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寅眼睛一闪,躲过林疏影的眼睛,径直往前走。
太明显了么。
“不是要与我演戏吗,这样不是更好吗。”
林疏影摸不清这人的意思,刚开始觉得这人拿了把柄,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利用她。
到现在却像是在处处帮助她。
是她的错觉吗。
“我不知谢大人竟是副热心肠,处处为他人着想。”
“放心,等明日授课完毕,就到了用你的时候了。”
谢寅回头冲她笑。
这个笑闯入林疏影眼前,她一怔,捏了捏拳头,加快了步子跟上前面的那人。
“让长青服侍你一段时间吧,最近陈氏旧案闹得京城不安宁。”
谢寅将林疏影送到破院子外,他看着破败的院墙,比土匪窝子的屋子都破。
不禁皱眉。
这个人真是吃苦上瘾,皇帝的赏赐足够这人买个位置不错的房子,她竟是一分不动。
宁愿每日来回走这好长一段距离。
宁愿住在甚至漏风的屋子里。
“嗯好,长青他可能误会了咱俩的关系,你看...”
这个长青,她刚开始觉得这人话少,熟识之后,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知道”了她二人之间的关系之后,对她的态度也是不一般的好。
“随他。”
谢寅背过身去,他没有向下人交代自己心思的习惯,不过这个误会倒是也不错。
他勾唇一笑,将双手交叠背到脑袋之后,悠闲地往前迈步子。
林疏影见这人的态度,也不再纠结了,既然这人不觉得有什么,那她又何必在意。
反正她又不是男子,断袖之名可有可无。
至于谢寅染上这个名声,不好结亲,她操心这些也没用。
她自嘲地笑笑,推开门。
吱呀一声,熟悉的小院,也是她的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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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疏影学聪明了。
她起了大早,让长青去叫醒谢寅。
谢寅自然极其不情愿,好不容易被禁足谢府,终于躲过早朝了,但他没躲过这个林疏影。
躲不过怎么办呢,宠着呗,不就是早些起床嘛。
谢寅刻意换了件衣服,仍旧是简单的粗布,但比昨日的还要利落些,又梳理好头发,甚至在铜镜前看了又看,这才出府。
林疏影正纳闷这人怎么这么磨蹭,就见一个人影过来。
“谢大人,你可知晓皇上下了早朝后,要去哪里?”
她直奔正题,甚至都没注意到眼前的人换了衣服。
谢寅好不容易“打扮”一次,这人竟然直接开口问这些。
他心里有一股子莫名的情绪,说不上来。
眼前这人真是不解风情。
“眼下,文华殿被用来教授公主课业,只有乾清宫了。”
二人并排走着,谢寅测过头,垂眼看着林疏影。
“好,那我便去乾清宫等着皇上,既然公主不愿,那我就借来皇上的威势。”
果然还是想着正事。
谢寅腹诽林疏影满脑子正事,不过,早在庆阳,这人主动提出要潜伏沧隅山时,他就应该知道了。
为了得皇帝赏识,立下功绩,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的人就是这个样子。
若是林太守“较真”些,将结发妻子之死看得重些,也不至于让一个才闺阁女子出来为母复仇。
他叹了口气,先前的情绪都被心疼代替。
二人进宫后,一同去了乾清宫候着。
小福子刚随着皇帝下了早朝,就看见殿外候着的两人。
“两位大人在此,可是有事要找皇上啊。”
“自然,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林疏影不卑不亢,她一身素衣,跟普通读书人没什么两样,但身上就是有让人钦佩的气质。
福公公自然也给足了礼数,忙去禀报了。
林疏影得了通传,进了乾清宫,行跪拜礼。
“爱卿快快起来,可是朕的皇妹让你忧心了。”
皇宫里哪能有皇帝不知道的事情。
“正是,烦请皇上给臣写一份手谕,好留公主在文华殿。”
林疏影起身,再拱手行礼。
皇帝在满堆奏折的缝隙间打量着林侍读。
忽地大笑出声。
“你可知,手谕用在哪些地方?”
林疏影自然知晓,提出这样的要求,确实逾矩了,但是也实在没什么好法子了。
“是微臣言过...”
此法无望,林疏影还是知趣的,她不能给皇帝难堪,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
“皇妹的性子确实烈,她母妃走得早,但有乳母一直侍奉着她,乳母的话可比朕的话管用多了,不如朕召见乳母来,只要你能说服她,皇妹自然肯听乳母的话,乖乖在文华殿待着。”
林疏影忙又跪下谢恩。
她在巴郡时,身边不少妇人,与她聊的投机的不在少数,更何况,北上一遭,她更加了解百姓生活艰难。
眼下,更有耐心去说服公主的乳母了。
她没讲书上难解的文字,而是简化道理,将利弊摆放在这位嬷嬷跟前,动之以情。
三两下,便成了。
皇帝见林疏影不光能在打仗时做得出色,还将教导公主看得如此重,也甚是欣慰。
林疏影见时辰不早,就先行退下。
与嬷嬷边往文华殿走,边谈笑。
二人熟络起来,林疏影丝毫没看轻嬷嬷,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来。
嬷嬷似得了知心人一般,“公主原先的脾气是极好的,但宫里的太监公主势力,见公主母妃身份低,去的早,也不得先皇宠,自然就强势些,好震慑这些狗奴才。”
说罢,她还抹了几滴眼泪。
林疏影自然知晓后宫水不比朝堂浅,但听闻了趋炎附势的奴才,不禁叹气。
只有权势才能让人俯首称臣。
“现在一切都变好了,嬷嬷莫要再忧思往事。”
她安慰道。
二人行至文华殿。
林疏影先让嬷嬷在外候着,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进去果见公主端坐着,皱眉看着她。
公主今日仍旧一身华服,白皙的皮肤与衣服相衬。
似乎只有华服才能配得上这位尊贵的公主。
李月明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让本公主等你!”
她的脾气,宫中上下可都是见识过的,怎的这个人难不成是记恨她昨日所做之事,故意让她等的。
若是这样,那她可要好好整治一下眼前这人了。
“是在下误了时间,公主恕罪。”
林疏影态度很软。
但却让火气起来一半的小公主不知所措了。
他应该教训她才是,应该教训她没礼节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月明也没好发脾气,“知道错了就让开。”
她自然是不可能上课,皇帝的心思她还不知道。
不过是将她的脾气治一治,然后顺手拿她当拉拢士族的工具罢了。
她还偏不如皇帝的意思。
林疏影没着急动作,“公主,今日您还是听在下讲一节,如何?”
李月明没想到这人竟不依不饶,如此执着,还不肯给她让道。
她自然是有些着急,翻了个白眼,便喊门外候着的小翠,“小翠,快把这个碍事的人给我拽出去。”
半天,外面没人应答,李月明脸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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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挂不住了。
连一个宫女都不听她的话了?
而且还被这个夫子看见了,保不齐要背地里编排她。
“小翠!”
李月明就这样与林疏影耗了好一会儿,终于她拉下了脸。
既然来硬的,那她就当钻个狗洞了,反正她也没少钻狗洞去冷宫转悠。
公主虽表面蛮横,除了趋炎附势的下人,还有一部分是性子顽劣,不想让人拘束。
虽被困在皇宫,但这个皇宫她倒是跑了个遍。
她借着林疏影与门之间的空隙,想要钻出去。
迎面却撞上了乳母。
李月明当下了然于心,这人来得这么晚,竟是为了找人制住她。
林疏影在后面轻笑一声,为她让开门。
此时,公主看着眼前的人冲她假惺惺地笑,觉得格外讽刺。
这人明显是在嘲笑她!
李月明当即冷笑一声,随即转身,一脸不悦地看着林疏影。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竟然叫来了她的乳母,为了在皇兄那表现,可谓费尽心机。
听便听了,她倒要看看这个状元郎,到底讲成什么样子。
她又琢磨着如何逃课。
“林疏影,公主可叫我林夫子,或者夫子也行。”
林疏影耐心地回话。
“好样的,这样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青楼的小倌呢。”
李月明嘴上不饶人。
既然针对本公主,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林疏影的胸襟哪里就那么小了?
为一句话生气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再加上了解了公主的身世后,她对这位公主也抱了几份同情。
此时,林疏影全然不知,脸上带着不知名的笑的公主在寻思着如何整她。
“公主,快些入座吧,落了一日,今日的功课会重一些。”
她只管教授课业,其他的才不理。
公主见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便不情愿地回去做好。
究竟是才及笄的小姑娘,藏不住情绪。
林疏影细心地将纸笔准备好。
吸取了昨日的教训,她也没再询问学生的意见,掀开布帛,将最上面那本书拿起来就开始讲。
李月明就是蛮横了些,但她还是看过这些书的。
先前看的时候,也只是抱了好奇的心思,结果发现这与那些《女戒》一样无趣,自然也就不再看了。
如今她听着林疏影讲授的书本上难理解的字句,竟然觉得生动非常,一时间也入了迷。
放下了刚才二人的“恩怨”,她鬼使神差地拿好笔,开始写写画画。
她心里也全装不下逃课等一概东西了。
林疏影自然不是简单讲晦涩的文字,而是将自己的见闻与书上的例子全拿来辅助。
对于这个被困在深宫的女孩,自然最合适不过。
她也曾在高墙之中,但她很幸运,有一个为她打破高墙的母亲。
现在,她或许只能将这些道理教给公主。
为她的以后帮不上什么忙,甚至都不能带公主出宫玩一遭。
今日授课还算顺利,公主虽仍未与她行礼,但是在文华殿坐了一天,笔记也满满当当,甚至主动询问林疏影问题。
这可把林疏影高兴坏了。
初见成效。
高兴没多久,她就被谢寅按住翻找卷宗去了。
陈氏旧案牵扯的士族不少,又是在二十年前,需要找的卷宗真是如山一般。
于是,累了一天的林疏影看着高高的卷宗,心里蒙上一层晦暗。
谢寅哪里会给她特殊照顾呢。
自己昨天还奇怪,怎的谢寅处处为她想着。
这个人就是抓她来替他翻卷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