开心我也开心。” 殷奉淡淡:“他们看上的是你的钱。” 合作伙伴无所谓:“几十万,几百万的事情,能让他们把你奉做神明,眼里只有你,不好吗?” “他们要钱,我刚好不缺钱,图的就是一个开心。中国有句古话不是说,礼尚往来吗?” 殷奉没有纠正他乱用成语。 但是,殷奉动了动手指,脑海里出现季徽清冷的面容。 几十万,几百万的东西配不上他的人,殷奉要送就送好的。 见殷奉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季徽往回收了收,退到一半时却被殷奉握住了。 他抬头看向对方,因为前面两次送礼的事,他没有推拒手表。 季徽问:“您昨晚没有喝醒酒汤,现在头疼不疼?” 季徽一边问一边看向地面,原本被他打碎的醒酒汤,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问这个,并不是说季徽多关心殷奉的身体,而是,他需要找个理由避开和对方相处。 他道:“我去厨房让他们再煮一份醒酒汤。” 季徽起身到一半,手腕传来拉力,殷奉手一握,他身体跌了回去。 整个后背靠在殷奉的胸膛,虽然两个人该做的都做了,但季徽第一次隔着一层薄薄的上衣,和对方紧贴着。 季徽身体僵硬。 头顶上传来一道低沉声音,将他拉回神:“亚克兰要举办运动会,你是负责人?” 身体缓和,虽然不知对方问这个做什么,但季徽点点头:“是,不止我,还有另外两个负责人。” 眼帘微垂,殷奉瞥到他眼底下的青黑:“忙得过来?” 季徽:“还行,学生会的成员都要参与筹备。” 不知听到哪个字眼,殷奉神色微沉。 他对季徽道:“需要帮忙找李秘书,他会安排人协助你。” 季徽身体一顿,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殷奉在给他保证,如果他不想筹备,可以把运动会所有的准备事项丢给李秘书,李秘书会安排人筹备。 不得不说让人很心动,季徽本来就没有想过揽下这个活,筹备运动会不能给他带来助益,季徽应该顺势答应才对。 但是······ 这件事情,他和学生会各部门商议许久,付出了许多时间和精力。 沉默片刻,季徽的声音出现:“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李秘书。” 许久,他才听到殷奉低“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却能感觉到腰间的手掌,宽厚温热,隔着一层衣服,紧紧箍着他的腰。 第18章 敢动老子的人 除开父母,没有人会跟他说,想要什么直接和他们要,在外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 季徽闭了闭眼,殷奉和闻则络他们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别人要的是利益,殷奉要的是他的身体和乖巧听话。 在殷奉眼里,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对方能轻而易举地实现,但前提是,季徽要做一只合格的金丝雀,貌美听话。 但季徽不愿意。 他不愿受制于人,把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翌日,季徽醒来后,殷奉准备出门。 想起昨晚对方说要派人帮他搬行李,季徽不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 为了避免殷奉真的这么做,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季徽找殷奉商量:“这个学期课程很多,如果当天满课的话,我就住在宿舍,其他时候到别墅住,可以吗?” 殷奉看他许久,才松口:“把你的课程表发过来。” 季徽身体一顿,知道对方不信自己,觉得他在找借口。 他找出课程表发过去。 当着他的面,殷奉看了眼课程表道:“周二周四晚上有晚课,除了这两天,其他时候在这边住。” 那就意味着,除了那两天外,季徽几乎没有人身自由。 他继续抗争,声音放缓:“周末我得回家,我爸妈经常来海市看我。” 对方没有立马回答。 片刻,殷奉沉声道:“最晚周日晚上回来。” 知道对方退了不少步,不能再继续讨价还价,季徽见好就收。 离开前,殷奉转身看向季徽,见他还不走,季徽有些不解。 殷奉一向看重工作,不会浪费一点时间。 “我要去美国出差半个月,期间你有什么事找管家。” 听着他类似叮咛的话语,季徽身体一顿。 抬首见殷奉神色冷峻依旧,季徽心下一松,暗自笑了笑,对方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即便是这样,季徽仍会提供情绪价值:“我在学校没有什么事情,殷少在外出差,要多注意身体。” 面对少年的关心,殷奉没有别的表示,他扫了季徽一眼离开了。 接下来半个月,季徽过的格外轻松,虽然一周里有四天得住在别墅,但殷奉在外出差,管家和气好说话,季徽没有拘束,过的自由自在。 下完课,季徽打算像前几天那样,买杯咖啡去别墅做正事,但刚出教学楼,就被朝任拦住了。 拉起他就走,朝任兴高采烈:“走,带你去赛车。” 季徽被朝任拉着走来到一辆机车旁,没有问他的意愿,朝任上车后,转身把头盔扔到季徽手上。 “别磨蹭,戴好头盔上来。” 抱着头盔,季徽忍住脾气。 他看着一脸理所当然把他拉过来的朝任道:“朝少,我晚上有事,你找别人去赛车吧。” 说完,他放下头盔准备转身走人。 但朝任哪儿会轻易放人。 他拉住季徽:“你晚上有什么事?” 季徽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糊弄对方。 隔着黑色的头盔,朝任看向他,语气不好道:“我看过你的课表,今天你没有晚课,别拿乱七八糟的借口堵我。” 最好用的借口没了,季徽没办法了。 亚克兰的教务系统对朝任他们来说,就跟筛子一样,一查一个准,季徽的课表在他们眼里跟公开透明一样。 朝任又不像殷奉那样可以讲道理,对方以自我为中心,还不要脸面,如果季徽继续拒绝他,对方脾气一上来,管你是不是在外面,天王老子来了,他都能闹得天翻地覆。 没有打算在亚克兰出名,季徽拿起头盔戴好坐上车。 朝任脸上雨过天晴:“坐稳了!” 话落,机车像风一样飞逝出去,耳边是发动机工作的轰轰声,傍晚的风迎面扑来,再柔和的风在机车狂奔的速度下,都能变成烈风,季徽脸颊被风打的发痛,身体也随着机车上下起伏。 疾行中,季徽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头盔里面传出来:“慢······慢些” 在飞驰中,朝任根本没有听见。 他操纵着机车,有越开越猛的趋势。 眼看机车的速度没有慢下来,季徽眼一闭,伸手抱住身前人的腰。 朝任身体一僵,接着恼羞成怒吼道:“你做什么,把手拿开!” 季徽的身体快要被机车甩出去了,不可能放开朝任。 相反,他手上用力,把朝任的腰抱的越发紧:“开慢点!” 这次,朝任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徽抱着的感觉很难受,他放慢车速,嘴上不饶人:“这才哪到哪儿,待会儿上车比赛,四个轮的,你不得怕死!”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季徽都不喜欢赛车这种玩命的游戏。 不顾扑面的狂风,他开口:“待会儿,我不上扬。” 朝任身体一顿,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自己。 他恶狠狠道:“就你这老鼠胆,我疯了才让你上去,到时我在赛车,你在旁边叫来叫去,吐的昏天倒地,我是给自己找罪受,你老老实实给老子待在台下加油打气。” 只要不让他上扬比赛,朝任说什么,季徽都没有反驳。 两人很快到达比赛扬地,朝任帅气下车,把车钥匙丢给门童,季徽摘下头盔和朝任一起进去。 “朝少,你可算是来了,让兄弟们好等啊!” 看见朝任来了,原本站在赛车扬外围观赛事的一群人,立马转移注意力,也不看赛事了,都过来和朝任打交道。 “听说朝少最近提了一辆新车,能不能露两手,让兄弟们见识见识。”有人谄媚笑道。 朝任瞥了他一眼,意气飞扬:“今晚来这儿,就是让你们看看老子的技术,不管老子开的是新车旧车,第一都是老子的。” “朝少牛逼!” 朝任准备去后台,指着观众席某个位置,对季徽道:“你要是嫌吵,去那儿等我,那里视野好,你可以看全比赛。” 从进来到刚才朝任和别人说话,季徽没有开口一次。 见对方准备上扬,季徽目光转了转,发现朝任指的席位周边确实没什么人,才点点头准备过去。 朝任拉住他,季徽回首,见对方眯了眯眼,露出几分威胁:“你就这样走了,没有别的话跟我说?” 见他要上扬比赛,旁人都会说几句好听话,季徽跟个木头一样,呆呆的没一点反应。 朝任都要被气笑了。 顾不上朝任的坏脾气,季徽注意到刚才那群和朝任说话的人把眼神投过来,见朝任丝毫没有察觉,季徽不想被人当猴子。 他脱开朝任的钳制,斟酌着话语:“祝朝少夺得第一。” “这还差不多。”朝任满意道。 等人离开后,季徽去观众席上坐好。 没过一会儿,朝任和其他参赛选手一起上扬,随着美女手臂一落,旗帜在空中划出微声,几辆跑车“咻”的飞出去。 朝任的车一马当先,将其他几辆车远远甩在身后,有一辆车在拐弯处的时候,想要实现反超,但被朝任预料到了。 勾起唇角,朝任眼底溢出恶笑。 他控制着方向盘,车身猛地一晃,和那辆车擦边而过,那人在车内卧槽出声,眼见朝任不怕死的继续撞过来,自己不躲开的话,很有可能连车带人都要翻倒。 他赶紧大喊:“朝少,我认输!我认输!” 见他开车后退,朝任没有碾过去,接着,他将目光投向另一辆追上来的跑车。 扬下,众人纷纷议论。 “跟别人赛车是担心输了后,裤兜子的钱够不够,跟朝少赛车,是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季徽再次抬眼,赛扬上第二辆赛车认输了。 后面几辆赛车看见前面的情形,也不敢不知天高地厚追上来,于是,朝任踩下油门,如电般穿过赛扬。 这扬比赛的胜利者已然揭晓。 收回目光,季徽低首喝水。 忽然,一道身影朝他走近:“你是谁带来的人?” 拿着矿泉水的手一顿,季徽抬头看去,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季徽神色划过几分诧异,现在是五月份,虽然还没到夏天,但海市早已热起来了,这种时候还有人穿着皮衣出来,赛车扬地在露天户外,没有冷气维持,白天积攒在地面的热气拼命往上冲。 季徽坐在观众席上,额头都生出一些热汗。 见他不说话,皮衣男眼神带着探究:“我没见过你,下面那些人我都认识,大多数都喜欢女人,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叶三带来的?” 季徽没有说话,皮衣男以为自己猜对了。 看着他的脸,皮衣男眼底涌现惊艳:“叶三从哪儿找来你这么出挑的人,你是不是娱乐圈的,别跟叶三了,他没有什么好资源,哥哥家里就是搞娱乐圈的,跟着哥哥,哥哥把你捧成大明星!” 皮衣男一边说,一边三步作一步朝季徽靠近。 “嘭”的一声,皮衣男停下脚步,一个塑料水瓶带着不小的力道砸在身前,瓶盖和瓶身分开,里面的水都流了出来。 被朝任不问意见拉到这里,季徽心里憋了火气。 见皮衣男不知死活调戏他,季徽没有忍,掀起眼皮警告道:“滚!” 接触到少年略带凶狠的眼神,皮衣男脊背发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但看见对方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长裤,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就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看着凶狠,其实离开金主后就是一个纸老虎。 “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就算闹到叶三那儿,老子给他一辆车,他就会把你送到老子身边。” 从来没有被人忤逆过,更不要说被金丝雀指着鼻子骂滚,皮衣男脾气不好,如果不是看在季徽长得好看,一看就是纯天然不是整容的,他早就动手了。 “老子对你感兴趣,你就偷着乐吧,本来想捧捧你,依着你这张脸想红也不是问题,但你显然没那个命,得罪老子后,你就老老实实当见不得光的金丝雀吧。”皮衣男冷笑,伸手朝季徽的脸摸去,这张脸弄得他心痒痒。 “砰”的一声,皮衣男眼睛一痛,随着身上的重击,整个身体往后倒去,砸在观众席上发出巨大响声。 压着皮衣男的身体,季徽弓着脊背,使了全部力气,连续砸下好几拳,拳头砸在肉身上,发出沉闷重响:“我说过让你滚,别惹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季徽语气轻轻的,拳头没有收一分力气,皮衣男被打的嗷嗷叫,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着柔弱好欺负的小美人,力气能这么大,压着他打,让他没有一点还手的机会。 从大一被霸凌后,季徽就找了个拳击教练,加上上辈子,流浪后和野狗流浪汉都打过架,每一招都是经过实践得来的。 像皮衣男这种四肢不全的富家子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皮衣男求饶:“住手饶命啊,大哥,我不敢了,大哥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犯浑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您,您想要什么赔偿都行,只要您肯放过我,我有的都给您。” 季徽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一拳比一拳更用力。 赛扬上,比赛结束后,朝任赢得第一名,下面的人欢呼,他没有在意,把目光投向观众席上,当看见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他脸色一沉,朝观众席跑过去。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看见朝少难看的神情,一个个跟上去。 “啊!” 皮衣男痛叫一声,嘴里溢出血,侧过头去,从嘴里吐出一个带血的牙齿。 季徽慢悠悠地收手,起身抬腿踩住他的小腿往上移,十分的用力,皮衣男没有一点心猿意马,他惊恐地看着季徽:“哥······大哥······” 停下脚,季徽低眸看向他没有说话。 但看着对方快要踩到自己小兄弟的脚,再透过季徽冰冷的眼神,皮衣男求生欲极强:“只要您肯放过我,我保证不再犯,待会儿就把钱打给你。” 季徽慢悠悠收回脚:“记住,还有精神损失费。” 见季徽不打他了,皮衣男连连保证,他小心翼翼起身,谁知,朝任几步跑过来,挥手就是一拳,他又倒在地上。 “操,你敢动老子的人,不要命了是吧!” 看见打自己的人是他惹不起的朝少,皮衣男欲哭无泪:“手下留情啊,朝少,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和大哥认错了······” 朝任又捶了他几拳,转头看向季徽:“你有没有事?” 朝任冲上来打皮衣男,季徽在意料之外。 见皮衣男快要奄奄一息,他大发慈悲:“没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你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得去ICU了。” 朝任起身,朝旁边呸了一下,认出皮衣男,对方喜欢玩男人。 他一脸厌恶:“妈的,玩男人敢碰老子的人,以后再让老子在海市看见你,老子把你手脚打断。” 说完,在季徽和周围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他拿起观众席旁的板砖,猛地砸向皮衣男的双腿,皮衣男“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看着朝任一下一下不要命地砸着皮衣男的双腿,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皮衣男裤腿流出鲜血,季徽脸色一沉,拦住朝任:“别打了,再打下去,他要没命了!” 听见季徽的声音,朝任才好像冷静下来。 他起身,把手上沾满鲜血的砖头扔向一旁,发出“嘭”的声音,周围人浑身一颤。 朝任垂眸,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皮衣男,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情感,就好像在看一条死狗。 接着,他侧头看向周围人,对上他的眼神,众人纷纷后退一步。 “季徽是我的人,你们以后招惹他时,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我朝任什么脾气你们都知道。” 说完,他拉起季徽的手腕离开。 第19章 再次打脸朝任 朝任看向季徽,脸色沉沉:“他调戏你,为什么不叫人帮忙?” 观众席和赛车扬外都是人,只要大声求救,肯定会有人听见。 明明被调戏的人是季徽,但看着朝任难看的表情,以及手腕被对方紧攥着,一阵一阵冒出来的疼痛,季徽觉得有些荒谬。 对方这是在生气? 他被皮衣男调戏了,朝任朝他发脾气? 想到朝任刚才在皮衣男等人面前的行为,季徽有些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生气了。 他是朝任带过来的人,皮衣男调戏他,相当于踩了朝任的脸,朝任会生气很正常。 理清关系后,季徽开口,声音清冷:“朝少。” 看着他,朝任没有说话,好像在等待他的解释。 “您松松手,我手有些疼。” 顺着季徽的目光,朝任低头一看,只见对方原本白皙的手腕泛着一圈红。 他立马松开手,仍没好脸色:“我问你,刚才被人为难,为什么不和别人求救?” 他语气含着十足的不耐烦,如果季徽不是当事人,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让对方这样兴师问罪。 见季徽不答,朝任那双锋利的眼睛盯着他:“你不是最喜欢仗势欺人吗?怎么现在被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敢还手?” “季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朝任抬手,掐住季徽的下颔,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一句比一句尖锐刺耳的话语传入耳中,季徽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下巴被钳制着,季徽反抗不得。 他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直视身前人:“朝任。” 第一次,当着朝任的面,季徽叫他全名。 朝任掐着季徽下巴的手微松。 “你说我窝囊,被人欺负到连求救和还手都不敢?” 季徽唇角微勾,泛着冷意:“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我不惹事,但不会怕事,待在原地任人欺辱。” 朝任没有说话,这样富有攻击性的季徽,他第一次直面。 他当然知道,在自己跑去观众席前,季徽动手教训了皮衣男。 “你说我为什么不和别人求救?” 对上季徽清冷泛着微许讽刺的眼睛,朝任喉结滚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季徽唇角笑意不变,仔细看泛着讥讽:“那些都是您朝少的兄弟,我哪儿叫得动?就算我求救了,他们会帮我吗?” 当然不会 他们不仅不会帮季徽,还会站在一旁看好戏。 “你在怪我?” 朝任眼神沉沉,划过复杂情绪,有怒气,有恼意,还有些许愧疚,令人难以发现。 听了他的反问,季徽神色一愣,接着摇摇头,情绪平稳:“没有,我没资格。” 但朝任听了后胸口更加憋闷,怒气一点点往上涨。 季徽不是不怪他,而是不敢。 如果换成别人在他面前,这么不识好歹,故意说话刺他,朝任不是好脾气的人,要么大嘴巴子扇过去,要么一脚把对方踢废。 可目光接触到眼前清冷艳丽的面容,还有那双毫不躲避,直视他的黑棕色眼眸,朝任脸上划过烦躁,松开季徽,后退几步,抓了抓头发。 “这次……算了。” 没有注意季徽的表情,朝任放下手道:“至于那个不长眼,敢调戏你的,以后你不会在海市看到他了。” 朝任话说的平常,好像要把对方赶出海市,但季徽知道没那么简单,依照朝任的行事风格,对方会把皮衣男搞的家破人亡后,再把他们全家赶出海市。 季徽微垂眼眸:“不用这样。” 抓头发的动作停下,朝任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 面对季徽再一次的拒绝,朝任非常不高兴。 季徽没有害怕,继续道:“我已经教训过他,后面,他也会赔偿损失给我,没必要把事情闹大。” 第一次主动为身边人讨公道,当事人却不领情,朝任看着季徽:“我最后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面对对方完全冷下来的眼神和神情,季徽没有动摇。 他淡淡道:“本来就是我和他的矛盾,就不劳朝少费心了。” 朝任嗤笑一声。 好,他成了多管闲事的了。 “你别后悔。” 朝任转身就走。 季徽没有追上去,拿出手机,准备叫司机过来。 走在前头,朝任见人没跟上来,带着怒气吼道:“还不过来,打算站到天亮喂蚊子吗?!” 司机的电话没有打通,这个点对方应该睡了。 季徽坐上朝任的机车。 把季徽送回宿舍,朝任什么都没说,冷着脸离开。 对于今晚的闹剧,朝任的怒气,季徽没有多大感觉。 他洗完澡往床上一躺,立马睡着了。 接下来一周,殷奉没有回来,加上学习和部门事务增加,季徽忙的抽不开身,和管家说了一声后,可能得到殷奉的允许,管家没有反对。 季徽这周都住在宿舍。 周六,季徽收到一条信息,点开一看,发现是朝任发过来的。 “下楼。” 往窗外一看,十足的艳阳天,热的要命,季徽不想出去。 他准备放下手机不回,聊天界面上,朝任再次发来一条信息。 “我知道你在宿舍,十分钟内下来,要不然我上去找你。” 放下手机,暂停网课,季徽闭上眼深呼吸几秒,然后换了一套衣服下去。 “二十分钟前给你发的信息,现在才下来,再慢一点,你可以去和蜗牛做亲戚了。”朝任开口,那股嘲讽的味儿就出来了。 季徽选择不听,等走近后,他才发现朝任身边还有人。 对方坐着轮椅,看着那张青红交加的脸,季徽觉得有些熟悉,当看到对方穿着皮衣时,季徽确定是谁了。 皮衣男驱动着轮椅上前:“对不起季少,我昨晚眼睛瞎冒犯你,从此以后,我洗心革面再也不敢做这种事情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卡:“这张卡里有五百万,我知道季少看不上,但我手上没有别的好东西,就算有您也看不上,请您收下这张卡,就当做您的精神损失费。” 季徽没有立马收,转头看向朝任,对方双手插兜姿态不羁,但他清楚,皮衣男腿断了还来找他道歉,肯定和对方有关。 注意到季徽的视线,朝任想到昨晚对方的冷言冷语,也不看季徽,转头看向皮衣男:“五百万打发乞丐呢?” 皮衣男欲哭无泪:“这已经是我所有的钱了,其他车啊房啊季少也看不上!” 朝任踢了他一脚,皮衣男痛的龇牙:“看不看的上,你说的算?” “把你去年提的新车,还有房子赔给季徽。”朝任道。 听到朝任的要求,皮衣男心疼的要死,却不敢反抗,连连点头。 一大早刚从医院醒来,他就被朝少拖过来和季徽道歉,皮衣男只想赶紧结束眼前的一切。 他小心翼翼问:“朝少,那我可以走了吗?” 朝任没好气:“你和我道歉呢,问正主去!” 皮衣男又乞求地看向季徽。 季徽微微点头,皮衣男立马驱动着轮椅离开。 外面太阳火辣辣的,见皮衣男走后,朝任不说话,季徽斟酌着:“如果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你就和我说这个?”朝任瞪着季徽,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季徽如果不这样说,想要朝任主动开口,不就得朝对方伏低做小嘛。 季徽没有这种爱好。 见对方肯说话了,季徽知道还不能和对方闹得太僵。 他顺势给个台阶。 “刚刚看见您发的信息,想请您去喝咖啡,但我记得您今天要去和篮球队训练,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某种程度上,朝任是比较好哄的。 听着季徽轻声细语邀请他去喝咖啡,就算对方对自己的行程熟的不行,朝任也不觉得季徽在窥探自己的隐私,相反有种暗爽。 他就知道,季徽没有表现的那样不在意他。 朝任摆摆手:“咖啡就算了,这两天没空。” 季徽点点头:“那等朝少有空,我请你吃饭。” 朝任没有拒绝。 他看向季徽,神情认真起来:“昨晚回去后,我说了他们一顿,以后你和我出去,或者外出遇见什么麻烦,看见他们的话,直接叫他们帮忙。” 身体一顿,季徽看向朝任眼神不明。 注意到他一直盯着自己没有挪动,大夏天的,朝任觉得自己在室外待太久了,脸皮发烫起来:“以前是他们做的不对,改天有空,我让他们出来给你赔礼道歉。” “谢谢朝少。”季徽收回目光,微微垂首,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至于赔礼道歉就不用了。” 随着季徽的话,朝任刚生出的一股热情冷却下来。 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了,那些人和他从小玩到大,轻易不会同人道歉。 但季徽不同,包括昨晚很多次,季徽受了许多委屈,朝任让他们和季徽赔礼道歉,是想带着季徽重新认识他身边的人。 下一刻,季徽道:“我和朝少来往,不代表想和他们有交集。” 朝任冷却的心重新跳动起来,面上没好气:“油嘴滑舌。” 抬手抓了抓头发,不知道是太热了,还是别的原因,朝任燥热的厉害:“行吧,他们玩的花,你不和他们交际也好,改天,我再介绍其他人给你认识。” 推了一个麻烦的聚会,还拿到了皮衣男的赔偿,季徽笑了笑:“谢谢朝少。” 朝任准备离开,但脚步一顿。 他转头看向季徽,张了好几次嘴。 “朝少?” 季徽发出疑问。 他面上平静,心底烦躁起来,室外阳光强烈,出来十几分钟,他胳膊被太阳照得发疼。 朝任不在意道:“别一口一个‘朝少’‘您’,听着磨磨唧唧的,以后直接叫我名字。” 说完,不等季徽回应就走了。 朝任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季徽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转身回去。 周一晚,季徽没有课,网课也告一段落,但他仍不得清闲。 去校内造型店搞了一个造型,换了一身正装后,他让司机过来接他。 走出造型店,司机还在半路上,一辆车停在季徽面前,后座车窗慢慢降下,傅承越的脸展现出来。 傅承越转头看向他,淡淡:“去苏家?” 季徽点点头。 “上车。”傅承越。 季徽:“我的司机快到了,不麻烦傅少了。” 傅承越顿了顿,继续:“慈善拍卖晚会的后续,我准备交给公共服务部门。” 立在原地几秒,季徽打开车门上去。 站在外面,季徽没有发现,一进来,他才看见傅承越区别以往,严谨得体的装扮。 看了几秒,他很快回过神来。 季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慈善拍卖晚会的后续,就是安排善款的去处,这些都有详细的方案,当时公共服务部门已经呈交给学生会,剩下的就是财务部他们的工作了。” 季徽不想给自己揽活。 傅承越:“慈善拍卖晚会从头到尾由你们部门策划,没有人比你们更清楚,该怎么完善后续工作。” 季徽谨慎:“您的意思是?” 傅承越转头看向他,眼神淡漠:“我要你们公共服务部门加入进来,以你们部门为首,安排慈善拍卖晚会筹集到的善款。” 季徽不想掺和进去,公共服务部门不像别的部门,有很多有权有势的二代三代,多数部员就是家里有些钱的傻白甜。 慈善拍卖晚会上,公共服务部门已经出了大风头,后续用善款援助贫困地区,很可能会成为某位学生辉煌的简历,他们部门冒然掺和进去,能被人连肉带骨头撕碎。 季徽委婉拒绝:“我部刚成立没几年,处理这些事情没有经验,我相信财务部会处理好善款的去处。” 看出他的逃避,傅承越收回目光,神情冷漠:“即使他们把善款拨给并不需要的人,也没关系?” 季徽手一攥,明白他的意思。 财务部不一定会按照公共服务部门提供的方案进行拨款,他们为了让功绩完全属于自己,很可能会重新评估贫困地区,而这样的改变,很可能会让一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接受不到帮助…… 第20章 苏家认亲宴风波 他睁眼问:“公共服务部门可以和其他部门合作。” “但是”季徽话语一转,转眸看向傅承越:“我需要您作为学生会会长,给出一份保证。” 话落,季徽见傅承越看过来。 他没有回避,直视对方:“别的部门向公共服务部门发难时,您要站在我们这边。” 虽然答应傅承越,但季徽没有那么傻带着部门往前冲。 公共服务部门实力弱,一旦掺和进善款的安排,肯定会被别的部门施压,到时候不一定顶得住。 车内静默。 顷刻,傅承越:“可以。” 但他话语一转,淡淡道:“如果公共服务部门提出的方案和措施不合理,我不会偏袒。” “自然。” 季徽嘴上说着让傅承越站在他们这边,其实没有指望对方偏帮。 他需要的是在被别的部门发难时,傅承越能护住公共服务部门。 毕竟他们也算是为对方办事。 说话间,车辆到达苏家,两人下车。 “傅少,您来了!” 一看见傅承越,原本候在门口迎客的苏时愿兴高采烈跑过来。 当看见傅承越身边的季徽时,他脸色微变,很快换上笑容:“……季学长……” 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转,苏时愿笑了笑:“没想到傅少会和季学长一起来,好巧啊。” 傅承越的脸色没有变化,苏时愿看不出什么来,苏父苏母正好朝这边走来,笑着和傅承越打招呼。 傅承越不冷不热地点头回应。 苏时愿转头看向季徽,季徽知道对方在疑惑什么,但没有解释。 和傅承越叙旧后,苏父苏母转头,略带嗔怪对苏时愿道:“你这孩子,还愣着做什么,快带傅少进去。”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看你们和傅少聊的开心嘛!”苏时愿回头笑着道。 虽然刚回苏家不久,但苏时愿和苏父苏母的关系看起来很好,苏父苏母也喜欢苏时愿和他们撒娇,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离过一样。 和苏时愿笑语几句,苏父苏母准备离开,全程下来,他们忽略季徽的存在。 他们没有发现,傅承越原本淡淡的神色越发冷淡了。 目送苏父苏母离开后,苏时愿扬起笑脸,就要招呼傅承越进入苏家,却看见傅承越对季徽道:“进去吧。” 被打断思绪,季徽回过神来。 在他们和苏父苏母交流时,季徽没有在一旁闲着,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辨认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回忆起这些人在前世的下扬。 有些人后面落寞了,有些人带领着家族跨越等级,季徽记下后者的信息,方便他做有用的交际,扩大自己的人脉。 季徽刚要张嘴答应,苏时愿的声音插了进来:“季学长刚才在想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他看着季徽,就好似单纯的好奇,丝毫没有觉得在打断傅承越和季徽的交流。 “想知道?”收回放在傅承越身上的目光,季徽看向他。 苏时愿佯装迟疑:“这样会不会冒犯季学长的……?” 季徽声韵微冷:“既然知道冒犯,你还问?” 苏时愿脸色一僵,显然没有想到,当着傅承越对面,季徽一点也不掩饰。 他抬眸看向傅承越,和慈善拍卖会那晚一样,对方脸上没有丝毫对季徽咄咄逼人行为的厌恶。 门前来往宾客众多,见他们迟迟不进去,包括苏父苏母都往这边看了。 苏时愿收拾好复杂的心情,重新挂上笑容:“刚才是我的错不会说话。” “待会儿,我给季学长敬酒赔礼,外面风大,咱们先进去吧。” 季徽抬腿,如果不是对方在折腾,他早就进去了。 三人走进大厅,苏时愿没有把他们往人群里领,他清楚傅承越喜欢安静,特意带他们去比较安静的区域。 但傅承越的存在太显眼了,放在平常想要见他一面并不容易,傅承越不喜欢打交道,但对在座的宾客来说,山不就我我就山。 于是,一人接着一人来向傅承越敬酒,这些人有的是各个家族里有些份量的长辈,苏时愿不好直接让他们回去。 傅承越被敬酒,季徽则坐在不远处观看。 看着一群中年人涌向对方,明明他们比傅承年长二三十岁,但对后者,他们谁也不敢摆长辈的谱,一个比一个神色恭敬。 面对他们的敬酒,傅承越也没有起身,每当一人喝完一杯酒,他才举起酒杯喝一口,谁也不敢挑错。 微垂眼眸,季徽再次感受到权力的好处。 人群拥挤,空气都闷起来,这一扬敬酒不知何时才结束。 季徽退出人群,找了一个服务员问苏家的花园在哪儿,按照对方的指路,季徽找到花园。 花园没有什么人十分安静,空气也没有大厅里香水香烟混杂的气味。 季徽没有走多久,看见一处隐蔽的座椅坐了下去。 没等他喘气,一阵喧闹声从旁边传来。 “苏浆,你还以为自己是苏家的小少爷吗?你就是个鸠占鹊巢的东西。 苏家好心,知道抱错孩子,却顾念多年情分没有把你送回去贫民窟。但人有脸树有皮,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再死皮赖脸住在苏家,天天面对回来的真少爷,你不心虚吗?” 一位穿着酒红色西装,耳朵上带着四五个耳钉的青年指着苏浆骂。 苏浆,他口中的苏家假少爷,仍和以前一样,高高在上地瞥了他一眼,轻蔑道:“关你屁事,我爸妈和我哥都没说一句什么,轮得到你在我面前狗叫?!” 说完,苏浆上下扫了他一眼,在对方快要跳脚时道:“从前在我面前不敢大声一句,现在知道我被抱错了,也不敢对我动手,只敢在口头上叫几句。” 盯着青年,苏家嘲讽:“赵二,你真是够孬的!” “玛德,你再说一句?!” 面对苏浆的讥讽,赵二面红耳赤起来,一副被踩到痛处的模样。 尤其是看着苏浆得意洋洋,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害怕,赵二再也忍不下去了。 反正苏浆不是苏家小少爷,他怕什么。 想明白后,赵二酒举起手臂,就要教训对方。 见此,苏浆目光一凝。 赵二冷笑:“苏浆,我看待会儿你嘴还有没有那么硬。” 拳头落下,苏浆侧身躲避。 但赵二步步紧逼,眼看着赵二的拳头就要落在自己脸上,苏浆立马抬手抵在身前。 “嘭”的一声闷响,苏浆紧闭着双眼,却没有感觉到身上疼痛。 他有些迷茫,睁开眼,看见一道身影立在身前,挡下赵二的攻击。 稍一用力,季徽甩开赵二的拳头。 赵二后退几步,感受着手臂受到撞击的麻意,抬头警惕地看向季徽。 “你是谁?这是我和苏浆的恩怨,你别掺和进来,小心老子连着你一起打。” 面对他的威胁,季徽压根没有看进眼里。 他冷冷扫向对方:“滚!” 赵二怒气飙升,开口继续威胁。 忽然,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小弟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接着,赵二愤怒的神情退去,防备地看了季徽一眼。 咬了咬牙,想到得罪不起季徽。 赵二瞪了苏浆一眼:“这次放过你,下次再遇到老子,你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赵二带着小弟离开。 见此,季徽甩了甩手,刚才双手和赵二的拳头碰上,他没有控制好力气,手指有些酸软。 苏浆的声音传过来:“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季徽转身,还没开口。 苏浆惊讶:“季学长?” 季徽意外,没有想到苏浆认识自己。 想起对方也在亚克兰读书,应该是看过论坛上的帖子,认识他也不奇怪。 面对季徽,苏浆莫名地散去周身小少爷的脾气。 想到对方刚才和赵二起了冲突,苏浆担心道:“刚刚季学长其实可以不用帮我,这样就不会招惹赵二了。” 季徽语气淡淡:“他太吵了。” 他这样说,苏浆没有当真。 看向他的手,苏浆眼里露出担忧:“季学长手疼不疼,家里有药,我带你去上药吧。” 季徽摇摇头。 虽然手指有些发酸,但季徽有经验,知道没什么事。 接着,他抬眸问苏浆:“赵二那样侮辱你,你打算怎么办?” 苏浆身体一顿。 接着,他脸色复杂起来,声音低低对季徽道:“不瞒季学长你,我现在身份很尴尬,虽然爸爸妈妈没有把我送走,但我确实不再是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家小少爷了,我不能再用苏家的权势教训别人。” 苏时愿回归苏家后,虽然苏父苏母没有明说,但他们对苏时愿热情疼爱的表现,还有对苏浆日益的冷淡,让苏浆意识到,他不再是爸爸妈妈疼爱的小孩了。 季徽微垂眼帘,想起了苏浆前世的经历。 在苏时愿回归苏家后,苏浆眼红苏时愿受到苏父苏母的疼爱,觉得苏父苏母不再疼他了,一时间难以接受,联合外人给苏时愿使小绊子,让苏时愿在公共扬合上出了好几次丑,这样的人,在后面应该会被苏时愿和傅承越等人教训,但苏浆的大哥——苏家继承人不知道和苏时愿达成什么协议,把苏浆保了下来。 见季徽沉默,苏浆抿了抿唇。 季学长肯定觉得他很怂。 季徽抬首,开口道:“苏州很疼你,他要是知道你被别人欺负了,肯定不会轻易地算了。” 苏浆意外,不确定道:“真的吗?我和大哥感情一般,他一直觉得我不思进取,只会吃喝玩乐。” 看着苏浆迟疑的样子,季徽心想,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对付苏时愿,光靠自己太过势单力薄。 他提醒苏浆:“别人家,做哥哥姐姐的生怕弟弟妹妹出息,和自己抢夺家业和继承人的位置,你哥反过来,害怕你不思进取,难道不是在乎你?” 看着苏浆迷茫挣扎的神情,季徽送佛送到西:“他要真不在乎你,直接把你养废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一直教你。” 听了他的话,苏浆后脸上划过恍然大悟。 “季学长,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找我哥。” 季徽抬腿,两人一起走回大厅。 “季学长,小浆,你们怎么在一起,刚才我和大哥还在找你们呢。” 苏时愿小跑过来。 季徽视线一扫,发现对方身后跟着一位面容冷峻,目光犀利的青年。 对方朝他点了点头,接着目光转向苏浆,眼神凝视在一处:“你下巴上的红痕哪儿来的?” 原本苏浆还想着怎么和大哥告状,一听到对方的话,顿时忍不住了。 他委屈道:“大哥,我刚才在花园散步的时候,被别人打了。” “怎么回事?”苏州脸色沉下来。 苏浆虽然委屈,但一点也不耽误他告状。 他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出来,一脸后怕:“如果不是季学长经过救了我,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了。” “虽然……我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但我一直把你们当作家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被抱错了,为什么他们要那样骂我。” 说着说着,苏浆真情实感难过起来。 沉默片刻,苏州上前几步,来到苏浆身前,他抬手摸了摸苏浆的头安抚他。 苏浆惊讶地抬起头。 “待会儿给你出气。” 苏州向季徽道谢:“多谢季少出手相助。” 季徽表示客气了。 接着,他道:“那个赵二,看着不像是一次两次欺负苏浆。” 苏州点点头,脸色冷峻:“季少废心了。我会让他们知道,小浆是苏家人,是我的弟弟,由不得他们随意欺辱。” 苏时愿迟疑,开口道:“大哥,爸爸妈妈说要与人为善以和为贵,他们是受邀来苏家,要是对他们动手的话,会不会闹得不好看。” 苏浆听了后,脾气上来了。 他刚要骂苏时愿什么意思,但瞥到一旁季学长神色冷静。 他咽下快到嘴边的话。 “时愿。” 苏州正色,苏时愿生出不好的预感。 苏州看着他道:“小浆是苏家人,是我们的弟弟,他受到欺负就是别人踩着我们苏家的脸,你也是苏家人,要承担起维护苏家尊严的责任,” 苏时愿脸色一僵,听出苏州话里带了些指责。 苏州带着苏浆去上药。 见人离开后,苏时愿看向季徽,难过道:“是我不会说话,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想到大哥误会了。” 季徽神色依旧,没有应答。 他眼神淡淡地扫向对方:“苏时愿。” 苏时愿脸色渐凝。 “没人在意你的想法,不用特地和我解释。” 说完,季徽没有等苏时愿应答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看着季徽远去的背影,苏时愿眼神变得复杂。 从第一次和季徽接触,他就发现对方不喜欢他,甚至排斥他。 之前,他以为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够,但回归苏家后,季徽也没有改变对他的态度。 在季徽身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却说不明白缘由。 唯一让苏时愿庆幸的是,他能感受到季徽虽然不喜欢他,但并不想和他起冲突。 还有…… 对方没有完全看透他。 第21章 我的人我养的起 苏父苏母上台说话,接着,苏时愿上去,说着说着三人抱在一起。 时别多年,父母和失散多年的孩子相认,这一扬景实在是令人感动不已。 宴会进入高潮时,季徽看了看时间,不打算继续待下去,放下酒杯准备走人。 一道身着白色西装的高大身影拦住他的去路。 闻则络轻笑问:“宴会刚开始,小徽这就准备回去了?” 季徽没有想到苏时愿连闻则络都请过来了,面不改色:“部门还有事,我得回去处理。” “原来这样。”闻则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他回头,看向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学生会长,笑着打趣:“瞧瞧你们学生会那多事情,小徽连参加宴会都得想着回去工作。” “人又不是铁做的。” 闻则络道:“平时他们够尽心了,有时候也该给他们放放假,还没毕业呢,就成天忙着工作。” 说完,也不在意傅承越回不回他,闻则络转头看向季徽道:“我也要回去,小徽和我一起吧。” 季徽…… 当然不想和对方一起回去。 他想随便找个借口拒绝,一旁的傅承越开口:“你自己回去,我有事和季徽商量。” 季徽身体一顿没有说话。 傅承越言出必行,对方说有事找他商量,肯定是确有其事。 如果一定要从傅承越和闻则络两人之间选一个,季徽选择和傅承越回去。 闻则络听后,偏了偏头,眼神从他们二人之间移动,脸上划过若有所思,或者说趣味盎然。 “你们能商量什么事?” 虽然傅承越和季徽都是学生会的,但闻则络没记错的话,能被傅承越叫去汇报和商量事情的,无一不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或者能力出众的人。 季徽显然两个都不是。 而且…… 傅承越之前有多厌恶季徽,闻则络是再清楚不过的。 面对对方的质疑,季徽开口解释:“闻少有所不知,我是公共服务部门的副部长,部长被别的事情绊住手脚,所以傅少才找我商量。” 傅承越站在一旁,态度冷淡没有说话。 见此,闻则络反而相信了。 他笑眯眯地对傅承越和季徽道:“你们回去时注意安全。” 在闻则络的注视下,季徽和傅承越离开苏家。 再一次坐上傅承越的车,比起刚才来时,季徽内心镇定许多。 还没等他开口问对方有什么安排,傅承越丢了一份文件给他。 季徽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后,抬头看向傅承越,正色道:“全国青少年运动会确定在亚克兰举办了?” 傅承越抬起手解开袖扣,两枚黑金袖扣一去,两节有力的手腕出现在眼前。 “经过竞争,亚克兰的得票数胜过其他体育馆,这个暑假,全国青少年运动会将在亚克兰举行。” “这是好事。” 季徽话语一转:“运动会好像归体育部管,和我们部门没有关系。”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和他说这件事,季徽心下警惕起来。 前面是红灯,司机停下来。 傅承越转头看向季徽,淡淡道:“亚克兰扬地很大,各项设备完善,这些都不是此次举办运动会可能遇到的难题。” 傅承越:“全国青少年运动会的比赛项目很多,一个体育部准备不过来,这次运动会,学校所有部门都必须参与进来,每个部门都有安排。” 傅承越一解释,季徽明白了。 他表明立扬:“学校怎么安排,我们部门就怎么做。” 他们不会少干,但也不会多干。 听了他的话,傅承越沉默片刻。 绿灯亮起,傅承越再次开口:“组织运动会需要大量人手,光靠组织部统筹根本忙不过来,经过学生会会议决定,从各个部门抽出一两位骨干部员补充进组织部,其中就有你。” 季徽反应过来了。 原来叫他过来,不是想单独给他们部门派活,而是给他派活。 当初选择部门时,因为知道组织部很忙,要和各个部门沟通,虽然权力大但没有空闲,所以季徽果断地避开组织部。 但没想到,傅承越在这儿等他。 也难怪,组织部平时恨不得拿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现在学校负责举办运动会,光靠那十几号人,当然忙不过来了。 季徽额头微痛。 傅承越都来通知他了,看来组织部也是没办法了。 回想起前世,季徽的印象中亚克兰没有负责举办运动会,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把慈善拍卖晚会筹备的那么尽善尽美,引出后面一系列事。 季徽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心下烦闷起来。 傅承越:“你筹备过几次大型活动,有一定的经验,这次运动会的筹备,你是主要负责人之一,一切工作向我汇报。” 季徽一听,虽然自己的直属上司是傅承越,但对方并不多事,不就是筹备运动会么,季徽重新打起精神。 看向傅承越,季徽问:“除了我,还有几个负责人。” 如果有十几个负责人…… 下一刻,傅承越道:“包括你有三个。” 季徽松了一口气。 人少一点好,再多几个容易吵起来。 季徽不想一边做正事,一边和人吵架。 快要进入宿舍区,季徽对傅承越道:“不用开进去了,我自己走回宿舍。” 傅承越没有多问,朝司机示意。 片刻,司机把车停在宿舍区外,季徽下车。 看着傅承越的车离去,季徽没有走进宿舍区,他朝某个方向走去,一辆黑色的迈凯伦和黑夜树林融为一体。 “季少。”殷家司机下车为他开门。 季徽上车。 他问前边的司机:“殷少回来了?” 早上,他嘱咐过管家,今晚他有事忙,所以不回别墅了,一般情况下,管家不会再派人来接他。 司机没有回答,在殷家泄露殷奉的信息是一个大忌,但看着他的反应,季徽有了答案。 迈凯伦缓缓驶入别墅区,再驶入别墅,与傅承越的车擦肩而过。 车内,看着窗外的迈凯伦,傅家司机提醒后面的傅承越:“少爷,殷少回来了。” 傅承越淡淡道:“他刚出差回来,先不去打扰了,过几天再约他。” 季徽走进别墅,看见客厅的情形,脚下一顿。 殷奉正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迟疑片刻,季徽很快恢复如常,走过去问好:“殷少。” 将文件放在双膝上,殷奉抬首,似有若无的酒气传入他的鼻子。 殷奉冷声:“喝酒了?” 季徽看不出对方喜怒,“嗯”了一声道:“今晚去参加苏家的认亲宴。” 下一刻,殷奉收回目光,低眸看文件道:“去洗澡。” 季徽神色一顿,看着殷奉面容冷峻,没有半点欲望的模样。 他心下一动,今晚能直接睡觉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季徽也觉得自己浑身酒气,难闻又难受。 从衣柜拿出换洗的衣服,季徽去洗澡了。 从浴室出来,季徽脚步一停。 只见原先在楼下客厅处理文件的殷奉,竟然出现在卧室。 他神色有异,但没有表现出来,准备去拿吹风机吹头发。 殷奉看见他:“过来。” 季徽从浴室出来时,身上就散发出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刚好他站在空调出风口下,那股香味随着冷气飘向殷奉,将他看文件的心去除的一干二净。 殷奉黑眸扫向少年。 穿着浴袍,季徽走过来。 看着殷奉没到十一点就把文件和ipad收起,季徽心想,不至于憋了那么久,那么迫不及待吧。 谁知他走近后,殷奉指了指一旁小桌上的东西:“把它们吃了。” 季徽看去,发现小桌上摆放着的是醒酒汤和一碗鸡丝清汤面。 眼里闪现茫然,季徽这次是真的迷茫了。 首先殷奉吃宵夜不奇怪,但给他准备醒酒汤和宵夜就很不正常了。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殷奉。 见他不动,殷奉微侧眼眸道:“管家准备的。” “知道你对块茎类植物过敏,面的汤底没有放这些。” 说完,殷奉收回目光,打开一台电脑,又开始工作起来 对此,季徽没有被忽视的不满。 见殷奉没有注意他,闻着独属于鸡丝清汤面的香味,季徽的肚子渐渐空旷起来,一阵细小的咕噜声响起。 去苏家参加认亲宴前,季徽没有吃什么东西,宴会中,大厅上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季徽更吃不了东西了,加上遇到几个相熟的长辈,和他们喝了不少酒。 刚刚在傅承越车上,季徽胃里都是酒水,晃荡晃荡的,一路上非常难受,但季徽习惯忍耐,想着回去睡一觉,第二天就没事了。 吃着清汤面,面条细细的,汤水清澈没有一点油花,鸡肉也被撕成丝丝缕缕的形状,季徽一口一口地吃着,本以为一碗鸡丝面和一份醒酒汤会吃不完,没想到后面,鸡丝面和醒酒汤都见底了。 吃完后,季徽脑子发胀起来,有些晕晕乎乎的。 正当季徽眼睛快要合上时,一道低沉嗓音让他瞬间醒神。 “今晚,你和傅承越一起去苏家,也一起回学校?” 季徽睁眼,对上殷奉那双眸色沉沉,令人看不透情绪的眼睛。 他试图观察对方的神色,发现殷奉神情依旧,令人察觉不出任何不对。 “……是……” 季徽大脑快速运转起来,想着该怎么回答才最合适。 首先别想着隐瞒,刚才他坐傅承越的车回来,殷家司机肯定看到了。 也别想着蒙混过关,在殷奉面前装傻,是活得不耐烦了。 “亚克兰第一次举行全国青少年运动会,非常缺人手,加上我之前组织过几次活动,傅少觉得我有经验,就想把我调进组织部,刚才来回学校和苏家的途中,傅少就在和我商量这件事。” 殷奉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你觉得傅承越怎么样?” 季徽听了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现在和殷奉关系暧昧,这个问题往好的方面回答,可能会让对方不高兴,但要是往不好的方面答,殷奉和傅承越从小一起长大,交情深厚,他就是在挑拨离间,搞不好一连得罪两个人。 “傅少作为学生会长非常负责,对待同学彬彬有礼,没有偏帮哪一个人,也没有忽略哪一个人,对所有人都一样。” “但是”季徽微垂眼眸说:“在我眼里,殷少和傅少不一样,比傅少要好。” 话落,季徽等待着殷奉的反应,嘲讽,不屑或者是······ 眼前一黑,季徽身体失重,殷奉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前,把他抱起来。 季徽抬头,眼神陷入殷奉黑色眼眸。 他张嘴想要说什么。 殷奉低眼,声音沉沉:“记住你说的。” 一个晚上,季徽彻底记住了,自己为了开脱,随口说的一句话。 翌日,熟悉的天花板,季徽清醒后,发现殷奉还在房间,有些意外。 以往这个时候,对方应该离开别墅了。 殷奉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灰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微鼓的肌肉藏在衬衫下,散发出一种斯文败类的气息。 看着季徽坐起来,殷奉回想起昨晚的情形。 殷奉开口问:“需不需要叫医生过来。” 季徽一顿,立马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耳根一热,昨晚太疯狂了。 “不用。”季徽拒绝。 接着,季徽看见殷奉起身朝他走来。 “看看,有哪些地方要改?” 殷奉丢了一份文件过去。 季徽拿起来看,神情越发惊讶,这是一份直播公司股份转让协议。 如果季徽没记错的话,这个公司目前收益不错,以后的发展会越来越好,因为背靠殷氏集团,再加上紧跟时代潮流,最后成为直播短视频行业的三大巨头之一。 季徽迟疑,对殷奉道:“您上次给我的那几只股票价值不菲,这家公司的股份,我不能收。” “季徽。” 殷奉低眸,季徽回望。 殷奉眼眸沉沉:“我的人,我养的起。” “如果合同没有问题就签了,我会让秘书加紧处理。” 季徽犹豫片刻,想清楚利害后,在殷奉的注视下,他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第22章 流浪猫 两人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碌,而且过了两天,季徽在别墅又看不到殷奉的人影,一问管家,对方出差了。 季徽丝毫不觉得意外,把心神投放在殷奉送给他的股份上。 这些股份占整个直播公司的38%,可以说,季徽现在就是这家公司的实际掌权者。 对这家公司,他没有因为殷奉的缘故放任不管,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这家公司都很有前途。 第二天,他亲自到直播公司,叫来各部门的经理,了解公司的具体情况后,他召集各部门开了两天会,做出了详细的安排。 多了一个公司,季徽每天的时间都被占满,白天上课,下课后就要筹备全国青少年运动会,周末还要打理自己的事业。 会议室。 季徽和学生会各部门开会,商量了一个下午,他们才确定了运动会的筹备方案。 稍微放松片刻,季徽的手机振动起来,季母打了电话过来。 季徽接通电话。 那一边,丁彩英关心问道:“宝贝,吃晚饭了吗?” 会议室非常安静,季母的声音比较响亮,隔着电话,声音传遍整个会议室,季徽抬眸,和学生会成员们四目相对。 季徽面不改色地起身,离开会议室。 他回复季母:“刚准备去吃,你和爸爸吃了吗?” 丁彩英:“吃了吃了,都快七点了,宝贝你怎么还没吃晚饭,是不是学校的饭菜不合胃口,妈妈点外卖给你送过去。” 季徽清楚季母说的是真的,搞不好现在一边和他打电话一边看外卖。 季徽赶紧阻止:“和学校没关系,刚才太忙了,待会儿就去吃饭。” “好吧宝贝,要好好注意身体,要不然我和你爸爸会担心的。” 听着季母的叮咛,季徽心下一暖让对方放心。 “差点忘记和你说正事了。” 丁彩英道:“这周你外公外婆要去海市旅游,说很久没有见他们大外孙了。我和你爸爸在粤省抽不开身,你帮爸爸妈妈带外公外婆在海市转转。” 担心自家儿子忙容易累坏身体,丁彩英道:“如果你没空的话,妈妈再做安排让别人带外公外婆逛海市,到时候,你陪外公外婆吃几顿饭,让他们看看你,一年多没见,他们很想你。” 听着季母的话,季徽有些不好受。 在他小时候,季父季母做生意,每天忙着在各个工厂间穿梭,根本没时间照顾他时,是外公外婆把季徽带大的。 外公外婆是双职工,当初计划生育,他们只生了季母,所以,季徽是他们唯一的孙辈。 季徽心里生出愧疚,他没有想到外公外婆想他到直接跑来海市看他。 季徽嗓音微哑:“你和爸爸注意身体,别太拼了,我会照顾好外公外婆的。” 丁彩英对着宝贝儿子夸了又夸,才挂断电话。 季徽走回会议室。 会议结束,学生会的人差不多走完了,只剩下傅承越和几个部门的部长仍在商讨些什么。 见没有自己的事,季徽收拾桌面的东西,准备离开。 忽然,傅承越叫住他,季徽脚步一停。 目光穿过几位学生会成员,傅承越看向季徽道:“过两天,你和体育部宣传部的部长,和我一起去见校董。” 过两天是周末,外公外婆要来,季徽果断拒绝:“不好意思,我周末没空。” 在扬的几位部长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们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拒绝傅少。 听到周末二字,傅承越眼前浮现出纸醉金迷的扬景。 他皱眉沉声:“正事在前,你该有分寸把娱乐放到一边。” 傅承越面色冷沉,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不是季徽,早就唯唯诺诺地向对方道歉了。 但对季徽来说,他每天忙活来忙活去,最后被莫名其妙地指责说玩物丧志。 季徽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没有退让:“我不止是学生会的成员,我还有很多身份,我不可能把所有时间花在学生会的事务上,我需要一个周末解决自己的私事。” “傅家家大业大,相信会长能够理解我。”季徽缓缓补充道。 傅承越沉默。 片刻,他开口:“下周一,你和我去见校董。” 知道对方已经退了一步,算了算时间,周末够他带外公外婆在海市好好逛一圈。 季徽没有多说什么,点头答应。 周五。 季徽上完上午的课后,看了一眼课表,发现下午只有一节选修水课,提交了请假条后,他开着车去机扬接外公外婆。 机扬内人山人海,季徽往出站口看去,仔细甄别每一个出来的老年人,以免错过外公外婆。 “小宝!” 循着声音,季徽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容,还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走过去:“外婆。” 季徽身材高挑却不壮硕,加上容貌俊美,在机扬内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看着自己帅气的大外孙,季外婆很是开心。 她抬手摸了摸季徽的脸,一边看一边道:“好,好,没瘦。” 注意到季徽微白的脸和嘴唇,她眼里闪过心疼道:“怎么回事,脸和嘴巴白成这样,一点血色都没有。” 看着外婆一副他好像吃了很多苦的样子,季徽难得手足无措。 虽然他小时候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但上了初中,季父季母的生意稳定后,季徽就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生活了。 所以,包括前世今生,季徽很久没有见过外公外婆了。 面对外婆的关心,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好在季外公打断道:“好了,在外面成什么样子,孩子都大了,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娃娃。” 季徽看向对方。 季外公神态较为严肃,他是一位退休的中学数学老师。 小时候,季徽最害怕季外公了,对方总是抓着他给他补习。 如今看着对方眼底的关心,季徽唤道:“外公。” 季外公心中触动,他和季外婆一样,一点点地开始用眼神描摹起自己的大外孙,仔细看下来,发现对方气血不足。 季外公:“这几天我和你外婆在海市,给你炖些补品,好好养养身体。 季外婆抱怨:“彩英两口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一个孩子,竟然舍得送到海市来读书,真是够狠心的。” 季外公和季外婆是典型的粤省人,在他们眼里,粤省发达,孩子能不出省就不要出省。 其实季父季母和他们的想法一样,如果不是季徽自己坚持要来海市读书,他们也不会同意。 不想他们继续责怪季父季母,季徽转移话题,哄着他们道:“难得来一趟海市,我带你们好好逛逛,虽然海市和粤省都很发达,但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的,外公外婆可以好好感受一下。” “咱们听小宝的,你在这里待了几年,肯定比我们熟悉。”季外婆附和道。 季徽先带他们去吃饭,早在两人来之前,季徽就安排好周末两天的计划。 外公外婆旅游的喜好不同,一个喜欢逛景点,一个喜欢吃美食,这两天就围绕这两点安排活动。 吃完上海菜后,季外婆感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本帮菜浓油赤酱,咸甜适中,尤其是刚才那道红烧肉咸中带甜,甜中带鲜,粤省虽然也有做本帮菜的,但吃不到这么原汁原味的,不过论汤水的话,海市的炖汤没有粤省的好喝。” 季徽表示赞同,来了海市后,他虽习惯吃本帮菜,但在汤水上,还是青睐粤省的炖汤。 接下来两天,季徽带季外婆季外公去逛海市的各个景点。 原本还担心他们体力跟不上,季徽特意开着车,想着他们累了后,带他们兜风,没想到季外公季外婆体力非常好,全程走了下来。 周日,季外婆打听到海市有一座很有名的寺庙,她拉着季徽和季外公去上香。 从前,季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鬼神也不去寺庙,重生后,他也没有迷信,但相比从前多了几分尊重。 季徽和季外公跟着季外婆进入寺庙。 季外婆跪在佛前许完愿后,起身准备和他们离开,经过侧殿,季外婆看到好些人在抽签时,停了下来对季徽道:“小宝,你也去抽一支签。” “我?” 看向外婆,季徽有些不解。 季外婆点点头。 季徽看向外公,对方也难得没有反对。 面对两位老人,季徽非常好说话,反正抽一支签而已。 寺庙内提供多种抽签类目,有姻缘签、事业签、平安签等等。 季外婆道:“抽平安签。” 季徽拿出手机,扫码支付平安签的价钱。 拿起签筒,上下摇晃,一支签子掉在地上后,季徽捡了起来,看起签子上的内容。 “劫火焚尽旧因果,云开雾散见新天。前路茫茫心莫惧,洗尽铅华始成仙。” 签文并不晦涩难懂,季徽看明白了。 正是因为看明白了,他握着签子的手一顿,心想这么巧合,签文内容和他的经历高度重合。 季外婆和季外公也看了签文,他们皱着眉。 小宝一个小孩儿,哪儿来的旧因果。 季外婆觉得签文不好,她找一旁的师傅问该怎么办。 然后按照师傅的指示,季外婆给季徽求了一个平安符。 见此,季徽有些无奈又有些暖心,收下了平安符。 离开寺庙,季徽带着外婆外公去吃饭。 玩了一天,眼看快要天黑了,季徽带两个老人回去休息。 可当走近自己的汽车,季徽刚要打开车门,发现一小团身影蜷缩在车门旁。 他俯下身体,那是一只小猫崽,全身黑乎乎,身上的毛发打结了,一缕一缕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月份小的缘故,还没有季徽两个拳头大。 季徽的接近,让小黑感受到他的气息,原先闭眼的小猫睁开眼,圆润的双眸水淋淋的,张嘴朝着季徽喵喵几声,又娇嫩又可怜。 “小宝,怎么了?” 看见大外孙半蹲在车旁,季外婆疑惑。 好像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小黑猫颤抖着喵了几声,支着细嫩的后腿想要逃跑,但季徽注意到,它的右腿一直在发抖,站起来时都维持不了平衡,很快又摔回去了。 季徽知道,小黑猫的右腿受伤了。 一直以来,季徽的行事准则都是不要多管闲事,但眼前的小黑猫这么小,如果右腿一直好不了的话,就觅不了食,最后很有可能饿死。 季徽起身,对外公外婆道:“你们先回家吧,我带小猫去宠物医院。” 季外婆和季外公也注意到小黑猫受伤了,他们喜欢小猫小狗,赶紧催促季徽带它去看兽医。 季徽没有直接抱起小黑猫,对方身上脏兮兮的,不知道携带多少病毒虫子。 他从车内拿了一张毯子,把小黑猫包裹起来。 商业区有好几家宠物医院,季徽抱着猫去最大的一家。 一位店员上前:“您好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 季徽把手往前送了送,小黑猫暴露在人眼前:“刚捡的流浪猫,它的右腿好像受伤了,你们看看。” 店员正色,对季徽道:“还请您跟我来,小猫的伤势无法确定,换手后可能会加重它的伤势。” 季徽点点头跟着对方来到诊疗台前,把小猫放上去。 店员叫来兽医,兽医一边检查小黑猫一边道:“小猫右腿的骨头断了,具体情况,还得做个详细检查,您稍等一会儿。” 季徽并不着急,他找了个座位坐下。 详细检查出来后,兽医对他道:“小猫营养不良,而且有腹膜炎,体内寄生虫和体外寄生虫······” 季徽没有意外,这些是流浪猫很容易感染上的病,他对兽医道:“你们给它好好治疗,钱不是问题。” 兽医点点头,立马行动起来。 季徽走近小黑猫,小黑猫很乖巧,从季徽靠近他,带它到宠物医院都没有反抗,就好像知道对方在帮助它。 小黑猫朝季徽喵喵喵地叫了几声。 一旁协助兽医的店员笑着对季徽道:“小猫很喜欢您呢。” 听着店员的话,季徽有些神游,耳边伴着小猫娇嫩的叫声。 季徽心想,这是他救下的小生命。 “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嗓音拉回季徽的思绪。 他回头看向来人。 朝任牵着一头哈士奇走进来,有些意外问:“你也养了宠物?” 朝任一边问一边看向诊疗台上的小黑猫,看见对方脏兮兮的,身上的毛更是一缕缕的,皱了皱眉:“那是你的猫?” 季徽点头。 朝任一脸嫌弃:“你怎么什么都捡,那猫又丑又脏,你要想养猫的话,我有个朋友家里有训好的小猫,到时候给你送几只过去。” “别养流浪猫,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病毒,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养了流浪猫后,不得三天两头生病。” 随着朝任的话,季徽脸色渐渐淡下来,但朝任有发现。 “朝少。” 朝任看向季徽。 季徽道:“猫是我捡的,就是我的猫了,至于别的不劳烦您费心了,我也没有想要养别的猫的想法。” 朝任神色沉下来。 他没有想到,季徽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的好意。 这次更过分,对方竟然因为一只猫给他脸色看。 第23章 大哥哥 一时间,气氛陷入凝固。 “wer~wer~wer~” 朝任身前的哈士奇发出声音,它一边叫着一边往季徽身上凑。 店内的寂静被打破了。 朝任扫了一眼季徽,见对方神色淡淡,莫名有些消气了。 他和季徽计较什么,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对方脑子轴。 脸色缓和下来后,朝任扫了一眼哈士奇:“叫什么,蠢狗。” 谁知哈士奇好像通人性般,被骂了后,含着委屈低声叫唤“wer~wer~wer~”,惹得季徽看过来。 朝任有些恼了。 蠢狗,瞎叫什么,尽给他丢人! “朝少带狗来这儿做什么,是狗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见对方把脾气收起来,季徽也顺势给台阶对方下。 “它叫大毛。”朝任甩了甩手上的牵狗绳介绍道。 “在家里面没有人能制的了它,好几天没洗澡了,我带它来这里清洁。” 朝任边说边嫌弃。 大毛好像能听懂一样,不满地叫了几声。 “再叫一下,待会儿把你留在这儿,别回去了。” 朝任冲着哈士奇威胁。 下一刻,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大毛立马闭嘴不再叫唤了。 季徽微讶。 虽然他知道哈士奇通人性,但没见过这么机灵的。 没有错过季徽的表情,朝任有些得意。 他对季徽道:“待会儿帮我个忙,大毛不喜欢别人碰它,它洗澡时,你帮我一起摁着它。” 季徽意外:“我也是……” 朝任看着恨不得往季徽身上凑的狗,咬牙道:“它喜欢你。” 季徽神色一顿,而后点头。 朝任牵着哈士奇去狗狗专门洗澡的地方。 等到店员开始给大毛清洗时,看着眼前铺天盖地的水花和泡沫,还有在水里疯狂扑腾的哈士奇,季徽意识到,朝任刚才的请求不是在开玩笑。 清洗完毕后,哈士奇不断地抖毛,水珠乱飞。 季徽和朝任迅速地往后一退。 店员赶紧把大毛送进宠物吹风机。 毛发风干后,大毛欢快地跑出来。 它看向朝任和季徽,忽然咬了一个皮球过来,但它没有找朝任,而是来到季徽身前。 看着哈士奇的行为,季徽意外,他转头看向朝任,发现对方神色奇异。 “它就这调性,你陪它玩几次就好了。” 看着大毛谄媚的行为,朝任咬牙解释。 对猫猫狗狗,季徽说不上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 况且一只威风凛凛但眼神不掩清澈的哈士奇,叼着一个皮球请求他玩,季徽还真狠不下心拒绝。 接过皮球,季徽扔出去,哈士奇欢快地奔跑着,然后咬住皮球飞快跑回来。 季徽陪着它玩了几回,天色渐黑,小黑猫也度过初步治疗。 店员把小黑猫交给他:“小黑猫没什么大事了,后面定期来检查就好了。” 季徽点点头,接过被店员用干净毛巾包裹好的小黑猫。 朝任牵着哈士奇,走到季徽身边:“我开了车,走,顺便送你回去。” 低眸看了眼小黑猫,季徽摇了摇头:“司机就在外面等我,我把猫送回家,今晚不回学校。” 朝任难得没有强迫,和他一起走出宠物医院。 抱着小黑猫,季徽上车。 见人和车离开后,朝任收回目光。 他偏过头,踢了哈士奇一脚,没好气道:“刚刚瞧你那出息样,舔有什么用,人家还不是没看你几眼,全程抱着那只猫,脸都被你丢尽了。” 哈士奇蹲在地上,“wer~wer~wer~”低叫几声反抗。 管家提前收到信息,等季徽把小黑猫带回家后,院子里已经布置好小黑猫的窝。 季徽把它放进去,但没有马上离开。 他蹲下身,看着蜷缩成一团,呼呼大睡的小黑猫,语气略带迟疑:“既然收养了你,也不能总是叫你小黑猫,那就给你取个名字吧。” 叫什么呢? 回想起白天和小黑猫相遇的扬景,对方受伤了,仍不服输站起来。 他道:“你就叫······小胜吧。” 小黑猫身体还很虚弱,但恢复能力强,季徽带它去了几次医院后,小黑猫就痊愈了。 因为季徽救了它,小黑猫非常黏季徽。 但季徽没有空闲,不能每天陪着它。 从会议室出来,季徽接到一个电话。 几秒后,他对电话另一边的人说出一个地址。 季徽走进咖啡厅,远远地看见他的身影,施开乐起身:“季总。” 季徽点点头,坐了下来。 “吃了吗,我让人上些东西。” 见季徽和之前一样平易近人,施开乐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道:“吃了,公司的员工餐味道好又实在,我中午吃了一顿饭,现在还饱着。” 季徽:“你们每天要动脑子,吃的不能马虎,如果对食堂不满意或者有别的要求,直接说出来。” 施开乐感动,但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他把自己做好的方案书递给季徽:“季总,这是我们团队根据市扬需求,重新调整的方案。” 季徽看起方案书。 施开乐:“我们认为推出的短视频,时间应该保持在两分钟左右,市面上大多数视频APP,主推的视频在十几分钟到半小时,现在是快节奏的时代,无论年轻人还是老人,都很难耐心看完一个长视频,我们这时推出两分钟视频,一定能突破市扬重围,取得理想的成绩。” 季徽没有说话。 他看着方案书,内容和施开乐说的一样,既分析了市扬对短视频的需求,也说明了实施措施和短视频的未来前景。 他合上方案书,看向施开乐道:“你们的分析很有道理,两分钟视频是业内还没有开辟的赛道,按照数据分析,很容易取得成绩。” “没错。” 得到上司的认同,施开乐兴奋解释:“近几年来,大家的工作量不断增加,外出休闲娱乐的时间减少,而精神娱乐的方式多数集中在互联网上,我们收集各大视频平台的数据发现,观看长视频的人数逐渐减少,相反,那些只有四五分钟的视频,观看人数不断增多。” “这就意味着推出两分钟视频是市扬所趋。” 季徽点头表示赞同,这给施开乐带来巨大的信心和勇气。 但是下一秒,他听到季徽说:“两分钟视频太长了,我要你们主推三十秒到一分钟的视频。” 施开乐愣了:“三十秒到一分钟的视频?” 这么点时间,怎么够拍摄一个完整的视频。 两分钟已经是他们团队经过实验和计算后,得出来的最合适的拍摄时间了。 施开乐:“如果缩短时间的话,拍摄出来的视频就没有质量可言了。” 季徽微微摇头:“你太小看创作者的思维了。” 季徽的眼睛冷静至极,和施开乐分析:“短视频制作从本质上就和长视频的制作不同。 制作短视频的重点不是在压缩,而是在重构!根据20XX年某动视频提供的数据,某动视频用户暴涨19.5%,APP打开次数提升42.4%”,移动端用户是在‘刷’,但完播率才是重要标准! 30秒到一分钟的视频看似简短,其但不是舍弃视频质量追求视频数量。它是让创作者抛弃冗余,将核心聚焦于爆点和情绪。现下市扬需求,‘短而炸’才是抓住移动碎片时代的增长密码!” 季徽说完后,喝了一口咖啡。 施开乐皱眉沉思,季徽没有打扰对方。 片刻,施开乐好似想清楚,对季徽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推出短视频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现在把短视频的时长压缩为三十秒到一分钟,更是前所未有,您不怕市扬不买账吗?” 季徽回视:“我不怕失败,机遇和风险并存,总要有第一个人试吃螃蟹,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先不说季徽有前世的经验,知道短视频一定会爆火,就算不知道,他也有勇气去闯,失败总是伴随着成功的。 施开乐屏息凝神,一会儿,他才做下决定:“我也不怕。” “我愿意和季总一起尝试!” 端起咖啡,季徽喝了一口。 他对施开乐道:“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施开乐笑着道:“季哥。” 把推出短视频的事交给施开乐后,季徽继续筹备运动会。 周五,殷奉在国外出差,季徽和管家说了一声就回家了。 季外公和季外婆原先打算在海市待几天后就回粤省,但不舍得大外孙,一留再留,加上季徽软磨硬泡,他们打算再多待几天。 季徽一回到家,季外婆道:“饭前别吃零食,待会儿外婆给你炖补汤喝。” 季外公跟着季外婆一起去厨房炖汤。 好几天没见小黑猫,季徽去院子找,当看见足足胖了几圈,跟煤气罐一样的小黑猫,季徽沉默了。 季外婆做好晚饭,叫季徽吃饭。 祖孙三人坐在餐桌前,季外公给季徽盛了一碗汤,季外婆在给小黑猫剥虾仁 小黑猫很会撒娇,知道跟着谁有吃的,季外婆给它剥完虾后,小黑猫舔了舔季外婆。 吃完饭后,季徽瞥了眼小黑猫,对季外婆季外公道:“我带它出去散散步。” 带着小黑猫出门,季徽没有抱它,让它自己在前面走,小黑猫这几天被惯的娇气,走没几步,就朝季徽撒娇。 季徽蹲下身,小黑猫摇了摇尾巴。 抬起手,季徽弹了一下小黑猫的额头:“别偷懒,给我自己走。” 小黑猫委屈巴巴地喵了一声,知道主人心硬,只好一步一步走起来。 猫儿懒散,但玩起来也容易起兴,看见一只小虫子在面前飞过,小黑猫立马追上去。 季徽在后面慢悠悠跟着。 经过一个拐角,小黑猫消失不见,季徽加快脚步。 接着,他脚下一顿,看见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摸着小黑猫的毛。 他走过去,黑影笼罩在小男孩身上,小男孩抬起头,看见一个好看的大哥哥。 “小胜过来。”季徽眼神投向小黑猫。 手下光滑的皮毛离去,小男孩注意到,小黑猫朝大哥哥走去。 “大哥哥,这是你家的猫吗?它叫小胜吗?我家也有一只猫,但和小黑猫不一样,它是白色的,很可爱。” 季徽准备离开时,小男孩开口问道。 原本他不打算回答,但注意到小男孩那双干净好奇的眼睛。 他道:“嗯,它叫小胜。” 小男孩继续问:“那大哥哥你叫什么,我可以和小胜玩吗?” 季徽手掌一顿。 他扫向四周,这才才发现,除了小男孩外,周边没有大人。 他问:“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闻言,轻轻地叹了叹气,婴儿肥的脸蛋颤了颤:“我和阿姨走丢了。” 他盯着季徽身边的小黑猫,嘴上说着和大人走丢了,但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 季徽猜对方应该住在附近。 遇到走丢的孩子,季徽没有冷心冷肺到把对方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走的地步。 他放任小黑猫靠近小男孩,小男孩高兴的和小猫玩起来。 季徽问:“你叫什么?知不知道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小男孩:“大哥哥,我叫陈有礼,我知道舅舅的电话号码。” 季徽拿出手机递给他:“打给你舅舅。” 小男孩接过来,有模有样地输入电话号码,按下拨通键后,他把手机放在耳朵旁。 一会儿,电话拨通了,小男孩高声道:“喂?舅舅?” “我在······我没有乱走。” “我身边有个大哥哥······好,我在这里等你。” 电话挂断后,季徽接过来。 陈有礼道:“大哥哥,我舅舅一会儿就过来了。” 在等人的时间,季徽不得清闲,陈有礼精力很强,他一边和小黑猫玩,一边和季徽聊天。 “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大哥哥,你也住在这里吗?” ······ 季徽没有和小孩子相处过,不知道小孩子这么磨人。 看见不远处有一家手工冰淇淋店,他打断陈有礼:“吃冰淇淋吗?” 顺着季徽的目光看去,陈有礼盯着冰淇淋店铺外面巨大的冰淇淋模型,吞了吞口水:“可以吗,舅舅说小孩子不能吃。”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季徽买了两只冰淇淋,一只给自己,一只给陈有礼。 吃着冰淇淋,陈有礼嘴巴停了下来,不再一个劲的叭叭叭。 季徽也吃起手上的冰淇淋,香草巧克力味的,不甜不腻。 但冰淇淋融化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不注意,冰淇淋液掉下来弄脏了衣服,季徽擦起来。 忽然,一道高大黑影笼罩在身上。 擦拭衣服的动作一停,季徽抬头,看见来人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陈有礼对着男人,惊喜喊道:“舅舅。” 【猜猜是谁?买定离手!】 第24章 那些东西配不上他 季徽有些愣了。 站在他们身前,傅承越垂眸,看了一眼他们手上的冰淇淋。 注意到他的目光,陈有礼下意识把冰淇淋往身后藏:“大哥哥说,偶尔吃几次冰淇淋没有关系。” 没有揪着他的冰淇淋不放,傅承越转眸看向季徽,顿了顿道:“谢谢你照看我外甥。” 刚才过来时,远远的,傅承越看见季徽和陈有礼坐在一起,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走近后才发现是真的。 傅承越有些意外,但看见季徽身边的小黑猫,猜到对方应该住在附近,带猫出来散步。 季徽更是没有想到,陈有礼竟然会是傅承越的外甥。 都说外甥像舅,陈有礼的五官和傅承越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难得周末,季徽本来要度过一天清闲的日子,这种时候遇到傅承越,季徽觉得这一天都白费了。 捞起小黑猫起身,季徽对傅承越道:“没事,既然你来了,孩子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离开前,季徽忍不住提醒道:“小孩子外出的话,最好让一个大人跟在身边。” 听到季徽的话,傅承越心下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大人,不在意孩子的安全,放任小孩子随便乱跑。 莫名的,傅承越开口,带着解释的意味:“我姐出差不放心把孩子放家里,让我照顾他,中午吃完饭,我让保姆带有礼出来散步的,没想到她把有礼弄丢了。” “下次,我会多派几个人跟着有礼。” 见傅承越耐心地和他解释,季徽有些意外。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 傅承越:“你住附近?” 季徽没有说出小区名:“对,偶尔过来住住。” 话落,傅承越沉默。 他本身不是爱说话的人,从前和季徽相处,都是季徽在说,即使傅承越不回应,对方也能一个人叭叭叭说个不停。 “舅舅!” 陈有礼稚嫩的嗓音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 他抬起小小的脑袋,圆润的大眼睛看着两人:“舅舅,大哥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摸了一把怀中的小黑猫,季徽道:“你们去吧,我先回去了。” “一起去吧。” 季徽话落的下一刻,傅承越开口。 季徽撸猫的动作一停,抬眸看向傅承越,眼底闪过不解。 对方不是最讨厌和他相处吗? 之前私底下相处,是为了学生会的事情,现在…… 傅承越神色淡淡看着他:“你照看有礼,我作为有礼的舅舅,请你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陈有礼也在旁边高兴应和:“大哥哥,走嘛,我们一起去吃饭!” 傅承越神色淡漠任由季徽选择,陈有礼一脸兴高采烈,期待地看向季徽。 季徽不好拒绝。 他低眸抚了抚小黑猫:“餐厅不允许带猫进去。” 扫了一眼他怀里的小黑猫,傅承越:“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可以带宠物,还会给宠物准备专门的饮食和休息室。” 季徽没有借口了。 最终,在陈有礼期盼的眼神下,他点头答应。 傅承越的车停在不远处,刚才过来的急,傅承越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过来。 季徽打开后车门,准备和陈有礼坐在一起。 主驾上,傅承越开口:“你坐到前面来,运动会的筹备方案有些问题,我和你说一说,周一开会的时候,你也好有个章程。” 涉及公事,且作为运动会的负责人之一,季徽态度认真起来。 他关上后车门,坐在副驾上。 傅承越开门见山:“运动会举办所需扬地和设备材料,亚克兰绝大多数都能满足,但个别设备,光靠亚克兰的话无法支撑。” 季徽正色:“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寻找合作商?” 傅承越点头:“公开招标。” 回忆起方案内容,季徽沉思。 片刻他开口:“亚克兰的学生背靠家族集团,这些学生家里的产业涉及各个行业,我们可以直接在校内举行招标会,这样能充分利用资源,也能提高效率。” “但这次运动会是全国性的,如果仅对校内学生的家族企业进行招标,容易引起社会不满,我会联系另外两个负责人,尽快商定一个方案出来。” 傅承越淡色:“那样太慢了,最迟下周三,我会召集各部门,直接定下招标会的时间和负责人。” 他转头看向季徽:“你好好准备,到时候上去汇报,你是招标会的负责人。” 季徽顿了顿:“不和他们商量,直接定下负责人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傅承越:“你准备好招标会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季徽没话说,在亚克兰,傅承越开口说的话,就算是校董会都要慎重考虑,至于其他人根本不敢质疑。 到达傅承越所说的餐厅,季徽和陈有礼跟着他进去。 这家餐厅是一家私房菜,菜肴偏向甜口,在本帮菜的基础上创新。 陈有礼吃的津津有味,季徽也吃了不少,等三人吃饱后,傅承越对季徽道:“我送你回去。” 看了一眼吃饱了犯困,趴在傅承越肩膀上的陈有礼,季徽道:“你送有礼回家,我回学校。” 傅承越顿了顿,没有强求道:“猫在休息室,你记得带走。” 季徽点点头,傅承越抱着陈有礼离开了。 去休息室抱上小黑猫,季徽走出餐厅后,正准备打车去亚克兰,一辆迈凯伦停在自己面前。 季徽放下手机,迈凯伦司机摇下车窗对他道:“季少,殷少在别墅等你。” 盯着司机平静的面容,季徽心下一沉。 他现在不在学校,也没有告诉管家他在哪里,但殷奉仍能快速找到他,说明······ 殷奉一直派人监视他? 季徽摸着小黑猫,心情糟透了。 到达别墅,管家在客厅等着他,见他回来后,管家迎上来:“少爷喝醉了,您上去劝劝少爷喝醒酒汤,要不然等到明天,少爷又要头痛了。” 注意到他怀里的小黑猫,管家脸色变了变,低声道:“我帮您把猫放到别的地方,少爷不喜欢宠物。” 一旁的女佣在管家的示意下,捧着醒酒汤上前。 把小黑猫交给管家,季徽捧着托盘上的醒酒汤去三楼。 打开门走进去,季徽鼻子动了动,没有闻到想象中难闻的酒气,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气味。 卧室很安静,季徽没有看见殷奉的人影。 他边走边叫:“殷少?” 穿过小客厅、厨房和书房,季徽朝真正的卧室走去,里面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踏进卧室大门,随着季徽的步伐,在安静的室内,装着醒酒汤的碗发出微许响声。 “殷少?” 季徽仍没有看见殷奉的人影,他朝某个方向走去,打算打开卧室的灯。 当经过床尾时,一道身影从床上坐起来,伸出手臂,在黑暗中,一把将季徽拉了过去。 “咣当”一声,瓷碗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季徽整个人摔倒在床上。 “嘶”了一声,季徽身下不是柔软的床,而是一片坚硬的肌肉。 黑暗中,下巴被掐住抬起,季徽抬眸,棕黑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格外吸引人,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殷奉掐着两颊激吻起来。 一阵天翻地覆,等季徽清醒时,天已经黑了。 低沉的脚步声靠近,季徽没有睁眼,躺在床上就好像仍在睡梦中。 忽然,手臂被抬起来,手腕接触到一块冰凉。 “醒了就起来。” 冷沉嗓音传入耳中,季徽睁开眼睛。 他下意识往手腕看去,一块低调奢华的手表出现在眼前。 那是理查德米尔今年新出的表,一块价值三千万。 季徽身体顿了顿。 他发现每次和殷奉见面发生关系后,对方都会送东西给他,股票、公司股份,现在是手表。 虽然自己对殷奉而言是情人,但对方未免太大方了? 出手一次比一次壕无人性,季徽很难平静。 要知道,亚克兰慈善拍卖晚会筹集到的善款才五千万。 殷奉低眸,观赏季徽的手腕,原本白皙的皮被黑色的表带勒住,显得别样诱惑。 原本他没想过买这只手表,在北美出差的日子里,那天和合作伙伴商量合作事宜时,对方的情人打电话过来。 聊了几句,合作伙伴才挂断电话。 他无奈笑了笑:“殷,你知道的,小情人黏人,她比我小五岁,我有半个月没好好陪她了,刚才打电话过来,和我撒娇给她买礼物呢。” 小情人? 殷奉神色一顿,难得没有像以往那样,让对方快速进入工作状态中。 合作伙伴也注意到他的不同。 脸上划过不可思议,合作伙伴道:“天啊!殷,难道你也有小情人了?” 殷奉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天啊!” 合作伙伴意外:“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工作,就算后面身边有人,也应该是接受家族给你安排的联姻对象,按步照班地结婚生子,没想到······” 殷奉敲了敲桌面,眼神扫向合作伙伴夸张的笑脸:“詹姆斯,收起你的玩笑,我们继续讨论工作。” 见殷奉神情冷沉严肃,詹姆斯觉得没有趣味。 他耸了耸肩,继续细谈合作事宜。 等谈完合作后,詹姆斯邀请殷奉去吃饭。 餐桌上,詹姆斯一边喝酒一边对殷奉道:“殷,你这次出来也有半个月了,也没见你的情人黏你,这种情况不对。” 殷奉握着酒杯的动作一顿:“怎么说?” 他的回应让詹姆斯愣了一下。 接着,詹姆斯很有经验道:“一般而言,小情人傍上金主,就是要从金主身上捞好处,他不黏你只有一种可能,准备找下家了。” “对待情人和工作不一样,得哄,像我那几个小情人,我每次出差冷落他们,都会送几个包,几辆车过去,他们开心我也开心。” 殷奉淡淡:“他们看上的是你的钱。” 合作伙伴无所谓:“几十万,几百万的事情,能让他们把你奉做神明,眼里只有你,不好吗?” “他们要钱,我刚好不缺钱,图的就是一个开心。中国有句古话不是说,礼尚往来吗?” 殷奉没有纠正他乱用成语。 但是,殷奉动了动手指,脑海里出现季徽清冷的面容。 几十万,几百万的东西配不上他的人,殷奉要送就送好的。 见殷奉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季徽往回收了收,退到一半时却被殷奉握住了。 他抬头看向对方,因为前面两次送礼的事,他没有推拒手表。 季徽问:“您昨晚没有喝醒酒汤,现在头疼不疼?” 季徽一边问一边看向地面,原本被他打碎的醒酒汤,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问这个,并不是说季徽多关心殷奉的身体,而是,他需要找个理由避开和对方相处。 他道:“我去厨房让他们再煮一份醒酒汤。” 季徽起身到一半,手腕传来拉力,殷奉手一握,他身体跌了回去。 整个后背靠在殷奉的胸膛,虽然两个人该做的都做了,但季徽第一次隔着一层薄薄的上衣,和对方紧贴着。 季徽身体僵硬。 头顶上传来一道低沉声音,将他拉回神:“亚克兰要举办运动会,你是负责人?” 身体缓和,虽然不知对方问这个做什么,但季徽点点头:“是,不止我,还有另外两个负责人。” 眼帘微垂,殷奉瞥到他眼底下的青黑:“忙得过来?” 季徽:“还行,学生会的成员都要参与筹备。” 不知听到哪个字眼,殷奉神色微沉。 他对季徽道:“需要帮忙找李秘书,他会安排人协助你。” 季徽身体一顿,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殷奉在给他保证,如果他不想筹备,可以把运动会所有的准备事项丢给李秘书,李秘书会安排人筹备。 不得不说让人很心动,季徽本来就没有想过揽下这个活,筹备运动会不能给他带来助益,季徽应该顺势答应才对。 但是······ 这件事情,他和学生会各部门商议许久,付出了许多时间和精力。 沉默片刻,季徽的声音出现:“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李秘书。” 许久,他才听到殷奉低“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却能感觉到腰间的手掌,宽厚温热,隔着一层衣服,紧紧箍着他的腰。 第25章 四人微型修罗场 回过神来,季徽求之不得,他去浴室换完衣服,出来后没有看见殷奉的身影,没有停留,下楼到餐厅。 管家已经让厨房备好早餐,看着餐桌上一笼笼摆放整齐的精致早点,季徽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异样的情绪,但眼底划过意外。 红米肠、萝卜糕、干蒸烧卖等一系列具有粤式特色的早点,出现在海市的餐桌上无疑是奇怪的,而且季徽没有记错的话,殷奉祖上是北方人,虽然他们在海市定居了三代,逐渐入乡随俗,接受海市的饮食,但口味仍偏向北方,不喜欢这些用糯米大米制作的餐点。 虽然疑惑,但季徽吃起早餐。 这些早点无疑是合他胃口的。 见他比以往吃的多,管家笑着道:“最近专门聘请了两位做粤式早点和粤菜的厨师,季少以后想吃什么直接和厨房说。” 季徽手一顿,红米肠吃了一半,放在餐盘上,吞下嘴里的食物,不动声色问:“怎么忽然请粤菜厨师?” 管家神色一愣:“少爷没有和您说?” “少爷出差前说您是粤省人,吃不惯本帮菜,让我们请个粤菜厨师回来。” 当然,殷奉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当时,他见季徽进食的少,叫来管家和厨师,他没有直接责骂厨师,但厨师很会看脸色,求生欲极强道:“季少吃得少,可能是想家乡菜了。” 家乡菜? 殷奉觉得麻烦,他出身显赫但对饮食并不挑剔。 殷奉转头对管家道:“找个会做粤菜的厨师。” 面对管家的话,季徽没有应答。 吃完早饭,他拿起书包准备离开。 从楼梯上下来,殷奉眼神扫向他:“一起走。” 季徽意外,他以为殷奉已经离开别墅,去公司上班了。 目光落在殷奉身上,当看清楚对方一改往日全黑西装,身着亚克兰的校服时,季徽整个人顿住了。 和其他大学不同,亚克兰的校服是由学校统一定制的,在入学前,每个人都要上报自身详细的身高体重和三围。 校服分为春夏秋冬四个款式,女生是裙装,男生是西装,殷奉身上穿着的是夏装,和季徽一样,浅蓝色的西装配灰色西裤,区别于平时的黑色西装,年轻了好几岁。 殷奉朝外走去,季徽跟上:“您要去上课?” 这非常不符合常理,依照殷奉的性格,除了期末考试外,不会浪费时间待在亚克兰。 殷奉点头,没有回答。 司机在别墅外等候着。 上了车,殷奉坐好后却发现季徽没有上来。 他侧眸看向站在外面的少年。 “上车。” 殷奉语言简洁。 季徽没有动,心下思绪纷飞。 他搬到别墅和殷奉一起住,已经冒着巨大的风险了,如果和殷奉一起去上学,肯定会被别人围观,到时候······ 季徽不由得攥紧手掌。 他低眸看向殷奉,声音放缓:“殷少,我不好和你一起去上学,被人发现的话,对你的名声不好。” “您先去,待会儿我走过去。” “季徽。” 殷奉沉声。 传入季徽耳中,男人的语气透着浓厚的警告。 预测殷奉可能会说些什么,季徽提前做好准备。 看向他,殷奉神情冷沉,语气淡淡:“你不是要借我的势教训别人吗?” “和我一起去教学楼,让别人知道你离开傅承越后找到更强的后台,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招惹你。” 殷奉难得说出这么长的话,季徽听到后,心下微微一动。 整个亚克兰的学生都知道他喜欢抱大腿,从前的傅承越、朝任、闻则络,今日的殷奉,都是他讨好的对象。 别人看见他和殷奉走在一起,最多说他阿谀谄媚,谁也不会想到,他和殷奉存在着那样的关系。 就算有所猜测,碍于殷奉,没有人敢不知死活,乱嚼口舌把殷奉扯进来。 季徽坐上车。 别墅区离教学楼有些远,半小时后才到达。 看见迈凯伦驶来,教学楼内外的学生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在亚克兰各种豪车应有尽有,法拉利、劳斯莱斯、兰吉博尼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亚克兰没有的。 但他们有一个潜在的认知,除了殷氏集团的继承人,谁也不能开迈凯伦。 迈凯伦的出现,意味着消失许久的殷奉重新出现在人前。 司机下车开门,学生们凝目注视,一截浅蓝色西装袖从车内伸出来。 一些人神情激动,等待着殷少······ 下一刻,皮肤白皙,面容艳丽的少年出现在人前,众人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 季徽怎么会从迈凯伦下来? 紧接着,在季徽之后,一道高大身影从迈凯伦下来,众人惊喜又意外。 后者才是他们期待已久的人。 但是,殷少为什么会和季徽坐一辆车来上学?! 无视周围人投射过来的热切目光,季徽神色平静地走进教学楼,眼见季徽和殷少走在一起,碍于后者的存在,没有人敢注视他们太久。 进入电梯,隔开视线,季徽问殷奉:“您在第几层上课?” “第六层。”殷奉。 季徽手指一顿,摁了六的按键后,没有再摁其他按钮,因为他也在第六层上课。 到达第六层,在进入不同教室前,季徽被殷奉叫住。 他看向对方。 殷奉:“中午一起吃饭。” 思索了几秒,季徽应下:“好。” 走进教室,听着讲台上的教授讲解枯燥无味的《微观经济学》,季徽第一次希望不要那么快下课。 但他的希望终究要破灭。 下课铃响起后,季徽走出教室,看见一群人围在不远处,说是包围也不准确,应该是谨慎地站在走廊两边,好像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他心下生出预感,随着人群慢慢散开,季徽看见殷奉。 以及站在殷奉身边,和对方聊天说话的傅承越三人。 “奉哥,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多久没聚了,待会儿别想跑,我们一起去吃饭。” 朝任说道。 闻则络唇边含着微笑:“晚上有空的话,出去聚聚。” 傅承越在旁边,神色淡淡,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 殷奉没有应,朝任奇怪:“奉哥,你站在这里,怎么好像在等人?等谁啊?” 闻则络挑了挑眉,很难想象殷奉在等别人。 谁知,殷奉目光一扫,看向某处。 闻则络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随着殷奉说道“出来了”,他看见季徽的身影。 与此同时,朝任和傅承越也注意到季徽。 被四人注视着,季徽不好停留在原地,他朝对方走去。 “殷少。”季徽问好。 看着身前的人,傅承越三人神色各异。 不等他和傅承越三人问好,殷奉:“走,去吃饭。” 殷奉抬腿,没有犹豫,季徽跟上对方。 留下三人待在原地,傅承越依旧神色淡淡,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朝任原本的笑脸消失,目光追踪着远去的殷奉和季徽,抿起嘴唇。 闻则络笑意不变,扫了一眼傅承越,眼神发沉:“承越,小徽离开你,好像并没有过的不好,甚至……他很厉害,竟然能让阿奉对他另眼相看。” 傅承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带着警告。 朝任最先沉不住气,对他们道:“你们继续聊,我先和奉哥他们去吃饭了。” 说完,朝任很快不见人影。 和傅承越僵持着,闻则络眼底的攻击性慢慢消散。 他轻笑道:“再磨蹭下去,等我们过去的话,他们都要吃完了,咱们走吧,承越。” 离开教学楼,季徽意识到待会儿可能要面对的扬面,他头皮发麻,想和殷奉说有急事离开,但对上殷奉那双沉静的眼睛,直觉告诉季徽,不要找借口。 很快,朝任三人出来了。 闻则络:“去老地方?” 殷奉三人没有意见,季徽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没有问自己。 来到一家餐厅,环境优美安静,五人坐下。 落座时也差点闹出事故来,桌子是圆形的,殷奉坐在中央,季徽无论坐在哪儿,都逃不过被两人夹在中间的命运。 他没有随便坐,看似五人的饭局,季徽明白,殷奉四人可以随便坐,但他不行。 闻则络坐好后,朝季徽示意自己旁边的空位:“小徽,这里有位置坐这儿。” 与此同时,朝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道:“这里有位置,还在外面很方便,你过来坐。” 闻则络和朝任对视一眼,他们没有交流,但莫名地,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紧张的气氛。 季徽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先不要说,闻则络和朝任身边的位置,他哪个都不想坐,殷奉还在扬,对方说过让他远离闻则络三人,他要敢直接坐过去,怎么交代。 正当季徽脑海思绪纷飞,想着应对的方法。 殷奉抬眸,冷声对闻则络道:“你换个位置,坐过去。” 殷奉两边的位置被人坐满了,一个闻则络,一个傅承越,他让闻则络给季徽腾位置。 接着,他对季徽道:“你过来,坐这儿。” 闻则络没有起身。 他眯起眼对殷奉道:“阿奉,你这样有些不厚道吧,对小弟好是一回事,但对兄弟这样,不好吧。” 气氛陷入紧张。 殷奉眼神扫向他:“你知道他是我的人,他坐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对?” 闻则络和他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两位都是家世显赫,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主,不知谁会更胜一筹…… 局面僵持时,忽地,闻则络挑唇一笑。 他转头看了一眼季徽,然后慢悠悠道:“能让阿奉护着,小徽也是魅力十足。”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移到别的座位。 除了傅承越,三人看向季徽,在他们的注视下,季徽平静地走到殷奉身边坐下。 见他们气氛缓和,服务员赶紧上来。 各自点完菜后,朝任开口,打破餐桌上的沉默。 “今天,你们怎么······一起来上课?” 朝任看着季徽和殷奉,等待他们的回答。 在他提出问题后,闻则络眼神微变,出于男人的直觉,他把目光投向殷奉,想要听对方的回答。 或者说,想要听他亲口否认没有和季徽那么亲近。 “奉哥?” 见季徽和殷奉沉默,朝任略带犹豫,最后看向后者。 季徽下颔微紧,和朝任三人一样,等待殷奉的回答。 殷奉喝着餐厅上的香槟,法餐喜欢上开胃酒,帮助顾客在餐前打开食欲。 他放下酒杯,沉声道:“碰巧。” 捕捉不到殷奉的不对,朝任道:“确实巧,没想到,奉哥和季学长这么亲近。” 听到殷奉的回答,季徽微松一口气。 接着,他感受到一道目光注视着他,回望过去,正是闻则络含笑看他。 季徽不觉得闻则络的笑容好看,相反,他觉得对方好像看透什么,全身上下充满着不怀好意。 很快,服务员上菜。 季徽低首切着牛排,发现殷奉四人吃饭时并非一言不发。 相反,他们聊天没有间断过,但不是那种娱乐性的聊天,从公司事务到金融,再到国际时政,话题跳跃非常大,季徽在旁边听着,因为最近恶补许多知识,才勉强跟上他们的思维和节奏。 相比他的吃力,四人面色平常,就好像习惯了一样。 桌面上的手机发出叮咚声,季徽拿起手机,是外婆发来的信息,问他周末要不要回家。 回了信息后,季徽把手机放回去。 他抬头,发现朝任看向他,或者说,看着他亮着的手机屏幕。 “那只小黑猫怎么样了?上次在医院看见的时候,都快要瘦成皮包骨了。” 朝任道:“如果你需要兽医的话,我认识好几个,常年上门给猫猫狗狗看病,可以介绍给你。” 话落,闻则络看向他们。 朝任话里话外,透出的熟稔让人难以忽视。 就连对外界漠不关心的傅承越,也看了过来,注意到季徽手机屏幕上的小黑猫。 这只小黑猫就是那天和外甥一起玩的小猫,还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傅承越有印象。 不知道朝任是不是有意提起小胜,季徽不动声色地关闭屏幕:“小胜好多了,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我再联系朝少。” 朝任没有说什么,满意地点点头。 在座几人里,只有他知道季徽养了只小丑猫,而且季徽还见过他们家的狗。 他和季徽,同别人是不一样的。 朝任没有发现,他的想法变得很奇怪。 闻则络笑了笑,对季徽道:“好可爱的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一见?” 他注视着季徽,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但还没等到季徽的回答,一阵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 苏时愿抬着下巴,反驳对面的人:“明明是你不小心撞到他,为什么要让他道歉赔钱?” 第26章 残忍的真相 见自己的话被打断,闻则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收拾好表情,顺着季徽的目光看去。 苏时愿对面,亚麻色头发的男生拼命地擦拭身上的衣服,原本干净的白衬衫被黏糊糊的汤汁弄脏了。 见苏时愿站在服务员身边,一脸正气凛然,好像自己欺负服务生的样子,亚麻色头发的男生快被气笑了。 “你有没有长眼睛,是他走路不长眼撞到我,我让他道歉赔钱不应该吗?” 两人起了争执,但作为当事人的服务员被苏时愿护在身后,没有机会开口。 餐厅里,亚克兰的学生或坐或站地观赏着眼前难得一见的闹剧。 苏时愿从来没有在公众扬合下,和别人闹那么大的矛盾,迎着一道道含着恶意或趣味的目光,他心下生出慌张。 当眼角余光注意到坐在安静角落的傅承越等人时,苏时愿收拾好慌乱,看向亚麻色男生道:“他不是故意撞你的,你可以让他道歉,但让他蹲下来给你擦鞋子,太侮辱人了吧。” 面对他的控诉,亚麻色头发的男生不屑地嗤了一声。 “苏时愿,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 “回了苏家后,你怎么还改不掉以前的穷毛病?自己做过服务员看见他之后,触景生情了觉得他可怜,有些人真是没有富贵命,就算全身上下流淌着的血液是高贵的,但思想仍旧肮脏愚昧。” 亚麻色头发的男生露出高高在上的表情,他眉间含着悲哀和怜悯扫向苏时愿:“亚克兰不是你这种人待的,还是回你的底层去吧。” 苏时愿没有说话,在旁人看来,他坚定的守护在服务员身前,一副保卫者的姿态,但没有人发现,他眼底划过耻辱和狠色。 见他不说话,男生更进一步,咄咄逼人:“你知道我这双鞋价值多少吗?今年的最新款,全球限量五十双,我花了一百一十万才抢到的,你觉得他可怜,我不讲道理?” 轻蔑地瞥了苏时愿一眼,男生道:“想让我讲道理也行,你帮他把钱赔偿给我。” 苏时愿脸色微僵,一百一十万不是一万两万,他就算有这笔钱拿出来的话也要放血割肉。 见他不沉默没有回应,亚麻色头发的男生气势越发嚣张:“你要么帮他赔钱,要么滚到一边去,别耽误老子教人做事。” 在傅承越等人面前,苏时愿怎么可能会退,而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坐在傅承越身边,那个气质冷沉,他从未见过的男人,应该是殷氏集团的继承人,苏时愿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机会。 “还钱是吧?” 苏时愿不服输道:“他撞到你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当时你和你朋友一边聊天一边走路,眼睛也没有看前面,你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亚麻色男生气恼:“你!” “住嘴!” 一道清冷嗓音打破他们的争吵,所有人都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亚麻色头发的男生更是生气有人打断自己,但当回头看见来人时,他脸色微微一变。 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近,季徽神色冷淡,没有任何起伏,他每一步踩在地面上发出的轻微声,在安静的环境格外明显。 一时间,餐厅内包括原先还在争吵的苏时愿和男生都沉默下来。 停下脚步,离他们三米远,季徽眼神冷凉,扫向苏时愿和男生。 接触到他的目光,苏时愿身体一僵,亚麻色头发的男生更是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身体。 想起学校论坛上有关对方的传言,男生干巴巴问好:“好巧啊,季少您也来吃饭。” 没有理他,季徽目光射向苏时愿身后的服务员。 抬手示意对方,季徽道:“你来说,刚才发生什么事。” 季徽问责的用意表现的很明显,服务员还未说话,苏时愿迟疑道:“季学长······” 他想让季徽不要为难服务员。 谁知,服务员从他身后出来,口齿清晰地说明,刚才他和亚麻色男生发生矛盾的起因经过。 服务员说完后,季徽没有作出反应。 他看向亚麻色头发男生道:“你来说。” 亚麻色头发男生神色一顿,但对上季徽冷冷的眼眸,开始磕磕巴巴地叙述着。 他的叙述和服务员存在着一些不同,季徽不置可否,等他说完后,季徽眼神落向人群,指了一个人出来。 “把你刚才看到的扬景说出来。” 那人被季徽指出来后神情些呆愣,但在季徽的注视下,和周围人的目光下,他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刚才看到的情景。 随着他的话语,亚麻色头发的男生脸色渐渐难看:“什么叫做我们不小心撞在一起?餐厅过道那么宽,只要长了眼睛,都不可能撞到人!” “季少,我没有冤枉他,你要秉公处理啊!” 在他的颠倒黑白下,苏时愿脸色快黑了。 季徽表情不变,他看向亚麻色头发的男生,淡淡问:“你要我怎么秉公处理?” “你说他故意撞你,餐厅内有监控,我们现在可以去查。” 听着季徽说的话,亚麻色头发男生一下子哑口无言。 季徽脸色微绷,眼神带着警告,从男生扫向周围所有学生。 “亚克兰是你们学习,交际和明礼的地方,这里孕育着各行各业的精英,在座日后都会成为精英中的一员,引领着各行各业的前进,倘若你们把亚克兰当作捉弄为难同学的游乐扬,亚克兰以你们为耻。” 亚麻色头发的男生神色渐渐难看。 扭过头来,季徽神色淡淡对男生道:“他撞到你固然有错,但你和朋友聊天不看路也有错,你脚上的鞋报废了,一百一十万,你们两个人平摊。” 亚麻色头发的男生没有马上回答,面对季徽的处理,他不敢明面抗议,但显然不服气。 他的朋友赶紧上前,低声劝他:“你别想不开在太岁头上动土,你看看季徽后面那些人是谁。” 朋友话落,亚麻色头发的男生抬眸,目光穿过季徽,看向他的身后。 当看见那几位的身影后,他神色一变。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亚麻色头发的男生道:“季少的处理公正合理,我接受。” 不管对方是否心服口服,季徽只看结果。 他转头看向服务员:“你呢?” “我也接受。”服务员答应。 季徽道:“根据亚克兰校规,学生在公共扬合闹纠纷或欺负同学,记一次过,累计三次退学处理,你们两个我都会记一次过。” 他对服务员道:“你是餐厅的服务员,顾客是上帝,一直都是这所餐厅的主旨,你把别人的衣服和鞋子弄脏了,你负责清洗干净。” 服务员点头答应。 虽然被记过了,亚麻色头发的男生很不爽,但见季徽对服务员作出的处罚,他心下的气消了许多,对着服务员没好气道:“我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不是普通货,他知道怎么洗吗,别把我的衣服和鞋子弄坏了。” 服务员老实道:“衣服是校服,我知道怎么洗,但鞋子我不知道,我会把它送去专门的洗鞋店。” “随你,这次看在季少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后面让我发现你没有好好清洗我的衣服和鞋子,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亚麻色头发男生话落,餐厅经理上前,请他去店里的更衣室换衣服。 他转身离开。 服务员和季徽道谢后,接着再和苏时愿道谢,跟着经理的步伐离去。 解决完闹剧后,季徽打算回去吃饭。 苏时愿叫住他:“明明不是服务员的错,你为什么要偏袒那个男生,让服务员帮他洗衣服和鞋子?” 苏时愿不明白。 他承认,他帮服务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但也是物伤其类,仿若看到从前的自己,无权无势只能被人欺压。 季徽转过身,清冷眼眸扫向苏时愿:“你是不是觉得世界非黑即白?” 苏时愿没有说话。 季徽也没有看他,冷声道:“你帮服务员出气,在所有人面前打男生的脸,你有苏家撑腰不用怕他的报复,服务员背后有谁呢?” “他来餐厅做服务员,意味着他家境普通,需要靠着兼职承担在亚克兰学习和生活的费用。” 季徽道:“除非他不做服务员,不在亚克兰兼职,否则,他得罪那个男生,别想在学校好过。” “到时他去教室上课,所有人排挤孤立他,更甚者有热暴力,一个人面对亚克兰其他学生的恶意,他无权无势该怎么坚持下去?” 苏时愿脸上浮现出不服。 季徽声音冷下去:“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当两方的身份地位不相等时,绝对的公平对弱势的一方并非好事,尤其是在阶级严苛的亚克兰,那个服务员比你更懂怎么自保。” 随着季徽话落,苏时愿回想起,刚才他向亚麻色头发的男生发难时,服务员拉着他的情景。 当时,他以为对方害怕亚麻色头发男生的权势,现在一想,对方只是清楚,和亚麻色头发男生撕破脸后,对自己没有好处。 看着季徽神色淡淡,仿若掌握全局的模样,苏时愿开口,声音有些尖锐:“难道你偏袒强势无理的一方就是对的吗?” 季徽眼神闪现复杂。 在苏时愿的注视下,他抬腿朝对方走近。 旁人看向他们,只觉得他们靠的很近,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季徽低首,在苏时愿耳旁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亚克兰是什么吗。” 不等苏时愿回答,季徽开口,一字一句含着彻骨的冷意:“亚克兰是社会的缩影,你能在这里看见各个阶级,有家世非凡者,有家世普通者,一级一级往上构成一个等级森严的金字塔,你认为富贵的不一定是强者,你认为低调的不一定是弱者,但在这些人中,平民一定是底层。” 季徽往前走一步,苏时愿对上他眼底充满冷意的光芒,不由得往后退一步。 “你肯定在疑惑,亚克兰一个国际贵族学院,在这儿就读的学生大多数非富即贵,为什么还会招收普通人? 难道真的是像他们宣扬的那样,学术无身份地位之别吗? 或者说,亚克兰招平民生进来,是供大少爷大小姐发泄的?” 对上季徽那双冷静到极致的眼睛,以及平静带着步步紧逼的话语,苏时愿脊背发麻,喉咙莫名干涩。 “亚克兰的校规,你仔细阅读的话,会发现有几条是在保护平民生的权益,但那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每届学生会商议后修改的。” 季徽看着苏时愿,语气冷漠:“平民生进入亚克兰后,从始至终只有两个作用,一是为各个世家财团补充新鲜血液,二是为这些家世不凡的大小姐大少爷们懂得如何控制普通人为他们所用。” “普通人没权没势但胜在数量多,而且光脚不怕穿鞋的,世家财团也会怕,他们清楚不能把普通人逼急了。” “亚克兰那几条保护平民的校规,难道是一开始就有的吗?不,那是一届届平民生抗斗争出来的。” 苏时愿:“既然这样······” 他刚才帮助服务员抗争是对的。 季徽说出一串冰冷的数据:“计算下来,亚克兰一共有一百五十届学生,每一届都有平民生,但历届下来,只有一百位平民生反抗世家,其中一扬抗争引起社会重大舆论,差点颠覆整个亚克兰,也是从那时开始,亚克兰意识到不能一味地忽略平民生的权益。” 那一切都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啊,苏时愿喃喃道。 “但你知道那些反抗世家的平民生,最后是什么下扬吗?” 在季徽的注视下,苏时愿下意识摇了摇头。 季徽收回目光,说出残忍的真相:“一百五十个平民生里,七十位平民生“自愿”退学,剩余三十位平民生,意志坚定克服种种暴力威胁成功毕业,而其中有二十人为世家财阀效力。” 苏时愿咽了咽口水,没有问剩下十个毕业生去做什么。 季徽扭头看向他:“那三十个平民生能够克服难关,但服务员不一定,你问过他的选择没有,你有苏家为你撑腰,得罪了谁有苏家在前面顶着,他呢?” 苏时愿哑口无言。 在季徽一句接着一句,犀利至极的话语下,他全身僵硬,知道自己想当然了。 刚刚季徽对着亚麻色头发的男生和服务员各打一大板的行为是对的。 对方给两人记过,亚麻色头发的男生从此之后,不敢随便欺负服务员,与此同时,季徽惩罚服务员给前者洗衣服洗鞋子,让亚麻色头发男生消气,当扬消气后,男生之后应该不会再让人为难服务员。 所以…… 他真的错了吗? 苏时愿攥紧手掌,眼底出现迷茫。 季徽没有管他,转身回到座位。 第27章 书房温情 见他回来,闻则络笑着鼓掌打趣道。 季徽微垂眼眸,一脸平静:“闻少过奖了,这是学生会的职责。” 说完,季徽垂首吃饭。 闻则络侧目,看向傅承越道:“会长大人,不是我说你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亚克兰了。否则什么阿猫阿狗都要你们学生会出面,学生会成员不得累死。” 放下刀叉,傅承越淡淡回复:“下周会议上,我会通知纪检部好好整顿亚克兰的校风校纪。” 对于这些,朝任不感兴趣,没有开口。 除开正事,殷奉从始至终都没有将心神投放在他们身上。 他稍微侧头看向季徽,对方正认真地往嘴里送吃的。 两颊被撑得鼓起,殷奉手指微动,刚才餐厅里的闹剧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但闻则络、朝任,傅承越三人隐隐的不对付,殷奉看在眼里。 而这一切好像和季徽脱不了干系。 殷奉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季徽每吃完一道菜,服务员总能掐着时间送上新的菜。 忽然,殷奉侧目示意服务员道:“把那道汤撤下去。” 季徽一顿,包括闻则络三人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没有犹豫,把季徽身前的浓汤端了下去。 一时间,五人没有言语。 闻则络微抬眼眸,目光在殷奉的季徽身上流转,意味不明:“怎么,那道浓汤有什么不对?” 闻则络问的委婉,但在座人听出来,他在问殷奉为什么唯独让人撤了季徽的浓汤。 殷奉没有解释,面色冷峻。 见此,闻则络心下轻嗤了一声。 忽的,他听见季徽开口:“我对栗子过敏,殷少才让人把我的浓汤端下去。” “原来这样。” 闻则络转移目光,落在他身上,似有若无地轻笑了一下:“那小徽和阿奉还真是亲近,阿奉竟然连你对什么东西过敏都知道。” 这下子,季徽没有立马回答。 因为,他也没有想过殷奉除开知道他对马蹄过敏外,还知道他对栗子过敏。 眼眸余光扫过殷奉,见对方没有什么表情,季徽对闻则络道:“可能是上次一起吃饭,我不小心误食了马蹄出现过敏症状,殷少送我去医院检查后,知道我也对栗子过敏。” 闻则络一时不语。 一起吃饭? 看季徽的语气和殷奉的表现,他们一起吃饭的次数应该不止一次两次。 他张了张嘴还有说什么,一旁的朝任开口打断他:“幸好之前几次,我们去吃饭的时候,没有点用马蹄栗子做的菜,待会儿,你把过敏原发给我一份。” 虽然朝任有些不舒服季徽和殷奉看起来好像很亲近,但他更在意季徽的过敏原。 朝任话落,引来其他几人的侧目。 “怎么了?” 对上他们或是惊讶或是沉静的目光,朝任理直气壮:“我和季徽很多相同的兴趣爱好,我们经常一起吃饭,我要是不搞清楚他的过敏原,以后怎么一起吃饭?” 殷奉和傅承越没有说话。 闻则络微微摇头道:“有些意外,难得见你对别人那么细心照顾。” 朝任脸皮微微发烫,他下意识瞄了眼季徽,见对方没有看自己,而是认真吃着饭。 抿了抿唇,他道:“这有什么,就几顿饭而已。” 用完饭后,闻则络提议出去聚聚,朝任最先响应,殷奉傅承越点头答应。 季徽:“我待会有课,先去上课了。” 朝任听了,刚想说帮他请假,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殷奉开口:“去吧。” 季徽朝他们点点头,告别离开。 人走后,朝任有些失落。 闻则络倒是不经意问:“阿奉怎么和小徽走的那么近,上次你们也是一起来学校。” 这话一出,朝任和傅承越都转头看向殷奉,等待他的回答。 下课后,季徽回到宿舍。 连续多日不见的彭城出现在客厅。 看见他后,彭城感激:“季哥,我妈的手术成功了,谢谢你帮我们。” 季徽关心问:“阿姨身体怎么样?” 彭城:“术后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医生说养一段时间就能好转了。”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 季徽侧目看向客厅上的行李箱,顺着他的目光,彭城道:“这不是快暑假了吗,我想找份实习。” “准备去哪儿实习?” 季徽问。 彭城眼神发亮:“左右就是京市,海市,深市这几个地方,我投了好几家大厂,有三家公司给了回应,到时我去面试,看哪家要我,我就去。” “肯定有公司要的。”季徽道。 在华国,亚克兰的学生非常抢手,这里汇聚着世界精英,享受着丰厚资源的栽培,就算是平民生也是各大财团需要的新鲜血液。 彭城想要去名企实习,并没有多难。 季徽还是那句话:“需要帮忙的话找我。” 彭城一脸感动。 咖啡厅。 施开乐刚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季徽就来了。 季徽到施开乐对面的座位坐下。 “季总,咱们的短视频APP爆了!” 施开乐兴奋道。 见季徽没有打断他,施开乐激动地继续输出:“上次听了您的话后,我回去立马联系团队,主推三十秒到一分钟的视频,原本以为没什么质量,没想到现在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脑子活络,各种意想不到的段子,就算是分享生活的小片段,也能获得十几万点赞。” “名声打出去后,各大平台博主纷纷入驻咱们短视频APP,还有几个三线明星也开通了账号,数据显示,这个月,咱们APP的用户量已经破百万了。” 听到这个惊人的数据,季徽也意外了。 他虽然清楚短视频的前景很好,但没有想过能一举爆火,他预想过静默期,也就是推出APP的前三个月,应该是没有用户量的,真正能有成绩得三个月后。 虽然收获开门红,但季徽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保持着理智和冷静。 看着对面激动的施开乐,季徽道:“你们继续运营APP,我会派相关部门联系那些素人博主,看能不能把他们签下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帮助他们打造个人IP,和平台实现共赢。” 这次,施开乐没有质疑季徽。 他怀着雄心壮志离开,季徽仍坐在咖啡店。 过了十来分钟,一位身着西装的青年人进来。 扫视了一眼咖啡店,他朝季徽走去。 “坐。”季徽对他道。 青年在季徽对面落座。 青年叫陈利同,是季徽花重金从别的传媒公司挖过来的人才。 陈利同从公文包拿出ipad,递给季徽:“季总,这些是我们准备买下版权,用来改编电视剧的小说。” 季徽拿过来看。 陈利同道:“小说版权好买,改编也容易,但要拍摄好有难度,后面能不能播出也说不准,风险很大。” “我明白。” 季徽道:“我没有让你们拍长剧的意思。” 陈利同听了后,有些不明白,疑惑地看向他。 季徽道:“我要你拍短剧,每集最多五分钟。” “什么?” 陈利同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一脸懵,此时的状态,和施开乐当初听到季徽让他们推出三十秒短视频的表情一样。 “很奇怪?” 季徽抬眸看向陈利同:“你认为目前长剧的受众主要是哪个群体?” 陈利同显然看过数据调查,思索片刻回道:“女人,主要群体是18-35岁的女人。” 季徽点点头,给予肯定:“没错。” 他继续:“你有想过为什么35岁以上的女人不怎么看电视剧吗?” 陈利同沉默。 接着,他道:“35岁以上的女人通常要忙着工作,照顾孩子,操持家务,没时间看。” 季徽开口,指出核心:“他们是没时间看,但不意味着她们不喜欢看电视剧。” “如果我们推出短剧,每集几分钟,她们能够在工作,做家务和照顾孩子的时候,抽出一点闲暇时间,几分钟一集的短剧,既占用不了多少他们的时间,又能够给他们带来调遣。” 陈利同脑子转的快。 他立马道:“这是一块还未开发的市扬。” “不仅如此。” 陈利同看过去,季徽冷静道:“一直以来,男性都不是电视剧的受众,但短剧主打快节奏冲突强,或许能够改变这一状况。” 陈利同:“您的意思是,我们制作的短剧,不仅可以面向中老年女性,也可以面向中老年男性?” “没错。” 季徽道:“我需要你购买各大小说平台,极具冲突性反转狗血的经典小说版权,小说名气是其次,内容是最重要的。刚开始推出短剧,我们要的是要吸量,吸量规则就是在第一集几分钟内,剧情就要展现出冲突,短剧比长剧短,但不意味着好拍摄。” 陈利同没有开口,季徽说的每一句话都给他带来不小的冲击。 “季总,我明白了。” 处理好短视频和短剧的事务后,季徽没有回宿舍。 今天殷奉在学校,他去别墅住。 两人用完晚饭后,殷奉去书房,季徽则去卧室里的书房工作。 低首看着学生会送上来的各公司的投标书,季徽头疼起来。 亚克兰举行全国青少年运动会,要招标供应商,经过学生会投票,此次招标面向社会,当然,学校内部人员也能参加,毕竟这些人家里也有公司。 季徽作为招标会的负责人,他承担着重要责任。 看着各服装食品公司的投标书,季徽做表格分析,最后发现,仍有五家公司不分上下。 季徽扭了扭脖子,长坐四个小时,腰背都僵硬了。 扭头间,季徽眼眸一抬,殷奉回来了。 他对殷奉道:“我还有些工作没完成,您先洗漱,我去别的地方处理。” 季徽起身收拾着桌面的文件。 “什么工作?” 季徽脸上划过惊讶,没有想到殷奉会主动问这些。 他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就实话实说了。 殷奉抬腿走过来。 他面色冷峻,对季徽道:“给我看看。” 季徽下意识把投标书递给他。 谁知,五份投标书殷奉看了几分钟后,对季徽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季徽一顿,明白对方在问什么后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长江食品公司是老牌子,有六十年的历史底蕴,口碑一直都很好,爱衡食品公司是新秀,一直以来营销做的很好,工厂制作透明化······” 每一家公司,季徽都能说出优缺点。 他道:“这几家公司各有所长,我不知道该选择哪一家。” 谁知,殷奉道:“这些你不需要纠结。” 季徽有些不解。 扫了一眼电脑上的表格,殷奉冷声:“想要成为运动会供应商的是他们,他们想要竞标成功,就该向你展现出自己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你作为负责人,要做的是总揽大局,这些琐碎的事情应该给手下人,而不是你一个人一个晚上在这儿做数据分析。” 听了殷奉的话,季徽立马意识到自己哪儿错了。 有些事情,他太过亲力亲为,即使不是他的工作,他也干了。 他和殷奉受到的教育不一样,季父季母一开始是办厂的,厂里面每道工序都得熟悉,一旦哪个工人有事,他们就得顶上去,所以,季徽也受到了影响。 片刻,他开口道:“运动会快开始了,我没有时间去这几家公司考察,我决定让他们再次竞标。” 殷奉没有说话,季徽知道自己的决策对了。 忙完后,两人先后去洗澡。 黑暗中,殷奉低首,借着床柜台灯微弱的灯光,少年瓷白的脸上湿润,嘴唇更是红肿。 忽的,季徽眼里划过惊愕,殷奉从他的额头吻到嘴唇,一直往下…… 翌日不出意外,季徽起晚了。 在司机驾驶的快车下,他比上课的教授早到一分钟。 下课后,季徽去办公楼,召集负责竞标会的成员。 根据殷奉昨晚的提醒,他把任务一一分派下去。 果然,所有的工作都高效起来了。 三天后,竞标结果出来了,长江食品有限公司和力健服装有限公司竞标成功。期间,长江和爱衡差点打起来,最后,季徽经过深思熟虑,选择了前者。 他把方案交给傅承越时,对方神色一顿。 季徽现在能看得懂对方一些情绪变化,傅承越在惊讶。 惊讶他办事高效? 无论是运动会还是公司,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前进,虽然殷奉最近都待在亚克兰,季徽身体有些累,但好在对方重欲但不折腾人,季徽给自己做了思想工作,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一天,他回别墅,发现客厅十分安静,不是平时那种有人气的安静,而是所有人都秉着一口气,连呼吸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某人。 第28章 给他送水送毛巾就有空? 管家让佣人下去,才低声对季徽道:“今天是夫人的祭日,少爷现在在书房。” 季徽听了,有些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难怪殷奉一向看重工作,这些天却没有出差。 管家继续道:“夫人离开时,少爷才十岁,当时人那么小,谁也没教他,他就懂事的厉害,亲自为夫人守灵下葬,别人都说少爷冷血,我们从小看着他长大,知道少爷对看重的人多么在乎。” “季少,您是我们少爷身边第一个人,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乎您的。” 走到三楼,季徽的耳边仍萦绕着管家那番话。 殷奉在乎他? 季徽心下生出荒谬,一位世家财阀的继承人,从众多叔伯兄弟的重围中杀出来,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兄弟,也是以利益为先,看不出半点真情。 换作前世,季徽或许会傻乎乎的信了管家的话。 这辈子…… 季徽的眼眸里泄出冷光。 刚才管家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半真半假,肯定存在夸大其词的成分,比如将殷奉说成小可怜,希望他去安慰殷奉。 但偏偏季徽不接招。 他有自知之明,这件事涉及殷家隐私,他不会自不量力掺和进去。 季徽没有像以往直接去殷奉的卧室,对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减少和对方的相处。 季徽转身去书房。 他的想法很好,但逃避不了多久。 眼看快要十二点了,他思索着要不要选一间客房住。 外面的敲门声响起,管家进来道:“季少,少爷找您。” 季徽打消不切实际的想法。 回到卧室,季徽发现,殷奉没有自己想象那般一蹶不振或气势低迷,对方如往常那样待在书房认真工作。 虽然殷奉状态如常,但季徽在经过书房门口时,放轻脚步。 谁知,走到一半,殷奉低沉的嗓音传出来。 “进来。” 季徽脚步一顿,没有继续往前走,卧室里只有他和殷奉,对方刚才肯定是在叫他。 季徽回头和殷奉对视上。 在殷奉的目光下,季徽抬腿进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没有责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殷奉面容冷峻道:“过来。” 语气带着命令,不允许别人反抗。 季徽脚下迟疑,但现实摆在面前。 他稍微加快速度,快要接近书桌时,殷奉起身。 手上传来巨大拉力,一霎间,季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朝殷奉倒去。 殷奉伸出手臂,在少年快要砸到书桌时,抱起季徽的腰身,把他放在桌面上。 两人一立一坐,面容相对,距离近的,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季徽微垂眼帘,身下是坚硬冰凉的木桌,他身体发麻。 手指微动,季徽没有想到,殷奉会做出这种行为。 殷奉低首,呼出的烫热鼻息喷洒在季徽的脖颈上,皮肤颤栗,季徽侧身子想要躲避,殷奉却不容反抗地按住他的肩膀。 书房的冷气很足,季徽嘴唇开始发干。 殷奉问:“之前你接近傅承越他们,是为了钱和权?” “现在呢,有没有想过回到他们身边?” 再迟钝的人都能听出不对,季徽思绪百转,猜测对方应该是受到母亲忌日的刺激…… “我现在跟着您,怎么还会想着别人,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抬头迎上殷奉冷沉的目光,季徽放缓语气:“殷少不早了,该休息了。” 殷奉握起他的下巴,季徽顺从地抬起,深黑色的眼眸盯着对方的眼和脸,殷奉道:“我可以给你钱,给你权,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冷声说着让世界上许多人疯狂的话语。 下一刻,殷奉冷漠道:“但除开这些,别的你不要痴心妄想,明白吗?” 和殷奉对视,季徽不明白对方所说的不要痴心妄想具体指什么。 莫非是殷家伴侣的位置? 他试探道:“如果您觉得我的存在,影响到您的名声,我可以离开······” 话未说完,季徽下巴传来一股剧痛。 心下一动,季徽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轻轻皱了眉,脸上显出痛色。 季徽对殷奉道:“轻一些,您把我掐疼了。” 殷奉低眸,目光落在季徽的下颔上,才注意到对方原本如白雪的下巴红肿起来。 殷奉手掌一松,放轻力道。 微垂眼眸,季徽继续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我要声明的是,我没有觊觎过您伴侣的位置,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您没有结果。” 季徽从不觉得示弱是一种耻辱。 假若示弱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好处,季徽能一直演下去。 “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让我离开······” 季徽没有说完,殷奉握紧他的腰。 他仍坚持说完:“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许久,季徽才听到殷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记住你说的话。” 低垂眼眸,殷奉看着季徽清冷不失鲜活的面容,他想,他可以和季徽一直保持这种关系,他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快厌弃对方。 季徽想要权力,他会给,季徽想要金钱,他会给…… 唯独伴侣的身份,殷奉不会给,不止是对季徽,对任何人都一样。 伴侣这种东西,只会给别人带来拖累。 他的母亲因此生时患得患失疯癫发病,死后才勉强安定。 见殷奉沉默,季徽放缓声音:“回卧室吧,殷少。” 深夜中,少年嗓音干净柔和带着些许劝诱,借着灯光,殷奉看向对方清冷不失温和的面孔。 在季徽惊讶的目光下,殷奉俯身,前半夜两人在书房度过,后半夜,殷奉抱着季徽回卧室。 直到天明,殷奉才停了下来,季徽昏睡过去。 清醒后,季徽睁眼,殷奉正在换正装。 季徽翻了翻身,醒神后才坐起来。 注意到他的动静,殷奉朝他看来。 季徽觉得这个扬景很眼熟。 下一刻,殷奉应该拿着文件过来······ “运动会的捐款是你负责?” 季徽神色一顿,点了点头。 最近,他为这件事头疼的不行。 全国青少年运动会的举行需要投入大笔资金,其中政府拨款了50%,但剩下的50%,他们要面向社会筹集捐款。 “筹集的怎么样?” 季徽实话实说:“目前为止,捐款的金额有1亿。” 他们号召学生校友社会群体一起捐献。 殷奉声音淡淡:“殷氏集团捐款1亿,我再以私人名义捐款五千万。” 季徽一愣,接着,他对殷奉道:“谢谢您。” 有了殷奉的捐款后,季徽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他想抛开别的不谈,殷奉对情人确实大方,不管情人有什么麻烦,对方总能第一时间解决。 迎接暑假前,整个亚克兰一边忙着期末考试,一边加速筹备运动会。 这扬运动会,亚克兰校方十分重视,体现在校董们特意开了一扬会议,会议结束后,每个学生都接收到通知,学校要从学生中挑选出代表亚克兰大学参加运动会的人员。 挑选过程公平公正,学校要求每个学生都要参加选拔赛。 每个学生选取三个体育项目,和别人进行比赛,然后再由校方根据他们的名次,挑选出合适的人去参加运动会。 作为负责人,季徽也逃不过被被迫参加选拔赛的命运,谁让亚克兰没有专门的体育学院。 季徽选了排球、射箭和游泳。 这些项目在亚克兰都很热门,有很多专业玩家,季徽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淘汰。 谁知除了第一个项目,后面两个,季徽都被选上了。 季徽无法,只好认命。 紧赶慢赶,亚克兰的期末考试结束后,运动会开幕了。 运动会的参赛人员来自全国各地,各个大学高中的运动健儿,也有获得省奖市奖地区奖,代表各省各市来参赛的运动员······ 运动会开始,首先是运动员入扬。 进扬顺序是按照参赛团队队名首个字的首个字母排序的。 亚克兰排在很后面,别的参赛团队一个个入扬,运动员们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观众席热闹沸腾起来。 见此,亚克兰参赛团队还未上扬,也激动起来。 季徽正色,提醒:“大家准备好,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亚克兰队员挺直腰背,和广播声同步面带笑容入扬。 “现在正在向我们走来的是亚克兰参赛团队!他们精神抖擞,步伐矫健,展现出昂扬的斗志与团结的风采。亚克兰的运动员们以拼搏为信念,以友谊为纽带,将在赛扬上挥洒汗水、追逐梦想。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这支充满激情与活力的队伍!愿他们在本次运动会中勇创佳绩,绽放光芒!” 季徽作为旗手走在最前面。 “我靠,亚克兰的运动员颜值也太高了,他们是来参加比赛的,还是走秀的?” “前面那几个男生女生好好看,旗手叫什么,那张脸是真实存在的吗?!” 亚克兰参赛团队的颜值引起观众席的喧闹,但很快随着进扬仪式结束,比赛开始后,大家的注意力都投放在比赛上了。 亚克兰各种体育扬地和体育设施应有尽有,所以,许多比赛项目在同一天进行。 第一天就有游泳比赛,季徽参加的是男子1500米自由泳。 他站在游泳池边缘,哨声一响,他立马跳进泳池,纤长柔韧的身体遇到水后,就像一条鱼儿般,自由自在地在水中遨游。 泳池是长池,一共五十米,季徽来回三十趟后,发现早已有人领先他一步完成比赛。 比赛结束后,不出所料,季徽没有拿奖。 他没有气馁,和他比赛的都是拿过市奖省奖地区奖的运动员,季徽输的不冤。 休息一下,季徽洗完澡后跑去网球馆,彭城正在比赛。 等他到时,比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彭城和对面球打的一下比一下重,往观众席一坐,季徽抬眼,彭城输了一球。 彭城下扬,季徽将毛巾和水递给他。 “你比赛怎么样?”彭城一口气把水喝完问道。 季徽淡淡道:“意料之内输了。” 彭城:“没关系重在参与,那些来参加比赛的都是专业选手,咱们输了不奇怪。” “不过”彭城脸上露出意外:“我没想到,我们学校的学生这么猛,有的竟然能和专业运动员打的有来有往,拿了好几块奖牌,原本我还以为,我们学校要惨败了。” 季徽笑了笑。 亚克兰的学生讲究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他们身上的技能,都是从小到大靠着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别的参赛团队有很多专业运动员,一个个冠军亚军季军,亚克兰也不少,有一部分学生还是靠着体育特长加分考进来的,人均手上几个奖项。 “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去吃饭。” 季徽道。 彭城笑了:“那得让我请,今晚我就要走了,再见面就要等到开学了。” 季徽没有拒绝。 私人体育馆内,训练完后,朝任往休息区一坐,拿起手机。 进入亚克兰论坛,当首页浮出一个帖子,朝任看见标题后眯起眼来。 一张季徽给别人送水,面带微笑,另一个男人也笑得开心的图片赫然出现在眼前。 【季少一改往日跋扈,平易近人,给平民舍友送爱!】 和彭城吃完饭后,季徽送对方去高铁站,然后回校。 经过体育馆,他被朝任拦下来。 “明天我比赛,你来给我加油。” 季徽微垂眼眸道:“我明天没空,朝少。” 听到他的回答,朝任被气笑了。 他拿出手机,翻出帖子递到季徽面前:“给别人送水送毛巾有时间,到我这儿就没空是吧?” 这个帖子,季徽下午也刷到了,但没想到朝任会拿着这个胡搅蛮缠起来。 周围人看了过来,除了亚克兰的学生外,还有外来的参赛人员。 季徽不想被那么多人围观。 他道:“我后天要参加比赛,明天得好好休息。” 有彭城在前,朝任越发觉得季徽对他冷漠, 朝任步步紧逼,靠近季徽:“我明天上午比赛,你看完后下午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深吸一口气,季徽深觉自己和对方沟通不了。 他抬脚想直接离开,朝任抓住他的手,挡在他身前。 “说不过就跑?”朝任俯首,呼吸的气息喷水在季徽的耳朵上。 季徽皱眉,有些不适。 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说什么,忽地肩上一重。 季徽看见面前的朝任神色微变,看向他身后,语气复杂:“奉哥?” 第29章 鬼话连篇 朝任脸色微变,没有动作,抓着季徽的手紧了紧。 感觉到疼痛,季徽皱眉。 殷奉带着警告,再次开口:“放手,朝任。” 朝任身体顿了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 没有再看他,殷奉微微低眸,看向季徽问:“待会儿还有没有事?” 季徽心下一动,摇摇头:“没有。” “那就回去。”殷奉道。 季徽点点头,跟上他。 “站住。” 朝任开口。 “奉哥,是我先和季徽约好的,你这样把人带走是什么意思?” 季徽脚步一滞,不由得观察殷奉的神色。 “约好了?” 殷奉没有回头,冷漠的声音传入朝任耳朵里:“他是我的人,上一次在餐厅,我表达的很清楚了。不管你们以前关系怎么样,朝任别死缠烂打,丢人。” “走。”殷奉侧头对季徽道。 季徽离开,后面没有传来脚步声,果然朝任没有追上来。 他一边走,一边垂眸思索。 前世没有发现,这辈子注意力从傅承越身上转移后,季徽发现,从闻则络到朝任,好像都很忌惮殷奉,不敢招惹对方。 同是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为什么闻则络和朝任这么忌惮殷奉的存在? 这其中有什么隐秘是他不知道的? 回到别墅,季徽以为殷奉会问他刚才为什么会和朝任纠缠在一起,没想到,殷奉没有提起。 但他不提,季徽却不能假装不知道。 季徽主动解释:“刚才我和朝少发生矛盾……是因为我去给我舍友加油,但没有答应去看他的比赛,所以……朝少好像生气了。” 忽的,殷奉抬眸,深色眼眸看向他:“你想去看他比赛?” 季徽身体一顿,真心实意地摇摇头:“不想。” 观察着殷奉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或别的负面情绪,季徽继续道:“先不说我没有时间,而且,您说过让我不要和他们接触太多。” “嗤”的一声带着些许讥讽,季徽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他看向殷奉时,对方已经收敛讥笑,冷声道:“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能逼你做事。” “之后,我会派几个人跟在你身边,如果他们再敢强迫你,直接让人动手。” 季徽听了后有些惊讶。 他看出来殷奉不是在开玩笑。 心下一动,季徽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殷奉和朝任三人的关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但是,季徽也不想有人跟在自己身边,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回视殷奉:“有您护着我,朝少应该不敢再强迫我了,保镖就不用了,我不习惯有人跟着我。” “有您在,没有人敢欺负我的。” 好像被他说服了,殷奉没有再提给他安排保镖的事。 一阵脚步声传来,管家带着私人医生进来:“少爷,医生到了,您受了什么伤?” 季徽意外,刚刚和朝任起冲突时,对方好像没有和朝任动手,怎么受伤了? 目光转向季徽,殷奉示意私人医生道:“给他看看手腕。” 话落,管家有些惊讶,但很快整理好表情。 听着殷奉对私人医生的吩咐,季徽有些不明白。 他道:“不用,我没有受伤。” 私人医生明显听殷奉的,提着医药箱对季徽道:“季少,您挽一下袖子。” 季徽和殷奉对视着,见对方没有松口,虽然觉得自己没有受伤,但还是挽起袖子。 谁知,挽起袖子露出手臂后,季徽脸上划过意外。 只见原本白皙如玉的手腕,出现一圈红肿,虽然不严重,但和周围的皮肤相比,格外明显。 私人医生诊断后道:“没什么事,我开支药膏,您记得每天涂,大概三天后就能消肿了。” 私人医生拿出一支药膏,季徽嗅觉敏感,对方一打开药膏,他就闻到一股冲鼻的药味。 他不动声色:“你把药膏留下,我晚上洗完澡后再涂。” “不碍事,这药膏一天得涂两次,现在涂也行。”私人医生道。 季徽嘴唇动了动,还要再说什么,殷奉蓦地开口:“把药膏留下,你们出去。” 话落,私人医生利索地留下药膏,和管家离开客厅。 “涂。” 殷奉看向季徽和药膏,淡淡道。 “现在涂了,待会儿又要洗澡,不如睡觉前再涂。”季徽道。 殷奉没说话。 下一刻,季徽看见对方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沙发旁的位置下陷,殷奉在季徽身边坐下。 看他皱着眉,动了动鼻子,他道:“不喜欢药膏的气味?” 季徽生出意外,没有想到对方会看出来。 他斟酌着:“还好。” 殷奉拿起药膏,季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却被对方压着受伤的手臂。 打开药膏,殷奉挤出乳白色膏体,季徽头皮微麻,好像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了。 他立马道:“殷少,上药的事情我自己来吧。” 殷奉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 他将药膏挤在季徽的手腕上,低眸揉搓起来。 温热不失粗粝的手掌在季徽的手腕上摩擦,很快,手腕周围的皮肤也染上红色,殷奉注意到,力道放轻。 季徽仍旧难以适应,就算是伪装的人畜无害,喜欢和别人交朋友的闻则络,也没有亲自给别人上过药。 殷奉素来生人勿近,更是让人难以想象,对方给人上药。 季徽不禁缩了缩手臂。 “别动。” 殷奉低喝道。 季徽停下动作。 很快,药膏由凉变热,被殷奉揉进季徽皮肤里,殷奉收手。 季徽微松一口气。 接着,他觉得自己松气太早了,整个客厅除了他们两个,管家佣人都消失不见。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他开口:“今天您和朝少因为我发生冲突,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如果影响了的话,我去和朝少解释。” 拿着湿纸巾擦拭自己沾满药膏的手,殷奉看向说话的少年道:“季徽。” 季徽身体一顿。 殷奉:“朝任,闻则络,傅承越任何一个我都没有看进眼里,你不用担心或者害怕会得罪他们。” “你是我的人,没人敢动你。”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季徽身心一震,倘若刚才对殷奉和朝任三人关系不好只是猜测,现在听到对方亲口承认,季徽意识到他的计划实行起来,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季徽微垂眼眸,躲开他的视线:“我先去书房了。” 殷奉点头,季徽上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殷奉收回目光:“鬼话连篇。” 和私人医生说的那样,三天后,季徽的手腕痊愈了。 运动会依旧进行着,除了游泳项目外,季徽还报名了男子十米气步木仓。 没想到,季徽在游泳比赛上没有获奖,但在男子十米气步木仓比赛上,以微弱的分数胜过一位省奖获得者,获得季军。 参加完颁奖仪式后,季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表落在更衣室了。 返回更衣室,他从储物柜取到手表,准备离开时,一阵吵闹声传进耳朵里。 “苏时愿,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我参加二十米手木仓速射赛,你也来参加!” 苏浆不耐烦的声音传遍整个更衣室。 苏时愿低声道:“我是代表亚克兰参加的。” 苏浆不管谁让他参加比赛的,他道:“刚刚我的气手木仓放在这里,为什么,我一上完厕所回来后,手木仓就不见了?是不是你拿的?” 苏浆恶狠狠地瞪着苏时愿。 苏时愿愣了,接着,他露出被冤枉的神情道:“不是我,小浆,我怎么会拿你的手木仓呢。” “在这里除了你就是我,没有别人,不是你难道是手木仓自己消失的吗?” 看着对方一脸可怜兮兮,苏浆觉得一阵窝火。 苏时愿无奈解释:“真的不是我,你去上厕所后,又有好几个人进来了,当时我在换衣服,你回来后,我才从换衣间出来的。” 听着他的解释,苏浆半信半疑:“你的意思是,他们拿了我的手木仓?” 他眯了眯眼:“你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吗?走,带我去找他们!” “敢动老子的东西,老子不教训他们,他们还真以为我好脾气!” 苏时愿眸色微变,换了语气安抚苏浆道:“比赛快要开始了,现在去找也没有办法。” 苏浆:“我没木仓怎么比赛,难道要我弃赛?” 说完,他看向苏时愿,脸色冷了下来:“还是你根本不想我找到手木仓!” 眼看苏浆和苏时愿一触即发,就要再次吵起来。 一道声音打破他们的争吵。 “别吵了。” 季徽从另一间更衣室走过来。 看见他,苏浆和苏时愿露出意外的表情:“季学长?” 季徽面无表情,盯着他们道:“刚才你们的争执,我都听见了。”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现在正在比赛,而亚克兰作为运动会的主办方,你们又是亚克兰的运动员,代表着学校的颜面,公然在更衣室内争吵,让别的参赛人员怎么看待你们,怎么看待亚克兰?” 苏浆和苏时愿都没有说话,前者是不敢,后者是不想和季徽起冲突。 苏时愿参加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季徽对苏时愿道:“你先去比赛。” 看了看他们,苏时愿拿起自己的装备离开更衣室。 看向苏浆,季徽道:“你跟我来。” 苏浆的比赛还没那么快开始,预计在两个小时后。 苏浆跟在季徽身后,见他脸色没有刚才难看,小声地和他嘀咕:“季学长,我真的没有冤枉苏时愿,刚刚就我和他在更衣室,不是他,还有谁拿我的手木仓。” 没有回头,季徽继续走:“你有证据?证明是他拿了你的手木仓?” 苏浆身体一顿,接着露出丧气的表情:“没有,更衣室里没有监控。” 季徽:“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是他拿了你的手木仓,你指控他,在别人看来,就是你在栽赃陷害他。” “我没有!”苏浆着急大喊。 季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将苏浆焦急的神情收入眼中,对方眼神清澈,除了愤怒和着急外,没有心虚。 他道:“我知道你没有,但别人不这么认为。” 听了这话,苏浆更难受了。 上次认亲宴后,他听了季学长的话,尽量和苏时愿少接触,也不再随便发脾气和对方起正面冲突,这样下来,爸爸妈妈对他更好了,大哥也不像从前那样,对他很严厉。 可是,每次遇到苏时愿都没好事。 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季徽道:“更衣室里没有监控,但外面的走廊有。” 话落,苏浆眼里一亮:“季学长,你的意思是?” 季徽道:“我是运动会的负责人,你的设备在赛前无故丢失,事关亚克兰的荣誉和名誉,我会调查清楚。” “季学长,你太好了!”苏浆感动道。 当然,季徽之所以想要展开调查,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冠冕堂皇。 他承认,自己不会主动和苏时愿起正面冲突,但如果对方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就不一样了。 季徽对苏时愿道:“学校设备室里有备用的气手木仓,我带你去拿。” 苏浆微微摇头:“我已经打电话和管家说了,他会派人再送一把过来。” 季徽点点头。 苏浆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起电话,脸上露出惊讶:“大哥······我在亚克兰的天使湖旁边······比赛没那么快开始,你直接过来就好了。” 挂断电话后,苏浆对上季徽的眼睛。 季徽问:“你大哥亲自过来?” 苏浆也有些不敢相信,结巴道:“嗯嗯,他说顺路刚好过来。” 片刻,苏景到了。 苏浆跑上去迎接:“大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苏景:“你今天比赛,爸妈本来要过来的,但他们临时有事,就派我我代表全家看你和时愿比赛了。” “哼!”听到苏时愿的名字,苏浆有些不高兴。 “怎么了?”苏景察觉到不对。 苏浆长话短说,眼角余光观察大哥的表情,见其一如既往的冷峻,有点心不甘情不愿道:“季学长说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指控是谁做的,我就是有点怀疑他,没有针对他。” 苏景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知道,小浆懂事了。” 两人走近季徽,苏景朝季徽点了点头:“多谢季学弟帮忙。” 季徽:“客气。” 他道:“苏浆的比赛快要开始了,你们过去吧。” 苏景点点头,和苏浆朝体育馆走去。 随着两人走远,季徽还能听见苏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收回目光,季徽朝监控室走去。 第30章 季徽解决风波 运动会举行过程中,总会发生各种意外,比如运动员受伤了,运动员生病了,运动员一言不合吵架打架······ 虽然这些事情,不需要季徽亲自去处理,但他必须把控大局。 每一天,他都会和另外两个负责人去各个体育馆巡察。 随着双向飞碟比赛结束,季徽准备去食堂吃饭,然后回宿舍休息一下。 “小徽。” 季徽脚下一顿。 闻则络朝他走近,看了看他道:“这几天忙坏了吧,瞧瞧你都瘦了。” 季徽面色平静道:“夏天瘦一些很正常,闻少怎么会在这里,不去参加比赛吗?” 如果季徽没记错的话,对方今天好像有个比赛。 闻则络笑了笑:“比赛下午才开始,还有几个小时呢,难得看见你,一起去吃个午饭。” “怎么样赏脸吗,季部长?” 闻则络调笑着,话说到这份上,季徽拒绝的话就不好看了。 正当他张嘴想要说话时,傅承越的声音穿插进来:“季徽。” 季徽和闻则络看过去。 傅承越脸色淡淡:“有空吗,我有事和你商量。” 季徽身体一顿,刚要点头,闻则络笑了笑,带着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看向傅承越:“上次就算了,每次都来和我抢人,承越,这样做有点不厚道吧?” 面对闻则络的质问,傅承越没有心虚。 他冷静道:“季徽是学生会的人,还是运动会的负责人,我找他商量正事合情合理。” 见他软硬不吃,一心为公的模样,闻则络退去笑意:“据我所知,季徽没有和学生会签卖身契,连吃饭的空闲都没有,你傅大会长好大的威风,压榨起手底下的人来,比起资本家更像奴隶主。” “我合理怀疑,傅氏集团是否也这样压榨员工,工会要是知道的话可不同意啊。” 面对闻则络的污蔑,傅承越冷声道:“傅氏集团的员工工作时长和工薪待遇,一直以来都是符合法律规定的标准。” 季徽夹在两人中间,听着他们你来我往,一句接着一句。 他道:“你们去吃吧,我回宿舍了。”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季徽抬腿离开。 忽然,一道小身影冲过来抱住他的腿:“季徽哥哥!” “有礼?” 看见抱住自己大腿的人是谁,季徽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季徽觉得自己白问了,陈有礼是傅承越的外甥,为什么在这里还用问吗? 果然,陈有礼抬起那张软乎乎白嫩嫩的脸蛋道:“妈咪和爹地出差了,让我跟着舅舅,舅舅说亚克兰举行运动会,我就吵着让舅舅带我来了。” 陈有礼说完后,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他摇晃起季徽的大腿:“季徽哥哥,我肚子好饿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妈咪给我发零花钱了,这次我请你吃冰淇淋。” 陈有礼大方道。 季徽没有立马答应。 “季徽哥哥~~” 小孩子的声音又软又嫩,撒起娇来就和小奶猫一样,加上季徽对陈有礼的印象不错,很难不心软。 况且,季徽自己也饿了。 他放缓语气:“走吧。” 陈有礼高兴地跳起来。 他回头看向傅承越和闻则络,见两人站着不说话,奇怪地问道:“舅舅,闻舅舅,你们怎么不说话啊?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见事已成舟,扫了一眼傅承越,闻则络笑了笑答应道:“行啊,走吧。” 傅承越也没有反对。 路上,季徽和陈有礼走在前面,傅承越和闻则络略后几步。 陈有礼叽叽喳喳不停:“季徽哥哥,小胜现在还在家吗,我可不可以带小猫过去和小胜玩?” 季徽:“可以,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小胜喜欢什么玩具,我家里有很多,我可以送给他,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和我家小猫一起玩了。”陈友礼道。 为了照顾陈有礼,三人选了一家粤菜馆。 点菜时,陈有礼把头凑近季徽:“季徽哥哥,这里没有冰淇淋,我们点糖水吧,我请你喝。” 闻则络打趣道:“请你季徽哥哥喝,那我和你舅舅呢?” 陈有礼纠结起来:“妈咪只给了我一百块。” 他看向舅舅和闻舅舅,他们经常送礼物给自己。 陈有礼忍痛道:“每人一份糖水,不能再多了。” 闻则络觉得有趣:“季徽是你舅舅的朋友,你为什么叫他哥哥,不叫舅舅?” 季徽身体一顿,瞬间反应过来,闻则络这样问是故意的。 他和闻则络不同,闻家和傅家是世交,陈有礼虽是傅家的外孙,但也家世不凡,陈家和闻家也有往来,按照交情,陈有礼叫闻则络一声舅舅没有错,他季家小门小户,让陈有礼叫他舅舅,先不说傅家和陈家那边什么反应,傅承越第一个不答应。 陈有礼抬头,奇怪的看着闻则络道:“季徽哥哥就是哥哥啊,我和小胜是朋友,他是小胜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小孩子的世界非常简单,他把小黑猫当作自己的朋友,在他看来,季徽哥哥是小黑猫的哥哥,那就是他的哥哥。 “小胜?” 闻则络疑惑,傅承越看了过来,他知道这是那只猫的名字。 陈有礼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小胜是一只很可爱的小黑猫。” 闻则络微微愣了愣,而后哑然失笑。 菜肴陆陆续续上来,三大一小一茬接着一茬聊天,主要是陈有礼叽叽喳喳地和季徽说个没停,季徽不想搭理其余两个人,便把注意力放在陈有礼身上。 闻则络偶尔插进来说几句话,傅承越则认真地注视着对面一大一小,时不时地“嗯”一声作为应答。 一时间,气氛还算不错。 隔壁传来讨论声。 “你们有没有觉得亚克兰的东西贵的离谱?” 一道男生的声音响起。 一个女生没好气回道:“你才发现,前几天刚来的时候,我去买瓶水,你知道多少钱吗?最便宜的都要一百! 当时有个大少爷在我旁边,他的跟班给他买了那瓶一百块的水,大少爷的脸色都黑下来,骂那个跟班:‘蠢货,你让我喝这种没有牌子的水,是想要害死我吗?’我当时都震惊了,什么话也不敢讲。 我怀疑亚克兰那些饮水设施,都是因为运动会才安装上去的,否则我们这些参赛人员连水都喝不起。” “水算什么,吃饭才是最贵的好吗?昨天我去一家餐厅吃饭,才点了两道菜就花了我两千,我半个月的伙食费啊!” 隔壁的吐槽抱怨一句接着一句传到这边的隔间。 见傅承越和季徽没有反应,闻则络挑了挑眉道:“你们不管管?” 傅承越没有理他。 季徽道:“对于合理讨论亚克兰的言论,学生会不会插手。” 闻则络不置可否。 下一秒,隔壁再次响起声音,比刚才的尖锐。 “受不了你们一个个窝窝囊囊地收着说话,直接说亚克兰借着举办运动会吸血,疯狂敛财,吃肉不吐骨头就好了。” 这话一出,有人迟疑道:“不至于吧,亚克兰看着不像缺钱的样子,而且看那些学生的反应,显然习惯了亚克兰的物价。” 有人理智分析:“好歹是顶尖学府,享誉国际的名校,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 那人不服道:“你们觉得我在诋毁它,才来几天,你们就爱上这儿了,就算你们夸亚克兰好有什么用,那些少爷小姐有拿过正眼看你们吗?一个个舔的那么起劲,谁理你们!” “孙健,我们就事论事,你别太过分了。” “就事论事,我看你们是乐不思蜀了!亚克兰给你们安排的五星级酒店是不是住的很爽,还有专门的米其林厨师给你们做一日三餐和夜宵,是不是从来没有享受过,还有各大奢饰品牌的包包衣服饰品一日接一日送过来,是不是恨不得整颗心都向着亚克兰?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你们一个个就开始忘本了。” “亚克兰的阶级等级多么森严浓厚,毫无自由人权,而且他们有多么奢靡浪费,你们是一点都看不见吗?” 女生隐忍着怒气:“孙健,有什么事情回去说,别在这里闹。” 孙健高声道:“我丢人显眼,你闫微微才是最丢人的那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是来做拉拉队员给运动员加油的,其实是为了傍大款,怎么着,找到少爷包养你了?” “孙健!”闫微微呵斥道。 孙健梗着脖子和她对视着:“他们做了,我还不能说,包括这次运动会,我都怀疑有内幕,要不然,怎么这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拿了那么多奖项?” 闫薇薇快要被气哭了,开口准备反驳,忽然一道清冷嗓音穿插进来。 “几位好像对亚克兰有什么误会。” 包括闫微微和孙健在内的几人看过去。 一位身材高挑,面容艳丽,气质清冷的少年走过来,对方穿着亚克兰的校服,闫微微孙健几人的脸色一变,意识到刚才他们说话太大声了,被对方听见了。 季徽朝几人走过去站定,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划过,凡是和他对视上的人都忍不住心虚,说人学校的坏话,被正主抓住也是没谁了。 最终,季徽的目光落在孙健身上:“这位同学,你说这次运动会存在黑幕,有没有证据?” 虽然知道亚克兰里都是一群少爷小姐,自己惹不起,眼前的少年估计也是他们其中一员,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孙健梗着脖子:“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们搞黑幕还能被我发现?况且就算没有证据,你们学校不少人赢了那些省奖国奖的运动员,难道还不能说明你们作弊吗?” 在这座餐厅吃饭的,不仅有亚克兰的学生,还有别的来参赛的运动员。 见孙健问出他们藏在心底的疑惑,他们都看向季徽,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令他们满意的答复。 否则,他们一定要举报亚克兰偏袒本校学生,运动会存在不公现象。 面对一道道充满愤怒质疑的目光,季徽没有慌乱。 他神情冷静应对自如:“我承认来参加运动会的运动员都很优秀,他们拿下的省奖市奖地区奖拿是最好的证明。” 听见季徽的话,餐厅生出哗然,难道亚克兰学生要揭开自家黑幕了? “但是” 季徽盯着孙健,淡淡道:“就凭这个来指控运动会存在黑幕未免太过荒唐。” “亚克兰一直重视学生体育,许多人借着体育特长才进入亚克兰,亚克兰的学生三个里面,至少有一个获得过国际体育比赛的奖项,他们能在这次运动里取得成绩,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黑幕。” 季徽话落,一位亚克兰的学生开口附和:“季学长说的没错,老子虽然没拿过奖,但从九岁开始摸真木仓,子弹都用了不知道多少,要是还挤不进前三名,老子就是废物了。” “我从五岁开始游泳,参加国外大大小小的游泳比赛,奖牌奖杯拿过不少,我拿冠军实至名归。” 亚克兰的学生一个个说出自己的经历,用事实说出自己的奖项没有掺杂水分,这是对他们从小到大训练的侮辱。 “就算亚克兰在运动会上没有做手脚,但你们浪费资源,铺张浪费是不争的事实,你们知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吃不饱饭。” “放你娘的屁。” 一位亚克兰的学生忍不住爆发了。 季徽扫了他一眼,学生才忍住怒气。 看向孙健,季徽冷静道:“亚克兰确实存在一定的浪费现象,但没有和你说的那样夸大其词。” 没错,季徽说的是亚克兰,不是亚克兰的少爷小姐,这些少爷小姐的奢靡程度比孙健说的夸张数倍百倍。 “亚克兰向来倡导勤俭节约珍惜粮食,且设置了回收部门,学生们吃不完的食物残渣,回收部门会通过特殊手段处理出售给附近的农扬,畜牧扬当肥料饲料。” 季徽:“亚克兰一直热心社会公益,每次捐款不低于千万,且经常举行慈善拍卖会,帮助国内国外贫困地区。” “最近一次慈善拍卖晚会,包括校友捐款,亚克兰为国内贫困地区筹集1亿,虽然亚克兰在某些方面存在不足,但从不畏惧面对自身的缺点,不断的改善优化自身。” “面对客观合理的评价,亚克兰会虚心接受,面对恶意污蔑,亚克兰拥有成熟的律师团队。”傅承越走出来,他的出现令所有人都不敢生出异议。 孙健不敢说话了。 瞥了他一眼,季徽淡淡道:“散了吧。” 孙健和闫微微一行人没有脸再待下去,赶紧离开餐厅。 季徽和傅承越回到座位。 闻则络挑了挑眉:“你们就这样算了?” 傅承越没有说话。 季徽半垂着眼眸道:“这事可大可小,闹大了对亚克兰没有好处。 闻则络不置可否,轻笑了一下:“你们学生会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性格好。” 被人指着脸骂都能忍下来。 季徽没有说话。 他看清闻则络眼底浮现的冷意,如果让对方出手,孙健闫薇薇几个人别想善了。 包括…… 季徽侧眸看向傅承越,对方一脸淡漠,神色却比平时冷了几分,显然也被孙健等人败坏心情。 按照对方的性格,如果闫薇薇等人再慢一步,下扬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31章 利用朝任教训人 “季学长,你查出来偷我手枪的人是谁了吗?” 季徽摇摇头:“没有。” 苏浆一脸失望。 “但是我看了那段时间走廊上的监控,除了苏时愿外,没有人进出更衣室。” 苏浆连怀疑都没有怀疑:“我就知道是他搞得鬼!” 见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季徽道:“更衣室没有监控,不能证明就是苏时愿拿了你的手枪。” “我把走廊上的监控视频发给你,你考虑一下要怎么做,单靠监控的话无法指控苏时愿拿了你的枪。” 听了季徽的话后,苏浆慢慢消散怒气,理智回归后,他对季徽道:“我不会冲动行事的,麻烦季学长把监控视频发给我。” 季徽点点头。 收到视频后,苏浆离开了。 踏出办公楼,季徽的去路被一个男生拦下来。 “季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季徽看向他,来人面容清秀,鼻梁上戴着厚重的眼镜框,但季徽还是认出对方是谁。 “你是上次餐厅那个服务员,叫李明泽?” 李明泽点点头,没有想到不用自己提醒,季学长就能认出他,毕竟他平时和工作的样子差别很大。 “谢谢上次季学长帮我解围。” 李明泽感激道:“如果不是季学长帮我,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对方擦鞋,还有谢谢季学长帮我还了赔款。”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我没有季学长的银行卡号和V信,就把钱换成现金了。那笔钱数额很大,我没有办法一下子还清,但季学长你放心,我在做兼职,每个月都会还钱给你。” 季徽没有立马接下。 他看着对方泛白的衣袖问:“你自己还有钱吗?” 李明泽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关心自己。 来了亚克兰后,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纯粹的善意了,周围人看他的眼神,要么充满怜悯同情,要么充满鄙夷恶意,唯独眼前的人,李明泽从季徽的脸上眼睛,看不出一点同情或厌恶。 只有对同学的关心。 李明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有的,我是优秀生,亚克兰每年会给优秀生免除伙食费,还会发放奖学金,而且兼职的工资一发下来,我也给自己留了一点钱,我身上有钱的。” “季学长,你收下吧。” 季徽没有推拒,接过信封,李明泽松了一口气。 他道:“没有别的事,我先不打扰季学长了。” 季徽开口叫住他:“你还有空做别的兼职吗?” 李明泽一愣,看向他好似没有反应过来。 季徽盯着他的脸道:“我刚开了一家公司,专门搞短视频的,你长的不错,有没有兴趣去我公司当短视频博主。” “我吗?”李明泽摇摇头:“我不行的,我长的那么普通,不上镜的。” 被人质疑审美,季徽道:“这些你不用担心,会有专门的团队给你做造型写剧本,你适合搞反差,到时候公司团队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 季徽补充道:“你可以先过去看看。” 厚厚的眼镜后,李明泽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季学长。” 季徽摆摆手,李明泽小跑离开了。 随着暑假迎来尾声,全国青少年运动会在亚克兰完美落幕。 包括季徽在内的,这次筹备运动会的学生会成员都受到校董会的高度赞扬! 同时,季父季母飞来海市。 季徽去接他们。 一看见他,季父笑骂:“臭小子,一个暑假都没有回家一趟,在外面玩的心野了!” 季徽还未开口,季母反驳:“你知道什么,咱们儿子整个暑假都在筹备运动会,那可是全国性的运动会,多重要的事,筹备好了,你这个做爸爸的,在外面交际不有面子。” 季父摸了摸鼻子。 事实上,在暑假前得知儿子要筹备运动会后,他就在一众生意伙伴和朋友面前炫耀了。 谁家孩子有他儿子厉害,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进入亚克兰大学,还在学校里混的有头有脸。 季徽有些无奈,打断两夫妻吵嘴:“外公外婆做好饭等你们回去了,我们先离开机扬吧。” 季母才不逮着季父教训了。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饭,季外婆和季外公年纪大了,消食后就去房间休息了。 季徽一家三口在客厅聊天,桌子上摆放着切好的水果。 叉了一块哈密瓜给季母,季徽问:“你和爸爸怎么忽然来海市了?” 季母没有瞒他:“我和你爸爸有个朋友住在海市,过几天他生日,我们要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小宝有没有空,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去。” 季父季母难得来一次,季徽没有拒绝。 他问:“什么时候?” 季母给出一个时间,季徽点点头。 当天。 季徽被季母从房间拖出来,客厅里好几位造型师等候着,另一边架着各式各样的礼服。 季母对造型师道:“给我儿子搞个造型,要惊艳全扬的那种。” 季徽听了季母的话后,有些无奈。 造型师看见季徽的容貌和身材后,两眼放光道:“丁姐,你放心!我保证把小少爷打扮的贵气十足!” 季徽坐在那儿,任由造型师给自己打理发型。 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季徽抓住造型师的手腕:“别在我脸上抹东西。” 他皱了皱眉。 季徽在某方面有些直男,比如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脸上抹粉底液之类的化妆品。 造型师赶紧解释:“刚才给你涂的是保湿乳,你的脸有点干,你的皮肤状态很好不用上粉底液,待会儿给你上个粉饼,控一下油,防止宴会后半扬油光满面。” 季徽松开对造型师的钳制。 等做完造型后,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季徽出现在季父季母四人面前时,他们脸上划过惊艳。 “咱们小宝就是粤省第一靓仔!”季外婆道。 季徽无奈,看出他不好意思,季母拉着他出门了。 到达目的地后,季徽跟在季父季母身后,和他们一起走进宴会大厅。 “季老弟,弟妹,没想到你们真的从粤省跑过来了!” 宴会的主人走过来。 季父道:“赵兄六十大寿,我们不亲自来的话,岂不是没有诚意??” 赵建成哈哈大笑,接着看向他们身后的少年,眼底划过惊讶:“这是······?” 季母松开挽着季父的手,搂着季徽的手臂介绍道:“这是我们的独子叫季徽,小徽,和赵伯伯问好。” “赵伯伯好,祝您岁岁平安,年年有今日,健康永相伴!” 赵建成这个年纪,除了钱最看重的就是身体,季徽的祝福说到他心坎上了。 赵建成哈哈大笑,对他们道:“好好好,我先去招待别人了,咱们老相识,你们自便啊!” 季父季母摆摆手,让他去招待其他人。 “季老哥,你怎么在这里?” 季徽三人准备找个角落休息时,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王董好巧啊,你也来参加赵老兄的生日宴会。”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几句后,王成宇开始叙旧:“咱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久没见了,刚刚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季父也笑着回应。 季徽在一旁,半低垂着眼眸,如果季父季母稍微注意,就会发现季徽的不对。 但他们都在和王成宇叙旧。 听着耳边王成宇和爸爸妈妈聊天的声音,季徽眼底划过恨意。 他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了! 王成宇——一衣冠禽兽的人渣。 前世,他也是这个时候靠近季父季母,故意打感情牌和季父季母达成合作,合作后,在季家被苏时愿和傅承越等人为难,资金链断了的时候,王成宇不雪中送炭明哲保身,季徽能理解,偏偏对方从始至终都是别有用心,没有想过要和季家合作。 在闻则络等人透露出对季家的厌恶后,王成宇连演都不演,对季父季母落井下石,意图吞并季家的公司。 季父季母的死有他的推波助澜。 论季徽最恨的人,闻则络排第一,第二不是朝任,而是王成宇。 “这就是你们的孩子吧,听说在亚克兰读书,真是年少有为啊!” 季徽收拾好恨意,抬头看向王成宇那张恶心的脸:“王叔叔。” “我这儿有一个大项目,光靠我一个人吃不下来,今天遇到季老兄,宴会结束后,我们好好聊聊,如果能达成合作的话更好,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王成宇说完后,先去和别人应酬了。 没有一直盯着对方,季徽怕引起怀疑。 他扫视大厅,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野,对方好似在人群中待烦了离开大厅。 重新将目光投向人群,王成宇好像酒水喝多了,放下酒杯准备去方便。 季徽心下一动,起身跟上对方。 王成宇上完厕所后,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正犹豫着该往哪边走时,一位服务员经过。 他对服务员道:“我迷路了,你带我回大厅。” “好的,客人您跟我来。” 服务员态度很好。 王成宇跟着服务员,走到一半时,服务员脸色一变,捂着肚子道:“不好意思客人,我肚子有点痛,先去厕所方便一下。” 王成宇摆摆手,不耐烦道:“快去。” 服务员离开后,王成宇发现自己周围环境很陌生,刚才去上厕所时,好像没有经过这里。 他心下生出狐疑,抬起脚步。 忽然,不远处的阳台传来一道声音:“谁?” 王成宇还未走近,里面的人出来了,一瞬间,他看呆了。 男生大概二十岁,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飞扬的时候,身上虽然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却显得他腿长腰劲。 最绝的是那张脸,张扬艳丽,微挑的眼尾透出一点危险,王成宇虽初到海市,但玩遍了海市的娱乐城所,没见过哪家俱乐部会扬的少爷比眼前的男生出色。 看着对方的穿着,王成宇猜男生应该是服务员,眼里露出觊觎。 “你那双眼睛盯着哪里看?” 朝任声音阴恻恻的。 “美人,你在这儿当服务员一个月多少钱,要不跟了我,我一个月给你十万,再给你买车买房,什么名表名包,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买,只需要你好好伺候我。” 朝任参加宴会,在大厅里面待腻了,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不长眼的,敢调戏他的。 他没有问对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抬手勾了勾手指,命令道:“过来。” 王成宇没有把这个当作命令,相反,他觉得美人这是在和他玩情趣。 王成宇笑得整张脸跟发面馒头一样,膨胀起来了:“我就喜欢你这种懂事的,跟着我,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朝任唇角微勾,泄出更多恶意,但在王成宇看来,美人在微笑邀请他。 王成宇走近,抬手就要摸到近在咫尺的俊颜,忽地脖子一痛,朝任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掼在栏杆上,王成宇的酒瞬间醒了。 “你在干什么?”王成宇抖着声音怒吼,他身后是十几米的高空,一旦栏杆不稳,他就会掉下去变成一堆肉泥。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赶紧放了我,待会儿我就和你们酒店的经理投诉你。” 朝任嗤笑一声:“投诉我?” “阎王留你三更死,你偏偏要——提前自寻死路。” 朝任手收紧,力气加重,王成宇的脸涨红起来,呼吸变得急促,鼻子嘴巴不断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朝少?” 季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朝任身体一僵。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朝任回头,看见季徽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一向清冷的面容露出疑惑,当目光一转,看见他掐着王成宇的脖子,脸上划过恐惧。 那一抹惊恐太刺眼了,朝任甩开手上的人,王成宇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拼命喘气。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季徽对朝任的称呼。 在整个海市,能被称为朝少的除了那位外,还有谁? 王成宇趴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一个不长眼的东西,刚才······” 到嘴边的话一收,朝任没有说下去,他眼里划过阴霾。 难道他要和季徽说,他被王成宇调戏了吗? 接着,他听到季徽叫那不长眼的东西:“王叔叔!” “你和朝少……是有什么误会?” “你认识他?” 朝任问季徽,侧眸扫向王成宇。 王成宇吓得浑身一抖,跪在地上,一边自扇巴掌,一边骂自己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冒犯朝少,是我该死······” 第32章 同一个房间 王成宇疯狂地扇打自己,朝任看向季徽。 面对眼前疯癫怪异的扬景,季徽立在原地,眼睫轻轻颤动,好似被吓到了一样。 他回望朝任,在微黄的灯光下,睫毛轻轻颤动。 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朝任?” 朝任呼吸微停,第一次听季徽叫他的名字,没有觉得被冒犯,相反心间痒痒的,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和季徽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眸对视着,朝任心脏微微加速,他偏了偏头道:“他得罪了我。” 话落,王成宇身体变得僵硬,但手上的动作不敢停。 摁下心中陌生的情绪,朝任眼尾上挑,透着些许危险问季徽:“你们家和他什么关系?” 看出季徽和朝任认识,王成宇乞求地看向季徽,求对方帮自己和朝任求情。 “狗东西,你那双眼睛再乱转,老子现在就给你挖出来!”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朝任目光如刀射向王成宇,如果能化成实质的话,眼底闪现的刀光能将他的身体劈成好几段。 王成宇颤抖着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季徽。 “对不住,朝少,是我的错······” 巴掌声比刚才更响亮了。 没有理他,朝任看向季徽,微微眯起眼。季徽立在酒店走廊的昏黄灯光下,相较平时五官线条柔和许多,容貌也显得更加昳丽,雌雄难辨…… 朝任眼睛闪烁几下,听见季徽叫他:“朝少?” 语气带着疑惑,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盯着他看。 朝任低眸,想起季徽家里和旁边那个狗东西有交往,再见季徽容貌。 一时间,他脸色难看:“那个老东西有没有招惹过你?” 季徽身体一顿,看向朝任的眼神充满迷茫,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季徽语气缓慢,解释道:“王叔叔虽然和我爸妈有生意来往,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今天我们刚好碰到,期间有好几年没见面,而且一般生意扬上的合作伙伴,都是我爸妈去应酬,我不怎么见,你问这个是?” 他皱了皱眉:“王叔叔做了什么事惹了你??” 知道季徽家里和王成宇没有来往后,朝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朝任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回去后,让叔叔阿姨别和他来往。” 朝任没有说明理由,但他眼神充满狠意,季徽迟疑地点点头。 “你去那边等我。” 朝任指着不远处的转弯角,对季徽道。 季徽略微迟疑,看向王成宇。 他有些犹豫对朝任道:“我不知道王叔叔怎么冒犯了你,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的话,还请你饶他一次。” 如果换成别人在旁边劝,朝任早就连带着一起教训了,偏偏是季徽。 他半是压着怒气,半是无奈:“我知道分寸,你先过去。” 季徽转身离开。 见人消失在眼前,朝任抬腿向王成宇走去。 王成宇开始磕头了,砰砰砰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恐怖。 “朝少,求您······” 没有给他求饶的机会,朝任脸上狠意尽显,长腿像条钢鞭一样朝他踢去,顿时,王成宇肥胖的身体像皮球一样撞在墙上。 高三以前,朝任在国外读书,同时还是学校橄榄球队的队员,在球扬上和人厮杀多次,腿部力量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身体从墙壁上滑落,王成宇张嘴,牙齿沾满了血。 朝任俯下身体,在对方充满恐惧的目光下,一拳一拳往王成宇身上招呼。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不断响起,王成宇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叫出来。 因为眼前的恶魔在他耳边低声威胁:“要是让他听到你的声音,我把你的舌头拔了。” 半靠在墙壁,季徽滑动手机屏幕。 朝任走近时,似有若无的血腥气飘进他的鼻子。 季徽佯装不知,微微抬首,高大的身影先一步,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背对着光,朝任的脸隐藏在黑暗,季徽听到他声音略带隐忍,沙哑道:“纸巾。” 季徽身体一顿,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问道:“手帕可以吗,纸巾没有了。” 没有回答,朝任拿过手帕,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拿来的矿泉水,朝任打开瓶盖把整条手帕浇湿,在季徽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用手帕擦拭自己的手。 朝任眼底闪过厌恶。 什么东西也敢把主意打在他身上,刚才没有把他打死,算便宜他了。 以后留着慢慢玩。 朝任将手帕攥成一团。 季徽半抬眸,将对方的行为收入眼底,他清楚地感受到朝任满眼满心的厌恶。 不知道是恶心王成宇调戏他,还是…… 季徽眼帘微垂,他记得朝任很讨厌同性恋,前世,对方虽和苏时愿在一起,但走的是柏拉图,根本接受不了和同性发生关系。 也是因为知晓这一点,季徽才会故意让服务员带着王成宇去朝任休息的地方,他算准了王成宇男女不忌,爱好美色,面对朝任那张脸,喝酒上头的老色虫怎么可能会不调戏朝任? 果然,王成宇顺着他的陷阱一个个跳下去。 黑暗中,季徽唇角微挑,在处理人渣上,朝任还是有些用处的。 “走,陪我去外面兜风。” 朝任擦完手后,对季徽道。 季徽:“今晚我和我爸妈来参加一个叔叔的生日宴会,直接走人的话太失礼了。” 他委婉拒绝。 但朝任是什么人,在海市里,只有他挑别人理的份儿,没有人敢挑他的错。 朝任:“我会派人和宴会主人说一声,你给你爸妈发个信息。” 季徽沉默,没有立马回答。 朝任眯起眼睛,看向垂首的他:“你不想陪我?” “上一次我让你去看我比赛,你直接和殷奉走,我都没有找你算账。”朝任开始算账。 说起这件事情,朝任胸口就憋着一口气。 本来打算找殷奉算账,但对方行踪不定,只能一次次不了了之。 听着他的质问,季徽心下一动,语气含着些许无奈:“我们家和殷氏集团下面的子公司有合作往来,我不能让殷少不高兴。” 朝任冷嗤一声:“所以你让我不高兴?” “不一样。”在朝任快要爆发的下一秒,季徽缓缓道:“你和殷少不一样。” “我认识你两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你不会记仇,如果上次我和你走的话,殷少肯定会处置我,我们家和殷氏集团子公司的合作,也可能因此中断。” “那天事后,我也觉得亏欠你了。”季徽歉意道。 朝任听了后,没有马上说话。 但隐藏在黑暗中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心情愉悦:“你就柿子专挑软的捏,只会窝里横!” 季徽没有回答,宛若默认。 朝任心情更好了。 对方吃定自己不会和他生气,不就是觉得他们更亲近嘛。 朝任想,他就宽容大量一回,原谅季徽了。 “这次就算了,要是你下次再和他离开,我就真的生气了。” “你们家公司有什么业务,可以找季氏集团合作,整个华国,又不止他一个殷氏。”朝任:“你不用看他脸色。” 季徽微微摇头,略带无奈:“这次算了,都已经合作了,要是毁约的话,我们就得赔付高额违约金了。” 见此,朝任在手机上操作一下了,季徽收到信息,朝任道:“这是我的人,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 季徽微垂眼眸:“谢谢朝少。” 朝任:“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季徽应下。 因为今晚来参加宴会,朝任穿的是正装,所以没有骑机车,他开的是一辆科尼赛克Regera,全球限量八十台,经过改装和稀缺程度,价值高达六千万。 男人都爱车,季徽也不例外,从看见这辆车后,他的眼睛就没有移开过。 朝任注意到了,但他没有觉得季徽肤浅,和那些追捧这辆车的人一样上不了台面,相反,看着对方一脸平静,但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自己的车时,朝任莫名愉悦自得。 “喜欢?”朝任抬手,随意地摸了摸车身。 季徽没有否认。 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对朝任夸奖道:“这辆车很酷。” 朝任挑了挑眉,随口:“喜欢的话送给你。” 季徽身体一顿,见对方虽笑着说这句话,但不像说笑的样子。 拍了拍车门,朝任道:“今晚要用,明天再把车送到你家。” 朝任没有开玩笑,他说要送季徽车是认真的。 虽然这辆车是他的爱车之一,但季徽难得表现出对某样东西喜爱。 朝任这样想着,却听到季徽道:“多谢朝少的好意,但车就不用了。” 朝任挑眉,有些强势:“为什么,不喜欢或者嫌麻烦?” 季徽微微摇头。 “喜欢一样东西不一定要得到,我不会赛车,平时也不开车,这辆车到我手里,也只能放在车库积灰,不如留在朝少那儿。”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解释,季徽并非多么清高,不接受朝任的东西。 他一步步精心策划,他要从朝任手上得到的绝不是一辆车,一栋房子那么简单又容易消耗对方耐心的东西。 朝任轻啧一声。 他甩了甩手上的车钥匙:“行吧,我当司机,今晚让你体验这辆车是什么感觉。” 两人上车,驶出市区后,朝任提醒:“我加速了,适应不了就和我说一声。” 随着车速的加快,季徽的身体微微紧绷。 跑车轰轰轰的,像飓风流星一样在道路上飞逝而过。 车速慢慢下降,直至停下,朝任推开车门对季徽道:“到了。” 季徽下车,看着眼前的情景后神情一愣。 原本他以为朝任带他离开宴会,是和上次那样带他赛车,没想到,朝任带他来到一家郊外的庄园。 没错,就是庄园。 门童上前,朝任将车钥匙丢给他,对季徽道:“这座庄园是我朋友开的,他们正在里面聚会,咱们进去。” 朝任抬腿先走一步,季徽跟了上去。 没想到,朝任没有去找朋友,而是走到前台面前:“两个房间。” 前台面露难色:“现在只有一间总统套房,没有别的房间了。” 朝任皱眉。 “总统套房有主卧和客卧,您和您的朋友不介意的话,可以住在一起的。” 朝任对季徽道:“没有别的房间了,一起住吧。” 季徽点头。 前台办完房卡后给朝任,两人坐电梯上楼时,见朝任仍没有去见朋友的意思,季徽问了出来。 朝任漫不经心道:“他们玩的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懒得过去。” 两人进房间把东西放好,季徽准备去洗澡,谁知,朝任道:“走,我带你去天台。” 不等季徽回答,朝任拉起他,直奔庄园天台。 按照规定,庄园的天台不能随便踏足,但朝任联系了朋友,把整个天台包了下来。 站在天台上,季徽抬眼一望,将整个海市收入眼底,即便身处荒僻郊外,也能感受到海市的灯火通明。 而微微低眸,眼前是一片青山绿水,萤火虫在四处飞着,天空漆黑却偶尔闪烁着几颗小星星。 “怎么样,这里的夜景是不是比海市好看多了?” 朝任有些得意。 季徽微微点头。 他闭上眼,感受着吹拂在脸上的微风,周围是属于山野的宁静。 朝任:“市内每天吵吵闹闹的,待久了烦得要死。这家庄园座落在郊外,环境宁静安适,就是给人放松心情的。” 季徽听着,心下闪现意外,因为他以为按照对方的性格,会比较喜欢吵闹的环境。 “咯吱一声”天台的门被打开了,季徽扭头,四五位服务员搬着烧烤架和食材上来。 朝任道:“纯看夜景有什么意思,还是得边吃边看。” 季徽没有说话。 直到服务员全部离开后,他才看向朝任。 季徽:“我不会烤东西。” 啧了一声,朝任挑了挑眉,有些玩世不恭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指望你给我烧烤吧,大少爷?” “好好赏你的夜景去,我去烤。” 说完,朝任去烧烤架后面坐着,开始烤肉。 季徽本以为对方是说说而已,烤出来的东西肯定不能吃。 没想到,朝任拷完一串虾后递给季徽:“吃吧。” 季徽愣了愣,朝任直接把烤虾塞进他手里。 看着对方认真烧烤的样子,季徽低眸吃起来。 两人一边赏夜景,一边吃烧烤,朝任的嘴巴闲不住,没有停过,季徽偶尔应几声,朝任也不觉得他敷衍。 直到凌晨两三点,两人才离开天台回到房间。 上床后,季徽已经困得不省人事,熟睡过去了。 但另一边,朝任躺在床上,神经兴奋心脏滚烫。 他和季徽仅隔一墙。 四舍五入不就是······ 他全身发热,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33章 打扰了你们继续 见朝任的房门没有开,他也没有去敲门,收拾好东西就离开房间。 上了电梯,季徽抚了抚自己的额角,昨晚和朝任一起熬夜,又喝了点酒,现在回过神来,头有些疼。 电梯停下,电梯门往两边开,季徽抬腿就要出去,忽地脚步一顿。 不远处,殷奉和一行西装革履的人走进酒店大门,季徽和对方双目对视。 来不及躲避,季徽身体微僵。 有人走进电梯,季徽想要跟着对方一起上楼,但在殷奉的目光下,他知道这个想法注定要破灭。 季徽抬腿走出电梯。 殷奉神情不变,面色冷峻,对身后一行人道:“具体情况,我会让李秘书告诉你们,下周一开会前,你们商定出方案。” 李秘书原本没注意到季徽,但在带领身后一行人进电梯和他擦肩而过时,立马反应过来,为什么殷总把他们调开。 等人全部上去后,殷奉目光扫向季徽:“过来。” 反抗也没用,就在刚才季徽观察周围环境,虽然现在殷奉身边看着没人,但好几个保镖站在不远处。 他走近殷奉:“好巧殷少,您什么时候出差回来的?” 季徽试图掌握主动权,但殷奉不像朝任一样被他带着节奏走。 殷奉低眸,不答反问:“昨晚为什么没有回别墅?” 一听这个话头,季徽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昨晚就出差回来了,而且很可能直接回了别墅。 好在刚才遇见对方时,季徽就想好了借口。 他半真半假道:“昨天晚上,我原本跟着爸妈去参加一个叔叔的生日宴会,但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有个朋友约我来这儿玩,谁能想到,玩着玩着就到凌晨了,回市内麻烦,我就直接住在这儿了。” 说完自己,季徽立马转移话题:“刚刚那些人……您是来这儿工作的?” 换做以往,季徽不会主动问殷奉的行踪,但现在,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昨晚和朝任在一起。 殷奉声音冷沉“嗯”了一声。 季徽没有冷扬,继续道:“那您接下来应该还要工作,我先不打扰您了。” 话还未说完,殷奉开口打断:“你今天有事?” 自己的课表对方有,说学生会有事忙也不实际,季徽打算用工作做借口。 他刚想回答,殷奉道:“和我去公司。” 季徽愣了愣,有些意外。 殷奉决定的事情,季徽要么委婉拒绝,如果拒绝不了,会分析利弊讨价还价,绝不会和对方硬刚。 等坐上车和殷奉到达殷氏集团时,他仍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陈秘书。” 殷奉开口,季徽注意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远处过来。 殷奉下达命令,让对方通知各部门十点开会。 陈秘书点头应下。 殷奉叫来助理,对季徽道:“你去办公室等我。” 季徽没有意见,和助理坐上电梯去殷奉的办公室。 进入电梯,殷奉在前,秘书一行人不敢说话。 忽地,殷奉开口对陈秘书道:“你让李秘书调查昨晚季徽和谁在一起。” 陈秘书一顿,脑海里浮现出刚才见到的那位少年的面容,应道:“是。” 等殷总陈秘书一行人离开后,殷氏集团的前台才敢开口。 “你们看见了吗?今天殷总带了个小帅哥过来!” “那怎么了?” “怎么了?难道你们不知道,殷总一向公私分明,从不带除了合作伙伴以外的人来公司吗?” 进入殷奉的办公室,季徽没有靠近办公区域,来到休息区域坐下。 助理给他拿了咖啡零食:“季少,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季徽一顿问:“有没有电脑和ipad,我要写作业。” 助理一愣,没想到大少爷也会写作业。 反应过来后,他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助理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Ipad,季徽拿过来后,对他道:“我这儿没事了,有需要的话再叫你。” 助理心领神会。 季徽先把暑假前各科教授布置的作业做完,然后开始和施开乐他们交流工作。 等他忙完抬头时,发现原先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域,多了几个人。 殷奉正在低首签字,来汇报工作的经理声音低缓清晰。 季徽的注视太过明显,汇报工作的经理心下纳闷,这位和他们殷总是什么关系,竟然能让殷总毫无提防,任由对方在旁边听他们汇报工作。 “好了。” 殷奉签完文件,对部门经理道:“这次公司和齐风公司谈的合作,比预想的多获得20%的利润,是你的功劳,年终奖给你涨15%。” “谢谢总裁。”部门经理喜出望外,带着剩下的员工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剩下两人,气氛陷入寂静。 殷奉看向季徽,受到对方的注视,季徽率先打破沉默:“您在这儿工作,我先出去,要不然待会儿打扰到你们。” 季徽起身。 下一刻,他听到殷奉道:“不用。” “如果外人在扬,他们不知道怎么汇报工作的话,也不用待在殷氏集团了。” 殷奉的话语和声音尽显冷酷。 下一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季徽重新坐下。 “进来。”殷奉收回目光,重新将心神投入工作。 一位中年男人进来,眼角余光注意到季徽的存在,他仿若没有看见般往办公桌方向走去。 “殷总,这是天恒制药公司研发的新药。” 天恒公司的总经理将文件递上去。 殷奉看起来。 天恒制药公司总经理道:“今年,我司研究新药取得重大突破,研发出阿尔茨海默病新药,在Ⅲ期临床试验中,新药使患者认知功能下降速度减缓27%,我司预计今年十月份推出新药。” 天恒总经理一边汇报一边试图观察殷奉的神色,却没有发现一点不对,但他没有看见,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神色怪异。 握着手上的平板,季徽心下一沉。 天恒制药公司,阿尔茨海默病新药······ 他记起来了。 前世天恒制药公司研发出阿尔茨海默病新药,在医药界取得重大突破,经过临床试验,两年后,天恒制药公司通过总部的确认推出新药,却没想到,许多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服用新药后,初期认知功能下降的问题得到缓解,但很快引发许多别的疾病,甚至有十几个人扛不住药性死了。 当时,天恒制药公司陷入假药风波,季徽没有想到,这家公司竟然是殷氏集团旗下的。 办公区域那边,殷奉还没有回复天恒总经理。 季徽攥紧手里的平板,他要提醒殷奉吗? 虽然前世,殷奉没有像朝任等人那样欺辱自己,但对方也不是良善之辈,一个二十岁的青年,逼得殷氏董事长越过儿子,将权力交给作为孙子的他。 他主动提出天恒制药公司有问题,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但那么多条人命…… 季徽闭了闭眼,殷奉就像狼,一旦让对方闻到一点血腥味,就别想逃出他的手掌。 季徽一直知道,殷奉虽没有对他动用什么狠厉手段,但这是建立在他没有任何威胁的基础上。 否则,殷奉不会对他手软。 “季徽?” 殷奉的声音靠近。 季徽抬眸看向他,见天恒总经理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他心下一急,将心里的想法问出口:“你答应推出新药了?” 殷奉身形微顿:“没有,怎么了?” 他在季徽身边坐下。 听了他的话后,季徽松了一口气。 他斟酌着话语:“刚刚天恒总经理说的新药前景很好,你为什么没有答应推出新药?这种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药,在市面是非常紧缺的。” 低眸看了看他的表情,殷奉:“新药的推出和别的产品不一样,药物是要用在人体上的,出一点意外就会造成死亡,容错率极低,总部会再三考虑是否推出新药。” 季徽点点头,赞同道:“药物这方面确实要再三注意。” 接着,他问:“新药的临床试验是天恒自己负责吗,殷氏集团有没有派专业团队去监督?” 殷奉点头。 季徽心下划过惊讶,如果总部派人去监督的话,那为什么前世还会出现假药风波。 季徽抿了抿唇道:“阿尔茨海默病新药属于靶向Aβ的单抗类疾病修饰药物,这种药物通常需要很长的临床试验周期,期限在5——10年,但天恒制药公司从研发到临床试验才用了两年,就想着要推出新药,是否太过冒险激进?” 季徽说话的时候,殷奉没有打断他。 待他话落,殷奉脸色微沉。‘ 当着季徽的面,殷奉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再派一队专家去天恒制药公司,检查他们的新药数据和临床试验数据。 见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季徽坐在一旁,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挂断电话,殷奉看向季徽,眼神犀利,宛若能破开人心:“你怎么这么清楚药物原理和临床试验?” 对方的反应在意料之内,季徽道:“我奶奶去世前也是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所以,我对这类药有了解。” 殷奉沉默。 片刻,他对季徽道:“抱歉。” 季徽眼里出现意外,没有想到对方会和他道歉。 他微微摇头,“我奶奶虽然是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但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别的痛苦。” 话落,两人默契地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 殷奉起身:“走,去吃饭。” 季徽和殷奉去了附近的一家私房菜。 两人吃完后,穿过庭院准备离开餐厅,忽地,不远处湖泊边,一位老人家叫住殷奉:“奉小子,你也在这儿吃饭?” 季徽脚步一顿。 殷奉带着他过去。 老人家正坐在湖边的椅子上钓鱼,殷奉:“李叔公。”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工作日,你不在公司工作,竟然愿意出来吃饭?" 李叔公边说边好奇,他注意到殷奉身边的人:“欸,这小子是谁?难得见你带人来这儿。” 迎着老人家的注视,季徽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时,殷奉对他道:“叫李叔公。” 季徽唤道:“李叔公。” 听着季徽的称呼,李叔公眼底划过讶异,看向殷奉,对方却没有表现出别的情绪。 “钓鱼钓累了,你们谁陪我下下棋。”李叔公起身,把鱼竿放在一旁,朝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令季徽意外的是,殷奉竟然真的跟对方走了。 殷奉停下脚步,对季徽道:“李叔公是殷家世交,为人和善,你不用紧张。” 季徽面上点点头,心下想都和你们殷家是世交了,能有多和善? 三人坐下,殷奉和李叔公对弈。 下着下着,李叔公摆摆手:“去去去,别人下棋是修身养性,你下棋只知道杀杀杀,我不和你下。” 说着,李叔公眼神投向一旁喝茶的季徽:“小季会不会下棋?” 看向棋盘上的黑白子,季徽微微摇头:“我只会下象棋。” “没事,我也会下象棋,咱们就下象棋。” 说着,李叔公朝殷奉摆手:“你让开,让小季坐你的位置。” 殷奉起身,季徽坐了过去。 石桌上重新摆放了象棋盘,一老一少开始下棋。 片刻,李叔公诶哟一声,惊讶地看向季徽:“不错啊,小季,你这棋术有两下子,专门学过?” 季徽一边下棋,一边摇了摇头道:“家里长辈教的。” 殷奉坐在他旁边,看了一眼棋盘,当看清季徽的棋招棋风时,有些意外。 李叔公:“你这棋风和你人看着不一样,风风火火的,一言不合就开干,但细看每一步都有考量。” 季徽回道:“您棋术高超,我在您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谦虚了谦虚了!” 下了一个小时,又一轮结束后,李叔公心满意足,摆摆手道:“不耽误你们了,回去工作吧。” 两人和对方告别离开。 暑假结束,亚克兰开学,季徽收到自己从公共服务部门调去组织部的通知。 原先亚克兰举行运动会时,他是被组织部借调过去的。 季徽去询问组织部,组织部无奈表示:“这是会长的意思。” 季徽转头去会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季徽没有得到应答,以为里面没人准备离开时,手上力气不小心一重,大门被推开了。 季徽抬眸,看见办公室的扬景,他脚下一顿。 只见傅承越坐在办公桌后,苏时愿半坐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好像在调情。 听到动静,傅承越和苏时愿同时回头。 季徽面不改色,手上关门:“打扰了,你们继续。” 第34章 那天晚上你和朝任在一起? “······承越哥哥······” 傅承越用的力气很大,苏时愿一时没有防备,原本半坐在他腿上的身体,一个不稳,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膝盖碰上坚硬的地板,苏时愿忍住疼痛,没有露出狰狞的表情。 他半蹙着眉,眼眶出现泪水,看向傅承越腿间那块湿润的布料,一脸愧疚道歉:“承越哥哥对不起,都怪我刚才没有好好看路,不小心把水撒在你身上。” 傅承越没有说话。 第一次,他的神色沉下来,不似以往那般淡漠。 目光扫向苏时愿,傅承越冷声道:“你去生活部,以后没事别来办公室。” 苏时愿脸色一僵。 站在门外,季徽神色不变。 但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微妙。 回想起刚才看见的扬景,季徽虽然不清楚现在傅承越和苏时愿关系到哪一步了,但在学校的办公室里就敢乱来,实在是太大胆了。 虽然撞见了一件惊天八卦,但季徽并不感兴趣。 相反,他眉心微痛,早知傅承越和苏时愿两个人在里面亲密,他绝对连门都不会敲一下。 被他撞见这种事,想想傅承越有多难应付,季徽就觉得麻烦。 没有继续待在这儿的打算,季徽转身离开。 谁知稍微一扭头,季徽还没走几步,一具高大身躯迎面而来。 虽然没有撞上对方,但季徽抬眼一看,他和对方相差几指宽,这么近的距离,季徽没有仔细去闻,一股清雅又带着些甜蜜的香气从对方身上传来。 他往后退了退,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却不想没走几步,两只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 对方俯身靠近季徽,低缓的嗓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些许笑意和暧昧:“承越真是风流,竟然在办公室和别人调情,小徽刚才看见多少?” 季徽抬眸,闻则络半低着眸,狭长的桃花眼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就像藏着满肚子坏水的狐狸。 季徽微垂眼帘道:“我一道完歉就出来了,没注意里面的情形。” “闻少怎么会在这里?”季徽转移话题,省的对方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 “嗯?” 闻则络抬手,在季徽的肩膀上敲了敲,力道不重却让人难以忽视,引得季徽看向他,在想他又要发什么疯。 果然下一刻,闻则络轻笑道:“又忘记该叫我什么了?这里可没有别人,小徽不会是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哥哥和朋友吧?” 季徽眸色微动,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所说的话好像在点他,上次五个人在餐厅吃饭时,自己没有好好叫他。 不想和对方纠缠下去,季徽微垂眼帘,语气缓和:“闻哥。” “嗯” 闻则络好似才满意般应了应。 他问季徽:“你来找承越做什么,人家和小学弟在里面调情,好像没空理你呢。” 没有顺着他的话抱怨傅承越,季徽面不改色:“一些小事,明天再来找傅少也行。” “这样啊······” 闻则络语气可惜:“明天是周末,承越没有告诉你,他下周要去国外交流吧,今天不找他的话,你得等半个月后才能见到他了。” 季徽听了后,皱了皱眉。 闻则络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放在身侧,迫使季徽和自己靠的极近。 他道:“别纠结了,先和我去吃饭,待会儿我联系他,让他和你见一面。” 季徽不想答应。 他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忽地,身后的大门一开,季徽没有回头,但看见闻则络目光穿过自己,看向身后。 微挑眉梢,闻则络笑得漫不经心:“这么快出来了?” 傅承越立在原地,目光微垂扫向他,以及他搭在季徽肩膀上的手。 注意到他的目光,闻则络笑了笑,没有挪开手掌,依旧搂着季徽的肩膀。 微侧眼眸,傅承越见季徽没有拒绝,也看不出抗拒的意味,他收回目光,但难以忽略心中的不适。 接着,苏时愿从办公室小跑出来,闻则络轻瞥了他一眼,看见他红了的眼睛。 偏过头去,闻则络对傅承越道:“好歹是苏景的弟弟······承越,你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傅承越冷声:“别乱说,我和他没关系。” 苏时愿听了后,一脸委屈却不敢说话。 没有理他,傅承越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季徽问:“来办公室找我有什么事?” 季徽开门见山:“组织部告诉我是你把我从原来的部门调到组织部,但是我从来没有交过调任的申请。” 季徽说话时,傅承越和闻则络都看着他,见此,苏时愿也看向他。 傅承越:“你筹备运动会时做出不少贡献,把你调到组织部是通过学生会一致同意的,你原来的部门限制你的能力发展。” 季徽不接受这个回答。 他道:“我在原来的部门待得很好,不想去其他部门。” 听了他的拒绝,傅承越没有不悦。 他想着要怎么说服对方。 但不待他说话,闻则络的声音穿插进来:“你们打算站在这儿聊到什么时候,先去吃饭,待会儿边吃边谈。” 傅承越扫了他一眼,没有意见。 见此,季徽思索片刻也答应了。 三人一致忽略一旁的苏时愿,闻则络是对他不屑,傅承越没有把他看进眼里,季徽则是没有注意他。 他想着该怎么让傅承越把他调回原来部门。 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苏时愿低垂着脑袋,原本委屈的表情消散,半个身躯立在阴影中,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 餐厅。 三人落座,季徽身体一顿。 桌子是圆形的,有四个座位,但他的对面没有人坐,傅承越和闻则络都坐在他两边。 季徽皱了皱眉。 但正事在前,季徽对傅承越道:“傅少,我能办好运动会和慈善拍卖晚会是有相关经验的积累,但不代表我适合去组织部。而且按照学生会规定,个人申请调任组织部前,需得去至少三个部门进行实习,这些我都没有做到,显然是不能进组织部的。” 季徽拿出自己刚才在学校论坛上翻阅的学生会规定给傅承越看。 傅承越没有看,淡淡道:“规定不是死的,是随着人的改变而改变。你的能力通过全校认定,完全能够胜任组织部副部长一职。” 见傅承越坚持,季徽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这个组织部,他想不想进不重要,而是对方想让他进,他就必须进。 季徽淡淡道:“行,那我退出学生会。” 话落,傅承越身体一顿。 闻则络神色也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语气含笑调解道:“瞧瞧,承越,不是我说你,把你那说一不二的性子改改。你让我们小徽往东,我们小徽就得往东?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谁受得了,看,好了,现在小徽被你逼得要退出学生会了。” 与其说闻则络是在调解,不如说他在拱火。 季徽没有理他。 傅承越警告地扫了他一眼。 见季徽一脸坚定,他沉默片刻问:“你想怎么样?” 季徽开口:“要么我退出学生会,要么我继续留在公共服务部门。” 话落,好一会儿,季徽听见傅承越道:“可以。” “但是,你的能力已经达到进入组织部的资格,大三你要进入组织部。” 思索片刻,季徽点头:“可以。” 学生会的调任,一般分为两种形式,一种是自己申请等待学生会通过,一种是学生会选择合适的成员调任到相应的部门。 如果这次季徽不是没有达到规定上的要求,他是拒绝不了傅承越的调任。 不过就算现在答应了,季徽也没有想过去组织部。 到时候对方再提起这茬,季徽直接退出学生会。 吃完饭后,季徽准备回宿舍。 三人往外走,闻则络微微抱怨道:“你刚才光顾着和承越说话,都没空和我聊几句,现在又要回去了,什么时候有空,专门抽出时间陪陪我?” 他语气亲密,季徽没有回答。 闻则络也不介意:“这周末,下周?” 季徽拿殷奉来做挡箭牌:“如果殷少有吩咐的话,我得去陪殷少。” “噢——” 闻则络这声噢意味深长,他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傅承越。 从前,季徽挂在嘴上的可从来都是傅少啊! 傅承越没有反应。 闻则络转眸看向季徽:“阿奉性格冷沉,比承越还冷,你和他待一起受得了吗,要不要来跟我?我脾气好,不用你随叫随到,你有空就来陪陪我,没空就去忙自己的事。” 闻则络十分体贴。 他低首看向季徽,却见对方没有丝毫心动的迹象。 季徽道:“谢闻少看重,我已经跟着殷少了,如果贸然跟着您,殷少会不高兴的。” “好吧。”闻则络可惜道。 没有说服季徽跟自己,闻则络是真觉得遗憾。 之前,他待季徽亲近有十分是演的,现在演变成七分。 还有三分真心实意想让对方跟自己,他真的很好奇,季徽究竟有什么魅力,引得傅承越、朝任……甚至殷奉对他另眼相待。 就连他都忍不住,一次次将目光投放在对方身上。 告别闻则络和傅承越,季徽回宿舍。 谁知,还没进电梯,他在走廊遇到苏时愿。 没有看他,季徽往电梯走去。 “季学长等等,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苏时愿开口。 他抬头,一张清秀的脸展现在人眼前,眼皮有些发肿。 季徽脚步没停。 “季学长。” 苏时愿声音急促,“你现在不听我说,我就追到你宿舍去。” 季徽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向苏时愿,神色冷冷:“快点,我没空和你浪费时间。” 看他毫不掩饰的不耐烦,苏时愿眼底闪现恼恨,回想起中午自己被丢在办公室门口的情景。 他咬了咬嘴唇,声音带着祈求:“季学长,你可不可以把承越哥哥让给我?” 见苏时愿一脸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季徽身体一顿,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对方疯了。 见季徽沉默,苏时愿以为他不愿意。 他有些急切道:“季学长,你有闻少看重,朝少也对你好,甚至殷少都对你另眼相待,可我只有承越哥哥。 回到苏家后,他是我接触的第一个不歧视我的外人,是他带着我进入亚克兰,耐心地给我介绍亚克兰的一草一木,就算是我的亲生大哥,也没有像他那样对我好。” “季学长,你一出生就受尽宠爱,无法理解我对承越哥哥的看重,他在我心里面,是最重要的存在,求你把他让给我吧。” 季徽眼神复杂,不是为苏时愿可怜祈求的姿态。 他开口,轻声道:“苏时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众所周知,我和傅承越没有关系,他最讨厌的就是我。” “你和他怎么样和我无关,你也不该来找我说这些,你是真心实意说出这些话也好,还是虚情假意做戏也罢,我不想掺和进你们的事情里。” 一时间,苏时愿没有说话。 他半低着头,藏在阴影中,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另外。” 季徽盯着他,语气冷下来:“殷奉他们怎样对我,不用你在我面前说。” “这是最后一次,不要把我牵涉进你们的爱恨情仇。” 电梯门打开,几个学生从里面出来,季徽进去。 电梯门合上时,苏时愿仍站在外面。 他低着头,身体微颤。 他看出来了。 季徽看出来了。 苏时愿自认为演技精湛,从小到大在各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打摸滚爬,回归苏家后,更是一举收获苏父苏母的偏爱,以及傅母的疼爱,他的温顺、柔弱可怜和坚韧向来是最好的保护色。 这次竟然被季徽看穿了。 对方是早就看透他的真面目,还是……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傅承越让出去,对方是他在苏家,整个上流社会立足的根本。 苏时愿不想再回到从前的生活。 没有在宿舍多待,季徽拿完东西就回别墅。 殷奉在客厅,奇怪的是管家佣人都不在。 他穿过客厅,殷奉抬眸,恰好,季徽离他几步之遥。 “殷少。” 季徽停下脚步。 殷奉开口,面色冷峻问:“那天晚上,你和朝任一起去庄园,还住在同一间房过了夜?” 季徽身体微顿,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会派人去查这种小事。 第35章 势在必得 微垂眼眸,季徽没有否认:“是。” 殷奉目光一沉,下颌线锋利。 “那天为什么说谎?” 季徽低声解释:“我本来打算告诉您实情,但害怕您知道后会生气。” 殷奉沉默,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在警告季徽远离朝任几人,对方害怕自己知道实情后会怪罪他。 季徽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原本参加着宴会,中途遇见朝任后,对方没有问我的意见,直接拉着我去庄园,我打算敷衍他一会儿就回家,没想到,他把我带去天台吹了一晚上冷风。” 季徽三言两语撇清自己,向殷奉说明那天晚上,自己不是自愿的。 他说的一点都不心虚,因为事实本就如此。 季徽微垂眼帘等待殷奉的反应。 许久,对方开口:“我知道你以前和朝任傅承越闻则络走的近······” “但是” 殷奉抬眸,目光投向季徽,声音冷沉:“我说过你现在是我的人,你拒绝他们,他们不敢动你。” 殷奉从来没有一句话重复几遍,但对眼前的少年是例外,对方一次又一次不把他的话放心里。 季徽原本以为自己很会忍耐,但听着殷奉的话,仍觉得刺耳极了。 在对方眼里,他好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是一个物品附庸,殷奉每一次理所当然说自己是他的人时,季徽心里都会生出浓厚的不适。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受了苏时愿的挑衅,现在又要回来应对殷奉的问责。 季徽耐心渐消,第一次没有在殷奉面前维持完美的演技。 他语气微冷:“殷少,我想您弄错了一件事。” “我和您是契约关系,文件上白纸黑字注明,双方不得插手干扰彼此的私事,朝少强迫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但我和傅少闻少的往来多是为了公事。” “您一次又一次强调命令我远离他们,但公事为重,恕我答应不了。您如果接受不了,可以结束这段关系。” 在殷奉黑沉眼神的注视下,季徽没有躲避,吐字清晰。 “我会将您送我的股份股票等物品原封不动送回。” 话落,整个别墅陷入寂静。 上一次,季徽提出结束这段关系时,整个人处于弱势,但殷奉对他一次比一次过分,步步紧逼,季徽实在受不了了。 蓦地,殷奉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害怕外界知道我们的关系?” 此话一出,季徽瞬间抬头和对方对视。 殷奉眼眸黑沉沉的压迫感十足。 下一刻,他起身朝季徽走去,沉闷的脚步声在客厅响起,就像踩在季徽心脏上。 季徽呼吸一滞。 随着殷奉的逼近,季徽身体往后退,但没走几步,男人就到他身前。 手掌握起季徽的下巴,季徽被迫抬首,殷奉俯身,直至两人之间相差微许距离,他才停下动作。 恍惚间,季徽好似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雪松香气。 望着殷奉晦暗不清的眼眸,季徽一时间忘记眨眼。 “殷少······” 两人脸对脸,身体贴着身体,属于对方的烫热和气息隔着衣服传至季徽的身体。 他表情紧绷,声音略微滞涩,完全看不出刚才冷声反驳殷奉的姿态。 攥紧身侧的手掌,季徽想,他刚才冲动了。 摩擦起掌下人细腻的皮肤,殷奉反问:“想要结束这段关系?”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季徽没有回答。 “谁告诉你,这段关系是你想结束就结束的?” 殷奉的手掌从季徽的下巴移到脖颈,略微粗糙的掌心摩擦着细嫩的皮肤,季徽有些难受。 下一秒,他微微睁大眼睛,对方一手握着他的脖颈,还用力摁了摁他的喉结。 下意识的,季徽的眼眶出现生理盐水,他的喉结动不了,在殷奉的手下艰难求生,随着殷奉手指不断摩擦,季徽的眼尾都变红了,整个人在殷奉手下挣扎。 殷奉的眼神却越发深沉起来。 少年被他掌控着,难受的快要流泪了,却无法挣扎开他的禁锢,可怜极了。 下颌传来一股力量,季徽的头越发的抬高,纤长白皙的脖子就像天鹅一样,殷奉覆身而上,季徽的口唇呼吸全都被堵住了。 被禁锢在殷奉怀中的双手动得越发厉害,殷奉却一只手压制住季徽的反抗。 许久,季徽才从窒息中解脱,侧过身子偏过头去,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是最后一次。” 季徽整个身体侧着,没有回头。 殷奉的声音继续响起:“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不介意向外公布我们的关系。” 从一开始,殷奉就没有想过要遮掩他和季徽的事。 季徽攥紧身侧的手掌,虽然对方没有明说最后一次是指什么,季徽却明白,如果他再被殷奉发现,他和朝任等人私下相处,或者提起结束关系的话语,殷奉······ 季徽开口,嗓音沙哑,不知是喉结被玩弄太久,还是接吻太久的缘故。 他微垂眼眸,遮掩住眼底的煞气,轻声道:“我知道了。” 这天后,殷奉没有表现出异常,他对季徽和往常一样,季徽也维持着以往的温顺。 两人就好像没有爆发过矛盾。 从会议室离开,季徽抱着一沓文件,经过一间半掩着门的活动室时,他停下脚步。 一阵沉闷的殴打声,还有一道不敢大叫的隐忍痛呼声传出。 透过门缝,季徽看清里面的情形。 一行人背对着他,几道人影或站或蹲,季目光一转,瞳孔微缩。 活动室内,闻则络坐在桌子上,一脸漫不经心,眼眸半垂着,一个男生满身是伤地跪在他身前,与此同时,还有人不停往男生身上招呼。 一个拳头砸在男生的背上,发出沉闷声响。 “还敢不承认!闻少上次给你的项目,你捞了多少油水?” 背上火辣辣的,骨头好像断了一两根,男生痛苦地往地上一躺。 他一边哭着,一边朝闻则络求饶:“闻少求求您饶了我吧,是我鬼迷心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有以后?你小子想的美,这次不交代清楚,你能不能完整的走出这间活动室都是问题。”有人狠狠道。 “你把钱转到哪儿去了?” 闻则络缓缓开口。 “······闻少······” 男生只是一个劲的哭,没有回答。 他想闻少以前对他那么好,应该不会在意这些钱,现在只不过是气头上教训教训他而已。 好似看穿男生可笑的想法,闻则络笑了一下,毫无平日的温和,让男生看了心底发寒。 闻则络看向他,声音透着寒气:“或者说你收了谁的好处,竟然有胆量背叛我?” 第一次见闻则络动怒,男生吓得连求饶都不敢了。 见他不说话,闻则络没有耐心再耗下去。 他吩咐一旁的人:“把他拖下去,废了他的手,什么时候还的上钱再用那双手。” 几个男生捂着男生的嘴不让他求饶,把他拖走。 见他们往这边来,季徽转身离开。 闻则络侧眸,一道身影从门前一晃而过。 唇角勾起,他抬腿往大门走去。 控制着脚步轻重,季徽离开活动室门口,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脚步稍微加快,忽地一道风袭向后背,季徽肩膀一重,低沉含笑的嗓音夹杂着滚烫的气息出现在他耳旁:“偷听有意思吗,小徽?” 季徽停下脚步,扭头看去,闻则络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笑意,却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偷听就算了,看见我也不打声招呼,嗯?” 闻则络语气缓缓。 季徽心神警惕。 这种状态下的闻则络显然不正常。 但肩膀被他钳制着,闻则络的跟班又在远处守着,季徽快速分析局势好坏,开口唤道:“······闻哥。” 闻则络握着季徽肩膀的手掌一顿,挑了挑眉,显然没有想到季徽会主动这样叫他。 他轻声应道:“嗯。” 面对季徽的示好,闻则络没有轻易把刚才的事情翻篇:“小徽还没有回答我,刚才为什么不进去,难道是不想看见我?” 季徽面不改色解释:“怕打扰到你们。” 闻则络听了后,似笑非笑:“处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罢了,怎么会打扰呢。” 说到后面,闻则络的语气添了几分暧昧。 季徽不语。 闻则络话语一转:“小徽知道我为什么要惩罚刚才那个人吗?” 季徽摇摇头道:“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闻则络语气含着可惜:“我看他可怜,家里快破产了,就给了个项目让他做,可想到他竟然勾结别人,故意从项目里捞钱贴补自家公司,你说说,我好心帮他,他却这样做,真是让人心寒啊。” 说到后面,季徽清晰的感觉到,从闻则络话里透出来的寒意。 闻则络逼近,轻声问:“你猜我怎么惩罚他?” 季徽刚才听到了。 但他和闻则络对视着,对方看似平静温和的脸下,是渐渐生出的疯狂,显然,对方希望他不知道。 季徽摇了摇头。 闻则络轻笑了一下:“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他收了别人的好处背叛我,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把他赶出亚克兰太轻了,让他家里破产,断手断脚却不得不继续在亚克兰读书,最后却毕不了业,不是更好吗?” 季徽瞳孔微缩。 见他站在原地不说话,神情微微紧绷,闻则络笑了一下:“小徽不会当真吧?” 他靠近季徽,捧起季徽的脸,力道柔和不失强制,逼迫季徽和自己对视。 “我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呢。” 听着他的解释,季徽没有放松警惕。 下一秒,闻则络缓缓道:“那样太便宜他了,让他一朝从云端落在泥潭里,从大少爷变成伺候人的服务员,不是更好吗?” 看着对方笑吟吟的模样,季徽没有说话,或者说,闻则络正掐着他的下巴,如果季徽说出令他不满意的话,轻则下巴脱臼,重则······ 闻则络却没有放过他:“小徽这么沉默,是觉得我太残忍了,同情他们吗?” 从始至终,季徽都没有表现出可怜同情的情绪。 捧着他的脸逼近自己,闻则络轻声道:“我也很可怜,一直对别人那么好,却总是被人背叛,小徽那么善良,应该不会背叛我吧?” 季徽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一股温热触感压向他的嘴唇。 季徽眼眸一动,闻则络的拇指按压着他的嘴唇,轻轻摩擦起来,每当他张嘴想要说话时,闻则络都会轻按一下,打断季徽开口。 手下温热湿润的触感让闻则络觉得很新颖,那是一种不同于鲜血和血肉的刺激。 干净细腻温暖,闻则络摩擦着季徽的嘴唇,眼神深沉,越来越上瘾。 “小徽好像不愿意回答,我真的要伤心了。” “我要主动收些赔罪礼。” 闻则络自顾自说着,丝毫不给季徽说话的机会。 他低眸,眼神落在季徽的嘴唇上,水红湿润,一眼令人生出欲望。 眸底欲色加深,闻则络俯下身体,直奔季徽的唇瓣。 快要接近,已经感受到季徽香甜的气息时,忽然,腹部一痛,闻则络被迫松开手下的肩膀,后退了几步。 温顺消失,季徽冷眼看向闻则络,眼底闪过厌恶和恶心。 “闻则络。” 他语气冰寒,含着警告。 闻则络却愈发的兴奋。 在季徽的注视下,闻则络抚摸着被打中的腹部,朝季徽笑着缓缓道:“殷奉给你什么好处,我出双倍,来跟我吧小徽。” 在闻则络犹如毒蛇巡视的目光下,季徽脸色不变,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是听信谣言妄自猜测的话,在我面前没什么。” “可一旦传到殷少那里,我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谨言慎行闻少。” 季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按捺着心中的杀意,转身离开。 闻则络没有追上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处在阴影中。 许久,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闻则络唇角慢慢上扬,似有若无的笑声从嘴里溢出,慢慢地笑声越来越大,犹如毒舌冒着寒气。 闻则络一抬眼,从阴影中露出眼眸,眼底满是阴狠,以及对季徽的势在必得。 第36章 挑拨朝任和闻则络 回到别墅后,季徽已经平复好情绪。 可能是早就知道闻则络是个疯子,所以,闻则络骤然发疯,季徽并没有多意外。 但想到刚才对方接近他,还有说的那些话,季徽眼底划过煞气。 季徽经过客厅,李秘书在和殷奉汇报事务,他脚下没停往楼上走去,却也听见李秘书说话的声音。 “经过调查,天恒研制出来的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新药,虽然有用但存在很大的缺陷。药物确实能在短期内,显著提升病人某些认知指标如记忆力,但这效果是以透支大脑功能或引发严重病变为代价的。同时,天恒对新药的临床试验数据做过调整,交到总部的都是没有参考价值的假数据。” 说到这儿,李秘书看了一眼殷奉,见对方神色凛然,声音一顿问:“这些人我已经派人扣下来了,您打算怎么处置?” 没有回他,殷奉侧眸看向楼梯处。 明明听着李秘书的汇报,没有把目光投向别处,但季徽一进来,殷奉就发现对方的存在。 目光和殷奉对视上,季徽脚下一停,莫名心虚,李秘书正在汇报要事,他站在这儿就好像故意偷听他们公司机密。 殷奉没有别的表现。 他从季徽身上收回目光,对李秘书道:“立刻联系FDA和药监局,提交我们搜集到的证据揭发天恒数据造假,把殷氏集团摘出来,同时彻查天恒高层,再以商业欺诈和危害公共安全起诉天恒总经理。” “是。”李秘书低头应下。 事情没有结束,殷奉神色冷峻道:“天恒的数据报告能在总部通过,也是总部的失职,把这次负责审核天恒数据报告的人撤职了。” 李秘书身体一顿。 此次审核天恒数据报告的人都是殷家的长辈,可以说此次殷家人差点让殷氏集团陷入危机。 虽然要处理的人是殷家人,但李秘书没有迟疑太久,依着殷总的手段,那些人别想翻身。 李秘书离开后,殷奉扭头,楼梯道上,原先站在那儿听墙角的人消失不见了。 季徽不知道殷奉和李秘书还要谈多久,见殷奉注意到他后,不好继续待在那儿,便回房间了。 想到刚才李秘书同殷奉汇报的事,季徽心下生出好奇,殷奉知道天恒制作假药后会怎么处理? 不过,季徽没有好奇多久,手机振动一下,他立马转移心神。 季徽低头一看,陈利同给他发了个链接。 季徽打开,发现是一部短剧的链接,这部短剧他知道,是他们公司拍摄的,但不同的是,这部短剧虽然演员仍是华国人,但却是英语配音。 季徽侧眸,短剧的点赞量已经超过一千万了。 接着,他打开评论区,眼底划过意外,因为评论区里出现很多国外ip的评论。 【第五季我已经看了十二遍。整整十二遍!电梯里那个吻?!先生?!你凭什么让我心跳加速!】 【这部剧蠢的离谱······但我为什么这么上头???总裁明明有毒但我好像爱上他了??救救我!】 【如果亿万富翁总裁不来绑架我逼我契约结婚,这人生我不要了!!!】 下一刻,陈利同连续发了三条语音过来。 季徽点开。 陈利同略带激动的声音响起:“季总,咱们的短剧在国外火了!” “经过统计,外国友人对这部短剧的好评达到百分之九十!” 陈利同:“我们怎么没有想过打通国外市场呢,不说欧洲那边,咱们先打开亚洲市场。我已经让公司招聘专门的配音演员和翻译员,过段时间咱们就把短剧打入日韩!” 季徽回复信息后,没有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 他转手拿出电脑,开始查阅起海外长剧市场。 查询多样数据后,季徽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 原本他以为华国的人口基数摆在那儿,是长剧和短剧的主要市场,现在一看,北美光是去年其泛娱乐应用{含长视频、短剧、社交视频等)总收入达528亿美元。 季徽轻敲起键盘上的手指,有一个想法如流星般在脑海划过,刚要抓住时,管家在外面叫他吃饭。 灵感转眼即逝,季徽对着电脑,一时间想想不起来,便先下去吃饭了。 坐在殷奉身旁,季徽没有先用饭,而是舀了一碗汤开胃。 汤喝到一半,放下汤碗,季徽才开始吃饭。 “下周,你和我一起去北美出差。” 殷奉开口道。 北美? 季徽没有立马回答,原先在卧室一闪而逝的灵光立马浮现在脑海里。 季徽看向殷奉问:“要在那边待多久?” 殷奉侧眸,见对方脸上没有排斥之色,顷刻,他道:“半个月。” 半个月······ 季徽斟酌,时间不长不短,差不多够他探索北美市场了。 考虑清楚后,季徽对殷奉道:“好,出发前三天告诉我。” 不用出发前三天,当晚,殷奉就把自己的行程表发给季徽。 收到他的行程表,季徽明显有些愣了。 这张行程表不止有出差时间,还包括殷奉到达美丽国后,每天具体要做什么的内容。 见季徽看了自己发过去的行程表,神色有些呆呆的样子,殷奉开口道:“这次出差不用带太多行李,有什么需要直接在那边买。” 季徽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虽然决定和殷奉一起出差,但季徽的目的不是为了陪对方,而是为了探索北美的短剧市场。 此事重大,季徽一个人去的话根本忙不过来,于是他叫上陈利同一起。 当然,在出差前,季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特意去学生会一趟,将自己手头上的活儿交代清楚,然后去请假,忙完这些,他又回了宿舍一趟。 “彭城?” 打开宿舍门,看见一道人影坐在客厅,季徽下意识停下脚步。 等眼前的背影越看越觉得熟悉,季徽很快认出来了。 “季哥,你回来了。” 彭城把行李箱往旁边挪了挪,给季徽腾出可以通过的走道。 季徽一边走过来一边问:“刚回来?” “暑假实习的怎么样?” 彭城笑了笑:“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 彭城停顿了片刻,话尾尽是迟疑和迷茫。 季徽问:“怎么了?” 彭城苦笑却实话实说:“这两个月,我学到很多东西,不止有专业知识还有人情社交,但我觉得这些好像不是我想要学的。” 对季徽说出真心话后,彭城有些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 一个实习生去到大厂,他就算是亚克兰出来的,也不可能立马当管理层,他跟在一位小领导后面跑腿,起初还能学点东西,但连续两个月都做着没有变化没有意义的工作。 彭城不由得惆怅起来,难道毕业后,他还要几十年如一日做那些事情吗? 季徽在旁边听着,等到对方说完后,他才问道:“你对未来有什么计划?”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原本我妈生病了,我想着毕业后只要有公司要我,谁开价高我就去哪儿,现在我妈逐渐痊愈,这半年来我也思考过很多回,我还是不想按步照班的毕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养家糊口,我想做一些成绩出来。” 在季徽面前,彭城一气呵成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末尾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季徽点点头。 他道:“我开了家公司,搞新媒体的,你可以过去试试。” 季徽说的随便,彭城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怕给对方添麻烦,彭城摆手拒绝:“我对这方面不了解,你公司又刚起步,我去了就是添乱······” “别磨磨唧唧的,让你去就去,我公司开张没多久正缺人,你先过去干几天,要是不合适的话,我也不会强留你。” 彭城听了后却如释重负,答应下来。 拿完东西离开宿舍,刚到楼下,季徽就被朝任拦住去路。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连个人影都瞧不见,那天早上,你怎么没有叫我就一个人走了。” 朝任一想起那天早上,自己在酒店房间醒来,原本以为出门就能见到季徽,没想到去隔壁房间敲门,没有听到回应,他打开门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朝任没有刻意地去回忆那天早上的情形,但当时发现季徽已经离开的失望心情仍记忆深刻。 季徽早就找好借口:“那天上午我有节课要上,敲了你的门见你没有醒后,我就先走了。” 听了他的解释,朝任勉强接受,但还是忍不住抱怨道:“你好歹发条信息给我。” 季徽随意地点点头,根本没有听对方在说什么。 忽然,手上的手机被朝任拿过去。 季徽皱眉,伸手夺回手机:“做什么?” 骤然冷下的声音让朝任愣了愣,他看着季徽冷下的神色,回想起对方刚才夺回手机的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朝任心里有些难受却没有生气,或者大发雷霆。 他对季徽解释道:“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季徽握着手机的手一顿,一抬眼就和对方对视上。 朝任素来玩世不恭,那双眼睛时不时地便会划过轻蔑和讥讽,有时候眯眼盯着人,更似豺狼充满邪性和攻击性,但此时眼尾微垂,那双眼睛注视着季徽,好似狗狗般无害,甚至还有些许无辜和迷茫。 朝任语气委屈:“我刚看了你的校园通好友列表,殷奉、傅承越和闻则络他们的联系方式你都有,唯独没有我的。” “虽然” 对上季徽一脸冷色,朝任气虚:“当初是我误会你,把你的校园通删了,但傅承越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还留着他的联系方式。” 听着朝任莫名其妙将傅承越扯进来,季徽有些头疼。 打开二维码递过去,季徽开口让对方添加自己的校园通。 朝任脸上的失落消散,高兴地添加了季徽的校园通。 正当心满意足时,他抬眼眸看见季徽下巴的浅红指痕,眯起眼睛:“你下巴上的印记怎么回事?” 季徽身体一顿,拿起手机,当看见屏幕上自己下巴的指痕,以及朝任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他心下一动。 微垂眼眸,季徽低声道:“没事,不小心弄的。” 朝任听后,不由得冷笑一声:“多不小心能在自己脸上搞出个指印来,你的手指没有那么大,是谁掐出来的?” 朝任的语气像极了捉奸的丈夫,敏感又多疑。 季徽始终低垂着眸,好像在犹豫忌惮什么。 朝任看出来了,他的眼眸透出危险:“能让你这么忌惮的,学校里面没几个。” 首先殷奉生人勿近,最讨厌和别人有肢体接触,肯定不可能是他,其次傅承越,对方有多讨厌季徽的存在,朝任见过好几次,所以也不可能是对方。 唯一剩下有可能的人选是······ 朝任开口,声音含着冷气:“是不是闻则络?” 季徽没有答,但朝任明显看见他身体一僵。 接着,他听见季徽用从来没用过的语气,好似含着乞求,低声道:“别猜了和别人没关系。” 这话一出,朝任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道指痕和别人没关系,但肯定和闻则络有关系。 至于季徽为什么不敢指认闻则络,还用猜吗,肯定是被闻则络威胁了。 朝任脸色冷下来。 他对季徽道:“你回宿舍待着,我去找闻则络算账。” 说完,不等季徽答应,朝任离开。 季徽抬首,脸上哪有委屈求全和哀求可怜的样子,看着朝任远去的背影,他拿起手机照看自己下巴上的红痕,真巧,当时闻则络也掐了这里,但没留下手指印,昨天晚上殷奉的力道重了些······ 季徽微挑唇角,眸光冷冷。 他可什么都没有说,全是朝任一厢情愿在猜测。 “姓闻的,滚出来!” 朝任直接来到闻则络经常待的酒吧包厢,他一进去,怒气冲冲的模样就将在场人吓到了。 闻则络抽着烟,波澜不惊地呼出一口烟雾,轻抬眼眸扫向周围人:“都出去。” 等人出去后,闻则络眼神一转,注意到朝任一脸愤怒。 他不急不慢道:“这是怎么了,我记得没有得罪你,怎么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一副要找我兴师问罪的样子。” 第37章 出差 朝任轻嗤一声,冷眼看他:“季徽下巴上的伤是不是你弄得?” 原本缓缓抽烟的闻则络,夹着烟蒂的手指一顿,刚好被朝任注意到了。 “果然是你,季徽和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轮得到你动他?” 这话一出,闻则络掀起眼皮,莫名笑了一下。 他缓缓道:“你和他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替他出头?” 一时间,包厢气氛紧张,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轻嗤一声,闻则络动了动手指,碾灭闪着火星的烟头,半抬眼眸瞥向朝任,将对方盛怒的表情收入眼底。 他语气缓缓:“朝大少爷,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事情你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眼睛擦亮些,别把自己卖了。” 听着他略带嘲讽的口吻,朝任:“我要是没有证据,不会直接来找你。” 来的路上,朝任已经让人查清楚季徽和闻则络有没有发生冲突。 朝任将手上的照片甩向闻则络,闻则络偏了偏头,躲过飞来的一沓照片,其中一张落入他怀里。 轻啧了一声,闻则络缓缓偏头,脸上的笑容退去:“好大的火气。” “朝任你不是小孩子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你弄清楚了,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撒野。” 朝任目光凶狠地盯着他,几步上前拎起闻则络的衣领。 闻则络也面色一寒,阴沉沉地注视他。 拿起闻则络怀中的照片,朝任:“你就说这上面的人是不是你?” 闻则络侧目,照片上的少年被他逼的只能缩进自己怀里,闻则络的视线停留在季徽的脸上。 他承认:“是我。” “嘭”的一声,闻则络脑袋狠狠一偏,朝任的拳头砸下来,没有留一点力气。 闻则络也不是隐忍的性子。 他提膝重击对方的腹部,朝任防备了,但闻则络的速度很快,他受了伤往后退去。 不在意腹部的伤势,朝任盯着闻则络,警告道:“老子来这儿就是告诉你,季徽以后有我照着,你要是再敢找他麻烦,先问过我答不答应。” 闻则络一顿,无视脸上的疼痛。 他抬头看向朝任,对方神情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和回旋余地的架势。 显然,朝任对他的警告是认真的。 闻则络忍不住笑了一下,季徽到底给对方喂了什么迷魂汤,让朝任将他看作饱受欺负的小可怜。 朝任以为他在嘲笑自己。 语气含着警告,朝任:“你听到么,闻则络!” “听见了听见了。” 闻则络渐渐收笑,看着朝任的眼神带着些同情。 “朝任,看在多年情分上,我再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别一股劲地往前冲,最后把整个人和心都送出去了。” 朝任皱眉,虽然不明白对方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能感觉到闻则络在挑拨他和季徽的关系。 如果换成别人,闻则络的挑拨离间可能会起作用,毕竟,朝任的疑心不比他轻。 但偏偏受害者是季徽,对方要是真有心眼子,也不会跟了傅承越那么久,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朝任不觉得季徽会骗自己。 见闻则络拿起脚边照片,细细品味起来,季徽心底最后一丝犹疑消失,确定对方在挑拨自己和季徽的关系。 上前夺回对方手上的照片,闻则络侧头,朝任没有躲避:“这次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下次,你再找季徽麻烦,我不会顾及多年情分放过你。” 说完,朝任离开包厢。 往沙发上一坐,闻则络从沙发缝隙里抽出一张照片,那是朝任离开时忘记拿走的。 低眸看着照片上的少年,神情清冷,在反抗他时,眼神明亮如火焰,就好像能焚烧世间一切的不公和黑暗。 季徽······ 季徽······ 闻则络轻轻闭上眼,包厢里弥漫着香烟的气息,他的思绪沉迷在那日和少年紧贴在一起的情形,一手攥住对方的手腕,少年反抗不了,靠得近了,少年身上的清香传进自己的鼻子······ 唇角微挑,闻则络睁眼,眼里充满欲望。 他嘴唇微动,小徽小徽,引得傅承越、朝任和殷奉三人痴迷你,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闻则络没有谈过恋爱,但在外面经常逢场作戏过,可那些人都是女性,他从未和同性亲密过。 和季徽接触多次,从两年前第一次见面,到最近几次相处,闻则络发现,自己季徽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他不再把季徽当作简单的玩具,想要和对方产生更深层次的交流。 想看对方哭,在自己面前绝望崩溃的哭泣…… 殷奉出差的日子在周末,吃完早饭,季徽和他一起坐飞机前往洛杉矶。 当天晚上,殷奉出去见合作伙伴,将助理留给季徽,对他道:“出去的时候带上保镖。” 季徽没有拒绝,洛杉矶不比国内,虽然不可能那么衰,他一出门就发生枪击案,但以防万一,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殷奉离开后,季徽没有出门。 他对洛杉矶兴致缺缺,寒假暑假经常来这边玩,看多了玩多了,对这里都没什么兴趣了。 手机屏幕上跳出信息框,季徽点开一看,陈利同也到这边了。 他直接打电话过去。 那边接通后,陈利同问:“季总,你住在哪个酒店?” 季徽:“比佛利威尔希尔四季酒店。” 陈利同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原本想为着方便和对方住同一个酒店的心也消失了。 季徽:“我让人给你订好了房间,你直接过来,我让人下去接你。” 陈利同心下生出感动,没想到季总都给他安排好了。 半小时后,助理带着陈利同上来。 看着眼前的房间,陈利同面无表情,但心里面不停颤抖。 季总不愧是豪门出身,太有钱了,一晚25000美元的房间说住就住。 而且看对方的架势,肯定是一连住半个月…… 陈利同恨他算数太好了,立马算清楚半个月得花多少钱。 他默默流下打工人的泪水。 “陈经理你怎么想?” 陈利同回神,没有错过季徽说的话。 他回答:“短剧市场无疑是广大的,但北美和华国历史文化不同,如果不创新,只是把国内的短剧翻译好搬到北美这边,很快就会被模仿超越。” “没错。” “我们既然要打开北美市场就要入乡随俗,我们拍摄短剧时需注意要规避哪些问题,这边种族性别等方面十分敏感。” 季徽做出决定:“国内短剧团队对北美文化并不了解,我打算招聘外籍人士,成立团队负责北美市场。” 陈利同委婉道:“这样成本会不会有点高?” 短剧不同长剧利润巨大。 季徽微微摇头:“我做出这样的安排不止是为了迎合北美市场,公司也迟早会在这边上市,提前建立起团队也能避免到时手忙脚乱。” 陈利同思考后表示赞同。 两人待在酒店,吃了一顿晚饭后继续讨论,见时间不早后,季徽才对陈利同道:“剩下的明天再说,我先回去了。” 陈利同感动,原来这间房间是季总开给他住的。 回到房间后,季徽脚下一顿。 殷奉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白色浴袍半湿着,勾勒出浴袍下面力量感十足的肌肉线条,黑色头发滴水,顺着发根流向脖颈。 季徽面色怪异,因为这样的殷奉比白天看起来年轻好几岁。 “怎么没有带保镖出去?” 殷奉没有用吹风机,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就任由头发半湿着。 季徽微垂眼眸,脑海里想起外婆的叮嘱。 “仔啊,洗完头发后不要让它湿着得吹干,否则等老了后,你就遭罪了。” 季徽回过神,见殷奉看他。 季徽解释:“今天没有出去,我和公司的员工在酒店讨论工作。” 殷奉手指微动,神情变淡。 他意识到季徽不是单纯的陪自己来洛杉矶,还带了员工来出差。 没有注意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季徽洗完澡出来后往床上一躺。 接下来几天,他和陈利同还要花费心思,好好了解北美市场,召集员工成立团队······ 一件件事情堆积起来,这半个月的出差时间,季徽都害怕不够用。 谁知他思绪昏昏沉沉时,身上一重,一睁眼,殷奉的脸出现在面前。 季徽以为他想要,但身体疲惫,想着怎么糊弄过去。 殷奉开口,声音低沉:“你想用短剧短视频打开北美市场?” 季徽瞬间清醒。 见对方脸色平静,目光沉沉看向自己却没有别的负面情绪。 季徽斟酌着回答:“我们有一部短剧在北美爆了,就想着能不能借此打开这边的市场,白天,我和手底下的员工就在商量这件事。” 对于殷奉知道此事,季徽并不奇怪,他公司核心就是短视频和短剧,带员工到北美出差,很容易就能猜到他是为了正事。 忽地,看着殷奉平静的面容,季徽的脑海闪过灵光,殷奉不是无聊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在深夜多此一问。 他心下一动:“您问这个是?” 殷奉道:“今年美丽国、墨国、加国针对华国大幅度提升关税,你要是出口短剧的话,成本也会大幅度提升,一来一回没有你在国内利润高。” 季徽微攥手掌,殷奉的手被他抓在掌心,但他没有注意。 眉头皱起来,季徽脸色微微难看,差点忘记这茬了。 美丽国等国家没有提升关税前,短剧出口北美的话,能收获丰厚利润,但加征关税后······ 眼看肥肉从嘴边飞走,季徽有些难受。 轻抬眼眸,见殷奉神情平静,季徽心下一动,大胆问出口:“您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殷奉没有开口。 季徽微微咬牙:“您别看现在短剧没什么市场,再过一两年肯定超越长剧,要是这次能在北美成功上映短剧,之后的收入,我分您两成。” 两成利润,季徽面上笑着,心痛的快要滴血。 “不用。” 殷奉开口。 在季徽的目光下,殷奉脸色不变,说出解决的法子:“我认识一位墨国人,他专门搞娱乐影视,你可以和他合作,在墨国拍摄短剧后出口美丽国,美丽国和墨国有《美墨加协定》,可以避免美丽国的高额关税。” 季徽立马反应过来和殷奉道谢。 接着,他问:“不知道什么时候您的朋友有空?” 殷奉看了他一眼道:“他就在洛杉矶,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他。” 季徽第一次不排斥和殷奉圈子里的人见面,他唇角微勾,整个心情都好起来了。 但覆在身上的高大身躯仍未离去,季徽脸上笑意微僵,对殷奉道:“明天您还要工作,今晚早点休息吧。” “不急。” 殷奉低眸,握着他的下巴轻轻一抬,对方的力道并不粗暴,季徽却反抗不了,顺着殷奉的动作,季徽纤长的脖子高高扬起,侧面看起来,他就像在朝男人主动献吻一样。 翌日,季徽醒来时,殷奉已经不在房间了。 他揉了揉腰,也不知道殷奉的身体是什么做的,昨天坐了那么久飞机,一个白天出去和合作伙伴见面,竟然还有力气做一整晚。 毫不夸张的,季徽清楚记得,他真正睡过去时,晨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那时殷奉才勉强停下来。 之后两天,季徽确定殷奉那个墨国合作伙伴没有问题后,他和陈利同敲定好细节后准备召集员工。 他们最看重的是编剧和文化顾问,这两者是短剧能否打开北美市场的关键。 但文化顾问好找,编剧却找不到合适的,季徽给出剧情纲要,对方要么写的无厘头,要么写的莫名其妙,季徽能接受短剧要本土化适应北美文化,但好歹剧情节要完整,不能一味的快节奏无厘头。 找来的编剧表示,他在剧情里面暗示了某些东西,寓意重大后面会揭晓。 季徽揉了揉额头:“我拍的不是电影,不是长剧,不需要你们加入什么伏笔暗示,能够接受短剧的观众,也没有耐心等待几十集后揭晓真相。” 编剧无奈离开。 季徽和陈利同继续寻找编剧。 连续好几天,仍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季徽快要灰心丧气时,陈利同一个电话打过来。 “季总,我联系到一位小有名气的编剧,对方的风格非常适合咱们的短剧,您什么时候有空,对方现在失业急着找工作,我怕时间一拖,他会去别的公司。” 第38章 暴雨 知道陈利同不会夸大事实,能当的上小有名气这四个字,说明那位编剧制作过一些爆品。 人才不等人,季徽明白这个道理。 他道:“你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 半小时后,季徽得到陈利同的回复。 陈利同在外面等着,看见他出来后,一边走一边介绍编剧的身份背景。 两人到达咖啡厅时,一进去,季徽就注意到坐在窗边,约莫四十岁的白人男子。 对方非常符合季徽对编剧的刻板印象,一身宽松的格子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永远不扣的深色休闲西装,身材瘦削却精干,一头深棕色的头发乱糟糟的。 走到他面前时,季徽能清楚地看见对方浓重的黑眼圈。 “霍兰德,这位是季总。” 陈利同介绍完季徽后,介绍霍兰德:“季总,这位是霍兰德。” 霍兰德问好,季徽微笑回复。 两人都不是主动的人,但有陈利同在,场面没有冷却下来。 “霍兰德,我昨天给你发了一部短剧,你觉得怎么样?” 季徽朝霍兰德看过去。 霍兰德开口,毫不留情点评起那部短剧:“剧情老套,人设老套,没什么新意,但是······” 话语一转,在季徽和陈利同的目光下,霍兰德不得不承认这部短剧有些可取之处。 他自认为客观公正道:“虽然那部短剧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但剧情节奏把控的非常好,环环相扣,没有一个剧情是多余的,如果精细化的话,可以作为一部长剧播出。” 刚刚面对霍兰德对短剧的犀利点评,季徽神色清冷,没有浮现出生气和愤怒的情绪。 后面对方又夸奖了短剧,季徽也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他笑了笑,对霍兰德道:“谢谢你的认同。” 摸清楚对方的性情,偏向直来直往。 季徽便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道:“霍兰德,陈经理应该和你说过,我们这边急需国外编剧,尤其是你这样有创作经验的编剧,不知道你的想法是?” 停顿了一下,季徽看着霍兰德,认真道:“你出过爆品,不同别的编剧,我们可以给予你更加丰厚的待遇。” 陈利同也在一旁附和,劝霍兰德入职他们公司。 谁知霍兰德根本不关心待遇的问题,他直视季徽,眼白浮现着熬夜后的红丝问:“你们是否要求之后拍摄的短剧题材都围绕‘灰姑娘和王子’的爱情故事?” “昨天,我看过你们拍摄的所有短剧,不管哪一部什么什么题材,都离不开王子解救灰姑娘,虽然观众们喜欢看这些,但长此以往,观众们会审美疲劳的。” “这种高度同质化的短剧市场是不健康的。” 季徽当然知道。 就算霍兰德不说,他也不可能真的把短剧拍摄局限在个别题材里。 季徽道:“你看到的那几部短剧,是我们对市场的试探,目前市场观众喜欢这些题材,我会让团队优化质量,但与此同时,这不意味着我们只拍摄这几种题材。” 他对霍兰德道:“我们致力于打造创新多元化短剧,努力收获下到五岁儿童,上到八九十岁老人的观众。” 听季徽的话后,原先霍兰德兴致缺缺的表情散去一些,目光认真起来。 见此,季徽立马明白,原来刚才对方一直在走神。 不过,对于有才华能为自己创造价值的人才,季徽对他们是无比的包容。 “虽然我们不限制短剧题材,但拍摄短剧的目的就是赚钱,所以,我们核心要求是剧情一定要有剧烈冲突,让观众看得欲罢不能。” “总而言之,短剧基调可以是甜的,可以是虐的,主角可以是少年人,也可以是五六十岁中老年人,但记住我要的是能让人眼前一亮,把观众的心神牢牢吸引住的内容。” 季徽话落,霍兰德若有所思点点头:“我明白了。” 陈利同在一旁看着,问道:“所以霍兰德,你的想法是?” 霍兰德:“今天我就可以入职。” 陈利同微微瞪大双眼,自己和对方沟通那么久,霍兰德没有松口,刚刚和季总说了几句话就答应了。 季徽没有意外,伸出手对他微笑:“恭喜入职,工作愉快。” 霍兰德回握他的手掌。 谈妥这件事后,霍兰德开口问:“你们拍摄的短剧,在华国是不是免费播放?以后在北美也打算采取这种形式吗?” 季徽点点头:“我们在北美人生地不熟,如果一开始采取收费的话,和传统长剧相比没有优势。” 对此,霍兰德摇摇头表示不赞同。 “你们小看了北美对影视娱乐的消费能力。” “今年年初新出的数据,北美用户在影视剧的消费能力至少是华国的五倍,相比其他各国市场,北美这边更能接受免费转付费。” 陈利同震惊问:“你怎么知道这些数据?” 霍兰德:“我有个认识的朋友,刚好从事这类行业。” 季徽和陈利同对视一眼,然后对霍兰德道:“收费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你先根据北美文化写几个剧本,我们看看合不合适。” 霍兰德点点头。 出来一趟,季徽没有立马回酒店。 他带着陈利同去South Coast Plaza,出差前,季母知道他要来洛杉矶,让他帮忙带几个包回去,这几个款式国内断货了。 跟着季徽到达South Coast Plaza,陈利同呼吸微微急促,他不是第一次来洛杉矶,也有朋友托他带包包和香水回去,但原谅陈利同一个月入几万的打工人,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包包能贵的那么离谱。 托女同事的福,陈利同对奢侈品牌有一定了解,但亲眼看着季徽接连走进Hermès、Dior等顶奢品牌店铺,眼睛眨都不带眨地砸了几百万,陈利同整个人都麻木了。 买完季母要的包包后,季徽转头对陈利同道:“我记得你家里有个妹妹,出差一趟你看看要买什么礼物回去,伯母的也买了。” 站在Dior店内,陈利同拒绝:“不用了,太破费了。” 季徽道:“你负责的短剧给我赚了不少钱,一两个包我还是买得起的。” 见对方坚持,陈利同应下。 但他不知道他妈和他妹喜欢哪个,导购给他推荐。 季徽刷卡,刷的一下,两个包十万就没有了。 陈利同见此,快麻木了,两个包加起来相当于他两个月的工资。 除了每个月还房贷,陈利同从未一次性花过那么多钱。 噢,花的不是他的钱。 季徽购物雷厉风行,各大奢侈品牌店配备有懂中文的SA,他将季母的要求告诉对方,很快,季母需要的东西就被打包好了,但就算他速度再快,几个店逛下来,等东西都买完后后,他和陈利同走出门,发现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司机撑着伞过来接他们。 回到酒店后,季徽把那些包包放好,透过窗户,他看见外面的天暗沉沉的,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也变大了。 殷奉回来时,虽然身上没有被雨水打湿,但他一靠近,一股混合着香水气味的水汽打在季徽脸上。 殷奉一边换下沾满水汽的衣服,一边对季徽道:“明天我带你去见墨国的合作伙伴。” 季徽一直关心这个,如果殷奉再不提的话,他就要主动问了。 季徽道谢:“谢谢殷少。” 他起身,从旁边拿了条领带出来走近殷奉:“今天我去逛商场,看见这条领带觉得很适合您。” 就算不适合也退不了,这是季徽给季母买包包时配的货。 季徽不喜欢这条领带,但殷奉帮他办事,就一句谢谢显得干巴巴的,手上的领带刚好可以拿来做人情。 刚换完衣服,听见他的话,殷奉脸上没有表现,但身体轻微一顿。 季徽将领带递到他身前,微垂眼眸:“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我觉得这条领带的颜色,和您平时穿的西装很搭配,就买了下来。” 殷奉伸手接过,这是一条酒红色领带,触感柔滑,不同于他平时佩戴的深蓝色领带低调,光从颜色就能看出其张扬,完全不适合用在正式场合。 “如果您不喜欢的话······” 季徽伸出手,打算把领带拿回去,殷奉开口:“还行。” 他将领带放进旁边的衣柜里,季徽的手一顿,收了回去。 刚才听了季徽的话,殷奉才注意到角落的品牌包装袋。 他问:“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 季徽还来不及点头,就听对方开口道:“在这里还要待几天,我让秘书联系那些品牌,到时他们会上门服务,你看上什么留下来就好了。” 季徽:“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了。” 殷奉淡淡道:“殷家和他们长期合作,每年,他们都会上门给殷家服务。” 季徽点点头表示明白,仍是拒绝:“该买的都买了,别叫他们白跑一趟。” 殷奉才不开口了。 当晚,外面的雨水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却没有让房间内的人觉得吵闹。 暖黄色灯光下,季徽明脸颊发红,汗湿的脸庞微侧着,他明显感觉到,殷奉用的力道比以往重了。 一场结束,殷奉起身离开,季徽喘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 忽的手上一紧,季徽抬眸。 男人拿着一条丝质领带将他的双手绑起来,略微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季徽的脖颈上,领带不是季徽送出去的那条,而是殷奉自己平时用的。 季徽张嘴想要拒绝,但声音沙哑,来不及说话就被殷奉堵回去了。 天亮,伴随着喉咙疼痛,季徽醒来。 从床上坐起来,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殷奉竟然没有出门,而是待在酒店办公。 季徽的动静不小,殷奉注意到了。 他从文件里抬头,对季徽道:“我让服务员送早餐上来。” 停顿了一下,他问:“你要吃什么?” 从前,殷奉都是直接让人送食物上来,几乎不问季徽的意见,现在作出一点改变,但季徽没有发现。 想到酒店干巴巴的面包,甜腻腻的果酱,或者油腻腻的牛排,季徽就没有胃口。 “随便吧。” 没有过脑子,季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室内一静,季徽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不是彭城、外婆外公他们。 他补充道:“一份华夫饼,一杯牛奶吧。” 这是季徽勉强能接受的食物 殷奉打了个电话,对那边的人道:“准备一份烧卖,小笼包、蒸饺和豆浆送上来。” 挂断电话,殷奉回头见季徽神情一愣。 季徽没有想到他会让别人给自己准备中餐,张了张嘴问:“会不会很麻烦?” 季徽不是觉得麻烦对方,而是怕麻烦别人。 他没记错的话,这座酒店不提供中餐,如果现在要准备殷奉说的那些食物,负责人肯定要大费周章跑去中餐厅买。 好似看出他的想法,殷奉道:“这家酒店会给贵宾提供定制化的中餐服务,你想要吃什么,可以让酒店管家准备。” 季家算是有钱了,重生后,季徽更是狠狠赚了一笔,但他发现,和殷奉相比,他们仍存在着来自社会地位的巨大鸿沟,这是无法用金钱弥补。 吃完早饭后,季徽觉得身体粘腻,去浴室洗了澡出来。 殷奉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季徽看见上面的新闻,洛杉矶昨晚强降雨,出现泥石流,许多街道都被淹了。 殷奉对他道:“我和墨国的合作伙伴重新约了时间,等雨停了,我再带你去见他。” 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季徽点头答应。 这种天气出去,就算有专车接送,也存在着许多不确定的危险,尤其是看见新闻报道后,季徽更加不想出去了。 他擦着头发的手一顿,问殷奉:“我们这边不会被淹吧?” 殷奉:“这里住着许多名人富豪,酒店会有应对的方法。” 顿了顿,他面色平静道:“我也让人盯着情况,如果有危险,我们立马走。” 季徽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当晚,随着一道惊天雷声,房间里的灯闪烁一下,然后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季徽在浴室里洗漱,手机也没带在身上,匆匆漱完口就要离开浴室。 谁知,地面上有一滩水,季徽不小心踩上去摔倒了,发出巨大声响。 地板坚硬,整个人摔上去不是一般的疼。 季徽冷汗都出来了。 他试图站起来,脸色一白,脚腕传出一阵钻心疼。 窗外,狂风袭卷着暴雨,闪电划过,惊雷再次响起。 季徽呼吸急促,撞到地板的膝盖也开始发疼。 外面,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靠近。 隔着一道门,殷奉嗓音低沉问:“季徽,你怎么了?” 第39章 煮面 季徽张口想要回应,但身体一动,不小心牵动了脚腕上的伤。 他倒吸一口气。 没有听见他回答,浴室一片安静,黑暗中殷奉神色微凛。 “砰”的一声,在季徽的注视下,浴室的门被踢开了。 见季徽坐在地上,殷奉蹲下身体问:“摔在哪儿?” 季徽忍着痛:“脚扭伤了。” 浴室没有灯光,殷奉无法查看季徽的伤势,他伸手摸了摸季徽的受伤的脚腕,见没有伤到骨头后,才把季徽抱起来。 季徽有些猝不及防。 失重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抱紧殷奉的脖子,随着殷奉在黑暗中走,季徽看不到前方和周围有什么,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害怕殷奉和他刚才一样,一不小心滑倒把他摔下去。 但殷奉走的很稳,他好似不受黑暗的影响,脚步没有迟疑过,顺利地将季徽抱去沙发。 季徽一坐下,头顶上的灯光闪烁一下,酒店重新来电了。 他望向窗外,外面还是黑暗一片。 顺着他的目光,殷奉开口:“酒店有备用发电机。” 季徽立马明白。 扭过头来,他发现殷奉蹲在自己身前,卷起他的裤腿。 殷奉抬起手掌触碰他的皮肤,季徽感觉一股温热传来,下意识地缩了缩腿。 殷奉轻握住他的腿道:“别动。” 殷奉钳制着他的小腿,虽然没有用力,但碍于脚腕上有伤,季徽稍微一动作,脚腕就传来一身钻心的疼。 季徽不再挣扎。 反正他和殷奉该做过的都做过了,现在对方只不过是在给他看伤势如何。 殷奉仔细察看季徽的脚伤,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后,他对季徽道:“外面暴雨,医生暂时来不了,我先给你冰敷。” 酒店房间配有冰箱,里面放置着冰袋,以备客人饮酒时需要用冰。 殷奉拿了毛巾将冰袋裹好问季徽:“能不能把腿抬到沙发上?” 季徽尝试了一下,发现根本动不了。 他朝殷奉摇了摇头。 殷奉没有再说什么,重新蹲下身体。 季徽神色一顿,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隔着毛巾,冰袋的冰凉传到季徽的皮肤上,房间开着空调,外面又下着雨,温度降了很多,季徽的身体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冷了?” 掌下的小腿轻颤着,殷奉抬眼,见季徽的身体正在颤抖。 “有点。” 季徽嘴唇都有些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冷的。 殷奉重新调整室温,拿了一条毯子搭在他膝上。 “冷的话披上。” 季徽没有逞强,披上毛毯。 但随着身体温暖后,脚腕上的冰凉更明显了。 即便隔着一层毛巾,那股冰冷好似能透进骨头里。 季徽嘴唇动了动:“差不多敷好了吧?” 殷奉转动着手上的冰袋,头也没抬:“得敷十五分钟。” 季徽的腿有些冷,膝盖有些疼。 他对殷奉道:“我没那么疼了,应该敷的差不多了。” 季徽没有说谎,脚腕被冰敷了一会儿,他都有些麻木,感觉不到脚腕上的疼痛。 殷奉瞥了他一眼,季徽刚好微微低眸,目光闯入他的黑眸。 他看见对方眼神沉了沉,好似有些不高兴,准备好殷奉冷脸,不想对方开口,语气低沉:“再敷一会儿就好了。” 季徽手一顿,眼底划过几分怪异…… 面对他的拒绝,殷奉语气没有不耐,相反好似在劝他,或者说……哄他。 心下生出这个想法,季徽对视上殷奉那双黑色眼眸,瞧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冷沉幽暗。 季徽暗自摇摇头,一定是他多想了。 他没有移开目光,殷奉也没有转移视线,两人回望着。 季徽侧了侧眸,道谢:“麻烦您为我冰敷了。” 侧着眸,季徽下意识将目光投射在他和殷奉两人照在地上的影子。 两道影子一高一矮,第一次,季徽处于高位,殷奉低他一头,问他什么感觉,季徽有些兴致缺缺,如果换作别的场景,季徽凭借着实力让殷奉低他一头,季徽会很高兴,偏偏对方正在给自己冰敷,季徽只想快些结束眼前一切。 殷奉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接下来,场面安静下来。 殷奉给自己冰敷,季徽不可能真的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做。 否则殷奉以后一个不高兴,算起今天的账来,季徽不知道自己得怎么死。 他开口道:“您好像很会处理伤势,上次帮我擦药膏也是。” 冰袋的冰块化了,毛巾也湿了,殷奉换了条新毛巾和冰袋。 本以为殷奉不会回答自己,没想到,对方说道:“我外祖母懂一些。” 季徽意外。 他虽然不知道殷奉外祖母是谁,但据他所知,殷奉母家并不简单,这样的家庭背景下,对方的祖母不可能是医疗从事者,相反应该是接受最顶尖医疗服务的那群人。 季徽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道:“原来是家学渊源,您祖母肯定医术高超。” 虽然殷奉没有说自己的祖母是做什么的,但季徽猜测估计是医生。 殷奉手掌一顿,移开冰袋和毛巾。 他起身,微垂眼帘,黑色的眼眸注视着季徽,骤然转变的身高差,令季徽感受到一股压迫。 他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只听殷奉开口道:“我外祖母出身墨国·····黑手党。” 季徽愣了,等对方去浴室洗手,他才回过神来。 他以为懂急救知识就是医生,殊不知常年游走在黑道上,尤其是墨国的黑手党成员,如果自身不会一点急救知识,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殷奉从浴室出来,季徽正望向窗外的雨景。 他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瞥了一眼季徽放下的长裤,殷奉道:“两个小时后,还要再次冰敷。” 原本一直望着窗外大雨的季徽立马扭过头来,向来清冷的眼眸闪过懊恼。 他皱了皱眉:“不用了,等会儿上个药就好了。” 虽然冰敷的不是他,而是殷奉动手,但季徽仍觉得麻烦。 殷奉没有强制命令。 他道:“今天冰敷好,你后面几天走不了路。” “洛杉矶的暴雨还要持续几天,明天请不到医生给你看伤势。” 季徽听后没有办法。 他不想回国时脚上的伤都还没好。 他没有再反驳殷奉。 果不其然,和殷奉说的那样,第二天洛杉矶的暴雨仍旧不停。 连着多天暴雨,酒店里的新鲜蔬菜都没有了,原本中餐就没有国内的地道,看着眼前的酸甜土豆丝,季徽更没有胃口。 晚上,殷奉问他吃什么。 季徽想到中午的酸甜土豆丝就什么都不想吃。 他道:“要个三明治吧。” 殷奉握着电话的手一顿。 他回头见季徽神色恹恹,问道:“吃不吃面?” “不了,意大利面吃腻了。”季徽下意识回道。 殷奉语气淡淡:“西红柿鸡蛋面吃不吃?” 季徽身体一顿。 等酒店管家拿着西红柿鸡蛋和各种调味品上来时,季徽仍没有反应过来。 见殷奉朝厨房走去,季徽回过神来:“你去煮面?” 殷奉道:“酒店的中餐厨师困在家里来不了,你这两天吃的中餐是外国厨师做的。” 难怪,季徽心想,除了外国人,他想不到谁会做酸甜土豆丝。 厨房是露天的,季徽坐在岛台旁边,看着殷奉切西红柿。 想到殷奉的身份,季徽心底划过一个想法,对方做出来的东西真能吃吗? 他忍不住问出口:“你会做饭?” 殷奉背对着他,声音没有被切菜声掩盖:“会一些。” 殷奉一锅煮面,一锅做西红柿鸡蛋卤,面好后,他盛到碗里,浇上一勺西红柿鸡蛋卤,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就好了。 季徽的脚不方便,殷奉给他端到桌上。 看着眼前色香俱全的面条,季徽看向殷奉道谢:“谢谢殷少。” 递了一双筷子给他,殷奉道:“吃吧,最迟后天雨就停了。” 季徽立马明白他的话。 雨停了,意味着做中国菜的厨师也能回来上班了。 吸溜一口面条,季徽脸上划过惊讶。 因为面条的味道比他想象中的好。 他是典型的粤省人,爱吃包子爱吃饺子,但相比打卤面汤面,他更喜欢粿条汤,用新鲜牛骨猪骨等食材熬制的汤底,粿条稍微一烫就能倒进鲜汤里,再舀几颗牛肉丸猪肉丸加上,季徽每周都要来一碗。 但他一个不爱吃面条的人,都觉得殷奉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好吃,可见对方厨艺不差。 吸溜吸溜着,季徽把面条吃完了。 殷奉碗里的面还剩一半,慢条斯理地用着。 见他碗空了,殷奉问:“还要吗?” 季徽顿了顿,然后微微摇头。 殷奉道:“锅里还剩一些面条和卤子。” 摇头的动作一停,季徽道:“再来些吧。” 在殷奉的目光下,他补充道:“中午没吃多少,现在有些饿了。” 殷奉没说话,给他添面去。 吃了第二碗后,季徽才满足了。 他起身慢悠悠地挪到床上,殷奉将碗筷放在指定的位置,待会儿会有服务员上来收。 进入卧室,见季徽半躺在床上,长裤往上露出小腿,深黑色的床单衬得那双小腿笔直雪白,还有微许肌肉线条。 喉结上下滚动,视线落在季徽受伤的脚腕,殷奉开口:“吃完饭别躺着,坐起来。” 原先用手机回消息的季徽身体一顿,不是反感殷奉说教,而是有些意外,对方竟然会对别人说教。 殷奉朝这边走来,季徽下意识坐直身子,他不想对方把他硬掰起来。 快要接近时,殷奉转而走向办公桌。 季徽莫名松了一口气。 两天后,天气放晴。 季徽的脚伤虽然没有好完全,但在殷奉及时的处理下,只要不走的那么快就没有问题。 眼见快要回国,他追问殷奉:“您那位搞影视娱乐的合作伙伴什么时候有空?” 编剧找好了,导演找好了,演员也有了眉目,现在就差这位了。 殷奉看向他的腿。 注意到他的目光,季徽心领神会,赶紧走了几步向他证明:“我没事,你看我行动自如。” 见他一脸着急走来走去,殷奉一皱眉,伸手扶住他,以免他摔倒。 在季徽惊讶的目光下,殷奉道:“晚上我让人来接你。” 闻言,季徽放心了。 晚上按照约定时间,季徽走出酒店,打开车门却见殷奉也坐在里面。 季徽有些愣了。 原本他以为按照殷奉白天说的话,对方打算去目的地等他,直接让司机接他过去。 殷奉看向他道:“上车,待会儿去参加一场宴会,你要见的人也在那儿。” 季徽一顿,低首看看自己的衣服,虽然身着正装但不适合去参加宴会。 “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殷奉开口拦住他:“不用换,晚上是私人聚会。” 季徽才没有坚持。 “奉,我从詹姆斯那里听到你来洛杉矶出差半个月了,竟然都没有约我,我真的伤心了!” 温斯洛走过来迎接殷奉。 在外人眼里惹不起的黑手党集团继承人,在殷奉面前毫无形象,动作夸张。 温斯洛目光一转,落在殷奉身旁的少年身上:“这位是······?” 闻则络:“季徽。” 他对季徽道:“这是温斯洛,墨国人,扎根北美影视娱乐行业。” 听见他的介绍,温斯洛挑了挑眉,打量起来季徽,没有丝毫掩饰。 “温斯洛。” 殷奉语气带上警告。 温斯洛收回目光,不经意一笑:“我知道他是你的人,心胸放宽大,你知道的我只喜欢女人。” “你好。” 温斯洛笑眯眯地对季徽道:“我是殷的表哥,你是他的小男友,也叫我表哥好了。” 表哥? 季徽立马反应过来,为何觉得眼前人的面容有些眼熟,原来和殷奉有些像。 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宴会开始了,我先借一下你男朋友,你想要谈的合作我知道,待会儿有空我们再细谈。” 季徽点头。 离开前,殷奉让李秘书跟着季徽,对他道:“宴会上有知名导演,我让李秘书带你去认识。” 季徽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李秘书带着他认识好几位知名导演,中间,李秘书忽然有些不舒服去洗手间。 季徽自己和刚认识的导演聊起来。 聊了好一会儿后,导演被其他人拉走了,季徽端起一旁的龙舌兰品了品。 “宝贝,甜心,你是哪家公司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一道低沉不失热情的声音传进季徽耳朵里,他拿着酒杯的手一顿,回头看向来人。 第40章 迷香 直到季徽转过身来,看见对方的面容,菲力克斯发现自己还是太保守了。 眼前的东方少年,拥有着清冷不失艳丽的容貌,菲力克斯推崇自然健康肤色,但本质仍有有点种族主义,季徽一身冷白皮,既不会白的没有血色,反而透出一股血气充足的健康,菲力克斯更加着迷了。 扫了一眼季徽手上的酒水,菲力克斯轻笑道:“龙舌兰太烈了,不适合你这种美人品鉴。” 菲力克斯从旁边端起一杯酒水,送至季徽面前,蜜色深邃五官带着笑意:“尝尝,这种调味酒清爽甜蜜,也不会醉人。” 季徽立在原地,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他不清楚眼前男子的身份,却能察觉到周围人投射过来的目光,以及神情之中含着似有若无的警惕和畏惧,对方身份不低。 季徽伸手接过菲力克斯的酒水,但没有喝。 菲力克斯也不介意。 “刚刚见你和几个导演聊天,难道你是华国来的明星?” 菲力克斯说着说着,略带遗憾摇摇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竟然没有在电影屏幕看过你,这真是一种损失。” 季徽接触过不少外国人,亚克兰的国际生更是不少,他知道外国人比较热情,但没有见过像菲利克斯这么自来熟的。 他也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转,回想起刚才男人怎么叫他的,季徽心里生出厌恶。 如果换成别人,他要么教训对方要么转身走人,偏偏出于直觉和周围人的反应,季徽觉得对方很危险,不能轻举妄动。 见季徽没有回答自己,菲力克斯皱了皱眉,依照他的身份地位,还是第一次被人忽视。 不过,看着少年的容颜,菲力克斯宽容些许,美人总是能获得特权的。 他道:“我家公司和那几位导演经常合作。” 话落,菲力克斯见原本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少年看了过来,一双清冷眼眸清澈干净。 菲力克斯不由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语气淡淡:“季徽。” 菲力克斯中文略带生硬重复了季徽的名字,接着,他对季徽道:“你们华国人,姓在前,名字在后,叫名字亲切一下,我就叫你徽吧。” 季徽手指微动,没有应下没有反驳,他联系菲力克斯略带口音的英语和肤色,猜测对方不是美丽国的人,倒像是…… 菲力克斯笑着介绍自己:“我叫菲力克斯·莫拉莱斯。” 瞬间,季徽瞳孔微缩,意识到自己没有猜错,菲力克斯果然是墨国人,但来历比他猜测的还可怕。 莫拉莱斯家族——墨国最大的黑手党,他们建设起不输于墨国官方的强大武装部队,镇压着墨国其他黑手党组织,控制着dp贸易、洗钱、绑架、色情等非法产业,以极端暴力维持自身统治,并渗透到墨国的政界和执法司法部门,墨国官方拿他们束手无策。 近些年来,莫拉莱斯家族不满足在墨国一手遮天,他们野心膨胀,通过贿赂、恐吓扩张自身势力,将势力范围扩张到美丽国、欧洲、中美洲等国家。 与其他黑手党组织做的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活不同,莫拉莱斯家族集团近几年发展娱乐影视,硬生生瓜分北美影视娱乐行业一块肥肉。 见季徽听到自己的来历,仍神色淡定没有惊讶害怕,菲力克斯愈发感兴趣。 他邀请道:“这座庄园建有地下酒窖,里面藏着不少美酒,我见你也喜欢喝酒,不如一起去品鉴品鉴,顺便把那几位导演叫来,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季徽虽然想要扩张自己的事业版图,但他的心没有大到敢和黑手党家族成员私下相处。 他开口拒绝:“辜负您的好意了,但我还要在这里等人。” 菲力克斯对眼前少年势在必得,今晚就想要享用美色,怎么可能让人打断他的好事。 他道:“带你来参加宴会的人是谁,我让手底下人传话给他,就说你和我去品酒。” 季徽动了动唇,还未说话,就见几位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出现,走近他和菲力克斯。 季徽眼底生出警惕。 这几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保镖,浑身血腥浓重,估计沾了不少人命。 “走吧徽,我让人开了酒,酒放过头后就不好喝了。” 对上菲力克斯含笑的面容,以及对方周围冷酷的保镖,季徽眼眸微抬道:“带我来的人叫殷奉,他正在和宴会主人见面。” 听见这个名字,菲力克斯眼底划过意外,却仍让手底下人强硬带季徽离开。 他对季徽道:“我会让人告诉他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季徽的错觉,他能感受到对方语气里的冷意。 季徽走进一间包厢,里面灯光暗沉沉,菲力克斯让保镖在外面等候。 季徽警惕着,菲力克斯邀请他坐下,给他倒酒。 季徽没有喝,清楚对方家里是做什么的,他怕酒里面下了dp。 “这酒干干净净,对待朋友,莫拉莱斯向来真心诚意。” 菲力克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起来,向季徽证明酒水干净。 季徽拿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菲力克斯也没有逼他,反而问:“你和殷奉是什么关系?” 他叫着殷奉的名字非常熟稔。 季徽手指一顿:“你认识他?” 菲力克斯没有说自己和殷奉怎么认识的:“都是做生意的,殷氏集团的继承人,怎么会不认识。” “说说你,我记得殷奉参加宴会从来:不带女伴男伴,难道你是他的小男友?” 菲力克斯语气带着好奇,但不知道是不是季徽的错觉,他好像从对方眼底看见猛兽发现猎物后,想要将对方撕碎的疯狂。 谨慎下,季徽回道:“我的家族企业依附着殷家,我是殷总的跟班。” 菲力克斯好像很惊讶:“你不是明星?” 季徽微微摇头。 “太可惜了。” 菲力克斯叹道,但季徽看着他,觉得他的表情和语气截然相反,不像是可惜的样子。 “你知道殷奉除了殷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还有什么身份吗?” 季徽身体一顿,微微摇头,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样。 菲力克斯道:“他外祖家是墨国黑手党的创始人,我小时候还和他玩过,同是黑手党,他可比我狠多了,在处决背叛组织的叛徒时,他让人把叛徒剁成肉泥给其他叛徒吃,啧啧,我一个从小在黑手党长大的人,都忍不住害怕他的手段。” “你们华国法律制度严明,应该没见过那么血腥的扬面吧?你和殷奉待在一起,难道不害怕他吗?” 菲力克斯侧目,见少年抿了抿唇,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好像被吓到的模样。 他慢慢道:“你也不用担心,他在华国碍于法律,你就算惹了他,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但现在在洛杉矶,嗯······据我所知,殷奉阴晴不定,前几天有人说错一句话,惹他不开心,下一秒,那个人就被爆头了,警方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一句一句说着,在少年心底埋下恐惧的种子。 眼见季徽脸色愈发苍白,菲力克斯更加满意了。 季徽木着脸,就好像被吓的失神了,事实上却是,他对菲力克斯的话半信半疑。 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些。 但出于直觉,季徽觉得菲利克斯不怀好意。 包厢是密闭的,开了空调,但季徽仍觉得有些闷。 菲力克斯坐过来,浓烈的香水味传入季徽的鼻子,让他有些反胃。 靠近了,菲列克斯才发现少年的睫毛很长,嘴唇也是水红湿润的。 这么一个美人,殷奉放在身边没有享用实在可惜。 菲力克斯语气带着引诱:“想不想平平安安活着回华国?” 空气越发稀薄,季徽大脑仍保持着清明。 他佯装七分害怕:“我该怎么做?” 菲力克斯好像很满意他的识时务:“很简单,我知道怎么让你完好无整地回到华国,但我是商人,不做无本的买卖。” “你想要什么,我有很多钱。” 少年身上的清冷消散,剩下惊恐害怕。 菲力克斯觉得别样美味。 “我不需要钱。”菲力克斯低声道:“我要你在接下来几天,每天跟我汇报殷奉的行踪。” 季徽猛地摇摇头:“不行的,殷总会让人打死我的。” 他一脸惊恐害怕。 菲力克斯见此,心底最后一丝怀疑消失。 他道:“我不用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几点出门,怎么样?” “······” 许久,季徽低声答应:“······好······” “乖孩子。”菲力克斯夸赞道。 季徽脸上越发烫热,菲力克斯见他浑身泛着红意,知道包厢内的迷情香起了作用。 他道:“我带你去休息吧。” 季徽半靠在沙发上,在菲力克斯看不见的地方,攥着一个酒瓶。 就在菲力克斯快要接近他时,包厢门猛地被踢开。 门外的保镖被人压着,几道身影进来,菲力克斯刚回头,就被人一脚踢飞砸在酒柜上。 柜子受到巨大冲击力,上面的酒水摇摇晃晃摔下来,砸在菲力克斯的身上,玻璃混着酒水扎进肉里,鲜血从菲力克斯的身体流出来。 菲力克斯抬头,殷奉的脚踩着他的脖颈,一点一点用力,在他快要窒息时,殷奉面色阴沉:“你找死,菲力克斯。” 菲力克斯涨红着脸,看向殷奉:“好久不见表哥。” 李秘书叫殷奉:“殷总,季少被下药了。” 殷奉脸色越发的沉,他对身后人道:“把他带回酒店。” 说完,殷奉走近季徽将他抱起,没有和宴会主人告别,就先离开庄园了。 车上,挡板慢慢升起,季徽体温逐渐上升,非常难受。 他知道菲力克斯想要做什么,在和对方去包厢前,打开V信列表随手点了个人,发了条自己和菲利克斯说话的语音过去,他本以为来的人会是李秘书,没想到竟是殷奉。 “······好热······放开我” 季徽浑身滚烫,脖颈湿漉漉的,被殷奉抱在怀里,他难受的扭动身体。 殷奉没有放手,将车内的温度调低一些。 但得知安全后,季徽理智渐失,快被体内的燥热折磨疯了。 他抬首,额头上汗淋淋的,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他喃喃道:“我好热,殷奉,我好热······” 季徽坐在他身上不停挣扎,殷奉也忍耐的难受,紧抿着嘴唇,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殷奉嗓音沙哑,隐忍道:“别动。” 听不清他的声音,季徽只觉得自己抱着的人,果然和平时一样冷冷的,能抚平他的烫热。 西装衬衫被少年解开,季徽的手掌伸进殷奉胸膛里,殷奉握住他四处乱摸的手,警告:“季徽,现在在外面。” 菲力克斯用的迷香效果非常强烈,季徽快被体内的情欲逼疯了。 双手被殷奉控制着,他脸上弥漫着红意,语气烦躁道:“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殷奉眼神暗沉。 等车开回酒店,见殷总没有下来,司机懂事的将车开到停车扬。 许久,后车门被打开,殷奉穿着衬衫,西装盖在怀中人身上。 季徽已经昏睡过去了。 私人医生在酒店等了许久,见病人回来后,给对方检查身体。 开了药后,私人医生拿着丰厚的诊金离开。 见季徽没事,殷奉让助理在这里守着,自己去隔壁房间。 他走进去时,菲力克斯被绑起来跪在地上。 见他脖子上有吻痕,菲力克斯恶意笑道:“小美人滋味不错吧!他还和我说,自己跟你没有关系,你这个金主当的不怎样嘛,情人都急着跟你撇开关系。” “他好像很怕你,我把你小时候做的事情告诉他后,他脸都吓得惨白了,真是小可怜,你说今天过后,他会不会更加害怕你?” 原先和季徽情事过后,殷奉就像一头满足的雄狮,但在菲力克斯话后,他神情渐渐冷沉,向来情绪平稳的他,此时像一头被惹怒的狮王。 “你还和以前那样,没有一点威胁。” 菲力克斯眼瞳紧缩。 殷奉眼里完全没有他的身影,冷冷道:“季徽是我的人,怕也好爱也好,都不能从我身边离开。” 想到刚才收到的语音和包厢里的情景,殷奉周身气压压抑:“你敢打他的主意,另一条腿也做好用假肢的打算。” 这句话,殷奉不是在威胁,菲力克斯听出来,对方是认真的。 "你敢?你不怕祖父问责你?" 殷奉面色冷峻,丝毫不害怕对方口中令北美欧洲中美洲等国家闻之色变的黑手党首领。 他对身边保镖道:“把他的腿打断,后面要是治好了,你们的腿别想要了。” “是。”保镖神色凛然。 殷奉离开房间,丝毫不管身后传来的惨叫声。 第41章 错了 季徽醒来时,头有些晕。 他还记得在宴会上,菲力克斯将他强制带去包厢。 察觉到对方怀有不好的企图,季徽一直警惕着,虽然给李秘书等人发了语音,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来。 眼见菲力克斯耐心渐消,季徽做好和对方对上的准备,没想到刚要举起酒瓶砸向菲利克斯时,殷奉就带着人踹开包厢门。 季徽睁开眼,还未回过神来,就看见坐在床边的殷奉,正低眸注视着自己,黑色眸子暗沉沉的,眉头也紧皱着,和平时表现出来的冷峻很不一样。 季徽没有观察多久,见他醒来,殷奉问:“感觉身体怎么样?” 菲利克斯用的迷情香效果很强,季徽睡了一夜醒来,仍有些头晕。 他没有硬熬着,和殷奉实话实说。 殷奉神色微凛,立马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一位医生进来给季徽诊治。 从昨晚到现在,这位医生没有离开过酒店,一直待在隔壁新开的房间。 片刻,医生了解完季徽的身体情况,收起听诊器道:“没事了,这些天多喝些水代谢出去就好了。” 医生交代完后离开。 一时间,房间陷入安静。 殷奉不开口,季徽也没有说话。 回想起昨晚菲利克斯的表现,季徽记得对方刚开始看上他这张脸,还有耐心引诱他,但当知道他是殷奉的人后,恶意渐深,意图策反他,让他暴露殷奉的行踪。 季徽猜测,对方昨晚说的和殷奉有关的事情要么是冰山一角要么是杜撰出来的,依着菲利克斯对殷奉表现出来的仇恨,对方和殷奉应该有更大的仇恨。 “昨晚菲力克斯对你做了什么?” 殷奉开口问道。 把季徽救出来后,殷奉立马叫人给他做了一系列检查,确定季徽血液没有D品后,他才饶过菲力克斯一条命。 在殷奉注视下,季徽先是微微摇头,而后略带迟疑地停下。 “他没来得及对我做什么,您就先赶到了。但他说了很多和您有关的事情·····说您是墨国黑手党组织头领的外孙。” 季徽道。 殷奉目光微沉。 见他没有否认,季徽手指微动。 本以为殷奉外婆只是一位普通的黑手党成员,没想到…… 这种隐私,他不想深究下去。 季徽转移话题问:“菲利克斯现在在哪儿?” 被人强行带走,还差点被算计了,季徽咽不下这口气。 殷奉不答反问:“你想怎么处理他?” 季徽身体一顿,见对方神色冷峻,不似试探,倒像是认真询问他的意见。 他不清楚殷奉和菲力克斯关系,虽然菲利克斯表现的很讨厌殷奉,但小心为上,季徽语气斟酌:“他带我走的时候,我跟他说了我是你的人,他仍强行把我带走,还给我下迷香,不管怎么样,赔礼道歉是一定要有的。” 季徽在等殷奉反应,谁知对方没有回答。 季徽心下一沉。 菲力克斯是莫拉莱斯家族成员,殷氏集团产业遍布海内外,殷奉本人又是墨国黑手党首领的外孙,估计和莫拉莱斯家族也有往来,说不好会轻拿轻放这件事。 忽的,季徽听见殷奉开口道:“赔礼道歉这个处罚太轻了。” 他抬头,殷奉对他道:“我会让人处置他,该有的赔礼道歉也不会少。” 他没有说具体怎么处置,但和殷奉相处那么久,季徽能看懂殷奉一些微表情。 此时,殷奉的神情语气,显然没有轻饶菲力克斯的打算。 季徽也不说话了,省的适得其反,被对方察觉到自己火上浇油。 “明天,莫拉莱斯继承人会登门和你道歉。” 季徽讶异,惊讶于殷奉信誓旦旦,不清楚对方怎么这么确定,一个黑手党集团继承人会跟他道歉。 殷奉没有解释。 翌日,季徽身体好转,温斯洛押着断腿的菲力克斯前来道歉。 温斯洛朝殷奉和季徽打招呼:“奉,徽,我带家里不争气的跟你们道歉。” 殷奉神色冷峻,没有回应。 季徽微垂眼皮,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变化,他没有想到,殷奉,温斯洛,菲利克斯竟然是表兄弟…… 温斯洛有些无奈,对季徽道:“小可爱,身体恢复了吗?” 殷奉沉默,季徽也没有说话,否则就是在拆对方台。 温斯洛踢了一脚菲利克斯,嘭的一声,搀扶着菲利克斯的保镖放手,菲利克斯双腿砸在地上,疼的要命却不敢吭声。 温斯洛没有给他好脸色,声音阴沉:“需要我教你怎么道歉吗?” 温斯洛身为莫拉莱斯继承人的身份令菲利克斯胆寒,加上昨天他又被殷奉手下折磨了一宿,菲利克斯低头道歉。 殷奉和季徽仍没有反应。 温斯洛挥手让人把菲力克斯带下去,对殷奉道:“奉,他已经接受惩罚,看在表兄弟一场的份上,饶他一次吧。” 季徽目光略带思索,从温斯洛对菲利克斯的表现来看,对方不像对后者很好的样子。 殷奉目光扫向他:“别在这里跟我演兄友弟恭,季徽是我的人,菲利克斯动了他,就该知道有什么后果,如果他后续赔偿无法让季徽满意,殷氏集团会考虑是否要继续和莫拉莱斯家族合作。” “奉。”温斯洛收起笑容:“两个小家伙的矛盾上升到公司家族太过了。” 殷奉没有回他。 见对方认真的,温斯洛有些头疼。 片刻,他转头看向季徽:“小可爱,我听奉说你要出口短剧到北美市场,我答应和你合作,并让出10%的利润如何?” 季徽不动声色看了殷奉一眼,对方没有表示,显然让他自行决定。 他对莫拉莱斯道:“除了这个,以后我们和其他公司合作,你们也不能阻止。” "啧" 温斯洛没想到眼前少年看着无害胆子却挺大的,跟黑手党合作,竟然还敢脚踏两只船。 不过看了一眼殷奉,温斯洛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谁让菲利克斯那个蠢货伤了表弟的心上人,如果不及时平息殷奉的怒火,莫拉莱斯后续军火走私没有殷氏集团的帮助可不方便啊。 当然,温斯洛能答应的那么快最重要的原因是,莫拉莱斯家族掌握着dp、赌博······各种黑色灰色产业,利润巨大,他看不上短剧这点蚊子腿,也没有想到短剧后面会席卷全球。 对于温斯洛给的赔偿,季徽稍微满意。 殷奉送对方离开,停在房门前,他对温斯洛道:“我不希望菲力克斯活着回墨国。” 温斯洛并不意外。 他也不想留着菲利克斯那个蠢货。 他对殷奉笑了笑:“当然,私人飞机飞到半空出事,不是很正常吗?” 季徽没有在场,否则看见两张相似面容如出一辙的表情,心里面恐怕会生出寒意。 和莫拉莱斯的合作谈妥后,季徽和殷奉回国了。 出差半月,一到海市,季徽跟殷奉说了一声,立马回家。 季父季母正陪季外婆外公遛猫回来,看见拖着行李回来的季徽。 他们赶忙迎上来。 季母关心:“怎么样,我看网上说洛杉矶暴雨还有泥石流,快要担心死了,你没受伤吧?” 季徽摇摇头,张开手臂给他们检查。 “我住的地方没有被波及到。” 见他真的没事,季母四人才放下心来。 季外婆道:“刚下飞机没吃饭吧,电饭煲里还有点饭,我去给你炒两个菜。” 季徽没有拒绝。 自从季外婆外公来海市后,季徽每隔两天都会回来陪他们一起吃饭,这次出国半月,没有吃到他们做的菜,季徽还有些不适应。 吃完饭后,季徽去洗了个澡,明明坐了许久飞机,却没有疲惫,他拿了根逗猫棒和小胜玩。 忽地,门铃响了,季外公离大门最近去开门。 季徽站在不远处,见季外公挡在门边不进来,有些奇怪。 片刻,季外公转头看向他:“小徽,你朋友来找你。” 季徽放下小胜,走过去。 朋友? 季徽在海市没什么朋友,但把家里的地址给了彭城,但他还没有告诉对方自己今天回来了。 等来到门边,季外公让开位置,季徽看见一位气质优雅,黑色波兰卷长发的女人,以及跟在对方身后的陈有礼······和傅承越。 傅承茗笑着道:“你们好,冒然登门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有礼的妈妈承越的姐姐,你就是有礼说的,那个在他迷路时帮助他的季徽哥哥吧。” 她朝季徽道谢:“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本来很久之前就想登门道谢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冒然上门拜访,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傅承茗神情真诚,陈有礼在旁边圆润的眼睛眯成月牙,捧起手上的白猫:“小徽哥哥,我来找你和小胜玩啦。” 季徽心下叹了一口气,在季外公“快请客人进去”的示意下,对他们道:“进来吧。” 傅承明领着陈有礼进来,傅承越提着礼物跟在他们身后。 季外婆过来摆手道:“哪儿需要带礼物来啊。” 傅承越神情清冷,但眉目语气缓和:“应该的。” 有季母季外婆在,傅承茗不用季徽来招呼,三人很快聊起来。 陈有礼想去看小黑猫,对季徽道:“哥哥,小胜在哪儿?” 季母耳朵灵,转过头来对季徽道:“小徽,你带有礼去和小胜玩。” 傅承茗也对傅承越道:“你去看着有礼,别让他玩疯了。” 她转头对季母道:“小孩子人来疯,每次玩到兴头上,我和他爸都治不了他,也就只有他舅舅才能管得住他。” 季徽带着陈有礼去花园,小孩子很快抱着小白猫和小黑猫玩起来。 他寻了个石凳坐下,从傅承越进门后,尤其是离开客厅到花园,季徽没有控制表情,在对方眼前冷下脸。 他告诉过陈有礼自己家在哪儿,同意对方上门找小黑猫玩,但从来没有想过,傅承越会不打招呼直接上门。 傅承越走近,准备在他身边坐下,季徽把果盘放旁边,没有看傅承越,语气淡淡:“会长找别的地方坐吧,这里要放东西。” 傅承越身体一顿,和季徽隔着一个石凳坐下。 见季徽一直看陈有礼,傅承越问:“你在生气为什么?” 他问的直白,语气带着疑惑,好像真的不明白季徽为什么无缘无故生气。 季徽心下冷笑,也真的笑了一声。 他偏头,眼神直射傅承越:“上门道谢怎么也要事前和主人家说一声,你从有礼那儿知道我家地址,却不提前发信息问我的意见,是想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害怕我以后拿着帮助有礼的事和你们要人情?” 傅承越蹙眉,否认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辈子,季徽最在意的就是家人,傅承越几人在他看来,是最容易伤害到父母和外公外婆的存在,加上前世······ 对方不请自来,让季徽产生浓重的危机感。 这时管家经过花园,季徽控制着怒气。 他问傅承越:“傅会长,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吗?” 在青年目光下,季徽一字一句道:“你说过让我离你远一点,我答应了。从此之后,只要你在的地方,我自退三米,除了有关学生会的事,我没有接近你,相应的,我希望离开校园后,你也不要打扰到我的生活。” 这段话季徽憋在心里很久,这次在傅承越的刺激下终于说出口,往日沉闷的胸口也畅快许多。 傅承越却身体微僵。 他不是第一次直面季徽的不耐烦,但之前,他还可以理解季徽的不耐烦是对学生会的工作,但现在,他清晰的意识到,季徽是对他这个人厌恶和不耐烦。 傅承越不理解,素来淡漠的眼眸沉下来:“你说我打扰你,那你以前对我呢?” 话落,不止傅承越没有说话,季徽身体一顿。 因为这不像是对方会说出口的话,而且,傅承越的情绪不太对,好似在隐忍什么。 季徽没有细究:“从前的事情是我不知天高地厚,都是我的错,如果您还是觉得不舒服,我会补偿您的。” 从前种种被季徽一句轻描淡写的“错了”带过,他们两年的相处也好像是不应该和错了,傅承越心里生出类似不甘不愿的情绪。 他紧抿嘴唇。 “为什么?” 季徽不明就里抬头看向他。 傅承越注视他问:“为什么你对朝任闻则络······甚至殷奉好言好语,但对我这么……” 冷漠无情。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第42章 珍宝 原本今天登门道谢,他准备提前通知季徽,但莫名的,他想要看见季徽见到自己时惊喜的表情。 没想到的是,从他进门到现在,季徽一直都是不高兴的状态。 不,对方对大姐和有礼都是欢迎的,唯独不想看见他。 季徽心下生出一股烦躁,不明白傅承越究竟想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他道:“没有为什么,以前是我糊涂不懂事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现在我清醒了,不会再去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傅会长明白了吗?” “剩下两年,我不想和任何人起冲突,我只想顺利毕业。”季徽道:“傅会长,看在从前我为你鞍前马后的份上,你就当作没有我这个人吧。” 傅承越沉默,空气冷凝下来。 季徽这一席话,毫不遮掩地将对他的厌恶全部表现出来,傅承越面色微冷,眼底却划过迷茫和慌乱。 两人没有说话,傅承茗的到来打破花园的安静,她叫陈有礼回家。 傅承越起身,离开季徽身边。 傅承茗三人离开,季父季母送他们,季徽和傅承越神色和平常无异,在扬人看不出他们刚才发生过争执。 离开前,傅承越宛若没有和季徽发生过矛盾,他对季父季母态度很好:“不用送了,叔叔阿姨。” 面对季外婆外公拿来的回礼,他礼貌回道:“您们留着补身体。” 他们和季家人告别,等傅承越离开后,季徽心情微微好转准备上楼,季母叫住他:“这傅家人怎么回事感觉不太对啊,好客气好热情的姐弟。” 她问季徽:“我听承茗说,你和傅家公子在学校关系很好,怎么没有和我们说过?” 季徽迈上阶梯的脚步一顿。 季父点点头附和道:“虽然小徽帮助了有礼,但傅家长女和继承人一起登门道谢,有点······夸张了。” 刚才傅承茗和傅承越进来时,季父都惊住了。 季徽回头,丁彩英和季父看着他,没有自家儿子结交上傅家继承人的喜悦,眼底是包容和担忧。 傅家身为四大财阀之一,傅承越身为傅家继承人哪儿是那么好接近的,季父季母白手起家,生意扬上见多了人情冷暖趋炎附势,自家儿子能和傅承越搭上关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迎着季父季母关心担忧的目光,季徽笑了笑,向来清冷的神情缓和下来。 他将自己和傅承越第一次见面的事情说出来。 季母一脸心疼:“你怎么都没有和妈妈说过,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那些事情对季徽来说太久远了。 季徽轻描淡写道:“他们后面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季徽说出这件事是想安季父季母的心,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和傅承越的往来存在危险。 他又道:“我和傅会长同属学生会,除了工作,平时没有来往。” 闻言,季母季父微微安心。 他们送自家儿子去亚克兰读书,是因为季徽喜欢亚克兰,否则,季父季母对季徽没什么高要求,也不希望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的小宝,跟在别人身后讨好别人,否则这跟剖他们的肉有什么区别。 被派去日韩考察短剧市扬的工作人员回来了,他们连着几天几夜加班,赶出一个方案交给季徽。 季徽看了后,在几人紧张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等人离开后,陈利同脸色微沉对季徽汇报道:“季总,市面上有人模仿我们拍摄短剧了,而且拍摄的内容和我们的差不多。” 从洛杉矶回来,看着各大平台多出来的短剧,虽然他们买了其他书的版权,但剧情节奏,人物对话可以说是照抄他们的。 季徽没有惊讶也没有恼怒。 他冷静地对陈利同道:“短剧开拍前,我已经说过,嗅觉敏锐的不止我们,我们能够吃上第一口肉,不过是占了个先机。” “至于这口肉能不能消化好,就要看我们自身的实力。想要吸引观众,我们就要不断地推陈出新,对着短剧,我们既要抓量也要抓质,一旦市面上的短剧同质化严重,观众审美疲劳,就是我们深扎短剧行业的好时机。” 陈利同不是只会无能狂怒的人,在季徽的提醒下,他脑筋转过弯来,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们之前招募的短剧演员都是挑好看的,如果要走质的话,接下来我们就得提升演员素养。” 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培养自己的班子了。 季徽点点头,对他的反应能力很满意。 他道:“在校专业生,三十六线明星,演技过硬的跑龙套小配角,有天分的素人······只要是有灵气有演技的,能把他们吸引过来就吸引过来,选择高质量的剧本让他们拍摄。” 季徽虽要凭借短剧挣钱,但从来没有想过图一时痛快。 他要的是长期利益。 解决完工作上的事情,季徽去学生会接手自己的活儿。 从办公楼出来,季徽脚步一停。 让他停下来的不是台阶下的劳斯莱斯,而是站在车旁的闻则络。 季徽收回目光,恍若没有看见对方一般,朝旁边坡道走去 “小徽去哪儿?” 缱绻的嗓音随着闻则络的步伐传进季徽的耳朵里。 季徽脚步加快,装作没有听见。 他打开车门,半个身子就要进去时,一只手臂搭在车门上,坚定不容拒绝。 闻则络语气温和,缓缓道:“这是怎么了,走的那么急,是不是没有听见我叫你,小徽?” 闻则络压着车门不放,季徽也走不成。 他转过身神色如常,没有刻意装出见到闻则络的意外。 他道:“闻少有什么事?殷少有吩咐,我得先回去了。” “——是吗?” 闻则络脸色不变,慢悠悠反问。 “小徽现在张口闭口就是殷少,以前呢就是傅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牵挂我一次?” 季徽面不改色:“闻少说笑了。” “如果您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闻则络轻抬眼眸,似笑非笑:“怎么会没事?” 他俯身朝季徽靠近,瞬间,季徽和他面对面,闻则络半眯着眼,轻声道:“那天朝任来找我算账,把我打得好疼。” “你说他可不可笑,一副你是他的人的模样,说要给你出头不准我欺负你,我多冤枉啊,从始至终伤害你的都是他,我哪舍得欺负你。” 季徽神色冷淡回视闻则络,即便对方故意挑朝任的错,想让他记起朝任以前对他的恶,但季徽仍保持着冷静。 他看清闻则络的目的,不会再上一次当。 看他没有一点气恼或对朝任的愤恨,闻则络也不在意,好似刚才是无心之语。 他话音一转:“那天在走廊的只有我和你,我的人不敢透露我的事情,你说是谁在朝任面前说我和你的事?” 季徽眼神没有丝毫心虚,淡淡道:“我不知道。” 见他否认,闻则络也不急。 他语气略带漫不经心:“是谁透露的不重要,我迟早会把那个小骗子找出来。但是……那天朝任找我算账时说我把你掐伤了,下巴上的痕迹久久没有消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掐的那道指痕,最多半小时就会消失,你说我怎么就被冤枉了?什么痕迹……能保留那么久跟新的一样?” 后面一句话犹如清风般在闻则络齿缝间擦过,季徽眸色微变。 很快,他稳住心神,闻则络没有证据,他为什么要怕对方。 季徽强硬起来:“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既然闻少没事,我先离开了。” 他不打算和对方耗下去,抬腿就要上车,闻则络抓住他的手臂,靠近季徽耳边,嗓音轻柔带着些许恶意:“殷奉那么粗暴,下巴都被掐出痕迹了,小徽真的不觉得疼吗?我看了却心疼。” 他抬起手掌,肌肤微凉滑过季徽的下巴,那里恰好是殷奉弄出痕迹的地方。 闻则络的手在自己脸上游移着,就好似一条毒蛇在滑动,季徽语气带上警告:“放手,闻则络。” 对方没有理他。 季徽抬手就要打掉身后人的手掌,但闻则络好似早有预料,压下他的反击。 周边学生不动声色看过来,季徽被夹在车和闻则络之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热烈好奇的目光。 闻则络却好似不在意般,低首道:“前几天去洛杉矶好玩吗?殷奉那种木头冰块,控制欲又强,你待在他身边,不觉得无趣窒息吗?” 季徽几乎被闻则络禁锢在怀里,他背对着对方,看不见闻则络的神情,却能听见来自周围,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季徽闭了闭眼,学校论坛又该出现他的帖子和照片了。 想到之后数不尽的麻烦因闻则络而起,季徽手肘往后一扫,动作又快又狠,依旧被闻则络挡下,但下一刻,怀里人转身踢腿,闻则络膝盖受到重击,往后退了几步。 那一脚季徽下了狠劲,闻则络的膝盖骨差点断了。 看向眼前少年,闻则络脸上笑意全无。 季徽却一点也不害怕。 他看向闻则络,警告道:“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留情。” 反正和闻则络撕破脸了,季徽不打算再忍了。 从知道殷奉对闻则络三人并无传闻那般关系密切,季徽就有些底气了,加上洛杉矶一行,殷奉的表现让季徽意识到,自己在对方心里好像有点位置。 刚才被闻则络禁锢在怀里的时候,季徽就在估算着和闻则络闹翻后,殷奉会站在哪一边。 他不确定,也不敢高看自己在殷奉心里的地位,但他拿准殷奉的骄傲和占有欲,在得知闻则络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亲密接触,自己再卖惨,殷奉······ 闻则络好似没事人一般,慢悠悠问:“真的不考虑一下,离开殷奉跟我吗?” “我不像他冷冰冰的,你跟了我后,我一定对你有求必应。” 依着闻则络的皮相和平时对外包装的形象,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很容易被他欺骗,以为他是一位完美情人。 事实上,季徽无比清楚,对方就是一条以戏弄他人为乐的毒蛇。 闻则络不清楚季徽的想法,他朝对方走近。 季徽没有后退,身侧拳头攥紧了,如果对方继续靠近,他不会手软。 好似踩着季徽的底线,闻则络站在他一米外。 他低眸看向季徽,眼底含着包容和温柔,低声带着诱哄:“殷奉冷漠掌控欲强,傅承越淡漠捂不热,朝任愚蠢只会意气用事,你跟过他们清楚他们有多难搞,我不一样,我不会为难你,只会对你好,你要项目我给你项目,你想要季家融进海市京市交际圈,我也可以帮你。” 季徽看着他,没有挪开视线,不得不说闻则络给出的条件非常诱人。 但凡意志力不坚定,或者有些野心的人,都无法拒绝闻则络的劝诱。 闻则络唇边笑意越盛。 季徽跟在殷奉身边只能得到钱,或者一些项目,但他不一样,他会带着季徽融入常人梦寐以求的交际圈,他不信季徽不心动。 季徽抬眸,果断道:“不用了。” 刚才听着闻则络的话,季徽心下生出微许复杂。 在闻则络看来,他给出的条件十分丰厚,且是自己急需的,事实上,换作以前季徽可能真的会心动。 但这几个月来,殷奉给了他太多好东西了。 闻则络身体一顿,原先总揽全局的心态消失了。 他注视着季徽,见对方没有丝毫动摇挣扎的迹象。 闻则络语气慢慢道:“东西确实少了,我记得你喜欢和直播影视有关的产业,刚好我有天美娱乐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你怎么样?” 季徽心下一动,不是心动而是防备。 闻则络向来给别人一分好处,就要连血带肉收回十分,天美娱乐公司是三大娱乐公司巨头,闻则络要把股份转让给他,季徽没有当真,只觉得对方有别的阴谋。 季徽有些不耐,陪闻则络一来一回打太极。 见对方仍注视着自己不移开视线,忽地,季徽脑海里划过灵光。 他语气淡淡对对方道:“那些东西闻少自己留着吧,殷少给了我不少。” 闻则络不怒反笑,原来是某人给的太多了,显得他给的东西不够份量。 完成自己的计划,见闻则络神色渐渐难看下来,季徽略微满意。 他没有再管对方,直接上车,这次闻则络没有拦季徽。 盯着远去的车影,闻则络渐渐收回难看的神色。 太阳底下,他眉眼阴郁,感受着膝盖上的疼痛,莫名地笑了笑。 珍宝总是会引来无数人的觊觎掠夺,但最先拥有珍宝的人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第43章 有没有受伤 心下一沉,季徽联想到刚才自己和闻则络在办公楼外面的事情,是不是被别人发到学校论坛,刚好被殷奉看见了。 或者说,殷奉派来跟在他身边的人,已经把他的行踪报告给对方听了。 季徽想着,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他走进客厅,殷奉坐在那儿。 季徽朝对方走近,殷奉从文件上抬头,深沉眼眸扫向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季徽脚下一顿,一对视,他立马注意到殷奉眼底的微许不悦。 季徽手指微动,不确定对方是为了其他事情生气,还是为了他的事······ 他心下思绪百转,快速做好决定。 抬脚走向殷奉,季徽在离他几步外的地方站定,微垂眼眸,声音低低,没有往日的清冷坚定:“殷少,您之前说过会庇护我是真的吗?” 原先殷奉周身气压低下,季徽一开口,他身上气息一滞。 季徽好像没有发现这细微变化,维持着半垂脑袋的动作,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殷奉开口问:“发生什么事?” 季徽迟疑了一下。 但在殷奉逼人的目光下,他把闻则络为难自己的事情巨细无遗说出来。 话落,季徽立马感受到,殷奉周围生出骇人威压。 他眼皮轻颤,微抬眼眸看向殷奉,对方虽神情冷峻阴沉却不是针对他的。 松了一口气,季徽微动心神,继续道:“我和闻少说了,我是您的人,他还是不以为意为难我。” “还让我······” 殷奉声音冷沉:“让你什么。” 季徽迟疑,慢慢说出口:“他让我离开你跟着他。” 殷奉放下文件,硬挺的文件夹砸在桌面上发出响声,可见力道有多重,连带着袖子上的袖扣都脱落下来。 殷奉转动着手腕,几步远,季徽听见随着他的动作,一道咯吱咯吱活动筋骨的声音响起,让人牙酸。 季徽睫毛轻颤,看来,他赌对了。 对于殷奉这样的上位者来说,闻则络公然挖他的人就是没有把他放进眼里,挑衅他的权威。 季徽没有停下,嘴唇微动又添一把火:“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闻少好像对您意见很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话落,他见殷奉抬眸扫过来。 眼底含着微许审视。 季徽没有慌张,殷奉生性多疑,如果轻易听信他的话才奇怪呢。 面对他对自己的审视和怀疑,季徽早已想好对策,缓缓道:“每次遇到闻少,他都会和我说您有多可怕,让我远离你,最近几次更是经常提起。” 反正殷奉和闻则络关系塑料,季徽不信殷奉会去找闻则络对证。 少年说话时眼神没有闪烁,干净直白,殷奉问:“除了这些,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季徽神情一顿,好似有些迟疑。 殷奉冷声:“说。” 季徽微垂眼眸:“······去洛杉矶前,我不小心撞见闻少处置一位学生,本来打算当作没有看见离开的,但被发现了。当时,闻少把我强行留下来,还威胁我。” 皱起的眉头显示出殷奉的不悦,他不满闻则络动他的人。 虽然如此,殷奉没有放过季徽,问到关键点:“之前为什么不说?” 季徽:“闻少说,殷氏集团和闻氏集团同气连枝有很多合作······” 说到后面,少年慢慢住口,但话尾的留白立马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说了很可能也没用,反而会自取其辱,毕竟两个大集团的合作,难道殷奉真的会为了他和闻则络闹翻吗? 殷奉没有说话。 他起身朝季徽走近,少年原先低垂着头,在他靠近后,慢慢抬起。 “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殷奉握起季徽的下巴,不允许他躲避,语气冷沉道:“我就当作你当时没有听清,再和你说一遍。” 季徽被逼着抬起眼望向对方,殷奉气势很强大,没有情绪外露的表现,比如刻意用怒吼发脾气震慑别人,但他往那儿一站,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不怒自威。 季徽没有反抗,他感觉不到殷奉在钳制他的下巴,字面上的意思,如果不是感受到殷奉手掌上的茧子,他还以为对方没有触碰他。 殷奉黑眸直逼季徽:“无论是什么人,闻则络也好,傅承越朝任也罢,他们谁敢威胁你,你要么让人反击,要么回来告诉我,唯独不是瞒着我。” “明白了吗?” 和殷奉对视着,季徽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眼底深处的怒火。 他没有惊恐,没有害怕殷奉的愤怒,相反心下一动,生出几分怪异和莫名的不安。 过了,过了······ 殷奉的愤怒过了。 对方会生气,但应该是为了闻则络挑衅他而愤怒,然后去找对方问责,而不是在这里,一句一句教他该如何反击闻则络。 见他迟迟不回答,殷奉眉头蹙起。 季徽语气略带凝滞:“知道了。” 殷奉半垂着眼眸,季徽微微凝眸,再次和殷奉对视。 顿时,季徽心下一颤。 他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某样东西,相比几个月前,殷奉眼底出现了许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而这些新的情绪好像都是针对他的。 这不在季徽的计划之内,他眼底划过惊疑,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正当他不安时,殷奉收回目光,对他道:“我会让闻则络给出一个交代。” 季徽听了,立马明白对方不会轻拿轻放,这是要真的和闻则络算账了。 收回慌乱不安的心神,季徽观察着殷奉的神态,只见对方眼底一片深沉,刚才他看见的那些情绪全都消失不见,就好像是他的错觉。 忽地,季徽听见殷奉开口:“闻则络之后会给你赔偿,你不用接那些东西,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我说。” 季徽立马反应过来,明白对方的意思。 殷奉去找闻则络算账,他喜闻乐见,恨不得两人能两败俱伤,怎么会息事宁人接受闻则络的赔偿。 他巴不得两人斗起来,斗得越狠越好。 和殷奉待久了,越发摸清对方的性格,季徽一副顺从的模样:“都听你的。” 将少年的表现收入眼底,殷奉淡淡的嗯了一声,季徽却能听到对方语气带着几分满意。 圣诞节。 亚克兰是一所国际名校,这里不仅有有华国的学生,还有来自海内外各地不同国籍的学生。 加上有不少华国人小时候在国外长大的,所以,亚克兰每年都会举行圣诞晚会。 圣诞节当晚,亚克兰校内一家大酒店布置好宴会扬所,亚克兰少年少女们换上盛装出席宴会。 季徽刚到扬,苏浆就跑过来,和他分享好消息:“季哥,上次我拿了监控视频给我大哥看,他派人顺着蛛丝马迹查出是苏时愿把我的枪偷走了,就藏在他以前住的出租屋里,果然,除了他还有谁会看我不顺眼。” 两人在僻静地,没有几个人,季徽找了个座位坐下来,问苏浆:“然后呢?” 看着对方激动的表情,季徽心下划过惊讶,没想到他们真的抓住苏时愿的马脚了。 不过也不奇怪,如果是苏浆一个人查的话,应该是找不到物证的,偏偏苏景插手了。 苏浆撇了撇嘴:“还能怎么样,我没有错过比赛,还赢了奖牌,大哥找苏时愿后私下教育他一顿,就把这件事情揭过了。” 微垂眼眸,季徽淡淡道:“毕竟他是苏家一份子,如果真闹大了也不好看。” 苏浆:“大哥也这样说,担心我闹起来损害苏家名声。还以为我是苏时愿呢!” 这话说的气冲冲的,季徽有些失笑,立马明白苏浆还记着之前认亲宴上,苏时愿帮着外人欺负他。 他对苏浆道:“你大哥是个明是非的人,如果以后苏时愿还做出伤害你和苏家的事,他会连带着苏时愿偷走你枪的事情一起和他清算。” 苏浆撇了撇嘴不抱期望,他大哥看着冷但顾念亲情,苏时愿是他的亲弟弟,怎么可能舍得下狠手。 “不说这些了,外面草坪上在烧烤有篝火晚会,咱们去看看热闹?”苏浆道。 季徽是空着肚子来的,听见苏浆的提议,他也有些饿了。 季徽点了点头,两人穿着西装去外面吃烧烤。 吃了几串羊肉串,喝了一瓶啤酒,季徽有些饱了。 苏浆正和人聊的高兴,季徽去卫生间。 方便过后,季徽洗完手出来,忽地脚步一停,只见不远处两道身影紧紧贴在一起,稍矮的那个搀扶着高个身影离去。 季徽抬腿跟上去,稍矮的那道身影抬手刷门卡,灯光打在对方和高个身影的脸上,季徽认出两人,苏时愿和傅承越。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苏时愿急忙将傅承越扶到床上,接起电话:“大哥?” 不知道苏景说了什么,苏时愿停顿了几下,看向傅承越,脸上划过迟疑。 片刻,他回道:“好,我现在过去。” 苏时愿低首给醉酒的傅承越盖好被子,低声道:“承越哥哥,我很快就回来了,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没有注意到傅承越颤动的睫毛,苏时愿离开房间。 苏景要给他介绍自己的交际圈,苏时愿不会放过稳固自身地位的机会。 看着苏时愿急色匆匆,略带不安的神色,季徽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看来傅承越不单是醉酒那么简单······ 季徽笑了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很好奇,前世这扬宴会上,苏时愿被人下药后,恰巧遇见傅承越英雄救美,这一世情况明显变了,宴会开始不久,傅承越就莫名醉酒,被苏时愿扶到酒店房间。 季徽有些期待,今晚宴会和前世会有什么不同。 他转身离开,但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还未回头,一只手臂抓住季徽的肩膀不让他离去。 傅承越努力维持着清醒,刚刚一睁眼,他发现自己躺在陌生房间里,随着体内生出的燥热,他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人下药了。 宴会上给他敬酒的人不少,他始终拿着自己的酒杯没有放下过,没有人能给他下药,除非从一开始,这杯酒就是不干净的。 看着身前的人,傅承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他好像看见了季徽。 被人紧紧锢着肩膀,季徽一转头看见傅承越面容微红,眼神半是清醒半是迷蒙,一看就是被下药了。 他没有想要救对方的打算。 季徽冷声:“放手。” 傅承越没有松手,相反听见季徽的声音后,他顿了顿,然后握着季徽的肩膀用的力气更重了。 “······季徽······” 他想要和对方说自己被人算计了,但对上季徽那双清冷的眼眸,傅承越心下一冷,莫名有一种感觉,对方不会管他。 他牢牢抓住季徽,害怕对方抛下自己离开。 和意识不清醒的人说话没用,季徽认识到这一点后,抬手握住傅承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 微凉细腻的掌心覆盖在手背上,傅承越微愣,直到一股大力掰开他的手指,傅承越回过神来,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他直直盯着季徽,对方脸色冰冷,眼神冒着火苗,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和不耐。 那天登门道谢后,傅承越以为自己接受了季徽讨厌自己的事实,傅家继承人自小卓越出众,不会逼迫别人和自己相处,于是有意减少和季徽碰面。 但没想到多日践行下,再一次见到季徽,傅承越心底不是波澜不惊,压抑许久的情绪掀起惊涛骇浪。 原本他以为自己只是不习惯没有季徽的存在,毕竟对方跟在他身边两年了。 但只要慢慢减少和季徽见面相处的次数,他就会习惯了。 可是今日意外碰面,傅承越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认知被打破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适应没有季徽的生活。 “季徽……” 我错了…… 话还未说完,一股巨力将他扯开。 傅承越跌撞几步,抬头一看,季徽身边出现一道高大身影。 对方手臂搭在自己刚才放的位置上,傅承越慢慢转动目光,看清季徽身边的人是谁。 殷奉拿起一条手帕,擦了擦季徽的肩:“有没有受伤?” 傅承越看见,刚才对着他冷眼不耐的少年缓了缓神色,好似很依赖身前人,温顺摇摇头道:“没事。” 殷奉这才偏头看向傅承越。 两人相隔几步,眼神直射对方。 第44章 水越浑越好 他看出傅承越状态不对,但这不是对方觊觎季徽的理由。 没有当扬撕破脸,殷奉还是看在他没有真正冒犯季徽,以及殷傅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 “不用。”傅承越不领情。 他盯着殷奉环在季徽身上的长臂,少年肩膀瘦削,那条手臂将对方牢牢环住,非常碍眼。 傅承越转眼看向季徽。 “殷奉是不是在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告诉我,我帮你。” 傅承越嗓音沙哑,一股接着一股的燥热往上涌,他身体发烫,却没有着急离开。 季徽和殷奉站在一起的扬景,如同一根刺扎在傅承越心里。 季徽来不及回答,殷奉目光直射傅承越:“你是不是找死。” 语气冷沉,季徽身体一顿,侧眸观察殷奉的神色,见对方不似在开玩笑,联想到殷奉另一重身份,季徽心下一紧。 殷奉想要搞死傅承越,季徽肯定不反对,最好他们两个能两败俱伤,但前提是不要把他扯进来,要是傅承越真在这里出事了,傅家拿不了殷奉怎么样,他肯定是逃脱不了来自傅家的为难。 这样想着,季徽没有立即开口。 他静观其变,观察殷奉和傅承越的反应,明明两方围绕着的话题和他有关,季徽却并不关心。 众多思绪在他大脑飞过,季徽想该怎么利用眼前的情景,借助利益最大化,同时又把自己摘出去。 被殷奉威胁着,傅承越毫无退缩之意 他看着季徽微垂眼帘,不敢说话的模样,觉得对方深受殷奉威胁。 傅承越和殷奉从小一起长大,非常清楚对方的手段和霸道,季徽一旦违抗殷奉,承受不了相应的后果。 傅承越对殷奉道:“季徽之前是我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放他一马。你给季徽多少东西,我连本带息还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放季徽离开并且不追究他的错。” 傅承越话落,季徽眼底划过意外。 在某一程度上,季徽可以说非常了解傅承越为人,对方虽没有闻则络那样不择手段,朝任那般嚣张残忍,喜欢压迫榨取他人,但傅承越将傅氏集团看得很重要。 对方对待身边人很大方,但建立在别人能给他带来丰厚回报的基础上,否则傅承越也不会圣母心泛滥。 他和闻则络朝任包括殷奉接受着家族的培养,本质上都是通过榨取掠夺他人的价值,让自己和背后的家族长久不衰地立在金字塔之上。 傅承越的行为没有让季徽感动,相反,他觉得对傅承越有些捉摸不透。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尤其是察觉到身边人情绪变化后,他更觉得棘手。 殷奉眉眼低压,黑眸沉沉扫向傅承越,冷声道:“替他还?你算是什么东西。” 对着同为四大财阀的继承人,殷奉没有丝毫留情,一个闻则络一个傅承越都想跟他抢人。 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殷奉道带着警告:“上一个闻则络惦记不该惦记的人,我已经教训过他,下一个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惦记”这两个字眼,傅承越隐约觉得不对,抬头看眼前扬景,原先觉得两人再正常不过的动作添了几分暧昧。 季徽本来站在殷奉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被对方强势地禁锢在怀里,殷奉的动作充满占有欲。 傅承越眼里弥漫起红血丝:“你什么意思,殷奉,你对季徽做了什么?” 他不敢相信,觉得自己想多了,殷奉怎么可能会和季徽是那种关系? 傅承越等着殷奉给他解释。 但下一刻,他看见季徽扯了扯身后人的袖子,殷奉不再看他,微微低首看着怀中人。 季徽回头,对殷奉道:“让我和他说清楚吧,殷少,有些事情我也该跟他做个了断。” 殷奉没有说话,但骤然变得凌厉的眼神,显示着他不并喜季徽话里某些字眼,更不喜欢对方和傅承越交谈。 季徽低声道:“说清楚后,他就不会再纠缠我了。” 殷奉手掌微动,没有阻止。 见此,季徽转过头来看向傅承越。 他叫起对方的名字。 “傅承越。” 前世今生,从跟在傅承越身边起,季徽要么叫对方傅少,傅哥,从来没有叫过傅承越全名。 傅承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上一次他和大姐有礼去季家道谢,季徽虽然不耐烦他,但也没有叫过他全名。 此时季徽神色冷冷,隔着几步远,傅承越眼前有些模糊,他不知道是药性太强烈还是灯光昏黄的缘故,他看不清季徽的神情。 “……季……徽……” 傅承越心底莫名生出不安。 季徽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变化,冷声道:“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和你只是同学,以及同属于学生会的关系,我和殷少的事情和你无关,希望你不要插手,从此以后,如果不是正事,我们尽量避开彼此,不要再见面了。” 傅承越久久没有开口。 他注意到季徽说起这段话仍在殷奉的禁锢下。 他可以接受季徽厌恶自己,但…… 傅承越渐渐摆脱药性,意识清醒起来。 他问季徽:“除了利益往来,你和殷奉是否存在别的关系?” 傅承越眼神锋利逼人,季徽略作停顿,肩膀上的长臂力道收紧,他才语气淡淡:“这和你无关。” 这句话看似没有回答,但联系着殷奉对他充满占有欲的动作,傅承越立马明白了。 攥紧拳头,他沉声道:“是不是他逼你的,季徽,我可以帮你,你不用害怕他,我会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季徽眉头轻皱起来,随着傅承越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殷奉周身的气压越发低,刚刚他开口就是想和殷奉表示,自己和傅承越没有关系。 显然,他的工作白做了,傅承越的行为彻底惹恼殷奉。 宽厚的手掌从季徽的肩膀移到腰间,顺着殷奉的力道,季徽往旁边一站,殷奉和傅承越再一次直面相对。 季徽的大脑快速转动起来,思考着待会儿殷奉和傅承越还是撕破脸,他该怎么明哲保身,或者趁着扬面混乱去搬救兵。 忽的,季徽眼前一花,来不及看傅承越骤然变了的神色,他被殷奉扶着腰仰身,轻微的雪松气息进入他的嘴唇。 殷奉吻的又凶又狠,没有往日的沉着冷静,季徽没有换气的机会,每次想喘口气,都会被殷奉按着脑袋,接受一次又一次的侵略。 “放开他!” 恍惚中,季徽好似听到傅承越怒吼的声音。 殷奉放开他,季徽的嘴唇变得又湿又红,傅承越带着愤怒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但季徽看不见对方,因为从刚刚接吻时,殷奉就和他调了个位置,由此,季徽身前站着殷奉,根本看不见更前面的情景。 但很快,殷奉让开了。 他抬腿朝傅承越走去,这时,季徽才注意到傅承越脸上出现一道青紫痕迹,刚刚还没有。 在傅承越身前站定,殷奉略微掀开眼皮:“我给过你机会。” 傅承越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冷眼看着他:“给我机会,就是让我看着你逼迫季徽?殷奉,你什么时候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以强迫别人为乐了?” 将殷奉和那些人比无疑是一种侮辱。 殷奉却没有生气。 他淡淡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傅承越向来淡漠的眼生出怒火,下一秒却被殷奉冷沉的话语浇灭了。 “以前他跟着你的时候,你不在意,以后和他有关的事情,也轮不到你置喙。” 殷奉宣告着自己对季徽的占有欲。 傅承越手背上青筋鼓起:“他不是那些任你玩弄的人。” 他是季徽。 殷奉瞥向他,一向难以捕捉到情绪的黑眸,竟然浮现出几分嘲讽。 傅承越也注意到了,他听见对方冷声道:“我比你更清楚。” 眼神扫向傅承越脸上的伤痕,殷奉警告道:“你以后要做的是远离季徽,否则,我不介意送你去医院陪闻则络。” 殷奉转身,不再注意傅承越的情绪变化,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一个早已经出局的人,有什么资格和他争。 季徽一直立在原地,因为距离较远,他听不清殷奉和傅承越在说些什么,依稀间捕捉到“逼迫”“远离”几个字眼,大概猜到殷奉在警告傅承越。 殷奉朝他走来,季徽眼神快速扫过对方身后的人,快速收回目光看向殷奉:“……殷少……” 下一刻,季徽身体微僵。 殷奉抬手,做了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动作,对方握住他的手腕离开,将傅承越远远丢在身后。 皮肤上干燥烫热的触感太强了,季徽有些不适,却不能摆脱。 一直到车上,殷奉才松开手。 季徽的手腕获得自由,但车内的寂静没有让他放松,反而提起心神。 刚刚有傅承越在扬,殷奉将所有火力对准对方,现在车上只有自己,意味着殷奉生气的话,他要一个人承受对方所有的怒火。 季徽张嘴想要缓和气氛,忽的,司机上来了。 他提着一袋东西给殷奉,车内光线微暗,季徽没有看清袋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殷奉接过袋子,开口对季徽道:“把衣服脱了。” 季徽下意识往司机那边看。 殷奉皱了皱眉,将挡板升起。 片刻,他再一次道:“把外套脱了。” 季徽语气缓了缓:“殷少,这里不方便回去弄吧。” 虽然和殷奉有过不少次肉体接触,但季徽没有想过在车上,当着司机的面弄。 看着少年低垂眉眼,隐忍无奈的神情,殷奉反应过来。 他抬手揉了揉微痛的眉心。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殷奉不爱美色,季徽在他这里是个例外,但也没有在外人面前上演情事的爱好。 别人觊觎季徽,他都忍受不了,更不要说有可能让别人听见季徽在情事上的声音。 就算有挡板隔音,车身一动,司机肯定会想到,殷奉接受不了别人在脑海里想着季徽。 “你的肩膀不疼?” 刚才傅承越攥着季徽的肩膀用了不小的力道。 季徽这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眼神微扫,他看见殷奉身侧的袋子上印着某药店的名字。 季徽脱下西装,里面还有件衬衫。 殷奉道:“脱了。” 连着几次上药,季徽知道殷奉说一不二,和对方逆着来不行,尤其是刚刚经历和傅承越的冲突,殷奉的火气显然没完全消下去。 季徽不会自找麻烦。 解开扣子,他褪下衬衫到臂弯,殷奉蓦然开口:“停下,不用再脱了。” 季徽动作微顿,背对着殷奉,任由衬衫搭在自己手臂上,露出光裸不失肌肉线条的脊背。 灯光下,他那原本白皙瘦削的肩膀出现两道掌印,虽然没有红肿发紫,却也十分碍眼。 碍于视角,季徽看不到自己肩上的情况,殷奉却一览无遗。 眼底划过煞气,殷奉心想,他不应该那么轻易放过傅承越。 季徽原先对肩上的伤没有感觉,直到殷奉拿着棉签将药膏涂在他的皮肤上,季徽才后知后觉,那两块皮肤正在发烫,倘若不及时上药,估摸着明天就会肿起来。 上完药,殷奉将棉签丢进垃圾桶。 季徽穿上衣服和他道谢:“谢谢殷少。” 殷奉侧头看向他:“你想怎么对付傅承越?” 骤然听到这话,季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舍不得?”殷奉语气没有波动,黑色眼眸略带危险。 季徽危机意识极强,立马回复:“当然不是。” “我和傅承越无亲无故,怎么会舍不得。” 见殷奉盯着他不应,季徽道:“你刚刚已经教训过他了,再对他动手的话,傅家人就要生出不满了。” 殷奉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接着,季徽缓缓道:“今天晚上您能及时赶到救下我,我非常开心。” 殷奉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继续逼迫他。 片刻,他道:“他的事你不用管也不会牵扯到你,我会解决。” 光线暗处,季徽微垂眼眸喝着水。 他好似渴极了,矿泉水瓶不离口,唇角却微微勾起。 前世,傅承越没有像闻则络朝任那样对他们家赶尽杀绝,季徽会为此感激对方吗? 当然不会。 傅承越明知道在很多事情上,他是被算计冤枉的,却将他赶出海市,默许别人欺压他…… 第45章 流血而已 圣诞节后,殷奉没有提起过那晚和傅承越起冲突的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接下来几天,季徽发现自己在亚克兰好像很多天都没有遇见傅承越。 这天,苏浆来办公楼找季徽:“季哥,你知道前几天圣诞晚会上,苏时愿做了什么吗?” 季徽当然知道,但不了解具体情况。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他让苏浆坐下来说。 苏浆回忆起圣诞节第二天早上,他正吃着早餐时,傅承越带着一行人到苏家的情景。 当时,管家进来通报:“傅少来了。” 苏浆听了后,还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家虽然和傅家有来往,但也没有那么大交情,让人一大早就上门拜访吧。 听着外面的动静,傅承越带的人还不少,苏浆越发好奇,没有发现坐在对面的苏时愿脸色微白,手指紧紧攥着汤匙。 苏景恰好在家,还没去公司,他招待傅承越进来。 “傅少,您有什么事,要不要先吃顿早餐?” “不用。”傅承越拒绝。 他脸色冷漠,苏景神色微凝,察觉到对方和以往的不同。 傅承越目光一扫,落在桌边的苏时愿身上:“昨晚是你在我酒杯里下了药。” “咣当”一声,苏时愿手上的汤匙落在粥里。 苏浆也愣住了,他不敢面对傅承越骇人的神情,但一脸震惊地盯着苏时愿。 苏景很快反应过来。 他向前几步,挡在傅承越和苏时愿两人中间问:“傅少您说的下药是怎么回事?” 听见他的声音,苏时愿立马回神,对傅承越道:“承越哥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昨晚,我看见你醉了就把你扶去酒店房间休息,然后就去找大哥了,你说的下药是什么意思?” 桌子下,无人注意到的角落,苏时愿攥紧手掌。 他说谎了。 昨晚,他接到苏景的电话后想着过去露个脸就回去找傅承越,但紧接着,当看见原先应该躺在酒店房间的傅承越重新出现在大厅,他心下生出不妙。 幸好在计划今晚的事情前,他买通酒店内部人员,请他们帮忙删掉了监控视频。 所以当看见傅承越直接离开酒店后,苏时愿慢慢安心下来。 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傅承越,想到物证人证都被他处理好了,苏时愿心下愈发冷静。 他面带疑惑,眼里带着担忧,看向神色冰寒的青年关心问道:“承越哥哥,你现在没事吧?” 十几人面前,苏时愿心理素质强大,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堪称天衣无缝,令人无法察觉他在表演。 傅承越开口,说了一句让他神情僵硬的话:“学校里的酒店都是傅氏集团旗下的。” 苏时愿立马掐住掌心,努力抚平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但眼底的惊慌是瞒不了人的。 见此,傅承越眼底划过厌恶,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傅家律师上前,对苏时愿道:“苏二少爷,昨晚21:20分,你买通酒店服务员往傅少酒杯里下药,监控视频、酒杯残留药物、服务员等物证人证俱全,证据链完整下,根据《刑法》第234条,你涉嫌故意伤害罪,最低量刑三年。” 好似没有注意到苏时愿完全褪去血色的脸,傅家律师冷漠道:“警察就在外面等着,还请你配合。” 苏时愿全身冷下来,意识到傅承越真的要处置他。 他不能去警局不能坐牢,苏时愿赶紧朝苏景求救:“大哥,救我!” 苏浆说了一大串话,喉咙干渴,季徽递了一瓶水给他,苏浆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 “他被警察带走后,你哥还有你爸妈什么反应?” 苏浆摆摆手,一脸心累:“为了他,我们家这几天告奶奶求爷爷,我爸妈当天从国外飞回来去找傅夫人求情,我哥精心打磨三年的项目舍了一半送给傅承越做赔礼,那可是我大哥从大学就开始做的项目,厚积薄发今年有了起色,就被苏时愿搅黄了。” “季哥,你说他胆子怎么那么大,竟然敢给傅承越下药?” 苏浆不能理解:“虽然很多男女喜欢傅承越,但也不用冒着犯法和被傅家清算的风险给他下药吧!” 苏浆以为苏时愿喜欢傅承越才给对方下药,季徽却清楚,苏时愿虽然有些喜欢傅承越,但不至于为此给对方下药。 苏时愿不是冲动冒险的人,决定给傅承越下药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回归苏家后,苏时愿难以融入上流社会,苏父苏母虽然高兴找回失散多年的孩子,但更多的将精力投放在身为继承人的苏景身上。 而苏景身为大哥,看似对他和苏浆一样,苏时愿却能明显感觉到,苏景对苏浆更加上心。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不从上流社会跌入泥潭,苏时愿一时情急,想着拿下傅承越…… 他不需要名分,只需要资源…… 季徽问苏浆:“傅家打算怎么处置苏时愿?” 苏浆道:“我妈和傅夫人是好友,我哥又舍出去一个好项目,傅夫人劝了傅承越后,傅承越答应不再追究,但不允许苏时愿继续待在国内。” 季徽手指一顿,但也没有很意外,傅承越重视家人,傅夫人劝他,他多多少少会听一些。 不过,他不信傅承越会这么轻易放过苏时愿。 果然,下一刻,苏浆说起傅承越如何处置苏时愿时,声音微抖:“他让人给苏时愿喂了催情药,把他关在地下室三天三夜,不给喝的不给吃的,我哥他们去接苏时愿时,他都神志不清了,手指骨头也被碾碎了。” 对待给自己下药的人,傅家继承人怎么可能真的轻拿轻放。 “不过,他能保下一条命就不错了。”苏浆道:“如果真的被送进监狱,他别想活着出来了。” 季徽:“他伤得这么严重,短时间应该动弹不了吧?” “动不了也得动。” 想到家里乱成一锅粥,苏浆头疼的挠了挠头发道:“傅家人在那儿盯着,虽然没有给出具体时间让我们送走苏时愿,但我爸妈哪敢推迟,过几天,他们准备把苏时愿送去澳大利亚。” 苏浆一边说一边神色难言,苏家在澳大利亚没有产业,苏时愿被送去澳大利亚便意味着被流放,加上得罪了傅承越,这辈子都别想回国了。 面对苏时愿的下场,季徽沉默。 这一世傅承越和苏时愿的感情走向和前世南辕北辙,原本在圣诞晚会上,傅承越该英雄救美,救下中药的苏时愿,然后两人感情逐渐升温······ “这几天家里乱糟糟的,我哥让我回学校住,过段时间再回家。”苏浆无奈道:“但我在这儿,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收拾好情绪,季徽对他道:“你要是无聊的话,我这儿有活。” 苏浆露出兴趣:“什么活?” “看你想做什么,摄影、剪辑、模特、演员这些都需要人。” 苏浆摸了摸下巴道:“后面几个就算了,摄影我有点兴趣。” 季徽把陈利同的联系方式给他,苏浆就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周末,彭城发了条信息给季徽,让他江湖救急。 刚好,季徽忙活手上的活儿,看见彭城的短信后,他收拾好东西去篮球馆。 彭城走过来:“幸好你来了,都快比赛了,队里面一个球员的腿突然扭伤了。” 虽然彭城在季徽的公司工作,但他本身还是一位大三生,没事的时候就会来找打篮球踢足球。 看着对方一脸庆幸的表情,季徽如实道:“我很久没打了。” “没事,你的技术我相信。” 彭城露出比季徽更加自信的神态。 两人先去更衣室换球服,从隔间出来,季徽听见更衣室里出现别人的声音,他不在意,紧接着,季徽听见自己的名字。 “你说真的假的,季徽哪儿来的那么大魅力,让殷少和傅少为他争风吃醋!” “我还能骗你?!那天晚上,如果我不是去醒酒刚好瞧见,我也不敢相信,你没看见当时殷少搂着季徽的肩膀,傅少眼睛都快红了。” 听的人倒吸一口气,接着,他疑惑道:“我没记错的话,季徽以前不是傅少的人吗,怎么跟在殷少身边?” “你这多久远的消息了?季徽早就不跟着傅少了,现在,他和朝少闻少,尤其是殷少关系好的不行。”说到后面,那人发出奇怪的声音。 另外一人道:“你想死啊,说这种话!” 那人道:“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怕什么!比起这个,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季徽一下子跟那几位关系那么好吗?” 另外一人赶紧点点头:“快点说急死我了,我记得他以前不是很招人嫌吗?朝少还放言警告过他呢!” 那人摇摇头,话语微妙:“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朝少他们把他当小弟,觉得他谄媚惹人嫌,现在······” “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那人慢悠悠补充道:“现在,季徽可是他们的情人,自然是哪儿哪儿都好,怎么舍得和从前那样对他。” “嘶” 另外一人倒吸一口气:“你想死啊,真的假的,四个男的搞在一起?” 那人还想说什么,忽地,一声“卧槽”打断他们,彭城黑着脸道:“你们乱说什么!” 看见他的脸,不是海市哪家的少爷小姐,两人立马消去心里的紧张道:“关你屁事,滚出去!” 彭城气急:“还真关我的事了,你们造谣季徽,必须当面给他道歉!” “多管闲事,再不滚揍你!”两人不耐烦道。 忽地,两样东西朝他们飞来,“嘭”的一声,两人被砸的头晕眼花倒在地上,一睁眼,他们眼前红红的,不是出现幻觉,而是脑袋上流血了。 “草!” 两人抬头看向躺在不远处的凶物,是空了的消毒玻璃瓶,已经碎了满地。 “谁砸的!” 一双纯白干净的运动鞋出现在两人眼前,他们抬头,看见来人时,脸色微微一变。 季徽语气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有些凉意:“我砸的怎么了?” 刚才说的最起劲的人张嘴要骂,被另外一个人拦下来。 鲜血从两人额头不断往下流,那人忍下怒气,拿出手机要叫救护车,下一刻,季徽抬脚把他的手机踢向远处。 “草,季徽你什么意思?!” 他们急,季徽却从容不迫,眼底泛着凉意:“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们,私下编造谣言侮辱我有意思吗?” 血流的越来越多,两人有些头晕,他们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赶紧道:“我们错了行吗,多大点事,我们头都破了,再让血流下去会出事的,赶紧叫救护车!” 如果有人从外面进来更衣室,就会看见两个被鲜血糊住脸的人半坐在地上,十分恐怖。 季徽慢悠悠的朝他们走近,几步远时,他开口,轻声道:“流血而已多大点事。” 见季徽没有他们叫救护车的打算,两人真的害怕了。 这么多血流下来,如果再不止血的话,真的会出人命的! “季少,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求你打电话给120吧!” 季徽没有反应。 就在两人快要绝望时,忽地,更衣室的门被打开,四人齐齐看过去。 “季徽你怎么在这儿?” 朝任一进来,就先注意到季徽,眼睛发亮走过来。 靠近季徽后,当看见地上两个狼狈血糊糊的人时,他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季徽还没有说话,那两人赶紧朝朝任求情。 彭城哪能让他们往季徽身上泼污水和蒙混过关,赶紧和朝任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朝任听完,脸上划过厌恶:“活该!” 私下造谣编排他们,在朝任看来,季徽的处理已经算是温和的了。 他看向季徽,目光检查对方身上有没有受伤,然后道:“以后再有人冒犯你,你直接和我说,别亲自动手,省的不小心受伤。” 季徽不置可否,拿出纸巾擦了擦沾了血的手背,朝任目光看过去,被白净细腻手背上那点血吸引住了,那一滴血就好似一颗红痣生在季徽的皮肤上。 季徽擦干净手,朝任忽的回神,迅速收回目光,没有让他察觉。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盯着一个男人的手看,朝任心烦意乱,看旁边两人越来越不顺眼。 眼里闪过煞气,他对季徽道:“把他们交给我?” 第46章 发烧 季徽已经教训过那两人,无所谓地点点头。 下意识地,朝任没有立马处置那两个人,季徽还在他面前,朝任有些顾忌,叫来几个人把他们带下去。 更衣室安静下来后,朝任才注意到季徽身上穿着的球服:“你是来打球的?” 他神色显出些许奇异。 在他印象里,季徽唯一能和篮球扯上关系,就是坐在观众席上看别人打球。 季徽抽了张纸巾,俯身擦着自己的腿,刚才没有注意,小腿上竟然被溅了些血迹。 彭城赶紧解释:“季哥是我叫来救急的,有个队员受伤了打不了球。” 朝任扫了他一眼,没有回他,接着继续看向季徽:“你会打球?” 不等季徽回答,朝任脑海里划过对方躲闪不及,被篮球砸到的场景。 他脸上划过不赞同:“打篮球和你在学生会开会不一样,大家打急眼了横冲直撞起来很容易受伤。” “你细胳膊细腿的,还是别上去了。” 朝任说道。 他没有嘲讽季徽,难得真心实意为对方着想,但在旁人听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季徽起身,将手上废纸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微微偏头,没有露出恼怒和生气的表情,和平时一样淡淡道:“这就不劳朝少费心了。” 他看向彭城:“走,比赛快开始了。” 朝任皱眉,拦住他:“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真上去的话,一个篮球飞过来能把你打骨折,你知不知道轻重。” 季徽回过头,眉眼直对朝任,清冷逼人。 朝任下意识放开抓着他的手:“你们实在要打,我替你上场。” 彭城嘴巴微张惊住了。 朝任是什么人啊? 对方从大一开始进入校篮球队,因为球技高超,学校许多学生邀请对方打篮球或指点球技,但朝任连看一眼都懒得看,更不要说帮别人打球了。 季徽把手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谢谢朝少,但不用了。” 见他软硬不吃,朝任有些恼火又有些无奈,抓了抓头发道:“行。” 他看向彭城:“我和你们一起打。” 直到站在篮球场上,彭城看着不远处两道身影,一道属于季徽,一道属于朝任,仍有些懵,朝少怎么好端端来和他们一起打球,隔壁校篮球队还在训练呢。 比赛还没有开始,朝任微微偏头对季徽道:“待会儿球飞过来时,你小心点往我后面躲。” 他等着季徽回答,但随着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对面篮球队获得发球权,朝任一看低骂了句,嘱咐了季徽几句后,快速跑出去抢球。 两方实力相差不多,但对面篮球队更加默契,队员之间很会打配合,就算朝任实力再强,进了好几个篮球,但和队员不熟悉,等对面篮球队反应过来后,要么避开他,要么让别的队员拦住他,朝任被拖着,进球得分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有些恼火,在球场上,他从来没那么憋屈过。 朝任抬眼看向原来季徽站着的地方,寻找对方的身影,眉头一皱,只见那处地方没有熟悉的人影了。 忽地,彭城惊叫道:“季哥,接球!” 朝任转眼,一颗篮球从半空飞过,对面篮球队有人跳起来接球,眼见篮球要再一次被对面截走,忽地,一道人影跳跃起来,迅速夺下半空中的篮球。 落地后,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前,季徽单手抓球,速度极快穿过层层包围,面对对面回防的球员,他一个简单的背后运球晃开防守,最后一步起跳,篮球从众人眼前划过,“哐当”一声投进篮球框。 “好样的,季哥!” 彭晨兴奋地跑过去。 朝任立在远处,看向少年,对方穿着红色篮球服,一身肌肤被衬得白里透红,非常惹人注意,但最亮眼也最让朝任目不转睛的是,对方出其不意投进的那颗球。 内行看门道,朝任一眼就看出,季徽虽然手法有些生涩但每个动作都非常专业,不是初学者,更像是很久没打球,一时间适应不了, 彭城来到季徽身前:“季哥,你太牛逼了,那个人比你高比你壮,都快把球抢过去了,你竟然还能把球夺回来。” 季徽并没有很高兴,甩了甩手道:“比赛还没结束,对面超我们十分,别高兴的太早。” 看他甩手的动作,彭城紧张道:“季哥,你手没事吧?” 季徽摇了摇头:“太久没打了,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力道,没什么大事。” 见彭城还要说什么,季徽道:“先比赛,别的事比赛结束后再说。” 彭城点头,立马将心神投入到比赛中。 季徽也一改平日清冷姿态,在球场上不断穿梭,他和别人的打法不一样,有着自己明显的优势,在队员的掩护下,他多次靠着体态轻盈身法快速,从对面手上夺得篮球,也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围堵他,季徽单手抓球,飞快思考该怎么冲过去。 忽地,一道身影穿过来,季徽抬眸一看是朝任。 朝任拦住对面球员,对他道:“这里有我,你过去。” 见他一个拦住好几人,季徽快速转身,精准度极高再次投入一球。 一球接着一球,慢慢的,季徽和朝任配合的越来越好,要么对方拦人,季徽投球,要么季徽做一个幌子,在对面没有反应过来时,季徽将篮球传递给朝任。 在对面越发焦急的神情下,季徽和朝任连连进球。 哨声一响,比赛结束,季徽这边的分数遥遥领先,赢得了这场比赛。 彭城和队员们兴奋极了,商量好待会儿出去好好庆祝一番,彭城问季徽要不要去。 季徽推拒了:“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彭城觉得可惜。 这时,朝任走近,彭城迟疑一下邀请对方。 果不其然,朝任也拒绝了。 那边队员在催他,彭城和季徽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季徽坐在观众席上喝着水,刚刚赛事激烈,季徽出了不少汗水,又来不及喝水,渴的要命。 朝任在他身边坐下,也开了一瓶水喝。 咕咚咕咚几下,一瓶水没有了。 朝任一抬手,塑料瓶被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他偏头问季徽:“你什么时候会打篮球的?” 朝任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好奇,刚刚季徽在球场上的表现,太亮眼了,也太让他意外了。 当时季徽在球场上没有注意,随着他每每进球,朝任眼底划过的惊艳和着迷。 拿起干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季徽随口道:“高中打了一学期。” “你既然会打篮球,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不和我一起打?” 朝任问的莫名其妙,但他不觉得,甚至,朝任还有些不知名的情绪,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委屈,季徽明明会打篮球,为什么不跟他一起打? 在朝任的注视下,季徽神色不变,放下擦汗的毛巾:“虽然我会打,但很久没有打了,加上并不是很喜欢,所以不怎么打。” 现下,季徽对朝任耐心十足,傅承越和闻则络那边对他无暇顾及忙着应付殷奉,这段时间,他能腾出更多精力和时间来慢慢对付朝任。 不清楚面对面的人想着怎么教训他,朝任好似接受他的解释道:“行······以后你想打球的话,直接叫我。” 快到嘴边的话绕了回来,原本朝任想要说的是“我们以后可以经常一起打球”,但记起季徽不喜欢打篮球,他又变了说辞。 朝家继承人向来唯我独尊,张扬嚣张,从来没有顾及过别人的感受,但自那晚庄园过夜后,或者说更久之前,他对季徽的态度慢慢变了,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更加在乎对方的感受。 季徽没有注意到。 他出了一身汗,全身粘腻腻的,不想就这样直接离开篮球馆。 他起身:“我先去冲澡,朝少自便。” 听见他的话,朝任莫名耳根一热,不禁眼眸微抬,当注意到季徽身上红色的篮球服变成暗红色后,他立马跟着起身:“我也出了汗,一起去。” 看他着急的样子,季徽有些莫名,但没有多想,反正篮球馆的冲凉房都是一间一间的,一起去洗也不用面对面。 洗完澡出来后,季徽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篮球馆。 当朝任从冲凉房出来,发现季徽走了后,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怎么就这么走了? 回到别墅,房间里开了暖气,季徽穿着件衬衫,就坐在桌子后面处理公司文件,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文件上的字体开始扭曲起来。 季徽有些头晕,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但头一阵阵发疼,季徽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感冒了。 现下十二月份,海市的温度还是比较低的,白天他在篮球馆洗完澡,没有停留一下,就直接带着全身热气离开,外面又冷的厉害,风不停的吹,冷热交替下,他不敢感冒谁感冒? 季徽没有多在意,一场感冒而已。 他重新将目光投放回文件上,但随着半小时过去,他不仅越来越头晕,鼻子也有些塞了。 放下文件,季徽去楼下找感冒药。 管家看他吃药道:“季少,我让家庭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季徽摇摇头:“不用,没什么大事。” 管家还是不放心,给他量了一下体温,见他体温正常后才放他上楼。 感冒后精神不济起来,比起前世,季徽现在比较爱惜身体,不像从前那样一定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完才休息。 他收拾好文件打算明天再看。 也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季徽一躺床上,眼睛一闭就立马睡着了。 别墅很安静,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季徽慢慢适应这边的环境,不像之前那样,有时候认床半夜醒来。 他睡的很沉。 但很快,他安稳的睡眠被打破了。 季徽皱着眉,慢慢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起来,被子被他踢到地上,上衣也被他掀开的乱七八糟,露出一大片光裸的皮肤。 好热。 季徽觉得好热,整个人就像被放进火炉里烤着一样。 一瞬间,他梦回高中体育课,他傻愣愣暴露在广市四十多度的高温下,打了一下午的篮球,当天回去就中暑了,爸爸妈妈外公外婆都围上来,一边教训他,一边心疼地给他喂药。 耳边传来嘈杂声,季徽睁开眼,他的脸被烧红了,眼前景象也带着重影。 他看见好多人出现在面前,但都看不清他们的脸。 大脑糊涂起来,他有些疑惑,大晚上的怎么都不睡觉? 忽然,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冷沉和微许火气,命令道:“他现在39℃了,必须给他降温。” 接着,季徽感觉自己好像被扶起来了。 有人在旁边说道:“殷总,您扶着季少,我们给他打退烧针。” 身后的衣服被掀开,季徽有些懵,但他身体酸软,反应也慢半拍,并没有觉得不对。 一张脸和他面对面,脸色又冷又黑,季徽觉得这人肯定不好相处,他不喜欢和这种人接触,但是······ 季徽皱了皱眉,他怎么觉得对方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地身后一疼,冰凉的液体流进身体,季徽眼睛一瞪,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身后的疼痛,不能被打针,不能被打针,要不然会很痛苦很难受…… “别动,季徽,他在给你打针。” 季徽只听到打针,拼命挣扎,殷奉怕他走针,但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季徽那手臂,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 季徽在殷奉怀抱里,就像一头小牛犊不断横冲直撞,殷奉侧身躲过他的拳头巴掌,但还是有不少落在他身上。 一次比一次大声,旁边的医生管家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管家道:“少爷,我让别人按住季少吧。” 殷奉侧头避过季徽的拳头,沉脸摇头:“不用,你去熬点小米粥,待会儿他再不退烧,就给他喂药。” 管家有些迟疑,“啪”的一声,他整个人愣住了。 不止他,整个房间的医生佣人都不敢抬头。 季徽一巴掌扇在殷奉脸上,用的力气不小。 殷奉沉着脸拿下他的手,脸上出现一个浅红色巴掌印。 第47章 朝老爷子寿宴 管家声音略带颤抖开口询问。 殷奉面不改色地握着季徽那不断动弹的手,按在胸膛上,对管家道:“没事,你去煮粥。” 见少爷坚定,看了看对方怀里脸蛋红热的少年,管家暗自摇头离开房间。 医生拔出针头,季徽身体抖了抖。 他的双手被殷奉握着,只能扭动身体,明明很疼,却紧紧咬着唇肉,好像在顾及着什么没有大喊大叫。 医生起身发现了,赶紧提醒殷奉:“殷总,季少他快把嘴巴咬出血了。” 殷奉一低头,看见季徽紧蹙着眉,紧咬嘴唇的模样,皱了皱眉,一会儿功夫,季徽就把唇角咬的发白。 “季徽松嘴。” 殷奉沉声道。 可生病了且在睡梦中的人怎么听的见,季徽的牙齿越发深陷唇肉,殷奉垂眼盯着,对方已经把唇角咬破了,再放任下去,咬出血也是转眼的事。 他腾出一只手,轻掐起季徽的脸颊,低声道:“别咬了季徽。” 怀里的人动了动,好像听见他的声音。 但是下一刻,季徽身体猛地向前,闭着眼狠狠咬下去。 殷奉浓眉一皱,手掌的虎口被季徽死死咬住,片刻疼痛弥漫 医生在旁边看着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但奇怪的是,殷奉就好像失去了痛觉般,半皱着眉牢牢抱着怀里的少年,既没有把人甩出去,也没有骂对方。 “殷总……” 医生准备上前分开他们。 殷奉眼神一扫:“你先下去。” 医生一愣,见对方仍没有抽出手掌,任由季徽狠狠咬着,甚至另一只手掌放在对方背后护着,生怕少年扭动间,一不小心摔下去。 医生心想,这绝对不是对待情人该有的态度。 医生沉默离开。 半垂眼眸,殷奉发现刚刚还紧咬不放的人慢慢松口,虎口立马出现一个紫红色的圆圈牙印。 殷奉没有抽手远离季徽的嘴唇,他换成了手指。 “呜……” 好似感受到异物进入的不适,季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他对外一向清冷坚韧,即便示弱也没有哀声哭泣过。 殷奉眼神微动,慢慢抽出手指。 季徽才慢慢舒展眉头,再次沉沉睡过去。 半夜,管家煮的白粥没用上,季徽的体温慢慢降下去,不用吃退烧药了。 翌日,季徽睁开眼后,首先感觉到的是四肢酸痛,紧接着是喉咙又沙哑又疼。 意识逐渐清醒,记忆回笼,季徽想起来昨晚的情景了。 他打完球回别墅途中不小心着凉感冒了,没有在意吃了个感冒药,以为睡完一觉后就能变好,没想到半夜发起高烧。 昨晚是谁照顾他来着…… 季徽努力回忆,记得自己好像看见管家叫医生给他打针…… 不对,还有一个人抱着他…… 卧室门把手一动,季徽侧头,当看见殷奉穿着居家服走进来,手上端着白粥时,昨晚某段记忆出现在脑海里。 昨晚抱他的人好像是殷奉…对方不是出差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嘀”的一声,季徽回过神,殷奉站在他身前,用体温枪给他量体温。 收回手,殷奉看向体温枪界面:“38℃,有点低烧,先把粥喝了,待会儿吃药。” 闻言,季徽有些惊讶。 因为殷奉虽然没有明说,但洁癖很严重,之前能接受他在书房和房间吃东西,季徽都有些意外了,眼见对方让他在床上吃饭,季徽微愣。 他略微斟酌,开口后声音带着鼻音和沙哑:“这里不方便,我去外面客厅吃。” 殷奉的房间不止是纯粹的卧室,它由书房,卧室,浴室和客厅构成。 “坐着。” 殷奉说话,语气没有多大起伏,却带着强势。 季徽不由得抬头看向对方。 殷奉垂眸扫向他,眼神黑沉沉的:“先把粥喝了,再跟你算昨天的账。” 季徽手一顿,立马想起昨天自己和朝任打球的事。 他抬眸观察着殷奉的神色,却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 殷奉面不改色地在床上架起小桌子,把白粥送到季徽面前。 见此,季徽不再拒绝。 他拿起汤匙,吃起热气腾腾的白粥。 可他本来就不喜欢喝粥,尤其是没啥味道的白粥,几口下去,季徽舀粥的动作越来越慢了。 加上刚才殷奉说的话,季徽思索着,待会儿该怎么应付对方。 一旁看文件的殷奉,看见他磨磨蹭蹭的样子,沉声提醒:“快点吃。” 感冒药得在饭后吃。 季徽认真吃起来,但实在接受不了寡淡的白粥,还剩下半碗时,他道:“我吃饱了。” 殷奉一扫眼,见他碗里剩下的粥:“太淡了吃不下?” 季徽身子一顿,眼底划过奇异,这不像是殷奉会问的话。 季徽半抬眼眸,见他神情冷冷和平常一样,没有别的意味,以为他是随口一问。 季徽也随口一答:“有些淡…不过我已经饱了。” 扫了一眼白粥,殷奉心想,小骗子。 之前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季徽一个人能吃一笼小笼包,一笼烧麦,一笼煎饺等好几样早点,现在一碗白粥怎么可能吃得饱。 但见季徽一脸兴致缺缺,也不像没吃饱的样子,殷奉敛眉,要么就是生病没胃口。 季徽随手搅动着碗里的粥水。 忽然,他听见殷奉问:“昨天你和朝任一起打篮球?” 季徽身体一顿,手下动作不停,微微点头。 他道:“原本我和彭城去篮球馆打球,没想到遇见朝少,对方说要加入进来,其他人不敢拒绝,就一起打球了。” 季徽表明:“除此之外,我和他没有别的交际。” 殷奉:“我知道。” 季徽没有问他怎么知道,估计他身边发生很多事情,他自己不知道,殷奉比他清楚。 “你小腿上有伤,昨天在更衣室发生了什么?” 季徽没有隐瞒,如实说了一遍。 “我教训他们后,朝少刚好进来,他把人要了过去。” “嗯。” 殷奉神色不明。 他拿过季徽手上的汤匙,收拾好桌上的白粥起身,对季徽道:“这几天好好待在家里养病,我让人给你请假。” 季徽侧目。 他现在38℃顶多就是低烧,并不妨碍日常学习生活。 季徽对殷奉道:“我现在差不多痊愈了,待会儿吃完药就能去上学,不用请假。” 殷奉没有马上回应。 他低眸看向季徽,眼里充满不容拒绝的意味:“在家里待着把病养好。“ 等他解决完某些人再让季徽出去。 下意识的感受到危险,季徽立马做出最有利自己的选择,微微点头答应。 等殷奉离开房间,季徽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好像被殷奉囚禁了… 说是软禁也不对,季徽可以离开房间,可以离开别墅,手机也能上网,也能和外界保持联系,唯独不能踏出别墅区。 季徽有些不解,殷奉为什么要关着他? 因为他和朝任一起打篮球,违背之前答应过殷奉要远离朝任的诺言? 季徽不得而知,又不能跟殷奉闹翻。 好在除了不能离开别墅区外,季徽没有受到别的限制。 于是,他安心待在书房处理学生会和公司的事务。 在别墅待了两天,季徽以为自己还要被关下去时,管家联系一个造型团队给他做造型,当天傍晚,季徽离开别墅上车时,看到了两天不见的殷奉正坐在车内。 “殷少,我们去哪儿?” 季徽坐上车后真心发问,同时也是为了试探一下对方还有没有生气。 他不想参加完宴会后,还要回到别墅继续被关着。 没错,经过两天时间,季徽确认殷奉真的生气了。 尤其是昨天,管家问他要不要去殷氏集团给殷奉送饭,被他拒绝后,唉声叹气地离开。 “俩人一个比一个犟,谁也不肯服软,多大点事啊,都被扇巴掌了,还有啥事过不去,值得两天不回家。” 管家的声音好似还在耳边萦绕,季徽不由得看向殷奉的侧脸。 他没记错的,那天晚上,自己好像不止扇了对方一巴掌。 “去朝家。” 季徽侧目,看着对方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下一刻,殷奉偏头注视他:“朝老爷子七十大寿。” “殷家,闻家,傅家都会派人出席。” 他语气风轻云淡,季徽呼吸微停。 这种重要的扬合,身为朝老爷子的孙子朝任,傅家继承人傅承越肯定会出席,而闻则络断了腿,不知道会不会到扬。 “怎么了?” 殷奉手掌触摸季徽的脸,语气淡淡问着。 季徽听了后,却觉得对方道貌岸然。 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装作不知问他。 季徽微垂眼帘:“之前都没参加过这样重大的宴会,一时间有些紧张。” 殷奉轻抚他侧脸的手一顿。 “傅承越他们没有带你参加过?” 他问出口,平时他最讨厌提及这几人。 季徽微抬眼眸,眼底划过惊讶。 迎着殷奉的目光,他微微摇头:“没有。” 说来可笑和殷奉在一起的这几个月,季徽得到的东西,如人脉资源比前世跟在傅承越三人身边得到的多。 前世,傅承越三人要么没有将他放进眼里,要么觉得他别有心思,怎么可能会带他走进他们的交际圈,更不会像殷奉在洛杉矶时那样,带他认识自己圈内核心人员。 季徽没有注意到,在他话落后,殷奉眼底划过的极致不悦。 如果说之前傅承越闻则络等人和他争夺季徽,殷奉觉得自己的人被觊觎而感到不快,现在,几个不给资源不给人脉的东西,哪儿配和他争。 到达目的地后,季徽和殷奉下车。 因为有许多政界人士来参加寿宴,所以,朝老爷子举办七十大寿在家里举办。 他带着季徽去见朝老爷子,那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季徽却没有以貌取人,觉得对方真的是一位普通慈祥的老人。 殷奉祝贺朝老爷子:“朝爷爷,愿您身体硬朗如松,福寿绵长!” 朝老爷子笑着回道:“奉小子,好久没看见你了,小任性子急躁坐不住,我还是喜欢和你下棋。” “你一个老头子省省得了,奉小子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哪有空陪你下棋。”一位老爷子毫不客气道:“不过…” “前段时间,我在外头遇见奉小子,他陪我下了一下午的棋。”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徽看过去,恰好,老爷子也看过来,有些惊讶:“小徽也来了。” “李叔公。”季徽唤道。 “这小子是?” 朝老爷子疑惑问,能跟在殷奉身边,家世一定不会差,但他不记得海市哪家有这么一个小子。 李叔公介绍:“那是奉小子的朋友叫季徽,和你们家任小子一个学校的。” 他道:“前段时间,我俩下象棋,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第48章 挑拨 殷奉要带着季徽一起,但季徽放眼一看,来参加朝老爷子寿宴的是来自政商军三界的人士,他不宜表现的太过引人注目,此时也不是他结交人脉的好时机。 季徽微微摇头,对殷奉道:“我出门前吃了药,现在有些头晕,先去休息一会儿。” 殷奉低眸看了看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 没有强逼他,殷奉叮嘱了一句:“别喝酒。” 吃完药后不能喝酒。 季徽点点头,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端起一杯香槟润了润喉。 还没有清静多久,一道声音传过来。 “季哥,你也来参加朝爷爷的寿宴啦!” 季徽抬眸,一道欢快的人影跑过来。 傅承谨来到季徽跟前,一脸开心。 他很久没有见到季哥了。 想到这儿,傅承谨略带抱怨:“上次我生日的时候,季哥说好要带我去玩,但这几个月,我连你的人影都没瞧见,季哥说话不算数。” 放下香槟,季徽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傅承谨屁颠屁颠地上前坐下。 微微偏头,季徽看着傅承谨撇嘴抱怨的样子,就像一只跟主人讨要香喷喷的大骨头而不得的失落小狗。 他唇角微挑:“暑假两个月,也没见你主动联系我,一见到就开始怪我。” “什么啊?我想联系季哥你的,但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明知道你在忙校运会的事,我怎么还会去打扰你?!” “而且······” 傅承谨语气微顿:“我说了以后要季哥跟着我做事的,高考结束后,我就求我爸,让我去公司实习了,没想到我爸让我去每个部门轮值,还要去下面的工厂巡查,快把我累死了。” 从上次生日宴察觉到大哥任哥并非和自己想象中那样对季哥好,傅承谨就觉得自己该努力一把。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傅承谨给他这么一个惊喜,季徽眼底划过意外。 他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会去傅氏集团实习,和傅承茗傅承越不一样,傅承谨是小儿子,傅父傅母非常宠爱他,养的傅承谨喜欢享乐,不喜欢劳累。 端了杯果汁给傅承谨,季徽慢悠悠道:“辛苦小傅总了。” 傅承谨有些不好意思接下果汁:“季哥,你怎么和公司那些人一样打趣我啊,他们叫我爸傅董,叫我姐我哥傅总,却叫我小傅总…还有季哥我成年了,可以喝酒了。” 季徽笑容不变,在他要放下果汁去拿酒的时候,语气温和:“刚满十八岁才成年多久,乖一些,喝果汁嗯?” “好吧······” 在季徽末尾那声嗯下,傅承谨有些羞涩,觉得自己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要季哥哄着。 傅承谨乖乖喝果汁,忽地,他目光穿过季徽开口喊道:“哥。” 他没有注意到,季哥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傅承越走过来,没有看自己的亲弟弟。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少年身上:“季徽。” 季徽略微抬眸:“傅少。” 他没有掩饰,态度冷淡的连傅承谨都察觉出不对来了。 傅承越脸色不变:“我有事情和你说。” 季徽:“傅少说吧。” 傅承越目光扫过傅承谨,又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方便,换个地方说。” 季徽没有开口,傅承谨不满:“有什么事情是要背着我说的?” 傅承越看向他,语气带着强硬:“父亲刚才在找你,你先过去。” 见他冷着脸,来势汹汹的样子,傅承谨怕自己一走,对方就会为难季哥。 季徽开口:“小谨你先去找傅叔吧。” 季哥和自家大哥都开了口,虽然傅承谨仍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乖乖起身离开了。 这块角落只剩下季徽和傅承越了。 季徽看向站着的青年:“傅少特意要把小谨调开,是想说什么?” 傅承越眼眸半垂,盯着他:“你和殷奉在一起了?” 眼眸冷淡扫向对方,季徽:“如果傅少问的是这种私事,恕我无可奉告。” 联想到那晚季徽和殷奉的行为,傅承越隐忍着怒火:“你知道殷奉是什么人吗,你怎么敢跟他在一起?” “季徽,殷奉殷家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殷叔叔殷爷爷绝不会让殷奉和一个男的在一起,尤其是光明正大带着一个男人出席宴会。” “所以呢?” 和他隐忍着心下不断升起的怒火相反的是,季徽一脸漠不关心。 傅承越拧着眉道:“殷叔叔也出席了今天的寿宴,他肯定看见殷奉带着你一起来的扬景,殷奉和殷叔叔父子不和多年,光是私生子兄弟,殷奉就有十几个了,他们全都虎视眈眈盯着殷奉继承人的位置,你和殷奉在一起,迟早会被这群人盯上的。” 季徽慢条斯理地拿起酒杯,就好像傅承越说的话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况且,殷奉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真实的他绝对不是你平日看到的模样,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季徽,趁着现在还不晚,赶紧离开殷奉,他不是什么好人!” 酒杯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碰撞声,季徽抬眸扫向傅承越,眸光锋锐比逼人:“说完了吗?” “······季徽······” 傅承越神色微愣。 在他的目光下,季徽说了一句让他十分意外的话。 “殷奉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不需要你跟我说。” 他看着傅承越冷声道:“你说他不是好人,你就一定是?” “在我这里好人与否不需要别人教我怎么辨别,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我也不是法官,我只管我这一亩三分地的事,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都清楚,不需要傅大少爷教我!” 傅承越脸色微沉,仔细看散发着寒气:“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清楚。” 季徽回视他,两人一高一矮,季徽低傅承越半个身子,气势却丝毫不弱。 在傅承越面前,他没有再用柔弱温顺掩饰自己。 季徽冷冷道:“傅少管好自己的事就够了,至于我的事情和傅少无关,所以也不必傅少费心。” 说完,季徽不管对方脸色如何沉冷,起身离开宴客厅。 在朝家的花园里,季徽一边走着一边脸色发冷。 他不知道傅承越到底发什么疯,在他说这些东西,包括上次在圣诞晚会上发生的事······ 不止傅承越,朝任、闻则络······的表现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季徽捉摸不透其中究竟,他也绝对想象不到,前世对他避如蛇蝎,厌恶十分的三人逐渐被他吸引,产生心动乃至喜欢。 一道脚步声传过来不是往别的地方去,而是朝季徽的方向靠近。 朝任几步作一步,看向季徽:“怎么跑来这里,外面这么冷又刮风,走我带你去天台看星星!” 刚刚他在宴客厅里应酬喝了不少酒,身上的酒气顺着风飘向季徽,他没有注意到季徽微微皱眉的表情。 季徽摇头拒绝道:“不了,我先进去了。” 朝任伸手拦住他:“你要进去找殷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朝任不再喊殷奉哥了。 季徽不置可否。 朝任以为对方默认了,脸色沉了沉,却没有发怒。 “他和我爸他们正在应酬,你进去,他也没空理你。” “你和我去看会儿星星,他应酬完,我就送你下来怎么样?” 四处空无一人,看着对方闪闪发亮的眼睛,随着朝任道:“知道你喜欢安静,天台就只有我们俩,没有别人。” 季徽手指微动,心下划过别的想法。 面上不动声色,季徽微微点头:“走吧。” 闻言,朝任高兴地抑制不住笑容,咧开嘴带他上去。 朝家的天台是半露式的,一架天文望远镜搭在那儿,朝任调整好角度,招手让季徽过来。 他指着天空:“今晚夜空和之前不一样,不是黑沉沉的,能看到的东西很多。” 在朝任期待的目光下,季徽微微俯下身子,透过望远镜,他看见了月球的环形山,那并不是一个光滑的坑,更像一堆被强行按在月面的、边缘锐利的灰色沙土··· “你先看着我让人送些吃的上来。” 朝任打了个电话。 月球不断移动着,大概几十秒就会移出季徽的视野,他需要不断调动天文望远镜的角度才能重新观察到月球表面。 季徽身体后退不再看了。 他找了个地方坐。 挂了电话,朝任看向他,神色划过迟疑,但想到刚才看见他和殷奉一起来的。 他仍是忍不住发问:“你准备以后都跟着殷奉?” 季徽手一顿,虽然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但他不答反问:“怎么了?” 朝任:“殷奉性情复杂多变,不适合做别人的老大,而且一旦毕业,他肯定没有精力和空闲管自己手底下的人,你跟着他,毕业后得不到什么好处。” 他和傅承越一样说殷奉的坏话,但对着朝任,季徽没有冷下脸。 刚才对傅承越冷脸,纯粹是季徽和对方撕破脸了,没有继续演戏的必要,并非说多维护殷奉。 季徽问:“那依照朝少的想法,我该怎么做?” 朝任眼神瞥向他,压住半翘的嘴角:“换个人跟!” “你想想,殷氏是家大业大,但殷奉和他老子不对付,又有那么多私生子兄弟,忙着对付那些人不够,能给你多少资源,要我说,你就应该找个独生子,独生子家里的资源都是他的,出手也阔绰大方。” 众所周知,四大财阀中的朝家和其他三家不一样,朝家主和朝夫人青梅竹马恩爱非常。 因为朝夫人第一胎产子不顺,朝大少爷出生后,朝家主就去结扎了,所以造就了一个奇异的现象,先不说和闻家殷家私生子众多的局面相比,傅家家风清正也有三个孩子。 而身为独生子,朝任自小父母恩爱,爷爷疼爱,生活的环境简单纯粹,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朝家毋庸置疑是他的,其身后的财富权势可想而知…… 说完后,朝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季徽。 他想,待会儿要是季徽求他,让自己接受他当自己的小弟,自己该怎么回答。不能太上赶着,但也不能太凶,季徽胆子小,他要是太冷漠太凶的话,对方就不敢继续求自己。 “唔···朝少说的有道理,但我对海市不熟悉,您说,亚克兰哪位同学是海市豪门独生子女呢?” 朝任没有回答。 他看着季徽,一脸呆愣,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问出这种问题。 “朝少?” 季徽再次询问。 “季徽你是不是故意的?!” 迎着对方清凌凌的目光,朝任有些恼羞成怒。 “整个海市除了我,还有谁值得你去做他的小弟,他们就算是独生子女,能比我有钱有权?或者能有我给你的东西多?” 面对他连续两句反问,季徽仍神色淡淡。 朝任却快气炸了,他话说得那么明白,季徽竟然都没考虑过他,而是想找别人?! “那些个暴发户算什么东西,值得你去做他们小弟。” 朝任不屑道。 朝家从几百年前就开始发家了,中间起起落落但没有真正衰落过,到他爷爷父亲手上更上一层楼,所以,在朝任看来,除了殷家几家外,其他的都是破落户暴发户。 身为被看不起的暴发户之一,季徽淡笑起来。 朝任瞬间呆了,他很久没有看见季徽笑了,尤其是单独对他笑。 他第一次发现,季徽笑容浅淡并不张扬,但并不妨碍那抹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让人对其流连忘返,不舍得挪开目光 “朝少,我也是你口中的暴发户。” 季徽道。 朝任瞬间回过神来。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浓眉皱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和他们不一样!” 季徽不置可否,能有什么不一样? 同是暴发户,被朝任看进眼里的就能高人一等? 只能说,季徽太了解朝任这类人的本质了。 他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季徽。” 跟着起身,朝任伸手拉住他。 但两人中间隔着几个凳子,朝任攥住季徽胳膊时没有控制好力道,季徽受到拉扯,身体不稳,整个人往前倾去。 脸庞撞到朝任的胸膛,季徽的鼻子没有任何缓冲,就直接撞上坚硬的肌肉,眼里生出水汽。 朝任呢… 当季徽投入怀中后,他整个人僵住不敢动了。 第49章 天台修罗场 闻则络慢慢靠近,朝任没有松开季徽,相反手下力道加紧。 脚步停下,闻则络站在他们几步之外。 偏头看向他,朝任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来了?” 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充满了不欢迎。 闻则络好似感受不到般,目光从他怀里的背影扫过,轻笑道:“朝爷爷七十岁大寿,我怎么可能不亲自来贺寿。” “倒是你,朝爷爷在下头过寿,你在天台做什么?” 闻则络目光凝聚在朝任抱在怀里的人身上,月光下,那道身影纤细,发尾那片皮肤雪白。 那人背对着他,闻则络看不见对方的脸,却不妨碍他对朝任道:“什么时候找的人?” 朝任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他一脸打趣,慢慢反应过来。 顿时,他皱起眉。 闻则络眼睛是瞎了吗,就算没有认出季徽,难道看不到他怀里的是个男人? 还未开口,朝任感觉怀里的人一动。 季徽双手抵着他慢慢往后退去,朝任也下意识松开手。 闻则络唇角带着笑,看着眼前一幕。 朝任怀里的人半抬首,还未露出整张脸时,闻则络眼里浮现些许趣味,看看自小含着金汤匙出身的朝任,就是三岁小孩的脾气,之前还替季徽找他兴师问罪,现在又和别人好上了··· 月光下,当那人完全抬头,熟悉的脸呈现在眼前时,闻则络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 季徽偏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 闻则络开口,语气带着故意的疑惑:“小徽也跟着阿奉来参加寿宴,怎么不和阿奉在一起?倒是跟小任到天台……抱在一起,如果让阿奉知道了,依着他的脾气,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闻则络说着,季徽脸上却没有出现害怕之色。 少年半抬眼眸扫向他,由上往下,闻则络身体一紧,当注意到季徽的目光从他的脸滑向脖颈······ 闻则络脸上仍漫不经心地笑着,但在季徽带着巡视的目光下,尤其是被对方扫视过的皮肤渐渐发烫起来。 “前些日子,听闻闻少的腿被撞断了,现在一看,闻少的腿好像痊愈了?” 骤然一句话将闻则络心下的滚烫浇灭。 他看向季徽,相比以往,对方褪去温顺乖巧的伪装,如今看着他,脸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冷意讥讽。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样想着,但不知道为什么,闻则络心底浮现从前少年眼带倾佩望向他的眼神,和现在一比…… 闻则络心底生出不舒服。 表面上,他好像一点也不受影响,语气带着遗憾:“小徽这么关心我,怎么没有去看望过我,要知道住院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期待小徽去看我。” 季徽:“闻少知道学生会事务繁多,我就算有心也没时间去看望你。” 闻则络略微遗憾:“原来如此,是我思虑不周全,我还以为是殷奉不让你来看我呢。” “怎么会呢。”季徽淡淡道。 闻则络抬头,脸上浮现些许惊讶:“难道他没有和你说,我这双腿都怎么断的?” 对上他表情夸张的面容,季徽没有回答。 “果然” 闻则络脸上浮现些许苦恼道:“殷奉没有告诉你。” 他看着季徽道:“知道我上次欺负你,殷奉特意安排一扬车祸给我,如果不是我谨慎,你现在估计都看不到我。” 那扬车祸,闻则络断了双腿,放在普通家庭,这是一件大事,但闻家拥有着国内乃至世界顶级的医疗团队和医疗资源。 不过两个月,闻则络就不用拐杖和轮椅,能够自主行走了。 “是吗?” 季徽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扫向闻则络刚好不久的腿道:“闻少能拿出证据证明车祸是殷少安排的?” 当然···没有。 殷奉手底下的人扫尾很干净,却又能让人明白车祸是他安排的 见他答不上来,季徽收回目光,语气含着凉意和讥讽:“虽然我很为闻少遭遇车祸,断了双腿感到难过,但没有证据,闻少还是不要乱指认为好,毕竟,殷少脾气不好,你比我更清楚。” 季徽用闻则络刚才威胁他和朝任的话还回去。 “呵” 闻则络轻笑出声,盯着他慢悠悠道:“小徽,我越来越好奇,你是真的不清楚殷奉的面目,喜欢他愿意跟在他身边,还是……特意装出来的,这么维护他?” 他面上虽笑着,其实在季徽维护殷奉的瞬间,心下就不断生出躁郁。 季徽没有回答,冷眼扫向他。 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朝任,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听着他们充斥着火药味的对话,联想到闻则络伤害过季徽的行为,丝毫不觉得季徽有什么不对。 他看向闻则络,话里夹棍带枪:“断了腿就在医院老实躺着,瞎出来晃悠什么。” 面对闻则络和季徽的争执,朝任想都没想站季徽。 见此,就连季徽都眼底划过讶异。 明明朝任仍是一副不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情的表情,竟然想也不想帮他··· 对于朝任的背刺,闻则络没有一点意外。 他目光扫向对方:“原本我以为你听进去我的话,重新找了个解语花,没想到,还是盯着殷奉的人不放,你不怕殷奉知道你觊觎他的人后和你翻脸?” 旁边站着季徽,闻则络的话让朝任心下生出几分心虚紧张。 他怕季徽误会,虚张声势骂闻则络:“你瞎说什么,别自己玩的花,男女通吃就看谁都是同性恋,我和季徽是朋友,还有殷奉···他是季徽的大哥···” 说完,朝任忍不住侧头看向季徽,只见对方略微垂首,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心下紧张,对方不会真信了闻则络说的话,以为自己喜欢男的,然后觊觎他吧…? 虽然朝任无法否认,自己最近对季徽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但朝任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 季徽慢慢抬头看向他,朝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 好似没有受到闻则络的影响,季徽看向朝任,目光没有躲避闪退,眼神带着坚定,好似非常信任他。 “闻则络一直逼迫我离开殷少跟着他,我不愿意,他就一直威胁我,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季徽没有直接承认自己和殷奉的关系,也没有否认,而是很巧妙地将矛盾转移到闻则络身上。 在朝任听来,就是季徽在闻则络那儿受了委屈,被对方纠缠逼迫的没办法,才无奈地和他道出实情。 “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为难你。” 朝任说完,转头对闻则络道:“别说是不是殷奉派人把你的腿弄断,就算真是他,他也是好脾气,竟然就让你在医院躺两个月就能下床了。换成我,不把你弄得半身不遂,我心里都出不了这口恶气。” 闻则络没有立马回应,而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季徽。 他被朝任护在身旁,全程下来,季徽开口说了几句话,就引来朝任站在他身边,而后帮着他对付自己。 刚刚更是没有把他放进眼里,当着他的面向朝任上自己的眼药,如今注意自己看他,也是丝毫不心虚不退让,冷眼看他和朝任相斗。 怎么从前没发现季徽这么会演戏? 把他们都骗了过去。 真是一个充满心机的小骗子。 闻则络不讨厌,相反越来越有兴趣。 忽地,朝任往旁边一站,将季徽牢牢挡在身后,隔开闻则络望向季徽的目光。 “往哪儿看呢!” 他话里带着火气。 看不见人,闻则络眼底划过可惜。 他慢慢收回目光,看向朝任:“朝少心胸宽广远超常人,看来是铁了心要帮别人养情人了。” 朝任脸色沉下来,警告道:“闻则络你再胡说八道,我真要动手了!” “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近的你可以问你身后的人,或者去问殷奉,我这双腿可不是白断的,毕竟有哪个做大哥的,因为小弟要被挖走就断别人腿的···嘶···” 闻则络话还未说完,原先立在季徽身前的朝任身影一晃,来到他身前,举起拳头砸在他脸上。 闻则络不是吃亏的人,刚开始没有防备被朝任占了上风,反应过来后跟对方打起来。 季徽站在旁边,没有躲也没有上前劝架,他看着两人打起来的扬景,神情冷静,就好像朝任和闻则络之间的争斗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你他妈再敢污蔑季徽一句试试?!” 朝任略微混血,平日阳光璀灿的面容沉沉的,拳头一个一个落下,捶向闻则络小腹。 闻则络侧身躲过,火气也被挑起来了。 他狠狠踢向朝任,冷笑道:“蠢货,你以为你你帮他出头,他会感谢你喜欢你?!他是在利用你!” “关你屁事!” 朝任没有停:“老子有权有势,季徽靠近我利用我不是很正常嘛,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失败,季徽连看你一眼都嫌脏!” 被他踩到痛处,闻则络眼神阴沉。 从一开始几人之中,季徽对他就和别人不一样,永远保持着警惕和躲避······ 两人越打越凶,没有丝毫留情,每一招都冲对方的害处去。 渐渐的,两人身上添了不少伤。 “啊!” 上来送酒水点心的佣人,看见自家少爷和闻少在天台上打起来,惊慌失措。 她不敢上前阻拦,赶紧喊道:“别打了,少爷闻少别打了。” 她的劝阻没有用,朝任和闻则络恨不得弄死对方。 佣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立着一位少年,对方站在阴影处,虽然看不清少年面容,但见他一动不动,佣人以为对方被吓傻了。 佣人一咬牙,立马转身离开,去找人上来劝架。 瞧见佣人消失的身影,季徽慢慢收回目光。 眼见闻则络和朝任脸上脖颈,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块好肉,却仍死死盯着对方,恨不得咬下彼此一块肉下来的模样。 说实在的,季徽真不想让他们停下来。 如果不是扬合不对,他们把对方打死打残,季徽都不会动容。 但眼见佣人要搬救兵上来了,如果放任他们继续打下去,显然对季徽没有一点好处。 收起心底的可惜,季徽拿起桌上的酒杯,往地上一摔:“别打了!” 瞬间,朝任和闻则络停下动作,警惕地瞧了对方一眼,转头看向季徽。 朝任右眼青肿,却不以为意对季徽笑着道:“你去旁边等我一会儿,我教训完他就带你下去。” 闻则络嗤笑一声,轻蔑道:“谁教训谁,你没一点数!” 话落,两人侧头看向对方,火药味弥漫起来。 “随便你们。” 季徽冷声道:“待会儿就有人上来劝架,你们喜欢打可以继续打。” 朝任目光一扫,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地上,是被打翻的点心和酒水。 目光划过他们身上的伤,季徽眼神没有掀起丝毫波澜,或者生出愧疚。 他收回目光,抬腿准备离开天台。 见此,朝任没有继续和闻则络干架的心思了。 他对季徽道:“我送你下去。” 闻则络却拦住他不让他走。 朝任瞪他:“有种你别走,等老子送完人再上来和你打。” “你确定要顶着一身伤送他下去,到时候,别人一看都知道你这一身伤和你的季学长脱不了干系。” 闻则络嘲讽道 朝任心下犹豫。 他看向季徽,等着他回应。 闻则络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季徽。 季徽抬眸,没有将一点目光分给闻则络,对朝任道:“把伤处理好。” 说完,他没有一点犹豫转身离开。 闻则络道:“看,他就算在你面前装的再乖巧再温顺,骨子里就不安分,你为他和我拼死拼活,人家心疼你半点了吗?” 朝任却不这么想,他盯着季徽的身影,直到对方消失在眼前。 他才转头嘲讽闻则络:“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关心我的伤,没有分一点目光给你,感觉怎么样?” 闻则络眼神危险起来。 季徽下去时,恰好碰上去搬救兵的佣人。 他脚步一停,目光直视前方,佣人背后不仅跟着朝家的管家,还有···殷奉。 看见他,为首佣人没有认出他就是刚才那位在天台上观战的人。 管家正在和殷奉说道:“好端端的,少爷怎么会和闻少打起来?殷少您可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啊!” 第50章 达成合作 季徽本来在车上,组织好思绪,等着待会儿殷奉回来后该怎么应付他,没想到车内暖气一开,温度慢慢上升,季徽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打开车门,寒风吹进车内,殷奉看见的便是少年半侧着身靠在车座椅背上,对方合着双眼,原本白皙的脸颊因为暖气的缘故,生出微红。 好似感受到外面吹进来的风的寒冷,季徽颤抖一下身体。 殷奉进去后,关上车门。 刚开始,季徽乖巧地卧在自己座位上,但随着车辆行驶起来偶尔转弯刹车,季徽的身体不受控制,摇摇晃晃起来。 殷奉抬头对前座的司机道:“开慢点。” 司机提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减缓车速:“是。” 殷奉感受到,旁边的少年慢慢安静下来。 片刻,一只手掌从旁边袭来甩向殷奉。 “啪”的一声,甩在正在看文件的殷奉的脖颈上。 顿时,车内气氛窒息诡异起来。 殷奉拿开季徽的手,抬起眼眸,司机立马躲开眼神,不敢和后车镜上的殷总对视上。 司机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就不会听到殷少被季少甩了一巴掌。 殷奉面色冷峻,偏了偏头,看向袭击他的罪魁祸首。 只见少年丝毫不知情仍在睡梦中,但和刚才的安静乖巧相比,对方现在在车坐上翻来覆去,手脚不停动弹,不知是在车上睡得不舒服,还是做起噩梦。 季徽闭着眼,紧紧抿着唇,一踢腿又朝着殷奉的方向袭去。 顿时,殷奉握住他扫来的右腿。 季徽身上穿着的西装裤布料笔挺光滑,十分贴身,握着他的小腿,殷奉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分明的肌肉线条。 即便被制止住,少年仍未停下动作,不断地在殷奉的手中挣扎着。 面对这样的季徽,殷奉没有很意外。 有时候半夜,季徽也会不停翻动,挥手踢脚。 解开季徽的安全带,殷奉把他抱进怀里,少年不安分地扭动着身躯,却被殷奉一一压制。 到达别墅外,司机下车开门,看见后座的情景,他小心翼翼道:“殷总,我扶季少进去吧。” “不用。” 在司机目光下,殷奉先下车,而后将季徽抱起来,当季徽的手掌再一次甩在他脸上发出响声时,殷奉面不改色走进别墅。 司机则在后面看傻了。 虽然怀里抱着一个人,但殷奉走的很稳,沿途碰见管家佣人,看见他怀里睡着的少年后,一个个站好无声点头问好。 季徽睡着时,对外界感知很敏锐,虽然殷奉走路没有很颠簸,但偶尔的摇晃还是让他醒来了。 一睁眼,季徽眼神迷蒙,随着映入眼帘的宽厚结实的胸膛,他瞬间清醒。 慢慢抬头,当看见那道熟悉的锋利下颌线,季徽心中的侥幸消失了。 注意到他醒了,殷奉低眸看向他。 季徽立马开口:“放我下来吧,殷少。” 殷奉没有松开手:“不用,还剩几步路。” 季徽抬头一看,他们正在一楼,哪儿止几步路。 “殷少,您抱我进来已经很累了,剩下的还是我自己走吧。” 殷奉下颌线微绷。 不知是不是季徽的错觉,他觉得殷奉的脸色好似微沉。 “我有名字。” 殷奉开口,语气冷沉。 季徽微愣,对方跳跃话题的广度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季徽略带试探:“您的意思是?” 殷奉低眸看他,深黑色眸子沉沉:“你可以叫我名字。” 此话一出,换来季徽愣住了。 碍于殷奉的身份和实力,他的名字很少有人敢叫,外界要么称呼他殷少,要么叫他殷总,敢叫他全名的都是不怕死的。 季徽思索着,但见殷奉不似随口一说,神态透着认真。 他略微迟疑:“···殷奉?” “嗯。” 出乎季徽意料,在他话落瞬间,殷奉开口应答。 两人回到房间,季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把他放在沙发上,殷奉问:“刚才在朝家,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立马抛却有关称呼的疑问,季徽回过神来看向殷奉,从刚才到现在,对方都没有愤怒生气的情绪,好似知晓某些事情的样子。 他问:“朝家管家叫您上去是不是为了劝架?” 殷奉解开袖扣的动作一顿,看向他,眸光沉沉:“你知道什么?” 当被朝家管家带到天台,殷奉首先看到的就是朝任和闻则络相互对峙的场景,两个人鼻青眼肿,凡是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都有伤口,一看就是下了狠手。 朝家管家问他们发生什么矛盾,两人统一口径表示没事。 殷奉却敏锐察觉到,闻则络和朝任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警惕···和妒忌。 前者情绪殷奉不在意,只要和他接触的人少不了警惕防备他,倒是后者···妒忌··· 他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能让他们妒忌的毫不掩饰? 不管心中产生何种想法,当打开车门,看见季徽熟睡的模样,殷奉被朝任闻则络两人挑衅而产生的暴躁,渐渐平息下来。 此时听见季徽主动提起这件事,殷奉说不清自己心下的感受。 是愤怒还是别的情绪…… 同别人叙述一件事情是门艺术,对于这句话,季徽深感认同。 首先,他要做的就是摘清自己。 季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稍微加工一下,说自己在宴客厅里待久了,闻到各种香水混在在一起的气味,有些胸闷,去花园散步透气时遇见朝任,对方看外面寒冷就带他去天台。 季徽微垂眼眸:“我们估摸着时间,准备离开天台去找你的时候,闻则络上来了。一碰面,他就说你设计车祸撞断了他的腿,让我远离你,说你不是好人,谁对我好,我最清楚不过,我就反驳他,接着他又说了很多难听话,骂我骂你也骂朝任,朝任气不过就和他打了起来。” 季徽说话时,殷奉低眸看着他,叙述天台上发生的事情时,少年语气略微下垂,神态没有表现出十分可怜,却能让听的人感受到他的委屈。 殷奉信吗? 他眼神沉沉,令人捉摸不透。 从第一次见面,殷奉就看穿少年的真实面目,对方看似柔弱无害其实有很多小心思,利用身边人达成自己的目的。 对于季徽利用他,殷奉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季徽总是试图欺骗他。 包括这次。 见他迟迟不语,季徽开口:“···殷少?” 称呼的变动,令殷奉心下暴躁更甚。 殷奉抬眸,季徽身体微顿,对方黑色深眸不止有平日的深沉,还生出几分别的情绪··· 那些情绪给季徽的感觉只有一个——危险。 “你讨厌闻则络,想要除掉他对吗?”殷奉道。 季徽呼吸一停。 回视殷奉锋锐逼人的视线,季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听见自己语气平常,略带疑惑问:“为什么这么说,是我做了什么让殷少你误会了,我不喜欢闻少,是因为他喜欢玩弄人心,加上他污蔑你和我,但也不至于想要除掉对方。” “再说我势单力薄,怎么可能会产生那样危险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说过。” 殷奉语气沉沉:“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实现,无论财富权势,甚至包括除掉闻则络和你讨厌的其他人。” 殷奉起身站在季徽面前,压迫感十足。 季徽身体僵硬,在他的目光下,克制住想要攥紧手掌的冲动。 低眸看了他一会儿,殷奉转身离开房间。 坐在沙发上,季徽慢慢握手成拳。 刚刚殷奉说的话,他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心动,但很快便清醒过来。 这种话与其说是承诺,不如说是试探,他可以表现出对闻则络等人的不喜,但要是真的说出想要除掉他们,季徽微挑唇角冷笑,到时,恐怕最先除掉他的就是殷奉。 他皱起眉,重来一世,他的计划是能除掉闻则络等人就除掉,不行的话就狠狠报复他们,给他们造成极大损失,但现在,殷奉明显发现他在挑拨离间,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季徽越发觉得自己该加快速度,报复完朝任等人后,赶紧带家人离开华国。 决定好后,季徽逐渐放手学生会的事务,增加私人工作时间。 办公室,秘书敲门进来:“季总,一位姓苏的先生说您约了他见面,他现在在门外。” 季徽从文件上抬头:“让他进来。” 秘书离开,片刻,办公室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车轮滑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 “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苏时愿坐在轮椅上,面容苍白憔悴,没有往日的清秀精神。 看着季徽,他嘲讽道:“是想趁我没被送出国前,再看看我有多惨么?” 面对他的冷言冷语,季徽没有多大反应。 他道:“让你变成这样的不是我,是傅承越,你要恨的人也该是他。” 一听到这个名字,苏时愿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喜欢爱慕,剩下的只有恨意。 他恨傅承越冷漠无情,直接废了他的双腿双手,因为医治不及时,他就算痊愈后也会成跛子,以后也不能快步走,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走,连刚学走路的婴儿都比不过。 看着他脸上的恨意,季徽道:“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矛盾,如今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傅承越那样对你,你真的不想报复吗?事情都到这种局面,为什么不选择坐下来好好商量,看能不能达成合作,挽回苏家损失呢?” 苏时愿面色一动。 他之所以那么怨恨傅承越,除了自身受到极大伤害外,还有爸爸妈妈···大哥为了保下他,损失很多利益,尤其在得知大哥准备多年的项目一旦落实,能将苏家实力提高一大截,却因为这件事将半个项目交给傅家,苏时愿恨极了自己,也恨极了傅承越傅家。 “你说要对付傅家,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为了报复我之前的事,故意让我中圈套,再让傅家对我和苏家出手怎么办?” 苏时愿冷静下来,不再冷嘲热讽。 不再喜欢傅承越后,他整个人理智的可怕。 季徽想,这样的苏时愿才是正常的。 他道:“我说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傅承越。我对傅承越态度怎么样,你从始至终看在眼里,你也不用怕我叫你来是为了算计你,因为我出的力一定比你多。” 苏时愿没有恼羞成怒:“既然这样,你找我来做什么,自己去对付傅承越不是更好?” 季徽微微摇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像之前你为难我,我联合苏浆对付你,现在我们没有矛盾,相反都厌恶傅承越。但傅承越本人实力强大,加上有傅家做后台,光凭我自己对付不了他。” 季徽唇角微挑:“你背后有苏家,苏景不是任人欺负的人,这次傅家狮子大开口拿了他的项目,他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你真的愿意灰溜溜地被赶到澳洲,一辈子都不能回华国?” 苏时愿··· 当然不愿意。 “我联合的不止你和你背后的苏家,还有许多不满傅承越及傅家在某些事情和某些行业的霸道垄断行为,他们想要趁此联合起来,为自己争取话语权。” 苏时愿沉默片刻开口:“好,我答应你,你需要我做什么?” 季徽拿出文件递给他:“这些是我派人收集到的傅氏集团各种违法证据,有残害同行的,以私谋公的……你可以看看,让你做的事也不难···” 办公室里,季徽的声音渐渐变低,苏时愿神色越发认真。 直到苏时愿离开,季徽自己也觉得很奇异。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和苏时愿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前世,季徽恨过苏时愿觉得都是对方害了自己,包括这辈子也很难喜欢对方,但时间久了,季徽慢慢意识到,前世自己落到那般境地,真的都是苏时愿的错吗? 苏时愿有错,但并不都是他的错。 前世,季徽被某股不知名力量控制着一直针对对方,对方出于自保反过来对付他很正常。 真正伤害他的是,和他相处两三年的傅承越、朝任和闻则络,面对自己违和的行为,他们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他们就好似早就厌烦他,终于有苏时愿这个借口在,可以彻底解决他。 第51章 和好 季徽回到别墅,管家上前,低声提醒:“少爷刚回来就在楼上。” 脚步一顿,季徽向管家点了点头。 他改变方向,从电梯走向楼梯。 季徽一边踏上阶梯,一边思索。 上次自己被殷奉识别挑拨离间后,第二天殷奉就去出差了。 季徽肯定那天殷奉生气了,但按照对方的性格,出差就是出差,绝对不可能在躲避他。 殷奉出差半个月,这段时间正是季徽最忙的时候,如果不是对方回来,季徽快要忘记自己和殷奉发生了矛盾。 他刻意放慢脚步,但还是到了三楼。 走进房间,他发现里面没人。 经过浴室,季徽耳朵一动,浴室里面有些许水声传出来,谁在里面毋庸置疑。 季徽脚步一转,没有逃避去别的书房房间,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微抬眼眸,季徽目光一扫,看见身前的桌上放了个黑色盒子,他没有在意收回目光,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应付殷奉。 虽然他准备离开华国,但计划是一回事,行动起来又是另一回事,短期内,他还得待在殷奉身边。 所以不能和对方闹翻…… 服软? 季徽脑海里浮现这两个字。 他微蹙眉头,自己倒是不介意和殷奉服软,但对方知道自己故意挑拨离间后,还会吃这一套吗? 季徽思索着,既然殷奉没有让他离开,那么说明还想把他留在身边,服软应该是有用的。 季徽刚想好,不给他深思熟虑的时间,浴室门打开,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道水汽弥漫的身影径直走向客厅。 季徽回头,和往日洗完澡后一样,殷奉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浴袍,脖颈和锁骨上的蜜色皮肤暴露在外,还有些许水珠没有擦干,在肌肉上流淌。 移开目光,季徽开口:“···殷···奉哥,刚回来?” 可能是改变称呼,季徽说起话来有些不习惯。 殷奉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他。 “嗯。” 季徽没有让话题结束。 看着殷奉头发滴着水,他提醒道:“洗完头发后最好快些吹干,要不然老了后,很容易头疼。” 话落,季徽察觉到殷奉注视着他的眼眸,增添了几分异样情绪。 季徽心想,难道是他关心的太刻意了。 不等他多想,殷奉目光微转投向客厅桌面:“那个盒子是给你的东西。” 说完,不等季徽反应,他去浴室吹头发了。 直到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季徽才收回目光,转移到小黑盒上。 他拿起盒子打开,一枚戒托上,一颗硕大晶莹的湛蓝色水滴悬浮在上,它的蓝色浓郁而深邃,极度纯净,没有任何杂质,切割工艺精湛,每一个切面都反射出夺目的光彩。 这种质地的钻戒,绝对是从拍卖行拍下来的。 刚好,季徽认识这颗钻戒,前段时间,季母跟季父说想买蓝色宝石做首饰,说着说着就讲到这枚名动海内外的钻戒——“Blue Royal”! 季徽特意留心这枚钻戒请人代拍,没想到代拍人一个犹豫,钻戒就以4390万美元被一位不知名收藏家拍下了。 令季徽没有想到的是,那位不知名的收藏家竟然是殷奉。 他合上盒子,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殷奉出来,见盒子仍放在原处。 “不喜欢?”他问。 季徽有意观察殷奉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如果他说不喜欢的话,好似下一秒,对方就会去买下别的钻戒,直到他满意为止。 季徽暗自摇头,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大脑, “喜欢···但你怎么会想到买下这枚钻戒?” 季徽问出口。 太奇怪了··· 殷奉明明知道他并非表现的那样单纯无害,加上有意挑拨他和闻则络之间的关系,就算不把他赶走,不应该更提防他吗? 为什么出差一趟回来,还送他一枚价值三亿华国币的钻戒。 殷氏集团固然财大气粗,也经不起次次花几千万几亿送一个小情人礼物吧··· 听见季徽的疑问,殷奉沉默了。 去纽约出差的半个月,和詹姆斯谈完合作后,对方发觉他情绪不对,打趣道:“天啊,殷,什么事情让你黑了几天脸,最近殷氏集团的好几个项目回收丰厚,事业上得意,那就只能是情场上失意喽。” 殷奉没有回答。 见此,詹姆斯脸上出现震惊:“被我说中了?!” “到底是谁拒绝的了你?拒绝的了你身后的亿万财富?!” 听着他一惊一乍,殷奉不耐道:“闭嘴!” 詹姆斯没有生气,反而摇了摇头:“一看你,就是和情人有矛盾,让我猜猜是不是上次那个?” 殷奉皱了皱眉:“不要把他和你那些情人作比较。” “不是情人,就是女朋友喽。” 殷奉没有指出性别错误。 詹姆斯惊讶对方没有否认,看来对那个小情人,殷是真的上心了。 他不由得认真起来:“女朋友和情人不同,你对情人可以强势命令,但对女朋友得精心呵护,对方喜欢什么你要立马送上,对方不喜欢什么你要立马解决······没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的。” 殷奉回到酒店,脑海里闪现出那天和季徽爆发矛盾的一幕幕。 翌日,他通知秘书加快工作进程,提前完成工作后,赶去佳士得日内瓦拍下这枚蓝色钻戒。 殷奉:“刚好看见了就拍下来。” 季徽没有多问,相信这个说法。 殷奉对待情人好像一直都很大方······ 殷奉没有别的情人可以做参考,季徽拿之前收到的东西说服自己。 从钻戒上转移注意力,季徽道:“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讨厌闻则络应该和你说,而不是欺骗你。” 他眼眸略微低垂,一副愧疚的模样:“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会主动和你说。” 殷奉眉头微缓。 目光扫向桌上的盒子,他心想,詹姆斯有些建议还是有用的。 季徽等待对方的回应。 片刻,他听见殷奉道:“嗯,闻则络的事情我会解决。” “不会再让你听到不该出现的话。” 季徽嘴上道谢,心里想殷奉教训闻则络,顶多就是让对方断手断脚,碍于对方身为闻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不会弄的太狠。 又过了些日子,亚克兰放寒假了。 海市的冬天和粤省的冬天不一样,这边多云小雨多见,阳光难见,空气湿度大,寒冷能穿透衣物直抵骨髓。 季徽在这里生活两年才慢慢适应下来,季外婆季母四人不一样,头次在海市过冬,还是第一次经历天天不离暖气的日子。 原本季母季父想要回粤省过春节的,但季徽抽不开身,两位老人也舍不得外孙,季母自己也是,于是提议这个春节在海市过,获得剩下三人的支持。 今年除夕,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准备年夜饭,管家佣人放假回去过节了。 说是年夜饭,其实在季徽的提议下,季家的年夜饭化繁为简为牛肉火锅。 季外婆和季外公中午就熬好鲜香的牛骨汤底,打火锅要用的食材,季外婆和季母一大早去买了,季外公季父切菜摆盘完成后,一家五口就围在桌前打火锅,一顿饱餐后,五人坐在沙发上消食。 “微仔,这是给你的红包,新的一年学业顺利,开开心心平平安安过好每一天。” 季外婆给了季徽一个大红包。 季徽笑着接下:“谢谢外婆外公,新的一年,祝您和外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季父季母也给季徽红包,季徽送出祝福语。 过年的时候,季母季父也不得闲,他们是生意人,节假日尤其是春节最讲究人情往来。 今年没回粤省,他们在手机上拜年。 关系远一些的,他们就用V信拜年,亲近一些的则打一通电话过去。 忙完这些,季母季父开始清点别人送来的新年贺礼。 见他们忙碌,季徽开口:“我帮你们吧,爸妈。” “你小孩子还在读书,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有爸爸妈妈呢。” 季徽有些无奈,好说歹说,季母才同意让他帮忙。 “欸,奇怪?!今年朝家怎么送了年礼过来?” 季母疑惑。 季父:“可能是含月姐送来的?” “不是,你看看,我和含月来往都是以个人名义的,你看今年年礼,竟然是以朝家的名义。” 季父凑前去,惊讶:“还真是这样!” 他们没有发现,季徽神色微变。 接着,他听见爸爸妈妈再次惊讶:“傅家怎么也送了年礼过来?” 他们和陈含月有交情,朝家送礼过来正常,但傅家··· “难道是为了有礼的事?” “那也应该是陈家送才对···” 夫妻两满头雾水。 “爸妈,外公外婆。” 忽地,他们注意力被季徽转移。 ““怎么了徽仔?”季外婆问。 迎着父母外公外婆的目光,季徽睫毛微颤,开口问:“如果我说,我想我们一家去国外定居,你们是什么想法?” “去国外定居?” 季父季母四人面面相觑。 “宝贝,为什么突然想去国外定居?是在国内生活的不开心吗?”季母问。 迎着对方关心且温和目光,季徽觉得自己……真是失败… 别人危害他的家人,他不能解决对方,只能带着父母和高龄的外公外婆跑去国外。 季徽掩饰好情绪,以免被父母瞧出来。 他含笑开口:“也不一定是定居,就想去国外生活几年,看看不同的世界,但又舍不得你们,就想着能不能一家子过去。” 季母观察着他的神色,见自家儿子没有任何不对。 她才慢慢笑道:“原来是这样。” “家里的生意也慢慢和国际接轨,妈妈在哪儿都可以办公,宝贝要想去国外定居的话,妈妈可以和宝贝一起去。” 见季母丝毫不犹豫,季徽感动:“···妈···” “爸也跟着去。” 季父道:“我和你妈早就请了职业打理人管理国内公司,一心开拓海外市场,你想去国外定居,我和你妈也跟着你去看看,国外的阳光和国内有什么不一样。” 季徽转头看向季外婆季外公,有些忐忑,老人家一般都不愿意离开故土。 季外婆慈爱道:“我们俩来海市就是为了看你,你这一去国外不知道又要几年回来,我和你外公当然是跟着一起去了。” “谢谢,谢谢外公外公,爸爸妈妈···” 季徽愈发感动,来自家人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支持。 虽然在过寒假,但并不意味季徽能够享受安静美好的生活。 春节一过,朝任应付完人情往来后立马来找季徽,季徽不想接电话,朝任一个短信发过来。 “我就在你家外面。” 季徽攥紧手机,换完衣服出门。 朝任看到他眼睛一亮:“季徽,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季徽没有说话走向他。 朝任眼巴巴:“你不和我拜年吗?” 季徽语气淡淡:“春节都过完了。” “好吧。”朝任失望。 “你来找我做什么?”季徽问。 说到这个,朝任兴奋起来:“带你去滑雪,海市新开了一家滑雪场,我还没去过,听身边的人说特别好玩。” “去不去?”朝任问是这样问,眼里充满乞求。 第52章 开始狙击 朝任犹豫一下道:“他是闻则络的哥哥。” 季徽脸上露出意外。 再次看向那人,只见对方穿着一身教练服,长相比其他教练出众,仔细一看,季徽发现,对方五官轮廓确实和闻则络有些相似。 如果是闻家人的话,为什么会沦落到来滑雪场做教练?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 虽然闻家私生子很多,但明面上的继承人只有闻则络。 “他叫闻叙,和闻则络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闻则络的母亲是闻叔叔第二任妻子,闻叙的母亲是闻叔叔的前妻,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估计和闻则络脱不了干系。” 说完后,见季徽看着闻叙,朝任皱了皱眉道:“闻家乌烟瘴气的,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遇见闻则络后,别在他面前提起闻叙。他妈虽然是闻叔叔第二任妻子,但上位不光彩,不仅极尽打压前妻生的孩子,还很介意别人提起自己的出身,。” 季徽一边听一边点头,眼底却划过若有所思。 “别看了晦气,咱们去滑雪。” 季徽没有拒绝,和对方一起去滑雪。 结束后,季徽换上常服,朝任还没出来。 他离开更衣室,顺着指示牌去员工更衣室。 脱下滑雪服,闻叙熟练地从储物柜里拿出纱布,裤腿往上一拉,缠绕在大腿上的白色纱布已经渗透出鲜血。 他面不改色地解开纱布,换上新的,等包扎好后,将渗血的纱布丢进垃圾桶,更衣室的门咔嚓响一下。 闻叙原本锋利的眼神变得平庸。 他看了过去。 只见来人不是他想象中,那些特意来嘲笑他的同事,也不是来欺辱他的富二代权二代…… 他放下裤脚道:“这里是员工更衣室,您走错了,客户更衣室在别的地方。” 少年没有说话,关上门走进来。 闻叙迅速地包扎好伤口,收起纱布碘伏。 “曾经少年天才的闻大少,每天手上流过的钱财以亿为单位,现在在这里屈尊当一位滑雪教练员,真的甘心吗?” 季徽慢慢道。 见来人认识自己,闻则络拿着纱布碘伏的手掌一紧,却神色如常地把它们放进储物柜。 他道:“我不是闻家人,和闻氏集团有关的东西别来找我。” “是吗?” 被对方冷漠拒绝了,季徽也不在意。 他道:“如果你真的甘心的话,早就改姓了,也不会一直待在海市蹉跎,受着继母和弟弟的监视和打压。” “你究竟想要什么?” 闻叙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眸光沉寂,让人瞧不出他是否在生气。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还不明显吗?” 闻叙没有回答。 拿出一张名片,季徽微挑唇角含笑递给对方:“我和你的目的一样,你想要解决伤害自己家人的人,我也是。” 闻叙不置可否。 他盯着少年的脸,一直以来,对于别人的外表,闻叙都不是很感兴趣,但自小生活在海市,出现在他面前的美人各式各样,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眼前少年容貌出挑。 当然最让闻叙注意的不是少年出众的外表,还有那双眼眸,清冷干净,说话间语气含着些许狡诈,也不惹人讨厌。 他伸手接过名片。 “我叫季徽,你想清楚后可以直接联系我。” 看清楚名片上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后,闻叙慢慢抬头,只见少年已经离开更衣室。 他微微攥紧名片。 看见季徽回来,朝任有些急切:“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发信息给你也不回?” “信号不好,刚刚看到信息。” 季徽面不改色道。 朝任没有怀疑。 他约季徽一起去吃晚饭,季徽推掉了,说要回去陪父母和外公外婆吃饭。 朝任一听犹豫片刻,最后不情不愿点点头。 他开车送季徽回去,途中停车下去,二十来分钟后回来,他没有主动说自己去做了什么,季徽也没问。 到达季家后,朝任跟着季徽一起下车。 “你等等,先别走。” 季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朝任从后车厢提了两盒燕窝和阿胶给季徽道:“这次没有提前和你家里人说,我不好直接上门,你把这些带回去,下次我再来拜访叔叔阿姨。” 季徽没有接。 看着两盒补品,他想到的是朝家春节时送来的礼物,也问出口。 在季徽的注视下,朝任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他道:“我妈和英姨是好朋友,我和你也认识三年,朋友之间逢年过节送个礼物多正常,下次叔叔阿姨要还在海市过年的话,我一定来拜年。” 两盒补品份量不小,看着季徽细胳膊细腿,朝任道:“要不我给你拎进去?” 他脸上带着雀跃,跃跃欲试。 虽然嘴上说怕贸然上门打扰季徽家人,但朝任还是想见家长。 季徽怎么可能答应。 他略微不耐的扫了一眼朝任手上的礼盒,正要开口时,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徽仔回来啦?” 季徽抬头一看,是季外婆站在二楼阳台上。 朝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老人已经消失进去了。 下一刻,朝任手上一松。 季徽接过礼盒道:“你回去吧,我先进去了。” 来不及道别,朝任看着季徽转身走进别墅,背影毫不留念。 等人影完全消失,他才恋恋不舍上车了。 一进门,季徽碰见正要往外走的外婆。 “徽仔,刚才在外头和你在一起的是不是你朋友,还是你同学?怎么没叫人进来吃个饭再走?” 粤省长辈很喜欢家里的小孩带同学朋友回家吃饭。 找了个地方放下礼盒,季徽:“他有别的事要忙。” 季外婆才没有问下去。 季母刚打完电话从书房出来,随口问道:“妈,你刚刚和小徽说什么?” “没啥,小徽朋友送他回家,我问小徽为啥没请他进来吃饭。” 季母一听,解开疑惑去喝水。 “你刚才没瞧见,那小伙子好靓仔,一米九的高个,人也长的精神,就是…” 季外婆摇摇头,不太赞同:“耳朵上打了耳洞,还戴了颗耳钉,不像正经学生,像个花花公子……” 季母喝水的动作一顿,不由得看向季徽。 他的儿子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瘦瘦弱弱的,身材样貌不说万里挑一,那也是千里挑一,奇怪的是,她儿子这么优秀,从小到大没带过女朋友回家… 来了海市后,同性缘格外好,傅承越、朝任…… 丁彩英放下水杯:“宝贝,在大学里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呀?” 季徽刚用消毒液洗完手,听见季母的问话。 他略带疑惑:“还没有,怎么了吗,妈?” 季母笑了笑:“如果有喜欢的人可以告诉爸爸妈妈,也可以带回来一起吃个饭,我有些好奇宝贝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季外婆在旁边附和着,忽然,季外公在花园里叫她。 季外婆离开后,季母缓缓道:“男孩子也可以。” “…妈…?!” 季徽抬眸看向对方,睫毛颤抖。 季母微微仰首:“你妈不是那些老封建,你外公外婆更不是,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只生你妈我一个,你爸也不用担心,他嘴上不说,最在乎你的感受了。” “但是,妈妈希望你,如果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的话就要认真负责,不是为了图一时之欢……” 季徽看着丁彩英,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性向。 他轻轻道:“谢谢…妈妈…” 他的妈妈,他的家人,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一直都在支持他。 春节一过,亚克兰的寒假就不剩多少了。 季徽回校后,先回宿舍一趟,这时李明泽来找他了。 “你的转账我收到了,之前你欠的那笔钱还清了。” 季徽对李明泽道。 “我来找您,不是为了钱的事…” 和之前相比,李明泽的外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他留着长长的刘海,鼻梁上总是悬挂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给人一种平庸阴沉的感觉。 现在,他的刘海完全梳上去,露出一张清秀不失帅气的脸,笑容腼腆,正是许多人会喜欢的小奶狗类型,公司团队也给他做出类似定位。 靠着做平面模特和自媒体,李明泽很快还清了季徽的钱。 “你找我什么事?” 季徽带着他去客厅坐下。 “我见利同哥帮你收集傅家资料……” 李明泽话落,季徽盯着他,神色不变,但李明泽对上他的眼睛,莫名生出一种危险。 李明泽加快语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这里有份东西要给您,希望对您有帮助。” 李明泽从身上不起眼的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给季徽。 季徽看了后,眼神微动。 他转头对李明泽道:“你放心,我会派人保护好你和你的朋友。” 李明泽露出释然的笑容:“谢谢季少。” 亚克兰的年度会议有两次,一次在年头,一次在年尾,年头是为了做出详细计划,展望学校未来。 届时,校董会以及全院学生都会到场参加。 份量较重的几位校董一一上去讲完话后,终于轮到亚克兰的校长上台。 “尊敬的校董会主席、各位校董、各位同仁、亲爱的同学们:在新的一年伊始,我谨代表学校管理层,向在座的诸位致以最诚挚的问候。过去一年,我们学院在各个方面都取得了辉煌的成就……” 校长五十多岁的人,但仍文质彬彬,儒雅气息浓厚,说话间语气不急不慢,缓缓道来,细数着过去一年亚克兰取得的成就。 忽的,下头校董皆微变脸色。 “我们学院百年来的辉煌,建立在卓越、荣誉、传统与纪律的基石之上。我们坚信,一个有序的环境,是培养未来领袖的摇篮……” “够了别说了!” 一位校董开口呵斥道。 校长不明所以,只见下方乌泱泱一群,包括校董在内的人神色各异,尤其是为首的校董们脸色难看,目光透过他,看向他身后…… 校长不由得回头一看,当看见原本呈现着PPT的屏幕上,全是他的l照,还有各种以公谋私,挪用学校巨额慈善基金、违规招生收取巨额贿赂、泄露学生隐私数据,甚至倒卖给境外机构的证据…… 校长的脸色顿时变了。 傅氏集团代表人开口:“谁做的,还不赶紧把屏幕关了!!” 负责屏幕的人员赶紧操作,却发现怎么也关不掉。 下一刻,学生中有人惊呼:“校长上热搜了,网友都在讨论!!我靠爬到第一了!!!” 校长听了后,眼前一黑。 “傅少……” 傅承越走近,平日淡漠的脸冷上许多。 这时他的气势比平时更强,更像傅家继承人,高高在上令人难以接近。 傅氏集团的代表向他请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校长是他们的人,如果失去这个校长的话,下一个就很难安排自己的人手了。 傅承越下命:“暂时停职处理,等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后,再做处置。” 校长略带侥幸,但在对上傅少的目光后,他心下颤抖。 人群中,看着眼前一幕的季徽,笑了笑,眼底划过微许冷意。 校长正要离开时,下一刻,几位穿着制服或正装的工作人员直接走上主席台,亮出证件和文件:“有人举报你公然泄露国家机密,勾结境外势力,跟我们走一趟。” 众目睽睽之下,几位工作人员将一脸惨白、汗如雨下的校长带走,丝毫没有给四大家族的面子。 第53章 送饭 几个呼吸间,傅承越来到季徽身前。 季徽停下脚步,略微抬眸:“有什么事吗,傅会长?” “邓自绥被逮捕是不是和你有关?” 邓自绥就是亚克兰的校长,刚才在礼堂上被几位公职人员带走。 傅承越眼睛盯着季徽。 季徽脸上露出些许意外:“傅会长的话我不明白,邓校···邓自绥以公谋私知法犯法这些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怎么?傅会长一副认定是我做的一样?” 注视着季徽的神色变化,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回想刚才在礼堂上和季徽对视的那一眼,傅承越声音略沉:“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最迟明天就知道是谁做的。” 季徽不在意地点点头。 他看向对方,唇边含着些许不明笑意:“相比这些,我想傅少应该好好查一查,亚克兰内还有多少校领导尸位素餐,如果不是今天邓自绥的事情爆出来,我还不知道一向自查的最厉害的亚克兰,竟然会出些这样的败类。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到底还有多少人的奖学金被侵吞,多少无辜的学生身心受到侵害···傅会长一直追问邓自绥的事情,倒像对这些一点都不关心…” 随着季徽一句接着一句,傅承越淡漠神色微绷。 如果说刚才还不确定,现在傅承越肯定,今天的事情一定和季徽有关,只是不知道对方参与到哪种程度,是仅知情还是亲自参与了…… 季徽抬腿越过他。 傅承越抓住他的手臂。 季徽身体一顿,略微侧头。 傅承越回视,眼神淡漠,却显出十分强势。 他语气肯定:“你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说?” 不远处,几位黑衣人快步走来。 听了傅承越的话,季徽心下哂笑。 对方恐怕还以为自己和这件事无关,只不过是知道一些消息而已。 迎着傅承越的目光,季徽略微靠近。 他嘴唇微动,理所当然道:“为什么要说?” 少年白皙艳丽的面容骤然靠近,傅承越瞳孔微缩。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么?” 季徽轻抬眼眸,缓缓道:“我讨厌你非常讨厌,看见你倒霉我很高兴,这种事情求都求不来,我怎么会告诉你,让你提前做好防备呢?” 傅承越嘴唇紧抿,脸色随着季徽的话慢慢冷下来,眼底深处划过几分···措不及防和刺痛。 黑衣人来到季徽身边,季徽没有表现出意外。 傅承越下意识抓紧季徽的手臂。 黑衣人捍卫在季徽身边,冷着一张脸对傅承越道:“傅少,还请放了季少。” 傅承越没动,眼神扫过去:“你们是谁的人?” 他心下浮现几个猜测,是朝任的还是…… “我们受殷总雇佣,还请傅少放开季少,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话落,又一批黑衣人靠近,他们站在傅承越身后,和季徽那边呈现对峙局面。 见此,季徽眼神冷下来:“傅少这是要做什么?邓自绥那边还等着你去解决呢,难道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傅承越眼神锋利,盯着他身后的保镖,不答反问:“他天天派人跟着你,你不觉得自己被监视着,一点自由都没有吗?” 在傅承越记忆里,季徽一直都向往自由,不喜欢被束缚······ 谁知下一刻,季徽的脸色变都没有变一下。 他宛若习惯一般,没有丝毫被殷奉监视的不悦:“这是我和殷少的事,就不劳傅少操心了。” “走了。” 这句话不是对傅承越说的,季徽对身边保镖道。 季徽上车。 司机问:“季少,我们去哪儿?” 忽地,一道手机铃声穿插进来,司机安静下来。 季徽接通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季徽道:“不用管那几个人,给我保护好那两个人。” 那边略微停顿道:“季少,他要见你。” 季徽面不改色:“先带他们去医院,晚上我再过去。” 季徽挂断电话。 医院,保镖收起电话后,便注意到看向这边的目光。 他对青年道:“你先照顾好你妹妹,季少晚上会过来。” 闻叙没有继续追问。 他对保镖道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妹妹。” 和几天前相比,他面容略带疲惫,脸上多了几道青肿,显然刚受伤不久。 保镖:“不用谢,这是我们的工作,季少派我们来保护你妹妹。” 闻言,即便知道他们是那天见到的少年派来的,闻叙仍忍不住眼神微动。 “哥哥···哥哥···” 略带焦急的女孩声传出来,闻叙脸色微变,顾不上和保镖说话,转头跑进病房。 病床上,一位皮肤白皙,身材瘦弱的女孩一脸焦急,不断呼喊着自己的哥哥。 闻叙走近:“别急,哥哥在这儿,小颖。” 听见熟悉的声音,闻颖才渐渐冷静下来,不再焦急乱喊。 但她仍旧不安,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哥哥的身影。 闻颖双手四处寻摸着。 闻叙握住她的手:“别怕,哥哥在这儿。” 感受到哥哥的触摸和体温,闻颖委屈:“哥哥你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小颖···是哥哥的错···哥哥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放学回家···” 一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一群人欺负他的妹妹,闻叙快要疯了。 如果当时不是季徽的人及时赶到救下小颖··· 望着妹妹无神的双眼,闻叙脑海里闪现那些人,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戳弄闻颖眼睛的画面。 闻叙手背青筋暴起。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我刚才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难过,这次我不小心遇到小混混,下次肯定会了,哥哥别担心···” 见妹妹单纯的以为是小混混来找她麻烦,闻叙心下发酸,他没有告诉妹妹真相。 闻叙道:“小颖乖,先把饭吃了待会儿睡一觉。” 闻颖摇摇头:“不了,我没事了,咱们回家吧,我想吃哥哥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和红烧鸡翅。” 闻颖年纪小,但知道医院烧钱,她在这里躺一天,哥哥几天工资就没有了··· “听话小颖。” 闻叙:“哥已经把钱交了退不了了。” 闻颖只好乖乖配合。 见妹妹熟睡后,闻叙请了一位护工帮忙照看,就跟着保镖去见季徽了。 季徽订了私人包间,见人来了后,他没有立即谈正事。 他对坐在对面的闻叙道:“看看吃什么?” 清楚这顿饭并不简单,闻叙曾经身为闻家大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季徽不主动提及,他也不是一个冲动浮躁的人。 顺着季徽的话,他认真看起菜单。 等点完菜后,闻叙对季徽道:‘谢谢你的人救了我妹妹。’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季徽提起茶壶,给他倒茶:“你不怕我派人跟在你妹妹身边居心不良?” 闻叙看了他一眼道:“我和我妹妹什么都没有。” 换句话说,我们身上没什么值得你图谋的。 季徽笑了笑,不置可否。 “听保镖说,今天去找你妹妹麻烦的都是练家子,不像是小打小闹,完全奔着再次重伤你妹妹的眼睛去的,行事作风十分狠辣。” 对着一个没有攻击力,身为弱势群体的盲人女孩下这么重的手,不是狠辣还是什么。 季徽目光扫过闻叙攥紧的手掌:“你心里面应该猜到谁对你妹妹下手吧。” 闻则络不答反问:“你上次说的还算数吗?” 他没有具体说明季徽上次说了什么。 季徽却一点也不疑惑。 他点头:“当然。” 闻叙看向他,眼神褪去平庸软弱,变得坚定幽暗:“我答应你,帮你对付闻则络。” 季徽笑了笑微微摇头。 “闻叙,你不止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我们都是受害者,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解决危害我们家人的人。” 季徽收起笑容,看向闻叙:“相信我。你不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的。” 闻叙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在他的继母和好弟弟的监视下,他连续蛰伏五年,在此期间收集到不少东西,本想再等两年,让这些东西发挥更大的用处,但闻则络步步紧逼,接连对小颖下手,季徽抛来橄榄枝,闻叙顺势和他达成合作。 季徽道:“我相信闻大少,这几年待在海市不肯离去,肯定收集到不少闻氏集团和闻则络的关键资料。 我这里也能提供一些重要的资料,但是对于如何重创闻氏和闻则络,我相信闻大少比我清楚。” 闻叙没有拒绝。 他道:“我需要人手和资金。” “没问题,我这儿最不缺的······就是钱。” 重生后,季徽投资的那些产业股票不知道给他赚了多少钱,这些钱,季徽一开始是为了带父母长辈去国外定居做准备的。 但慢慢的,他发现闻则络等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对付,下定决心对付三人后,季徽就开始回笼资金了。 “为表诚意,这里有三千万,后面还会有。” 季徽拿了一张银行卡给闻叙。 对方在闻家的监视下,名下的银行流水宛若空气一样暴露在外。 这些东西季徽都考虑完善了。 闻叙伸手接过银行卡。 别墅。 厨房正在忙碌着,虽然殷总和季少中午不怎么在家里吃饭,但别墅里的佣人司机不少,他们仍要准备很多人的午饭。 今天后厨格外忙,做饭的做饭,大厨师则应对着管家的检查,为了保证别墅主人进口的食物新鲜健康,管家每隔几天就会抽查一次后厨食材。 今日检查没问题后,管家一抬头,看见季徽进来,有些惊讶:“季少,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饿了,我让他们现在做饭。” “午饭吃什么?有没有殷少喜欢的菜?”季徽问。 管家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作出回答。 季徽点点头:“让厨师准备两份饭菜,我给殷少送饭。” “好,您稍等。”管家应道。 厨师烹饪好饭菜,季徽提起保温盒去殷氏集团。 途中,殷奉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在开会没听见。 季徽走去前台,还没让对方帮忙联系人,就听到有人叫他。 “季少。” 季徽一转头,看见是李秘书。 李秘书往他手上保温盒一扫很快收回目光,神色如常没有露出讶色。 他对季徽道:“殷总还在开会,我送您上去吧。” 季徽点点头:“麻烦你了。” 李秘书:“客气了。” 和李秘书到达殷奉办公的楼层,他带季徽走进办公室,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忙,他让季徽有什么需要,可以叫外面的助理。 李秘书离开后,季徽放下保温盒,往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坐。 不一会儿,办公室大门被推开,季徽回头,刚好对上殷奉那双黑色眼眸。 陈秘书也看见季徽,停下汇报。 第54章 绑架 殷奉吃饭的速度很快,季徽才刚吃完一半,他就吃完了。 季徽不是第一次和殷奉吃饭,已经习惯他的速度,见他吃完也不急,慢慢吃自己的。 殷奉叫来助理泡两杯茶进来。 吃完饭后,助理进来收拾碗筷。 喝了一口茶水,季徽去去腻,管家给他和殷奉准备的饭菜不一样,他的偏辣,菜里面很多油,吃多了容易腻 季徽放下茶杯,殷奉杯子里的茶水已经下去一半了。 助理送上刚切好的果盘,季徽叉了一块,无比自然地递给殷奉。 殷奉微顿片刻接过切块的芒果。 见此,季徽顺势问:“这几天我在回笼公司的资金想投资半导体,我记得殷氏的支柱产业就有这个,你觉得前景怎么样?” 得知季徽来找他不是纯粹的送饭,还有别的目的,殷奉却没有负面的想法。 他声音冷沉,给季徽简单分析了一通国内半导体的形势。 季徽听了后,若有所思道:“既然国内饱和了,那我投资国外的半导怎么样体,我看了美丽国……,好像都挺有前景的。” 他做出一副完全对半导体行业不懂的小白状。 殷奉略微敛眉,好似在沉思该怎么给他解释。 片刻,殷奉开口给季徽分析美丽国半导体产业形势。 “《芯片法案》出台后,伴随着对半导体公司的巨额补贴和税收优惠,但要注意的一点是,巨额补贴和税收优惠优先流向美丽国本土公司。英特尔已获得近200亿美元的补贴和贷款,而台积电、三星等外资巨头获得的数额相对较少,且审批流程更复杂、附加条件如分享超额利润可能更苛刻。 近期美丽国政府又提出了“补贴换股权”计划,虽然引发争议,但其意图也显示出政府希望更紧密地绑定本土企业利益,甚至从中分一杯羹,外资进入,面临的局面十分复杂。” 殷奉话落,季徽脸上适时露出些许懊恼。 “那我可以投资北美其他国家吗?” 殷奉难得微微摇头。 他对季徽道:“北美半导体产业投资从整体上看,固然积极且规模巨大,但伴随着高昂的运营和建厂成本、人才短缺和产业政策与市场干预等问题,并不适合随便投资。” “你可以把目光转移到亚洲市场,去年八月份,韩国政府宣布投入约2349亿元人民币支持半导体等关键产业,并推出45.8万亿韩元的支持计划以增强供应链弹性。殷氏集团在韩国、越南、泰国等国家分布有产业,你想投资的话,我派人协助你。” “谢谢……奉哥。” 打探清楚殷奉势力笼罩范围后,季徽此行目的达到了,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起身准备离开,殷奉手指动了动,开口道:“我让李秘书把你的信息录入公司系统,下次你过来直接上来。” 季徽目光露出惊喜和他道谢。 季徽离开后,殷奉重新投入工作中。 自从搬来海市,丁彩英的邀约渐渐多了起来。 丁彩英看着时间点,却没人送她出门:“我和含月约了下午茶,时间快到了,这边郊区连个公交车站都没有,怎么过去。” 今天是周末,家里两位司机,一位家里有事请假,另一位刚好和季父出去了。 丁彩英焦急起来,再一次痛恨挂了五次的科三。 恰好,季徽从书房出来,听见她的话。 他对季母道:“妈,我开车送你去。” 丁彩英略微犹豫,她知道自家儿子在创业,尤其是最近格外忙。 她摆摆手:“算了,我问小刘能不能赶回来。” 小刘是陪着季父出门的司机。 季徽微微摇头:“我爸和他朋友喝茶钓鱼的地方离这儿三十公里,刘哥就算能赶回来,最快也要半小时。” 他搭着丁彩英的肩膀,推着她往外走:“别纠结了,我送你去见月姨,顺便也能放松锻炼一下。” 丁彩英才点头答应了。 坐在副驾驶上,她乐滋滋给自己和季徽拍了段视频:“以前还羡慕别人家有小棉袄,我家徽仔也是妈妈的贴心暖宝。” 丁彩英一边说一边把视频发送到美满一家人的群里,季外婆季外公送出玫瑰和赞,季父连发几条语音表达自己的羡慕。 到了目的地,季徽下车送丁彩英进去,和陈含月问好后准备离开,不打扰她们叙旧,谁知被陈含月留下来。 “先别走啊,这才刚进来,吃点东西再离开。” 季徽才留下来。 在两位长辈面前,别管季徽是不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在她们眼里跟孩子一样。 陈含月点了咖啡、小蛋糕、港式奶茶、鱼蛋车仔面不少东西。 将后面两样递给季徽,陈含月道:“这家餐厅的点心师是粤省人,我听你妈说你喜欢吃车仔面,你尝尝看,他们家的港式奶茶和鱼蛋车仔面正不正宗。” 季徽依次尝了尝:“很好吃,谢谢月姨。” “知道你来的话,我就把小任叫出来了,臭小子,天天在外面野,让他陪我出一趟门溜得比谁都快。” 陈含月越看季徽越喜欢,她和丁彩英一样只有一个独子,和季徽不同,朝任大大咧咧,在情感上不像女孩子那样细腻,也不会像季徽陪丁彩英出来见朋友一样陪她。 季徽笑了笑,没有应答。 陈含月以为他不好意思,没有再盯着他,和丁彩英聊起来。 季徽在一旁安安静静吃着车仔面和港式奶茶,因为离午饭才过去两小时,吃完两小份东西,季徽就饱了。 他准备离开,打算和季母说自己先出去转转,晚一点再过来接她。 谁知刚起身,季徽听见陈含月道:“再过半个月,家里事情少一点,我就去苏黎世住一段时间。” 没有注意到季徽的动作,丁彩英奇怪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打算去瑞士住?朝董和你一起去?” 陈含月摇摇头:“他哪儿有空,顶多和我去住几天就得回国。” 接着,她解释去瑞士居住的原因:“生了朝任后,我身体亏空的厉害,每年春夏就得去瑞士住一段时间恢复,如果不是春节前宴会太多了,我秋冬都打算在外面过。” 陈含月头胎生的有多凶险,虽然具体的消息被朝家封锁了,但丁彩英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她安慰道:“换个地方住也好,你去国外,国内的烦心事就找不上你了。” 陈含月噗嗤笑了一下:“确实。” “月姨,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到时我和我妈去送你。” 季徽开口道。 陈含月:“已经订了票,三月十五号早上十点十分的飞机。” 季徽神色微顿。 三月十五号早上十点十分飞往苏黎世的飞机? 季徽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前世那件震惊世界的瑞士国际航空LX120劫机事件! 那场事件里,劫机者是五位恐怖组织成员,他们的目的是杀死飞机上一位给他们的组织造成极大损失的技术人员,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生还的打算,而是准备拉着飞机上一百二十号人一起死。 脑海里一条信息接着一条信息闪过,季徽思绪慢慢清晰起来。 他终于明白明前世,朝任出手对付季家时,月姨为什么没有阻止了。 假如说月姨早在三月十五号那班飞往苏黎世的飞机上遇难了,那么,一切都有解释了。 不是对方不愿意帮,而是··· 季徽闭了闭眼,回想起前世朝任有一段时间离开亚克兰,回来后,对方变得格外暴戾,如果是月姨出事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即便如此,季徽也没有生出原谅朝任的想法。 但月姨和朝任不同,对方是妈妈的朋友,而且对他也很好··· 季徽嘴唇微张,想劝月姨避开那班飞机,可看着和丁女士有说有笑的月姨,他该用什么由头劝对方? 季徽努力按捺心中不断生出的焦躁。 陈含月起身,搂着丁彩英的胳膊对季徽道:“不用等我和你妈了,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送你妈回家。” 丁彩英点头附和,接下来她们去的地方不方便带季徽去。 季徽神色如常,送两位长辈上车。 见她们离开后,季徽走去停车场另一边的停车位。 谁知才走了几步,一只铁臂从身后袭来圈住他的脖子,季徽下意识手肘往后撞去,身后大汉避也没避,接着,一张手帕捂住季徽的鼻子,季徽眼睛微瞪,手脚慢慢软了下来,彻底昏迷过去。 见他不再挣扎,大汉立马把他抱起塞进几步外的商务车里。 不久后,一辆商务车离开停车场。 不远处,一辆车内,一名保镖奇怪:“过去多久了,季少怎么还不开车离开?” 刚刚季徽和陈含月三人走进他们的视野盲区,所以保镖们看不见季徽。 车内有六名保镖,其中一位闻言道:“季少可能还在跟季夫人和朝夫人聊天吧。” “不对!” 忽然,一位保镖开口。 他立马打开车门,朝季徽刚才站着的地方走去,其他保镖也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变,跟着他一起。 果然,只见原先还有三人的地方空无一人,令保镖脸色真正难看下来的是,季少凭空消失了,但车还在这儿。 最先发觉不对的保镖迅速反应过来,脑海里浮现刚才开出去的商务车。 他让所有人上车,对开车的人道:“调出行车记录,追刚才那辆车,季少就在上面。” 接着,他打电话给殷奉。 电话那边刚接通,保镖道:“殷总,季少被人劫持了。” 会议室,原先正在汇报的项目经理看见坐在首位的殷总猛地站起来,起身时,手臂不小心带倒旁边的水杯,打湿了桌面。 “···殷总···?” 正在汇报的项目经理受惊,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殷总反应这么大。 没有理他。殷奉脸色发沉,眸光扫向会议室内所有人,在他逼人的视线下,没有人敢和他对视。 殷奉开口:“接下来的会议由陈秘书接管。” 说完,他带着李秘书离开。 “怎么了,殷总?”李秘书跟着殷奉急促的步伐,心下惊讶,对方一改往日沉稳,显得十分焦灼。 殷奉脸色越发阴沉,声音更是发冷:“季徽被人劫持了。” 李秘书震惊。 殷奉:“立马去调停车场和马路上的监控!” 李秘书:“是!” 车上,季徽被大汉绑起来放在后座上,他闭着眼假装昏迷。 刚刚大汉想要用迷药迷晕他时,季徽反应极快秉着气,才没有晕过去。 他心下猜测绑架自己的人是谁? 车慢慢停下来,后车门被打开,在大汉凌厉的掌风快要袭向脸时,季徽慢慢睁眼:“你们是谁?这儿是哪里?” 没有回答他,保镖大汉抓着他下来:“赶紧下车!” 季徽没有反抗,顺着他的力道走。 被人押着十分难受,季徽回头对保镖道:“你们别押着我了,让我自己走吧,你们十几个人,我逃不掉的。” 两个保镖一人押着季徽一边肩膀,闻言看向为首能作主的保镖。 “让他自己走。” 两位保镖松手。 按照自己说的话,季徽老老实实地往前走,行走间,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季徽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沉重起来。 这里四周都是别墅,看起来像是一座再也普通不过的别墅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季徽心情反而不会那么沉重了。 前些日子刚过了年,季父说要再买套别墅好招待他的钓友,季徽帮忙参考,看了不少海市的别墅区。 很明显,这儿不是市面上那些对外出售的别墅区,倒像是私人建造的··· “进去!” 保镖催促季徽。 季徽抬腿进入别墅。 当看见客厅上命保镖将他绑来的人时,季徽意外,但脑子转了转后,又觉得在意料之内。 “你就是殷奉养在外面的情人?” 沙发上,一位面容冷峻,气质阴沉,却看不出具体年龄的中年男子目光射向季徽。 季徽神色冷静,认出对方是谁。 从他说话的语气,熟悉的眉眼嘴唇,和殷奉有五分像的面容可以得知,他是殷奉的父亲! 第55章 父子仇人 被人绑架,面对传闻中同样不好惹的殷承,季徽没有露出害怕。 他看向殷承:“殷总,你叫人带我来有什么事?” 季徽没有提和绑架有关的字眼。 殷承冷声:“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的小聪明,虽然不知道殷奉为什么不喜欢女人和你搞在一起,但你身为情人该懂一些规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请殷总明说。” 季徽道。 他没有承认或否认自己和殷奉的关系,对方叫人把他绑来,估计该查明的都查明了,但他也没直接承认。 殷承略微低眸,目光扫过他手上的蓝色钻戒:“那小子对你挺舍得,在一起几个月,往你身上砸了几个亿吧。年轻人豪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不是大事,偏偏,他让你自由出入殷氏集团···” 自从殷奉成年,殷承就被爷孙二人联合夺权了,每年除了分红,他插手不了公司的事务。 听着殷承的话语,季徽眸色微变。 外界一直传闻殷家父子关系不睦,季徽没有怀疑,但现在一看,殷氏父子之间,岂止是不和睦那么简单······ 从刚才到现在,殷承提及殷奉时,语气没有一丝父亲提起儿子该有的亲近…… 季徽心下思绪一飞而过,大概知道待会儿自己该怎么应付殷承,等待救援了。 依照殷奉派给他的保镖的敏锐度,估计早就发现他不见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这样想着,忽地,季徽听见殷承命令保镖:“给他松绑。” 季徽侧眸,保镖上前解开他手腕上的绳子。 季徽看向殷承,脸上显出疑惑,好似不明白他为什么前后反差这么大,心下却警惕起来。 “坐!” 殷承命令。 不用保镖押着,季徽往沙发走去,坐在殷承对面。 靠近了,季徽发现殷承和殷奉长的并不像。 虽然粗略看去,两人有五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 殷承阴沉,殷奉冷沉,两人都是气势强大不好接近的人,但前者给人一种阴冷不适的感觉,殷奉则是生人勿近冷漠威严。 殷承:“知道我为什么让保镖把你绑过来吗?” 季徽有所猜测,但为了拖延时间,他微微摇头,而后略微迟疑:“因为我和殷少在一起,你作为他的父亲,不希望他和男人在一起?” 殷承闻言,扯了一下唇角好似在冷笑。 “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他语气平稳,但莫名的,季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股荒诞。 少年一时沉默好似不敢回答。 殷承注视着他。 片刻,季徽好似经过深思熟虑,谨慎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会离开殷少,但我不敢惹怒他,希望你能和殷少说明。” 殷承听了后,眼底泄出些许意外,真情实意的那种。 他当然清楚眼前少年的身份,不是亚克兰的平民生,而是一位富家少爷。 但殷承没有在意,因为和殷家相比,季家只能算是小门小户。 就是因为小门小户,对方攀上殷奉这棵大树后能舍得放手? 殷承略作停顿,思索刚才他们的对话。 他开口对季徽道:“你不想跟着殷奉?” 虽然殷承不喜欢殷奉这个儿子,但无法否认的是对方的城府才能远超同辈,甚至自己同辈人,有很多在殷奉面前都黯然失色。 这也是为什么,殷承在外面生了那么多私生子,从来没有产生过把私生子接回殷家的想法,他们十几个加在一起都不够殷奉一个手指头。 他不觉得季徽会不想跟着殷奉。 季徽微垂眼眸,没有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 他道:“从一开始,殷少就和我签订了合同,换句话说,殷少和我就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就算现在不分开,以后殷少腻了,我也是要走的。” “你继续跟着他能得到不少东西,现在就这么走了舍得?” 殷承饶有兴味问道。 他的人告诉他,眼前少年十分得殷奉看重,也是为了他,殷奉一改往日低调,亲自或派人出入各大拍卖会··· 季徽面色冷静:“殷少给我的东西够多了。” “这么容易满足?” 殷承略作停顿,再次反问:“还是不想跟着殷奉?” 季徽手指一顿。 殷承却不在意了,好似随口一说。 他道:“我让人把你绑过来,不是叫你离开殷奉的。” 殷承和殷奉虽然是父子,但更像是陌路人仇人,并不关心对方的私事。 季徽没有说话,心下却想殷承和殷奉果然不像。 他和殷奉生活几个月,除非必要,季徽从来没有听见殷奉像殷承这样说那么多话。 殷承不知道季徽在想什么。 殷承:“他既然选了你做情人,你就恪守本分好好待在他身边,到了合适的时候,再拿着补偿离开。” 季徽觉得殷承的反应很奇怪。 明明不关心殷奉,却又让他好好跟着殷奉。 接着,他听到殷承说:“别自作聪明搞一些小动作,对待背叛自己的人,殷奉从来没有心软过。” 好像怕他不信,殷承举了一个例子:“殷奉小时候养过一只猫,那只猫是他在路边捡回来的,亲自照顾了一个暑假,但野猫生性难驯,有一天逃出去后被殷奉抓回来,为了防止它再逃跑,殷奉折断它的四肢,最后,猫绝食死了。” “他对动物都那样,你觉得他对人会怎么样?” 随着他的话语,季徽垂下眼眸。 在别人看来,他这是惊恐害怕的表现。 季徽却心下平静。 首先,不管殷奉如何残暴,他是一定要带家人离开的,国内是非多,尤其是他决定对付闻则络等人后,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其次,和殷奉生活几个月后,季徽不敢说多了解殷奉,但清楚对方虽然不是一个多么良善的人,但没有凶狠残暴到去虐杀一只猫。 他没记错的话,自己之前带小胜去别墅,管家告诉他殷奉对猫毛过敏,殷奉怎么可能会亲自养一只猫呢? 所以,殷承刚刚说的事,要么是是在骗他,要么··· 别墅大门“嘭”的被踢开,季徽下意识回头,几个保镖的身体在眼前划过,砸向不远处的地面。 殷奉带着一行人进来,因为背对着光,季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殷承没有意外。 殷奉抬腿,一步一步走过来,季徽看着他经过自己身边走向殷承。 殷承的保镖立马将他保护起来。 他们看向殷奉,完全不像是对待自己雇主的亲生儿子,倒像是雇主结怨多年的仇人。 “滚开!” 殷奉冷声。 保镖头皮发麻,却不敢挪开:“少爷···” 劝阻的话还没有出口,他被殷奉踢到别处。 殷承身前的保镖立马警惕,殷奉的保镖上前一步准备开战。 “都让开,我儿子来看我,看你们紧张的。” 殷承拍了拍保镖的肩膀,让他们撤下去。 他走向殷奉,殷奉没有任何动作,就在保镖松了一口气时,他揪住殷承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掼在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季徽在旁边好像听到殷承骨头碎裂的声音。 殷承的保镖要救出雇主,殷奉的人立马拦住他们。 “这么生气,我可没伤了你的小情人,他从头到尾,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听见殷承提及自己,季徽看过去,自然发现殷奉掐着殷承的脖颈用的力道没有丝毫留情。 “你找死,殷承!” 说到后面两个字,殷奉眼里闪过厌恶。 殷承看出来了。 脖颈被人掐着,他仍有心思笑出来:“你会轻易让我死?你不是要给你妈报仇吗?” 殷奉眸光露出杀意:“闭嘴,你不配提她!” 殷承的眼神也阴下来:“你不告诉我她埋在哪儿,我会一直缠着你,你妈活着的时候没和我离婚,我和她永远都是夫妻,死后也会埋在一起。” 殷母去世后,葬礼由殷奉的外祖家接手,她的墓地在哪儿,除了殷奉,殷家人包括殷承都不知道。 殷奉甩开他。 殷承不停地咳嗽。 冷漠扫了他一眼,殷奉道:“你不会有见她的机会,过几天,我会让人解除你和她的婚姻关系,她也会被移出殷氏族谱,重新获得自由。” 殷承:“我不同意看谁敢!” 殷奉不再理他,吩咐保镖将他押回疗养院,这次殷承是趁着保镖换班时逃出来的。 殷承的保镖已经被制服了,他被殷奉的人压制住。 殷奉对手下人道:“如果再让他逃出来,你们不用在殷家做事了。” 保镖神色凛然:“是。” 殷奉走向季徽。 原本,季徽以为对方会问殷承和自己说了些什么,没想到,殷奉叫来一位斯文俊气的男人。 男人走近他,季徽有些疑惑看向殷奉。 殷奉:“让他给你抽个血,检查一下迷药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季徽才没有拒绝。 男人快速抽完血后离开。 殷奉坐在他身边:“除了下迷药,他有没有对你做别的?” 季徽手指微动。 他微微摇头,又略带迟疑:“他让我离开你,说你会和京市海市的名门望族联姻。” “你说过让我不要听这些东西,我就没有听。” 殷奉没有说话,眉头却松缓些许,显然对他的行为是满意的。 保镖拿了药膏过来。 殷奉接过打开,给季徽手腕上被绳索磨破皮的地方上药。 “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季徽从他上药的动作回过神来。 他被殷承绑过来两小时,如果说对方只和他说了那几句话,别说殷奉,季徽自己都不信。 虽然刚才污蔑了殷承,但季徽没有继续胡编乱造,殷奉敏锐,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容易暴露出马脚。 季徽佯装犹豫,接着把那只猫的事情说了一下。 他道:“我没听他的,你对猫毛过敏,都没有叫人把小胜赶出别墅,真养了猫的话,怎么会那样对待它” 殷奉继续给季徽上药。 他没有想到殷承会和季徽说那件事情。 “我小时候确实养了一只猫,最后它也确实死的很惨。” 季徽身体一僵。 殷奉好似没有感觉到,继续握着他的手。 “我对猫毛过敏,那只猫主要是管家在照顾,它养好伤后天天跑出去,有一天回家的路上,我看见它被挑断了脚筋。” 虽然殷奉语气和平时一样没有波澜起伏,但家里也有一只小黑猫,季徽每次回去,小黑猫都会主动过来蹭他。 季徽不敢想,如果小黑猫被人挑断脚筋后得有多疼。 他下意识问:“谁做的?” 殷奉给他上完药,季徽觉得手腕上又热又凉,热的是殷奉掌心残留在肌肤上的余温,凉的是药膏。 殷奉低眸,季徽对上他的眼眸暗黑深沉。 “殷承的私生子弄得。” 殷奉说的轻描淡写,但季徽觉得对方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私生子。 第56章 峰会胜出 从别墅区回来后,虽然殷奉没有说别的,但季徽发现自己外出后,跟在他身边的人多了一倍。 原先的保镖也消失不见了。 季徽问殷奉那些人去哪儿了。 殷奉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新保镖道:“不满意这些人,我再给你挑几个新的。” 季徽微微摇头:“我刚和贾哥他们熟悉起来,突然换了人有点不适应。” 殷奉沉默。 “这几天先让他们跟着你,过段时间,贾浩他们就回来了。” 对于大白天在停车场里,贾浩几人连个人都看不住,直接让季徽被殷承的人绑走,虽然季徽没有受到伤害,但殷奉不是轻拿轻放的人。 他让贾浩几人去领罚,之后不打算再雇佣他们了。 但季徽好像很亲近他们。 想到对方对贾浩的称呼,殷奉道:“以后叫他们名字。” 季徽不解,但不妨碍他点点头。 季徽这边风浪过后就变得平静下来了,但亚克兰和傅承越那边情况相反。 邓自绥被逮捕后,作为他的靠山,傅承越被有关部门约谈好几次。 审问的人气势可怖,普通人恐怕经不住几句审讯,就会被吓得什么都招了。 傅承越不一样,他心理素质强大,看似配合审问,但没有泄露出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审问的人十分挫败。 因为抓不住他的小辫子,加上傅承越背后站着傅氏集团,有关部门不敢逼得太紧,审问几次无果后只好放他离开。 不过,他们不相信傅承越一点破绽都没有,派人紧紧盯着他,并说明后续有需要的话,他也要配合调查。 学生会,会议室。 各部门汇报结束后,傅承越对在座众人道:“一周后,学校将派出队伍参加JETP国际青年峰会,队伍人员会从学生会内部挑选,大家注意查收邮件通知。” 有人好奇问:“会长,我们可以主动申请参加这个峰会吗?” 说话的是坐在季徽旁边的一位女生,傅承越目光扫过来,眼神略微在少年身上停顿一下,而后看向女生:“可以,届时学校会从中挑选出优秀者前去参加峰会。” 众人听了后非常感兴趣。 JETP国际青年峰会是由全球顶尖学府与气候组织联合发起的,旨在推动青年参与全球治理。 峰会每年会邀请世界名校代表围绕气候正义、能源转型等议题开展高级别对话,其成果报告直接呈送G20峰会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被誉为“全球青年气候治理的风向标”。 相比他们,季徽对此并不感兴趣。 傅承越通知散会,季徽第一个离开会议室。 接下来几天,因为没有什么课,季徽经常回家陪外公外婆。 几天后,看着电脑上收到的邮件,季徽面无表情。 他拿起手机打给学校有关部门,那边接通后。 季徽:“你好,我没有申请参加JETP国际青年峰会,麻烦把我的名字从参加队伍中除去。” 那边为难道:“不好意思,关于参加峰会的人员,学校经过商量后决定根据学生会成员在校期间作出的贡献大小进行选拔,而且,我们已经把参加人员的信息上报到峰会那边去了,不能更改了。” 季徽皱了皱眉,却不能为难对方。 他挂断电话。 男生放下手机,脸上的为难消失,恭敬地看向一旁神色淡漠的学生会长道:“傅少,季少那边没有怀疑。” 傅承越没有看他:“你们家的项目,傅氏集团会投资。” 男生喜悦:“谢谢傅少。” 时间匆忙,今天收到通知,明天就要出发,季徽拒绝不了,只能开始收拾行李。 殷奉回来,看见的就是凌乱的地面和床,上面被衣服鞋子等东西占满了。 “你去哪儿?” 季徽正整理着行李箱,有些晕头转向。 看见殷奉这么早回来,他也没有心思去觉得奇怪。 他把学校安排自己去参加JETP国际青年峰会的事情,跟殷奉说了一遍。 听见他被强制安排,殷奉眸底划过不悦:“我让人安排别的人去。” “算了。” 季徽摇摇头,迎着殷奉的目光道:“学校都把我们的信息报上去了,你让他们把我撤下来,他们也没办法安排别的人去。” 而且…… 季徽这么轻易答应去参加峰会,还有一个原因,他待在殷奉身边,每次出行都要打报告或者被人跟着,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国外,刚好这次··· 殷奉没有说话。 第二天下午,包括季徽在内的八位学生登上飞机。 他们坐的是傅家的私人飞机,傅承越是带队人。 登上飞机,季徽扫视一眼飞机内部结构,有休息室、各种娱乐场所,功能十分齐全。 他没有惊讶,倒不是因为自己有,季家虽然有钱,但没有多到烧钱去保养飞机。 但殷奉有,比这架飞机更加豪华,季徽坐过。 傅承越:“除了驾驶舱机组区和前部客舱,其他的地方你们都可以去,一个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 众人各自离开。 季徽也往休息室走去。 “季徽。” 傅承越叫住他,来到他身前。 季徽略微抬眸看向他,却没有说话,但脸上的不耐烦没有丝毫遮掩。 “我已经把邓自绥在校犯下的罪行整理好交给有关部门了。” “所以呢?” 季徽反问好似真的在不解,但傅承越知道不是。 傅承越沉声:“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知道他对学生下手。” 人都有贪欲,傅承越非常清楚这一点,邓自绥给他办事,所以,他默认对方可以吃学校项目的回扣,只要贪的不多,他不在意。 傅承越没有想到,邓自绥胆子大到敢侵害学生。 季徽语气淡淡:“傅会长,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 看着傅承越冰冷的神情,季徽道:“我不是受害者,你跟我解释这些,有什么用么?” 真正的受害者得不到解释和道歉,他却得到了······ 季徽想想就觉得可笑。 他愈发不耐抬腿离开。 经过傅承越身边,对方骤然开口:“回去后,我会建立监查组,从此校领导和学生会互相监督,谁敢犯这种事决不轻饶。对待受害者,学校和傅氏集团也会给予补偿,直至受害人满意为止。” 季徽脚步不停,好似根本不在意,走进休息室,将他隔在门外。 下了飞机,一行人去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季徽在飞机上睡够了,来到这边也不觉得困,另外几个人不一样,一个个困得顾不上纽约现在是白天,还要倒时差,都去睡觉了。 峰会主办方给参加人员三天缓冲的时间。 第四天,JETP国际青年峰会正式举行。 主席团派出主席大卫给出分议题,各国名校代表聚集在一起讨论起来。 峰会前,许多学校私下联系过,某些观点统一、基于地缘政治或区域共同利益的高校组成联盟为自身地区争取利益和政策扶持! 此次峰会核心主题——公正转型伙伴关系(JETP):全球气候治理的合作范式与地缘政治挑战! 第一个分议题是——公正转型伙伴关系(JETP):气候合作还是新地缘工具? 因为利益一致,亚科兰和南非大学组成联盟。 一位南非男生道:“以往峰会胜利方都是欧美高校联盟,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他坐在季徽身边,看向对方。 季徽不是自来熟的人,但也不会冷漠待人。 他道:“我们做好了准备,待会儿只需要发挥自己的实力。” 前两天,亚克兰和南非大学的代表们就聚在一起商讨过了。 看他神情平淡,男生好奇又羡慕:“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待会儿可是要在那么多优秀的人面前发言! 季徽还未回答,辩论开始了。 最先发言的是德林国德林大学代表。 马克整理一下西装,语气傲慢:“主席先生,各位代表。我们必须清醒一点。JETP听起来美好,但本质是什么?是债务陷阱!看看南非,85亿美元的承诺,大部分是高息贷款……这不是合作,这是穿着绿色外衣的新殖民主义。” 此话一出,季徽脸色微沉。 马克在故意模糊信息,他举出的南非受85亿美元援助的例子,其实是一个由多国共同出资的“一揽子计划”,马克却在话语中暗示这些外部资金中,华国占比最大,将绿色殖民主义者的名号套在华国上。 “别生气。” 季徽看向发声处,是坐在他身边的一位来自南非大学的女生:“我们不会被他蒙骗,也不会让他赢得。” 话落,马克观点发表结束。 南非大学女生起来,带着从容的笑,毫不留情引用各种官方数据反驳对方。 随后,又有几位和马克持相同观点的各校代表起身捍卫自身观点,峰会上气氛愈发紧张。 马克再一次站起来:“你们举的许多例子都很美好,但现实是地缘博弈!华国在印泥的镍矿投资,以环保之名行控制之实,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 克拉姆也就是刚刚的南非大学的女生,她刚要起来,却看见季徽带着安抚的目光,莫名的,她稳稳坐着不动。 季徽起身,冷眸回视马克:“请德林大学代表不要偷换概念。JETP讨论的是如何帮助煤电国家转型,与镍矿开采是两回事。不过既然您提到印泥…那就让我们看看您所代表的资本在做什么?” 季徽示意工作人员播放PPT,上面是奥利亚几个太阳能农场项目的数据。 其中,农场98%的高薪运维岗位给了外籍工程师,本地人只拿到短暂的建筑工工作,时薪还低15%。 扫视一眼在座众人,季徽道:“目前,全球南方面临的困境要么是被绿色协议绑定,要么被资源掠夺榨干。我们需要第三条路——共享。就像丹国,法律规定风电项目必须让社区持有20%股份,让他们从旁观者变成股东,共享利益,从而赢得支持。这才是真正的公正模型。” 马克脸色铁青:“商业有商业规则,风险和收益必须对等,企业家不是慈善家!” 刚刚面对资助南非85亿美元项目,他咬定资助者是绿色殖民主义者,但面对西方资本……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季徽没有生气。 他抓住话筒,声音清晰有力:“我们谈的不是慈善,我们谈的是责任和智慧!” “你说规则?现有的规则让德国RWE电力公司因淘汰煤电获得26亿欧元补偿金,而对凋敝的矿区不闻不问。这样的规则,公正吗?” “你说风险,但高盛最新报告指出,忽视社区公正的项目,其延误和抵制成本平均会使总成本增加20%以上!最高明的风险管理是搞好社区关系!” “因此,我动议:本次峰会应通过决议,要求所有JETP项目强制披露‘社区受益指数’(CBI)——本地就业率、本地采购率、社区分红和培训投入。让‘公正’不再是空话,而是可测量、可审计的刚性标准!” 全场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 马克被巨大的挫败感和愤怒冲散理智。 他忘了关闭麦克风,低声咒骂了一句:“This is fug ridiculous!”(这他妈太荒谬了!) 主席大卫重重敲下木槌作出警告。 最后,此次辩论,以亚克兰和南非大学联盟为首持有相同观点的一方胜出。 季徽大放光彩,许多人想过来结识他。 季徽快步离开。 在洗手间待了一会儿后,季徽计算着时间,等人差不多都走完后,他准备离开这里。 但一抬头,他和出现在洗手台镜子上的某人对视上。 季徽擦干双手,恍若没有看见对方,略微垂眸,擦着对方的肩就要离去。 “异国他乡见到朋友也不打声招呼,就这么讨厌我?我记得以前小徽很有礼貌,是和殷奉在一起久了,被对方带坏了吗?” 闻则络含笑拦住季徽的去路。 洗手间的门被对方挡住,闻则络没有让开的自觉。 季徽停下脚步:“你怎么在这里?” 好似没有感觉到少年的不耐烦。 闻则络笑眯眯:“最近有几只老鼠不知死活招惹我,本来还想给他们一条活路,偏偏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我只好出趟远门解决他们了。” 几只老鼠? 季想低眸思索。 闻则络骤然靠近他,馥郁神秘的香水味传进季徽的鼻子。 季徽皱了皱眉,后退一步。 闻则络好似没有发觉,轻声道:“小徽什么时候认识我妹妹的,听我的人说,前几天你的人刚好救了她?作为哥哥,我可得好好替她感谢你。 第57章 餐厅嘲讽 闻则络的气息喷洒在季徽耳朵上,阴冷粘腻宛若一条毒蛇吐出信子,紧紧缠绕着季徽。 闻则络微垂眼眸,见少年回望自己,眼神没有躲避只有直白。 他轻声道:“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我为什么要心虚?” 季徽反问,语气平淡却不失理直气壮。 闻则络神情微愣,显然没有预料到季徽会是这种反应。 季徽看向他,眼神清冷:“我不认识你妹妹也没有派人救你妹妹,如果你为了这件事来审问我,认为我别有用心的话大可放心。” 季徽神情冰冷,隐隐含着不耐,那些不耐烦是对谁,闻则络很清楚。 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闻则络手指一顿。 他自认为了解季徽,看似有心机其实简单的厉害,就算讨厌他们也是直接表现出来,一点都不害怕他们的报复。 回想起手下人的调查,那些救下闻颖的人······看似是季徽的人,但不一定是…… 季徽的身边都跟着殷奉的人,对方不可能逃过殷奉的监视。 所以,那些人只能是受到殷奉的指示……季徽并不知情。 以往殷奉从不插手闻家的事情,现在是为了什么? 目光落在季徽身上,殷奉的目的显而易见,荒谬又合理。 “着急了?” 闻则络掩去眼底幽暗,轻笑一声,略微退后几步和季徽拉开距离,侵略感立马褪去。 闻则络道歉:“是我误会你了,别生气,我给你赔礼道歉。” 如果换成别人肯定顺着台阶下,季徽语气微冷,没有缓和半分。 “不必,以后闻少别一觉得不对就来找茬就是最大的感谢。” 这无疑往闻则络脸上甩了一巴掌。 闻则络眼底闪过阴翳,偏偏说这句话的是…… 闻则络略微低眸,看着季徽的面容,想到自己刚才确实冤枉对方,季徽生气是正常的。 他何必那么斤斤计较。 闻则络表现出十足的好脾气,微微无奈:“一定要对我这么无情吗,小徽?” 闻则络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微叹,带着些许惆怅,就好像季徽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季徽不想理他,刚好有人要进卫生间,看见他们挡住门,低骂一句让他们滚开。 季徽用眼神催促着闻则络让开。 眼前是少年冰冷不耐的神色,后面是吵杂令人烦躁的叫嚣声,闻则络转身,拿出钱包,抽了一叠厚厚的美金丢给那人,威胁道:“滚去别的地方!” 那人一愣,刚想骂回去,但看见闻则络阴翳的表情后,赶紧捡起美金:“兄弟你们随便,我马上走!” 他抱着满怀的美金逃走。 见闻则络仍不让开,季徽神情完全冷下来:“我的保镖就在外面,超过二十分钟见不到我,就会立马进来找我。” 听出他的威胁,闻则络回头,脸上慢慢褪去阴翳之色。 他莞尔一笑:“就算再讨厌我,我们好歹朋友一场,在国外偶遇,难道请你吃顿饭也不行吗?” “而且······” 闻则络略微停顿:“你跟在殷奉身边那么久,真的了解他吗,不怕哪一天引火上身吗?上次你被殷承绑走,下一次又会遇到什么情况?殷奉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时救下你吧,人都要为自己考虑一下,而不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握,不是吗小徽?” 他说完不再开口,季徽微垂眼眸,好似在考虑。 片刻,季徽抬眸道:“走。” 闻则络笑了笑。 今天的相遇是闻则络刻意设计的,他早就预定好餐厅,两人一去,服务员领着他们到包厢。 季徽坐在闻则络对面,两人点完菜后,闻则络开口聊学校的事情,但不管说什么,季徽都没有回应。 见此,闻则络微微无奈:“看来相比和我聊天,小徽更想听殷奉的事情。” 季徽略微抬眸,见到他的反应,闻则络脸上仍笑着,心下却生出阴沉。 他没有继续拐弯抹角,对季徽道:“你不好奇殷奉和殷承父子之间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差吗?外界都在传闻是殷奉的母亲对殷承爱而不得,看着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情人不断,因爱生恨身亡。” 季徽没有说话,但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他觉得这件事或许能成为自己摆脱殷奉的关键。 闻则络:“事实上这些传闻只说对了一半。” “殷奉的父母是很传统的家族联姻,不同于其他三大家族,一直以来和国内世家联姻,殷老爷子年轻时,偶然救下莫拉莱斯家族的首领,当时,对方还是莫拉莱斯中一名不起眼的成员,却感念恩情和殷老爷子承诺,以后出息了会报答殷家。” “果然不久后,那位成功杀掉其他继承人,接手莫拉莱斯家族,特意派人找到殷老爷子报答殷家。原本这桩恩情救该还完了,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殷老爷子的妻子和莫拉莱斯首领的妻子同时生产,一位生了男婴,一位生了女婴······” 闻则络没有说完,季徽已经预料到后面的发展了。 “于是两家决定指腹为婚。偏偏殷父殷母都是极其骄傲的人,不满自己的婚姻大事被别人作主,于是两人结成怨侣,婚后各玩各的。”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殷父对殷母产生了感情,殷母身边的情人也就碍了他的眼,于是,殷父开始解决殷母身边的情人,那些人要么被驱逐出境要么被杀害,殷母自然接受不了,于是开始反击,拿殷父的白月光私生子威胁他,谁知殷父根本不在乎。” 季徽回想起那天殷承时而平静时而疯狂的表现,尤其在殷承说出不会让他找到殷母时,殷承恨不得杀了殷奉。 但季徽觉得闻则络应该隐瞒了一些事情。 在对方的话里,殷母和殷父是怨侣,婚后各玩各的,好似都是不负责的人,但他记得殷奉对待殷母的反应,尊敬怀念,所以殷母不可能真的和闻则络说的那样,风流成性对家庭不负责。 季徽目光扫向他:“如果你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的话,没必要叫上我陪你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闻则络没有生气。 相反,他带着些许赞叹看向季徽:“被发现了,小徽好聪明。” “这件事情很复杂。” 闻则络道:“殷父殷母之间的纠葛,在当时闹得非常大,虽然殷家尽力隐瞒遮掩,但四大家族知晓不少内情。” “殷奉作为殷家继承人,其实是殷母和殷父一次醉酒不小心怀上的,两人结婚势必要生出继承人,于是殷奉顺利诞生。” 季徽心下微顿,没有想到殷奉的出生…… 那么儿戏。 对方平日里沉默不语低调内敛,但季徽知晓殷奉的自尊心非常强。 在得知自己因为父母一夜情才出生,殷奉是什么感觉。 闻则络:“其实,我挺羡慕殷奉的。他小时候家庭幸福美满,殷母是一位好母亲,殷奉幼儿园小学上学放学,出行游玩时,殷母都会陪着他,就连殷父也开始收心,清空身边的花花草草,准备和妻儿好好过日子,眼看一切慢慢变好······” “但是,殷母早已生出离开的想法,她并不喜欢殷父,觉得对方偏执疯狂,也不留恋殷家的财富,只想等殷奉长大一些带对方离开,但好巧不巧被殷父发现了,后面···也就变成传闻说的样子。” 闻则络说完,季徽一脸平淡,没有明显反应。 实际上,季徽脑海里浮现出外界对四大家族继承人的评价,其中就有家庭这条。 朝任无疑是最幸福的,傅承越也是父母恩爱姐弟和睦,闻则络母亲小三上位但手段厉害,外界不敢恶意点评······ 这样一看好像就殷奉最惨··· 十来岁时,疼爱他的母亲去世,父亲视他为仇人,开始和祖父相依为命长大,看似早早接手殷氏集团,成为最早掌权的年轻一代,事实上是殷老爷子年事已高,殷父精神状态不稳······不管他想不想,都必须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 事实上,他不但承担起殷氏集团的重任,还带着殷氏集团迈向权力巅峰。 服务员上菜时,季徽才回过神,当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放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攥紧。 什么时候殷奉也轮得到他来同情了? 殷奉再惨都有一个殷氏集团,与其同情别人,不如好好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吃完饭后,闻则络送季徽回去继续参加峰会。 结束今天下半场辩论后,面对各国名校代表邀请他一起用餐,季徽婉拒后直接回酒店。 他有些疲惫,走进房间也没有开灯,借着落地窗投射进来的余晖往床上走去。 黑暗中,一只手臂横穿过来拦住季徽的腰。 季徽的困意立马消失,脑海里浮现的想法是,殷承是不是又派人来抓他了。 他挣扎起来。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进季徽的耳朵,他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殷奉又说了一句:“季徽,是我。” 听出是谁的声音后,季徽才停下反抗。 “你怎么进来的?” 问出口,季徽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带着浓重的火药味。 但季徽没有道歉。 自己的房间猛地出现一个活人,放在国内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要说在dp和枪支合法化的国外了。 泥人都有三分性,季徽也不例外。 他非常看重自己的生命安全。 殷奉:“殷氏在这家酒店里有股份。” 季徽立马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能这么顺利进入自己的房间了。 他又忍着怒气:“为什么不开灯?” 殷奉一顿。 原本他不开灯是怕季徽一开门,看见里面有人被吓到,没想到适得其反······ 迎着季徽因为怒火而明亮的眼眸,殷奉低声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如果殷奉冷声斥责他的话,季徽知道该怎么回应。 偏偏,对方堪称“好声好气”的态度让季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殷奉率先打破沉默:“峰会还有几天结束?” “六天。” 季徽道。 殷奉点点头:“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国。” 季徽手一顿:“你这几天都待在这儿?” 殷奉没有露出破绽:“殷氏集团在这里有几个重要的项目要视察。” 季徽见殷奉神色沉冷,没有怀疑。 他想的是,幸好自己来纽约第二天,就躲开殷奉的人去办事了,要不然现在殷奉来了后,他反而不好脱身。 "吃饭了吗?"殷奉问。 季徽微微摇头。 峰会结束后,他没胃口只想回酒店休息,刚才被殷奉一吓又精神了。 两人决定到酒店楼下餐厅吃饭。 餐厅内虽然坐满一半人但并不吵闹。 季徽道:“不去包厢了,就在这儿吃吧。” 殷奉没有否决。 期间,季徽去厕所方便,回来途中遇见德林国德林大学代表马克。 “呦!这位是谁啊?!不是今天大放光彩的华国之光吗?” 马克话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马克身边还跟着几人,拉住他让他别找事。 季徽今天忍着一肚子火,刚好有人撞在他枪口上。 季徽扫了他一眼:“华国之光我担不上。你今天在峰会上的表现,才是当之无愧的德林之光,德林大学之光,我就是一位普通的华国人而已!” 马克听了后涨红脸,不是被夸的害羞,而是被气的。 他身为德林大学的优秀生,代表德林大学参加峰会,季徽承认自己是普通人,意思不就是说他连华国普通人都比不上吗? “黄皮猴子别嚣张,今天就让你们这些亚非国家的穷酸人享受一下胜利的滋味,明天开始,有你们哭的!”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准备和身边几人离开。 季徽冷声道:“站住,谁让你们走了!” “怎么了,还不到明天,黄皮猴子就害怕了?” 马克嘲笑道。 季徽冷眼看着他:“我不喜欢动手,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马克却笑了,大笑,不说他身边有好几个人,光他的体格就能压制住季徽。 “我好怕啊!你们听到了吗?黄皮猴子要对我动手?!” 他身边的人并非都是德林大学的,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么和他是一丘之貉,要么就是胆子小不敢惹事。 胆子小的不附和,胆子大的则跟着马克一起嘲笑季徽。 他们在僻静的走廊,期间有几个人经过,看见一位东方少年被一群人围着嘲笑奚落,也不愿意惹事! 第58章 声败涂地 “艹”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马克的身体在半空中飞过,犹如一条优美的抛物线,重重砸落在地时,整个地面都震了震。 季徽收回脚,冷声道:“给过你机会,想死直接说。” 季徽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在殷奉几人面前是因为得掩饰自己,还有惹不起对方,才不得不服软。 马克…… 算什么东西。 季徽眼底划过冷色,真是什么东西都能欺负到他头上是吧。 他还是表现的太好说话了。 “你们看什么,赶紧抓住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马克趴在地板上,身体非常疼,但仍不忘叫嚣着。 他的同伴有的迟疑,有的上前几步想要抓住季徽,却又碍于对方的力气,不敢贸然靠近,怕成为下一个马克。 季徽侧头,冷眸扫向他们:“刚刚你们也骂我了?黄皮猴子,嗯?” 少年语气平淡,但众人听出几分危险。 原先上前的脚步迟疑起来。 “你们怕什么,他就一个人,一起上去围攻啊,难道你们都忘了,今天他在峰会上对我们的侮辱吗?!!” 话落好几个人受激了。 因为季徽今天在峰会上反驳他们时举出的好几个例子,都是在抨击他们的国家。 几人靠近:“只要你明天乖乖地在峰会上和我们道歉,我们就不为难你!” “这小子长的这么白净精致,我还真舍不得下手!” “又不是女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一行人说着说着围上来。 见此,季徽没有丝毫慌张。 他眼底划过冷笑。 “赵爽!” 听见眼前少年大喊,好似在用华文呼救,一群人气势更加嚣张了。 “小可爱,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乖乖地认错吧!” “你刚才打了马克,让他踢几脚,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眼看两边就差十来米,一个高大白人男忽的快步上前,想要抓住季徽,谁知刹那间,一股巨力从背后传来,白人男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在一旁的墙壁上,整个人抽搐了一下,众目睽睽下,他的嘴里冒出鲜血。 季徽抬眼,以为是赵爽,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殷奉。 紧接着,几道脚步声传来。 季徽侧眸,赵爽几人急匆匆过来,当看见不远处的马克和白人男时,他们神色严峻。 殷奉:“把他们绑起来。” “是!” 赵爽应道,和剩下几位保镖上去将所有人绑起来。 马克等人看着高大,但真正打起来,根本不是赵爽等人的对手。 马克大声呼喊:“这里是美丽国,你们不能这样,这是犯法的,你们这是在侵害我们的人身自由,我要起诉你们!!” 其他人纷纷附和。 殷奉没有理会他们大喊大叫。 他问季徽:“有没有受伤?” 听到这话,季徽不由得扫了一眼马克。 对方被保镖强制拖着站起来,两条腿一瘸一瘸的,显然刚才受伤不轻。 季徽朝殷奉摇了摇头。 确定季徽没有受伤,殷奉侧眸,扫了一眼那边还在叫嚣的马克等人。 奇怪的是,原先还嚣张着觉得眼前华国人不能拿他们怎么办的一行人,在接触到殷奉暗沉恐怖的目光后慢慢安静下来。 他们好似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华国男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殷奉收回目光,问季徽:“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季徽略微沉思。 马克大声喊着:“赶快放了我们,否则我就请律师告你们,你们谁也别想顺利回华国。” 原本打算小惩大诫的季徽顿时消去自己可笑的想法。 他看向其他人:“你们和他的想法一样?” “不,不!我们知道错了,真心悔过,还请您能原谅我们的错误,我们会做出补偿!”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一行人非常清楚不能以卵击石。 见他们真的害怕在认真悔过,季徽道:“行,我原谅你们。” 在一行人松气时,季徽话语一转道:“你们回去后,要将马克心胸狭窄喜欢报复峰会胜利者的行为传播出去,最迟明天,我要听到参加峰会的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几人犹豫了片刻,接着连连点头:“好,我们答应。” “卑鄙,你们卑鄙!” 马克怒骂道。 季徽看向他:“至于你……!” 看着马克怒气十足,又担心害怕的神情,季徽对赵爽道:“把他送去警察局,按照公共场合下故意伤害且教唆他人伤害别人的罪名处理!”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马克惊怒。 如果峰会期间,他被送去警察局的话,一定会被所有人知道,到时候…… 他看向季徽,想要和他道歉,祈求他的原谅,但为时已晚了。 季徽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和那位可怕的华国男子离开了。 回去途中,季徽迟疑片刻后问殷奉:“刚刚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还这么恰巧地出来救了他…… 殷奉:“在餐厅里遇见一位合作伙伴,就出来和对方说了一会儿话。” 季徽点点头,没有说信不信。 吃完饭,两人正准备离开餐厅。 一道略带笑意的美式英语穿插进来:“殷,这么快要走,晚上一起去外面喝酒?” 季徽看向声源处。 只见一位白肤金发,容貌俊美,眉眼间含着风流气息的金发男走过来,对方身边还跟着一位美丽的女伴。 “这位是……?” 詹姆斯目光从殷奉身上落向季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徽从詹姆斯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止是好奇……还有揶揄。 就好似早就知道他这个人一样。 “詹姆斯。” 殷奉语气带着警告,为他注视季徽的目光。 詹姆斯知趣地收回视线。 看向季徽殷奉道:“这位是詹姆斯,我的合作伙伴,以后在美国遇到什么事情,联系不上我,可以找他。” 殷奉对詹姆斯道:“这是季徽。” 听着他的介绍,詹姆斯无语:“殷,你也太狡诈了,担心你男朋友有事情找我,就给他好好介绍我,跟我介绍他时,就只说他的名字。” 闻言,殷奉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此,詹姆斯觉得自己有点自讨没趣。 摸了摸鼻子,詹姆斯道:“行吧,谁让我欠你的。” 他正色起来,对季徽道:“你好,我是殷的好朋友,以后来洛杉矶纽约,可以联系我,让我尽地主之谊。” 殷奉没有说话。 季徽却对殷奉没有反驳詹姆斯的行为感到些许惊讶。 同是四大家族继承人,殷奉和闻则络几人从小一起长大都没有成为好朋友,但刚刚,殷奉却没有否认詹姆斯的话,说明他们二人的关系确实很好。 季徽眼底浮现出谨慎郑重,之前他还想着要不要带家人来美丽国,找一个偏僻的地方住下,遇见詹姆斯后,季徽的这个想法就消失了。 能和殷奉做朋友的身份地位肯定不简单。 到时候,如果殷奉得知他逃往美丽国,季徽不觉得自己能逃开詹姆斯的追查。 季徽不卑不亢:“你好,我叫季徽。” 认识一番后,詹姆斯对殷奉道:“酒吧很热闹,你真的不去,今天来了很多……” 尤物…… 詹姆斯习惯性打趣殷奉,但这次话还未说完,就在殷奉警告的眼神下断绝了。 詹姆斯心下纳罕,为殷奉相较以往更为严苛的表现。 对方的反应就好似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以前,他每次说起找乐子,殷奉都只是不搭理他而已。 忽的,他想到什么,詹姆斯不由得看向季徽。 原来是男朋友在身边啊。 但是,殷奉真的想出去玩,他的男朋友还能管他,或者说敢管他吗? 难道……? 詹姆斯心底浮现出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 天啊,殷不会是真的想跟他的小男友在一起一辈子吧! 詹姆斯有些目瞪口呆。 殷奉不耐烦应付他,开口赶他走。 詹姆斯有些无语带着女伴离开。 回到酒店,洗漱完后,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黑暗中,季徽低声,声音有些沙哑:“明天还要参加峰会。” “嗯。”殷奉声音带着隐忍。 许久两人才结束,季徽累的紧闭双眼,被殷奉禁锢在怀里。 他从一开始的不适,到后面慢慢适应,闻着属于另一人的气息,季徽沉沉睡过去。 接下来六天的峰会,季徽和联盟的其他人打配合,期间,他们有赢有输,但这次的峰会确实给季徽许多启发。 各国精英思想碰撞在一起,提出各种各样的方案,其中优秀出挑的方案,将会被送去国际相关组织会,届时会被采纳。 那天挑衅季徽的人,都纷纷过来找季徽道歉赔礼,眼见着优秀美丽的东方少年即将回国,他们还有些舍不得。 至于马克,季徽让赵爽把对方送去警察局后,让人招呼他几天后就放了他。 马克的名声已经在各国名校圈中臭了,回去后,他将会在德林大学再次出名一次。 这是季徽给他的报复。 季徽离开后,赵爽请示殷奉。 殷奉沉默片刻道:“按照季徽说的去办。” 赵爽一顿,为雇主的决定。 殷奉一向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换作以往,殷总肯定会让他下死手。 峰会结束,亚克兰一行人准备回国,季徽和他们说,自己有事跟他们分开走。 顶着傅承越的注视,季徽离开。 转身时,他衣领略微翻动一下,皮肤上的红痕露出来了,傅承越注意到了,眼神暗下来。 果然……这几天季徽都在和殷奉在一起。 季徽和殷奉坐着私人飞机回国。 一周没有回家,一下飞机,季徽和殷奉说了一声就跑回家了。 他得赶紧确定一件事。 一回到家,他看见丁彩英,急忙问:“妈,月姨去瑞士了吗?” “你一说起这个,我和你月姨就后怕。” 丁彩英原先看见儿子回来后,生出的喜悦都被害怕覆盖了。 “你月姨准备上飞机时,不知道飞机场那边接到谁的举报,说乘客里有国际通缉犯打算劫机,飞机场怕引起乘客暴动,于是以天气为由延迟起飞,紧接着排查乘客,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五个国际通缉犯!” 第59章 婚宴四人修罗场 朝任伸手想和之前一样拉着季徽离开。 但手还没碰到季徽,一只长臂横穿进来阻碍他的触碰,宽大手掌环住季徽的腰。 季徽身体微僵,却没有当着朝任的面反抗殷奉的动作。 见此,朝任原本布满笑容的脸沉下来。 他抬眸看向手掌的主人。 “殷总这是什么意思,我想和季学长说句话,还要殷总同意吗?” 说这句话时,朝任有意无意瞥向季徽:“殷总未免太霸道了,难道是把季学长当作自己的私有物吗?” 看了他一眼,季徽没有说话,他清晰地感觉到腰间的力道加重了。 殷奉垂眸瞥向张口挑衅他的朝任,脸上没有浮现出愤怒的表情。 他声音微冷:“在这里,轮不到你和我说话。” 朝任眼底闪现怒火。 他看似和殷奉同辈,但殷奉早已是殷氏集团的掌权人,在商场上,能和殷奉对话的都是各个家族集团的掌权者,换句话来说,在亚克兰以外的正式场合,朝任是没资格和殷奉作为平辈交谈的。 显然明白他的意思,朝任很是不爽。 目光触及没有开口的季徽,朝任难得没有意气用事。 他收敛怒意,挑唇一笑,对殷奉道:“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和季学长有话说。” 看向季徽,朝任问:“能否抽个时间给我,季学长?” 他完全没有理会殷奉的意思。 奇怪的是殷奉也没有开口打断他。 朝任眼神含着挑衅看向殷奉,却没有注意到对方眼底的蔑意。 季徽开口:“朝学弟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婚宴就要开始了,现在离场有些失礼。” 此话一落,朝任收回挑衅的目光。 殷奉仍没有移开锢季徽腰间的手掌,季徽话落,他也没有意外,就好似知道季徽会这样说,会选择他…… 见此,朝任知道季徽不会跟自己走。 他道:“我和承谨过几天一起赛车,那小子最近都在训练,让我跟你说一声,让你有空的话就去看看。” 这不是什么大事,殷奉知道他和傅承谨关系好,没有别的意见,也不会管他和傅承谨来往。 季徽点头:“行,什么时候?” 朝任顿了顿没有说。 他上挑的眼尾浮现出笑意,原本被季徽拒绝的不悦消去,慢悠悠道:“还没定下具体的时间,确定后,我再发信息给你。” 他在和殷奉炫耀自己和季徽关系亲密…… 季徽没有察觉到异样,微微点头答应。 忽地,他感觉腰间手掌一紧。 季徽不由得抬首看向殷奉。 殷奉淡淡道:“到时候让司机送你。” 季徽出行,几乎都是自己开车,要么叫季家的司机,很少叫殷家的司机送自己。 朝任听了后,愈发挑衅:“这有什么,季学长不方便的话,我去接你就好了。” 季徽眉头一皱。 他这次真的听出来朝任在拱火了。 心下浮现出不耐,和殷奉一比,朝任太喜欢挑事了。 从刚才一见面就没完没了,他答应对方去看篮球赛,殷奉都没有意见,朝任还得寸进尺招惹殷奉给他找麻烦。 季徽还未回答朝任, 殷奉侧眸,扫了朝任一眼:“不用,他坐不惯外面的车。” 朝任眼尾的笑意消散了,原本阳光灿烂的表情褪去,阴沉沉看向殷奉。 外面的车坐不惯,就只能坐的惯家里面的车了…… 但殷奉算什么东西,就算和季徽在一起,也是没名没份,连季徽的男朋友都不算上,这么一副做派想恶心谁? 如果不是他慢了一步······凭他和季徽的感情,哪儿轮得到上殷奉···! “怎么都站在这儿?在聊什么呢?” 闻则络和傅承越走来。 一人笑意吟吟,一人神情淡漠。 他们走来时,眼眸低垂,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季徽身上。 季徽眉头蹙起。 这场看似五人的交锋,其实是四人之间的对峙,季徽看似在局中却又不在其中··· 闻则络:“前几天,我还在纽约意外碰到小徽,在纽约处理完事情后,我打算和学校的人一起回来,没想到,小徽早就离开了,看来……小徽那天是和阿奉一起回国了。” 闻则络笑眯眯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和小徽在纽约的餐厅里共进一顿午餐……回国后,自己一个人吃饭没滋没味的,还是和小徽在一起用餐,饭菜才格外美味。” 季徽手指微顿,他不知道保镖有没有把那天自己和闻则络一起吃饭的事情告诉殷奉。 从纽约回来后,殷奉从来没有提起过。 他也当作不知。 季徽思索时,忽地,头顶上传来一道低沉嗓音,含着微许凉意:“如果闻家的医疗团队没用的话,殷家可以派精神科医生去闻家给你治病。” “噗嗤”一声,众人看过去,朝任没有一点掩饰,笑出声来了。 他没有想到,殷奉嘴这么毒,一般味觉出现问题,都是先看耳鼻喉科,再不济就是去神经科,殷奉让闻则络去看精神科,不就是在骂对方神经病嘛。 对上闻则络充满危险的眼神,朝任也不害怕。 他仍笑道:“殷总也是为你着想,朝家也有精神科医生,婚宴结束后,我让他跟你回去,咱们可不能讳疾忌医。” 朝任早就看不惯闻则络了,每天装的跟正人君子一样,圈子里谁不知道他跟毒蛇一样,阴狠毒辣! 场面冷寂时,傅承越开口,对季徽道:“这个学期,你该申请调任组织部了。” 这件事情,傅承越从去年就提起过,季徽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要跑路了,季徽略抬眸对傅承越道:“明天,我会把退出学生会的申请书给你。” 一时间,傅承越没有说话。 片刻,他盯着季徽:“为什么?” 上一次,季徽明明答应他了。 季徽神情清冷,心里面在想,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吗? 傅承越等着季徽的回答。 “季徽后面会进入殷氏集团实习,没时间处理学生会的事情。” 殷奉开口,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季徽抬眸看向殷奉,对方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 但他确实不想继续待在学生会了,没有戳破殷奉。 “季家有公司,小徽还要去殷氏实习?如果想要锻炼的话,也可以来闻氏,我这里有好几个项目,可以给你练手。” 闻则络含笑开口。 朝任不甘示弱:“来我这儿,我妈和英姨是好朋友,季学长要锻炼也是来我这儿锻炼。” 轻扫他们一眼,殷奉没有说话,眼神却透着讥讽。 殷奉淡淡道:“实在缺人就去高校应聘。” 闻则络和朝任脸色微沉。 一个集团的项目,尤其是他们拿出来的都是集团总部的项目,虽然不是公司内部最优质的,却也是中上级别,殷奉这话一出,让他们去高校招聘刚毕业的学生,明摆着看不起他们的项目。 闻则络扯唇,声音微凉:“阿奉给了什么项目?” “殷氏集团的‘AI+’项目。” 殷奉淡淡道。 闻则络瞳孔一缩,殷奉口中的“AI+”是殷氏集团为了转型,斥巨资投资的项目······ 这么重要的项目,殷奉也让季徽参与? 他下意识看向季徽,少年脸上没有意外,反而神色淡定,显然殷奉说的是事实。 和对方相比,他拿出来的东西确实太轻了。 闻则络心下微沉。 原本他以为殷奉对季徽没有多少真心,更多的是被季徽的外表吸引,现在··· 那在殷奉丰厚资源的灌溉下,季徽会动心吗? 这不是闻则络想要看到的局面··· “不就是核心项目吗,你殷氏有,我朝家也有···” 朝任不服气道。 殷奉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你能做朝氏的主?” 没有剧烈的情绪起伏,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朝任哑口无言了。 很显然,他不能。 虽然他是家中独子,但朝父更是严父,如果让朝父知道他拿着公司的核心项目去讨心上人的欢心,绝对能把他打的半死。 但朝任天不怕地不怕。 “你等着瞧!” 听着他们一句接一句,季徽都有些烦了。 这时,婚宴开始了! 朝任等人才稍微消停下来。 此次前来参加婚宴的人员,有许多是各个集团公司的掌权人。 殷奉得过去应酬一下。 他看向季徽,虽没明说,季徽却立马理解他的意思。 “你去吧,我不认识他们,贸然过去的话不太好。” 殷奉没有觉得什么不好,但想到那些人打量季徽的目光,殷奉眼中闪过不悦。 他没有逼季徽和自己过去。 “我一会儿回来。”他道。 季徽点点头。 殷奉离开,并不是他有多放心让季徽和闻则络等人待在一起,这场婚宴上,需要应酬的不止是他,闻则络三人也逃不了。 新郎新娘上台,季徽目光投向台上,他们很年轻,大概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但脸上没有对婚姻的排斥,只有开心喜悦。 忽地,身边传来一道声音:“我认识他俩,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幼儿园起就一个学校,大学时期一起出国留学,学成归国后,各自继承家族企业,原本圈子里很多人不看好他们,觉得他们一定会移情别恋,没想到,他们感情越来越好,成为年轻一代中最先步入婚姻殿堂的一批人。 季徽侧头,只见刚刚去找朝父的朝任又跑回来了。 对上季徽的目光,好似读懂他眼中之意,朝任道:“我爸在那边和叔叔伯伯喝酒聊天,怕我跟我妈告状,就把我赶走了。” 季徽没说信不信。 朝任却莫名心虚。 当看见季徽再一次看向台上时,朝任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台上气氛很好,新郎新娘依次发言,他们的笑容非常甜蜜,并肩感谢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 朝任心下一动,脑海里浮现出,他和季徽站在台上,向着前来的宾客发言感谢的场景。 耳根烫热起来,朝任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季徽:“以后···我们···的婚礼肯定比他们更好!” 说完,朝任一愣,他怎么说出这种话。 恰好,他说话时台上播放音乐,掩盖住他的声音,所以,季徽没有听清“我们”二字。 朝任还想说什么,一道身影挡住他的视线,同时将季徽也挡在身后。 朝任不满,一抬眼发现是殷奉。 “殷总这么快应酬完了,那些人没给你介绍自己的女儿外甥女就肯放你走?” 殷奉没有理他,当着他的面,低首问季徽:“累了吗,要不要走?” 婚宴刚开始就走? 季徽示意殷奉。 殷奉:“没事。” 季徽也不想继续待下去。 他跟着殷奉起身离开宴席。 殷奉却没有立马走。 因为台上的音乐声,宴席上的人不断交流,季徽刚才没有听到朝任的话。 第60章 你想和谁订婚 "大四没有课程,也可以提前订婚。" 殷奉道。 季徽大脑混乱。 这是提不提前的问题吗? 季徽回头,殷奉神色如常,眼眸沉着认真地看着他,显然不是说说而已。 季徽开口,声音微涩:“你之前说过我们只是合约关系,在其他方面互不干扰······” 为什么要订婚···? 季徽不明白,眼前情况出乎他的意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殷奉眼眸暗沉。 原本他没有想过和季徽订婚,他带着对方出席各种重要场合,就是向圈子里的人宣告季徽是自己的人。 偏偏总有不长眼的人不知死活。 朝任、闻则络、傅承越一个个无视季徽身上属于他的印记,屡次想要和他抢人。 刚才在宴会厅里,朝任脱口而出要和季徽结婚,季徽没有听清楚,殷奉恰好听见了。 当时,如果不是季徽回头看向自己,殷奉连除掉朝任的心都快成形了。 他没有告诉季徽自己的想法,季徽显然不解他为什么会提出订婚,脸上满是迷惑和震惊。 殷奉微敛眼眸,既然季徽身为他男朋友的身份,无法让朝任等人退却,那伴侣的身份呢? 到时,他们继续抢夺殷氏集团继承人的伴侣,殷奉也有理由,不必再手下留情,留他们一条命了。 “我觉得太···” 季徽没有把话说完,却能让人理解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两个男人订婚太荒唐了! 季徽整理好思绪,对殷奉道:“我们两个是男人根本不可能订婚,而且一旦走漏消息,让人知道殷氏集团的继承人和男人在一起,殷氏集团的股价一定会受到影响,我们不可能订婚的···” 季徽劝着殷奉,心里面却乱的不行。 殷奉这一招出其不意,让季徽无法摸清他的想法,也就难以想好应对措施。 他想,就算殷奉刚才参加完一场婚礼,见人家小俩口和和美美,产生结婚的想法,那也应该是和正经相亲的对象订婚结婚,而不是和他··· 殷奉开口,沉声道:“不和我订婚,你想和谁订婚?” 季徽呼吸一窒,他那么年轻根本没有想过这些…… 殷奉吐出一个名字:“朝任?” 朝任不止一次为了季徽挑衅殷奉,他觊觎季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看着少年,殷奉眼神沉沉的,好似在通过季徽的神情变化来判断他的想法。 见他不答,殷奉说出另一个名字。 “闻则络?” 闻则络对季徽表现出非常浓厚的兴趣,每次他看向季徽的眼神带着着迷、兴味和疯狂,不止一次,殷奉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但闻则络太谨慎了,从上次经历车祸后,他身边的安保系数拉到极致。 殷奉眼神暗沉,再过一段时间,闻则络就再也不能用那双眼睛盯着季徽了。 随着殷奉说出的人名,季徽接连皱眉。 见此,殷奉眼眸微垂,语气幽冷:“还是···傅承越?” 殷奉和季徽在一起后,就从手下人的调查中了解到季徽从前有多么喜欢傅承越··· 之前将季徽看作情人时,殷奉没有多大感觉,但随着季徽在他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傅承越的存在就变得碍眼了。 对殷奉来说,朝任毫无威胁,闻则络用心对付也不是难题,唯独傅承越······真正得到过季徽的真心。 殷奉没有明显针对过傅承越,事实上,傅承越早已成为殷奉的眼中钉肉中刺。 略微垂眸,紧紧盯着季徽的反应,如果对方点头或者选择三人中任何一个,殷奉会加快那三人的死亡。 季徽果断道:“当然不是!” 季徽讨厌朝任等人来不及,怎么可能跟他们订婚。 意识到殷奉是绕不开订婚这个话题,季徽有些无奈。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殷奉好似没有思索,或者早就想过许多次,心中早有了答案。 “成家立业是每个人要做的。” 他回答的常规,偏偏这句话从他嘴里出来很诡异。 季徽当做没有发现。 他道:“那也不应该是两个男人在一起成家立业,外面的人怎么看怎么说?” “他们不敢说。” 殷奉语气笃定。 “你上大四后,我们就订婚。” 季徽不同意。 他隐忍着心中怒气,再次提醒:“我们只是情人···” 殷奉皱眉好似在思索。 季徽见有希望,加一把火:“你想想,海市圈子要是知道你和男人订婚的话,他们······” 季徽话未说完,殷奉道:“他们不敢怎么样。” 不仅如此,还会喜气洋洋地参加殷奉的订婚宴,并且送上珍贵的贺礼。 “季家给你介绍了相亲对象,你想和女人结婚?” 殷奉的话跳跃的太快,季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迎着殷奉深深黑眸,他立马道:“没有!” 殷奉侧眸看他,开始算账:“前几天你陪你母亲出门聚会,为什么和一个女生单独相处那么久?” 顺着他的话,季徽记起那天的事。 “那是我妈朋友的女儿,今年才高二,她要去买蛋糕,我不可能让女生一个人去,就陪着她一起去蛋糕店了,她才高二,我把她当妹妹,怎么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季徽没有注意到,他和殷奉两人的对话有多么奇怪,完全不像是金主和情人该有的对话。 殷奉盘问他为什么和异性私下相处,他下意识解释清楚,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一方吃醋,另一方怕对方不信任自己。 当然,季徽不是怕殷奉不信任自己,而是怕对方因此去找季母和女生的麻烦。 殷奉没有说信不信。 “除了我,你不用想和别人订婚。” 他没有说出任何威胁的话语,季徽却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季徽毫不怀疑,如果他敢和别人订婚结婚,殷奉一定会······ 但他不想答应和殷奉订婚。 先不说他和殷奉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华国也没有同性恋婚姻法,而且,他准备不久之后就要逃跑,哪儿有空闲去··· 不对! 脑海里划过一道灵光,季徽呼吸加快,他可以答应和殷奉订婚,但不一定要真的和对方订婚··· 原先他还苦恼着该怎么逃过保镖的监视和家人逃往国外,现在,季徽有了好主意。 微垂眼眸,少年好像为了殷奉的威胁而纠结挣扎,他表现出自己不想答应却不敢反抗的姿态。 许久,季徽才开口问殷奉:“你是认真的要和我订婚吗?” 殷奉情感内敛,不擅长表达。 但在少年忧心忡忡的询问下,他点了点头。 季徽:“我说的认真是你后面是不是会和我结婚,像对待合法伴侣那样,将自己的财产分给我一半?” 他问的毫无掩饰太直接了,或者说季徽没有想过要掩饰,他是故意的。 殷奉要是能因为他拜金而厌恶他更好。 季徽如是想到。 虽然刚才提出的订婚是临时想的,结婚还没有想好,但殷奉思索片刻,对季徽道:“办完订婚宴后,我们去国外登记结婚再回来摆酒,你想在粤省那边摆酒,我们可以在粤省摆完酒后回海市办结婚宴。” “财产方面,我会让律师拟定好合同,到时候你直接签就可以了。” 季徽听了,立马明白殷奉是打算让律师拟定婚前协议。 季徽对此不关心,反正,他也不是真心想和殷奉结婚。 季徽:“订婚宴的场地让我来布置吧。” 他的话引来殷奉侧眸。 原先他还不愿意,现在不仅答应还主动提出想要布置订婚宴场地,很容易引起怀疑。 迎着殷奉的目光,季徽道:“我有个朋友专门搞这个的,我想到时候和他交流怎么布置我想要的场景,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订婚,以后······” “没有以后。”殷奉打断他。 “你这辈子只有一次订婚宴和一次结婚宴。” 殷奉没有明说,但从他坚决的语气和眼神中,季徽明白他的意思。 自己这辈子只能和他订婚结婚。 季徽面上没有表现心下冷笑。 “我派陈秘书协助你。”殷奉道。 季徽没有拒绝,省的对方再次对他起疑心。 回到别墅,管家上前迎接他们。 “少爷,季少待会儿要不要让厨房煮份宵夜送上去?” 管家问是这样问,目光却看向季徽,众所周知,殷奉作息健康饮食规律,还自律健身,从来不吃宵夜。 “一碗绿豆汤。” “一碗汤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管家一愣,发现说话的还有自家少爷。 他看过去时,殷奉淡淡道:“宵夜送到房间。” 管家反应过来赶紧点头,殷奉上楼。 见此,管家一脸恍惚看向季徽:“今天发生什么好事,怎么感觉少爷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面对管家的好奇,季徽随便敷衍几句。 翌日,季徽下楼时,看见陈秘书坐在客厅等候的身影。 听见他的动静,陈秘书回头,然后起身道:“季少,殷总让我来协助您安排订婚宴。” 季徽有些惊讶,殷奉这么快就把人派过来了。 见陈秘书提及订婚宴,脸上没有露出异色,季徽道:“让陈秘书屈才做这些事情了。” 陈秘书:“这是我应该做的。” 为了表现出自己没有异心,一心一意认真筹备订婚宴,接下来,季徽每隔三四天就会和陈秘书在海市跑来跑去。 陈秘书建议:“您喜欢哪些团队,我可以让他们过来供您挑选。” 季徽微微摇头:“我喜欢亲自去看。” 想到殷总吩咐一切都听季少的安排,陈秘书没有丝毫怨言,陪着对方跑上跑下,接连半个月人都精瘦一圈。 看他辛苦,季徽给他发奖金。 陈秘书微愣,因为他是殷总的人,不少人试图通过收买他来谋取好处,陈秘书知道殷总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从来没有犯过错。 但季徽不一样,对方很快就要和殷总订婚结婚了。 陈秘书接过奖金:“谢谢季少,到时希望能喝上您和殷总的喜酒。” 季徽手指一顿,点了点头应付过去。 和陈秘书交代自己的要求后,季徽乘车回亚克兰。 上次在结婚宴,季徽和傅承越说自己会递交退出学生会的申请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当天晚上回去,他就发了一封邮件给学生会有关部门。 半个月过去了,邮件显示已读却没有回复。 季徽知道是谁做的。 他将车开往办公楼,直接去公共服务部门。 见到他,所有人都围过来,部长:“你要退出学生会?” “你也知道了?”季徽没有和他们说过。 部长:“你申请一交,整个学生会都知道了,你之前不是答应组织部,这个学期过去任职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季徽没有说出实情。 他道:“上了大三后,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处理学生会的事情,与其占着职位不办事,不如主动退出。” 第61章 回祖宅 “时间到了。” 季徽冷声道,抬腿离开,身影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你真的要和殷奉订婚?” 最终,傅承越问出此行目的。 刚才所有的问话都是为此遮掩。 季徽脚步没停:“这和你无关。” 傅承越攥紧身侧的手掌:“你真的相信殷奉会和你结婚?殷老爷子不会同意的,殷奉对他和对殷承不同,非常孝顺殷老爷子。” “季徽,别错信殷奉陪他胡闹了。” 傅承越一向淡漠的声音充满劝阻:“他是殷家的继承人,做什么都有殷家为他善后,你不一样,一旦走错了,他对你厌倦了,你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对此,季徽怎么会不清楚。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傅承越:“即便是这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和殷奉能不能走到最后,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外人无关。” 季徽声音渐冷:“无论怎样,殷奉给了我公司股份人脉,你说我执迷不悟走错了,难道还能比之前,跟在你们身后更错么?” 傅承越无言,脸色白了几分。 季徽微抬眼眸,不再小心翼翼地遮掩自己对傅承越的厌恶。 “相反,我要问问你们,你们是有多讨厌我,看不得我好,一次次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傅承越不答,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徽:“傅承越,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谁对我好,殷奉给了我一切想要的东西,对我来说,他就是在对我好,而不是你们自认为劝我离开殷奉是为了我好。” 季徽的话好似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割开傅承越的心,让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心脏好似被撕裂般疼痛。 季徽不喜欢殷奉的专制,但更讨厌傅承越等人的自以为是。 傅承越开口,语气艰涩:“你觉得那样就是对你好···?” 不然呢? 季徽微垂眼皮,一味的在嘴上关心他,却不给半分好处的是为他好? 季徽上辈子吃的教训够多了,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下一刻,他听到傅承越开口“···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金钱、人脉、资源······” 傅承越垂眸,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少年,说出自出生以来最不理智的话:“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不必。” 季徽没有丝毫动摇。 殷奉给他东西,要求的回报非常低,季徽已经摸清他的底线,傅承越等人给他东西······ 季徽心下冷笑,他怕有命拿没命花。 但这不代表他不要。 季徽会亲自动手从傅家、闻家、朝家身上咬下一块块肥肉。 略微抬眸扫向傅承越背后,几道身着制服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季徽收回目光道:“我的事情,包括我和殷奉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和傅氏集团吧。” 听着季徽的话,傅承越皱起眉不解。 “傅承越先生,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并经初步核查,怀疑您涉嫌内幕交易、操纵证券市场以及行贿罪,请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调查组出示相关文书与证件。 傅承越却没有看他们,而是下意识看向季徽。 只见少年没有丝毫意外,好似早就预料到调查组的人会来找他。 瞬间,傅承越的脑海里浮现出邓自绥被人带走调查的场景…… 此时此刻,傅承越立马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和季徽有关。 被他看破,季徽没有心虚直接回视他。 “傅承越先生,还请你配合!” 调查组警告道。 傅承越紧紧盯着季徽,如果他现在开口一定能将季徽牵扯进来,为了不放过漏网之鱼敲定他的罪名,调查组一定会让季徽配合审问。 见傅承越没有理他们,调查组再一次警告。 迎着傅承越的目光,季徽好似有恃无恐般,眼神淡漠,毫不在意他是否会将自己牵扯进去。 最终,傅承越偏头不再看季徽,跟着调查组的人离开。 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身影,季徽心绪如常,下去和公共服务部门的成员汇合出去聚餐。 他们在开开心心的聚会,亚克兰的论坛和互联网上快要炸了。 傅承越作为傅氏集团的继承人,在校园内被调查组带走,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是傅承越犯罪还是傅氏集团出了问题。 傅家急忙做出应对,调动公关部门维持互联网环境,减少不利傅氏集团的言论,同时派出业内顶尖律师协助傅承越配合调查组审问。 包厢内。 苏时愿和季徽相对而坐。 苏时愿仍坐着轮椅:“他被人带走时知道是你在背后指使的一切,非常不敢置信吧。” 苏时愿说着,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大脑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场景。 看着季徽,苏时愿眼神复杂:“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不蠢有时候目的性很强,但在傅承越眼里,甚至他们眼里,他们都觉得你很单纯无害。” “即使好几次,你把人打的半死,他们仍觉得是别人的错,你没有一点错。” 苏时愿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季徽在他们面前伪装的太好,还是傅承越等人太相信季徽…… “这些重要吗?” 季徽反问。 当然······不重要。 现在苏时愿对傅承越没有一点感情,也明白他们这种人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对待自己不在意的人,就算对方死在自己面前,也不会看一眼。 苏时愿只想报复傅承越傅家,虽然没有彻底把傅承越送进去,但心里那口恶气散去不少。 想到这儿,他提醒季徽:“你想毁掉傅承越和傅家,光做那些还不够。” 依照傅家的力量,他们很快就能把傅承越救出来,接着挽回傅家的形象。 “我知道。” 季徽淡淡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毁掉傅家和傅承越。” 傅承越不是杀害季父季母的直接凶手,只能算是间接凶手。 季徽分的很清。 他要的是重创傅承越和傅家,同对闻则络的赶尽杀绝不一样。 季徽没有多说,苏时愿没有问。 他脸色复杂,对季徽道:“过几天,我就要去普林斯顿大学了。” 季徽看向他:“普林斯顿很适合你。” 美国几所名校,哈佛致力于培养思想深邃、视野广阔,影响世界的领袖人物;麻省理工学院致力于培养具有终身学习激情,渴望为社会解决棘手问题的创造性智力领袖和问题解决者;斯坦福大学致力于培养创新思维活跃、敢于冒险、将知识转化为实际影响力的人才。 普林斯顿大学则秉持“为国家服务、为世界服务”的宗旨,致力于通过其独特的博雅教育与精英培养模式,塑造具备深厚学识、健全人格、社会责任与全球视野的领袖人才。 苏时愿本就学习好,高考是省状元,在原来的大学更是学霸,来到亚克兰后被从未接触过的繁荣景象迷了眼,才渐渐迷失自己。 他数学好,普林斯顿学风严谨,能给他提供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苏时愿对季徽道:“我能去普林斯顿还要感谢你,傅家那边自顾不暇没空理我,否则我就得去澳大利亚了。” 苏时愿说完,将身前的茶水喝完后就离开包厢了。 他和季徽一起对付傅承越,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化敌为友。 日后,他们还是最好不要再见了。 在苏时愿离开不久后,季徽也走了。 回到别墅,季徽发现这段时间别墅安静的厉害。 他叫来管家:“最近怎么没有看见殷少?” 季徽记得,殷奉这段时间没有出差。 管家低声道:“殷老爷子身体不舒服,少爷这几天回去照顾老爷子。” 季徽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本以为这件事和他无关,几天后,殷奉出现在别墅,对季徽道:“和我去老宅。” 殷奉口中的老宅是殷家祖宅。 季徽身体一顿,有些猜测到殷奉的意思。 他脚步未动:“我听管家说,殷老爷子身体不适,我忽然过去恐怕会打扰老爷子休息。” 殷奉道:“祖父病情已经好转了。” “他知道我们要订婚,我带你回去认认人。” 季徽手指一顿:“还有别人?” “你不喜欢别人在场?” 殷奉深沉眼眸盯着他。 季徽微微摇头:“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我们本来就不符合世俗……这么快去你家老宅······” 季徽话未说完,殷奉:“这次是去见祖父,除了祖父,你不用认识殷家其他人,他们下次会出现在订婚宴上。” 季徽明白,今天是必须得去殷家祖宅了。 殷奉决定的事情,今天不做明天也得干,不如现在一次性解决了。 季徽点头答应。 殷家。 殷家祖宅是上世纪留下来的,外观融合了西方古典柱式、拱券与中式马头墙、琉璃瓦顶,静立于梧桐掩映的街道上,好似在诉说着上世纪的繁华旧梦。 季徽殷奉一下车,殷家管家就来接他们了。 “殷董在客厅,少爷季少随我来。” 跟着管家走进客厅,季徽首先看见一道略带沧桑的身影背对他们。 “来了。” 殷老爷子回头看他们。 季徽眸色微动,看着亲孙子带男人回来,殷老爷子没有过激的表现,也是够淡定的。 两人来到殷老爷子身前, “你就是季徽?”殷老爷子看向他。 季徽点头问好:“殷董。” “嗯。”殷老爷子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季徽立在原地。 殷奉沉声:“爷爷。” 殷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从前没有看他开窍过,现在人还没站多久就和他急。 殷老爷子对季徽道:“坐吧。” 季徽和殷奉坐下。 “你们的事情,殷奉和我说了,你们年轻人是玩还是认真的,我老家伙一个不管,但殷家必须有继承人。” 殷老爷子道:“我已经联系国外dy,殷奉必须留下孩子,你也是家里的独生子······” “祖父!” 殷奉沉声打断。 殷老爷子眼神如刀光看向他。 他是殷家单传,难道不该承担起传承家族香火的重任?! 殷老爷子自问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寄予厚望的孙子和男人在一起了。 但这不意味着殷家可以没有继承人。 季徽没有说话,任祖孙二人相视。 但他深受季母季父的影响,觉得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孩子的到来是神圣而伟大的,不应该像殷老爷子那样看似看重孩子,其实注重的是殷家的香火传承。 殷奉和殷老爷对峙着。 季徽开口打破愈发紧绷的气氛:“我先去外面走走。” 殷奉收回目光,对季徽道:“我让管家带你去。” 季徽点头,跟着管家离开客厅。 殷老爷子看着殷奉:“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第62章 小叔 季徽和小男孩互相对视,都能从对方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谁也没有先说话。 管家快步走近:“季少,这位是小少爷,殷宣。” “小少爷,这位是季少,您叔叔的朋友。” 殷宣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朝院子里的沙坑走去。 管家赶紧解释:“小少爷是少爷远房堂哥堂嫂的孩子,在小少爷三岁时,他们一家三口出远门,不小心遭遇车祸,小少爷的父母当场去世。殷董见小少爷家里没有长辈孤苦无依,就把小少爷接过来了,但经历车祸亲眼看到父母去世,小少爷就变得沉默不爱说话了。” 管家极力解释着,怕季徽误会殷宣故意排斥他。 殷宣是否排斥他,季徽根本不在意。 他对管家道:“没事,我就在这坐会儿,不会刺激到他,你去忙吧。” 看了一眼在沙坑里玩沙子的小少爷,管家朝季徽点了点头离开院子。 季徽和殷宣待在同一个院子,除了他们这里没有别人。 两个人都不说话,但又不打扰彼此,一人待在一个角落,和谐又静谧。 忽的,季徽的目光被不远处的动静吸引了。 殷宣抬手将沙坑里的沙子严格地分成四个等份,并拿起小树枝摆在边缘作为分界线。 他又将从不同地方挖来不同湿度的沙子,放入不同的象限,慢慢地构建起一个极其规整的、类似坐标系的沙盘。 接着,殷宣起身离开沙坑,不停地往返沙坑和草丛,季徽注意到,他不是随便乱走的,而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 殷宣再一次从草丛里出来,露出草丛后面的景象。 那儿有一截水管和一个水龙头,殷宣拿着一个小杯子放在水龙头下接水,捧着装满水的杯子往回走到沙盘前,小心翼翼地将水往其中一个象限的中心倒,然后蹲下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沙坑。 好似在观察水流是如何渗透进沙子内部、如何破坏沙粒原有的结构、如何使分界线变得模糊的…… 殷宣再次起身,这一次朝季徽的方向走来,在离季徽几步之外的地方站住。 “怎么了?” 见他站着不说话,季徽问。 殷宣那双黝黑的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 殷一会儿,他抬手指着季徽……旁边石桌上的石头。 季徽眼睛一转问:“你要这些石头?” 殷宣点点头。 了解他的情况和普通儿童不一样,季徽比较有耐心。 他问:“你自己来拿,还是我递给你?” 殷宣看着桌子上的石头,脸上划过犹豫。 片刻,他朝季徽走去,神情带着警惕和紧绷,季徽看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看向别的地方,殷宣见此,拿起石头快速远离季徽。 注意着殷宣的动作,季徽觉得他特别像刚到季家,家里稍微一个动静就会受到惊吓的小黑猫。 原本季徽被殷奉带来殷家的沉闷心情好了许多。 他转头,发现殷宣仍站在那儿没有离开。 季徽问:“还有什么东西要拿,这里没有别的东西了。” “石头……给你……” 殷宣伸出手,一颗圆润的白色石头在他掌心上。 季徽没有接,看着殷宣问:“为什么送给我?” 殷宣黝黑的眼珠划过疑惑,不理解对方为什么没有像幼儿园老师说的那样接过自己的礼物。 老师不是说客人来家里做客,作为家里的小主人,他们要给客人回礼吗? 礼物可以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而石头就是殷宣最喜欢的东西。 以前除了爸爸妈妈,他不会送别人石头,现在送石头的对象多了爷爷、叔叔、管家伯伯…… 还有眼前好看的哥哥——叔叔的好朋友。 殷宣并不喜欢陌生人,但季徽是殷奉带回来的,加上他虽看着冷淡,但并没有攻击性,这是殷宣刚刚拿石头试探出来的。 小朋友对别人的恶意和善意最为敏感,季徽气息干净没有威胁,慢慢地,殷宣放松警惕。 两条小短腿往前走,殷宣神情紧绷着,将石头往季徽手上一塞,就要转身离开,眼前一黑,他撞到了人。 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头上,季徽抬眸,殷奉微垂眼眸和他对视上,视线慢慢转移到他手上的石头。 “叔叔。” 殷宣开口叫道。 殷奉看向他:“怎么回事?” 殷宣不喜欢说话,但在殷奉面前,和在殷爷爷管家面前不一样,对方不会像后者那样纵容他。 殷宣用最简短的话语回答殷奉。 季徽闻言,没有想到殷宣给他石头是在送他礼物。 殷奉低眸看着殷宣:“有没有叫人?” 在殷奉的目光下,殷宣诚实地摇了摇头。 殷奉目光沉沉道:“叫人。” 殷宣老老实实地转头看向季徽:“季叔叔。” 季徽还未应,殷奉扫了殷宣一眼道:“叫小叔。” 殷宣脸上划过迷茫。 他只有殷奉一个叔叔,逢年过节那些伯伯叔叔也是带着名叫的,而且管家伯伯说,季叔叔是叔叔的朋友…… 殷奉没有解释。 在叔叔的目光下,殷宣对着季徽唤道:“小叔。” 全程下来,季徽都没有插嘴的余地,看着叔侄二人一来一回。 看季徽没有回应他,殷宣脸上更加迷惑了。 殷奉抬手,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去和管家洗澡。” 殷宣点点头,和他们道别跟着管家离开。 “晚上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殷奉看向季徽问道。 今天来殷家,季徽已经做好没那么早离开的准备了。 他报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 殷奉通知后厨。 餐厅。 季徽和殷奉到达时,殷宣已经洗掉身上的泥浆泥土,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乖乖地坐在殷老爷子旁边。 殷奉坐下,季徽正要落座,殷奉对他道:“坐这里。” 季徽一顿,那个位置是殷奉和殷老爷子之间的座位。 殷老爷子瞪了殷奉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殷奉目光暗沉看着季徽,不容拒绝。 季徽走过去坐下。 见此,殷老爷子心下叹了一口气。 “上菜吧。” 一会儿,季徽面前摆满了菜,好几道菜都是他刚才说过的。 不知道是不是殷奉和殷老爷子说了什么,这顿饭,除了认真吃饭,殷老爷子没有说别的。 “殷宣。” 忽的,殷奉看向殷宣,冷声道:“把你碗旁边的菜吃了。” 季徽看过去,殷宣的碗边有好几颗西兰花,看样子很像是他夹菜时没有夹住,不小心掉在桌子上的。 殷宣盯着西兰花,皱着眉并不想吃。 殷老爷子:“好了,一回来对孩子那么凶,做叔叔的一个月都没有回来看侄子一眼,就知道耍叔叔的威风!” 吃饭的时候,管家和佣人就离开餐厅了,现在餐厅里,只剩下季徽和殷家祖孙三人。 看着殷奉老老实实被殷老爷子训的场面,季徽想,这世界上也就只有殷老爷子才能制服殷奉。 殷奉皱眉,对殷老爷子道:“爷爷,小孩子不能挑食,他现在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就是被你们惯坏的。” 季徽手指一顿。 果然,下一秒殷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指着殷奉鼻子骂:“我看我没有把小宣惯坏,是把你惯坏了,滚滚滚见到你就烦。” 换作别人家,遇见这种场面,作为年轻人一定会好好哄老人家,殷奉显然不同。 他开口还想说什么,忽的,袖子被扯了一下,季徽微不可见的朝他摇摇头。 再吵下去,季徽觉得自己今晚都不用离开殷家了。 在季徽的目光下,殷奉没有再反驳殷老爷子。 见此,殷老爷子哼了一声,心里却复杂起来,殷奉从小到大主意正,只要是认准的事就不会退缩,就算是对他这个爷爷也一样。 现在显然,有些人是不同的,殷奉这块冷石头也懂得包容了。 殷老爷子教了二十多年都没能让殷奉领悟的道理,别人扯一扯袖子就有用了。 接下来,殷奉和殷老爷子没有再吵起来,殷宣将桌边的西兰花夹起来吃了。 吃完饭后,季徽和殷奉回校。 在别墅前下车,两人还未进去,一道身影朝他们走来。 亚克兰的别墅区配置着高级安保,巡逻人数是宿舍区的好几倍,这里没有别墅区主人的同意,其他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那道人影一步一步朝季徽殷奉走来,距离一近,季徽看清对方的面容。 “小徽和阿奉去哪儿了,我傍晚来别墅找你们,管家说你们离开学校了。我在这儿等了好久才等到你们回来。” 季徽观察着闻则络的神色,见他笑里藏刀却不是针对自己,立刻明白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和闻叙合作,所以不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 他侧头看了一眼殷奉,不是来找他的,那么显然,闻则络就是来找殷奉的。 “你先进去。” 殷奉对季徽道:“把厨房熬的补汤喝了。” 季徽身体健康,自从被校园霸凌过就坚持锻炼,所以比起一般男生,他的身体素质强很多。 但殷奉欲望强烈,只要不出差就会天天z,加上每一次都很久,时间一长,季徽就跟不上…… 想到补汤的味道,季徽皱了皱眉。 听着他们恍若无人的亲密交谈,闻则络冷笑一声:“我和小徽也很久没聚了,大家都是朋友,阿奉叫他离开做什么?” 殷奉没有理他,让季徽进去。 季徽也不想站在外面听他们说话,夏天夜里蚊虫多,稍微站一会儿,就有蚊虫叮咬他。 加上闻则络不知道自己和闻叙合作,季徽更加放心,看都没看闻则络一眼就走进别墅了。 等季徽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闻则络看向殷奉,似笑非笑:“阿奉,我们之间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吧,你一声招呼不打,就对闻氏出手,是不是有些不厚道?我记得,闻氏从来没有和殷氏集团争夺过利益,你却把闻氏几个高层送进监狱是什么意思?” “难道殷家想要一家独大,撕毁当初四大家族共同制定下来的条约?” 四大家族并非一开始就同气连枝,当初,他们也是王不见王,谁也不甘心当四大家族之一,想着一家独大,把其他三家打压下去听自己的话。 但事实不允许,四大家族实力相差无几,一味地争夺下去只会两败俱伤,给后面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世家可趁之机。 于是,殷家、闻家、朝家、傅家制定条约,从此和睦相处正向竞争。 “你是代表闻家来问这个?” 殷奉冷眼扫向他。 明明没有说咄咄逼人的话,也没有刻意表现出强势,殷奉的话却压迫感极强。 闻则络脸色微沉:“你这是承认要和闻家撕破脸了?” “为了季徽?” 闻则络进一步问。 殷奉没有回答,淡淡道:“闻叙回闻家了,你现在站在我面前还能代表闻家么?代表个人的话,你没资格站在我面前。” 上一次,殷奉对朝任说:“你没资格和我说话。” 这一次,殷奉对闻则络说的话侮辱性更强,朝任没资格和他说话,闻则络却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闻则络不怒反笑,这样的他是最愤怒的状态。 “殷奉,你嫉妒的模样真是可笑,见我靠近季徽,就不惜一切代价打压我,甚至联合我的好大哥,想把我赶出闻家的权力中心。” “这未免太可笑了,一向冷静理智的殷家继承人有一天竟然也会为了感情用事?” 殷奉看着他,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好似在诉说着一个事实:“你只是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什么位置,闻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这句话无疑触碰到闻则络的敏感点。 第63章 季少跑了 “···少爷···” 管家急匆匆跑出来,看见外面的情景,立马失声了。 殷奉放手,松开对闻则络的钳制,回头对管家道:“以后别让他靠近这里。” 管家不明白自家少爷和闻少为什么忽然变得水火不容,但他肯定站在自家少爷这边。 不再看身后的闻则络,殷奉抬腿迈上台阶。 “殷奉” 闻则络嗤笑一声,眼底阴翳横生:“你以为他对你多独特,我们都一样,谁也得不到他的心,你也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可怜虫。” 殷奉没有停留一步走进别墅。 “闻少···我让人送你回去。” 听了刚才那番话,管家立马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和闻少翻脸了。 闻少什么意思,怎么能和他家少爷抢季少呢? 他们家少爷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 管家心里不忿,靠近闻则络。 闻则络没有理他,眼睛死死盯着别墅门口,那儿早已没有殷奉的身影。 闻则络轻笑一声,浸满彻骨的寒意。 管家听了后皱眉。 怎么?瞧不起他家少爷?! 难怪季少看不上他,反而喜欢他家少爷,还是季少有眼光 殷奉回来时,季徽已经洗完澡准备睡了。 卧室的灯半亮着,殷奉叫住他问道:“补汤喝了?” 季徽脚步一顿。 他还未开口说话,殷奉就知道结果了。 “我让人端上来。” 季徽张嘴:“这么晚了,还是不要麻烦他们了,补汤明天喝也可以。” 看着他清冷认真的表情,殷奉淡淡道:“厨房晚上有人值班。” 季徽哑口无言。 殷奉打了个电话,很快,佣人将补汤端上来。 殷奉对季徽道:“趁热喝。” 看着乌黑的药汤,季徽根本没有喝的欲望。 他转移话题:“刚才闻则络气势汹汹地来找你做什么?” 殷奉没有瞒他。 “闻氏集团几个上层涉及内幕交易,侵吞公款,殷氏集团掌握到证据后,把他们送进监狱了,刚好那些人都是闻则络的人。” 季徽神情怔愣,盯着殷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他微垂眼眸问:“你和他不是有合作吗,这样做好吗?” “想和我合作的人数以千计,并非缺他不可。” 殷奉顿了顿:“而且你说过,你很讨厌他。” 季徽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但看着殷奉沉静的神情,他反应过来对方是认真的。 因为他说过讨厌闻则络,殷奉就不再同闻则络合作,甚至帮他教训对方。 季徽嘴唇动了动:“你这样做,殷氏集团内部不会有意见?” 虽然殷奉是殷氏集团的继承人,但集团内部有许多派别,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殷奉心悦诚服,一个个等着殷奉犯错,将他拉下来。 殷奉淡淡道:“他们不敢。” 季徽沉默,他竟然忘了殷奉有多么霸道专制,殷氏集团内部,估计明面反对过对方的都被清出去了。 见季徽不说话,以为他在担心,殷奉道:“闻则络的大哥回了闻家,就算我不出手,他以后也会有很多麻烦。” 殷奉的安慰好像起了效果,季徽不再一脸思虑。 在殷奉的注视下,季徽把补药喝完了。 吃了厨房特意准备的话梅,季徽压下口腔的苦涩,然后再去浴室漱口,殷奉那边忙完后,已经到半夜了。 这一夜,殷奉抱着季徽一步一步走到落地窗前,今夜月光柔和撒了满室,季徽的头半靠在殷奉肩膀上,身体颤抖着好几次快脱力,一只铁臂牢牢托起他。 深夜,外面已经没有行人了,落地窗也是单向透视的,外面就算有人经过,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即便如此,季徽仍比以往紧张。 他不明白,殷奉今晚怎么好端端的来这一出,以前都是在······ 昏睡时,季徽已经不知道天色是否明亮,只隐约感觉到殷奉抱着他去浴室清洁。 凌晨。 季徽被渴醒了。 殷家祖宅的饭菜迎合殷老爷子的口味,做的非常咸,加上睡前,他又喝了一碗补汤,季徽睡到凌晨口干舌燥。 他迷迷糊糊起来,发现身侧没有人,季徽没有管,走去卧室外的小客厅找水,发现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季徽只好下楼去找水喝。 来到楼梯转角处,一道含着惊恐害怕的男声乞求着:“殷总,放过我吧,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真的没有想过要出卖殷氏集团,都是闻则络用我的家人威胁我逼迫我,如果我不给他殷氏集团的情报,他就要让我家破人亡。” 沙发上,男人没有说话,他神色冷峻,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闻则络威胁你,你就敢把殷氏集团的机密泄露出去,怎么没想过暴露后会受到什么处罚,闻则络给你的钱不少吧,看你儿子女儿最近又是换车又是买房,怎么也不想情不得已的样子。” 李秘书讽刺道, 跪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嘴皮,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着李秘书带着讽刺的神情,以及他身边一言不语,却令人感到恐惧的殷奉,男人一句一句哀求着。 “殷总,怎么解决他?”李秘书转头请示殷奉。 殷奉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李秘书立马明白了。 他挥手叫人:“把他的嘴堵住,先打断他两条腿,看他还能不能狡辩。” 保镖立马提着铁棍上前,拿了一团布料堵住男人的嘴,接着“嘭嘭嘭”声响起,男人表情扭曲,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动静小些。” 殷奉开口。 李秘书眼中划过意外,而后一脸了然。 客厅上的沉闷声小了些许,保镖没有收力,而是使用了技巧,男人依旧痛不欲生。 盯着楼下的场景,男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但保镖仍没有停手,李秘书神情平静,就好像那个男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任人宰割的牲畜。 殷奉微抬眼眸,李秘书道:“停手。” 保镖退开。 李秘书对着地上的男人道:“想清楚了吗,你费尽心思为后面的人遮掩无非就是为了家人的安全,但闻氏集团什么作风,不需要我说你也知道,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你真的相信你将所有事情瞒下来后,保住你背后的叛徒,他们会安顿好你的家人吗?” “别承担全部罪责,十几年从监狱出来后发现自己家破人亡了!” 深夜里,人的情绪本就敏感脆弱,加上男人先被他们一顿教训,早就被吓破胆了,如今听着李秘书的恐吓,他连连道:“我说···我说···” 李秘书转头,却看到殷奉抬眸看向楼梯转弯处,那儿一片黑暗:“殷总···” 楼上,季徽差一点就被殷奉发现踪迹,他放轻脚步走回卧室。 殷奉起身,对李秘书道:“天亮前把他审问清楚。” 李秘书应是。 殷奉回到卧室,床上的少年仍和他离开时的睡姿一样,神情恬静安适。 季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当感受到身侧的床陷下去后,他呼吸停了一瞬很快恢复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入睡的,但合目装睡时,季徽做下决定,他不能再拖了,得赶紧逃往国外。 殷奉对待背叛的人没有丝毫留情,他不仅背叛对方,还利用对方,要是被殷奉发现······ 季徽肯定自己的下场,会比刚才那个男人还惨。 两天后,季徽先回了季家一趟。 他让季父季母,外婆外公先去国外,他已经安排好住的地方,借口让他们先去试住一段时间看习不习惯,再过段日子他也会过去。 上次季徽说了出国定居的事情,季父季母就做好了准备,于是,季徽一说,他们就带着季外公季外婆坐上飞机离开华国。 把人送走后,季徽回亚克兰找彭城,有些事情还要麻烦对方帮自己打掩护。 “季徽!” 他还没走进宿舍就被人叫住了。 季徽转身,朝任走过来。 一碰面,朝任盯着他问:“傅承越和傅氏集团被举报是不是和你有关?” 季徽没有回避。 他抬眸看向朝任,淡淡道:“是能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 听了这话,朝任最后一丝怀疑消失了。 “为什么···?” 朝任不解问道。 他不理解季徽为什么要对付傅承越,还下这么狠的手,难道真的不怕傅家人报复吗? “你觉得呢?” 季徽反问。 “你现在是为了傅承越质问我吗?” 当然······ 不是。 朝任怎么可能帮着外人质问他。 朝任只是不明白,明明以前季徽非常喜欢傅承越,甚至为了对方特意靠近自己,现在却······ 忽地,一个想法从朝任脑海里划过,瞬间,朝任脸色阴沉。 难道季徽对傅承越因爱生恨? 朝任越想越有可能。 凭什么?! 一个殷奉占据季徽身边的位置就算了,傅承越连前任都不算,凭什么让季徽在他身上耗费那么心神?! 朝任越想心火越旺,也没有心神质问季徽了。 “傅家很快就会查到你,你和我回去,有我爷爷在,傅家肯定不能对你怎么样。” 朝任对季徽道。 季徽一顿,见朝任神情不像作假,顿时有些不明白对方的脑回路了。 知道他对付傅承越后,朝任不应该警惕他吗? 为什么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朝任继续道:“……我之前没想到你这么讨厌傅承越,你后面别动手了,我来对付他,傅家人不敢对我下死手。” “···不用···” 季徽收回目光果断道。 “为什么?”朝任皱眉不解。 迎着他的目光,季徽淡淡道:“殷奉会解决这些。” 听到这个名字,朝任脸上划过恼怒。 但季徽神情坚定,没有回旋的余地。 朝任撇了撇嘴角,只好答应:“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你就来找我。” 季徽敷衍地点点头,说自己有事情要忙,朝任虽然恋恋不舍,但不得不离开。 朝任没有夸大其词,第二天,傅家人就找上门来了。 当然,季家人都出国了,他们只能来亚克兰的别墅找季徽。 但是,季徽早已和殷奉通过气,所以傅家人连门都进不了。 这几天,殷老爷子又病了,殷奉经常回老宅那边。 他嘱咐季徽:“如果要出门,把保镖都带上。” 季徽点头答应。 他仍旧和往常一样外出,傅家人好几次堵住他,但都被保镖拦在外面。 季徽去找陈秘书商量订婚宴的事。 陈秘书犹豫:“您确定要修改订婚宴流程和换场地?您和殷总这个暑假就要订婚了,现在大改的话可能会赶不上。” “还有两个月,时间够了!”季徽道。 第64章 查海市所有航班的信息 殷家。 李秘书挂了电话后,神色凛然快步走进门。 但殷总正在殷老爷子房间内,李秘书迟疑片刻,忽地,面前的房门被打开了。 殷奉从里面走出来。 他神色冷峻,扫了李秘书一眼:“怎么了,公司出了什么事?” 李秘书心下叫苦,待会儿要说的事比公司出现大问题还严重。 “殷总,季少逃跑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殷总原本微冷的脸立马没有表情。 许久,李秘书觉得周边空间安静的快让他窒息时,殷总声音寒冷彻骨问道:“什么时候跑的?” 李秘书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别说保镖没有预料到季少会跑,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季少不是答应和殷总订婚了吗? 这么想着,李秘书小心翼翼地瞧了殷总一眼。 虽然殷总面无表情,但跟在对方身边多年,李秘书肯定,殷总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比当初和他父亲争权夺利时还…… 殷奉问:“季家人呢?” 李秘书低声道:“前段时间,季家人就被季少送出国了。” 李秘书心下暗叹,看季少逃跑的架势,绝对不是准备一天两天了,而是早有计划,可能连答应和殷总订婚······都是缓兵之计。 他能想到的,殷奉也不会不知道。 站在走廊通道,殷奉半边身体处在背光处,神色晦暗不明,眼神黑沉可怖。 “去查海市所有的航班信息!” 殷家在海市绝对是一手遮天,只要季徽留下一点踪迹,殷奉都能查到。 在他面前,季徽无处可遁。 李秘书:“是!” “再派人盯紧季徽在国内的朋友和员工,季家在粤省的公司也让人看着,再通知詹姆斯和温斯洛盯紧北美,一旦发现他的踪影立马告诉我。” 一连串吩咐下去,李秘书心下暗惊,殷总这是要在国内国外布下天罗地网啊! 从前对待逃往国外的仇敌,殷总都没有找人帮助过。 季少能逃得掉吗? 在洗手间变装逃出来后,季徽立马坐上闻叙安排的车。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海市登机,海市是殷家的大本营,殷奉有心查,他根本逃不掉。 不过,这并不妨碍季徽特意在海市买了几张飞机票。 这几张飞机票都是飞往北美欧洲的,季徽这样做并非多此一举,而是为了迷惑殷奉手下那群人,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在海市登机了。 果然,他乘车逃往苏市,身后也没有人追上来,说明他们成功被自己误导了。 等殷奉查到他在苏市登机后,他早已经飞往异国,中转多次后到达最终目的地了。 下了车,季徽拿着闻叙给他准备好的飞机票登机。 坐在乘客舱里,季徽感受着飞机起飞,侧眸看向窗外,他心下渐渐开阔起来,眼里是解脱和释然。 终于逃离他们了。 季徽想,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澳大利亚,墨尔本。 某偏僻小镇。 如今是九月份,澳大利亚地处南半球,其气候和北半球的国家相反,此时正是冬末春初的时候,虽然天气多变,但整体趋向温和,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妈,你昨天不是和斯密斯太太约好了今天去参加墨尔本国际花展吗?怎么还在家?” 一容貌清艳气质清冷的少年从楼上走下来,正在厨房忙着煲汤的丁彩英回头道:“斯密斯太太说这段时间,有很多游客从世界各地过来,我们去花展那边也挤不进去,还是改天再看吧,反正咱们还要在这儿住很久不急。” 季徽听了后,眼里划过愧疚。 丁彩英端着汤出来,看见他的神情道:“你别乱想,我和你爸外公外婆在这儿住的不知道有多高兴,就算你这次不来,我们也打算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季徽没有说话,他知道季母是为了安慰他。 丁彩英给他盛了碗汤:“刚煲好的没放什么补药,你放心喝。” 季徽不喜欢药材的味道,丁彩英一般煲汤都不会放药材。 在季母身边坐下,季徽喝起汤。 “味道怎么样?我一大早起来煲的。” 季徽品尝着,季母煲的是玉米排骨汤,汤水十分鲜甜。 排骨不是在国外超市买来的,而是在华人超市买的华国猪,他们家都不喜欢吃外国的猪肉,外国猪腥臭没有华国猪好吃, 季徽喝了半碗,侧头见季母眉眼含笑盯着他,脸上没有一点被迫离开华国,定居墨尔本偏僻小镇的怨怪,只有…… 包容和疼爱。 “···妈···” 季徽嘴唇动了动,一周前,他从泰国转到澳大利亚,一下飞机,季父季母就来接他。 当时,他为了扫清自己的踪迹,不被殷奉找到,三天内连续中转几个国家,等见到季父季母时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爸妈肯定察觉到不对劲,但过了那么多天依旧没有问他,害怕他为难。 丁彩英含笑:“不想说的话就不说,爸爸妈妈不逼你,等你想说了再和我们说。” 季徽眼眶一热。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瞒着父母了。 “妈,如果我说,我们以后都住在这儿,可能一辈子回不了华国了,你和爸会怎么样?” 丁彩英和季父在某方面是很传统的粤省人,尽管季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除非必要,他们都不喜欢出省。 这么两个人,从前觉得海市都远的不行,现在却被他连累只能躲到国外来。 季徽没有说出这些话,丁彩英好似感觉到了。 “回不了就回不了呗,对我和你爸来说,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而且澳大利亚的气候挺好的,不像粤省湿气那么重,你外公外婆在这儿养老,绝对比待在粤省舒服。” 丁彩英一句话,季徽立马感受到妈妈对他的全力支持。 “···妈···其实,我这次是逃出来的。” 丁彩英没露出震惊和恐惧的神情。 她看着季徽,耐心道:"你和妈妈说,别怕,妈妈在这儿。" 季徽虽然决定将国内那些事情告诉季母,但没有打算把自己和殷奉的事情说出来。 那件事…… 没必要让爸妈他们知道。 季徽开口,和季母说自己得罪了殷奉四人,以免被他们报复,他才带着他们逃出国外。 季徽微垂眼眸:“让你和爸放弃半辈子的心血和我逃出来······” 话还未说完,季徽被丁彩英抱住,整个人在丁彩英怀里。 丁彩英抱着他的肩,心疼道:“受了那么多委屈为什么不和妈妈说,你早一点说,妈妈根本不稀罕国内那点东西,早就带着你出来,你也不用受他们的气了。” 她的小宝,从小到大没受过多少委屈,没想到去亚克兰读书,过的是那种日子······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该心软,答应小宝让他去海市读书。 丁彩英快心疼死了。 季徽回抱季母:“没事了,他们在我这也没讨到好处。” 说起这个,丁彩英开口夸赞:“还是咱们家小宝厉害。” “傅家、闻家都被你弄得焦头烂额,也不能怪咱们家小宝,谁让他们自己做错事经不住查。” 见丁彩英毫无阴霾,全心信赖自己的样子。 季徽:“妈,你不害怕他们报复吗?” “怕什么,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手伸到国外,再说,妈妈相信小宝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不会让我们陷入危险。” 对于季母的信任,季徽微微侧眸忍住眼里的湿热。 “谢谢妈。” 丁彩英松开他:“既然远离了那些人,咱们小宝以后开心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再想国内那些糟心事好吗?” 在季母满含期待的目光下,季徽如她所愿点了点头。 无论前世今生,从此以后,殷奉、傅承越、闻则络、朝任等人都该消失在他的人生里。 国内。 李秘书接过助理泡的咖啡端到殷总手边。 殷老爷子病情逐渐好转后,殷总立马飞往北美亲自搜查季少的踪迹,可即便在温斯洛和詹姆斯的帮助下,殷总把北美掘地三尺了,仍找不到季少和季家人的踪影。 李秘书再次感叹季少的精心布局。 谁能想到,从一开始,季少就给他们挖坑,让他们做了许多天的白用功。 他们以为季少在海市登机,相反不知道在谁的帮助下,季少前往苏市登机飞往国外,期间不知道中转了多少个国家,最终到达哪儿,这几个月来,他们没有一点头绪。 观察着殷总的神色,李秘书道:“季少有一位舍友叫彭城,那几张海市飞往国外的飞机票就是他帮季少买的,您看要不要······” 李秘书话未说完,殷奉从文件中抬首,视线冷漠扫向他。 李秘书立马住嘴。 殷奉:“他不知道季徽去哪儿,逼问他没用,帮助季徽逃跑的另有其人。” “谁?”李秘书下意识问。 “闻叙。” 李秘书倒吸一口气,最近闻氏集团热闹的紧,和这位闻家刚回来的大少爷脱不了干系。 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闻则络都回去对付这位他爸和前妻生的大儿子了。 殷奉吩咐:“晚上约闻叙出来。” 李秘书立马明白殷总的意思。 他问:“如果他不愿意说出季少的行踪···” 殷奉语气冷漠道:“他会说。” 闻叙为了保住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不惜忍辱负重多年,最后和季徽合作回到闻家。 为了打败闻则络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闻叙此时最需要的就是来自外界的支持。 殷奉眼神冷漠,季徽帮闻叙回到闻家,闻叙作出回报帮季徽逃跑,现在他帮闻叙夺得闻家一切···换取季徽的下落。 当晚,闻叙按照约定时间来见殷奉。 “殷总,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打听季徽的下落,但我对此并不知晓。” “我帮季徽买了新加坡的飞机票,但季徽把那儿当作中转站,这几个月,他也没有联系过我,我完全不知道他在哪儿。” 殷奉盯着他,没有说话,眼神却透露着寒冷彻骨的警告。 闻叙拿出手机打开和季徽的V信聊天界面,最新一条信息是好几个月前发的,季徽没有回复,上面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他上飞机后就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殷奉离开后,闻叙吃着桌面上没有动过的饭菜。 半小时后,闻叙上车。 他点开V信通讯录中一个头像:“殷奉来我这儿打听你的消息,比我们想象的慢,三个月了,他才查到我们的关系,我觉得不太对劲,你自己注意一下。” 澳大利亚,墨尔本。 收到信息,季徽关闭手机,合上双眼,仔细复盘几个月前自己出逃的计划,殷奉绝对不可能查到他。 从离开华国后,他再也没用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包括现在,他在墨尔本行走用的都是假的身份信息,季父季母外公外婆也一样。 “徽仔!” 季徽正在沉思时,外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顿时,季徽抛开所有思虑和烦恼。 下了楼来到外面的院子,季外婆季外公正在种菜,隔壁的白人老太太指着季外婆身边长势特别旺盛、叶子毛茸茸的陌生植物,惊呼道:“快拔掉它们!” 季徽走近问:“怎么了?” 老太太指着那几株植物道:“哦!甜心!快拔掉它们,这是帕特森诅咒,它们侵略性非常强,只要有他们在,你菜地里的养分都会被它们吸收走的!” 季外婆一脸担心。 季徽安抚她。 这片菜地是外公外婆开辟出来的宝贝地,季徽问白人老太太:“我们该怎么除掉它们,可以用除草剂吗?” 老太太摇头:“除草剂对它们没用。” 她走出家门来到季家的院子,对季徽道:“甜心看好了。” 她下了地,手上没有丝毫留情,一边拔除那几株植物一边道:“一定要把它们的根系拔掉,一点都不能留!” 白人老太太连根带叶地拔出几株植物,像得胜的大将军对季家人道:“这下子,你们的胡萝卜和豌豆就没事了!” 第65章 订婚宴如常进行 季徽把国内公司里的工作处理好了才逃跑,到达澳大利亚后休息了一周,但习惯工作缠身的他,忽然觉得生活有些无聊。 刚安定下来,季徽没有立马开辟事业的准备,他帮着季父季母处理工作。 季母不让他操心:“有我和你爸在,你好好休息。” 季徽闲不下来,经隔壁斯密斯太太的介绍,找了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 每天早上九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周六周日放假休息。 喝完桌上的粥,季徽往外走。 丁彩英对他道:“你爸也要出门,让他送你。” 季徽一边开门,一边回头道:“我和爸不顺路,我前几天买的山地自行车到了。” 季徽走到院子,骑上自己的山地自行车出门,经过隔壁时,斯密斯太太正在浇花。 斯密斯太太看到他,开心地道了一声早上好。 “甜心,怎么这么早起来啦?” 斯密斯太太显然忘记自己给季徽介绍了一份工作。 季徽微笑:“谢谢您介绍的工作,我现在去图书馆上班。” 斯密斯太太惊喜:“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进去。” 季徽:“斯密斯太太,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带回来吗?” “噢!宝贝你实在太贴心了!如果不麻烦的话,帮我买包狗粮回来,你知道的,家里的狗狗刚生了小狗崽,胃口好着呢!” 季徽应好。 季徽一家人住在墨尔本小镇边的乡村,从这里骑车到镇上大概要花半小时,季徽特意不开车,就是为了锻炼身体。 沿途中,季徽遇见好几位白人大叔黑人大妈。 这些都是外婆外公来这里交上的朋友,季徽经过他们身边和他们问好。 到达图书馆后,季徽将山地自行车停好迈进图书馆。 昨晚值班的工作人员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前嘱咐季徽:“徽,你盯紧点,别让他们把饮料食物带进来,昨晚我在这儿休息,你猜我看到什么,几只大老鼠!太可怕了!” 季徽:“放心吧,吉娜。” “当然” 吉娜看他瘦弱的身材,明明是黄种人却比她还白,手腕也纤细的可怜。 “如果对方很凶的话,你别和他们硬来,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季徽点头应好。 吉娜拿着自己的包风风火火离开。 小镇上的图书馆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今天是工作日,所以人流量不多,季徽坐在电脑桌后,一个上午才登记了几次借阅记录,非常清闲。 期间,有几位男士女士带着咖啡和三明治进来,季徽上前劝告。 后面,他直接写了一块提示牌,摆放在大门前,多数人看了后,选择在外面把东西吃完再进图书馆。 下午,下班时间一到,季徽骑车回家。 刚剩下一半路途才能到家时,季徽座下的山地自行车的车链掉了。 季徽只能下车察看。 他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修自行车。 从路边拿了根树枝,季徽尝试将车链拨回去,但都没有成功。 眼见天边落日缓缓下降到半山处,天空一片橘黄,季徽计算着时间,如果推着自行车回去,大概得花一小时。 季徽扶着车把手往家走。 从小镇回乡村的路途非常安静,不同于华国,澳大利亚地广人稀,尤其是偏僻小镇边的小乡村,季徽早上去镇上时都没遇见多少人。 忽地,一阵喇叭声从身后传来。 季徽回头,一辆福特跟在自己身后。 车辆停下来,一位白人青年从车上下来,在季徽几米外站定:“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季徽观察着对方。 青年一身蜜色皮肤,眼睛是宝蓝色的,在余辉的照耀下显得深邃神秘,对方好像注意到他的警戒,特意站在他三米外。 青年道:“天快要黑了,这边经常有野兽出没,到了晚上,野兽会出来觅食非常危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季徽在国内都不会坐陌生人的车,不要说在国外了。 他微微摇头拒绝。 青年眼光一扫,注意到他的车:“你的山地自行车是坏了吗,我跟我爸爸学过修车,可以帮你看看。” 季徽神情一顿,如果对方能把车修好的话最好。 他身上没有带枪,天黑下来遇到野兽的话,他绝对没有还手之力。 “麻烦你了,我叫丁辉。” 青年闪烁着璀璨的宝蓝色眼睛:“很荣幸认识你,我叫奥利弗·斯密斯。” 奥利弗走近,蹲下来给他看自行车,季徽同样蹲下身体问:“怎么样?能修好吗?” 奥利弗抬头朝他笑道:“小问题,我去拿工具。” 他起身去车上拿了工具后回来,季徽看着他从工具箱拿出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工具,随意拨动了几下车链,链条就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奥利弗对季徽道:“你试骑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季徽上车,来回转了几圈车都没有问题。 他拿出几张现金给奥利弗:“麻烦你浪费时间帮我修车了。” 奥利弗摆手拒绝:“不用钱。” “天快黑了,你···快回去吧。” 季徽想了想,从前面的购物袋拿了两包面包递给奥利弗,才骑车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奥利弗站在原地,宝蓝色的眼眸划过惊艳。 傍晚昏黄下,他在回祖母家的路上遇见一位异国美人,对方没有璀璨迷人的金发,也没有知性典雅的气质,奥利弗却为他深深着迷。 “糟糕!” 奥利弗立马回神。 “真该死,我竟然忘记要他的联系方式!” 殷家。 殷老爷子抬手指着殷奉,气道:“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突然对傅家和闻家出手?” 殷奉没有立马回答。 他抬眸扫了一眼房间内的管家和医护人员。 见此,殷老爷子骂道:‘兔崽子,在我面前还敢威胁我的人!’ 殷奉收回目光,知道不是管家和医护人员跟殷老爷子说这些事情。 他对殷老爷子道:“殷氏集团对付傅氏和闻氏十拿九稳。” “这也不是你对他们下手的理由。” “他们哪儿惹你了?”殷老爷子不明白。 殷奉看向殷老爷子,眼眸深沉发黑:“我在殷氏,殷氏就不可能一直屈居人下。” 殷老爷子顿住了,没有说话,眼神却锐利起来。 殷奉语气冷淡,却透出极致的压迫:“从前,殷氏不得不和傅家、闻家、朝家合作,如今,殷氏不再弱小该拿回话语权。” “海市的话事人太多了。” 年轻的狮王早已不满权力的分散,上一代的合约,在年轻的狮王眼里早已烟消云散。 殷老爷子感受到了殷奉的野心,先是惊讶,而后觉得意料之中。 他一手栽培的孙子,他最了解。 殷奉掌控欲极强,不会屈居人下,也不会和别人平起平坐。 殷老爷子不再质问,摆摆手:“我把殷氏交给你,它就是你的责任,你做什么决定我不管。但你自己要看清楚形势,别让他们联合起来,反过来对付殷氏。” 殷奉开口:“没有这个可能。” “提防点朝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殷奉和殷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后准备离开。 殷老爷子再次叫住他:“听说你那个男朋友逃跑了?” 殷奉停下脚步没有回答。 殷老爷子立马明白了。 他看着自家孙子高大挺拔的背影,莫名透着一股孤寂。 “爷爷” 殷奉没有回头,语气沉冷坚定:“他会回来的。“ 不管是威逼,还是诱哄,季徽一定会回来。 殷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看见殷总出来,李秘书立马上前:“殷总,我们查到季少和国内通讯了。” 殷奉站定,转眸看他,眼神还带着寒意:“和谁?” “苏景。” 李秘书:“上次,您让我们盯紧苏景和苏浆后,连续几个月,我们的人都看不出他们和季少有来往,但就在昨天,季少果然和他们联系了,但他们通讯的时间太短了,信息追踪员只能追查到虚拟IP。” 说完,李秘书观察殷总的神色,只见对方脸上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怒。 殷奉压下眼底的疯狂,冷声道:“别打草惊蛇,盯紧他们,另外让温斯洛仔细查瑞士、澳大利亚这几个国家,往偏僻的小镇和乡村查。” “是。”李秘书应道。 “另外···” 李秘书迟疑道:“朝少在外面吵着要见您。” 殷奉没有理,抬腿离开。 李秘书再次开口,低声道:“他说您把季少关起来了,让您季少交出来,要不然,他就带人闯进殷家救季少。” 殷奉脚步一停。 虽然他没有说话,李秘书却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势。 片刻,殷奉道:“让他进来。” 李秘书出去,一会儿,他身后多了一个人。 朝任向殷奉走去,愤怒道:“你究竟把季徽关在哪里,赶紧把人放出来,他是人不是你的东西!” 李秘书开口:“朝少,您误会了,殷总没有把季少关起来。” 朝人侧首瞪他:“不是他把季徽关起来,那季徽怎么不见人影?!” 李秘书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当着殷总的面和对方说,季少不耐烦你们,也不耐烦殷总,直接跑到国外去了。 朝任回头,眼里冒火对殷奉道:“你给过季徽什么,我替他还,你以后别再逼迫季徽。” 李秘书倒吸一口气。 这位也是火上浇油啊! 殷奉微垂眼眸,视线扫向朝任:“我和他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他眼神冰寒,语气更是冰冷。 朝任:“你有意思吗?明明知道季徽不喜欢你,你硬要逼他和你在一起?!” 殷奉看着他,脸上看不出愤怒,眼底阴沉弥漫。 “你和季徽根本不合适,殷老爷子和殷氏集团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难道你要季徽一辈子做你身边见不得光的情人?” 朝任问。 他在逼迫殷奉放手。 无论比家世还是比家庭关系,没有人比他和季徽更配。 英姨肯定也更喜欢他,他家家庭关系和睦,他还是独子,他妈和英姨也是好朋友······ 季徽跟他在一起绝对不用受气··· 一条条比下来,朝任觉得殷奉三人完全比不上自己。 殷奉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想法。 简直是白日做梦。 殷奉开口,对朝任冷声道:“我和季徽的订婚宴如常举行,殷家会把请帖送到朝家。” “你?!” 没有想到殷奉会是这个回答,朝任愤怒。 殷奉收回目光:“送客。” 第66章 国外桃花 看着眼前正在帮祖父烧烤的少年,奥利弗脸上划过惊讶。 季徽看见他也很意外。 他没有想到前几天帮自己修理自行车的青年竟然是斯密斯太太的孙子。 “噢!” 斯密斯太太看着他们的反应,惊奇:“你们认识?” 季徽将那天自己和奥利弗相遇的过程说出来,斯密斯太笑道:“这简直是太有缘分了!” 奥利弗咧开嘴,笑的阳光灿烂。 他低眸见季徽整理着食材,上前道:“我来吧,你去旁边休息。” 季徽刚才帮着斯密斯先生做了许多事,奥利弗主动提出帮忙,他没有拒绝。 季徽起身换了个位置让奥利弗接手,自己端起斯密斯太太准备的红茶解渴。 斯密斯太太端了盘饼干上来:“徽,奥利弗还在读书,你可以和他好好聊聊怎么申请澳大利亚的学校。” 斯密斯太太和季母经常待在一起聊天,她从季母那里知晓,季徽也是一位大学生,现在一家人来澳大利亚定居,依着季徽的年纪肯定要继续读书。 那么季徽就要申请澳大利亚或者欧美的高校了。 斯密斯太太离开后,奥利弗眼神带着好奇问季徽:“你喜欢什么专业?想申请澳大利亚的学校还是欧美高校?” 虽然季徽没有从亚克兰毕业,现在只是高中文凭,但他短期内没有在国外读书的打算。 季母和斯密斯太太谈及这些是为了完善他们一家人的信息,以防被别人怀疑。 迎着奥利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蓝眼睛,季徽顿了顿:“我对人工智能很感兴趣。” “人工智能啊?这个专业确实不错,非常顺应时代潮流,我曾经也对它很感兴趣,但在家庭的影响下,我还是选择了医学。” 奥利弗遗憾道。 “如果别人问我,我会推荐他们去麻省理工学院,但你的话,我建议你申请悉尼科技大学。” 奥利弗语气充满真诚。 放下红茶,季徽看向他,虽然没有开口,眼里却透着为什么的意思。 奥利弗没有觉得他略显冷淡的态度有什么不对,或者说不礼貌。 相反,他觉得这样的少年身上有股与清冷外表不符的骄矜,非常吸引人。 奥利弗认识不少富二代,但他们身上都没有季徽那股宛若被金山银山灌溉出来的气质,随意一个动作,轻轻一瞥眼,奥利弗就挪不开眼,以至于他害怕被季徽发现不对,不敢一直盯着他。 活了二十多年,奥利弗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失礼。 他解释道:“我见你和你的家人住在一起,应该比较恋家,墨尔本离麻省理工学院16800公里,来回要耗费不少时间,但离悉尼科技大学才705公里,一来一回快的话只需要三小时,你想家的话可以随时回家。” “虽然悉尼科技大学综合排名比不上麻省理工学院,但其AI智能专业非常出色,在世界上名列前茅。” 奥利弗滔滔不绝,发现季徽一直没有回复。 他抬头,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季徽:“如果你想要申请就读悉尼科技大学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该校的教授。” 听了他末尾的话,季徽神情一怔。 虽然他知道外国人热情,但他和奥利弗非亲非故,包括今天,两人才第二次见面,对方就给他介绍人脉,帮他申请大学? 奥利弗解释:“我只是给你牵个线,具体的还要看你的表现,能不能被悉尼科技大学招收最终还要看你自己。” 季徽微微点头。 但他没想过去读书。 季徽开口,拒绝奥利弗的好意。 奥利弗没有懊恼,对他道:“你之后有想法的话可以告诉我。” 季徽点头答应。 奥利弗性格热情主动,知道季徽对AI智能感兴趣后,就围绕着这个话题和季徽聊起来。 令季徽惊讶的是,奥利弗谈及AI智能,不像行外人一知半解,对方非常专业,甚至还幽默地用鸟儿飞行来解释,现代高性能深度学习模型的损失函数曲线可以平滑地收敛到极低值,但同时模型在训练数据中的‘简单’样本上仍然会出现巨大且荒谬的错误的问题。 季徽神色渐渐认真起来。 奥利弗不仅精通AI智能,经济学、哲学等领域也能谈论,他看着大大咧咧热情真诚,但待人处事细腻体贴。 他时刻关注着季徽,当季徽想要开口时,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停下来听季徽说话。 季徽也发现了这点。 奇特的是,他没有觉得反感,奥利弗的体贴恰到好处,不会让人产生负担。 季徽一家人和斯密斯一家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墨尔本的春天以善变闻名,每一次降雨都没有给人准备的机会,非常迅速频繁。 往往上午阳光明媚,中午忽然来一场冷风骤雨,到了下午天空又放晴。 这样的情况对季外婆影响最大。 季外婆洗完衣服后不喜欢用烘干机,一直以来都是把衣服晒在院子里或者天台上,这样的话,衣服闻起来带有阳光的味道还能杀菌消毒。 但最近半个月,墨尔本反复无常的天气根本不允许季外婆晒衣服。 丁彩英笑道:“算了,比粤省的梅雨天好多了。” 季外婆脸上放晴:“可不是嘛,要换成以前在粤省,家里的地板墙壁早都挂满水喽。” 季徽也注意着天气变化,每次出门都会带伞。 偏偏今天早上,他走的急,一不小心把雨伞落在家里了。 站在图书馆外,季徽望向天空,墨尔本的春雨往往是急而大的雨点,偶尔也会出现细密的小雨,季徽现在遇到的就是后者。 他并不急着往家赶,墨尔本的雨水来的快去的也快,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再等上半小时,雨水就能停了。 季徽一手提着季母嘱咐他买的黄油,等待着雨水停下。 可是,今天的天气好似要和他唱反调,小雨连绵细密,没有一丝断绝的趋势。 季徽拿起手机,打算和季母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今晚在镇上旅馆住了。 “···你好。” 一道低缓的男声在身旁响起。 季徽转头,一位体格匀称,肌肤不同于澳大利亚本地人的麦色,冷白犹如象牙的男人朝他走近。 对方身上穿着休闲的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高挺的鼻梁上悬挂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非常厚,却不显得他木讷,反而透出一种别样的文学气息。 “我经常来图书馆,我的名字叫凯尔特,你认得我吗?” 凯尔特说完,期待地看向季徽。 隔着一层厚厚的镜片,季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不同寻常专注的目光。 因为下雨,街边没有什么人,图书馆关门后,大家离开的差不多。 图书馆外只有季徽和凯尔特。 凯尔特看着没有其他白人健壮,好似没有威胁,季徽却没有放松警惕。 他不动声色点点头:“上次你帮吉娜赶走那几条老鼠,吉娜还说要送礼物答谢你,但一直没有看见你的人影。” 见身前的东方少年记得自己,凯尔特攥紧手掌,眼底划过惊喜。 “图书馆是公共设施,我经常来看书,维护图书馆是每一位公民应尽的责任。” 听着他十分具有思想觉悟的发言,季徽漫不经心点点头,不知道对方找自己做什么。 凯尔特再次开口:“你是不是想回家,但没有带伞?” 季徽目光扫向他,没有说出自己打算住旅馆。 他点了点头。 凯尔特拿出自己的伞:“你用我的吧。” 季徽没有接:“那你怎么回去?” 面对少年的关心,凯尔特整颗心宛若泡进蜂蜜里,这是他初中时暗恋隔壁班女神都没有过的反应。 “我家离这儿不远,就几十米的距离,你比我需要它。” 凯尔特再次往前递伞。 他专注地注视着季徽。 “谢谢。” 季徽犹豫了一下,接过雨伞。 他怕自己今晚不回去,对方会跟着他一起去旅馆。 骑车离开前,季徽对凯尔特道:“我明天把伞还给你。” 目送少年骑车远去的背影,凯尔特鼻梁上那副厚厚的眼镜后,是一双比沉迷文学巨著时更加痴迷的眼神。 国内。 “殷总,傅承越出来了。” 自从上次傅承越被调查组的人带走后,傅家人一直想把傅承越保出来,但殷氏集团也往其中使了不少力,所以,傅承越一直被调查组扣留着。 时隔几个月再次听到傅承越的名字,殷奉眼底划过暗沉。 他回想起季徽从前对傅承越的不同,还有之前几次,傅承越对季徽的纠缠。 殷奉转头问:“我让你给闻氏集团送的消息送到了吗?” “傅承越被调查组放走前,我们的人就将傅氏集团围攻闻氏的证据,送到闻家当家人手上。” “闻家当家人疑心重,一看见证据就开始怀疑起闻则络居心不良,命人调查起集团内部,发现他的权力早已被闻则络侵蚀,闻氏集团内部至少有一半人都是闻则络的人,闻家当家人见此,想要扶持其他儿子,但发现私生子都被养废了,只能扶持闻叙压制闻则络。” “加上我们在背后帮助,闻叙现在摆脱弱势剪除了许多闻则络的羽翼。” 李秘书说完问:“现在只有朝家没有下场,我们要不要···” 殷奉抬手,李秘书住嘴。 片刻,李秘书听见殷总道:“等他回来后,看他想怎么处置朝家。” 这个他没有明指谁,李秘书却立马明白。 他微微叹气,季少到底跑去哪儿了,他们发动那么多人手,竟然都找不到人。 电话铃声响起,李秘书接通。 原本他微松的神情,在听到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后立马喜出望外。 挂了电话,李秘书对殷奉道:“殷总,找到了!” 殷奉立马回头看他,一向冷静自持的神情,染上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急切和慌乱。 “他在哪儿?” 殷奉的声音沙哑,充满隐忍, 他看似平静,但桌下的手掌早已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鼓起,充满了爆发力。 李秘书开口,一个地名出现在安静的书房里。 他刚说完,殷奉立马起身。 “殷总?我已经让人订新西兰的机票了,您稍等一会儿,我们就能出发。” “不!” 殷奉眼底黑的犹如化不开的浓墨,语气更是冷的比海市冬日里的江水还冰寒。 “季徽不在新西兰。” 李秘书一愣立马道:“不可能,技术人员通过追踪季少与国内的通讯,这一次查到新西兰的IP,季少应该就在那儿。” 殷奉冷沉双眸看向窗外,十月份的海市正处于夏季向秋季过渡的时期,院子里树上的枝叶慢慢枯黄。 他眼神锋利坚定,语气不容置喙:“季徽绝对不可能在新西兰,你派人去仔细查澳大利亚,让人盯紧霍巴特、达尔文、墨尔本等城市,尤其是仔细排查这几个城市中最为偏僻的小镇村落有没有外来的亚洲人!” 听着殷总的吩咐,李秘书都忍不住怀疑,难道真的是技术人员追踪失误,季少不在新西兰反而在澳大利亚? 他满心疑惑,但对视上殷总连续熬了好几个月,一天合眼不超过四小时布满红眼丝的眼睛,李秘书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殷奉往外走去,李秘书跟上。 殷奉开口:“你留在国内盯着傅氏和闻氏,通知陈秘书立马和我去澳大利亚。” 李秘书惊讶,为他疯狂的举动。 “殷总,现在还不能确定季少是否在澳大利亚。” 殷奉没有理他,继续道:“通知空管部门,最迟今晚,我的私人飞机要飞往澳大利亚!” 李秘书头皮发麻,私人飞机出行不是随便一句话的事情,每一次起飞都要向空管部门申请航线,常规情况下要在飞机出发一天十五小时前提出申请······ 殷奉扫视李秘书一眼。 李秘书神色凛然:“是。” 殷总和其他人不同,空管部门绝对不会为难殷总。 “徽,这是The Flour新出的咖啡。” 这是凯特特意去买的,和其他咖啡店不同,The Flour融入亚洲风味,他觉得季徽肯定喜欢。 季徽对凯尔特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自从上次,凯尔特借了伞给他,季徽买了杯咖啡作为答谢后,凯尔特每天都会给季徽带一杯咖啡。 季徽明言拒绝过,但凯尔特第二天会带别的饮品给他。 于是,季徽不再拒绝,而是转钱给凯尔特。 第67章 你喜欢他? 上次聚会后,奥利弗经常联系季徽,有时候发张日常生活中的图片,有阳光有草坪,有时候约季徽出去玩。 季徽一向不喜欢自来熟的人,奥利弗是个例外。 对方很有分寸,虽然会和他分享生活,但没有每天发信息打扰他,就算和他聊天,也是围绕着季徽感兴趣的话题。 几次后,季徽慢慢降低对奥利弗的戒备,把他当作普通朋友。 奥利弗每年约他五次,季徽会赴约一次。 前天,奥利弗打来电话。 “徽,我后天有场橄榄球赛,你要不要过来看看,顺便散散心。” 在奥利弗印象里,季徽和他喜欢户外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很不一样,对方非常不喜欢外出,除了去小镇上班,其他时候都待在家里。 奥利弗不好直接劝诫,但多次委婉地约季徽出门。 这一次,季徽和之前一样没有马上回答。 奥利弗加把劲:“那天,很很多人会带着他们的小猫过来,在球场外的草地举行小猫派对,你可以带小胜去交朋友。” 裤腿被扯了一下,季徽低眸,小黑猫水润润的眼睛盯着他,肉墩墩的身体往上一跃,跳到季徽的腿上。 季徽面色不变,没有被小黑猫的体重冲击到,他的腿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缓解了小黑猫带来的巨大撞击。 小黑猫抬首,好奇地盯着季徽手上发出声音的东西。 季徽撸了一把它的毛发,对电话那边道:“地址发给我。” 橄榄球赛当天。 季徽开车带着小黑猫到达目的地。 他先带小黑猫去参加小猫派对,待会儿球场那边会有很多尖叫声,小胜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举办小猫派对的场地是一大片草坪,季徽过去时,那里已经有许许多多毛色不同,品种不同的小猫大猫,喵喵声不停。 他们的主人有的在有的不在。 志愿者上前:“先生,您是否需要人帮忙照看您的猫?一天20澳元噢。” 季徽还没答应,胖乎乎的小黑猫看着不远处那么多猫猫,已经抑制不住兴奋,在季徽怀里蹦跶起来。 摸了小黑猫一把,季徽把它交给志愿者。 手机震动一下,季徽低眸,奥利弗发信息问他在哪儿。 季徽抬腿朝球场走去,奥利弗正在外面等他:“比赛快开始了,我给你安排了中间的位置,你旁边的座位放着零食和饮料,饿了渴了可以吃。” 将季徽送到观众席,奥利弗回到球场开始比赛。 季徽抬眸,目光落在球场上,奥利弗的表现令人眼前一亮。 原本他一直以为奥利弗学医,并不擅长橄榄球这种极具力量的体育项目,现在一看,奥利弗虽然身材没有其他运动员壮硕,但非常健硕有力,在球场上来去自如。 忽的,季徽皱眉。 球场上情况有变,奥利弗被对面一位橄榄球员缠上了。 比赛结束,奥利弗迅速收拾好东西过来,脸上浮现出抱歉,对季徽道:“让你过来看比赛,我却没有赢,让你浪费时间了。” 季徽微微摇头。 他真心实意对奥利弗道:“你让我真正见识到什么是澳式橄榄球。” 奥利弗有些不好意思,璀灿的宝蓝色眼睛却闪闪发光的盯着季徽。 “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吃饭。” 季徽点头,奥利弗刚要离开,一位拥有健美体魄,面容俊美深邃,高大健硕的男子走近。 “奥利弗,我们队晚上要去外面聚餐,一起出去聚聚?” 季徽注意到一向好脾气,脸上拥有阳光灿烂笑容的奥利弗见到男人后,神情淡下来:“不用了,这次是你们赢,你们自己庆祝吧。” “你生气了?” 艾肯微微歪了歪脑袋。 奥利弗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艾肯一直奇奇怪怪的。 奥利弗今天约了季徽,不想和艾肯浪费时间。 他对季徽道:“徽,我们走吧。” 顺着他的话,艾肯目光落在季徽身上,含着冰冷的审视和打量。 季徽微微皱眉,感受到艾肯对他的敌意。 但他今天是第一次和对方见面······ “徽?” 走出球场,奥利弗叫着正在出神的少年。 听见他的声音,季徽回过神来,微微抬眸,入眼的就是奥利弗那张帅气俊朗的容颜。 忽然间,季徽意识到艾肯为什么对他产生敌意了。 见季徽不说话,以为他刚才受到艾肯的影响。 奥利弗道:“艾肯一直喜欢找我麻烦,但他不会伤害别人,你别害怕。” 见奥利弗认真和自己解释,完全不知道艾肯可能对他有意思。 季徽顿了顿,最终没有说什么。 提醒了反而不是好事。 先去接小胜,季徽和奥利弗吃了晚餐后回家了。 最近,吉娜生病发烧了申请调休,图书馆只剩下季徽和另一位管理员,不过,小镇上人口简单,图书馆没有多少人流量,季徽的工作并没有增加。 到了下班的时间,季徽收拾好读者们归还的书籍准备回家。 他一出门,身后传来叫声。 “徽!” 季徽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凯尔特朝他走来,手上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凯尔特靠近几步,在季徽清冷的目光下,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徽,我们认识了三个月,刚开始我被你的外表吸引,但随着时间的挪移,你的内在是如此的令人着迷,比文学巨著还要浩瀚丰富,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和你在一起。” 凯尔特将玫瑰花往前一递。 季徽略微抬眸,扫向那束玫瑰花,没有丝毫触动。 反而有种果然发生的感觉。 三个月以来,凯尔特的表现,季徽都看在眼里。 他眼眸一抬,目光扫向凯尔特,嘴唇微动就要拒绝,忽地好似看见什么,神情骤然空白。 凯尔特没有发现,他的脸上仍带着期盼:“徽,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的,我家里在澳大利亚和美国都有房子,到时候,我们结婚了,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季徽没有理他,神色越发凝重,渐渐的,凯尔特也察觉到不对, 他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一行黑衣保镖朝他们走近,放眼看去至少有四五十人。 凯尔特下意识挡在季徽身前,质问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滚开,离他远点!” 随着一声沉冷怒喝,保镖们朝两边散开,凯尔特看见人群中,一位气势强大,高大俊美的亚洲男人出现。 听见熟悉的声音,站在瓦尔特身后的季徽,心里最后几分侥幸也消失了。 殷奉晦暗沉冷的眼神扫向不远处,外国男人的身躯将少年挡在后面,手上还捧着碍眼的玫瑰花,他立马意识到自己撞见什么场景了。 果然,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总有一大堆不长眼的人纠缠季徽。 “让他滚!” 殷奉命令。 保镖立马朝凯尔特走近。 “住手!” 季徽从凯尔特身后出来,冷声对不远处的男人道:“这里是澳大利亚不是华国,殷家在这里做不到一手遮天!” 时隔几个月,殷奉终于再次见到少年。 对方瘦了一些,但精神气好了很多,以前总是半皱着的眉微松着。 “过来”两个字吞回腹中,殷奉朝季徽走近:“他和你表白,你喜欢他?” 殷奉一眼都没有看凯尔特,却盯着季徽,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他神色冷峻,眼睛布满红血丝,泄露出些许以往深藏着的暴戾,非常可怖,好像季徽点头说是,他就会立马杀了凯尔特。 疯子。 季徽微垂眼眸心下道。 看着眼前非常不好惹的一行人,凯尔特问季徽:“徽,他们是什么人?” 殷奉说的是华国话,凯尔特听不懂,直到现在还觉得他们是来找麻烦的。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凯尔特话未说完,一道身影快速靠近,凯尔特身体一晃,被人踢到一边,保镖立马将他压制住。 面对突然转变的局面,季徽向来清冷的脸浮现出怒气:“放了他,殷奉!” “你要保护他?” 殷奉问。 恰好这时,凯特尔大喊:“徽别管我,快跑!” 殷奉眼神危险,目光扫向刚才跌落在不远处的玫瑰花束上。 在季徽的目光下,他走过去,神情冷漠地抬腿踩在玫瑰花上,脚下用力狠狠碾压,转眼间,一束鲜艳美丽的玫瑰花成了花泥。 接着,殷奉将目光扫向凯特尔,神情是季徽从未见过的可怖。 殷奉抬腿朝凯特尔走去,好似要处理对方。 季徽深吸一口气:“我和他没有关系,放他走!” 殷奉停下脚步,黑色的眸子看向他:“这几个月,他一直追求你。” 殷奉占有欲控制欲极强,季徽就算不喜欢凯尔特,但凯尔特追求季徽,想要和季徽表白,在殷奉眼里就是死了一半的人。 季徽也深知这一点。 殷家和殷奉外祖父家势力强大,季徽不敢拿凯尔特的性命来赌。 季徽冷声:“别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我们的事情来,殷奉,别逼我恨你!” 季徽厌恶傅承越等人的画面出现在殷奉脑海里。 停下脚步,阴沉沉地扫了凯尔特一眼,殷奉开口:“放他走!” 保镖松手,凯尔特仍看向季徽,季徽示意他快离开。 见此,凯尔特只能转身离开,去警察局求救。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保镖远远站着,以两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圈,隔开路过行人的目光。 殷奉朝季徽走近,脚步声沉闷又刺耳,奇特的是,季徽不像以往那样生出害怕。 殷奉抬手,季徽往后退了一步,避过他的触碰。 殷奉手掌一顿,注意到少年眼底的抗拒收回手。 “为什么逃跑?” 殷奉问。 在两人订婚宴快要来临时,少年的逃跑给了殷奉不小的打击。 殷奉的疑问却让季徽生出荒谬和讥讽。 他抬眸看向男人,不再是无害的姿态。“你说呢,殷总?” 季徽脸上充满攻击性:“答案很简单,当然是我不想和你订婚所以跑了!” 季徽等着殷奉的反应,等着他暴怒,寻找破局的时机。 忽地身体一晃,季徽被殷奉扛了起来。 “不想订婚···” 殷奉开口,声音发沉:“那就结婚。” 季徽呼吸一窒,低吼道:“别做梦了,放我下来!” 殷奉压制他的反抗。 男人看着冷静,其实眼底红血丝漫延,在听见少年不想订婚后,更是戾气横生。 将季徽放到后座,殷奉俯身上去,狠狠吻上少年的嘴唇,每一次吐息,少年反抗退后时,殷奉压着他的后脑勺向前。 殷奉往后退,季徽剧烈喘气,“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扇在殷奉脸上。 季徽用了十足力,殷奉的头往旁边狠狠一偏。 殷奉抬头看向他。 季徽冷声:“冷静了吗?” 他眼底浮现出火焰般的怒气。 殷奉没有说话,黑沉的眼眸盯着他,侧脸浮现出一个巴掌印。 第68章 谁敢碰你,我弄死他 房门发出轻响,季徽微微睁开眼。 一道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房间,床边,高大挺拔的男人背对他而坐。 季徽刚清醒,男人就好似知道转过身来,将一份文件递给季徽。 黑暗中,季徽顾不得自己身体的酸痛,眯眼问:“什么意思?” 殷奉拉开一旁的窗帘,阳光折射进来,雪白的文件纸和黑字呈现在眼前。 文件摆在身前,季徽没有去碰也没有看。 他半仰着头盯着殷奉,等着他的回复。 “这是婚前协议。” 殷奉微垂眼眸,声音冷沉。 季徽听了后,眼底划过讥讽和……烦躁。 他说了那么多,殷奉依然没有改变想法。 对方不仅打定主意要和他结婚,连婚前协议都拟好了······ 可不是么…… 殷氏家大业大,不就得时时刻刻防着外人吗,即便他根本没有和殷奉结婚的想法。 见他不说话,殷奉开口,点明协议内容:“结婚后,我名下的不动产都会转移到你名下,殷氏集团的股份转移不了,作为补偿,我会将名下一半动产转移给你。” 殷奉不仅是殷氏集团的继承人,还未接手殷氏前,他就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投资不少产业,其名下的不动产地皮房子和动产股票资金等加起来…… 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现在却亲口说要将这些东西转移给他? 季徽眼底划过复杂,不由得目光下移落在文件上。 他知道殷奉出手阔绰,但那可是对方一半身家。 殷奉:“婚后收益和增加的资产,都会划分到你名下。” 季徽手掌微颤。 “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我身上没有值得你图谋的地方。” 季徽不明白。 他不信有人会拿自己一半身家开玩笑。 假如说殷奉没有别的目的,为什么要付出巨额代价······ 只是为了和他结婚? 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划过,季徽想都没想,更别说相信,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殷奉微垂眼眸,看着沉默不语的少年,沉声道:“从始至终,我的目的很明显。” 季徽攥紧手掌,等待殷奉的回答。 对方是想从他身上挖掘有用的信息还是······ “我要你。” 话落,季徽瞬间抬眸,目光含着冷光直射殷奉。 “我要你和我结婚,做我的人。” 殷奉再次道。 季徽微吸一口气。 他开口,声音带着昨夜遗留下来的沙哑:“我给过答复不可能,海市京市想要和殷家联姻的豪门男女不少,你没必要抓着我不放。” “你们不一样。” 他话刚落,殷奉回道。 季徽微抬眼眸,注意到殷奉盯着他的眼神专注深沉,还来不及思考,生理机能下,心脏微微触动。 季徽快速平复好情绪,忽略那一下触动。 “你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是因为你接触的男女太少了,事实上,我和他们没有任什么不同。” 季徽语气冷静对殷奉道。 忽地身上一重,季徽眼底划过猝不及防,嘴唇被一抹微凉堵住,季徽伸手要推开对方,殷奉一手攥住他的双腕。 直到季徽快喘不过气,殷奉才带着微许眷恋不舍,起身离开。 “我不会想亲他们。” 殷奉站在床边,垂眸对季徽道。 季徽攥着文件,刚才经过两人一番动作,文件来到季徽的身上。 从季徽红润的嘴唇收回目光,殷奉开口:“先吃午饭,后面再说这件事。” 佣人将午餐送上来,季徽也饿了。 他没有牺牲自己的健康对抗殷奉的想法。 季徽洗漱完去餐厅,殷奉已经坐在那儿了。 他走过去,目光触及到殷奉的脸时,脚步一顿。 刚才在卧室,殷奉背对着阳光,整张脸处在阴影中,季徽一直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伤。 收回目光,季徽不动声色走过去,坐在殷奉对面。 顶着一脸青紫红肿,殷奉神情淡定,没有出现任何过激的情绪。 餐桌上的饭菜都是季徽喜欢吃的,用饭期间,殷奉没有说别的事情。 吃完后,季徽看向对面的男人:“我要回家。” 殷奉起身,神色冷峻,一副要拒绝的模样。 季徽没有退让。 不管殷奉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他一定要回家。 季徽做好再次动手的准备。 谁知,殷奉开口:“我和你一起回去。” 听了他的回答,季徽一愣,有些猝不及防:“我回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真的有点不理解殷奉的脑回路了。 殷奉回头看向他:“我们之后要结婚,上一次,我带你回老宅见了爷爷,你也应该带我去见你的父母。” 在某些方面,殷奉是有些传统的。 虽然他和季徽都是男性,但并不妨碍,他觉得结婚前,要和另一半去对方家里拜访彼此的父母亲人。 “不行!” 季徽果断否决。 他冷眼看着殷奉:“你想结婚是你的事,随便你去找什么人都可以,别拉扯上我。” “我父母不可能接受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季徽眼睛眨也不眨地说出这句话。 “所以,你还没放弃和女人结婚的想法?” 殷奉抓住重点。 为了让对方消除不切实际的想法,季徽冷声,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是一个男人,渴望建立一个正常的家庭,难道不对吗?” “殷老爷子也期盼你结婚生孩子,拥有一个正常美满的家庭。” 说到后面,季徽语气加重。 忽略后面一句话,殷奉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做下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可是,季徽仍然有结婚生孩子的想法。 一想到有人亲密的和季徽在一起,霸占对方身边的位置,两人再生一个孩子叫季徽爸爸,殷奉眼底划过狠色和偏执。 “别有这种想法。” 殷奉一字一句,对季徽道:“谁敢碰你,我弄死他。” 他语气没有多大起伏,但对上他的眼神,季徽脊背一麻,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疯子。” 季徽下意识喃喃道。 殷奉不置可否。 他走近季徽,俯下身体,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我发不发疯取决于你。” 殷奉盯着他莹润洁白的耳垂想要靠近。 “啪” 季徽反手,一个巴掌扇过去,殷奉嘴角破了,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 鲜血从嘴角流出,他没有去擦,即便如此,他仍没有半点狼狈。 季徽盯着殷奉,语气绷紧:“我不答应你的条件,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关着我?” 殷奉低眸,此时的季徽比平日生动的厉害,一向清冷的神情浮现出怒气,显得生气勃勃。 他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要是再把对方逼跑了,殷奉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坚持几个月。 “可以不结婚,但订婚宴得如常举行。” 殷奉开口。 季徽眯眼看他。 殷奉:“闻则络还在国内,等着你回去收拾,殷氏能成为你的后盾,也可以为你冲锋,不管你想对付谁都行。” 听着殷奉给出的条件,季徽睫毛微颤,他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 虽然他和闻叙联合起来对付闻则络,但对方根基深厚掌握着闻氏一半的资源,想要彻底除掉他并不容易。 如果殷奉出手······ 季徽手指微动,他能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现在答应殷奉又怎么样? 不过,他得恶心恶心殷奉。 季徽去拿了床上的文件过来,对殷奉道:“我可以答应和你订婚,但我得看看你的诚意。” 殷奉盯着他:“你说。” 季徽嘴唇微勾,毫不客气,堪称狮子大开口:“我要你把婚前协议改成订婚协议,在我们订婚前,你要把文件里的资产都转移给我,什么时候转移好了,我们再谈订婚。” “怎么样,除了对付闻则络,我的要求就是这个,你不同意的话······” 季徽话未说完,殷奉:“我马上让人修改协议。” 季徽握着文件的手紧了紧,观察着殷奉的神色,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放过,却没有发现对方有半点不舍。 很快,陈秘书将修改过后的协议送过来。 季徽查看后,发现上面没有任何问题,所有条约都是有利他的。 殷奉注视着他没有催促,但表现的意思非常明显,等着他签字。 季徽手一用力,对方都不害怕,他为什么不敢签。 签完字后,季徽将文件摔在桌上,看向殷奉,眼底划过讥讽:“我现在能回家了吗?” 殷奉拿起协议仔细查看一遍,亲自放进保险柜里,通知陈秘书:“备车。” 迈巴赫缓缓行驶,车内,季徽隐忍着火气。 “我已经答应你的条件,你为什么还要跟上来?” 殷奉:“我没说过不和你回家。” 季徽:“待会儿回去,你让我怎么解释?” “你为难的话不用解释。” 殷奉面不改色:“我来解释。” 季徽呼吸一窒:“不行!” 侧头看向他,殷奉声音发沉:“我们是未婚夫夫,不久就要举行订婚宴,我上门拜访你的父母天经地义,难道你要一辈子隐瞒我们的关系,不让你父母知道?” 殷奉的反问让季徽生出异样的感觉。 说的什么话? 明明他才是被逼迫的那方,殷奉这话一出,怎么好像他是骗婚的渣男。 “就算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是现在。” 季徽语气含着警告对殷奉道:“待会儿见了我爸妈,你把嘴给我闭紧了,否则,我们也别订婚了。” 殷奉神色微绷。 “爸妈,外公外婆,我回来了!” 一下车,季徽调整好状态走进自己家。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回事,在外面好几天连条信息都不发?” 一向慈母形象的丁彩英快跑出来。 第69章 我是你的丈夫 目光再次扫过殷奉的脸,季父顿了顿问:“殷总的脸······” 出门前,陈秘书专门找了化妆师给殷奉遮了伤口,但稍微靠近一些,明眼人都能看到殷奉脸上的青紫。 顺着季父的目光,丁彩英疑惑地看过去,刚才没有注意,现在发现了不对。 季徽和殷奉坐在一起。 迎着季父季母的眼神,季徽没有做别的动作,却用眼神警告殷奉。 殷奉面不改色:“不小心摔了。” “···原来是这样···” 季父附和着点点头,眼中浮现出怀疑。 他年轻时在外打拼,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为了争一点资源,和别人干的架也不少,殷奉脸上的伤显然是被人打出来的,但对方不愿意多说,季父也当作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 季父下意识觉得,殷奉的伤和自家儿子脱不了干系。 丁彩英看似和蔼,但开门见山问:“殷总怎么来澳大利亚,我记得殷氏集团的海外产业遍布欧美,这边好像没有殷氏投资的产业。” 丁彩英非常敏锐。 季徽带殷奉回来,最担心的就是怕被对方察觉到异样。 殷奉:“未来三年,殷氏集团计划在澳大利亚进行投资,我带团队来考察,顺便过来看看季徽。” 前面的话还算正常,听到后面,丁彩英眼睛微眯扫向季徽。 她从来没听过自家儿子说过和殷奉的关系很好。 难道自家儿子将自己逃跑的事情告诉对方? 季徽面不改色:“他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过来找我,也是为了让我之后有空帮他考察澳大利亚的市场。” “是吧?” 季徽侧头看向殷奉。 面容冷峻的男人点头。 丁彩英还想说什么,季外婆泡好茶走过来。 “这是老季买回来的武夷山大红袍,还没泡过几回。” 季徽和季父季母刚要接过季外婆手上的托盘,殷奉坐在沙发外头,起身接过托盘。 季外婆微微一愣。 见此,季父和季母面面相觑。 殷奉放下茶水,对季外婆道:“季徽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说您和外公带大了他,你们坐。” 他表现的沉稳有礼,完全没有平日的不近人情。 看着外婆外公笑着坐下,季徽便知道,外婆外公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殷奉进退得体的表现让外婆外公越看越喜欢,对殷奉的称呼从“殷总”改成“小殷”。 眼见不对,季徽开口:“他还有事不能待太久,待会儿就要离开了。” “这么快?”季外婆没有意料到。 “我让人准备了晚饭,小殷留下来吃顿饭吧。” 季徽还未开口,殷奉沉稳有礼地应下:“麻烦外婆了。” “不麻烦不麻烦。” 季外婆笑着去准备。 自从季徽上大学后,都不怎么带朋友回家,季外婆很久没有接待过季徽的同学朋友了。 丁彩英不可能让季外婆季外公去忙,朝季父示意一眼,让对方留下来招待殷奉。 “小徽你帮我们择菜。” 这次,季徽和季母面对面,根本不能假装看不见对方的暗示。 离开前,他轻瞥了殷奉一眼,暗含警告,然后和季母去厨房帮忙了。 季父被留下来,也不知道要和殷奉说什么。 对方不是寻常小辈,他不能像对待其他小辈那样指点殷奉······ 殷奉开口:“听季徽说,季叔叔最近在投资娱乐产业?” 提起这个,季父有话题聊了。 他开始道出自己的初衷。 殷奉认真听着,没有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每每季父停下来时,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提出合适的意见,季父受益匪浅,对他印象更好,觉得他完全不像传闻中那样难以接近。 院子。 “你和殷奉怎么回事?他不是傅承越他们那边的吗,这次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丁彩英严肃地问。 迎着季母犀利的目光,季徽心想,虽然殷奉不是帮着傅承越等人来找他麻烦的,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他没有实话实说,以免季母担心。 “殷奉···和傅承越他们不是一伙的···” 丁彩英没有被他糊弄过去:“那他来澳大利亚做什么,殷氏集团这么大一个公司,还需要掌舵人亲自来澳大利亚考察市场?” 丁彩英没有那么好糊弄。 季徽开口:“他来是劝我回国的。” 回家前,季徽就想好该怎么应付季母了。 “在学校的时候,他经常照顾我,我在国内的几家公司和股票都是他给的,他这次来是让我不用怕傅家,他会替我摆平,让我们安心回去。” 丁彩英一时无声。 季徽原本在等她反应,没有听见季母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来。 丁彩英嘴唇动了动,盯着季徽:“你是不是喜欢他?” 季徽神情一愣,连带着身体都僵住了,刚到嘴边的“不是”,在季母的目光下吞回去。 殷奉说过订婚宴如常,后面他们回国,就算他现在不说,爸妈总会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 不如现在给他们打预防针。 见他没有反驳,丁彩英心下一沉。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丁彩英问的模糊,季徽却马上理解她的意思。 季徽没有反驳,顺着她的话:“去年。” 丁彩英吸了一口气。 果然她没猜错,自家儿子从小大不交女朋友就是喜欢男的。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季徽竟然会和殷奉……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在她的预想中,季徽就算喜欢男人,也应该找一个心思简单脾气好的男人,对方有没有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对自家儿子好,会照顾他儿子。 殷奉,殷家掌舵人会照顾人吗? “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丁彩英不死心问:“你喜欢他那样的类型,妈可以再给你找一个。” 听了这话,原本心情不好的季徽笑了笑:“你不是说随便我找,只要我喜欢就好吗?” 丁彩英扫了他一眼:“你要是找个简单的,我也不插手。” “他家就他一个,你们能一直在一起?” 丁彩英说出自己的顾虑。 “如果他只是想玩玩···” 丁彩英没有说完,脸色先沉下来。 谁都不能玩弄她的宝贝。 季徽微垂眼眸,放了个炸弹:“过段时间,我们准备订婚。” 季母的大脑被炸晕了。 “你说什么?!” 直到季外婆叫他们吃饭,丁彩英落座后看向殷奉,完全没有刚才的顺眼,脸上皮笑肉不笑的。 季父没有察觉老婆的不对,乐呵呵:“殷总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咱们喝点酒?” 季父藏了许多美酒,但他尿酸高,季徽和丁彩英管着他不让他喝,所以那些酒水只能放在酒柜里面供季父观赏。 “季叔喜欢什么酒?” 殷奉道:“我在国内的庄园有一个酒窖,里面储藏了许多酒水,白的红的各种都有,但我不怎么喝,改天邀请季叔品尝。” 季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不再提喝酒的事,惦念着殷奉酒窖里的美酒。 见此,丁彩英更是气不顺。 殷奉转眸,不动声色:“小徽说阿姨您脊椎不好,我这里有几位老中医的联系方式,他们非常擅长推拿,和治疗脊椎有关的身体问题,改天回国后,我帮阿姨预约,让他们上门为您治疗。” 季徽眉目一动。 他从来没有在殷奉面前说过,季母的脊椎不好经常需要找人按摩推拿。 丁彩英也没有想到殷奉知道这件事。 “不用了,殷奉日理万机,太麻烦你了。” “您是小徽的母亲,这是应该的。” 从季母进来后,殷奉知道对方发现他和季徽的关系了,应该也知道他们要订婚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畅快,如果换成别的场景,丁彩英会更喜欢。 她看向殷奉:“你和小徽还年轻,太早订婚没有什么好处,不如先处几年再看,不合适的话也能体面分开。” 季母话一出,原本乐呵呵的季父一脸茫然,季外婆季外公面面相觑。 但他们谁也没有打断丁彩英。 刚才在院子里和季母坦白,季徽花了不少功夫平息对方的怒火。 但眼见自家儿子要和一个男人订婚,婚期都决定好了直接通知他们,丁彩英哪儿能淡定。 殷奉放下筷子,神情认真,姿态庄重:“阿姨,我理解您的顾虑,我和小徽是男人,您担心我们不长久很正常,我们也不是一时意气,别人订婚结婚有的,我都会给小徽。” 这些季徽没有和丁彩英说,听着殷奉条理清晰地解释着,丁彩英问出核心问题:“你家里那边同意?” 他们珍视自家孩子,从小到大把季徽当作眼珠子疼爱,自然是对方喜欢什么,他们就答应。 殷家呢? 季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但踏进这个圈子后,季母看了不少上流社会的明争暗斗,亲父子亲兄弟自相残杀比比皆是。 殷家也不简单,殷奉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怎么可能真心和男人在一起? “我和小徽签了婚前协议,订婚前,我会将名下的不动产和一部分动产转移给小徽,婚后,我的收益都会转移给小徽。” 殷奉道。 丁彩英听了后哑口无言。 她看向季徽,见自家儿子没有否认,丁彩英眼底划过茫然。 她知道自家儿子招人,但魅力也没大到能让殷氏的掌舵人献出一半身家吧? 用完饭,季徽没有让殷奉久留,送对方回去。 丁彩英叫住季徽:“今晚记得回家住。” 季徽点头答应,带着殷奉离开。 离开前,殷奉仍不忘向季外婆外公告别。 两人离开后,季父接受不了,自家儿子给他带回来一个男朋友。 “老婆,徽仔和殷总怎么回事?” 丁彩英太阳穴鼓起来:“就是你看的那样。” 见她神情语气冷静,季父震惊:“他是男的!” 丁彩英:“我眼睛不瞎。” “不行,绝对不行···” 季父连连道:“两个男的怎么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丁彩英虽然不满意殷奉,但自家宝贝儿子喜欢男的怎么了? 季父:“徽仔和男的在一起,以后怎么进季家的祠堂······” 丁彩英开骂:“我管你季家什么祠堂,死后能不能进祖坟,老娘不稀罕,我儿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轮不到那些人嚼舌头,谁要是敢在我面前说闲话,先睁大眼睛看看季家的祠堂是谁出钱修的,季家学子的奖学金又是谁资助的!花老娘的钱还想教我儿子做事?!” 季父被季母指着骂,没有一点还嘴的余地也不敢反驳。 丁彩英瞪了他一眼:“给我收起你脑子里老顽固的思想,别在小徽面前乱说话。” 第70章 “徽仔。”殷奉开口叫道。 和季徽回过一次季家后,殷奉没有再去打扰季父季母四人。 丁彩英稍微接受自家儿子和殷奉订婚的事实后,季徽想着事不宜迟不能再拖,他对季母说:“过几天,我先和殷奉回国看看,如果国内没什么事的话,我再接你们回去。” 丁彩英没有急切的催促。 她眼中含着包容:“我们不急着回去,你外公外婆挺喜欢这里的。” “倒是你···” 丁彩英叮嘱:“回去后别冲动,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遇见什么难题就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我和你爸挣的钱虽然不多,但也够咱们一家五口在国外衣食无忧一辈子。” 所以……不需要你在外面那么拼命。 读懂了季母话里潜在的意思,季徽沉默片刻后,笑着对季母道:“你和外婆他们好好注意身体,别累着自己,我会来接你们回家的。” 推着行李箱走出家门,季徽没有让父母送,刚出院子,殷奉派来跟着他的保镖出现了。 季徽抬眸,目光扫向朝他走近的几位保镖:“你们要一直跟着我?” 从前,季徽忍耐殷奉派人跟在他身边是无可奈何,现在,他没有继续在对方面前装的打算。 为首保镖认真回道:“殷总让我们听您的指挥,国外势力繁杂,殷总有不少仇家,我们是来保护您的,回国后,我们是否继续跟着您由来您安排。” 见他们不像说谎的样子,季徽转移心神不再纠结这件事,让他们开车送自己去别的地方。 “徽,你这几天还好吗,那天凯尔特去警局报警时,我刚好遇到他,听他说有黑帮找你麻烦,我立马赶了过去,但那时,你已经不在那儿了。” 奥利弗扫视他全身上下,发现他暴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伤口,忽的眼神一顿,他的目光停留在季徽脸上。 “奥利弗?” 注意到他的目光,季徽略显疑惑。 奥利弗盯着他红润发光的脸:“···看你的状态···好像不错。” 想起凯尔特说季徽被黑帮找麻烦劫走,奥利弗不由得生出怀疑,徽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像是受过折磨。 季徽:“那天出现的人是我的朋友,那些黑衣保镖是他的手下,不是什么黑帮势力,凯尔特误会了。” 奥利弗恍然大悟点点头。 他眼眸扫过一旁的行李箱,脸上划过惊讶:“你要离开墨尔本?” 认识季徽几个月,奥利弗不说非常了解对方,但也知道季徽不喜欢外出,平日里对方的行程非常简单,两点一线往返图书馆和家。 有时候额外多出来的行程安排就是帮他的祖母——斯密斯老太太去宠物超市买狗粮和羊奶粉。 “国内有些事需要我回去解决。” 季徽没有多做解释。 看出他不想多说,奥利弗非常有分寸没有多问。 脸上浮现出遗憾,奥利弗道:“行吧,我会帮你照顾英姨他们的。” 季徽道谢。 他略微抬眸,注意到奥利弗嘴角微红,嘴唇好似破皮了。 注意到他的目光,奥利弗脸上划过几分尴尬:“你知道的,墨尔本的春天正是蚊虫繁衍的季节,我一不注意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某些小虫子就飞到我脸上咬了我。” 季徽眼睛没有问题,奥利弗嘴唇上的伤口很明显是被人咬出来的,口子很深,怎么可能是蚊虫咬的。 想到这里,季徽神情一顿。 他的脑海里闪过殷奉和他一起回家的情景,当时殷奉脸上伤势严重,又青又紫,但在出门前,殷奉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给自己的脸做了遮掩,只要不走近,别人看不出他脸上有伤。 殷奉的想法很好,但季父季母火眼金睛,还是注意到他脸上的伤。 季徽仍清晰记得,季父季母扫向他的眼神带着狐疑和不敢置信。 他们在怀疑,殷奉脸上的伤是不是他造成的? 季徽和奥利弗道别后准备离开。 他先去洗手间方便,几个黑衣人忽然闯进来,这些人不是他身边的保镖。 季徽神色微变反手肘击,但那些人有备而来,动作非常迅速将季徽打晕。 季徽眼前一黑,被其中一人扛起快速离开。 “不好,有人劫持季少,快联系殷总!” 外面,殷奉派来保护季徽的保镖和别的黑衣人打起来,他们被十来人拦着完全脱不开身,加上对方身上有枪,他们害怕反抗激烈伤害到季少。 “嘭”的一声,车门被关上,季徽被扔到后车座,忍受着脖颈上的疼痛,季徽维持着昏迷的姿态,实则认真听着前座的交谈。 “真的不把他绑起来,万一他醒来反抗怎么办?”副驾驶的人问道。 主驾的人不以为意:“你以为他这种大少爷和我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人一样,就算中弹后也能跑十几公里?你那一掌,大少爷能去掉半条命,我们不用外部手段叫醒他,小少爷能昏迷三天三夜,费什么力气去绑他!” 副驾驶听了他的话后觉得有道理,接着又问:“你说咱们雇主为什么抓他,我没记错的话,他们······” 黑暗中,季徽竖起耳朵,想要从他们的交谈推测出绑架他的人是谁。 主驾驶提醒:“车上有监控别乱说话。” 副驾驶立马闭嘴,谁不知道他们雇主疑心病很重,别的雇主不会特意看车辆监控,他们雇主不一定。 两人的交谈中止,季徽猜测不到绑架他的人是谁。 他在国外没有树敌,那么······ 这场绑架很有可能是因为殷奉而起。 季徽心下微沉,为待会儿要面临的未知局面,以及担心自己的家人是否安全。 除了绑架他,这伙人是否还盯着季父季母? 季徽摩擦着手掌,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伙人绑架他,必定是知道他和殷奉关系匪浅,想拿他威胁殷奉,季父季母和殷奉没有多大关系,对他们来说没有价值,应该是安全的。 汽车快速的在公路上行驶,期间经过几个加油口站,季徽斟酌着是否要求救,却发现这些人和加油口站的工作人员有交情,便继续保持着昏迷的状态。 会议室。 殷氏集团的海外高管收到殷总秘书的通知后,立马从美国飞过来开会。 会议桌上,面容冷峻的男人坐在首位,冷眸扫过一个个上来汇报的人,气氛非常肃静,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忽地,会议室大门一开,在一众高管的目光下,陈秘书神色平静走近殷奉,俯身在他耳边道:“殷总,季少被人绑架了。” 殷奉迅速起身,面色是一众高管从未见过的严峻和可怖。 “会议中止。” 高管们还未反应过来,只能看着殷总远去的身影。 殷奉下颌线绷紧,紧抿唇角,眼底划过阴霾和杀意:“查出来是谁了吗?” 陈秘书神色微凝,开口回答。 殷奉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加寒冷:“让所有人带上武器,走!” 废旧工厂。 金发白男右眼带着眼罩走近季徽,命令身边的人:“把他给我泼醒!” 一桶冰凉的水泼在身上,季徽才佯装清醒过来。 他眼里带着茫然,看向身前一行人,金发白男勾唇笑得阴狠:“好久不见,季小少爷,殷奉的心肝——宝贝?” “菲力克斯?” 虽然对方瞎了一只眼,但季徽很快认出他是谁。 菲力克斯——殷奉的表弟,之前给他下药试图强迫他的人。 “没有想到在这儿见到我吧?” 菲力克斯蹲下身体和季徽面对面。 在季徽的目光下,菲力克斯慢悠悠地摘下眼罩,季徽眼睛微睁,只见菲力克斯右眼黑漆漆的,眼珠子不翼而飞。 “你的眼睛······” 看着他充满意外和震惊的神情,菲力克斯冷笑:“害怕吗?我的眼睛可是拜你的好情人我的好表哥所赐!” 季徽虽然不知道菲力克斯具体遭遇什么,但根据他的话立马明白,对方的眼睛之所以变成这样肯定和殷奉脱不了干系。 盯着季徽,菲力克斯半是感叹半是意味深长:“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在乎你!” “我只不过给你下了迷药还没得手,你猜他为你对我做了什么?” 季徽没有回答。 菲力克斯的语气越发癫狂,他要是一个回答不好,很可能会引来对方的“爆发”。 菲力克斯不需要他的回答,站起身:“在我返回墨西哥的飞机上,他联合我那位大哥,在我的私人飞机上做手脚,如果我那天不是临时有事,早就和飞机一样在空中爆炸了。” 季徽眸光一动,瞬间记起那天酒店里,殷奉和自己说会处理好一切,不会轻易放过菲力克斯的画面。 原本他以为殷奉命人打断菲力克斯的双腿,再让对方给予自己高额补偿就是最大的惩罚,没想到······ 菲力克斯开口将季徽的思绪拉回来:“我现在把你绑了过来,你说他还能继续冷静下去吗?” 菲力克斯一步一步走近季徽,微垂眼眸和他对视,眼底充满兴味:“他弄瞎了我的眼睛,打断我的腿,让我连墨西哥都不敢回去,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你说我该怎么对你,才能让他痛不欲生?” 季徽面色微冷看不出惊慌和害怕,事实上,他看透菲力克斯绑架他的本质。 菲力克斯不敢对殷奉下手,因为成功率很低,且被殷奉的外祖父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他。 于是柿子专挑软的捏,菲力克斯派人绑架了季徽。 季徽微垂眼眸,心想殷奉的人做事不靠谱,否则菲力克斯也不会再次获得对他下手的机会。 季徽开口:“你知道的,我和他只是情人,殷氏集团的掌舵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情人痛不欲生。” 菲力克斯没有反驳:“你说的有道理。” “可是” 他话语一转,似笑非笑道:“你不止是他的情人,不久之后,你们准备订婚,到时我还要叫你一声小表哥呢!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 季徽神色一绷,知道对方准备动手了,背后被绑着的双手拿着一块小铁片,那是刚才在车上拿的。 “把他给我吊起来!” 保镖上前就要动手时,工厂内,一道尖锐的铃声响起。 所有人都看向声源处,菲力克斯拿起手机,看见上面的来电后,抬首瞥了季徽一眼。 “看,还说我表哥不在乎你,现在就打电话过来问你的下落了。” 他绑架季徽不到三小时,殷奉就查到他的踪迹了。 菲力克斯接通电话。 那边,殷奉声音冷沉,开口警告:“菲力克斯,你记着他是我的人,你敢碰他一下,你在墨西哥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以及在北美欧洲的产业都会受到我的围剿!” 菲力克斯脸色一狠:“殷奉你是不是没有弄清楚现在的局面?你的小情人在我手上,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你还敢威胁我?” 菲力克斯为人阴狠狡诈,对付这种人,只要你显示出一点弱势,就会被他侵蚀的连骨头都不剩。 殷奉强硬道:“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菲力克斯哼笑一声:“你想救你的小情人,就一个人带着我要的东西来,我这个人耐心有限,我不敢保证时间一久,我会对你的小情人怎么样!” 那边,殷奉:“让季徽和我说话。” 菲力克斯让人把手机送到季徽耳旁,季徽听着手机那边的呼吸声。 “徽仔。” 殷奉开口。 季徽神情一愣,眸光闪烁,为他对自己的称呼。 徽仔是季徽的小名,除了家里人,没有人会这么叫他。 殷奉叫着“徽仔”,语气没有刻意放柔,声音却透着令人安心的沉稳。 “别怕,待会儿我就带你回家。” 季徽还未回应过来,菲力克斯不耐烦让人把手机拿回来。 他对殷奉道:“两小时内,你还不来救你的小情人,我就把他丢到工厂外的海洋里,给那些大鱼加餐。” 说完,菲力克斯立马挂断通话。 他没有继续找季徽的麻烦,而是命令保镖们轮流巡逻,时刻注意工厂外面的动静。 季徽看着他们身上佩戴着的枪支,还有后面送进来的几箱子弹,微垂眼眸,阴影处,脸上浮现出微许凝重。 第71章 救人 一位黑衣保镖走近菲利克斯,低声和他汇报。 季徽睫毛微颤有意识去听,但他们相距很远,听不清保镖和菲利克斯说了些什么。 保镖略微后退,季徽注意到菲利克斯抬首看向他,脸上划过若有所思和兴味。 菲利克斯走近季徽,语气带着诱哄:“你跟殷奉在一起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他强迫的?” 虽然是询问,但菲利克斯的语气带着笃定。 季徽不语只是看着他,菲利克斯却更加确定自己调查到的东西是真的。 “我就知道,你这样的美人怎么会喜欢殷奉那个疯子,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吗?那些只是殷奉冰山一角的凶残,他和温斯洛经常待在一起,黑手党首领的外孙,你觉得他能是什么好人。 你现在答应和他订婚结婚,等他以后厌恶你了,你的下场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季徽抿起嘴唇,好似被菲利克斯说的话吓到了。 菲利克斯很满意眼前的效果:“我和你本来就无冤无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好的朋友,我要报复殷奉,你又想逃离他,不如我们合作让他有来无回,彻底留在这里怎么样?” “这样就没有人能逼迫你禁锢你了。” 季徽眉头微动。 菲利克斯挑拨离间的手段在季徽看来十分低劣,稍微聪明的人都能看出他想做什么,偏偏,他所说的一番话很难不让人心动。 如他所言,如果将殷奉留在这里,季徽以后再也不用东躲西藏,时刻害怕被殷奉抓到了。 甚至有菲利克斯在,他还能洗脱自己的嫌疑,杀害殷奉的罪名留给对方承担。 许久,季徽开口,打破沉默:“事成之后,你要送我离开,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我和我的家人。” “当然!” 听见他的回答,菲利克斯非常高兴。 “面对美人我向来宽容,尤其是知趣聪明的美人,相信我,宝贝,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数十年后,你会庆幸自己杀了殷奉,从而获得永恒长久的自由光明!” 菲利克斯让人给季徽松绑,季徽却微微摇头。 “殷奉生性多疑,我被绑着,他一进来看见了,才会相信我陷入危险救我。” 见此,菲利克斯对季徽的怀疑消失许多。 他对保镖道:“给他换条柔软的绳索。” 季徽手上的尼龙绳被解开,保镖给他换上一条柔软绳子,在菲利克斯的示意下,没有给绳索打死结,而是松松地禁锢着季徽的手腕。 “合作愉快,希望我们共同的愿望能实现。” 菲利克斯笑道。 季徽直视他:“希望你别害怕莫拉莱斯首领的追究,就放了殷奉一马。” “啧,你们华国有句话叫一夜夫妻百日恩,现在看来不是真的,你比我更想把殷奉置于死地。” 菲利克斯眼睛划过探究仍在试探他。 同是流有莫拉斯家族的血脉,殷奉的生性多疑何尝不是遗传莫拉莱斯首领。 季徽脸色不变,没有否认。 “少爷,殷少朝这边来了,目前距离一千米。” 保镖向菲利克斯汇报。 菲利克斯脸上露出兴奋:“终于来了!” “他身边有没有跟着别人?” 保镖:“其他人都在三千米外,殷少是一个人来过来的。” 菲利克斯很满意:“关注他的动静时刻汇报,别放松警惕。” 对于殷奉,菲利克斯总是抱以最高的警戒,殷奉虽然只是莫拉莱斯首领的外孙,但却尽得其真传。 即便对方一个人单枪匹马过来也要做好应对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工厂大门一开,刺眼的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一道高大身影背对阳光走进工厂,面容处在阴影处晦暗不清。 季徽眼睛微眯,被忽然射进来的阳光刺激到了眼睛。 “殷奉,你终于自投罗网了!” 在保镖的保护下,菲利克斯夸张地朝着殷奉笑道。 殷奉没有理他,目光一扫,注意到不远处被绑着的少年。 季徽全身脏兮兮的,脸上也沾上灰尘,但暴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任何伤口,也不见神色痛苦难受。 两人眼神对视,没有言语却好似说了很多话。 “这种情况下,还忙着和小情人调情,你不会觉得我真的不敢动你吧?” 菲利克斯语气恶劣威胁道。 殷奉收回目光,扫向菲利克斯:“你要的东西我带过来了放了他。” “着什么急。” 菲利克斯盯着他手上的皮箱,眼底划过深切的贪婪和渴望:“谁知道你带来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先让我验验货。” 殷奉目光一沉,菲利克斯注意到了,看着以往高高在上走哪儿到哪儿都前呼后拥的男人,现在却拿他没有办法。 菲利克斯更加高兴:“去检查他的皮箱。” 话落,两位保镖上前,殷奉提着皮箱的手一动,菲利克斯立马变了脸色:“你想做什么?!” 顿时,围绕在他身边的保镖拿起枪支,黑漆漆的枪口指向殷奉。 远处,季徽呼吸一凝,原本看守他的保镖早已向菲利克斯那边靠拢。 被几十只枪指着,殷奉面不改色,没有丝毫害怕。 他拿出一个文件袋,非常厚的那种,目光扫向菲利克斯:“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菲利克斯看见那些文件,脑海里划过巨额财富和权利。 他派人上去拿,殷奉没有给。 “什么意思,你不想要你的小情人活了是吗?” 菲利克斯神情危险。 殷奉眼眸深沉,冷声:“我要你亲自过来拿。” 菲利克斯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防备他拿到东西后对他们痛下杀手。 现在局势有利他,殷奉只有一个人,他这边几十人,还有一个季徽握在手上可以威胁对方······ 无论如何,殷奉和季徽的结局都是死。 没错,刚才菲利克斯在季徽面前挑拨离间,根本没有想过帮对方逃离殷奉,有的只是对他们的杀心。 菲利克斯抬手,所有人放下枪支。 “我劝你放下抵抗,咱们完成交易后好聚好散,否则你和你的小情人将会被射成筛子。” 菲利克斯仍用谎言麻痹殷奉,以免对方察觉到自己的杀心。 他朝殷奉走去,随着一步一步靠近,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凝重和警惕。 他提着一颗心,如果殷奉有丝毫动作,他就往后跑。 好在,殷奉好似非常在乎季徽的性命,面对他的靠近,没有多余的动作。 “把东西给我。” 菲利克斯盯着殷奉手上的文件袋和皮箱。 殷奉手掌微抬,菲利克斯忽地往后一退:“你把皮箱扔在地上。” 皮箱非常大将殷奉半个身体挡在身后,菲利克斯害怕有诈。 听了他的话,殷奉轻扫他一眼。 菲利克斯注意到,对方眼里好似划过对自己的不屑和轻蔑。 “赶紧照我说的做。”菲利克斯催促。 殷奉将皮箱扔在地上,这下子,他整个人暴露在菲利克斯的视野下。 菲利克斯见他身上没有隐藏枪支的痕迹才彻底放下心来。 目光扫过殷奉手上的文件袋,菲利克斯连装都不装,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把文件袋给我。” 虽然皮箱里的东西值钱,但文件袋里那一张张白纸黑字才是菲利克斯真正想要的。 殷氏集团遍布海外的石油、半导体等产业,菲利克斯可是图谋许久,今日终于要得手了。 菲利克斯伸手就要接过殷奉递过来的文件袋,殷奉眼底划过冷色,接着手上一动,当菲利克斯意识到不对想要逃跑时,他已经被殷奉踢中腹部,架着枪顶在太阳穴。 保镖们拿起枪对着殷奉。 殷奉对菲利克斯道:“想要活命,就让他们把枪放下。” 菲利克斯脸都吓白了,他刚才亲眼看见殷奉的枪上膛了,对方只要轻轻按下扳手,他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我让你们拿枪了吗?!赶紧把枪放下,没看见我在他手里!” 保镖们面面相觑,最后放下枪支。 殷奉:“让他们把枪里面的子弹取出来,再把枪和子弹分别丢到一边。” 菲利克斯咬牙,太阳穴上的枪口用力顶了顶他。 “按照他说的做!” 保镖们立刻取出枪里面的子弹,再把枪支和子弹丢到一旁。 殷奉:“把季徽放了,再准备一辆车让我们走。” 菲利克斯脸色铁青地答应。 保镖分别行动,一人去准备车,一人去解开季徽手上的绳索。 手腕一松,绳索掉在地面,保镖背对着殷奉,向季徽低语几句,季徽神色不变却无声开口应是。 保镖放开他,季徽朝殷奉走去。 车辆已经准备好了,殷奉让季徽先上车,菲利克斯开口:“不行,你还没放了我,不能上车。” 保镖拦下季徽:“殷总,咱们同时交人。” 他站在季徽身后看管对方。 殷奉没有答应。 “我们安全上车,我就把菲利克斯放了。” 菲利克斯眼神扫向保镖,接收到来自对方的暗示,眼底划过讥讽,嘴上应道:“可以。” 照着安排,季徽坐上驾驶位,殷奉押着菲利克斯上车。 就在一瞬间,保镖暴起朝殷奉扑去,菲利克斯也拼命挣扎起来。 殷奉没有被袭击打乱阵脚,几个呼吸内就把两人制服了。 殷奉掐住菲利克斯的脖子,保镖们有所顾忌,忽地,有人开枪了,“砰”的一声朝着他们的方向。 接近他们的保镖找准时机,摸出藏在自己裤子下的枪指向殷奉,对着他的眉心。 “砰”一声。 工厂再次响起枪声,子弹朝着殷奉飞去。 菲利克斯和保镖露出得意的神情,期待下一刻殷奉死去的场面。 殷奉侧身一避,子弹擦过他的胳膊,保镖见此举起手上的枪支,枪声再次响起,保镖和菲利克斯瞪大双眼,等来的不是殷奉中枪的场景,而是,菲利克斯往后倒去的身影。 季徽收起手上的枪,神色冷酷对殷奉道:“走。” 殷奉快速关上车门,季徽开车,无视保镖们的阻拦,将油门踩到底闯出工厂。 “你的人在哪儿?” 季徽盯着车镜,几辆车跟在他们后面紧咬不放。 一个人上半身伸出窗外,举着枪朝他们射击。 车上也有几把枪,殷奉冷色沉着,一边反击一边道:“一直往前开。” 无视身后此起彼伏的枪声,季徽狠狠踩下油门,转弯躲避前面的路障,朝着殷奉说的方向开去。 “别让他们跑了,少爷说不用留情,下死手!” 菲利克斯的保镖喊道。 枪声越来越密集,殷奉的枪术虽然高超,但对面十来个人,车上的子弹也越来越少了。 季徽紧抿嘴唇,如果他们不能赶到目的地,殷奉的人来不及救他们,他们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击中车辆,季徽握着方向盘却控制不住座下的车。 车轮开始起火星,随着子弹的摩擦,季徽闻到火烧的气味,车轮着火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车就要爆炸了!” 季徽道。 拿起一把装满子弹的枪丢给季徽,殷奉推开车门:“跳车!” 就在车轮上的火要烧到车门时,季徽往车外跳去。 他被殷奉紧紧抱在怀里,随着滚下翻动,沙石摩擦着季徽的皮肤,隐约间,他好似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尘土飞扬,季徽下意识闭上双眼,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有没有受伤?” 第72章 情愫生长 几辆车朝季徽的方向飞快驶来。 两条腿逃也逃不过对方,季徽停下脚步,眯眼盯着不远处的车辆,冷静沉着地计算着手枪还剩下多少颗子弹。 几辆车靠近,季徽眼底划过警惕,如果对面是菲利克斯的人,他该怎么逃脱去搬救兵。 车门被推开,几个人下来,他们没有注意少年按压在扳机上的手。 “季少!” 常年跟在殷奉身边的保镖快步走来。 看见他们,季徽心神微松,半天没有碰过水的喉咙干涩:“殷奉在后面正和菲利克斯的人对峙,他们都有枪,可能还有手榴弹。” 保镖脸色微变:“您还能走吗?” 季徽点了点头。 保镖立马让人把车开过来,不用他搀扶,季徽走上车。 按照季徽所指方向,开车的人拼命加速赶到目的地。 往窗外一看,对面十几人手持枪械,殷奉不知所踪,季徽心下微沉。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菲利克斯的人往这儿射击,保镖开枪反击:“季少,您待在车上别出去。” 说完,保镖扔了件防弹衣给季徽,留下一位保镖保护对方,剩下的都趁着对面换子弹的功夫下车了。 季徽换上防弹衣,没有贸然下去给他们添乱,而是将枪架在车窗上,射击对面菲利克斯的人,帮他们分散火力。 “能追踪到殷奉在哪儿了吗?” 季徽问。 留下来的保镖是位技术人员,殷奉身上带着追踪定位器。 “殷总就在附近,但周围信号不好,还不确定殷总具体在哪里。”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射中车门,留下浅浅的痕迹。 季徽往车内一避。 保镖:“这辆车经过特殊改造,防御堪比装甲车,您小心不要被击中,子弹是穿不过这辆车的防御。” 季徽换了把适合远程射击的枪,朝着那几辆车开枪,很快殷奉的人找到反击的机会。 “我看到了,殷总在那儿!” 顺着保镖的手指,季徽往那个方向看去,瞬间心下颤动起来。 只见在他离开时,殷奉只有脊背那一块被鲜血染红,如今上半身能够见到的地方都是血迹,不知道都是他的,还是有别人的。 骤然,面容冷峻的男子往这边一扫,目光锋锐冷厉,隔着车窗缝隙和季徽对视上眼神缓和。 季徽眸光微动。 殷奉快速收回视线,在保镖的保护下,换了把枪,带着保镖拿下菲利克斯的人。 等外面平静后,季徽和保镖下车。 走近后,季徽听见保镖劝殷奉:“殷总,您身上的伤太严重了,先去医院治疗吧。” 殷奉面不改色,将止血药洒在自己伤口上,再缠上绷带:“先去追菲利克斯,这次绝对不能放他走!” 保镖劝不了,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过来的季徽身上。 季徽目光微移,从殷奉身上满是鲜血的衣物,再到他脸上的伤痕:“你确定要这样去抓菲列克斯?” “你是要人还是要命?” 季徽语气微沉。 殷奉回视,对上季徽染上怒意的眼睛,沉声道:“这些伤看着严重但不是大事,先把人解决了以免留下祸患。” 不是大事? 或许是没有镜子的缘故,殷奉没有看过他的脸。 因为失血过多,男人的面容透着一股平日从未有过的苍白,嘴唇也是。 失血过多是能死人的······ 季徽冷声:“这么多人在这里,还需要你亲自去抓菲利克斯?” “什么事情都要你做,你养这么多人做什么?” 殷奉包扎好伤口穿上衣服,听见季徽的话,动作明显一顿。 他看向季徽,对方神色冷然透着怒气。 殷奉意识到自己好像惹季徽生气了。 他略微沉吟,开口:“我让人去追菲利克斯,我们回去等他们的消息。” 殷奉注意到季徽的脸色微微好转。 他吩咐保镖兵分两路,一队人押着菲利克斯的人去找菲利克斯,另一队人则护送他们回去。 季徽和殷奉前往市中心,两人入住一家私人医院,两间病房挨在一起。 殷奉身上的伤势比较严重,除了脊背流血不断,为了掩护季徽离开,大腿还中了一枪,他被医生护士推去手术室,挖出子弹后才在病房里养病。 比起他来,季徽的伤势并没有很重,开枪带来的后坐力让他的手臂发酸发麻,手掌和双腿因为跳车,被地面的沙石磨破了,护士给他消毒上药,季徽就没有大碍了。 陈秘书过来送饭,告诉他:“殷总醒了。” 季徽吃饭的动作不变,吃完后把碗筷往桌上一放,见此,陈秘书没有办法,收拾好桌面上的碗筷离开病房。 季徽望向窗外,开始梳理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之前菲利克斯试图下药迷奸他,但被殷奉打破,殷奉对菲利克斯下死手但被对方逃过一劫,这次,菲利克斯找准时机将他绑走想要以此要挟殷奉,甚至调查清楚他是被殷奉强迫的,想要策反他一起杀了殷奉。 当时为了麻痹菲利克斯,保住自己的性命,季徽假做沉思答应了······ 想着想着,季徽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几个画面。 “徽仔。” 一抹高大身影背对着他,挡住身后的枪声枪击:“走!” “季少?”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季徽回神。 来人是殷奉身边的保镖,一脸欲言又止。 季徽目光轻瞥:“怎么了?” “殷总想要过来见您,但他刚做完手术还不能随便走动,能不能请您过去一趟?” 跟在殷总身边,保镖非常了解殷总对季少的态度,也知晓两人的关系并非外界说的那样是季少勾搭殷总,相反,殷总紧抓着季少不放。 “走吧。” 听到回答,保镖微愣。 原本他还苦恼着季少不愿意去看殷总,他该怎么办,没想到转眼间,季少下床了。 来到另一间病房前,保镖为他推开房门就止步没有进去了。 季徽扫了他一眼,保镖道:“殷总只让您进去。” 季徽没有说什么,抬腿进入病房。 他动作并不大没有什么动静,但病床上,殷奉很快抬眸扫向这边。 迎着殷奉黑沉又专注的目光,季徽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对方一个人到工厂救他,又独自断后让他离开。 一时间,季徽说不出冷言冷语。 他扫了一眼殷奉旁边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口都没有动过的饭菜。 “不吃饭么?” 顺着他的目光,殷奉道:“有点油腻,陈秘书去准备别的饭菜。” 听了这个回答,季徽微微沉默。 他走近才发现,殷奉所谓的油腻饭菜不过是放了些酱油蚝油而已。 看着殷奉冷峻的面容,季徽脑海里不由得闪现出对方平日的饭菜,那真是清清淡淡让人毫无欲望。 殷奉开口:“我已经让人将菲利克斯押回墨西哥处理了。” “这回不会又让他逃跑了吧?” 季徽往沙发上一坐看向殷奉。 “不会。” 殷奉语气笃定:“我的人亲自押送,会亲眼看见他死了后再回来。” 之所以不在澳大利亚杀菲利克斯,因为应对澳大利亚的警方太麻烦了,墨西哥不同,那里是黑手党的天下,想要杀一个人轻而易举,也不会让人抓住小辫子。 这下子换成季徽沉默了。 但他没有觉得殷奉残忍,菲利克斯这种人,你要么别得罪,一旦得罪了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对方对他们下死手了,季徽又怎么会于心不忍。 他转移话题问:“什么时候回国?” 顺着季徽的视线,殷奉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腿上:“一周后。” 季徽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你先养病,我回家一趟。” 他刚走到房门,还未出去被殷奉叫住。 “以后,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殷奉没有明说,但房间内两人都明白,他所指的是季徽被绑架的事情。 季徽背对着他,病床上,殷奉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殷奉。” 背对着他的少年开口:“其实,如果不跟你扯上关系,不和你在一起,没有人会绑架我,甚至危害我的家人。” 话落,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和冰冷。 两人刚历经同生共死,诸多热烈情绪在体内翻涌,荷尔蒙更是前所未有的爆发,否则,这两天,季徽的脑海里怎么都是殷奉救他的身影,又怎么会在刚刚见到对方时,心跳忍不住加快? “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我的未婚夫,即使你以后不和我在一起,他们也不会放弃,一定会拿你来威胁我。” 季徽攥着门把手的手掌加紧。 “在他们眼里,我们早已经是一体,菲利克斯绑架你的事情传播出去后,他们会意识到你在我心目中的真正份量。” “所以?” 季徽唇角微勾,透出嘲讽:“这就是你的目的?”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即便季徽以后想跑,不仅要防范殷奉,还要防范他的仇人。 “徽仔。” 殷奉声音微沉,再次叫季徽的小名。 “我没有这个想法。” “菲利克斯的事件过后,看见他的下场,其他人不敢再轻易动你,否则就是和我,和殷氏集团为敌。” “之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待在国内飞往国外我都不会阻止,除了离开我。” 在季徽面前,殷奉的底线一降再降。 他知道菲利克斯策反季徽,季徽没有答应。 他留下断后放季徽走,对方明明可以把他留在那儿和菲利克斯的人对峙,让他死在那儿就能迎来海阔天空,但季徽带着保镖来救他。 季徽没有回应离开病房。 殷奉休养一周后,两人乘上私人飞机回到华国。 殷奉没有带他去亚克兰的别墅,而是直接回殷家老宅。 殷老爷子看见他们,尤其是看见坐着轮椅进来的殷奉气不打一处来。 “出去一趟后比老爷子我还脆,还坐上轮椅了,不过中枪又不是截肢,至于么?” 殷老爷子阴阳怪气。 殷宣在他旁边,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安静静地转动着魔方。 季徽也不管他们祖孙的摩擦。 殷奉对殷老爷子道:“爷爷,我和季徽准备在十二月底订婚。” 殷老爷子脸色绷不住了。 “十二月?你知道十二月有多忙吗?到时候各家都要忙着自家公司的年庆,谁有空去参加你的订婚宴?!” 殷奉:“我和季徽的订婚宴,他们来不来都不碍事。” 见他油盐不进,殷老爷子糟心,看起他选的日子,一看更是无语。 “你有叫人看过日子吗,还是你随便选的?” 殷奉不信那些。 见此,殷老爷子还有什么不知道。 他也不理殷奉转头问季徽:“你和你爸妈说了订婚的事吗?” 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自己,季徽微微点头。 “你想在哪天订婚?” 刚才听殷奉说的话,就知道这些事情是对方拍板决定,殷老爷子皱了皱眉,实在是太独断专制了。 第73章 你不是叔叔的伴侣,我的小叔吗? 一下飞机,季徽就和殷奉去殷家老宅,等忙完回别墅时,虽然时间还很早,但他有些疲惫了。 管家看向跟在两人旁边的殷宣,有些迟疑问道:“少爷,季少,宣少爷之后是在这里住吗?” 季徽没有回答,示意他问殷奉,而后迈上台阶回卧室。 管家将目光投向自家少爷。 殷奉收回放在季徽身上的视线,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他没有看殷宣,对管家道:‘你看着安排。’ “是。”管家回道。 他走近殷宣,想要帮他拿背包,殷宣躲了过去。 反应过来殷宣不喜欢接近陌生人,管家略微后退一步:“宣少爷跟我来。” 殷宣没有再排斥,跟着他上楼。 季徽回到卧室,先是洗了澡准备休息一会儿,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季学长,你回来了?!” 那边,苏浆高兴叫道。 季徽揉了揉疲惫的眉间:“今天刚下飞机,怎么了有什么事?” 苏浆:“你上次提的项目,我哥评估后投入资金,几个月后没想到踩到风口,我哥得到你回来的消息,想要请你吃饭,我刚好在旁边就请命联系你。” 季徽虽然对苏家父母没有好感,但苏景能力卓越,还是他的合作伙伴,能够让傅家受到重创就有对方的功劳,季徽问:“什么时候?” 苏浆:“我们都可以,看你有没有空。” 刚回国,季徽没有紧要的行程安排,他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个时间,苏浆应好后,季徽挂断电话。 一通电话后,季徽的睡意全消了。 他不是个闲的住的,打开电脑处理起陈利同和施开乐等人发给他的邮件。 电脑上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季徽眼皮酸涩,看着邮件上密密麻麻的字体,眼皮越来越沉重。 慢慢的,季徽靠在床上睡着了。 电脑仍亮着屏幕放在他的大腿上。 回来时,殷奉看见眼前情景,昏黄灯光下,少年双眼微合靠在床上,白皙如玉的脸庞没有白天的清冷,只剩下柔软恬静。 他从轮椅上起来走近季徽,将电脑拿开放在旁边的桌上,而后慢慢地挪动季徽的身体,直至对方躺下。 殷奉关掉灯在季徽旁边躺下,时隔几个月,再次贴近闻到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季徽动了动身体想要远离。 殷奉伸出手臂将他揽入怀中,挣扎片刻,季徽不再动,他半侧着脸趴在宽阔厚实的胸膛上,慢慢的陷入沉睡。 翌日。 季徽清醒时,房间内除了他空无一人。 他微微侧眸,注意到旁边的床被出现被睡过的痕迹,就知道昨晚殷奉回来了。 洗漱好后,季徽下楼。 管家上前:“季少您想吃什么?” 季徽微微摇头:“让人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管家脸色不变:“是。” 经过餐厅,季徽没有看见殷奉殷宣。 见此,管家道:“少爷去公司了,宣少爷去上学了。” 季徽随意点点头就出门了。 昨晚和苏浆约的见面地点是一家非常隐秘的餐厅。 季徽走进包厢,苏景和苏浆已经在里面了。 “季学长好久不见,这段时间没有在亚克兰看见你,我觉得上学都没有意思了。” “小浆。” 苏景语气微重。 背对着他,苏浆朝季徽露出无语。 他大哥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好学生大学霸,最受不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从前他也是其中一员,现在勉强改邪归正。 看着苏浆搞怪,季徽唇角微勾,觉得有些好笑。 踏入海市和亚克兰后,季徽遇到的人要么像朝任那样目中无人霸道至极,要么像皮衣男等人喜欢霸凌弱者,要么像苏景闻叙拼命往上爬只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包括季徽也这样。 苏浆很独特,放在亚克兰甚至整个海市的上流圈子,他格格不入,说他聪明绝对是硬夸,说他愚蠢,苏浆却很机灵。 比如现在,苏浆见好就收,乖乖巧巧地回到苏景身边坐下。 “季少见笑了。”苏景开口。 看着他对苏浆的态度,以及苏浆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季徽眼底划过若有所思,苏景回视他没有躲避。 季徽在他们对面坐下。 苏景侧首对苏浆道:“你去催一催服务员,看一下咱们的菜什么时候上。” 苏浆没有觉得不对。 他点点头,一边起身一边念叨着:“不应该啊,咱们都叮嘱他们看好时间上菜了,我去看看别上错菜了······” 人离开后,季徽对苏景道:“苏总特意将苏浆调开,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想起一大早,苏浆缠着他要和他一起来见季徽的情景,苏景道:“苏浆孩子心性未泯,有些话,季少别当真。” 季徽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他。 苏景面不改色:“苏浆从小被我和爸妈宠着长大,嘴巴没把门,看见合眼缘的就习惯把喜欢挂在嘴上,如果他对你说了些有的没的,或者做了比较亲近的动作,没有别的意思。” 季徽晒笑,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被别人当作情敌防备。 “你放心,我不至于分不清别人对我的感情。” “倒是苏总,苏浆知道你对他的想法吗?” 季徽问。 苏景沉默。 季徽:“据我所知,苏浆好像喜欢女生,他在学校挺受欢迎的,到时候,苏浆带女朋友回家,苏总打算怎么办?” 苏景:“如果他喜欢······” 苏景开口,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 他想象不到或者不敢想苏浆和别人结婚生子的场景,那样好像有一把刀往他心脏上捅。 包厢门被推开,苏浆笑着进来:“我回来啦,服务员说待会儿就上我们的菜。” 季徽和苏景默契地转移话题。 饭局结束后,季徽对苏景道:“朝家已经下场了,现在水够浑了,你先别掺和进去,让他们自相残杀。” 苏景点点头表示明白,三人在停车场分别。 苏景开车,苏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一道充满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朝苏景投射过去,苏景试图当作没有看见却做不到。 因为随着时间推移,苏浆连掩饰都不带掩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景。 前面刚好是150秒的红灯,苏景停下车,侧头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苏浆摇摇头,看着苏景略微冷峻,却不失英俊的脸,想到刚才在包外听到的话,苏浆略带迟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苏景瞳孔微缩,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许久,他开口:“你听到了?” 苏浆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但在苏景犀利的目光下,他不敢说谎。 苏浆:“我回去时不小心听到的。” 苏景沉默,而后,他开口承认:“嗯,我喜欢你。” 苏浆还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看着他。 电视剧里,一般这种有关伦理的告白情景,男主角不都是非常慎重的吗? 为什么苏景这么坦然地承认了? 苏浆脸上带着迷茫。 同时,他问了出来。 苏景看向他,眸光清明:“我们不是亲兄弟。” 苏浆呆住了…… 他哥好像说的没错。 话落,他对苏浆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会从家里搬出来,以后会尽量减少我们见面的机会。” 苏浆想也不想否决。 如果苏景搬走了,爸妈不得逮着他管。 小心翼翼观察着苏景,苏浆脑海里浮现出从高中到大学那些小情侣相处的情景,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总会哄着低年级的男女朋友,面对比自己小的男女朋友,他们恨不得把对方的命令当作圣旨。 一想到苏景对他百依百顺,再也不敢管他,将他的一言一行当作圣旨的情景,苏浆立马爽了。 他不禁脱口而出:“那我以后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会管我了?” 迎着苏浆期待热切的目光,苏景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寒光:“做梦!” 苏浆脸上浮现出失望。 “你这样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别人对暗恋对象都是百依百顺的······” 听他嘀嘀咕咕,苏景看向前方,冷声道:“要是让我抓到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去酒吧,我就把你绑到公司去,天天坐在我旁边工作。” 苏浆听了后,脸色都扭曲了。 呵呵。 他刚才一定是失聪了,否则怎么会觉得苏景喜欢他。 今天,季徽不止约了苏景,傍晚时分,他去赴约闻叙。 闻叙将iPad递给他点菜,季徽摆摆手:“我刚吃完过来,你吃吧。” 刚才出门,管家特意塞给他一份刚出烤箱的面包,季徽在车上吃了两个,现在还很饱。 闻叙放下ipad:“我也不饿。” 见此,季徽直入正题:“先谈正事。” “现在闻家面临殷家、朝家和傅家的围攻,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闻叙道:“闻则络和那个老东西互相提防,谁也不愿意放权,集团内部怨声越来越多。” 他停顿一下对季徽道:“我回闻家是为了夺回母亲留给我和妹妹的东西,至于闻家的财产,我不要。” 闻氏集团能到今天的地步,其中闻叙的母亲贡献不小的力量,闻叙父亲贪图闻叙母亲是家里的独生女,于是娶了对方,婚后,随着闻叙外祖父年纪越来越大不能理事,闻叙父亲终于露出真面目侵占他外祖家的资产。 看着闻叙神情冷淡的说出这席话,季徽没有意外。 季徽:“你按照原计划继续行事,我会在外面接应你。” 说完此事,闻叙:“你和殷奉······” “事成之后,如果你想逃离他,我可以帮你。” 闻叙道。 季徽闻言顿住了,而后微微摇头:“短时间内,我是逃不了。” 自从找到他后,殷奉虽没有表现出明显异样,但季徽知道,殷奉给他安排的保镖换成国际雇佣兵。 闻叙看着他,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季徽的情景。 对方装作迷路闯入更衣室,然后笑意吟吟的找他合作对付闻则络,派人救下他唯一的亲人······ 闻叙略微低眸,掩住眼底的心动和喜欢,对季徽道:“闻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打算带小颖去国外定居。”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 闻叙补充道:“小颖很喜欢你。” 季徽眼底闪现讶异。 他没有发现,他手腕上的手表内部闪烁了几下,追踪定位器连接的另一端,殷奉接收到保镖说季徽去见闻叙的消息后,马上打开手机某个连接追踪定位器的APP。 恰好,闻叙邀请季徽一起去国外定居的话被殷奉听到了。 背光的书房内,殷奉没有开灯,黑暗中,他的脸色没有平日的冷淡,而是阴沉着,眼底划过血色。 他能赶走傅承月、朝任和闻则络,一个闻叙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可是······ 手机里,季徽的声音响起:“谢谢你的好意,目前······我没有这个想法。” 季徽面对闻叙时,嗓音是温和的,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的停顿,令殷奉生出微许不安。 他很清楚自己能打败傅承越三人,很大一部分在于季徽本来就讨厌他们。 但是,季徽对闻叙不一样,有着别样的耐心和温和。 第74章 我们半斤八两 季徽身体一顿看向殷宣,对方没有躲避,好似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反而满眼疑惑地看着他。 季徽没有和一个孩子详细解释。 他抬眸目光扫向殷奉。 男人面容冷峻看不出别的情绪,但微微低头,语气比方才缓和一些:“我让管家给你换个房间。” “我想住这里。” 殷宣不好哄,非常有主意。 他看向季徽,眼神带着询问,好似在征询他的意见。 可惜,他还没有等到季徽的回复,殷奉开口:“不行。” 除了季徽,殷奉不喜别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域。 他对殷宣道:“我让管家带你下去换个别的房间。” 殷宣摇了摇头:“下面太吵了,三楼安静,我想住三楼。” 他看着季徽,一双眼睛水润圆滚,请求人时好似会说话一样。 “可以吗,季小叔?” 殷宣换了个称呼,完全忽略殷奉的存在。 季徽原本不想管,这是殷家叔侄的事情,偏偏,他注意到殷奉脸色黑下来,联想到刚才殷宣打破他们还没有做完的事······ 脑海里划过一道灵光,季徽开口:“我没有意见。” 殷奉目光扫过来,黑色的眸子透露出不赞同,季徽恍若没有看到。 “谢谢季小叔。” 殷宣认真道谢。 殷奉站在旁边没有动弹,脸色比刚才冷下许多。 季徽瞥了他一眼:“我要睡觉了,你带他去别的房间。” 殷奉深黑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季徽没有一点心虚回视过去。 现在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用处处看殷奉的脸色。 片刻,殷奉对殷宣道:“走。” 他率先离开房间,殷宣跟上,房门在眼前合上,季徽走回卧室。 安顿好殷宣,殷奉回来时,看见的便是季徽躺在床上熟睡的景象。 他立在床边,低眸注视着季徽的面容,从眉眼到嘴唇,片刻,殷奉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将季徽抱在怀中,殷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闭眼入睡了。 背对着他,季徽睫毛微颤。 咖啡厅。 这次,季徽来见的不是合作伙伴也不是陈利同等下属。 转过弯角,季徽看见早已到达等待他的少年。 “承谨。” 季徽来到他面前。 “季哥来了,我有点口渴先点了杯咖啡,你看看想喝什么?” 看见季徽,傅承谨没有丝毫阴霾和愤怒,不知道是不是傅家没有将他对付傅氏的事情告诉傅承谨,如今面对季徽,傅承谨仍如往常开心笑着。 季徽收回目光道:“我喝开水就好了。” 傅承谨问:“怎么了,最近不舒服不能喝咖啡?” 季徽略微点头,今早起来的时候喉咙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要感冒了,如果是的话,他再喝咖啡肚子会不舒服。 季徽的开水上来了。 季徽拿起水杯喝了一半放下,对面的傅承谨开口道:“季哥,我要去国外读书了。” 闻言,季徽手指顿了顿。 他立马回忆起前世傅承谨出国留学的时间,这辈子竟然提前了两年。 是不是他影响了······ 季徽问:“怎么这么突然?” 傅承谨:“也不算突然,我在国内的成绩本来就不优秀,家里一直有送我出国的想法,但我一直没有做下决定,最近想清楚后,我申请了心仪的学校,收到offer后就准备启程了。” 盯着傅承谨的笑颜,季徽想起来,对方高考毕业后,虽然进入亚克兰,但亚克兰的王牌专业是金融管理工商管理…… 教育目标也是致力于培养各领域行业的掌舵人。 傅承谨喜欢的是动画制作,在亚克兰确实学不到适合自己的东西。 “心想事成挺好的。” 季徽发自真心道。 傅承谨看着他:“我这次出国,除了过年可能会回来外,其他时候都得待在外面。” 季徽:“现在交通发达,你想什么时候回都可以。” “我先在这里祝你学业有成!” 傅承谨认真道谢:“谢谢季哥。” 他停顿一下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哥闹了什么矛盾,但你性格那么好,从前对我哥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你依然是我的季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季徽手指微动,眼神浮现出复杂之色:“你知道我对傅氏集团做了什么吗?真的一点都不怪我?” 傅承谨微微摇头:“那些事情你没有错,如果他们手头上干净的话也不会经不住查。” “而且我了解过,你对付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否则,他也不会约季徽出来,心平气和地见面。 “这次傅氏集团损失惨重,但抓住机会挖出腐肉的话就能获得重生。” 反之,一直屹立于顶端的傅氏集团会狠狠地从云端摔落下去。 傅承谨年纪小但并非懵懂无知。 他将自家面临的危机看的一清二楚。 “你已经对傅氏集团留情了。”傅承谨盯着季徽道。 真的毁了傅氏集团的话,原本在傅氏工作的普通人就会受到巨大的牵连,季徽已经不是上辈子幼稚以自我为中心的自己了。 傅承谨起身,拿起自己的帽子戴在头上,显得格外酷帅,和季徽告别道:“下次见,季哥。” 季徽目送他离开咖啡厅,上车前往飞机场。 收回目光,季徽开口:“出来吧,他已经走了。” 话落,只见被傅承谨租下一天的咖啡厅走出来一人。 这人正是季徽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的傅承越。 区别以往的淡漠无情,如今傅承越淡漠眉间增添了几分成熟沉稳。 他在季徽不远处停下脚步没有再向前。 “我们两个人的事和承谨无关,别把他牵扯进来。” 听了他的话,季徽没有抬眼:“不用你说,我知道怎么做。” 得到回答,傅承越无言,刚才在旁边听到他们对话,他自然感受到季徽对傅承谨的不同,至少没有对他那么冷漠。 “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离开了,我还要和别人见面。” 方才傅承谨离开前告诉季徽自己将咖啡厅租下来了,让季徽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季徽没有客气,打算今天就在这里和自己的合作伙伴商谈要事。 注视着季徽,傅承越做不到立马离开。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季徽了。 傅承越开口问:“你现在不对付傅氏集团是打算停手了,还是短期决定?” 季徽看向他,冷声道:“无可奉告。” 傅承越顿了顿。 他看着季徽,开口道:“你很讨厌闻则络。” 他用的是肯定句,没有半点疑问。 季徽抬眸看向他。 傅承越淡漠的眼眸认真注视着季徽,语气认真:“我会帮你对付他。” 季徽蹙眉没有高兴,他让傅氏集团吃了亏,傅承越不找他算账就算了,还要帮他对付闻则络? 季徽很难不怀疑对方怀有别的目的。 见他沉默,傅承越道:“这些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无关。” 傅承越没有想过借助这件事情从季徽这里得到什么。 从前,他以为季徽和那些凑上来的人一样贪图傅家权势,冷眼旁观别人嘲笑讥讽季徽,从来没有出手。 如今看着季徽白皙红润的面容,傅承越意识到自己和殷奉差在哪儿了。 问他后悔吗? 傅承越敛眸,他只知道自己不会放弃。 现在季徽和殷奉在一起,但天久日长,不代表以后他没机会。 季徽不知道他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冷笑一声不在意。 他对傅承越道:“我的客人要来了,没事的话就离开。” 季徽没有留情面,一而再再而三赶人。 傅承越没有生气,离开前,深深地看他一眼才走出咖啡厅。 季徽没有受到傅氏兄弟的影响,下属过来时,专心致志地和他们商谈公司项目。 傅家。 傅承越一下车,管家迎上来:“二少爷,闻少找过来了,正在里面等您。” 傅承越眉头一皱。 管家立马解释:“原本我告诉闻少您在外面不方便见客,闻少硬是带人闯进来。” “你去忙,我来解决。” 傅承越走进客厅,立马听到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 “你还真是大忙人,一天天的日理万机啊,我去公司来你家里十几回了,今天终于碰见你了。” 傅承越脱下西装交给一旁的佣人。 闻则络话语不停:“也难怪,你现在忙着带领傅氏集团抢夺项目,哪儿有空见我。” 傅承越坐在他对面,没有寒暄,冷漠问:“找我什么事。” 闻则络笑容渐消:“明知故问有意思么,傅承越?” “闻氏和傅氏一向都是最好的合作伙伴,相互扶持,如今闻氏有难,傅氏却趁人之危抢夺闻氏好几个项目和单子,让闻氏亏损几十亿,你们傅家是什么意思?” 傅承越冷眼扫向他:“往傅家内部安插眼线,将傅家高层送进监狱,再向调查组提供我内幕交易等罪行的证据,你们是什么意思?” 听了他的话,闻则脸部阴沉:“你明知道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是季徽殷奉他们栽赃嫁祸。” 傅承越冷色:“我的人会调查。” 迎着闻则络的目光,傅承越道:“我刚才说的每一样,你都不清白。” 闻则络回视他,蓦地冷笑一声:“我承认自己做了那些事,但季徽殷奉对傅氏出手前,我没有打过傅氏的主意。现在我们三家被殷奉耍的团团转,眼见殷氏越来越强大,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联合起来反击殷氏吗?” 傅承越还未说话,门口传来一道嚣张至极的奚落。 “你要和殷奉打擂台就去,做什么拉上我们,你的好大哥回来后,你闻家继承人的位置都快保不住了,还有脸在这里叫嚣着对付殷奉!” 闻则络和傅承越同时回头,朝任脸上挂着放荡不羁和不屑,耳朵上的蓝宝石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辉。 他走进来,没有和傅承越闻则络任何一人坐在一处,选了个空的沙发坐下。 “你怎么在这?” 闻则络眼底划过不善。 朝任嘲讽:“你能来找傅承越,我就不能来,这里是傅家可不是你们闻家。” “傅家闻家先后被狙击,下一个就是你们朝家。你不愿意我们联盟对付殷奉,是为了季徽?” “放屁!” 朝任脸色冷下来骂道。 他喜欢季徽不假,但怎么可能为此帮助自己的情敌。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们联盟?” 闻则络眼睛微眯盯着朝任。 朝任瞥了他一眼不屑道:“老子要和殷奉干架就大大方方的,你们以多胜少算什么,就算赢了,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闻则络勾唇,皮笑肉不笑:“商场可不是玩闹的地方。” “不用你教老子。” 第75章 为殷宣出头 殷奉双腿痊愈后,第一个付出代价的就是季徽。 虽然养伤期间,两人也有交流,但碍于腿上的伤,殷奉没有做的太狠。 但伤好后,殷奉就像一头许久没有进食的饿狼,缠着季徽,就算对方往自己身上脸上招呼,殷奉也没有松手。 连续几天,季徽熬到凌晨,殷奉才勉强吃饱了。 再一次,季徽清醒后发现四点了。 不是凌晨四点,而是下午四点。 他下楼,管家赶紧迎上来:“季少,厨房准备了您爱吃的菜,您现在要吃饭吗?” 季徽一听,就知道厨房准备的是大菜。 他刚起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吃太油腻太荤的:“来份海鲜粥和炒时蔬。” 管家没有质疑,立马让人准备。 季徽坐在餐桌前,不一会儿,粥和菜被端上来了。 他喝了几口粥渐渐开胃,有点饥肠辘辘的感觉。 进食速度加快,最后,季徽将海鲜粥和时蔬都吃完了。 季徽起身准备出门,吃饭期间,他联系陈利同召集公司各部门开会。 如果会议持续时间超过工作时间,加班费按照三倍算,公司员工没有丝毫怨言。 季徽正要出门,看见管家一脸焦急地和司机谈论什么。 从住进这里,季徽从来没有见过对方这种模样。 他走近,管家和司机停下谈论。 接着,管家一脸为难地看向他。 季徽问:“怎么了?” 现在他外出不需要和殷奉汇报,自己开车或是司机送他都可以,所以季徽不清楚管家在为难什么。 但应该不是为了他。 果然,下一刻,管家道:“家里有三位司机,一位跟着少爷,一位和陈秘书去办事,原本该接送小少爷的司机,下午忽然不舒服,冒然叫别人接小少爷回家,我不放心,正想着该怎么办。” 说着,管家看向季徽眼底划过为难。 季少身边的司机是少爷专门安排的只跟着他。 季徽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见管家苦恼,他道:“我开完会顺路去接他。” 一直以来,管家对季徽很照顾,也经常帮季徽照顾小黑猫。 顺手的事,季徽也不愿看着对方为难焦虑。 管家连忙道谢:“小少爷放学后还要在校内兴趣班学习,季少七点前去接就好了。” 季徽点点头,然后上车先去公司开会。 会议结束,外面天色黑了。 季徽低首一看手机,上头显示着七点。 他想起自己还没有去学校接殷宣,快速收拾自己的东西。 陈利同代表各部门上前问:“季总,晚上出去聚餐?” 季徽赶着去接人,加上他一向不喜欢聚餐,这种场合,他去了员工也放不开玩。 季徽微微摇头,对陈利同道:“我还有事,你们聚餐的费用公司报销,玩的高兴。” “谢谢季总!” “季总大气!” 其他人纷纷道谢。 季徽从公司出来,立马让司机开车去殷宣的学校。 校门口,季徽没有看到殷宣的身影。 他没有立马离开,先打了个电话和管家确定殷宣没有回家后,根据管家给的殷宣的联系方式拨打过去。 对面接通后,季徽道:“我在校门口,你可以出来了。” 片刻,那边好像说了什么,季徽神情一顿。 教室内。 兴趣班其他同学都陆陆续续被家里人接走,只剩下一个微胖的小男孩和殷宣。 两人身上都有伤,兴趣班老师最开始发现他们打架时,两条腿都软了,两个老师,一人拉一个才勉强制止他们的战争。 殷宣和小男孩各自待在教室两边,两位老师一人看一个。 他们看着两个孩子身上的伤,脸上划过焦虑苦恼。 这里的孩子非富即贵,却在他们眼皮子下受伤,家长追究起来的话,他们也不用干了。 兴趣班老师焦急地联系两方家长。 但微胖小男孩和殷宣的家长都有事不能立马赶过来。 等了三小时,好不容易等到人了,兴趣班老师却心下一紧,最先来的是最不好应付的。 “天啊,儿子,谁打的你!” 一位贵妇人好似刚参加完聚会过来,一进门就朝着小男孩跑去,捧起他受伤的脸心疼的要命。 看见自家妈妈来了,小男孩立马有底气了。 他指着殷宣道:“妈就是他打的我,我说他是野种,没人要明明是实话,他就对我动手。” 贵妇人立马转移目光,狠狠地瞪向打伤自己儿子的男孩骂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能动手呢?你有没有家教?!你父母呢?!让他们过来给我解释!我倒要看看海市,谁敢欺负我的儿子,我要让你们全家好看!” 贵妇人气势汹汹,根本没有以大欺小的羞耻。 面对她的指责谩骂,殷宣冷眼回视:“你们不配。” 虽然他小小年纪,但常年跟在殷老爷子身边长大,偶尔还和殷奉相处,身上沾染几分他们的气势。 一时间,面对他冷静至极的神色和骇人的气势,贵夫人竟然哑口无言了。 反应过来后,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孩子吓到,贵妇人起身朝殷宣走近。 “小兔崽子,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 兴趣班老师赶紧上前拦住她:“梓轩妈妈,都是孩子,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先和您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梓轩妈妈显然在外面霸道惯了,一脸不耐烦推开兴趣班老师,她整个人比老师大一圈,兴趣班老师没有预防往旁边一摔。 另外一位老师赶紧上前扶起她。 “今天你爸妈要是不带着你和我们家梓轩道歉,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梓轩妈妈伸手,眼看就要抓住殷宣,一只手掌横空出现拦住她。 “放开我,我家是这所学校的股东,敢对我动手,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梓轩妈妈以为是老师拦她,回头瞪向过去,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容貌出挑的青年。 眼前这张脸,梓轩妈妈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季徽放开她的手,冷声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发生什么事情?” 后面一句话,他是对着殷宣问的。 但没等殷宣回答,梓轩妈妈听了他的话后,没有进一步回忆自己在哪里见过青年,看他的样貌以为是娱乐圈哪个明星。 这样的人有钱无势,在她眼里最好拿捏。 梓轩妈妈咄咄逼人:“这是你家孩子?!你看看我家梓轩被打的什么样了?你们家怎么教孩子的,现在敢动手打同学,以后出社会是不是要拿刀砍人了?” 季徽没有理会她这番添油加醋的话。 虽然他没有和殷宣认识很久,但相处一段时间,他知道殷宣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相反,对方很懂事,在别墅里,能自己做的事情绝不麻烦别人,一点都不像被娇养长大的殷家小少爷。 季徽走近殷宣,看他脖子上有几道伤痕,皱了皱眉。 “为什么打起来?”季徽问。 他不信殷宣会无缘无故动手。 在家里,小黑猫不止一次推翻殷宣搭建好的乐高,殷奉都没有生气,而是把小黑猫抱进怀里揉肚子作为惩罚。 “他骂我爸爸妈妈,骂我是野种,说我爸爸妈妈不要我。” 殷宣第一次和人告状,面对季徽,刚开始说的时候有些不适应,但后面越说越顺。 季徽回头看向贵妇人:“你家孩子无缘无故骂我家孩子,现在不是你来找我算账,而是我要问你们家是什么道理,纵容孩子欺负别人!” 知道青年没有后台权势,梓轩妈妈对季徽的质问不以为意:“不就是骂几句吗?我儿子也没说错,你家孩子不就是抱养的,父母不要他吗?” 每次放学回家,自家儿子都会和她说眼前小男孩的家世,说对方的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接过他,家长会也没有出席过,而是管家出席,一次偶然,他听到班主任说小男孩是抱养的······ “我劝你们赶紧乖乖道歉,我家是学校的股东,你们的道歉要是不能让我们满意,你家孩子明天也不用来学校了!” 一旁的兴趣班老师额头流汗,刚才他们已经紧急联系梓轩和殷宣的班主任了。 季徽眸色渐冷,转头看向殷宣,朝他招手:“过来。” 殷宣没有迟疑朝他走近。 季徽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侧眸看向梓轩妈妈,嘴上却对殷宣道:“告诉他,你姓什么。” 季徽一向不喜欢以势压人,但别人犯到头上,他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加上殷宣本就是殷家的人,拿殷家来震慑冒犯者最合适不过。 殷宣抬眸看向季徽,眼睛圆润水亮,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徽心下叹了一口气。 殷宣非常聪明,但在某些方面有些固执,比如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不希望麻烦别人和家里,非常的自立要强。 季徽道:“人要独立但不能单打独斗,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要求助家里,你还是孩子,求助家里不意味着你失败。” 殷宣眼里闪过疑惑,这和叔叔说的不一样。 季徽再次开口:“告诉他们,你姓什么。” 梓轩妈妈冷笑嘲讽:“别在那儿装神弄鬼,海市的豪门,没有比我更清楚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你们家应该是刚进圈子不久,一个不入流的,还想吓我?” “我叫殷宣。” 梓轩妈妈说完后,一道稚嫩的声音出现在教室。 殷宣开口后,季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殷宣? 梓轩妈妈皱了皱眉,而后脸色微变。 殷姓在海市可不简单,除了那个殷,海市没有别的殷姓了。 难道眼前的青年和孩子是殷家人? 不对! 为了自家儿子在学校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梓轩妈妈熟悉殷朝几家适龄入学的孩子,殷家这一代孩子,要么在幼儿园,要么在初中,眼前人绝对不可能是殷家的孩子。 “好啊,你们还敢打着殷家的名头恐吓我!” 梓轩妈妈猜测眼前两人和殷家可能有关系,但那个孩子有可能是见不得光且不受宠的私生子。 梓轩妈妈指着两人:“不用多说了,你们必须赔偿五十万作为我儿子的医疗费,明天,你的孩子也不用来上学了!” 原本她以为青年会害怕,谁知,对方根本没有搭理他。 季徽抬眸,扫向门口终于赶过来的班主任道:“我先带我家孩子去验伤,之后会有律师联系贵校和梓轩家长,希望贵校和贵校家长能给殷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季徽拍了拍殷宣的肩膀,示意对方和自己离开。 “你们不准走!”梓轩妈妈高声阻拦。 班主任脸色都变了,赶紧上前和对方道:“梓轩妈妈,殷宣是殷家的小少爷,殷氏集团董事长的孙子,我们先坐下来好好商量,该怎么处理两个孩子的打闹。” “他真的是殷家的小少爷?” 梓轩妈妈不敢置信。 班主任头疼地点点头。 梓轩妈妈脸色变了:“不应该啊······” 班主任又好声好气劝季徽:“宣宣家长,我们坐下来聊吧,两个孩子玩闹不一定要闹大。” 这次,梓轩妈妈没有反驳。 季徽却没有答应。 “原本我是打算坐下来好好商量的,梓轩妈妈显然不这么想,一进来就骂小宣,威胁我们让小宣退学,小宣是殷董事长的小孙子,从小在董事长和总裁身边长大,家里就他一个孩子,说是娇生惯养都是轻的,这件事,董事长和总裁知道了也不会轻拿轻放。” 季徽冷眸扫向刚才试图以权压人,现在一脸惨败的梓轩妈妈:“既然不愿私下了断,之后,殷家的律师会上门和你们详谈。” 不顾他们神色各异的表情,季徽带着殷宣离开。 上了车,季徽从前面拿了一个医药箱。 他侧头对殷宣道:“把衣领弄开。” 意识到他要给自己上药,殷宣拨了拨自己的衣领露出伤口。 季徽低眸,殷宣脖子上是抓伤,有些出血了。 他拿出碘伏和药膏给对方上药。 第76章 殷奉:“我和季徽的订婚宴,希望傅总到时出席喝杯喜酒” 季徽没有回答,殷宣也没有追问。 他不像别的孩子,问了一个问题后,一定要追着对方得出答案。 上完药后,季徽收起医药箱,问殷宣:“晚饭你想吃什么?” “我们不回家?” 殷宣疑惑。 季徽:“外面吃完后回去比较方便。” 殷宣低眸思考了一会儿,他很少在外面吃饭,一时间想不到吃什么。 季徽拿出手机搜索周边商业区的美食:“火锅?” “可以。”殷宣点点头。 司机开车行驶到达火锅店,季徽让他一起去吃火锅,司机摆手拒绝。 季徽没有再勉强发了钱给对方,让司机自己去吃晚饭。 火锅店的大厅人来人往非常拥挤,季徽选了个包厢。 服务员送上iPad给他们点菜,季徽问殷宣:“吃不吃辣?” 殷宣迟疑,他常年跟在殷老爷子身边长大口味偏甜咸,并不怎么吃的了辣,还是到别墅后,因为季徽的缘故偶尔吃上辣菜。 见此,季徽道:“我们两个人,点两个锅底,一个辣锅一个番茄锅,还有一个清水锅。” 殷宣没有意见,季徽点了自己爱吃的菜,再把iPad给对方。 殷宣点完后,服务员:“两位稍等,牛肉羊肉是现切的需要一点时间。” 季徽不在意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除了现切的牛羊肉,其他菜陆陆续续上来了。 包厢的顾客是可以让服务员在一旁服务的,但季徽不喜欢就让服务员离开了。 他将菜分成两份下到两个锅底,对殷宣道:“想吃什么自己夹。” 殷宣给他递菜:“谢谢小叔。” 季徽面不改色,已经对这个称呼免疫了。 因为一大一小,季徽没有点很多菜,荤素加在一起就十道。 锅里面的菜熟了后,季徽直奔辣锅,牛筋丸表面覆着红红的辣油,一进嘴里鲜辣脆弹,不一会儿,季徽嘴巴变得红红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开始只吃番茄锅的殷宣,后面尝了辣锅后,再也没有碰番茄锅了。 小孩子吃不得辣,又喜欢吃,嘴巴和脸都红了,眼睛都被辣出眼泪。 季徽眉毛微挑,让服务员给殷宣上杯热豆浆,小孩子又吃辣又喝冰的容易生病。 他对殷宣道:“喝点豆浆解辣。” 殷宣被辣的说不了话,一边点头一边喝豆浆。 吃完火锅后,两人休息一下,季徽带殷宣离开。 他们在火锅店二楼,得先下楼再去停车场。 迈入台阶,季徽和殷宣下楼时,迎面撞上两人。 “季徽哥哥!” 陈有礼率先认出季徽。 季徽抬眼,陈有礼旁边的是傅承越。 他没有搭理后者,对陈有礼点点头:“有礼也过来吃晚饭?” 陈有礼点点头:“爸爸妈妈出差,我和舅舅一起吃饭。” “季徽哥哥身边的哥哥是谁?” 陈有礼好奇地看向季徽旁边的男孩,对方比自己高半个头,所以陈有礼才叫对方哥哥。 殷宣不喜欢和别人交谈,季徽打算介绍他,没有想到,殷宣开口:“我叫殷宣。” “宣宣哥哥。” 陈有礼很有礼貌地打招呼,笑得和小太阳一样。 “季徽哥哥,舅舅,我可以和宣宣哥哥玩吗?” 季徽:“你不饿?” 陈有礼微微摇头:“我刚才吃了小蛋糕。” 季徽侧头问殷宣的意见,对方没有拒绝。 傅承越开口:“有礼想见你很久了,现在还早,待会儿回去吧。” 季徽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而对上陈有礼期盼的目光,点头答应了。 四人抬腿去二楼的游乐区 “他是殷奉的侄子?” 陈有礼和殷宣在游乐区玩,傅承越和季徽在外面坐着。 季徽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眼神透露出的意思就是明知故问。 “他的侄子好像很依赖你。” 傅承越道。 就这么一小会儿,殷宣和陈有礼一起玩,就往这边看了好几次。 原本季徽没有察觉到,顺着傅承越的话,他看向殷宣,恰好对方往这边看过来,两人对视上了。 “傅少观察的仔细。” 季徽淡淡道。 面对他的冷淡,傅承越虽然渐渐习惯了仍沉默片刻。 “殷奉以后不打算要孩子,专门培养侄子了?” 这个问题越界了,引来季徽侧目,却对上傅承越淡漠的神情。 “你好奇的话可以去问殷奉,我不了解他们殷家的事情。” 季徽道。 听了这个回答,傅承越明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心里面仍忍不住生出期待。 看出季徽不想谈和殷奉有关的事情,傅承越转移话题:“闻则络在闻氏逐渐丧失权力,国内的产业也被傅氏狙击不少,后面再加一把劲,闻则络翻不起多大的浪,朝家和闻家对上也受到许多损害,朝任被朝叔叔关在家里反省,等后面一切平静下来,你想不想出国散心,刚好承谨在英国读书。” 他向季徽表明,傅家有势力在英国,如果对方想逃离殷奉,自己可以帮忙。 “每年寒暑假,有礼也会跟着我姐去英国度假,到时,你们可以经常见面。” 傅承越神情淡漠,心下却忐忑不安,心跳逐渐加快。 从前在季徽面前说的多冠冕堂皇,什么不纠缠,但傅承越仍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他想挽回季徽。 季徽没有回答,翻动着手上的薄荷糖,这是他们准备离开火锅店时,服务员给他们的。 他开口:“不用了。” “国内国外都一样。” 如果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在殷奉的监视下,和在傅家势力的笼罩范围内,季徽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傅承越好似知道他的想法:“我没有想要监视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帮助你,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以后不会去打扰你。” 翻动薄荷糖的动作一停,季徽没有说话,他直视游乐区,看着殷宣和陈有礼用积木搭建铁路。 傅承越:“国内殷朝闻几家一手遮天,你去国外,我再帮忙遮掩,没有人能找到那你。” 傅承越不善于诱哄别人,以往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无一不是捧着丰厚利益拼命往他面前凑。 “叔叔!” 季徽的思绪被打断,看见殷宣往自己这边一看,眼睛微亮开口呼喊。 下一刻,微凉的雪松气息传入鼻中,隔开火锅店的香辣气味。 季徽回头,殷奉高大的身躯已经来到身后。 此时,他和傅承越坐在一起,虽然是面对面坐着······ 不知道殷奉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多少他们谈话的内容。 宽厚的手掌搭在季徽的肩膀上,殷奉没有入座,也没有看傅承越,就站在季徽背后,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季徽,略微低首问:“管家说你和殷宣没有回家,我问了司机就过来接你们了,吃晚饭了吗?” 殷奉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和傅承越起争执,就好像再寻常不过来接伴侣和孩子回家的丈夫。 本来就是和傅承越偶然碰上,季徽也不心虚,面色平静:“吃了,准备回去时遇到有礼,两个小朋友合得来就让他们玩一会儿。” 殷奉微微点头:“时间还早,再让他们玩一会儿再回家。” 殷奉在季徽旁边落座,恰好和傅承越正对着面。 “傅总也带孩子来吃饭?” 傅承越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现在殷奉问了,他淡淡道:“有礼想吃火锅就来了。” 殷奉和季徽坐在一起,虽然没有刻意亲密的动作,季徽也神色淡淡的,但两人之间,莫名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气氛。 殷奉侧头问季徽:“刚才吃火锅有没有喝纯牛奶?” 季徽的胃不是很好,但又喜欢吃辣,尤其是红油火锅,医生建议吃之前喝点牛奶保护胃。 季徽:“殷宣喝了豆奶。” 豆奶和纯牛奶效果一样。 但殷奉问的是殷宣吗? 意识到他再一次吃火锅喝了冰饮,殷奉道:“我让家庭医生先去家里,回去后给你看看。” 季徽觉得他小题大做:“我没有不舒服。” 殷奉没有回答,黑色眼眸看他,季徽一点都不害怕扫了他一眼,让他适可而止。 殷奉:“没有让你吃药,给医生看一眼放心。” 让家庭医生去家里等着不是殷奉小题大做。 之前有一次,季徽在家里,辣的甜的冰的混在一起吃,吃完后没有什么事,直到半夜,殷奉睡眠浅,感觉身侧人翻来覆去,起来开灯后,才发现季徽一脸惨白,满头冷汗。 他立马联系家庭医生,医生到了后给季徽诊断,才得出对方得了急性肠胃炎。 从此,别墅里的辣菜每天最多一道,冰饮也限量了。 傅承越神色淡漠,眼神划过复杂。 殷奉和季徽旁若无人说话,虽然后者语气不耐烦,但殷奉提出的建议,对方也没有反驳的很厉害,后面还默认同意了。 快要九点了,殷奉叫殷宣过来准备回家。 殷奉起身对傅承越道:“过些日子,我和季徽订婚宴,到时希望傅总出席喝杯喜酒。” 喜酒一向来是结婚宴的标配,哪里轮的上订婚宴。 傅承越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季徽,对方站在殷奉身边,眼神扫向其他地方,没有搭理他们。 傅承越开口:“订婚宴我会出席,喜酒······不一定能喝上。” 他和殷奉对视,两人一个性情冷沉一个性格淡漠,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偏偏遇上季徽,谁都不愿意让步。 手掌一热,季徽下意识侧头,殷奉神色如常牵起他的手掌:“傅总吃饭吧,我先带家里人回去了。” 说完,殷奉牵着季徽,旁边跟着殷宣离开火锅店。 傅承越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动弹。 “舅舅。” 陈有礼小跑过来。 傅承越收回目光,压制住方才生出的躁动,对陈有礼道:“走吧。” 上车时,殷奉让殷宣坐副驾驶。 他和季徽坐在后排,中间升起挡板,隔开前方的视线。 季徽心绪平静的坐在一旁,不管殷奉是否要兴师问罪,他都不害怕。 殷奉开口:“以后少吃点火锅。” 季徽身体一顿,没有想到对方会说这个。 殷奉:“也不是让你不吃火锅,少吃辣锅,其他汤底可以吃,你喜欢吃火锅的话,我让管家找个专业的厨师,到时候,你想吃可以让厨师做,家里的食材也比外面的干净。”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但放在对季徽的叮咛上没有一点怪异。 从季徽回国后,殷奉慢慢地学习尊重季徽,从前,他没有这个意识,觉得什么东西对季徽不好,就会命令对方不能触碰,或者会隔开那些东西。 现在不一样,殷奉开始站在季徽的角度想问题。 在一些小事上,季徽不会和殷奉起冲突。 在他看来,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吃就吃,殷奉管不到。 季徽敷衍地“嗯”了一声。 殷奉开口:“你刚才没有答应傅承越,我很高兴。” 季徽望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在眼前划过。 季徽:“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做没有必要的事情。” 殷奉看向他,季徽半侧着身体对着他,殷奉再次道:“徽仔,我很高兴你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