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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远东美食录[番外]

作者:姑获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什么?铁道检修?”


    自从火车靠站后,列车长就忙得停不下来。


    他刚刚解决完伯爵夫人的事,立刻从车长室出来,走下列车,和车站方联系。此时铁路营的军官在车厢外,和他解释当前的状况。


    “毕竟远东铁路还在试运营嘛......检修也是正常的事,都是为了迎接下个月皇帝陛下亲临。”铁路营的军官扶正了帽檐,一大早他就在协调各方事宜,尤其是在这个远东木材和渔业转运的重要节点,则更是忙碌。


    “那我车上这些达官贵人怎么办?他们可不好惹啊!”列车长一想起车上那帮整天对他颐指气使的贵族,就有点泄了气。


    军官想了想,说:“车先别动了,你们在原地呆一晚上,城外的关卡会把后车拦下。”


    说完,军官又望了望车内流光溢彩的装饰,说道:“实在不行想想办法嘛......我可以帮您从城里找点人,找点舞女怎么样?跳个舞乐呵乐呵,不就没人计较了?”


    列车长被他说的话搞得有些无奈,只好摇了摇头:“兄弟,这是旅行专列,好多人是拖家带口出来玩的,给人家看这种东西?不太好吧?这不是掉了女皇号的格调吗?!”


    “您说的也是,主要是我们这帮穷当兵的爱看,”军官又琢磨了一会,接着说,“那我给您逮个能做本地特色菜的厨子过来?去南方蛮子聚集的社区那边找找?”


    列车长看向月台上那些正在贩卖鲜鱼的小贩,刚被捕捞上来的鱼有的还在扑腾乱跳。小商贩赶紧起身把它按在地上,一手掐着鱼鳃一手抓住尾巴,又放了回去。


    “也行......上车的时候你们做好安检,搜身搜干净点,刀具用车上的,我可不能接受再出岔子了。”列车长还在看着那些鱼,车上的这些旅客肯定没吃过。


    “勤务兵!”


    “到!”


    军官一嗓子吓得身旁的勤务兵一哆嗦。


    “去,给列车长逮个厨子过来,要手艺好的!告诉他调料自备,食材可以带点也可以到月台买活的!不许带刀不许带餐具!”


    “是!”


    说完,勤务兵就跑去带着几个士兵执行任务了。


    列车长凑过来,蹭了蹭军官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行啊你,脑袋活分,鬼点子多,什么时候升迁?”


    军官低着头,划了几下火柴,点着香烟,说:“您快别说笑了,这旅行专线开了这么久,从我们这里是终点站,到现在海滨城是终点站,每回您来我不都是戳在这儿?”


    他说完,掸了掸衣服的烟灰,捂住嘴小声说道:“除非开战,到那时候,屁大点军功都是原地升三级,反正我们这后勤部门又不用上战场挨枪子。不过这两年驻军一趟接一趟的来,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列车长四下张望,然后也小声对军官说:“不瞒你说,这车上有海军军官也有工程师,多半就是为了扩建军港来的。”


    军官一怔:“那快了啊。”


    自从开春以来,就没下过几场雨,田间地头的庄稼汉眼瞅着干巴巴的黑土地就着急。不过,今天倒是天色阴沉,云层厚重得像是浸透了水的旧棉絮,随时能掐出来几点子雨星。


    厨师缩着脖子,两只手揣在脏兮兮的衬衣袖子里,生怕弄脏了外衣。那身衣服还是勤务兵来传唤他的时候,专门从箱底里翻出来的绸缎褂子,不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谁穿它出门。当年做衣服的时候,裁缝特地叮嘱了,一定要少下水,尽量不洗。


    所以褂子上的盘扣也隐隐蹭上些油污。


    他那张被烟草和油烟熏得有些发红的脸,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更是增添了几丝惶惑。勤务兵带着的几名士兵跟在他后面,背着长枪,枪托时不时在身后晃荡着。


    “走!快走!”


    厨师和打下手的小工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时值傍晚,小工还背着一口大柴锅,他们看见在站台的尽头赫然停着一列豪华火车。那火车不同寻常,车厢漆得乌黑锃亮,车窗玻璃透出温润的灯火,隐约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衣着华贵。车头粗大的烟囱无声地冒着淡淡的煤烟,与这阴沉的天色混在一起。


    “军爷,您稍等会儿,我买点鱼。”厨师刚走到鱼贩子面前,勤务兵就示意士兵上去,搬走了几筐活鱼。


    “这点够吗?”勤务兵指着鱼,对厨子说。他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让旁边的小贩不敢说话。


    “够够,够用了。”厨师看了眼小工,瞅这意思晚餐的报酬多半也拿不到了。


    士兵把厨师引到列车餐车门口,穿着笔挺制服,留着两撇翘胡子的列车长早已等在那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厨子,眉头微皱,用手帕掩了掩鼻子,像是怕沾上厨子身上的油烟味。


    “就是你了?听说你会做本地菜?”厨子说不利索他们的语言,只能从对方的表情和手势里猜个大概。他连忙哈腰点头,把背上那个沉甸甸的柳条筐卸下来。


    筐里是他带来的材料,有晒干的蕨菜、春天新采的野菜芽,一小罐自家做的大酱,还有几块早上卤水现点的豆腐。


    列车长不想让他们上车备菜,厨子只好带着小工在站台边上支起土灶干活了。


    “掌柜的,这帮老毛子什么意思?”小工趁士兵没注意,偷摸跟厨师说话。


    厨师瞥了眼勤务兵,他正站在军官旁边:“别废话,给这几位爷伺候高兴了咱们就回家,你赶紧把水坐上。”


    这位资深的大厨从小就跟活鱼打交道,处理起来那是相当赏心悦目,就连车上的乘客也忍不住凑到车窗前观赏。


    由于列车长给他们的厨刀太细,不如菜刀好用,厨子抓起一条江鳕照着站台上的石砖就砸了过去。勤务兵还以为他们在泄愤,刚想开口,就被军官拦了下来。


    这一下镇住了车厢上那窸窸窣窣的低语,原本活蹦乱跳的江鳕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脑袋上塌下去几分,干脆利落。


    这种鱼长得有几分像是土鲶,身上没多少鳞片,常年游荡在黑水河中。由于这边水温低,鱼的活性高,肉质更是细嫩无比。


    紧接着,刀刃翻转,他用刀尖从鱼尾向鱼头逆着,唰唰地刮起来。那动作不快,却极有分量和节奏,每一刀都刮得实实在在又熟练。江鳕身上的粘液和黄绿相间的外皮随着溅起,有的粘在他的围裙上,有的落在光洁的案板上。


    “热水好了吗?给我舀一勺。”


    说罢,小工就拿起厨勺,抄起滚烫的热水倒到鱼身上。


    鱼皮瞬时收缩,他再次用刀尖,从鱼腹下轻轻一划。这一划精准而克制,只切开皮肉,却不伤内脏,要不然苦胆染上鱼肉可就没法吃了。随即,他伸出两根粗壮的手指,探进切口,一抠一拽,便将一整串热乎乎的内脏掏了出来。


    不给报酬可不行,厨师在心里默默想着。在收拾剩下那些鱼的时候,他偷偷把鱼籽、鱼泡、鱼肝等等鱼杂都装进放厨余垃圾的布口袋里。江鳕的鱼肝熬油能治病,倒是多少值点钱。


    “起锅,煸点猪油。”


    厨师给小工下的指令清晰明确,小工拿起切好的肥膘就放了进去,一时间肉香扑鼻,站台上还没收摊的小贩都看了过来。


    就在他们忙碌着做饭的时候,列车长也来到餐车,为聚集在餐桌前的贵客们介绍。


    “女士们,先生们,由于铁道例行检修,我们今晚就在车站度过一晚。为了弥补大家的时间,所以由我们列车组准备一次特别的晚宴,”列车长看向窗外,一道火舌顺着油锅窜得老高,“我们专门请来远东的名厨,为大家做几道本地特色菜!”


    萨哈良他们也已经入座,听见列车长这么说,感觉肚子里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这个好啊,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烹饪方式。”伊琳娜看着在窗外忙碌的厨师,小工因为放错了调料的顺序,还挨了他一勺子。


    里奥尼德兴趣更甚,他拿着本子已经开始画起速写了:“对......餐饮凝聚了不同文化的精髓,比书本可重要多了。”


    小工煸完猪油,厨师拿起小碗,挨个下入各式香料。


    “你给我看好,别再记错了,这都是规矩,你那祖师爷,和历代厨师试错试出来的规矩。”厨师把香料煸炒出香味,把杀好的好多条鱼下锅,用热油浇在上面固定形状,不然一炖起来肉就散了。


    “去,把咱家那大酱拿来。”


    小工被厨子骂了两句,干活又老实了,他提前就把大酱用清水澥开,倒进锅里。一股奇香瞬间升腾而起。


    “把那个血肠跟猪肉也切点,再把酸菜也洗洗,我听说这帮老毛子也好这口。”厨师忙了半天也累了,坐到一旁准备点上烟袋锅子,那名军官走了过来,递给了他一支香烟。


    “抽这个,一会这菜给我们也留点。”军官连比划带说,总算是说明白了。


    厨子朝他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行了,差不多了,喊人上菜吧。”


    与此同时,餐车里的厨师们也在忙碌。列车长知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异域的饮食习惯,所以他特地吩咐穿插在席面之间,也要有些帝国特色与远东风情混搭的菜肴。也许是得知了窗外那是远东的名厨,餐车厨师们都提起了干劲。


    服务生们轮流将餐前冷盘端上桌,还是基础的精切火腿搭配鱼子酱。


    萨哈良对鱼子酱已经很熟悉了,他说:“其实我们也会腌类似的东西,只不过是鲑鱼子做的。”


    里奥尼德点了点头,然后伊琳娜说:“怎么样,是不是不如先前在黑水城庄园的好吃?”


    “确实,感觉有点太咸了。”萨哈良赶紧喝了一口香槟。


    在冷盘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服务生们又将第二道菜端了上来。


    “女士们,先生们,这道菜是我们列车组的厨师特意准备的改良菜,是早上从猎人那购买的新鲜食材做成的,罗宋汤烩鹿肉!”


    萨哈良忍不住瞥了一眼鹿神,但鹿神对这个并不在乎。


    “你老看我干嘛?我什么时候不允许你们吃鹿肉了?我感觉你对我的神格有些误解。”虽然他这么说,但也能看出鹿神对这些菜肴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少年赶紧摇摇头,品尝眼前的美食。


    “我其实有个问题,好像你们特别喜欢一道一道的上菜?”萨哈良早就注意到了罗刹人饮食习惯。


    里奥尼德咬了一口鹿肉,然后说道:“也是跟西方学的,毕竟这种方式最能体现出贵族排场的铺张。”


    当第三道主菜端上来之前,他们看见服务生已经走到车厢外,准备上菜了。


    他们用漂亮的餐盘,在厨师的帮助下,分别盛出炖鱼,再浇上已经熬炖得粘稠的汤汁,小工还不忘抓起一把香菜和葱花放上去。


    “别说,这帮老毛子还挺讲究。”小工看着服务生用洁白的厨房用布擦干净餐盘边上溅出来的鱼汤,厨师又照着他的脑袋拍一下。


    “食不厌精,懂不懂?我每天上菜的时候没擦盘子?你这脑子光记着吃,老祖宗的东西都让你丢光了。”


    小工摸了摸后脑勺,朝他笑了笑。厨师虽然言辞严厉,但从来没吝啬教他东西。


    列车长再次走到餐车,他拍了拍手,对大家宣布:“众所周知,帝国境内遍布河流,因此鱼肴也伴随着我们走向世界的脚步——接下来这道菜是远东特色,黑水江鳕浓汁炖锅!”


    他滑稽的用一种佛朗西式的表述,为这道炖鱼起了名字。


    紧接着,服务生们陆续将炖鱼端到餐桌上。为萨哈良他们服务的,正是费奥多尔,此时他的神情轻松了许多,脖子前也已经挂上那个青玉貔貅挂坠了。


    里奥尼德向他点头示意,费奥多尔也用微笑回应他们。


    “里奥,你快尝尝,挺好吃的,汤汁很稠甚至都有些糊嘴了。”伊琳娜优雅的用刀叉切开鱼肉,这种生长在冷水中的肉食鱼身上一共没几根骨头,吃起来很是过瘾。


    要是和鱼肝一起炖,炖到肝脏都融化了,脂肪溶在汤汁里则更是鲜美。


    “别说,确实好吃,但是这里面白白的,方形的东西是什么?”里奥尼德看着餐盘里的豆腐,疑惑不解。


    不过萨哈良可不管这么多,他一边用面包蘸着,一边尝了尝豆腐。那豆腐之间微小的空洞吸足了汤汁,比肉更香。


    鹿神倒是少有的没怎么看他们吃饭,他明显对窗外忙碌的厨师更感兴趣。


    与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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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用奶制品的做法不同,这道炖鱼反而显得咸香开胃,餐车里的人们都很满意。列车长这次在第二道主菜端上来之前,提前下车和厨师聊了起来。


    “呃,先生,刚才的炖鱼乘客们很满意。”列车长和厨师说,但他连比划也比划不明白,还是军官替他传达了这个意思。


    “我想再问一句,接下来这道菜是什么,我好向乘客们解释。”列车长指着锅里正在煮着的菜,对厨师说道。


    厨师虽然略通他们的语言,但是也说不明白:“呃......酸菜血肠嘛......就过年杀完猪吃的。”


    军官在远东已经驻扎了许多年,他还是能给列车长说明白的。


    “女士们,先生们,第四道主菜是——猪肉,血肠佐腌渍酸菜!”


    服务生们再次呈上这一道菜,列车上的餐具一应俱全,炖菜被盛放在金色的铜锅里,下面还点着一盏小小的酒精灯。


    这种精致的上菜方式是当下贵族晚宴间颇为流行的方法。


    伊琳娜尝了一口之后,突然笑了出来:“里奥,你不觉得这味道,有点熟悉吗?”


    里奥尼德听他这么说,也赶紧吃了一口:“你别说,还真的是,让我想起了在普鲁士旅行时的日子。”


    “Das Essen schmeckt sehr gut!”先前那位普鲁士的工程师反应可大得多,他对列车长说道:“先生,这道菜让我想起了家乡的味道,只是我们一般用腌渍的卷心菜。”


    铜锅里整齐地码上深色的血肠厚片,再加入几片肥瘦相间的猪肉,注入清水,在酒精灯的文火中慢慢炖煮。原本尖锐的酸味会逐渐变得醇厚而温暖,在猪肉释放出的独特脂香融合,形成一种独特的香气。


    和工程师故乡的做法相近也正常,毕竟,它属于冻土和寒风,是为了抵御严寒而诞生的饮食智慧,带着生存的厚重。


    “列车长先生,可以让他再加一道菜吗?”某位贵妇人对列车长说,她看了看自己家的孩子,“我家孩子想吃些酸甜味道的菜,这些有些咸了。”


    “没问题,我去和厨师说。”列车长说完,就走下车厢去找厨师了。


    此时厨师刚刚把锅里剩下的菜分给月台上执勤的士兵,他和小工也在旁边大口吞咽着,给小工做的那份他特意摸出一块鱼肝放进去炖了。


    “厨师先生,可以请您再做一道菜吗?我们车上有小孩,他们想吃一些酸甜口味的菜。”列车长感觉自己还是没说明白,军官又跑过来解释。


    “就,大概这么高,小孩,想吃酸的,甜的,明白吗?”军官在那比划得手舞足蹈。


    但厨师面露难色,他指了指土灶:“但是我们都熄火了,柴火也没多少了,食材也不够了,只剩下一些葱姜蒜和调料了。”


    列车长想了想,接着说:“您上餐车的厨房吧,车上有足够的材料。”


    餐车的金属门在身后合上,将包厢里的低语与音乐隔绝在外。厨子觉得自己的千层底布鞋踩在锃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上,都有些打滑,他被列车长直接带到了厨房的正中央。


    “先生们,请你们给这位远东的大厨帮工,我把他交给你们了。”


    这些手艺人远比贵族纯粹得多,他们可以用厨艺交流,而不是冲突与歧视。


    空气里弥散着黄油、奶油和烤肉的香气,那是厨师完全陌生的领域,他的农家炖鱼和酸菜血肠残留的味道,在这里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厨师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没有外面空气的干爽,只有些令他鼻子发痒的洋调料味。他走到水槽边,把手洗净,仿佛要洗掉的不是污渍,而是这环境带来的拘谨。然后,他的新帮厨递过来一盆食材,但厨师只是从里面挑出一块新鲜的猪里脊肉。


    尽管他用不惯他们的厨刀,但还是将刀身紧贴指关节,手腕稳如磐石,快速将猪肉改刀成了薄而均匀的大片。然后用刀背,有节奏地均匀拍打着每一片肉,将里脊肉的纤维拍散。


    旁边的帮厨看得懂这些操作,只是他们更常用松肉锤。其中一个人将锤子递给厨师,但他只是摆摆手。


    厨师快速调好面糊,然后将拍打好的肉片浸入糊中,包裹均匀。与此同时,一口闪亮的锅已经被帮厨放在炉火上烧热。


    “醋,有醋吗?”厨师转头问他的帮厨,这种厨房里的词汇他可是十分精通的。


    帮厨立刻递了一瓶醋过来,但厨师还是问了一句:“这玩意拿什么酿的?”


    “什么?水果应该是。”帮厨疑惑不解,因为他们平时也是用这些醋。


    没有合适的醋,只能用橙汁了。


    厨师把油倒进烧热的锅里,当油温刚刚升起就将里脊肉下进去,刚刚泛黄的时候又捞出来,放在旁边的碗里。第二次则是等油温继续升高,冒起青烟的时候继续炸,这么一来二去,里脊肉被炸得金黄酥脆。


    但这还不是高潮,厨师将锅里的油倒出,只留少许底油,用油将白糖炒化,然后倒进橙汁——


    “呲啦!”


    一股浓郁又带着强烈冲击力的白色蒸汽猛地从锅底升腾而起,酸甜气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厨房。这股气味是如此的霸道,冲散了厨房原有的黄油香气,将那些洋调料味驱逐出去,甚至让离得近的人忍不住轻轻咳嗽,却又被那勾人食欲的味道所吸引。


    就在这蒸汽最浓烈的一刹那,厨师将炸好的肉片和切好的葱姜丝猛地倒入锅中,上下翻飞,快速颠炒。


    “厨师先生,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列车长带着服务生来端餐盘,他忍不住向厨师问道。


    厨师想了想,最后说:“就叫......锅爆肉吧。”


    他最后这道酸甜开胃的绝活菜可以说是神来之笔,见到口味挑剔的孩子非常满意,贵妇人也很高兴,她塞给厨子许多小费,至少这趟没白跑。


    收拾完厨具之后,夜色渐深,身后光亮的豪华列车车厢也越来越远。


    小工被那厚实的柴锅压得直不起腰,走得踉踉跄跄。厨子看着他也觉得心疼,便一把抢了过来,把柳条筐递给他背着。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最后抬起头,看不见的乌云正在天际翻滚,那是一个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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