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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作者:木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71影后和她的小助理


    ◎番外◎


    微凉的桌子紧贴在肌肤,为腰间的灼热降温,高跟鞋被踢到了一边,露出白皙漂亮的双脚,不着力地悬空,却止不住地紧绷。


    呼吸声像泡进了温泉,听不真切,却热得粘腻,空调的冷气吹散脊背的汗珠,汗湿的黑发被拨弄开。


    轻柔的雨滴落在身体的各个角落,在水声间歇时被抱起。


    楼边夏的脑子还在余韵里,办公室的遮光窗帘拉下,室内一片昏暗,她辨不清方向,只能感受到简柯抱着她往里走。


    办公室里面是间休息室,松软的床铺像陷下去的棉花糖,引人沉沦。


    冷瓷的白釉底,被画笔勾勒出一朵朵浅粉的桃花,潮湿的水汽浸润瓶身,湿答答像从池底刚捞起来。


    海浪的声音络绎不绝,拍打礁岸,卷起数不清的白色泡沫。


    那件长裙还是避免不了被扯坏,落在了床边,混杂着简柯的白衬衫。


    简柯感受着指下克制不住的起伏,在楼边夏小腹打圈,似抚慰,更似挑逗。


    难得下午的工作不多,简柯罕见地放肆了一回,却让主动勾引的楼边夏遭了殃。


    门缝传来忽急忽缓的chuan息声,楼边夏流下的泪沾湿了枕头一角,她咬牙,眉眼间的媚意昭然,“……你不工作了?”


    简柯拨弄着对方圆润的耳垂,上面还带点红印子,楼边夏刚进门戴的那对耳环已经不见了踪影。


    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的关系,外面寂静得办公室始终没响起敲门声。


    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当楼边夏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有些面红耳赤,就算是胡闹,怎么能胡闹那么久。


    旁边的简柯看出了她的想法,勾唇道,“可是夏姐姐先主动的,怎么这时候又害羞了。”


    “……你那些助理呢?”在办公室待那么久,是个人都知道她们在里面干嘛。


    “下班了。”简柯点亮手机屏幕在楼边夏眼前晃了晃,“毕竟现在可都快八点了。”


    “对了,刚才杨姐给你拨了电话,我接了,待会儿我负责送你回家。”


    楼边夏一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简柯接电话的行为,还是怀念以前简柯当自己助理兼司机的时候。


    简单地在休息室的沐浴间冲洗了身体,楼边夏裹了件浴巾出来,从地上拿起已经完全不能穿的衣服,脸黑地看向简柯。


    “……衣柜里有我的衣服。”


    黑色路虎从街道驶过,楼边夏疲倦地靠在副驾驶,只觉得身下还有异样。


    她偏头看向驾驶座的简柯,静静描摹着对方的脸庞,这个动作在记忆里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只是专心开车的人很少察觉到,不由自主地注视和追随,也是喜欢的证据之一。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踏入过篁黎馆,简柯恍惚想道,这里的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变过。


    楼边夏站在玄关,拉住简柯想要转身离开的手,“能……留下来吗?”


    简柯挑眉,“这是邀请?今晚你妹妹不在家?”


    楼边夏瞪了她一眼,“你还在想什么不正经的?”


    “开个玩笑。”简柯摊摊手。


    “不只是今晚,以后,都留下,好不好?”


    简柯垂眸,感受到对方有些颤抖的手指,用力回握,“这样看,似乎还得找个时间来搬个家。”


    *


    季红身败名裂,即将退出娱乐圈的消息上了热搜。


    本就只剩下不到半年的约,因为季红出了这档事,公司连忙发布了解约声明和她解除关系。


    听说连季红的团队也完全被解散了。


    简柯看到这个消息,有些唏嘘,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件什么事情。


    “她对你下手,有这样的下场也是自作自受。”楼边夏摇了摇头,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对了,季红有交给你什么画吗?”


    “当初你们在穆苒的别墅似乎聊得还挺投缘?”楼边夏只是觉得好奇,当初季红发疯时的胡言乱语中有说过一幅画。


    似乎对她还挺重要的,送给了简柯。


    结果她刚问完


    就见简柯扫过来的诡异眼神,“那幅画是她亲手为你画的……被我不小心扔水里了。”


    “不小心?”


    简柯举手发誓,“真的是不小心,你也知道我一向都是笨手笨脚的。”


    楼边夏:……


    “等一下,什么叫为我画的?”楼边夏浑身一抖,似乎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脸都白了。


    简柯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她就是画中的主角,楼边夏却提前打断了她的话。


    从简柯的表情里,她大概想到了,“你还是别说了,我只当作没听见。”


    也许是楼边夏此时的表情太过崩溃和苍白,简柯戳了戳她的胳膊,问道,“晚上,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楼边夏顿住,望向简柯的眸光亮了起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时间,喜悦、激动、不知所措等情绪交杂而来。


    “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简柯耸肩,“我觉得你有很多事需要向我妈他们交代,比如……关夏。”


    简柯:“夏姐姐,我怎么觉得你的脸色更难看了。”


    楼边夏:……


    *


    简柯捡到舒玉是在一个下雨天。


    女人狼狈地蹲在咖啡店外,湿漉漉的头发泛着潮湿。


    她抱怨着天气,抱怨着没电了的手机,抱怨着沉重的行李箱,抱怨着磨脚的高跟鞋……


    抱怨着今天是她的倒霉日,仿佛一整年的霉运都降临到她身上。


    简柯提着一袋吐司面包站在她面前,“……嗯,这位小姐姐,需要帮忙吗?”


    等对方抬起头,简柯才觉得有些眼熟。


    漂亮可爱的脸庞此时有点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眨巴着眼睛看向简柯手里的面包,眼含泪水地伸手,“我好饿。”


    简柯:“……”


    她把舒玉带到了一家餐厅,在对方不断进食时兀自沉思。


    女主的白月光终于回国了?怎么521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


    自从简柯第三阶段任务失败后,她的系统已经很久没露过面,就仿佛已经不存在似的。


    当初想完成任务的时候,她和521可是日盼夜盼地期望白月光早点回国,可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现在她已经决定放弃任务的时候,白月光又突然回来了。


    “舒小姐回国,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简柯战术性喝水,决定观望一下。


    舒玉喝了杯果汁,抹了抹嘴,“本来是想找前女友复合的,不过现在碰上你了。”


    她眨了眨眼睛,偏淡色的眸有些撩,“美女,谈不谈朋友呀?”


    简柯咳了一声,差点因为喝水呛过去:“……我已经结婚了。”


    “那好可惜啊,”舒玉抿唇,有些遗憾,“你长得完全就是我的菜。”


    “是吗?”简柯疑惑,她觉得自己好像跟楼边夏长得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吧。


    “地下情人也不行?”舒玉托腮,看起来完全不像在开玩笑,眉眼满是苦恼,“我还要在国内待上一段时间,跟我出个轨嘛。”


    以防对方再说些“惊世骇俗”的话,简柯连忙摆手,“不恋爱,不出轨哈,但如果你有什么难处的话,我可以帮你,这是我的名片。”


    按以往的情况,简柯大概率就撩回去了,而不是像现在的一本正经,但现*在对面坐的可是女主的白月光,她反撩显得就……不太妥。


    “简……柯?”舒玉看了眼名片,又抬头认真打量着简柯,“怪不得看你挺眼熟的……你是边夏姐现在的女朋友?”


    简柯:“呃,是的,你知道我?”


    “朋友圈。”舒玉耸肩,又小口抿着果汁,“她隔三差五就秀,自己的照片没发几张,发的都是你的。”


    楼边夏自从宣布要息影一段时间后,就迷上了摄影,还特别热衷给她拍照,工作的、睡觉的、运动的……


    偶尔简柯工作不忙,还会抽空陪她去旅游摄影。


    “喂,和那种死板冰冷的冰山交往,挺没意思吧。”舒玉挑眉,双手在桌前交握,眉眼笑得狡黠,“要不要考虑我呀,体贴又深情,可黏人可高冷,而且和你老婆还挺熟,加我一个不算多吧。”


    简柯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唔……好像也不是不行,听起来挺刺激的,但我习惯在上面,而且喜欢玩得花样……挺多的。”


    “你能接受吗?个人小癖好嘛,怕你……唉学不来……”简柯叹息了一声,忽视掉舒玉立刻僵硬的笑容,“勉强来的,总归不好,而且我们才刚见面,不合适,真不合适。”


    舒玉瞪大了眼睛,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简柯说话的口气太自然了,她分不清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啊,那的确挺不合适……”


    氛围突然安静下来,舒玉和简柯四目相对好半晌,舒玉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肩膀颤抖。


    “哇,原来楼边夏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吗?”


    “什么类型?”


    “嗯……幼稚型?”


    简柯;……


    “我还以为她喜欢温柔乖巧的呢,所以才一直表现得很温柔,”舒玉眨眨眼,“不过我挺花心的,不想被束缚,久了拍屁股走人才符合我的性格。”


    “所以你们就分手了?”


    舒玉愣了一下,“只是其中之一,楼边夏没跟你提过我们分手的原因?”


    简柯摇头,她倒也没具体问过楼边夏。


    “这样啊,既然她这个受害者不说,那我就更没有说的必要。”舒玉垂眸,眼里的情绪相当复杂。


    “不过既然你们现在感情那么好,那我也不便加入了。”


    她起身,准备离开,又感叹了一句,“你知道吗?以前她的朋友圈完全就是性冷淡的风格,也完全不会秀恩爱,更不用说发爱人照片什么的。”


    听说舒玉很快又出国了。


    简柯把碰见舒玉的事告诉了楼边夏,“白月光回来了,心里有没有一点高兴?”


    楼边夏木着脸戳了戳简柯发笑的唇角,“所以之前一听说穆苒回来,你就迫不及待地去见她了。”


    简柯没想到还能扯到自己身上,“是方瑜告诉你的?别转移话题。”


    楼边夏:“都是过去了,谈不上什么感觉,只是会觉得有点恍惚。”


    有一种物是人非恍如前世的感觉。


    她坐到简柯边上,伸手将人抱住,头埋进对方的脖颈,深吸气,“到底是谁说,如果我的白月光回来了,就要拍屁股挪窝的?”


    她又抬头,在简柯唇角印下一个吻,“笨手笨脚地,离了我怎么办?”


    交叠的雪白肌肤沉没在夏日的美妙幻影中,水池底的绮丽人鱼,鱼鳞在光辉中闪耀,一个摆尾,又是一年春色好。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世界预告:


    仙尊和她的废柴道侣


    闭关百年已臻化境的仙尊突然收了个战五渣的修炼废柴当徒弟,四方皆惊。


    白天,遭受同门嫉妒排挤的简柯窝进楼边夏怀里,委屈告状,“师尊,徒儿又被人欺负了。”


    夜晚,简柯抚过身下人染上姝色的淡漠眉眼,吐气启唇,“师尊,当徒儿的道侣好不好?”


    只有简柯知道,她那一向不近情色、冷月清霜般的师尊,于爱欲之事惯会勾人动魄。


    世界三


    72师尊和她的废柴道侣


    ◎“跟我走好不好?”◎


    好疼,这是简柯醒过来时的第一个反应,浑身如同撕裂一般,五脏肺腑都似被血气充盈。


    浓重的血腥味难闻得有些眩晕,可这味道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带着死亡和腐烂的气息。


    她倒在湖畔旁,冰冷的湖水几乎将半个身体淹没,红色的血泊在她身下蔓延,远望就像绽放的成片彼岸花。


    脸颊传来一阵濡湿,简柯灰蒙蒙的眼眸开始聚焦,转了转眼珠,她看见一只通体银白的狐狸正蹲在旁边歪头看她。


    淡粉如桃花般的眼眸水汪汪的,身后蓬松的长尾巴甩了甩,见简柯望过来,又继续低头舔她的脸颊。


    与此同时,空茫的脑海突然传来一声“滴——”


    【世界投放成功,检测到宿主躯体存在残缺,开始重建模型——】


    在那道怪音响起后,简柯的身体开始发光,像通体泡在灵泉中一般,温热舒适。


    四周稀薄的灵气开始凝聚,变成一个个光点飞进简柯体内。


    【相关信息正在导入,请宿主认真完成世界任务,系统将会进行实时监督。】


    【鉴于该世界具备惩罚机制,如遇宿主消极对待任务的情况,系统会给予相应惩罚,请悉知。】


    疼痛像潮水般褪去,大量的记忆也随之涌入脑海,简柯缓缓站了起来,还有些不真切感。


    旁边的小狐似乎被这一幕震惊到,刚才还濒死身亡的人竟然突然恢复生机,极富人性化的眼眸中流露出疑惑。


    简柯勾唇,试探性地伸手摸上小狐的脑袋,“谢谢你救了我。”


    当原身从悬崖下坠,遍体鳞伤被河水冲到下游的时候,是这只小灵狐叼着她的衣领将她拖到岸边的。


    简柯探出几缕灵气探查,发现小狐尚未开灵智,但因为长期生活在灵气充盈的临犀山,本身就带了灵力。


    “小灵狐,跟我走好不好?”


    小狐被一下下的抚摸,舒服地眯起眼,还直起身蹭着简柯的掌心,发出“呜呜”的低语。


    简柯只当它是答应了,抬手将小狐抱了起来,入手是蓬松顺滑的皮毛,身躯温热又柔软。


    小狐自觉得在简柯怀里蜷起身体,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团成一小团,远看更像是个大型的汤圆。


    简柯凭着记忆往山上的药庐走,她走的是小道,这样可以避免碰到那些所谓的同门师兄师姐。


    原身的修炼天赋不高,不是出自修仙世家的任何门派,而是被临犀山的一位仙长在人间游历的时候好心收留的。


    那个时候的原身只有五岁,在街头乞讨为生,本不该干预人类生死的仙长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回了临犀山。


    在修真界,修士的修炼境界大致分为六层: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大乘、渡劫。


    练气是入道的基本,是凡人有望修仙的门槛,却也是这个修真界以武为尊的最底层。


    原身在八岁入道,在练气期停留了十年,一年前才堪堪迈入筑基,其中还不乏一些药草的堆砌,这样的修炼才能,被大家称为废物。


    别说是外门弟子,就连在临犀山当个普通杂役都会被人看不上。


    简柯眸光一冷,记忆闪回到坠崖前。


    几个身穿外门弟子服,白衫绿带的人将原身堵在了山崖边。


    “师妹,我上次说的紫茵草你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给我!”头戴绿钗的女人抱胸,一脸嫌恶地看向简柯。


    原身低垂着头,“那些草药都是药庐已经分配好了的,要供给即将要闭关的内门弟子,非常稀缺。”


    “如果……如果师姐想要,可以报到管事堂……”


    “如果他们肯把草药给我,我还用得着找你要吗?!”女人推了她一把,语气嘲讽,“我们只是外门弟子,比不得那些内门弟子精贵,什么好东西都得紧着他们。”


    “早知道只能落到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我才不会来临犀山,竟然还跟你这样的废物当同门,你也配?”


    对于这样的欺凌,原身早已习惯,只要安静地等他们发泄完,就会放过自己。


    可这次却并没有。


    “不过简柯,师姐也能体谅到你的不容易,毕竟药庐一直有师兄在看管,拿不到很正常。”


    她和周围人对视了一眼,语气缓和下来,神情却充斥着恶意,“但别的地方有啊,所以,你亲自去摘给我就好了。”


    原身一愣,惊恐地抬头,野生的紫茵草只生长在灵气充沛的悬崖峭壁上,而这些地方因为灵气驳杂,极易形成风暴。


    对于修为低下的她来说下悬崖只有被撕碎的下场。


    “不,我不下去。”原身望了眼身后不见深渊的峭壁,恐惧地想逃,却被女人身后的几个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柳声声勾着笑,戳了戳她的脸颊,“你是想自己下去,还是我们帮你下去?”


    绝望的眼泪在挣扎中显得那样无力,无论原身如何哀求,她还是被那几位同门的师兄师姐推了下去。


    在这个世界,弱者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


    简柯低头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凝滞艰涩的灵气波动,尝试从丹田再经由脉络达成一个周天运转。


    可没一会儿她的额头就沁出了冷汗,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


    怀里的小狐敏锐地竖起耳朵,抬头看向简柯,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眸里写着担忧。


    简柯长出一口气,放弃运转灵力,全身的疼痛才缓解,“……果然。”


    从悬崖跌下来后,原身的修炼境界就从筑基降到了练气,尽管系统帮她重塑了身体,却不能把境界升回来。


    原身十几年的努力,一朝白费。


    她将头埋进灵狐的小脑袋,吸了会儿狐后才抬起头,“不是这个材料,就不能强求啊。”


    既然修炼的路子走不通,那就得想别的方法。


    简柯迈上青苔丛生的阶梯,系统留下的任务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一、让任务对象收你为徒。


    二、和师尊结为道侣。


    三、被道侣杀身证道,魂飞魄散。


    一步步地为任务对象的飞升做铺垫,简柯觉得自己这块垫脚石不要太好用,合着她就是来这世界打酱油的呗。


    既然如此,那对方庇护庇护自己这个废柴也是没问题的吧。


    凡人想要修仙必须要拜门派,修真界门派林立,却尤以临犀山独秀一枝,被封为天下第一大派。


    其中的原因,便是那位百年前在临犀山横空出世的天之骄子,如今天道之下的第一人,霜华仙尊。


    短短百年便至大乘期巅峰,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当今世上最有望渡劫飞升的修士。


    同时,她也是这本修仙文的最强女主,简柯的任务对象。


    只是霜华仙尊自百年前闭关修炼,到现在都没出来,简柯想攻略她,不知道还要等几年。


    因为在原书描写中,女主在闭关期间因为早死的白月光产生了心魔,所以非但没能成功突破,反而境界大跌,差点入魔。


    为了消除魔气,女主又开始闭关,前后算起来大概要有个三百多年,自己这个练气期能活那么久吗?


    而且就算寿命没问题,搞不好在此之前,她就被柳声声那帮人给害死了。


    简柯一脸惆怅地看着药庐峰上的郁郁葱葱,仿佛能预见自己艰难的后半生。


    看到已经消失了两天的简柯,药庐的其他外门弟子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对他们来说,简柯的存在可有可无。


    倒是看管药庐的大师兄皱眉斥责了一句,“再敢玩忽职守,你这管草药的差事就别干了。”


    外门弟子不同于内门弟子有门派每月按比例下发的灵石,他们得通过管事堂的任务来领取灵石。


    而打理草药的差事对灵根是木属性的简柯来说,是最适合的,危险性不高,又专业对口。


    灵石是修真界通用的货币,这里的一切都需要用到灵石,没有灵石,就买不到那些灵丹妙药和内功心法,也就提升不了修为。


    简柯:“知道了,大师兄,下次不会了。”


    说完,她揣着袖子里的小狐就往后山跑。


    后山偏僻,灵力也并不像前山那般充沛,平时没人愿意在这边种草药,又费力又耗时,却是原身生活的净土。


    一间不大的房屋屹立在半个山头生机蓬勃的药田边,看起来格外地不起眼。


    这里种植的都是最普通的草药,主要用于炼制筑基丹,因为产量高,所以原身偶尔会留下一部分自用,并不全拿给管食堂领灵石。


    简柯摸着怀里的小狐,自言自语道,“不就是重新开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年不行,就二十年。”


    一整个下午,简柯都在药田里忙活,直到背朝夕阳,绿色的田野覆盖上一层淡金,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小狐蜷缩着身体在简柯弄的草垛上打盹,空气里那股浅淡的草药香有一种静心凝神的安定感。


    “你倒是躺得挺悠闲的。”简柯走过来,伸出手指轻点着小狐的脑袋,转眼看向今天的成果,“有了这些,明天就开始尝试重新筑基吧。”


    因为劳累了一天,简柯在沐浴过后,就昏沉沉地躺在床铺上睡了过去,不省人事。


    而一边的小狐在看见主人安睡后,便乖巧地趴在了地上,睁着淡粉色的眼眸似是在担任守卫的职责。


    入夜,天空的幽蓝给药庐峰蒙上一层诡谲神秘,云雾在晚间浮起,冷风阵阵。


    埋在周边的护峰大阵在某个时刻突然亮起,硕然升至高空,可下一秒又突然消散,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


    与此同时,简柯的小屋内突然出现了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趴在地上的灵狐睁开淡粉色的眸。


    只是与白日不同,在漆黑的深夜里,那双眼眸带了些妖冶的暗芒,看起来变得如血一般红。


    那股陌生的灵力波动就是从它的身上传来的,而且越来越强烈,灵气蔓延,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热切而又期盼。


    灵狐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床铺前,伴随着缓慢的步伐,她竟然幻化成了一位女人,乌黑的长发及腰,不着丝缕的肌肤雪白莹润,像柔软的细雪。


    绝美的脸庞精致得仿若上天的精心雕琢,美得不可方物。


    眉眼清幽冷淡,如寂华山巅经年不化的霜雪,周身的气质是不落凡尘的空灵。


    可此时的她脸颊红腴,双眸通红隐约有魔气在缠绕,明显是陷入幻象的半疯状态。


    很渴,那是钻进骨髓的仿若嗜血的渴望,却又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盯着简柯近在咫尺安睡的面容,缓缓低下头。


    燥热,突然传遍简柯的五感,恍惚间她自视着丹田,感受到一股股蓬勃的灵力在四处涌动,快要爆裂开。


    唇瓣传来微痒的痛意,淡淡的血腥味散开,又被吞吃殆尽。


    身体的肌肤也在发烫,她似乎被一股沉重的力道抱住,整个人却陷在难耐的高热里没有反抗的力气。


    这是……梦境吗?


    她勉力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格外沉重。


    灵力与灵力的冲突只是一瞬,随后便是愉快交融,那抹燥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直通天灵盖的舒爽。


    白天凝滞的筋脉仿若被注入了生机,被那股灵力带着运转周天,变得格外容易。


    灵力的主导在瞬间改变,干涸的丹田在孜孜不绝地吸收所有过剩的灵气。


    本能地去接受,去拥抱,更甚至是去掠夺。


    伴随着念头,陌生的情欲也随之升腾,简柯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那情欲乱窜。


    她伸出手,反客为主地将身上的人一把扯下,失控的身体随之下压。


    耳畔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和chuan息,似是痛苦,又似是欢愉。


    不甘被简柯钳制,却又顺从得落下眼泪,灵魂似乎被一分为二,用极致的情绪去诠释疯狂。


    有一瞬间,简柯好像从眼前的模糊中看到一抹血红色,像滴血的彼岸花,可没多久,仅剩的那点清醒也熄灭了,只有最原始的渴望。


    混乱的春chao在小屋内荡漾,只有幽蓝中透出的那抹冷月见证了一切。


    过了很久,那抹神秘出现的灵力波动才平息下来,慢慢消散。


    霜华覆盖的雪山之巅,寂冷无声,时间在这里停滞,只有空旷的风声终日不绝。


    山崖底的楼边夏突然睁开眼睛,血色的魔气从体内窜出,又被她冷着眸压了下去。


    而在她的身后,是异象迭生,繁复的天道纹路交织,每一道都散发着恐怖的威压,玄奥又庄严。


    脑海里还浮现着简柯熟睡时的脸庞,她嗤笑了一声,又似自嘲。


    “呵——又是……心魔吗?”


    【作者有话说】


    放一个预收:《拆cp中,请勿扰》


    文案如下:


    季晓接收到了读者们对书中官配cp的强烈怨念,为了化解这些怨念,她绑定系统穿成了各个书中世界的恶毒女配,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拆cp!


    可这cp好像拆得过于轰轰烈烈,季晓发现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女主拆弯了。


    沈汀眼眶湿红地抱着她,声音沙哑,“季晓,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


    那张清冷绝艳的面容上满是偏执与阴鹜。


    一夜情缠,被翻红浪,季晓颤巍巍看向枕边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cp是拆成功了,却没想到竟然被偏执女主缠上了!


    季晓:救命,这根本不是百合文啊!


    世界一:富贵花和笼中雀


    高傲矜贵的豪门大小姐X清冷绝美的盲眼钢琴家


    季晓第一次见到沈汀,是在宴会大厅那架金灿灿的钢琴前,音符在她的指间流泻,让众人陶醉。


    只可惜,她双目失明,又成了集团太子爷被困囿的笼中雀,一生得不到自由。


    习惯于黑暗的少女,遇到了她人生里的一道光。


    自此心生贪念,想方设法地让那个口是心非的人为她而心动。


    “除了我身边,你哪里都不能去。”


    世界二:绿茶和白月光


    手撕渣男霸气护短的绿茶女配X病弱娇软被虐身虐心的白月光美人


    更多世界待解锁。


    快穿主攻,1v1


    73师尊和她的废柴道侣


    ◎“这也行?”◎


    清晨,有阳光透过小窗照进来,躺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皱了皱眉又猛地睁开。


    琥珀色的眼眸浮现出茫然,混沌的大脑像是乱成了一锅粥,各种模糊又朦胧的片段被敷衍地剪辑到一起,根本不知全貌。


    但肌肤的触感和彻骨的缠绵还印刻在大脑,简柯想到那些画面,脸颊腾地烧起来,立刻从床上弹起。


    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还做起春梦了?她有那么饥ke?


    摸着滚烫的脸,简柯抓了抓头发,随后像鸵鸟似的埋下头。


    别说,这梦做的还蛮真实的。


    就连细腻如绸缎的光滑肌肤都有触感,还有对方那勾人的低语浅吟,太太太犯规了。


    可惜简柯对梦里女人的脸庞毫无印象,只隐约记得那幽冷的体香和顺滑的乌发,简柯抬头,探着鼻子嗅了嗅,总觉得好像那股味道还在。


    不对,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简柯摇晃着脑袋,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因为一个梦就想入非非,既然是梦境,那女人的长相肯定是模糊虚幻的,大概是潜意识里投射的理想型。


    一瞬间的记忆闪现,“唔,好像有双红眸?还挺好看的……这是我的隐藏癖好?”


    简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到自我,就这样摸着下巴一大清早地坐在床边发呆。


    直到听到一阵熟悉的“呜呜”声,她才回过神来,狠掐了把脸。


    “真没出息,不就做了个比较香艳的梦嘛,回味那么久干嘛?”


    简柯下了床,将嗓音绵软的小灵狐抱了起来,对方伸着鼻子在简柯的脖颈间蹭了蹭,蓬松的尾巴扫过简柯的手臂。


    简柯:小家伙好像比昨天还黏人了,这是已经完全信任她了?


    嗯?


    简柯垂眸,视线突然看向小狐轻微摆动的长尾巴,抬手一把抓了过来,凑到眼前。


    “呜呜呜!”似乎是对简柯粗暴的动作有所不满,小狐的叫声听起来有几分生气,不仅炸了毛,嘴巴还顺势咬在了简柯锁骨的部位。


    但隔着层衣料,其实并不疼,尖锐的牙尖磨来磨去,反倒有些酥麻。


    简柯没理会它的动作,半拍半摸着小狐的屁股,语气认真:“别乱动,让我好好看看尾巴。”


    原先的小灵狐通体都是银白色,没有丝毫的杂毛异色,放在雪堆上几乎能跟环境融为了一体,可现在,它的尾巴尖突然多了一缕浅粉色。


    和它那双漂亮的似桃花瓣的眼眸颜色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她昨天没看仔细?


    不应该啊,这么明显的白中带红,她不可能发现不了。


    根据原身的记忆,有些灵兽在修炼化形的过程中会发生不同程度的体貌变化,但这仅发生在最高级的灵兽身上。


    “小灵狐,你该不会是什么血脉强者吧,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发育起来堪比大能?”


    简柯不再提溜小灵狐的尾巴,而是双手托在它的腋下将狐举到了自己面前,露出星星眼。


    “如果真是这样,你就好好修炼,将来可要罩着我,大不了你为主我为奴,我每天都给你摘你喜欢吃的灵果。”


    小灵狐不喜欢这个被举着的姿势,腮帮子微鼓,瞪着水润润的大眼睛生气看向简柯,它不清楚主人到底在说什么,但不妨碍它听到了灵果。


    “呜呜呜。”它昂首,欢快地叫了一下,又用尾巴不停拍打简柯,示意对方把它放下来。


    这个姿势不舒服!


    鉴于小灵狐可能比她这个主人更快成材,简柯给她喂了药田里精心将养的灵果,又把它放在灵气最充盈的水井边。


    “小狐,你待在这里好好吸收天地精华,朝露月华都是你们灵兽吐纳修炼必备的。”


    “我接下来也要好好努力了。”


    昨天采摘的药草已经熬成了药汤,虽然效果比不上经过炉鼎炼化的筑基丹,但对简柯这个废柴来说,也够用了。


    她按照记忆中那般盘腿坐在蒲团上,灵气吐纳,再运转周天。


    却突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昨天明明劳累了一整天,可身体四肢没有半点的酸痛,反而似乎……格外轻盈。


    而且灵气在体内运转时的凝滞也少了几分,像是筋脉被提前梳理过,丹田暖呼呼地,如同聚了热流,充满全身。


    联想到昨晚的梦境,有些地方突然对上了。


    简柯小脸一黄:“靠,做的竟然还是双修的春梦,这……这也行?”


    她垂眸思索着,这么修没问题吗?修真界有这种做春梦修炼的功法吗?


    反正临犀山肯定是没有的,也许不那么正派的合欢宗……会有?


    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简柯揣测:难道这是那个系统点给她的金手指?不然宿主提早挂机下线,任务也完不成了。


    算了,反正她都弱鸡成这样了,还担心什么功法纯不纯正啊,能有利于她变强就行。


    简柯甩了甩头,抛弃掉一切杂念,使灵台清明。


    渐渐地,一股稀薄的灵力波动自房间内传开,乳白色的灵气萦绕在简柯的四周,越来越密。


    与此同时,简柯的气势暴涨,自灵台冲击至丹田,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置身于巨大的火炉,哪里都是热的。


    汗水湿透了整个后背,濡湿浅绿色的衣衫,丹田积攒的灵力越来越多,到某个节点,却骤然逸散,功亏一篑。


    简柯双手撑在蒲团上,大口的喘息,体内的灵气因为这一不平静又开始紊乱。


    果然不能一次就成功,简柯擦了下额头的汗,吐纳调息,眼眸再度转向旁边的药汤。


    继续。


    十次不成,二十次……五十次,不断地吐纳调息,再继续积攒灵力冲击筑基,这个过程简柯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她忘记了时间,直到在某一刻,简柯感受到修为的松动,一举晋升至了筑基。


    虽然只是拾回跌落的境界,但能在药汤即将见底的时候成功突破,也已经出乎简柯的意料。


    她还以为得多熬几锅才能成呢。


    捏了个清身诀,又换了套衣服,简柯才发现距离自己闭关冲击筑基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


    “不知道小灵狐修炼得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响动,听脚步声,应该来了有五六个人。


    他们在讲话,声音听起来格外熟悉。


    “你确定简柯还活着,这怎么可能?”说话的人就是之前让原身下悬崖的柳声声。


    “我亲眼看到的,她那会儿失踪了两天,然后突然就回来了,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陈杰,你可别骗人了,她那个废柴掉下了岐月崖哪还能有命回来,还毫发无损。”


    “当时还有其他药庐弟子在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她还活着,不然我看到的难道是鬼吗?”


    “她还活着……那我们的事她该不会去告状吧,临犀山禁止同门斗殴相残,要是被知道了,我们会被赶出去的。”


    “而且还会被第一时间送到惩戒堂……我才不想去那种鬼地方……”


    “都慌些什么?!我那天是怎么说的,简柯是孤身采药落下的悬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柳声声受不了他们打退堂鼓,冷声道,“当时在岐月崖除了我们和她,没有别人,她就算告了状,有证据吗?我们不承认就行了。”


    “而且之前她不是告到过掌事长老嘛,有用吗?还不是只是不痛不痒地惩戒了几句,她个废物难道还指望别人会帮她主持公道?”


    “不愧是柳师姐,想的就是周到。”


    简柯垂在身侧的拳紧攥着,眼眸闪过一抹阴鹜,又冷静下来躲进了桌下。


    这里有她提前布置好的法阵,不是什么高级的防御法阵,而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让人难以察觉。


    但光是这个简单的幻象法阵,就花光了简柯卖草药的全部灵石。


    柳声声一行人将小屋翻了个底朝天,却压根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房间被褥都被整理打扫过,不像是没人住的。”


    “可能人出去了,师姐,我们怎么办?”


    柳声声神色凝重地看着一地狼藉,“能怎么办?在这里等,她迟早要回来的。”


    “呜呜呜呜……”这时,一阵急促的叫声突然响起。


    藏在隔壁的简柯心脏猛地一提,连忙聚起灵力至耳朵,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师姐,这里有一只小灵兽,还冲我们龇牙咧嘴地直叫唤,这该不会是简柯的灵宠吧。”


    “啧,一个连灵智都未开的小兽,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可惜体型那么弱小,不过挺适合那个废物的。”


    “呜呜呜呜。”能从柳声声他们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恶意,小狐张开嘴,不断地出声想要赶走他们。


    柳声声被叫声烦得皱眉,指挥其他人,“抓住它,它这一身水光油滑的皮毛正好能用来做围脖。”


    “呜呜呜……”小狐面对其他人的攻击,惊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连忙躲闪得要往外跑。


    作为一只外强中干的小狐,它只敢在简柯面前耍性子亮爪子,面对明显打不过的对手,抱头鼠窜才是真道理。


    可到底是四爪难敌八手,没能逃几秒,它就被抓住了。


    “就是瘦了点,”柳声声从腰侧抽出刀,点评道,“还不够我的白虎塞牙缝的。”


    也就在这时,简柯闯门走了进来,“刀下留狐!”


    柳声声闻声,转头看向简柯,手上的刀也顺势变了方向,对准来人。


    “你竟然真的还活着。”她的语调森然冰冷,“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着走出岐月崖?”


    简柯垂眸,泛着冷光的刀锋吹发可断,锋利坚韧,绝非是凡品。


    “柳师姐好奇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要放了那只灵兽。”


    柳声声拎着小狐的后脖颈,轻笑一声,“看来它真的是你养的,这么舍不得?躲得好好的,为了它还特意跑出来送死。”


    简柯歪头,“送死?我怎么会是来送死的呢,我只是想跟师姐谈谈心而已。”


    柳声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谈心?你跟我谈什么心?”


    “师姐不是好奇我是怎么走出岐月崖的吗?很简单,因为我掉下去的时候,崖下的风暴正好停了。”


    柳声声眉头一皱,旁边就有人出言,“这不可能,岐月崖下的风暴自形成起就没有停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简柯扫视了一圈,发现在场的除了那个叫做陈杰的药庐弟子,其他都是那天推原身下悬崖的罪魁。


    不多不少。


    “我刚开始也很惊讶,但这也是我能活下来的原因。”简柯耸了耸肩,“我没必要说谎,你们知道我修为的,我怎么可能扛得住底下的风暴,而且身上还没有一点伤。”


    这个不争的事实,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岐月崖风暴会停的事虽然之前从没听说过,可毕竟也没人真在下面待过,她说得未必是假的。”


    “是啊,不然怎么解释她能活下来,只有这个可能了。”


    简柯看着其他人动摇的姿态,又放了个重磅消息,“岐月崖的风暴其实是有规律的,它通常只在中间盘旋,崖底反而是没事的,我在一个山洞待了两天,记录过它每日停的时辰。”


    这话一出,话里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简柯,都带上了热切和贪婪。


    岐月崖凶险异常,却仍然被临犀山划为名下所属的原因,就是因为崖内盛开的各种种类稀有的灵植药材。


    但有风暴的存在,低阶修士根本就没有采摘的资格。


    而现在,简柯说她算出了风暴停下的时间,这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柳声声眯眼看她,手中晃着身体还在微微发颤的灵兽,“所以你愿意把时间告诉我们?”


    简柯:“联手。”


    她看向不安的小狐,咬唇,“我不信任你们,你们应该也不会就这样相信我,万一我说的时间是错误的呢。”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联手,我们一起下去。”


    柳声声没说话,只是慢慢松开了手。


    小狐*一挣脱她的手,就急切切地跑向简柯。


    简柯心疼地将它抱在怀里,一下下安抚着小狐颤抖的身体,“别怕,已经没事了。”


    另一边,柳声声他们讨论了一会儿,都觉得可以一试,反正是一起下崖,到时候先让简柯下去探路,她总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许久,柳声声走到了简柯面前,“我们同意了,后天岐月崖,我们一起下去。”


    简柯暗自松了口气,先捱过今天这一劫,后天的事她会再想对策。


    “可是,我很讨厌这个词。”柳声声话锋一转,“联手,尤其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恶心。”


    “你个废物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还联手?你觉得你配吗?”柳声声按在简柯的肩膀上,“是忘了之前我们怎么教训你的吗?”


    “好不容易有点用了,就该学着好好讨好我,而不是谈什么联手。”


    她们根本不需要简柯的配合,只要打服了,就能让对方配合。


    简柯脸色僵硬,没想到柳声声竟然能下作到这种地步,想抱着小狐跑,可随时都被盯着的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几个人冲了上来,简柯将小狐护在怀里,整个人蜷缩起来,感受到拳头沉重地打在身上,紧咬着牙齿不肯泄露一声痛吟。


    身体因为疼痛而控制不住地发抖,简柯觉得浑身都累得很,灵魂自折磨中抽离而来,暗自苦笑,还以为能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得挨一顿毒打。


    小狐发出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呜声,淡粉色的眼眸被泪水盈满,似乎在逐渐地发红。


    简柯并没有发现到这一异样,她闭着眼嘴唇因为被咬流出血,血腥味充斥口腔。


    这时,她感受到怀里一空,只见小狐以一种灵巧的姿态窜了出去,眉眼间满是凶狠的戾气。


    “啊啊啊!”周围传来一声声尖叫,本来围着简柯揍的人群,突然迅速地往后退。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站得离简柯最近的那名修士捂着自己鲜血如注的左耳,瞪大了眼睛看向地上目露寒芒的灵兽。


    刚才电光火石的那几个瞬间,小灵狐不仅抓伤了他们,还异常凶猛地将其中一个人的耳朵给咬扯了下来。


    地上躺了只xie淋淋的耳朵,它的主人一边痛呼着一边气得跳脚。


    拔出佩剑,就对着那只灵狐劈砍了下去。


    简柯见状,连忙扑了过去。


    时间似乎在某个时刻突然停滞了,一抹强大又难以察觉的灵力将刺向简柯的剑挡了回去。


    下一秒,那人就被柳声声给一脚踹了出去。


    “说了只是教训一顿!谁让你杀她的,杀了她,你带我们下崖吗?!”


    “可是我的耳朵!那只畜牲咬掉了我的耳朵,我要杀了它,我一定要杀了它。”


    柳声声一脸看死人的表情看向他,“把耳朵捡起来,去仁医堂兴许还能接回来,今天就到这里,有什么恩怨都等下崖的事情结束再清算。”


    “你听懂了没有?”


    她的口气完全是威胁,不等那人说话,旁边的人就眼疾手快把掉在地上的耳朵捡起来,将人赶紧拖走了。


    柳声声低头,抱胸看着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简柯还拼命抱着那只小灵狐,“还真是主仆情深啊,可惜两个废物在一起就是拖累。”


    “师姐那里可是有不少特级灵兽,哪天送你一只?可比这只有用多了。”


    “不过,你得先活过后天再说。”柳声声蹲下身,语调不疾不徐,“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样,你是永远也逃不掉的。”


    74师尊和她的废柴道侣


    ◎“你听我解释。”◎


    等听到柳声声他们的脚步声渐远,蜷缩在地上的简柯才喘着气慢慢坐起来。


    浅青色的弟子服沾染上灰尘,白色的云纹带了点暗芒,即时的防御法阵在两盏茶前就已经失效。


    凭简柯现在体内的灵力只能支持这么久,她缓缓褪下外罩的弟子服,掀开里面白色的衬衣,小腹和后背有大片的青紫痕迹,疼得简柯咬牙。


    膝盖和大腿也没能幸免,似乎是伤到了骨头,一用力就疼。


    教训是真的,只留半条命也是真的,如果她没有提前在衣服上布置防御法阵,凭身上这些伤,别说逃出药庐峰,就是走出后山都是问题。


    “真够心狠手辣的,”简柯将小狐抱到跟前,仔细打量了下才松口气,“没想到会波及到你,看来你还是找一个修为强一点的当主人比较好。”


    “呜呜——”小狐睁着浅粉的眸,鼻尖在简柯下巴磨蹭,还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她脖颈上的伤口。


    尾巴则害怕被抛弃似的盘在简柯的胳膊上。


    “好啦,知道了,我不会丢下你的。”简柯摸着小狐的脑袋,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它嘴边的鲜血。


    “多谢你的保护,不过下次,可别咬那些脏东西了,都把毛弄脏了。”


    小狐乖巧地任简柯擦拭,眯起眼叫了几声,似乎很高兴,全然没有刚才失控时的乖戾凶狠。


    简柯越发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因为那些天赋强者总会在自己的生命受威胁时爆发出潜能。


    检查完身上的伤势,简柯开始发愁,原身治外伤的草药已经快没了,可距离下次仁医堂发药还有五天。


    而且那些最低阶的外伤药根本不能那么快地治好她的伤。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从简柯脑海闪过。


    原书中女主经常疗伤的圣地是一片天然形成的药泉池,距离女主居住的寂华山很近,却甚少有人知晓。


    因为那边靠近门派禁地,要是一旦被巡逻的监察弟子发现,就会被逐出临犀山。


    可那药泉不仅能治伤,还能梳理筋脉加快修炼速度,可谓是当下简柯最急需的选择。


    依靠着原书中的描写,未尝不能一试,更何况如今的简柯已经穷途末路了。


    岐月崖的骗局一旦被戳破,她肯定会被柳声声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弄死的。


    深吸了口气,简柯开始运功调息,将最后的草药吃掉后,准备前往药泉池。


    “呜呜呜。”小狐叼住简柯的衣摆,整只狐扒在她的靴子上,就是不肯松口。


    小狐:带我去,带我去!


    简柯躬身拽起小狐的尾巴,直视它的双眸,“乖乖在这里看家,我很快就回来了。”


    “我真的带不了你,万一被发现了,下场会很惨的。”简柯冲它做了个吐舌头翻白眼的鬼脸,“你也不希望我变成这样吧。”


    小狐似乎被这个鬼脸吓得瞪大了眼睛,乖乖得蹲在了草屋门口,小脚刨了刨地,犹豫着还是没有跟过去。


    御剑飞行是初级弟子的必学课程,将灵力凝聚于飞剑和脚下,气凝丹田,最好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日行千里都不是梦。


    简柯不懂什么人剑合一,也不需要日行千里,她只是想平安飞到药泉池,可那柄飞剑就跟个大型耗电玩具似的,飞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得续灵力。


    照这么飞下去,飞到明天早上都不见得能飞到。


    简柯仰头看着天边日沉西山,橙黄的霞光将半边山峰照影,大群的仙鹤自带轻淡的白色灵气朝天空另一头飞去。


    那啼鸣婉转悦耳,如仙乐缭绕,紫气飞升,彩云在天空不断变幻,绝美的异象给每个初见的人都留下深刻的记忆。


    传闻千年前有大能飞升时,天生异象里有龙蛇舞动、神兽现世、天道纹路交织出繁复蕴含大道意志的图案。


    异象千变万化,持续了整整三年,导致那个时代灵气蓬勃,大能辈出,还催生出众多的天地奇宝,奇珍异兽。


    可千年过去了,再没有修士证道飞升,灵气的衰竭已成了大趋势。


    女主这个千年不遇的修炼天才就像是承载了这个时代的希望和众多修士的期盼。


    所有人都在等待,渴望女主的飞升带来下一个大世。


    幽蓝夜色将最后一缕霞光吞没,仙鹤齐飞的景象也早就消失了。


    简柯收回那柄耗蓝的飞剑,从树上劈了根结实的树枝下来。


    还是树枝好,既能抱着又飞得快,简柯丝毫不在意形象的问题,整个人四脚并用地扒在枝干上,朝目的地飞去。


    药泉池夹在两座小山包的中间,很不起眼,是女主偶然在洞穴里发现的,灵气甚至比内门专供的灵泉还要精纯。


    简柯幸运地抱着大树叉降落在药泉池边,还暗自嘀咕,“怎么一个巡逻弟子都没有看到?难道今天不巡逻?”


    她没太多想,将大树叉放在山洞边,便缓步走了进去。


    洞口不大,窄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可越走得里面,空间就变得更加开阔,视野也亮了起来。


    浑然天成的白冰晶像天然的照明,光滑的岩壁变得潮湿温热,空气中的硫磺味道渐浓。


    直到被扑面而来的热气扑住,简柯才又看到了夜空……


    升腾的热气将周围都蒙了层水雾,硫磺的味道混杂着浓郁草药味,让简柯的神情放松。


    将外衣褪下,仅着一身月白里衣的简柯慢慢入了水。


    药池并不深,堪堪没至简柯的胸口,底部生长着独有的火息草,叶片茂盛带着软刺,踩过去有刺麻的颗粒感。


    简柯靠在池边,感受着药池里的灵气渐渐渗透进五脏肺腑,身上斑驳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


    她悠然地闭上眼睛,觉得浑身的肌肤都在舒张,变得光滑照人,难怪女主没事都往药泉里泡一泡。


    这可太舒服。


    要不是药庐峰离得实在有点远,她真想每天都来泡。


    在外沿待了一会儿,简柯伸伸懒腰,往里面药性更浓郁的地方走。


    隔着水雾,她不清楚这个药池有多大,只能凭灵力探查往一个方向走,池水里没有任何别的生物,却有不少凸出的岩石。


    那是和火息草相伴相生的火砂岩,外表是黑红色,表面光滑遍布了无数的小孔。


    简柯绕过一块块遮挡的岩石,刚寻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却看到不远的一块岩石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心弦猛地绷紧,她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人在了。


    难道是女主?


    简柯激动了一下,这算巧遇,也许能给女主留个好印象为后续收徒做铺垫。


    可没一会儿,她掐了把大腿,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女主还在闭关,那不可能是女主。


    她这是泡温泉泡得脑子都糊涂了?


    警惕心上来,简柯握着藏在袖中的匕首,躲在岩石后慢慢朝那个黑影靠近。


    雾气被强大的灵气驱散,几道幽冷的风吹来,不禁让简柯的后背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人绝对不是低阶的修士。


    简柯停下脚步,有些后悔得想转身离开,却已经看见雾气四散后的那个人。


    对方盘腿坐在岩石之上,浑身湿漉漉地,黑色的绸缎长袍紧贴在肌肤上,衣摆飘逸宽大绣有金色的暗纹。


    冷艳精致的脸庞像冰封千里的霜雪,孤傲飘然,不似人间仙,垂下的青丝柔亮顺滑,看得简柯莫名熟悉。


    她阖着眼,似乎在运功调息,可一丝气息都不露,如果不是人就在简柯眼前,她完全不会察觉。


    对方似是察觉到简柯的存在,眼皮动了动,睁眼望了过来。


    那一瞬间,简柯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双脚定在了原地,一步都挪不动,那是种被盯上的悚然感。


    她似乎又闻到了血腥味,从自己的体内传来。


    死亡的恐惧和凛然的杀意压迫着她的神经,简柯握紧尖端的匕首,掌心的疼痛将那瞬间的恐慌拉回。


    按捺住拔腿就跑的冲动,简柯躬礼,镇定开口,“不知道前辈在此,是晚辈冲撞了。”


    她话没说完,就感觉到那道视线收了回去。


    抬起眸,只见那个盘腿打坐的女人再次闭上了眼睛,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自顾自开始吸收周遭的灵气。


    简柯滚了滚喉咙,这是完全无视掉自己了?


    她往后挪了挪,想走,却发现药池内的灵气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凝聚,而灵气的中心,显然就是那位前辈。


    眼下的情况就像是你正饥肠辘辘时,旁边有人已经做好了饭,而你在发愁要不要去蹭一口。


    这不比自己慢慢吸收来得快啊,反正都是药池的灵气,她沾点光应该不算什么吧。


    简柯小心翼翼尝试着从中吸收,却发现跟前辈的“海量”比起来,她那顶多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而且对方对简柯仍然是毫无反应。


    感谢前辈,感谢大佬,在心里狠狠拜谢了一回,简柯果断心安理得地原地修炼起来。


    药泉池内静悄悄一片,只有轻微的水流声在荡漾。


    猛地一道落水声突然将这份静谧打断,也把正在修炼的简柯吓得睁开眼。


    刚才还安然坐在岩石上调息的前辈不知为何不受控制地跌下了池水,周遭的灵气也逸散开。


    /:.


    简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对方站起来,水面也不起一丝波澜。


    别是体内灵气冲撞晕过去了吧。


    修炼过程不是一帆风顺,除了有像简柯这种天生不擅修炼、筋脉运转凝滞的情况,还有类似急功进取导致灵气运行出差错,险些走火入魔的。


    她快步走到对方落水的地方,将躺在池底生死不知的女人从池底捞了出来。


    黑发湿淋淋地,有几缕贴在那似冷霜的脸庞,但因为池水的浸泡多了些许的红晕。


    女人的身量很轻,紧搂的腰肢纤细绵软,衣服贴在肌肤上,将较好的曲线衬托得一览无余。


    洁白如玉的双脚沾了水滴,脚尖泛着淡粉色,精致好看。


    外层的黑红色轻纱在水中展开,露出黑色的里衣,修长的脖颈延伸往下,是一大片粉白的胸膛。


    简柯觉得有点气血上涌,耳朵刷的红透了。


    靠,这是怎样的美色诱惑。


    山洞,美女,shi身,在某些地方,下一步都要往黄色废料的方向发展了。


    简柯甩了甩头,努力让她的视线停留在对方的脸颊——


    等等,对方是不是没呼吸了?


    殷红的樱桃唇微抿,眼眸紧闭着,简柯感受不到女人还活着的气息。


    开玩笑吧,这还能淹死在温泉里。


    简柯低下头,贴近对方的面门,想试探对方的鼻息,可才刚一贴近,就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简柯瞬间松了手,身形连连往后退。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你……所以我才……”简柯结结巴巴地解释,可那个女人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便转了身。


    一语不发,看她如看空气。


    简柯:……


    好歹自己也算救了她,用不着无视到这种地步吧。


    她望着前辈的背影,却敏锐地从那身玄衣上看到更深的暗部。


    与此同时,汩汩的血丝从衣料蔓延到水里,可主人像是毫无察觉一般。


    “前辈受伤了?”简柯眸光闪了闪,大着胆子走过去,“所以才到这里来疗伤?”


    对方还是沉默着,将轻纱拢好,闭眸靠在了药池边。


    “不知前辈是哪座峰的弟子啊,唔……其实我是药庐峰的外门弟子,掌事师兄让我到这边采药,我迷路了,就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


    “没想到运气会这么好,这里的药泉还真有用,我身上被师兄师姐殴打的伤口都快好了呢。”


    果然,简柯刚说完,对面的女人突然掀开眼皮,看了过来。


    她的眉头蹙起,目光里带着诡异的审视和漠然。


    正常人到这不是都应该会多问一句吗?怎么女人还跟块木头似的。


    简柯心里泛起狐疑,嘴上仍然是凄苦的语调,“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师兄师姐总是欺负我。”


    “而我太弱小了,想要反抗便只有挨打的份。”


    “呵——”空气中传来一声冷笑,女人神色嘲讽,“临犀山禁止同门相残。”


    “既然要装,为什么不更像一点?”


    她竟然觉得自己在装??


    简柯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身上的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是啊,同门禁止相残,可当我把被欺负的事情告诉惩戒堂时,长老只是口头教训了一下,根本就不管。”


    “就因为我是个修炼废柴,他们才肆无忌惮地欺凌我,把我打了个半死,又威胁我不准告诉任何人,不准逃跑。”


    简柯的语气很激动,双眸通红,有眼泪滚落下来,“前辈不曾了解过我的状况,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我在装受伤。”


    她咬紧了牙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低头掀开了里衣。


    白皙细滑的肌肤横亘着丑陋的青紫伤痕,应该是刚打的,斑斑点点狰狞可怖。


    女人看着简柯伤痕累累的身体,拧紧了眉,心里涌现出一阵烦躁。


    明知道是幻象却仍然会不自觉……心疼吗?


    简柯将对方的神色看在眼里,又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穿好,“我真是受够这样的生活了,今天,他们还说要逼我去跳崖。”


    她偷眼看着女人,凭对方的修为实力,要是愿意帮她,别说是一个柳声声,就是掌事师兄来了恐怕也讨不了好。


    简柯推测对方应该是内门弟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峰。


    “前辈是霜华峰的吗?好像霜华峰离这里比较近……那你有见过霜华仙尊吗?我仰慕她很久了,但听说她一直在闭关。”


    简柯一边拉拢关系,一边旁敲侧击想问些情况,却好似看见对方的双眸划过一抹幽冷的红光。


    “这么急不可耐就暴露出你的目的,真是有些可笑?”


    女人唇角微扬,勾起讽刺的弧度,冷冷吐出两个字,“滚、开!”


    75师尊和她的废柴道侣


    ◎“帮帮我。”◎


    看着对面女人眼眸的敌意和不加掩饰的厌恶,简柯气得胸口发闷,怎么她到这修真界就没碰到一个正常人?


    什么目的?她就是随口问一下霜华仙尊的近况,这难道是宗门什么禁忌的话题吗?临犀山上下有哪个不关心?


    白瞎自己刚才还救了对方。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修仙的一个个脑子都带点病,修炼修到走火入魔。


    “好,我滚,我滚可以了吧。”简柯转身,退到了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兀自疗伤修炼。


    只是她并没有看见,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刚才还神色冰冷的女人突然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手臂颤抖地扶着岩壁,又低头吐出一大口鲜血。


    体内的灵力乱窜,两股相当的力量在拉扯冲撞,谁都不肯相让。


    楼边夏想把暴躁翻涌的魔气强行压下去,却只是平添内伤。


    明明前几天在她做完那个近乎荒诞的梦后已经勉强将心魔压制了,为什么现在还会出现?


    她清楚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相当糟糕,想借由雪灵脉保持灵台的清明,却总是事与愿违。


    握了握拳,楼边夏又回想起最近零散的梦境,在梦里,她好像变成了一只无识无觉的四脚兽喜欢整日扒在那人的怀里撒娇。


    那人会温柔地冲她笑,抚摸着她的脑袋,对她说,“别怕,我不会抛弃你的。”


    对方的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清新淡雅,很有安全感,让人舍不得离开。


    甚至,在夜深人静,与之交欢同修。


    原来,这就是她的执念和贪妄吗?


    她无力地闭眸,温热的水流冲刷过她的肌肤,却带不走她内心的荒芜和冰凉。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有些事必须要提前去做了。


    楼边夏这般想着,正打算上岸,却觉得大脑陷入一片昏沉,内心的渴望和躁郁像是被某种存在唤醒了一般。


    她停下脚步,眼眸在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魔气从身体散发出来,朝某个方向游去,周遭的灵气被侵蚀,不再纯粹澄净。


    闭眸打坐的简柯并不知道危机的来临,她缓慢地吸收灵气,没察觉到异样,可运转的丹田却开始发烫,像烹烈的油锅,一滴水落入,都能沸腾成气。


    可当她想停下的时候,已经晚了。


    手臂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攫住,她如一只掉落陷阱的猎物只能等待着被掠食。


    暴虐的血色魔气似乎将池水都染红了,简柯睁开眼,就对上已露魔化征兆的女人。


    血眸黑衣,背后是血海深渊,充斥着杀意和暴虐。


    她会被这狂躁的魔气撕碎的!


    简柯脊背发凉,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对方还在一步步靠近,被强大威压震慑的简柯根本挪不动一步。


    求生的欲望把她从意识被吞噬的边缘扯回。


    这里是临犀山,出现了魔修,护法大阵和几位仙尊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就是那个因为心魔而在堕魔边缘徘徊的女主。


    简柯滚了滚喉咙,看着被魔气侵染似乎已经毫无意识的女主,心里急得团团转,看这情况,对方是打算杀了她?


    可她连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任务都没完成呢,直接跳到第三阶段,大概率非但不能被杀身证道,还会导致女主沾惹因果,陷入万劫不复的困境。


    试想清绝高洁、光风霁月高坐六尺神台的霜华仙尊因为入魔误杀了同门,恐怕会成为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对象。


    毕竟对于灵修来说,魔修就是一帮心思不正走邪门诡术的邪道。


    而且清醒后的女主也会道心受损,无缘飞升。


    “呃……霜华仙尊,你听得到吗?”简柯干巴巴地开口,希冀能唤回对方的神志,“你清醒一点,不要被魔气控制住……”


    在听见简柯的声音后,对方似乎猛地顿了一下,随即便抬手捏住了简柯的下巴。


    简柯吃痛地皱眉,却以为是自己的话奏效了,“霜华……唔唔……”


    没说完的话消失在唇瓣相贴中,简柯瞪大眼睛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还有微凉的潮湿,肉色的唇珠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才放开了她的下巴。


    血色的眸带了些不满的情绪,语调平缓又似是委屈,“嘘,别说话。”


    “……亲亲我。”


    瓷□□致的面容染上暧昧的红晕,饱满的唇红润润地,似在等人采撷,妖冶魅惑。


    魔气的波动并未消失,却消融在两人紧贴的身体,熟悉的情热在简柯体内迸发,欲望如暴风席卷全身。


    楼边夏抵在她的胸口,双手搭在简柯的腰侧,仰起脸红唇微启。


    思维在这一刻断开来,被火焰燃烧殆尽。


    轻纱被挑开,浮在水面上,黑色的里衣被撕扯着剥下,简柯几乎要被对方顺从迎合的媚态蛊惑沉沦。


    却还是克制住,轻手轻脚地将人从水里托起。


    水池不复往日的平静,波澜一起更一起,冲击在岩壁,翻卷白色的泡沫,止不住的情语在这一方夜空下回荡,无人知晓。


    雾气缭绕的水境,只有两具交叠的雪白若隐若现。


    浅红的眼尾沾染上泪珠,滚落到肩膀和紧绷的脊背。


    “……好热,好热,帮帮我。”颤抖的语调带着数不清的委屈和难过。


    在长达百年,漫长的岁月中,除了寂冷无声的雪山和从未停歇过的大雪,她的生命中便再无其他。


    似乎只有此刻才是温暖如春。


    纵然又是场注定幻灭的梦境,也希望时间能短暂停止。


    水流声渐渐止息,怀中的女人神情迷蒙,被温柔抱起时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满是依赖。


    脊背贴上微凉的石床,天地似乎在不断颠倒,眼眸里倒映的除了对方的脸庞,便是发亮的寥廓星河。


    不知道这个梦绵延了多久,当楼边夏再次醒来时,只剩下春梦了无痕。


    天光已经大亮,她躺在池水边,身上的衣服齐整完好,似乎是修炼到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她发愣地看向对面,胸口有些怅然所失,随后又苦笑地站了起来。


    “连幻象都开始留恋,你可真是……无药可救了。”


    自语之后,她的神情又恢复到往日的冷漠孤冷。


    *


    简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药泉池里跑出来。


    载她过来的大树叉经过一夜还好好地停在原地,顾不得有被巡察弟子发现的风险,她一把拎起就往药庐峰的方向飞。


    她边飞边转头,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夭寿了,她只是想来药泉池治个伤而已,怎么就恰好碰上了女主,还是魔化了的。


    虽然没被杀是好事,但睡了就不一定了。


    女主性子冷淡,清心寡欲了百年也不见对任何人动过心,俨然是把修炼证道当成了生命的全部。


    而她,竟然误打误撞把人睡了?


    当时的情况,女主的意识显然是不清醒的,简柯也不想回应的,奈何她打不过啊,后面身体还莫名其妙地烧起来了。


    强烈怀疑那什么魔气有催情的作用,不然道心坚定的她怎么会这么轻易被美色所惑。


    辣鸡心魔,竟然还有这么下流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简柯不确定女主清醒后还会不会记得发生的一切,但首要做的就是逃。


    虽然成为道侣是任务之一,但哪有刚见面就那个的,可千万别因此遭到女主的恶感了。


    火急火燎跑路的人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已经被某人当成了一场梦境,飞出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修为似乎……涨了。


    从筑基初期一跃到中期,这难道就是双修的好处?


    简柯没忘记药泉池内彼此交融运转的灵气,那近乎是本能,没有任何的引导,自然而然地契合。


    修士之间的双修往往要辅之以合适的功法,按照功法上的方式进行,否则不仅没有效果,还容易造成两败俱伤。


    而只有在双方灵气□□都格外契合的情况下,才不需要双修功法。


    简柯异想天开地琢磨着,如果以后真和女主成为了道侣,自己能不能依靠双修的方法也混个大佬当当。


    累个半死终于紧急飞回了药庐峰。


    简柯从大树叉下来时,双腿还在颤抖,她抱住欢欣雀跃朝她跑过来的小灵狐,一边慈爱地撸脑袋,一边泪流满面。


    “这一个晚上,过得可真是兵荒马乱,还是你最好了。”


    小狐懵懂地眨巴眼睛,随后又像是献宝似的甩了甩身后的大尾巴。


    简柯眼尖地看到那尾巴尖的红粉又多了几缕,欣慰道,“看来你也有在认真修炼啊。”


    “明天对付那些坏人,我可要靠你了。”


    “死期”将近,简柯把昨晚在药泉池摘的火息草全部拿到了管事堂换灵石。


    火息草并不是多稀有的灵草,在临犀山就有不少天然生长的地方,所以她就算拿来换灵石,也不会引起怀疑。


    换完灵石,简柯思索了一下,又拐到了玄机阁。


    九层玄塔玄机阁,网罗了天下数不胜数的功法秘术,楼层越往上,功法越是高阶强劲。


    外门弟子只能上到三层,只有内门乃至长老级别的才能登上更高的楼层。


    以简柯现在的修为,逛个一层就已经差不多了,可能还要担心灵石不足的问题。


    见简柯进了玄机阁,阁内不少的弟子都望了过来,眼神掺杂着各式各样的情绪。


    有好奇打量的、不怀好意的,还有嘲讽看笑话的。


    简柯暗想,看来自己这个废柴的名头有点响啊,不说外门,就连内门弟子都知道。


    “凡事量力而行,切莫贪多。”玄机阁掌事对简柯说了这句话后,就递给了她一个腰牌。


    一层很大,三人高的书柜整齐排列着,架子上是各式的卷轴,根据功法的种类不同,房间也划分了不同的区域。


    而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则挂满了一整面的飞剑,都是炼器的名家制造,相对的灵石价格也不菲。


    对于简柯这种又菜又穷的人来说,低阶的功法和名剑都买不起,她还是走到自己最喜欢的法阵区域。


    法阵卷轴并不稀有,层层摆在书架上面临着无人问津的积灰下场。


    修士很少有用法阵的,就算用到也只是起到辅助的鸡肋作用,并不会重用。


    因为法阵依靠的是前期的准备工作,且使用有局限性,要么只能在特定条件下使用,要么就是范围太小。


    如果是战斗,换作是功法,早结束了,还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


    而且法阵还是消耗品,次数使用得多了,就会失效,真战斗起来,对手哪会乖乖等你花时间重画法阵。


    而从修炼来说,的确存在加buff的修炼法阵,可高阶低阶,效果差的是十万八千里,性价比还不高,有同样的灵石还不如换个灵气更充沛的风水宝地。


    所以法阵的适用人群是简柯这种啥都不会的修炼废柴。


    简柯拍拍卷轴上的灰,挨个翻看,看得不亦乐乎。


    发明法阵的人绝对是天才,能想到把各种招式完美复刻进符文中,这样不管是谁都能使用。


    简柯认真挑选了几样,拿了腰牌走到掌事长老那。


    “我想要这几样,这些是灵石。”怀里的灵石还没揣热乎就要给出去,简柯还是有些肉痛的。


    掌事长老低头看了那几样卷轴,似是有心想说些什么,还是放弃了。


    他收下灵石,又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个卷轴递给简柯,“这是附赠的。倘若出现法阵失效的情况可以随时拿回来换。”


    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简柯微笑着,眼眸干净又澄明,“谢谢长老。”


    *


    很快便到了和柳声声他们约定的下崖日子,简柯站在岐月崖望着下面灵气驳杂、雷电交织的风暴,眸光阴沉。


    没一会儿,柳声声就带着人到了。


    “没想到小废物的伤竟然治好了,看来我们当时打得还是太轻了。”一个站在柳声声身边的小跟班道。


    “你身边跟着的那只灵兽呢,害我掉了只耳朵,可不能这样就算完了,我要那畜牲的命!”说话的人正是那天被小狐一口咬掉耳朵的。


    此时他的左耳已经被接上了,但还是留下了狰狞的伤口,整体看起来都比另一边要怪异很多。


    简柯毫无畏惧地摊手,“我保护不了它,就只能把它放生了,师兄要是真的气不过,可以到山脚下找找。”


    “……你!”那人因为怒火而红了眼,随后又被不耐烦的柳声声的打断。


    “好了,简柯,该告诉我们什么时候下崖了吧。”


    简柯双手抱胸,伸了一根手指出来,“*再等半个时辰,下面的风暴就会停了。”


    于是所有人又都站在崖边耐心看着。


    半个时辰快到的时候,一道激动的声音突然响起。


    “真的,风暴停了,你们快看,真的停了。”


    “柳师姐,风暴真停了,那废物说的没错,我们是不是趁现在赶紧下去。”


    简柯:“风暴停的时间只有一柱香,在那之前,你们记得要回来。”


    其他人点了点头,有些跃跃欲试。


    柳声声却没动,她看向简柯,“你先下去,给我们探路。”


    简柯对上她漆黑的眼眸耸了耸肩,“当然行,不过路是我给你们带的,时辰也是我告诉你们的,去摘灵草,可不能没有我的份吧。”


    柳声声眼一眯:“可以,你摘的灵草我们不会拿。”


    闻言,简柯露出高兴的模样,拿出了飞剑,有些不熟练地颤巍巍下去了。


    见简柯就这样下去了,其他人唯恐落后,也争先其后下去,一时间,场面跟下饺子差不多。


    可所有人下着下着就发现不对了。


    起伏的雷云重重叠叠,将幽暗的山崖整个照亮了,一眼望过去,全是刺目的白光和令人胆寒的雷鸣。


    灵气在这里变得不受控制,身形也因为风暴的波及,摇晃不定,如果真被那雷暴卷进去,只会被劈得尸骨无存。


    “简柯!你在骗我们?!”歪耳朵的师兄瞪眼看向简柯,看着近在眼前的雷云,他极速地想往上升,却发现根本飞不上去。


    空中似乎被下了某种限制,他觉得自己突然撞上了一层坚固的屏障,脚下的飞剑瞬间跌落,他恐惧地尖叫起来,向周围人求助。


    “救救我!我不想掉下去,我不想死啊!师姐,救我,救我!”


    可其他人已经自顾不暇了,光要控制自己的飞剑不被风暴卷走已经费了全身的精力,更别说救人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掉进了深渊,再无任何声音响起。


    这一幕,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简柯!你想逃到哪里去,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垫背。”柳声声尖厉的声音传来,目光直看向简柯。


    简柯无动于衷,和其他人的狼狈不同,她的身形确实在晃,却只是小幅度的。


    脚下的飞剑不知道被吹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却如鬼魅一般悬停在半空中。


    看着柳声声怨恨的神情,简柯突然冲她勾唇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个卷轴。


    那上面的法阵图案看着异常眼熟,却让其他人心头猛地一凛。


    那是所有弟子中所使用到的最为频繁的法阵,甚至可以说是入道时的基础必备,不可能有人不认识。


    “附赠免费的爆炸法阵,送你们了。”


    换作正常情况,这种低阶范围小的爆炸法阵一个闪身步法就能轻易躲过去,可现在是在灵气风暴的中心,只要炸起来,他们都得命丧西天。


    简柯毫无犹豫地朝他们丢了过去,随着一道灵力划过,卷轴炸了起来,再接下来就是灵气的疯狂后涌。


    除了简柯以外的其他人都被那极恐怖的力道拉扯下去,连声“救命”都喊不出来。


    风暴越来越剧烈,很快也将波及到简柯,她扯了扯后背肉眼看不见的灵绳,示意小灵狐赶紧把她拉上去。


    几个防御法阵毫不犹豫地祭出,将简柯的身体牢牢护住。


    血腥味从口腔里冒了出来,简柯没忍住吐了一大口鲜血,瞬间湿透了胸口,看起来格外凄惨。


    终于在法阵都残破不堪的时候被拽了上去,简柯躺在地上觉得半边的身体都没有感知了。


    想要他们的命,总要付出些代价。


    她忍不住笑起来,下一秒又咳出不少血,疼得捂胸口。


    不过这代价,够划算。


    边上,小狐泪汪汪地看着简柯,“呜呜”喊得格外伤心。


    “放心,这点伤我很快就能回复。”简柯出言安慰,想要抚摸它的脑袋却完全没有抬手的力气。


    “简、柯——”可就在此时,一道冤魂不散的声音突然传来。


    简柯悚然地转眼,便看到柳声声半身焦黑地从悬崖下狼狈地爬了上来,怨毒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


    76师尊和她的废柴道侣


    ◎兴师问罪。◎


    柳声声的脸庞满是黑灰,身形不稳地走到简柯跟前,明明遭遇了一场灵气风暴,身上却没有很明显被撕裂的伤痕。


    她擦掉嘴角溢出来的血,一只脚重重踩到简柯受伤的腹部,声音沙哑道,“你个废物竟然敢骗我。”


    “我哥留给我的保命手段,竟然被用到了这种地方。”越想越生气,她脚下用力地碾过,全身筋脉的断裂让她心里只剩下仇恨。


    她难道要成为废物?不,不会的,只要去紫阳峰,她哥一定有办法治好她的。


    而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杀了简柯!


    简柯感受到腹部的疼痛,忍不住在心里骂起来了,艹,真是阴魂不散啊,这都搞不死,果真是开外挂了。


    可没等柳声声再用力,肩膀便传来锥心的疼痛,小灵狐一脸凶狠地咬上她的肩膀,强大的咬合力,几乎把她的骨头都给咬碎。


    “差点……忘了你这个小畜生了。”柳声声吃痛地拿出匕首,狠狠朝灵狐的脑袋刺去,却被一个尾巴扫过,摔到不远处的地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小灵狐的修为也高了不少,那条变大的尾巴不断朝柳声声攻击而去。


    她有些招架不住地跌坐在地,脖颈瞬间就被狐狸尾巴紧紧勒住。


    简柯揉着腹部站起来,捡过柳声声掉落在一边的匕首,冷笑着走过去。


    “你不敢杀我的,我哥是内门弟子,”柳声声笑起来,下一秒喉咙就传来窒息感,“你杀了我……咳咳……他马上……就会知道。”


    “他肯定会为我报仇的,你……必死。”


    简柯蹲在柳声声面前,转了转手腕,“可是我现在放过你,你还是会杀我,所以……”


    “不,我不会杀你。只要你放过我,我们……我们冰释前嫌。”


    像是看到了希望,柳声声连忙道,“我再也不会欺负你,我们可以一起修炼。”


    “突然失踪了这么多弟子,宗门肯定会追查,早晚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你不杀我,我有办法把这件事瞒过去。”


    简柯似乎笑了一下,“对哦,万一我杀你们的事情暴露了,我就不能待在临犀山了。”


    “是啊是啊,所以——”柳声声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简柯手中的匕首已经毫无预兆地扎进了她的胸口。


    “……你……你竟然敢……”


    简柯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都要杀我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的匕首大概偏了几寸,你应该不会死得太快,我会把你从这里再扔下去,让你尝尝和简柯一样的痛苦。”


    柳声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简柯,“你……你怎么……”


    “忘记了?当时就是你们推她下去的,是你们害死了她,现在不过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


    简柯站在崖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感受到一直盘踞在胸口的沉重终于消散开。


    那或许是原身死前徘徊不去的怨念,而今随着大仇得报而终于消散。


    与此同时,紫阳峰内,一盏散发着幽蓝火焰的命灯突然熄灭,剩下的烟气缭绕飘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方向直指药庐峰。


    *


    因为在药泉池撞见过女主,简柯不敢再去那边疗伤,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后山,一边等伤愈,一边打理药草。


    没有了柳声声他们的骚扰,这样的日子倒也悠闲自在。


    只是柳声声死前提到的那个内门弟子的哥哥,让简柯有些心绪不宁。


    根据原身的记忆,柳声声的哥哥柳明羽自小天赋卓绝,被柳家寄予厚望送到了临犀山,早十年前就已经成为了紫阳峰的内门弟子。


    听说后面还拜在了峰主名下,虽然不算是亲传弟子,但记名弟子的地位也比普通的内门弟子要高出一大截。


    所以柳声声才能肆无忌惮地在外门弟子面前耍威风,就连惩戒堂的长老大概也是因为她哥的关系,对简柯被欺负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对方真凭着一些蛛丝马迹找上门来了,她该怎么应对呢?


    简柯苦恼了好几天都想不出对策,可就在这时,麻烦真的来了。


    彼时她正在给药草催生,木属性的灵气注入,就像一下子点燃了生机,因为日照而不肯发育的种子便耐着性子慢慢出了芽。


    只是刚进行了一半,就有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后山。


    浅绿色的是属于药庐峰的弟子服,茄紫色则是属于紫阳峰的。


    两波不同色的人分站两边,各自有个领头的站在最前面,画面看起来挺喜感的——白菜帮和茄子教?


    简柯只幽默了这一下,情绪就跌到了谷底。


    大概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故作惊讶地看向药庐峰领头的掌事师兄,茫然问道,“大师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师兄陈鸣的脸上写满了阴沉和显而易见的恼怒,瞥了眼旁边颐指气使的柳明羽,“简柯,有些事这位紫阳峰的师兄想要问问你。”


    简柯便转头将视线落在了柳明羽身上。


    同样的茄紫色弟子服,领口的地方却绣着金色的凤凰,这是内门弟子的标志,同样的地方还有袖口和腰侧。


    看来这就是柳声声那个便宜哥哥了。


    柳明羽抱胸,那张和柳声声并没有几分相像的面容看起来俊雅逸然,“我妹妹柳声声,是不是你害死的?”


    没有过多的铺垫,上来就是直接发问,简柯心里一沉,知道对方恐怕不好糊弄。


    “什么?柳师姐死了?”简柯表情一顿,“我不知道啊,怎么会是我害死的。”


    柳明羽上下打量着简柯,“听说你和我妹妹关系不太好,你要知道,撒谎只会让你离死亡更近一步。”


    他的眉宇多了几分戾气,让那张脸多了几分诡异的阴郁。


    简柯似乎被他的态度吓到了,眼眶刷地通红,又怯怯地低下头,双手在衣角上搅紧,“是不好……柳师姐总是……欺凌我,打我,让我偷药,如果我不照做,就会被她活活打死。”


    有怯弱的哭腔响起,“但我真的没有撒谎,我……我根本没有害她,我也没有胆子害她啊。”


    “师兄,我说的都是真的……”


    陈鸣的眉头紧锁,转头看向柳明羽,“你妹妹欺负她的事人尽皆知,如你所见,她就是个筑基期,你不会以为她个筑基期,能杀掉你妹妹和她那几个跟屁虫吧,真够可笑的。”


    “柳师兄如果闲得没事要来药庐峰找茬,还不如去别的地方找找线索,毕竟以令妹跋扈的性格,得罪的人可不少。”


    柳明羽目光低沉地看着简柯,像是在确认什么。


    可对方确实只是个筑基期,看灵力波动应该才刚筑基不到半年。


    柳声声已经有金丹期的修为,甚至还被对方逼到动用他留下的保命法宝的程度,怎么都不该是个废物的筑基期能做到的。


    他曾听柳声声说过简柯,一个在炼气待了十年,彻头彻尾的废物,如果不是依靠好运气上了临犀山,这辈子都不会有修仙的机缘。


    可命灯最后显示的地方就是药庐峰,她妹妹就是死在这一带的,简柯又是声声和药庐峰唯一的联系……


    杀机在一瞬间从柳明羽的眸中闪过,就算是一种可能都不应该放过,也许这个简柯用了别的方法欺骗了声声。


    “柳师兄!”陈鸣看清他眼里的杀机,猛地出声,“这里是药庐峰,不是紫阳峰,你要是想随意出手伤害药庐峰的弟子,可别怪我告到玉箫真人那里去。”


    玉箫真人就是紫阳峰峰主,柳明羽的师尊。


    “陈鸣,我敢肯定我妹妹的死跟她逃不了干系,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答应把她交给我?”


    没想到自己的威胁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陈鸣冷下脸,“简柯是我药庐峰的弟子,你要是想对她出手,怎么也要得到师尊的同意才行。”


    柳明羽嗤笑一声,“谁都知道妙丹真人已经在外云游了近百年,你让我得到她的同意?”


    “师尊不在,但不代表药庐峰就是好欺负的。”


    陈鸣此举并非是为了保护简柯,而是为了维护药庐峰的威严,在他看来,修为低下且长期遭到柳声声欺侮也无法反抗的简柯不可能是杀害同门的凶手。


    柳明羽多半是因为找不到害死他妹妹的凶手,就随便找了个人在这里胡乱发泄。


    “呵——那我今天要是非得带走她呢?”


    此言一出,两边的阵营一下子就剑拔弩张起来。


    陈鸣:“既然你非要觉得简柯有害死你妹妹的嫌疑,那根据临犀山的规矩,简柯应当交由惩戒堂进行会审。”


    “惩戒堂?”柳明羽摸了摸下巴,似乎并不想退让。


    他的确没有妹妹就死于简柯之手的证据,甚至包括这件事都只是他的猜测,如果惩戒堂进行会审,万一……


    陈鸣:“怎么,柳师兄不敢?如果令妹的死交给惩戒堂来处理,应该会比柳师兄这样随便怀疑别人来的靠谱。”


    自始至终,简柯都垂下头不敢说话,俨然一副被莫名扣锅的柔弱小白花模样。


    既然有人帮她挡了麻烦,那她就索性顺手推舟。


    “行啊,惩戒堂就惩戒堂,我相信,他们会找到证据的。”柳明羽冰冷的眼神直直看向简柯,惩戒堂的长老他基本都认识,也许能拜托他们帮帮忙。


    最终,简柯被带到了惩戒堂进行审查。


    “最近一段时间我真的没见过柳师姐,我没有害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失踪。”


    面对惩戒堂长老的发问,简柯一律都由不知道、不清楚来应付,可谓是把油盐不进贯彻到底。


    柳明羽越听,神色越难看,“长老们,命灯不会说谎,我妹妹的死绝对跟药庐峰有关。”


    “简柯她口口声声说我妹妹欺负她,肯定是她怀恨在心,害死的声声。”


    见柳明羽坚持,台上几位询问的长老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麻烦。


    玉箫真人是出了名的护徒弟,这个柳明羽虽不是亲传,但也是由他亲自提拔栽培出来的,不方便得罪。


    而另一边,却是毫无背景和实力的修炼废柴。


    ——柿子要挑软的捏,这是聪明人懂的道理。


    “咳咳,既然如此,就先罚简柯受百道雷刑吧。”说话的长老是惩戒堂内颇具资历的,他望向站在下首的简柯,自以为选了个折中的办法,眸光是一派淡然和正气。


    “她有私下暗害同门的嫌疑,却语焉不详,迟迟不肯招供,先略施刑罚以示惩戒。”


    简柯猛地抬头,差点控制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都说了不知道,怎么还能往她头上扣帽子。


    百道雷刑,依原身这副体弱的身躯,就算真的承受下来了,也会变成再也无法修炼的废人。


    简柯:“这不公平,我说了我不是凶手,长老却偏听柳明羽的一家之言,想借雷刑杀我,难道惩戒堂就是这种为虎作伥的地方?!”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敢编排上惩戒堂。我看你本就人品低劣,顽劣不堪,暗害了同门还在这里狡辩。”


    “来人!把她拉到处刑台进行雷刑!”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就有惩戒堂的弟子朝简柯走过来。


    她的眸光涌动着深沉的诡谲,望向那些身坐高台却漠视一切袖手旁观的人们,更深刻地明白了一样事实。


    这里没有公平可言,只有强弱之分。


    两名弟子把她粗鲁地按倒在地,简柯的反抗就如同孩子玩闹一般,不起一丝波折,她看见了一边柳明羽满意的笑容。


    内心被强烈的不甘所填满,却只能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


    “住手!”


    这时,一道清凌凌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响起,充满威压和冷意。


    事情发生的突然,有在场的弟子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不可置信地抬头张望着。


    “这好像是……霜华仙尊的声音?”


    “霜华仙尊出关了?!”


    简柯闻言,也睁开了眼,女主来了?


    只见刚才还晴空万里的惩戒堂,突然开始下雪,扑簌簌地,将整个天地都染成了灰白。


    雪花落地瞬时凝成了冰晶,晶莹剔透地,散发着幽蓝的光辉。


    “啊——”身后押着简柯的弟子突然松开了手,雪花落在手背上,结了厚厚一层霜,灵气的运转非但不能驱逐,反而使得双手结冰得更快。


    一道白衣胜雪、如清绝皎月的身影从天而降,衣袂飘飘,气质遗世而独立,却又冷傲得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简柯呼出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女人慢慢走到自己面前。


    她不确定女主此时出关的目的,该不会……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吧?


    “我看谁敢对我的徒弟出手?”


    77师尊和她的废柴道侣


    ◎“害羞了?”◎


    徒弟?谁?!


    此时此刻,在惩戒堂内怀疑自己幻听的绝非只有简柯一个人。


    她看着面前容貌清绝的女人,想在对方脸上找出任何玩笑的意味,可没有,冷冰冰的那张脸上只有严肃和威严。


    其他弟子的眼神不自觉聚焦到简柯身上,探究的同时又充满了难以置信。


    闭关百年已臻化境的霜华仙尊今日突然出关,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收这个战五渣的修炼废柴为徒?


    整件事怎么想都怎么诡异。


    “霜华仙尊这突然驾到……怎么不提前派人传信,我们也好让弟子们去迎。”端坐高位的一位长老突然开口,他鹤发童颜,笑眯眯的样子像尊和善的弥勒佛,腰间则挂了枚玄玉令牌,象征着最高执法长老的地位。


    楼边夏抬眸看过去,“我怕来晚了,我这徒弟就要命丧这惩戒堂的雷刑之下了。”


    她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引得那位鹤发尊者身旁的几人目露不悦。


    “简柯残害同门,按照门派规矩,理应要受雷刑,霜华仙尊这番突然收徒,是想要包庇她?”


    “包庇?”楼边夏冷哼了一声,目光在大殿内扫视了一圈,“个中的实情想必在座的各位心里都很清楚。”


    “惩戒堂并无简柯加害同门的证据,只凭了那贼子的一面之词就想要用雷刑逼人屈打成招。陈琦,百年过去,没想到惩戒堂现在竟是用这样的规矩来管理门派了。”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像是柄重锤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里,振聋发聩。


    鹤发尊者感受到大殿内激荡的灵气波动,脸色发白,没想到闭关百年,对方的修为威压竟然已经恐怖如斯。


    “惩戒堂并非只听一家之言,这简柯在讲到有关柳声声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明显有鬼,雷刑只是小以惩戒,为了让她知道惩戒堂内不许妄言。”


    简柯气得咬牙,“我这人从不说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难道要让我瞎编扯谎才叫不妄言吗?”


    “昔日柳声声欺我辱我,我来惩戒堂陈述她的恶行,你们说这只是同门间的打闹,随口警告一声便将我打发了。”


    “现在她出了事,我什么都没干平白被栽赃,你们一个个却要将我置于死地,这究竟是何道理?”


    “师尊,”简柯双目含泪地转向楼边夏,语调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您可一定要为徒儿讨回公道啊——”


    众人:……


    刚被口头收了下徒,这就理所当然地叫上了师尊?你这也太厚脸皮了吧。


    简柯可不管厚不厚脸皮,只要方法管用就行,这种有势可仗的感觉不要太爽。


    “你这废物可真够不要脸的,”那边的柳明羽有些忍无可忍地跳了出来,“鬼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迷惑了霜华仙尊收你为徒,但我妹妹的死我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心有不甘地看向简柯,对方被霜华仙尊收为了徒弟,只怕往后妹妹的仇便不再有机会报了。


    心思微转,他运转体内灵气,背在身后的手却露出锋利如割的暗器,有灵气的附着,只一瞬就闪现至简柯面门。


    简柯一惊,想躲已经来不及,她刚想抬臂去挡,却发现那几枚大号灵针停在了空中,再进不得一寸。


    “莫怕。”


    楼边夏轻声说道,随后眼眸有寒光乍现,都不需甩袖,那灵针便被弹了回去。


    “啊——”柳明羽恐惧地尖叫着,那灵针不偏不倚正好扎进了他的筋络方寸。


    灵气的运转瞬间错乱,他想拔出灵针,却被那针上蕴藏的力道压制得浑身无力,狼狈地跌落在旁边,骨头碎裂般的疼痛让他直打滚。


    “当面行凶,使得还是这般阴毒的暗器,我记得紫阳峰不是练剑的吗?”


    灵针能封闭修士体内的筋络灵窍,只要施针者的修为远高于被施针人便能轻易废掉那人的修为,甚至一击致命。


    可其中的修炼难度却远超其他的功法,要求的天赋也必是万里挑一。


    围观的紫阳峰弟子面面相觑,这灵针当然不是他们的修炼功法,临犀山是正统的剑派,就算各峰修行各有千秋,总还是用剑的。


    灵针,不是万花门的绝学吗?这柳明羽难道是个奸细?


    惩戒堂的长老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谁能想到惩处一个简柯,竟然牵扯出了霜华仙尊,柳明羽众目睽睽之下行凶,更是完全没有将惩戒堂放在眼里。


    鹤发尊者轻咳了几声,“柳明羽偷袭行凶乃尔等所见,且疑似他门奸细,现将其暂押水牢,待查明原委即处刑罚。”


    “哈?等等,什么叫暂押水牢。”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简柯瞪大眼睛,指着瘫掉的柳明羽,很是不满道,“他都当面行凶了,不给他个百道雷刑小以惩戒吗?”


    “我刚才你们是说拉就拉,现在……就这?”


    简柯:我不服,我要刚。


    鹤发尊者拧眉:“柳明羽已经身中数根灵针,再受雷刑……恐难支撑下去。”


    简柯嗤笑着摊手,“他废了吗?还没废吧,那怎么就说支撑不下去了,堂堂元婴期,区区百道雷刑,难道还抗不过我一个小小筑基期吗?”


    其他人看向躺在地上已经疼晕过去的柳明羽,脊背猛地一凉:靠……你是真够狠,这都不忘落井下石。


    “简柯,你如此心狠手辣……”一个长老似是看不过眼,刚开了口,却被嗷的一道哭声给堵了回去。


    “呜呜呜,无辜的我差点就要死在雷刑之下,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就被说心狠手辣……”简柯呜咽着落泪,万般委屈得伸手去拉楼边夏的衣角,妥妥一副受害者小白兔的模样。


    “师尊呜呜呜……我就是心里很不痛快。”简柯哭得鼻头泛红,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我见犹怜。


    还撒娇般地扯了扯衣角,像极了在外受欺负急着回家找长辈诉苦的小可怜。


    可她这一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安静。


    简柯擦了擦眼泪,却眼尖地发现其他人近乎痴呆的脸庞。


    而他们似乎正目瞪口呆得看向……自己扯着楼边夏衣角的那只手?


    这难道有什么不对?


    简柯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目光与正好望过来的楼边夏对上了。


    四目相对,简柯看不清潜藏在那双幽深眼眸里的复杂情绪,只觉得对方的视线似乎在她的脸庞上停留了很久。


    “百道雷刑,他受得住。”


    楼边夏突然出言,简柯回过神,知道她在是在告诉那鹤发尊者。


    既然霜华仙尊都发了话……


    陈琦看向地上如同死狗的柳明羽,眼角微抽,冲弟子挥了挥手,“……那就拖下去,受刑。”


    *


    药庐峰。


    简柯亦步亦趋地跟着楼边夏将人带到了自己后山的居所。


    看向那座堪称破烂的小房屋,楼边夏蹙眉,似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沉默了。


    简柯:“徒儿的东西少,收拾片刻就能启程,只是这些药田……徒儿已经打理了许久,不知道能否……”


    未等简柯的话说完,楼边夏挥了挥袖,只见眼前灵气旺盛的药田便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大片光秃秃的山头,看起来格外地……呃……贫瘠?


    “来年春天,便能重新长好。”楼边夏说完,一个白色绒布的芥子袋便落到简柯怀中。


    金色的云纹,入手丝滑绵软,简柯扯开袋子,用灵气一探,便能看到被安稳放在里面的药田,里面的空间还很大。


    “有什么要带的,都放进去吧。”


    简柯笑眯了眼,“谢谢师尊,徒儿这就去收拾。”


    小小的瓦房,要带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几身衣裳,三四块灵石还有一册最基础的外门弟子修炼功法,便是原身的所有家当。


    简柯打开床底唯一的暗盒,露出来的是一根五彩绳编织的平安结,因为放的时间太久,绳子落了灰,还有些褪色。


    她拿起平安结,小心吹了吹又揣进胸口。


    原身五岁的那年冬天,平安佳节,街道上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灯笼,热闹喜庆,欢聚一堂。


    可无人所知的某个角落,有人正在逐渐死去。


    原身蜷缩在雪地里,意识模糊得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冷意。


    风里突然响起了一道踩雪的声音,像凭空出现一般,她感觉自己的跟前站了个人。


    “你很快要死了。”那道声音空灵又清脆,不带任何的情绪波动,似乎只是风编织出来的幻听。


    她想睁眼瞧一瞧,意识却越发昏沉。


    “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你想……活下去吗?”


    那道声音如是说,她想开口,却完全没力气,过了半晌,在她着急对方要离开的时候,她感受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


    那是久违的温暖,驱散了严寒和饥饿。


    当她再次醒来,便来到了药庐峰,胸口塞着的便是这个五彩结。


    这是凡间的春节,长辈买来给孩子护佑平安的,她在街上见过,五彩斑斓,像天空盛放的烟花一般美好。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拿着五彩结向救她的仙长道一声感谢,便成了原身一直坚持的动力。


    可惜,原身醒来后问了很多人那位仙长的下落,却无人知晓。


    简柯猜测那人应当就是喜欢游历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药庐峰峰主,妙丹真人。


    但听说对方已云游了百年多,便是连自己的府洞都没回过一回。


    希望之后能有机会遇到她吧。


    简柯拍了拍胸口,感受到脚边被磨蹭的暖意,她抱起眼眸湿漉漉的小灵狐,点了点它的脑袋,“接下来该处理你了。”


    一察觉到陌生气息出现就躲了起来的小灵狐此时看起来病恹恹地。


    似乎察觉到主人要离开,扒着简柯的胸口依赖地不肯放。


    每个峰对灵宠的标准都不同,正式饲养的话需要到管事堂进行登记在册,以防有居心叵测的妖族潜入,临犀山对灵宠的筛查也是格外严苛。


    药庐峰管理散漫,也没有人养灵宠,简柯就没有及时给小灵狐登记,相当于现在的它,还是个黑户口。


    简柯打开芥子袋,摸了摸小狐的脑袋,“只能先委屈你待在里面了,等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我再把你放出来。”


    “对了,里面的草药你可别偷吃了,小心拉肚子。”


    收拾好东西,简柯便跟着楼边夏赶往了寂华山。


    只是在飞行上出了点小问题。


    楼边夏手执冰透玉洁的凝霜剑和脚踩大树叉的简柯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你的飞剑呢?”


    简柯拍拍腰间的芥子袋,“唔……放进袋子里了,用那柄飞剑我飞不好,还是这个我比较擅长。”


    楼边夏:……


    “飞不好也得飞,你就是基础太差。”


    简柯不好意思地挠头,“我知道,师尊,但从这里到寂华山太远了,我只能靠这个飞。”


    “下次吧,等到了寂华山我肯定都用飞剑。”


    “没有下次。”楼边夏沉下嗓音。


    下一秒,简柯就觉得脚下一烫,那根载了她很久的大树叉竟然就这样自焚起来,她连忙跳下来,在心里默了个哀。


    别别扭扭地拿出飞剑,简柯偷眼看向楼边夏,心里暗想,如果对方发现自己的天赋太差,会不会就后悔收自己为徒。


    不过,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楼边夏为什么突然会收她为徒,她们之前又不认识。


    所以还是因为那天晚上吗?楼边夏认出自己了?


    简柯有些惴惴不安,连带着御剑飞行都透着滑稽和不受控制。


    见人在天上飞了半天,天南地北的方向都转了个遍,楼边夏望了眼已成焦黑的树干,突然对让简柯御剑回寂华山有些不抱希望了。


    总不能直接在这里就开始讲课吧。


    简柯灰溜溜地从天上降落了,虽然灵气控制不怎么样,但起飞和降落倒是熟练得令人心疼,显然是之前就训练过很多次。


    “师尊,其实……我们可以共乘一剑的。”


    简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目光往楼边夏的凝霜剑上飘。


    楼边夏只觉得眼前一黑,手里的凝霜剑似乎重了几分。


    大佬御剑和菜鸡御剑果然天差地别,简柯站在楼边夏身后,看着脚下掠过的云彩和山脉,心里颇为激荡。


    她以为的御剑飞行:从树上低空飘过,偶尔惊起几只飞鸟。


    实际上的御剑飞行:与云朵肩并肩,连仙鹤都被抛之于后。


    就是飞得太高,有些没安全感。


    简柯刚开始扶着楼边夏的腰,可脚下还是忍不住在颤抖,便大了胆子把胳膊给搂了上去。


    脚下的凝霜剑发出一声铮鸣,楼边夏冷冷地回头,“松手。”


    简柯拼命摇头,就是死搂着不放,“师尊——你飞得太高了,我害怕。”


    楼边夏咬唇,耳朵起了层薄红,修炼百年,她却从未曾和任何人有过亲近,这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


    她放缓了飞剑的速度,又慢慢下降,“好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简柯感受着风的柔和,睁开紧闭的眼眸,她松开了胳膊,凑到楼边夏耳畔小声道,“谢谢师尊。”


    望见楼边夏白皙肌肤上明显的红热,简柯笑眯了眼,她只是抱了一*下,师尊这是害羞了?


    真可爱。


    因为紧贴着另一个人的体温,身体僵硬了一路的楼边夏在抵达寂华山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迫不及待将人赶下凝霜剑,楼边夏指了雪山入口的右边道,“进去,房间随便挑。”


    简柯:“那师尊你住在……”


    她话没问完,就见楼边夏已经抬脚往左边走,一踏出十步,没一会儿连个背影都瞧不见了。


    简柯:……


    所以她们并不住在一起?


    楼边夏疾行回了洞府,几乎全部由白玉雕琢而成的宫殿陈设简单,除了基础的生活用具再无其他。


    甚至感受不到一点人气,冷清寂寥。


    楼边夏盘腿在殿内中心的寒玉床上打坐,心思却不自觉飘向今天收的小徒弟。


    秀美精致的面容,微笑时的琥珀色眼眸如蜜糖般甜美,垂眸落泪时又柔弱得惹人怜爱。


    身上有不同寻常的韧劲,面对雷刑和惩戒堂长老种种逼问时毫无惧色,只是一个弱小的筑基期,却能噎得大乘期强者都无可奈何。


    “看来这个徒儿颇得你心意啊。”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却不见身形。


    对此,楼边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睁开双眸,只见一道身影正翘着腿坐在房梁上往下看,身姿慵懒。


    她眯起眼,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从面容到身形竟是与简柯一模一样。


    楼边夏抬头,那个幻影却又再瞬间消失了,像躲猫猫,等她四处找寻时,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双手勾上修长的脖颈,“简柯”眨了眨眼,“她跟我长得是不是一模一样?”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楼边夏眼眸微冷,周身灵光一现,对方便似受惊般退开。


    简柯和“她”长得很像,甚至跟她梦境中出现的那个人更像,这是让楼边夏最迷惑不解的。


    “简柯”缩在不远处的屏风前面,宛如自言自语,“当初玄机真人不是帮你算过一卦了吗?她能帮你渡劫。”


    “渡——我的劫啊。”


    “简柯”歪头,眉眼笑起来有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感,“你杀不了我,还能杀不了她吗?”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对方咯咯笑起来,“不然为什么要收她为徒,为什么要把她带来寂华山?”


    “你知道的,哈哈哈,你知道的,但你还是这样做了。”


    “对的,你做的是对的。杀了她!只要杀了她,你就能渡劫!你就能得到你期盼的一切,杀了她!”


    楼边夏冷漠地看着,听对方扭曲又狰狞的喊声,那便是她的心魔。


    那些话,或许就是她不加伪饰的本意。


    ——杀了她,杀了,简柯。


    78师尊和她的废柴道侣


    ◎秘术奖励。◎


    寂华山的雪是凛冽无声的,绵延千里的雪境像天然的隔绝之地,除了一望无际的白蓝,听不见任何鸟兽的声音。


    雪片轻飘飘落在简柯的身上,没一会儿就消融成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冰冷彻骨,反而有些温和内敛。


    霄云殿非常宽敞,几乎盘踞了整个半山腰,可简柯知道,除了少数的管事杂役,真正居住在这里的弟子不超过五个。


    一来是作为峰主的楼边夏一心沉迷修炼从不曾收过徒弟,二来是寂华山清苦,向来与热闹喧嚣绝缘,适合避世散人,无欲无求。


    简柯在殿内走了很久,却也只碰见打扫的两位小童,望着一尘不染的大殿,她都不明白打扫的意义何在。


    转悠了两三圈,她特意找了间朝南的房间当寝殿,又迫不及待地跑到了霄云殿后头的草药田。


    雪山灵脉充盈,常有珍稀的药草降生,种植在草药田内的灵草也种类繁多到让简柯炫目。


    她现在是楼边夏的亲传弟子,寂华山每月按例的草药也会有她一份,肯定比在药庐峰分到的品质还要好。


    简柯从芥子袋里放出了小灵狐,又将药庐峰后山连根挖出的草药田妥善安置到一边。


    可刚放好,简柯就察觉到不对了,种着筑基草的药田刚落到地上,就起了层白霜,随后冻上了。


    这是……水土不服?


    望着打蔫的灵草,周身本就浅薄的木灵力似乎都淡了不少,简柯心里有些着急,立刻驱动体内的灵气进行抢救。


    却是杯水车薪。


    正在她束手无措的时候,盘在她脚边的小灵狐突然打了个喷嚏,身上的皮毛如过电般竖了起来,它似乎格外排斥这样的环境,蜷缩着身体小声呜咽着。


    这是被冷的?可不应该啊,小灵狐体内灵气不弱,不至于连这点风雪都承受不住吧。


    简柯摸了摸下巴,垂眼看着起冰的灵草,既然太冷了,那不若生把火?


    正好她刚习成了火诀,有用武之地了。


    这一日,寂华山上下看到了这辈子做梦都没见过的景象,熊熊大火燃了大半个山头,一个荒谬又怪诞的想法浮现在每个人的脑海。


    ……霄云殿,失火了?


    纵然看到那冲天的火光,其他人也没有任何想要救火的想法,只恍惚觉得是不是看到了幻觉。


    毕竟这里可是寂华山,终日落雪,又有雪脉灵的镇守,着火,这两个字看起来像是另一个纬度的。


    “失……失火了,呃……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去救火啊?”


    “应该……要救吧……”


    而远在其他门派的弟子也注意到了这个奇观。


    看向从来被冰雪覆盖的苍穹之巅,他们揉着眼睛仿佛怀疑人生。


    寂华山……怎么冒黑烟了?


    难道这是霜华仙尊的渡劫异象,委实有些奇特。


    简柯控制着火力,见烧得差不多了,才将火焰收回,又趁着冰雪还没覆盖回来的时候,盖了个取暖法阵上去。


    这是她从玄机阁带出来的法阵典籍里找到的灵感,将象征火诀的刻文融在法阵里,就能起到恒温保暖的作用,抗风雪也是一流。


    重新将萎靡的草药田覆盖,这回总算是有了些生机,简柯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觉得刚才放火放得有点猛,体内本就不富裕的灵气几乎快被掏空。


    这时,一道凛冽的剑气自她背后袭来,她被小灵狐扑了一下,身形不稳地跌落在雪地上,茫然地回头。


    “哪来的贼子,放火都放到寂华山上来了!是当我寂华山无人吗?!”


    一声清叱伴随铮鸣的灵剑,冷冽风雪中,一道身影踏雪而来。


    白衣胜雪,银色缓带随风飘扬,有逸然潇洒的仙气,英气俊秀的面容如出鞘的利刃。


    灰黑的烟气被风霜三两下吹得干净,可略显焦黑的土壤还存有放火的铁证。


    来人一剑直指简柯的咽喉,厉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从何而来?”


    简柯一顿,随即反应过来般地解释道,“我是霜华仙尊新收的弟子,简柯,今天刚来霄云殿。”


    “我带来的草药田好像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我就……稍微加热了一下……可能让你误会了,实在是对不起。”


    对方疑惑地歪头,像是有些没理解简柯的话,什么叫给草药田加热?


    她看了看旁边的草药田,原来的地方倒是没有受到半点损毁,只有多出来的那一大片黑乎乎一团,上面零星遍布着还未发育成熟的灵草。


    “你……你胡说些什么?小师叔可从未收过徒,你算是哪门子的徒弟。”


    简柯眨巴眼,从腰间拽下令牌递了过去,“这是师尊给我的凭信,应该能证明。”


    对方将信将疑地接过令牌,眉头刚拧紧,远处又飞来了一位女子。


    “雪霁,都叫你不要冲动,哪有人会跑来寂华山放火的,就算是那只会吐三昧真火的凤凰来了,这火也烧不起来。”


    名为雪霁的女子收起灵剑,诧异地打量着简柯,转头跟那人说,“林双,小师叔竟然收徒了,收的竟然还是个筑基期的弱鸡。”


    林双微笑着狠拍她的后背,转向简柯,“不好意思啊,师妹,这人说话就是难听,但她不是有意的,就是个性直了点。”


    “我们是梦华仙尊座下的弟子,也可以算是你的师姐,以后在临犀山若遇难事,尽可以来找我们。”


    简柯从雪地上站起来,点了点头。


    梦华仙尊是寂华山前峰主,论辈分是楼边夏的师姐,只可惜她已于百年前受伤陨落,剩下三个徒弟仍居霄云殿。


    雪霁抓了抓头发,从怀里的芥子袋里掏了掏,翻出了一大瓶丹药递给简柯,“刚才是一场误会,这瓶丹药就算作给你的赔罪,对你的筑基练体大有裨益。”


    简柯连连摆手,本来就是她惹出来的误会,没道理收东西。


    “这也是我们作为前辈给你的见面礼,师妹不必推辞。”林双示意简柯收下,“雪霁给了你丹药,那我就赠你件法宝吧。”


    她说着,拿出了一条足有三指粗细的红色长鞭。


    “这是由千年血藤编织而成的绳索,不怕火烧,坚韧结实,一鞭下去见血见骨,打起人来,不比灵剑差。”


    简柯:……怎么听上去这么血腥暴力呢?


    “谢过两位师姐!”


    这就是来自同门的善意吗,简柯感慨了一下,随后又问道,“林双师姐,寂华山对于灵宠的标准是什么呀?我有一只从药庐峰带回来的灵宠,还没有登记,不知道……”


    “你说这只?”


    简柯偏脸,就看到刚才还在自己脚边的小灵狐转眼就跑到了雪霁师姐手上,对方晃了晃手里蓬松的大尾巴,充满好奇地看着对她龇牙咧嘴的小灵兽。


    “还未开智,灵力一般,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脾气差了点。”雪霁点评了一番,将小兽放下,“当灵宠不太行,但要是用来煮着吃……”


    “呜呜呜!”小狐感觉到脊背发寒,哭叫着扑进简柯怀里,团成了个大号糯米团子,只将后背对着雪霁。


    林双瞪眼看着雪霁,“你别开玩笑了。”


    “只是师妹,寂华山从不养灵宠,因为雪脉灵的影响,这里本就不适合灵兽生存,你要不将这小狐拿到山下放生了吧。”


    简柯脸色黯然,抚摸着怀里温热的毛团子,怎么都不愿意将其就这样抛弃,“师姐,它曾经救过我的命,之前在药庐峰,也是它与我朝夕相伴,我想一直养着它,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林双低眉思索了一下,“或者你去找找小师叔,她如果同意的话,小狐狸肯定能留下。”


    简柯抬眸,望了眼远处的山巅,“不过,师尊她不住在霄云殿吗?”


    “小师叔一心只为修炼,住在寒玉宫也是为了远离尘世,潜心向道。”


    “此次出关,她更是从大乘期圆满突破至渡劫期,放眼天下,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也不超过五指之数。”


    更不用说,楼边夏只花了短短的百年。


    修仙一途,境界越往上,修炼便越发困难,所耗费的年月也更多。


    譬如问天阁的阁主虽也是渡劫期,却已逾千岁,寿元将尽,只能撼然诀于飞升之道。


    对于楼边夏来说,人生之期漫长,渡劫飞升并非是妄想。


    惊才绝艳,所以才能被称为是天道之下第一人。


    “所以当务之急,你就该好好修炼,别丢了小师叔的脸。”雪霁双手抱胸,“若是被天下人知道,霜华仙尊收了个小废柴当徒弟,小师叔肯定会被耻笑的。”


    简柯暗自叹气,觉得压力好大,她也想好好修炼,谁不想成为一个强者呢,但她修到这个境界都已经拼尽了全力。


    能不能再往上,还是个未知数,实在承担不了别人对她的期待。


    她认真思考过了,左右她不过是女主证道飞升的工具人,有限的时光里多享受享受生活才是王道,当修炼的卷王根本毫无意义。


    有个天道第一人的师尊在,她咸鱼摆烂就好了,根本不用再怕受欺负。


    “谢谢林双师姐,我明日便去找师尊。”


    正好第一阶段任务完成,可以为第二阶段任务多刷刷好感了。


    晚间,寂华山的风雪更大了,洋洋洒洒如泼墨,行走时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只有空茫的白。


    不夜游是寂华山的规定,因为一旦在山间迷了路,只有被雪埋这一个下场。


    往年不是没有弟子因为乱跑而永远长眠的事情发生。


    简柯在房间里生了炭火,火舌舔舐着木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她用竹篮做了个简易小窝,将困意沉沉的小灵狐放了进去。


    在这里待了一整天,小灵狐虽未有身体的不适,却格外地没精神,往日总会缠着闹着简柯,这回也没了兴气。


    简柯盘腿坐在蒲团上,用灵气四下探了探,无人才闭上了眼眸。


    今日,在楼边夏说自己是她徒弟的时候,系统发布的第一阶段任务就已经完成。


    同时,还下发了阶段奖励。


    但简柯一直没有时间打开。


    【阶段奖励将有助于宿主进行下一阶段的任务,请确认是否打开……】


    【奖励已下发,请宿主尽快完成第二阶段任务,本系统将持续进行监督。】


    简柯缓缓睁开眼,就见眼前飘着一本蓝色的书册,看起来似乎是什么功法典籍。


    难道是系统给她开启的什么修炼金手指?


    她拿过那书册,迫不及待地翻开——


    一页两页三页,简柯从初始的迷惑不解,到后面的眉头一紧事有不对,再到双颊浮起暧昧的红晕。


    她满脸绯霞,耳朵也像是要烧起来一般通红,手指颤抖地一页页划过,里面的配图小插画看得她大为羞窘。


    脚趾扣地般蜷起,她合上书册,终于看见封面上笔走龙蛇,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


    双修秘术。


    神踏马的秘术,普通春戏图也能叫什么秘术?这算哪门子的奖励?


    虽说第二阶段任务是要当楼边夏的道侣,可你发个什么恋爱宝典、吸引仙尊的三十六计等等都比发这个要靠谱吧!


    恋爱没谈,小手没拉,就想那啥,那不是就是纯纯耍流氓吗?


    简柯轻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地想到那天在药泉池发生的意外。


    那个不作数的,她和楼边夏当时神志都有些不清。


    将书册丢进芥子袋,简柯晃悠悠地躺上床,只觉得浑身的燥热都未消。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又闻到了熟悉的幽然香气,红色的灵气在房间内蔓延。


    窝在竹篮里的小狐无意识地睁开血眸,直起身便化为了人形。


    乌发遮不住秀美的脸庞,她抚摸简柯熟睡的脸颊,将浓郁的魔气渗透进对方的身体。


    两股灵气在体内碰撞,似曾相识的简柯下意识就按照双修的运行法门消化修炼。


    温凉的肌肤似乎比上一次触感更加真实,简柯听凭身体的本能将人拥入怀中,意识模糊地暗想,既然是做梦,那不妨来的更刺激些。


    那书册里的好些姿势都还印刻在脑海,文字描写中各有各的妙法,当然比不过直接实践。


    怀中人的低吟比上次要来得更绵长,泣音婉转,如雪山深处空灵悠远的回音。


    身体濡湿了,余韵未消的脸庞埋在简柯的颈间,熟透了的红果被掐捏把玩,柔软的腰肢似白玉般无暇透亮。


    带了层潮意,却更显滑腻湿软。


    简柯将人浑身都摸透了,撩起对方触感冰凉如天丝般的青发,勉力睁开眼眸,想看清对方的面容。


    漆黑目无一物的房间,那双血色的眸像幽暗熹微的两盏火焰,即将熄灭,又因为情欲越烧越旺。


    有月光透过窗户,亮起莹莹一抹。


    简柯喘着气亲吻对方微湿的额角,离得近了,那蒙了层面纱的容颜似是明朗了几分。


    秀挺的鼻梁,水润的红唇,下巴微扬勾起弧度——


    是……楼边夏?


    79师尊和她的废柴道侣


    ◎今日份贴贴已达成。◎


    踏过寒玉宫前的漫漫雪阶,越往上,那侵入身体的刺骨寒就如同利刃剜血般。


    简柯不得不运转体内的灵气用以对抗,明明那座白玉砌成的宫殿就在眼前,可走了快大半个时辰似乎都没能靠得更近一点。


    视野里是纯白,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那仿佛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风雪迷花了眼,渐渐地,连脚下的长阶都看不清了。


    简柯猛地顿步,抬手在眼前挥了挥,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半盲,呼啸而过的风雪将孑然而立的一人笼在天地浩淼间。


    无边的孤独和寂寥如同关在内心的猛兽,出笼便要吞噬一切。


    “哈——”简柯气喘得辨不清方向,失温的身体失衡地摇晃,顷刻间就要昏倒。


    随后,她靠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落雪寒梅的冷香萦绕在简柯的鼻腔,她抬眸看去,眼皮上却突然落下一只温软的手掌。


    “闭眼,别看。”


    一道浑然的灵气注入简柯体内,她感受到楼边夏给她披了件松软的狐裘,垂在身侧的手腕被攥住了。


    “跟着我走。”


    简柯乖巧地闭着眼,任对方牵起一步步往前。


    手腕处传来对方源源不断的热意,风霜被一层灵气保护的结界给隔开了,简柯听不见风声,倒觉得脚下轻盈的踩雪声似是阵阵落在了心扉。


    “师尊是特意来接我的?”


    简柯被牵住的手微抬,耍性子似的扯住对方的衣袖,“您要是再晚点来,徒儿就要埋在您宫门前了。”


    “不许胡说!”楼边夏偏头叱责了一声,手上却微不可察地用力,让简柯贴得更近了些。


    简柯忍不住勾唇,虽然眼前是一片漆黑,但也能想象到楼边夏此时无奈又拿她没办法的神情。


    “是徒儿的错,让师尊担心了。”


    楼边夏面容冷峻,“你既有事找我,拿我给的令牌唤我便可,又何必上山。”


    简柯:“本就是我的私事要麻烦师尊,又怎么能擅自打扰师尊的修行,再说了,往后于修炼一事,少不得要时时向您讨教,这山总要上的。”


    楼边夏抿唇,如今她并非一人,既然收了徒自该好好教导,整日住在寒玉宫一上一下地……确实有些麻烦。


    “……不是私事。”


    简柯一顿,“什么?”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徒弟,有事就直接跟我说,不麻烦。”


    依然是清冷淡漠的语调,可话里话外却都在表露着关心和看重。


    “师尊待徒儿可真好。”简柯欣悦道,却似乎没注意脚下的步伐,左脚在台阶上跌了一下,便倾身往前扑。


    额头抵上了对方的脊背,鼻梁在重压下有些发酸,简柯挨着楼边夏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稳身形。


    只是眼圈瞬间就泛起水光,捂着发红的鼻子,声音发软,“好痛——”


    “徒儿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师尊可千万别嫌我笨。”


    楼边夏看向眼前失落垂下头的女孩,紧闭后的睫毛在紧张地发颤,眼尾的湿意被第一时间抹去,却仍然有些发红。


    她捂着撞疼的鼻梁,神情无措地面对自己,满目的黑暗让她的心变得惶恐不安。


    她是不是该出言安慰一下呢?


    可她从来没有遭遇过类似的事情,更不懂得如何安慰。


    活了百余年的楼边夏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人而感到挫败烦躁。


    楼边夏的束手无措落在简柯心里便是无动于衷,她咬牙,又是逼出一阵眼泪,“师尊,可不可以不要抛弃我,徒儿下次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头顶似乎传来一声叹息,简柯感觉到楼边夏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会抛弃你呢?是师尊没照顾好你。”


    “有师尊在,不用怕。”


    清晰感受到对方态度的软化,简柯的心脏下意识地加快,她大着胆子地得寸进尺,“师尊,我走不动了,我的脚好痛啊……”


    “上来,我背你。”无奈的语气还带了几分本人都未察觉到的宠溺。


    今日份贴贴已达成。


    简柯双耳通红地趴到楼边夏背上,还有些做梦的不真实感。


    霜华仙尊冷淡疏离,从不许任何人靠近,哪怕是关系亲近的师兄师姐,也会不动声色地保持距离。


    所以那天在惩戒堂她攥上楼边夏衣袖却没有被第一时间扇飞,震惊了一众临犀山弟子。


    简柯恍然:不是错觉,女主好像真的对她……格外纵容一些。


    那岂不是说明完成第二阶段任务有望了。


    “快要到了,再坚持一下。”


    隔着微薄的衣衫,简柯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传递的体温,她情不自禁将头埋了下去,鼻尖触碰到那温凉如玉的脖颈。


    冷香更浓郁了,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昨晚那个旖旎香艳的梦。


    她没想到自己的春梦对象竟然会是楼边夏,她是疯了吗,竟然在梦里肖想起女主来了?


    而且她梦境中的楼边夏似乎过分“乖巧”了,媚惑勾人,让摆什么就摆什么,也无怪她沉湎其中出都出不来。


    色字头上一把刀,她真是被美色蛊惑住了?


    还是说那次在药泉池的体验太深刻了,日有所思便夜有所梦。


    这要是被楼边夏知道,自己在把她当成那啥对象做梦双修,她肯定小命不保。


    简柯一想到这,连忙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楼边夏怎么会知道我做的梦呢?


    一路沉默,楼边夏背着简柯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时,背后的风雪突然停了。


    简柯诧异地回头,就见那重重叠叠笼罩在寂华山周围的云雾也突然间散开了。


    天光发亮,晨霞染上云朵,与远处的山峰相接,这个方向,她隐约能看到那座矮小的药庐峰,光秃的一片后山,还没长好。


    再近些,她看到了巍峨磅礴的灵泉山,一泻千里的瀑布直挂云海,水雾飞溅,凝起薄纱,彩虹般的光芒熠熠生辉。


    管事堂的大殿前,圆形的高台广场齐刷刷有上千名弟子在挥剑练体,就算简柯运起灵气去看,也只能看到一个个小黑点。


    还有更多简柯没有去过的地方,此刻,一览无余。


    “寒玉宫是整个临犀山最高的地方,从这里往下看,能把大半个临犀山都看遍。”


    似是感受到简柯发自内心的惊喜和开心,楼边夏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你下次要是再想看,就让仙鹤载你上来。”


    “仙鹤?师尊,我能骑仙鹤?”


    简柯心尖发痒,修仙的谁不想拥有一只仙鹤当坐骑。


    想象一下骑鹤时的道骨仙风,俊逸超然,不会飞怕什么,这可比御剑飞行还要拉风。


    楼边夏:“我会让管事堂给你派一只,自此它便算作是你的灵宠,但饲养的一应事务都要交由你自己来。”


    “没问题。”简柯自信满满,如今她每月领到的灵石都有上涨,再加上卖草药的收入养活一只仙鹤肯定不在话下。


    楼边夏背着简柯一路行至殿内。


    望着周围过于简单的陈设,简柯突然有点难以想象这一百多年,楼边夏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苦行僧吗?


    “师尊,您不觉得这寒玉宫看起来过分冷清了吗?”


    楼边夏扫了一眼,疑惑地摇头,这百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徒儿这么问,是不喜欢?


    将人放在玉床上,楼边夏半蹲下卷起简柯的裤脚,想要仔细检查对方的伤口,却被突然躲过。


    简柯红透了一张脸,佯装害羞地别扭开口,“应当是小伤,徒儿吃过丹药便能好,不劳师尊费心。”


    “我此番来找师尊,就是为了灵宠之事,既然我能在临犀山养仙鹤当灵宠,那别的……是不是也能养?”


    “别的?”楼边夏蹙眉,“仙鹤能居临犀山是因其天然的仙气与雪脉灵相契合,如果是别的灵兽,应当是受不住这里的风雪。”


    简柯闻言,将芥子袋里的小灵狐放了出来。


    那道白团子甫一出现,便挑衅地冲简柯甩爪子,今晨刚换上的新弟子服,衣角就被抠出了个大洞。


    简柯按着小狐的脑袋一顿乱摸,讨饶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怕黑,但想把你带上山只能塞进芥子袋里,刚才如果没有师尊接应,你主人我差点就命丧黄泉。”


    “……别乱说话。”边上的楼边夏下意识纠正道,眼神却停在那只四脚兽上迟迟未动。


    就在刚才简柯摸小灵狐脑袋的时候,楼边夏感觉到全身过电般的酥麻,头皮都要炸开。


    “这就是你说的灵宠?”楼边夏眯眼打量,看着对方总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亲近,又似不喜。


    矛盾复杂的情绪把灵台搅乱成一团混沌,却就是找不到理清头绪的线索。


    “师尊,”简柯将手里的小灵狐递给楼边夏,“您帮我看看吧,它能在寂华山上养吗?”


    目光对上那双桃花粉的眼眸,楼边夏只觉得脊背都起了层鸡皮疙瘩,连忙往后退了退。


    小灵狐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眸,歪头疑惑地看向楼边夏,随即又转头去黏简柯了。


    看着对方伸着脑袋亲昵磨人地蹭简柯的脖颈,楼边夏的心头不知为何突然涌起“没出息”的念头。


    而且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难道是不近人的洁癖发作了?灵宠也算?


    “既然它上了寒玉宫,还能这般精神地黏着你,想来养在寂华山问题不大。”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简柯吻了吻小灵狐的额头,“小家伙,你可以留下来了!”


    “不过师尊……”简柯偏脸看向楼边夏,却发现对方站得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清冷如玉的面容此时却突然带了层薄红,像是……在害羞?


    想什么呢?师尊怎么会突然害羞,简柯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低头看了看小灵狐,又抬眸看向楼边夏。


    难道师尊不喜欢狐狸?


    “小家伙,乖一点。”简柯将小灵狐揣进了宽大的袖子,又将那双蓬松的大尾巴塞好,果然见师尊一副松了口气的神情。


    不过,怕狐狸是什么毛病啊?小狐明明那么可爱啊。


    看不见那扰乱思绪的小狐,楼边夏才轻咳了一声:“你刚才想问什么?”


    简柯挠脸:“徒儿想问这世间有没有一门奇妙的功法,就是能让人做……梦修炼,梦做着做着,修为就提高了。”


    楼边夏木着脸:“……”


    你要不要听听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徒儿如果有胡思乱想做白日梦的功夫,还是多把时间花在御剑上。”


    简柯欲哭无泪,她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离谱,可事实就是这样啊。


    昨晚在做了那啥梦后,醒来她就觉得修为涨了一点,周身的灵气也厚重了几分。


    虽然不至于有突飞猛进的效果,但也比她平日里修炼要快上不少。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怎么就能轻易判断没有做梦修炼的方法呢。


    可惜简柯复刻不出当时那种玄而又玄、昏昏沉沉的感觉,不然她能天天入梦修炼。


    “对了师尊,林双师姐昨天跟我说,静心学堂那边给了我一个听讲的名额,让我明日便去云过崖报到。”


    静心学堂是内门弟子□□授文课的地方,教授的知识大多是各门派的历史发源、功法武器,还有天下势力分布、秘境灵宝之类的。


    有利于临犀山弟子下山历练,完成宗门任务。


    楼边夏点头:“可。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


    灵剑飞出一柱香的功夫,就缓缓降落在了两个小山包的中间。


    熟悉的地形,熟悉的洞口,简柯两眼一黑,心下忐忑不已:这不就是那个药泉池吗?


    楼边夏带她到这里是想干嘛?总不至于因为脚崴的小伤就直接泡药泉吧,也太暴殄天物了。


    简柯亦步亦趋地跟在楼边夏身后,本就没事的脚在吃过丹药后更显强劲。


    洞穴越往深走,那熟悉的硫磺混杂草药香更近一步地冲击着简柯的记忆。


    女主该不会是存心试探吧?


    说好的走火入魔,意识记忆全失呢,那晚女主的情况那么糟糕,不该还记着点什么吧。


    简柯心里犯嘀咕,告诉自己别多想,如果女主真有印象,当初在惩戒堂收她为徒的时候就该认出她的。


    有段时间没来,药泉池内的灵气又开始逐渐浓郁,楼边夏挥了挥手,散掉些雾气,招了简柯过来,指着泉水道,“脱了衣服,跳下去。”


    简柯不大理解楼边夏想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她的话去做了。


    “闭眸运气,用你最大的能力吸收灵气。”


    一回生二回熟,简柯站在池水中,就像之前那般有条不紊地吐纳修炼。


    楼边夏见状,眸底闪过满意之色,虽然天赋资质差了点,但悟性还不错。


    随后,她便在岸上盘腿打坐,周围的灵气如漩涡般朝她涌来,她掌心向上,凝成一团发光的灵气精华,又缓缓注入简柯体内。


    周而复始几个来回,楼边夏的脸色便如白纸般苍白,唇色也淡了不少。


    漆黑的眸在灵气流失中,悄然亮起一抹红色,由黑转红,又由红转黑,两色流转。


    “不惜耗费本命真元,也要替你这个徒弟洗筋伐髓吗?”一道声音自楼边夏耳边响起。


    熟悉的人影站在楼边夏身边,又弯腰在她耳边吐息,“你还真把自己当师尊了。”


    “左右人是要死在你手里的,干嘛还装得一副师徒情深的模样,是想以后下手的负罪感能少一些吗?真够虚伪的。”


    楼边夏充耳不闻,手上的动作持续未停,只是她放出来的灵气精华越多,耗费的真元也越多,乌亮柔顺的青丝不觉间添了几缕银白。


    “快点停下!你耗费的已经够多了,她资质低下,本就不是修仙的料,你费心栽培她究竟为了什么?”


    心魔目光沉凝,抬手搭上了楼边夏的肩膀,似是要阻止她的行为,下一秒却被楼边夏偏身一掌拍开。


    对方狼狈地滚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冲楼边夏喊叫,“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却总是不肯听我的!”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楼边夏突然启唇,眸光似数九寒天的飞雪,“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你觉得我就能成功渡劫飞升?”


    “玄机真人的卦算得不错,她的确是我渡劫的关键,可就这样简单杀了她根本不能证道飞升,一定还有别的什么。”


    楼边夏眉眼微凝,沉静的面容在热气中竟有几分狰*狞,“我暂时想不出来,只能收她为徒,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能算出渡劫的关键人物已是非同一般的困难,再想继续解卦就是触动天道,万劫不复。


    “渡劫飞升的希望就在眼前,由不得我不慎重。”


    楼边夏在一声吐息后收了手,周围的灵气波动也逐渐平复下来。


    这时,她突然偏头吐出了一口精血,体内亏耗太多,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弥补。


    自视了丹田秘境,楼边夏半靠在岩壁上,虚弱地看向沉浸在修炼中无知无觉的简柯,微阖上眼调息。


    灵气像欢快跳动的孩子在简柯的丹田内游走,她从未碰上如此舒爽的感觉,身体每个毛孔细胞都被充盈着。


    修为也由筑基中期一跃至筑基巅峰。


    她缓缓睁开眼,隔着水雾对上了楼边夏那双幽深的眼眸,嘴角挑起一抹笑,“师尊,我修为又涨了。”


    楼边夏似是因这一笑愣住了,随后便道,“那就赶紧起来,去学堂之前还得提前准备些东西。”


    简柯连忙点头:“嗯。”


    她从水中起身,透薄的衣衫紧贴玉色的肌肤,两点茱萸也若隐若现,显出几分勾人的色气来。


    楼边夏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连忙移开眼,“修为涨了可别高兴太早,这要是换个人来,应该能直接突破到金丹中期,你这体质……往后修炼还得需花比常人多十倍的努力。”


    简柯觉得楼边夏似乎是叹了口气,有些不满地撅嘴,“师尊这是后悔了?后悔收了我这个资质愚笨的当徒弟?”


    楼边夏正色道,“……我若真是后悔了呢?徒儿是否打算回药庐峰?”


    简柯歪头,“回药庐峰固然是好,可那里没有师尊啊。”


    “师尊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收我为徒了,就不许后悔,纵然我天赋差,也要一直当我的师尊。”


    “徒儿也是,既然上了寂华山,就不会再下去,纵然师尊厌我烦我,我也要一直缠着师尊。”


    简柯认真地看向楼边夏,神色完全没有半点玩笑。


    楼边夏抿唇转身,“既想缠,这便穿好衣服上来。这是徒儿做的选择,往后莫要后悔才好。”


    80师尊和她的废柴道侣


    ◎亲昵过头。◎


    楼边夏亲自送简柯到的云过崖,凝霜剑一出,剑身的月华如星光闪耀,是最亮眼的登场标志。


    并不想瞩目的简柯就在刚登云过崖就被迫秀了一把。


    降落到四下无人处,简柯才略显羞窘道,“师尊,往后你不用送我来学堂了,我骑鹤就行。”


    她这么大个人了,上下学还要长辈来接,其他同窗还在边上围观,莫名有些羞耻啊……


    楼边夏垂眸看向简柯,语调冰冷,“送你只是顺带,我要去一趟紫阳峰。”


    简柯:“……”


    “紫阳峰?师尊去哪干嘛?可是因为那个柳明羽。”


    楼边夏点了点头,“那日灵针入体致他半废,玉箫真人请我帮他医治取出灵针。”


    简柯闻言,忍不住皱眉,“那柳明羽不是被关进惩戒堂的水牢吗?怎么被接回紫阳峰了,那个玉箫真人什么意思,她徒弟众目睽睽之下偷袭于我,她莫不是要包庇?”


    简柯胸口满涨着怒气,想到柳明羽那天望向自己的怨毒眼神,如果他的伤真治好了,肯定又会找她的麻烦。


    “师尊能不能不去啊?”简柯眨巴眼委屈地看向楼边夏,“那柳明羽明摆着要置我于死地,倘若他好了,肯定又要来对付我。”


    “他那招偷袭的灵针,我肯定招架不住的!”


    楼边夏:“他的灵针之法是半路出家,并非万花门的正统,如果不是你修为太低,怎么会轻易让他得手。”


    简柯失落地低下头,心里堵得慌:所以我修为低,就活该被欺负吗?


    “不过能想办法对付了你那几个同门,倒算是你的有勇有谋。”楼边夏的神色轻描淡写,说出口的话却让简柯瞪大了眼睛。


    “师尊,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徒儿有点听不懂……”


    “不懂?”楼边夏双手抱胸,有些好笑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装傻充愣的徒弟,“那要从岐月崖说说嘛?”


    简柯扶额,再装不下去,“……原来师尊知道是我。”


    楼边夏挑眉,刚开始其实她也以为柳声声的事情是柳明羽栽赃胡说的。


    毕竟从其他人的描述中,药庐峰的简柯是个修炼天赋低,不擅交际,深居简出又不喜惹祸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杀害同门的罪魁。


    “我后来去看过柳声声的命灯,灵灰指向的方向确实是药庐峰,但更准确一点,是岐月崖。”


    “虽然已经微弱到几乎探查不出,但岐月崖上还残留着一点柳声声的灵力波动,幸好惩戒堂那帮人没想到岐月崖,不然就算我来了,你也少不得要吃一些苦头。”


    简柯摸了摸鼻子,没想到人都被雷劈成劫灰了,还能留下证据。


    “我已经将柳声声的灵力波动给抹掉了,不会再有人查得到,这件事你之后也莫要再同旁人提起。”


    楼边夏语调严肃,似乎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将简柯杀人罪证抹掉有哪里不对。


    说好的光风霁月、嫉恶如仇呢?怎么销毁罪证、包庇孽徒这么手到擒来啊。


    “师尊。”简柯喊了一声,滚了滚喉咙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眼眶发酸,原来这就是被人护着的感觉吗?


    在药庐峰独自面对那些人的恐惧虽然已经消失,可每每想起还是会心有余悸。


    楼边夏摸着简柯的脑袋,眸光温柔,“能逼你至此,想必之前受了很多苦吧。”


    简柯愣愣地抬头,终是忍不住扑进楼边夏怀里,强忍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打湿了楼边夏的肩膀。


    “没想到师尊竟肯信我……”


    简柯觉得自己不再是孑然一身孤独地面对这个修真界,她有师尊了,还是一个无条件信任她会站在她身边的师尊。


    双臂搂得更紧了几分,简柯埋头,在楼边夏的肩膀蹭了蹭,心里又惊又喜。


    她还以为要是被楼边夏发现自己残害同门的事实,对方肯定会干脆利落地手起刀落呢。


    “那师尊,现在就是我的共犯了。”


    楼边夏能清晰地感受到腰上被收紧的力道,对方紧靠进她的怀里,是从未有过的亲近。


    ——是不是有些亲昵过头了?


    楼边夏觉得腰身发软,脸颊热得不行,脑袋也晕乎乎的,丧失了思考能力。


    是昨晚消耗的本元精气太多,体内魔气又开始乱窜了吗?


    她想将怀里这个影响自己心绪的女孩推开,可察觉到对方情绪的波动,抬起的双手又忍不住放了下去。


    就……让她再抱一会儿吧。


    她是师尊,关心徒弟是天经地义,让徒弟抱一下以示安慰应该……也是正常的。


    只是她之前从未同人如此亲近,定力不够,才会导致体内灵气失衡。


    楼边夏皱眉沉思着,看来回去还得多闭关。


    简柯擦了擦眼泪,不太好意思地从楼边夏怀里退开,她有些意外,抱了女主那么久,对方竟然没有流露一点儿的不耐烦。


    她有心想再多贴会儿,却也知道不能太越界。


    楼边夏现在只是把自己当徒弟疼爱,才会多加纵容,真要被她发现自己有不轨的心思,别说明目张胆找贴贴了,大概会被她一个眼神给冻死。


    “师尊,那我先去学堂了。”


    楼边夏点了点头,“专心上课,柳明羽的事我会帮你留意。”


    *


    “九州大陆,分崩离析,千年前羽化仙尊以己身证道飞升,开创了新的大世。大能迭起,英杰辈出,老祖便是在那个时候在临犀山创下无上剑派……”


    简柯坐在学堂角落翻看着那本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厚的《九州纪上卷》,感受到授课夫子频频望过来的视线,连打哈欠的功夫都不敢有。


    ——她被盯上了。


    这是简柯刚一迈进学堂就得出的第一感觉。


    身为霜华仙尊的徒弟,对此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授课的夫子。


    简柯抬眸看着对方严肃持正的面容,有种优等生被班主任重点关注的既视感。


    可她不是优等生,也不想被关注。连摸下鱼发会儿呆都会被瞪,她明明都挪到了最后一排,怎么还是逃不掉?!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简柯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就是霜华仙尊新收的徒弟?”隔壁桌的弟子突然靠了过来,好奇地看向简柯。


    “我叫万晴,是瑶光洞的弟子,听说霜华仙尊收徒了,我可好奇了。”她眨了眨眼,白皙的脸颊还带了点圆润,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却已是金丹期。


    简柯趴在桌子上冲她摆手,“和你长得一个人样,有什么可好奇的。”


    似乎觉得简柯说话很有意思,万晴又凑了过来,“那可是霜华仙尊,能不好奇嘛?大家都想知道她收徒的标准是什么,没准还能上一次寂华山。”


    寂华山和别的峰不同,非本峰弟子不能入内,就连更高一级的长老都不能例外。


    “听说寂华山有雪脉灵镇压,常年下雪,是临犀山修炼淬体最好的地方,且有霜华仙尊在,不时会有天道异象出现,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想到寒玉宫前望不见尽头的雪阶,光是站着就要集中全部注意力运转灵气,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修行的宝地。


    就是凶险了点,练不到家容易小命难保。


    “你说的天道异象是什么?师尊虽已突破大乘期,可劫期未到,哪来的异象?”


    万晴:“你不知道吗?凡至渡劫期,必伴随着天道异象,它偶尔会出现,是象征更是警示,一旦到那个境界,天劫什么时候降临都不会奇怪。”


    “前日寂华山冒烟,你难道没看到?这就是异象,当时大家可担心了,生怕一个劫雷劈下来,把整座山都劈没了。”


    简柯神色怪异,前日……该不会指的是她放火烧山那会儿吧?惹来的动静那么大吗?


    有些汗颜。


    “而且霜华师尊……”万晴看向简柯欲言又止,“你也知道的,古来能修炼至渡劫飞升的都不是寻常人,可最后能真正成功扛过天劫的不超过五指之数。”


    “抗不过的……大多身死道消,又或是修为尽毁、形同废人,我也是那些仰慕霜华仙尊才投来临犀山的弟子之一,肯定不忍看到仙尊如此下场。”


    简柯:不用担心,我会出手。


    “师尊天赋异禀,乃天赐的救世之人,渡劫飞升是必然的,你们根本无需担忧。”


    万晴被简柯自信满满的样子震住了,天劫之下,恐怕连仙尊本人都不能打包票自己一定会渡劫证道,可她竟然是如此坚信。


    “……不愧是仙尊的徒弟,我自愧不如。”


    简柯:“不过,成功飞升的人竟然这么少吗?看来这天劫不是一般的难搞。”


    万晴摊手,“谁说不是呢,你看三百年前的无妄仙尊,也是惊才绝艳的一代天之骄子,当时人人都觉得她是下一个羽化仙尊。”


    “她的天劫是情劫,这对本修无情道的无妄仙尊来说应该是最容易的,无欲无求,无爱无恨,只要劫期将至,杀身证道,就能一朝飞升。”


    “而且为了大道,对方也表示心甘情愿。”


    “……杀身证道,”简柯听得有些入迷,连忙问,“然后呢?人杀了吗?”


    万晴脸色严肃下来,“杀了,但……也疯了。”


    简柯愕然,“你是说那个无妄仙尊把人杀了,结果自己疯掉了?”


    “……书中记载,当时她神色癫狂,半疯半魔地冲向劫雷,与自尽无异。”


    简柯想象了那个画面,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栗,脊背发凉。


    楼边夏应该不会这样吧,到时候她被杀身证道了,结果女主没有成功飞升,任务宣告失败,她岂不是白死了,连系统允诺的重生机会也没有了。


    “不是,她为什么突然疯掉啊?被劫雷劈到了脑子?”


    简柯疑惑不解,不惜牺牲他人的生命才换来的飞升机会,结果不仅白白浪费掉了还又往里再搭一命,图什么?


    “唔……可能杀了之后又后悔了?”


    简柯:……脑子有病,既然已经决定为了飞升牺牲别人,怎么还能杀了之后再后悔的。


    “修无情道的,这性子多少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这几百年无情道才迅速没落下去,有情劫在,正常人谁还修无情道啊。”


    简柯闻言,只能安慰自己楼边夏不修无情道所以没有情劫,她的天劫是心魔劫。


    但鉴于女主目前一切表现都极为正常,她也猜不准魔气的侵蚀走到了哪步,还是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吧。


    真要拖到女主完全堕魔,就来不及了。


    “万晴,有关师尊的事你知道多少?”


    简柯微笑着,冲万晴勾了勾手指,“我之前是药庐峰的外门弟子,对霜华仙尊没太多的了解,但现在我已经是师尊的徒弟了,就想做些让师尊高兴的事讨她欢心。”


    谁知万晴突然沉默了。


    简柯:“你不是仰慕我师尊吗?总不会连我师尊什么事都不清楚吧。”


    万晴讷讷开口,“我知道的有关霜华仙尊的事都是……道听途说,她深居简出又很神秘,寻常弟子根本知晓不到有关她的事。”


    “你既然是仙尊的徒弟,想知道她的事,直接问本人不就好了。”


    问本人?


    按楼边夏的性子,她要是不想说,任凭自己软磨硬泡也不会有结果。


    “那门派里有谁会清楚啊?”


    万晴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抬眸,神色复杂,“有个人肯定清楚。”


    “谁?”


    万晴努努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去问问此方真人吧。”


    简柯看向上首下课后仍在认真低头看书的夫子,压低了声音,“他怎么知道?”


    “学堂上下谁人不知,真人暗恋仙尊多年,就是不敢表白,蹉跎至今。”


    简柯愣住,想起课堂上夫子的格外关注,似乎一下子找到了源头。


    她摸摸下巴,拧紧眉:原来是情敌。


    课业结束得早,简柯刚散学就看到了从紫阳峰忙完回来的楼边夏。


    她心下带了几分雀跃,刚走过去,眸光却突然留意到不远处望向她们的此方真人。


    他脚步停驻,似乎想过来打招呼却又斟酌犹豫。


    简柯的步伐瞬间加快,“师尊,是不是等久了?”


    楼边夏撩了撩眼皮,面色蔫蔫的,有些像之前小灵狐晒完肚皮后困顿的神情。


    “没多久,紫阳峰那边的事有些麻烦,耽搁了不少时间。”


    “今日学得怎么样?是哪位夫子授的课?”楼边夏四下望了望,却蓦地被简柯拽紧了衣角。


    生怕楼边夏和夫子对上眼的简柯,直接将人拽走,还不忘用身体遮住后方的视线。


    “师尊,我们回去再说嘛。”


    楼边夏有些难以抵抗简柯撒娇般的语气,她没能继续问下去,而是带人回到了寒玉宫。


    “我已经将柳明羽身上的灵针拔除,但因为筋脉堵塞太久,修为尽废,他现在只是炼气期,想要恢复到以往的境界是不太可能了。”


    简柯幸灾乐祸地勾唇,“一报还一报,当初他想废掉我,结果自己却成了废人。那玉箫真人有没有为难师尊?”


    楼边夏眨了眨眸,如画的眉眼清冷绮丽:“放心,她为难不了我。”


    “倒是你,好像自从学堂出来就魂不守舍的,”楼边夏黛眉微蹙,“发生了什么吗?”


    简柯抿唇,看着楼边夏近在咫尺的容颜,美得不可方物,恰如春雪烂漫,柔波荡漾。


    她突然开口,“师尊,此方真人爱慕你。”


    楼边夏愣住,冷然的面容罕见带了点茫然,“你说什么?”


    简柯毫无揭人秘密的愧疚,硬着头皮道:“我说此方真人爱慕师尊,他暗恋您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曾宣之于口。”


    “师尊……对此事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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