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斑驳。
树影晃动。
笑了笑,周砚之又低头认真地翻了翻书,在翻到某一页时蓦地停住了。这页书……书面上有一处破损,像是被人撕下来的样子。
想了想,他抬眸问道:“这一页……?”
“怎么了?”
听到他带着疑问的话语,解相思伸过头瞥了瞥那确实缺了一角的书页,动作忽地僵硬了一瞬。
——这是被她弄坏的。
要怪就怪这本书在书架上放的太高,她踮脚去拿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只听“刺啦”一声,再次望去时,手里便多了一张碎纸片,那书页也就缺了一角。
可是天地良心,她也没想到会这样。
默默绞了绞手指,解相思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股做错事的心虚感:“哦哦,那是我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扯坏的,不好意思啊……”
“啪”的一声,周砚之合上了书,他还以为是什么暗号呢,原来只是这样一件小事啊。
看着解相思这副小心翼翼模样,周砚之忍不住笑了笑,“没事,也不妨碍我看。”
闻言,解相思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毕竟弄坏了人家府里的藏书,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知不觉,那高悬的明月也藏入了厚厚的云层。爬在树上,藏在草里的虫子们也渐渐消了声,寂静非常。
“砰——砰——”
夜里的风渐渐大了起来,有节奏的一下一下地打在合上的门扉上,像是某种催眠曲,催得人眼睛直眨,困意一瞬间席卷上来。
听着那一下下的响动声,屋内的两人默契对视一眼,随后齐声开口。
“我走了。”
“夜深了。”
静了一瞬,两人又再次默契一笑。
解相思打开窗,夜风涌进,胡乱吹起两人鬓边的发丝,带来丝丝痒意。
黑夜里,周砚之的视力倒也没受什么影响,只是一切事物在他眼里都变得莫名柔和。院中的红梅是,攒动的树影是,她,也是。晚风卷动解相思的衣摆,檐下点点烛光映在她身上,衬得她格外温柔。
看着看着,向来冷峻的青年红了耳尖,剧烈的心跳声响在耳旁,可他只听见自己脑海中,自己的心声。
——他真的,好喜欢她。
喜欢到此刻他眼里只有她,喜欢到他想失礼一次,喜欢到能想象到以后和她白首偕老的场景。
……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凉风,解相思迎着风深呼一口气,随后,她转身朝身后的周砚之挑眉一笑,“夜已深,相思便不送了,祝表哥一路顺风。”
说罢,她抬手对着周砚之做了个“请”的动作,眼里还闪着狡黠的光芒。
看着她打开窗子后的这一系列动作,周砚之低头笑了笑,随后哑声道:“还真把我当登徒子啊?”
不给走门,只给开窗。
“没有啊。”
解相思表情认真,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她只是想看看他每次是怎么翻窗进来的罢了。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悄无声息的呢?
看着她这副分外真诚的模样,周砚之静了一瞬,心中飞快闪过一个计划,随后,他抬眸,朝一无所知的解相思温声道:“那我走了。”
“嗯。”解相思侧身,给他让出一条道,“表哥慢……”
夜风轻拂,夜色如画。
两人的发丝被轻风调皮的卷起,缠绕……
周砚之亲了解相思。
感受到骤然闯入的气息,解相思蓦地睁大了眼,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明亮的眼眸中映出周砚之放大的容颜。
她睁着眼,他也睁着眼,眼底都是对方的模样。她面露惊愕,他眼含柔情,她没有防备,他预谋已久。
唇瓣相碰,她的最后一个字就这么被人轻轻封在唇间。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
被人抱在怀里,发间传来一道极轻的触碰,周砚之放开她,低头轻声道:“我真的走了。”
面上泛上一层烧热,解相思胡乱地点了点头。
“嗯,你……办案小心。”
“好。”
一轮清月,一夜安眠。
……
翌日,解相思是被下人们洒扫的声音吵醒的,“沙沙”的声响,一声声的将她从深眠中唤醒。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掩好的烟青色纱帐被人轻轻撩开,解相思揉着额角,扬声唤了句“青书姐姐”。
随着“吱呀”一声响,“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青书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姑娘醒了,可要现在梳洗?”
“嗯。”解相思闷闷的点了点头,眼睛微眯着,像是没怎么睡好,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青书一边将两边的纱幔勾起,一边答道:“卯时刚过一刻。”看着迷迷糊糊的解相思,她动作一顿,犹豫道:“时辰尚早,姑娘若是困倦,要不再睡一会儿?”
毕竟……她眼皮子都已经合上了,此刻顶着一张闭上眼的,带着浓浓黑眼圈的脸“望”着自己,莫名的有些喜感。
闻言,解相思猛地抬起自己不自觉低下的头,胡乱摇了摇头,眼皮子强撑着睁开一条缝,含糊道:“不用不用,我只是有一点点困,一会就好了。”
一边和找她讨论人生理想的周公作斗争,一边在心里暗骂周砚之。
——都怪他那个吻,大晚上的,莫名心动难平,害她躺在床上睁了好久的眼,根本睡不着觉!
一闭眼就是两人亲吻时对视的那一幕,越想越脸红,越想越心动,一点睡意都没有!
男色误人啊!
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解相思晃了晃头将周砚之那张脸狠狠甩了出去,稍稍清醒了些,转头朝一脸担忧的青书道:“服侍我穿衣便是。”
“是。”
看着解相思脸上莫名其妙泛上的红晕,青书心里有些古怪,瞥了瞥窗外弥漫着的晨雾,她不由得轻轻扯了扯衣领。
今年的春天很热吗?
一边想着,她一边伺候着解相思梳洗了一番。等人坐在梳妆镜前时,青书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嘱咐道:“姑娘,以后还是早些睡吧,书第二日再看也可以的,别伤了身子。”
知道自己昨夜在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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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的解相思:“……嗯嗯,我知道了,青书姐姐放心。”
……
给解姨母请过安,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在晨雾微散时,解相思又一头扎进了藏书阁,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北夷风俗录》兀自看了起来。
倒也不是一时兴起,早在得知贺云可能是北夷人时,她便想查查北夷风俗了。
若是能快速成为四皇子的心腹,光靠北夷人这个身份是完全不够的,何况,看他面相,他绝对不是纯血北夷人。
天下北夷人如此之多,凭什么他这个混血北夷人就能得到四皇子的青睐呢?
除非……他的真实身份值得四皇子和他达成协议。
想到这,解相思翻书的动作一顿,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比如,他是北夷部落的王族。
静了一瞬,她快速翻阅起手中的这本《北夷风俗录》,在翻到某一页时,她蓦地停下,呼吸声渐渐沉了起来。
指尖所指的地方,赫然写着——“北夷,凡出双生子,弃弱者敬天神,拥强者护子民。”
脑中“轰”的一声。
解相思指尖无意识的开始发颤,紧紧盯着这句话,将这短短一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贺云他……他难道真的是北夷的王族吗?
可是,他的脸分明更像中原人啊。北夷部落尚武,除却平民,王族在选择配偶时多会选择北夷人,以此保留他们北夷人粗犷威武的特征,所以他们几乎不会与中原人人通婚。
所以,贺云怎么会是北夷王族呢?可他若不是北夷王族,周瑜垵又为什么要接下他的投诚呢?
还有,儋州刺史府那日的动乱……
解相思指尖在书上点了几下,蓦地,她动作一顿。
若是,贺云是周瑜垵联系北夷首领的一道桥梁呢?
可这样想的话,贺云的身份也不应当低啊,若是周瑜垵想和北夷首领合作,他大可以派心腹和北夷首领交谈,反之亦然。贺云一介混血之人,哪来的魅力让两边身份不凡的人相信他呢?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想不通,解相思忍不住朝外面那颗渐渐冒出小花苞的苦楝花树望去。
巨大的花冠上点缀着些许浅色小花,小花苞们挤在一起,沉沉的挂在枝头,虽然尚未盛开,但已经能隐隐窥见它盛开时的盛景。
花去花来,花来花去。她那朝夕阁内的红梅快要谢完了,这边藏书阁的苦楝花倒是含苞待放。
梅花为始,苦楝为终。
苦楝花,不愧是春终的花使。
等等!
脑中猛地划过一道灵光,解相思收回落在苦楝花上的目光,转而沉沉的落在书案上的《北夷风俗录》上。
还是那句话——“北夷,凡出双生子,弃弱者敬天神,拥强者护子民。”
双生子……
解相思眼里蓦地闪过一道亮光。
若贺云当真是北夷双生子中被遗弃的那位,那他这样的脸,北夷应当也有一张一样的。
所以,只要拿着贺云的画像去问问见过北夷首领的人,自然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