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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放手

作者:她在马孔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鹤长大了,连舅舅都不认识了?”


    李元彭走到许鹤眠面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角的皱纹里都沾着油腻,“我找你好几天了,电话一直打不通,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让开。”许鹤眠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温度,她别过脸,连看都不想看李元彭一眼。


    陈序握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李元彭身上,眼神沉了下来。


    能让许鹤眠露出这种表情的,绝不会是普通的亲戚。


    “别这么生分啊小鹤。”李元彭没让开,反而往前凑了凑,伸手就要去拉许鹤眠的手腕,“你怎么把我拉黑了?我真没办法了才来学校找你的……”


    许鹤眠猛地往后躲,却还是被李元彭抓住了小臂。


    李元彭的手指粗糙,带着烟味和汗味,捏得很紧,疼得许鹤眠皱起眉头。


    “放手!”许鹤眠用力想挣开,却无法挣脱。


    “我不放!”李元彭的脸色一变,谄媚的笑换成了无赖的狰狞,“小鹤我求你了,你就把那笔钱拿给我吧!我欠的债再不还,他们就要打断我的腿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只能死在你学校门口了!”


    李元彭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几个路过的学生好奇的目光。


    许鹤眠脸色发白,胸口宛如砸下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陈序的手伸了过来,稳稳地扣住李元彭的手腕。


    陈序的力道很大,连带着小臂的肌肉都绷了起来,声音冷冽得像一柄冰块铸成的利剑,直直刺向李元彭:“你聋了吗?她让你放手。”


    “疼疼疼!”李元彭吃痛,大叫出声,手腕像是要被捏断一样,不得不松开许鹤眠。


    陈序挡在李元彭与许鹤眠之间,像一道坚实的屏障,将李元彭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


    许鹤眠站在陈序身后,看向李元彭眼里的厌恶更深。


    李元彭揉着自己的手腕,怨毒地瞪着陈序,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陈序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但质感上乘,鞋子虽然低调,却是李元彭叫得出名字的名牌鞋,一看就价值不菲。


    李元彭转了转眼珠子,视线在许鹤眠与陈序之间逡巡,阴阳怪气地说:“小鹤你可以啊,一上大学就傍了个大款?这富二代哪认识的?也给我介绍介绍路子呗,说不定我还能翻身呢!”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陈序眯起眼睛,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


    陈序眼底的冷意像淬了冰,往前迈了一步。


    李元彭被陈序的气势吓了一跳,竟然硬生生被逼得后退,却还嘴硬:“我跟我外甥女说话,关你屁事!你算哪根葱?”


    “她现在不想跟你说话。”陈序的声音没提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要么你现在自己走,要么我叫保安过来。”


    陈序抬手就要掏手机,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李元彭不再嚣张,狠狠瞪了许鹤眠一眼,又看了看陈序手里的手机,嘟囔了几句“算你狠”,转身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踢了一脚旁边的自行车,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李元彭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


    他的脖子拧得有些僵硬,眼底的怨毒像淬了毒的针,直直扎向许鹤眠,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小鹤,你别以为躲着就行,那笔钱你早晚得给我!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和你一起死!”


    话音落,李元彭啐了口唾沫,跌跌撞撞地走向远处,最后消失在梧桐树荫的尽头。


    最后一片梧桐叶刚好落在他刚踩过的烟蒂上。


    叶子与烟蒂的影子被夕阳叠在一起,宛如一块永远也无法愈合的、沉重的疤。


    风似乎不再有温度,吹散空气里李元彭残留的烟味,却吹不散许鹤眠眼底的冷。


    许鹤眠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李元彭消失的方向,瞳孔里没有焦点,只有一片空洞的暗色。


    右手攥得太紧,指节已经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陈序站在许鹤眠身边,没有开口。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像根拉到极致的弦,却硬撑着没泄劲。


    夕阳的光如同一团冷火,落在许鹤眠侧脸上,将她的轮廓勾勒得锋利苍白,却没无法驱散她眼底的暗,反而让那片空洞显得更沉,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潭。


    许久。


    许鹤眠轻轻开口,声音很轻,被晚风揉碎后稀释在空气里,带着点空洞的麻木。


    “如果当时我也死了就好了。”


    *


    陈序家的玄关还留着上次许鹤眠落下的白色发绳。


    挂在挂钩最下面,被晦暗不明的光影遮掩住。


    客厅的暖光灯没开,只开了盏落地灯,橘色的光从灯罩里漫出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柔软的明朗。


    许鹤眠走进来时,黑猫先从卧室跑出来,尾巴翘得老高,围着她的脚踝蹭了两圈,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然后跳到她面前的地毯上,蜷成个毛球,把受伤的后腿小心地贴在身体一侧。


    许鹤眠在地毯上坐下,后背靠着沙发腿,指尖轻轻碰了碰黑猫的耳朵。


    猫的毛发很软,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蹭得许鹤眠指尖发痒。


    “还疼么?”许鹤眠轻声问,虽然知道猫听不懂,却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句,“再忍几天就好了。”


    陈序从玄关走进来,看到这一幕时脚步顿了顿。


    许鹤眠坐在光影边界处,落地灯的光刚好落在她脸庞上,发丝垂落在肩上,指尖在猫耳上轻轻摩挲的动作,神情温柔。


    陈序没有发出声响,转身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


    他系上黑色围裙,带子在身后打了个简单的结,勾勒出高瘦干练的身形。


    陈序挽起袖子,冷白的皮肤在厨房冷光灯下泛着细腻的光,小臂肌肉随着切菜的动作轻轻起伏,线条利落却不张扬。


    “咔嗒”一声,菜刀落在砧板上,番茄被切成均匀的小块,汁水顺着刀刃往下滴,落在白瓷盘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抽油烟机的声音很轻,混着锅里热油的“滋滋”声,还有鸡蛋液倒进锅里的“哗啦”声。


    细碎的烟火气,慢慢填满整个屋子。


    许鹤眠坐在地毯上没动,听着厨房里的声音,指尖无意识地顺着黑猫的脊背往下滑。


    猫舒服地眯起眼睛,往她怀里又缩了缩,受伤的后腿偶尔轻轻动一下,却不再像上次那样警惕。


    许鹤眠的目光落在陈序方向,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


    “可以吃饭了。”陈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陈序端着菜出来,一盘番茄炒蛋,一盘清炒青菜,还有一碗提前炖好的冬瓜汤,都是简单的家常菜,透着股让人安心的香气。


    许鹤眠站起身,帮忙把碗筷摆好,指尖碰到温热的碗沿,不免有些出神。


    两人刚坐下,黑猫就跳上餐桌,绕着许鹤眠的碗转了两圈。


    然后突然翻身,把肚皮露在许鹤眠面前,爪子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像是在撒娇要摸。


    陈序唇角弯了弯,拿起筷子夹了块番茄,声音低沉又带着点笑意,“它很喜欢你。”


    许鹤眠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眼底的情绪已经消散。


    “它应该喜欢你才对。”许鹤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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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陈序的家,是陈序在黑猫受伤时收留了它,给它喂饭换药,她不过是偶尔来看看,算不得什么。


    陈序摇摇头,放下筷子,指尖轻轻碰了碰猫的肚皮,“‘喜欢’没有‘应该’可言。”


    猫舒服地“喵”了一声,却没像对许鹤眠那样亲昵。


    许鹤眠的指尖攥紧了筷子,没有说话。


    陈序的嗓音清润干净,朗朗悦耳:“在猫眼里,我和它好像只是室友的关系。”


    顿了顿,陈序脸上带了一丝无奈,道:“如果不是饿了,它不会来找我。没发现么?它只在你面前翻肚皮。”


    许鹤眠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琥珀色的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她轻声开口:“那这只猫好笨,我什么也给不了它。”


    陈序的唇抿成一条线,视线落在许鹤眠脸上。


    许久。


    陈序移开目光,低声说:“笨么?我倒觉得它不笨,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该靠近谁。”


    小动物与人类不同,它想要的从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只是一份让它安心的信任,一份不带着目的的温柔。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有黑猫偶尔发出的“咕噜”声,与筷子碰在碗沿的轻响。


    落地灯的光将陈序与许鹤眠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桌子底下几乎快要碰在一起。


    却始终划着一道界线。


    陈序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瞳仁黑沉沉的,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


    忽然。


    陈序垂下眼睫,哑着嗓子问:“你呢?你想要什么?”


    许鹤眠的动作微微一滞。


    筷子悬在碗上方,却没回答。


    她想要什么?


    那些对于旁人来说触手可得的东西,都是许鹤眠午夜梦回的梦魇。


    她想要的,或许都是得不到的。


    沉默如水,淹没这个夜晚。


    陈序没有追问,不着痕迹换了个话题,“猫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到时候你要和我一起去宠物医院么?”


    许鹤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认真把碗里最后一口饭咽下,放下筷子时,指尖在碗沿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随后,许鹤眠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陈序,眼神一如往日的平静与疏离。


    “陈序,谢谢。”


    闻言,陈序微微一怔。


    许鹤眠很少这样郑重地说谢谢。


    这两个字如同一望无际的海水,波涛汹涌之下藏着别的什么东西,让陈序心里莫名一沉。


    “等猫恢复好之后,我就把它接走。”许鹤眠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淡淡的,“我给你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陈序动作一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筷子,似乎增加了些许力度。


    他的目光悬在许鹤眠脸上,深色的眸子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


    黑猫好像察觉到什么,从桌子上跳下来,蹭了蹭许鹤眠的脚踝,发出委屈的“喵”声。


    许鹤眠与陈序四目相对。


    无人开口。


    许久。


    许鹤眠把目光移向窗外。


    夜色浓重,月亮不见踪迹,只有厚重的阴云叠在天上,密不透风。


    空气里早已浸满潮湿的凉意,从窗缝钻进来,拂在脸上时带着点刺骨的冷。


    远处的路灯亮着惨淡的光,被晚风吹得摇摇晃晃,在地上勾勒出山雨欲来的阴影。


    随着一声极轻的、猫的呜咽。


    许鹤眠站起身,轻声道:“快下雨了,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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