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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作者:临风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孟清辞醒来的时候,身体的感知迟钝,脑子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她像是搁浅在沙滩上的一尾鱼,连喉咙里面都干涸欲裂,这种干涩,犹如烧至壶底尽赤的空釜,整个儿壶底都在焦灼地嘶鸣。


    屋外,安义候老夫人凄厉的嚎叫,如夜枭泣血,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原看着还慈眉善目的傅老夫人,一场病下来被抽走了精气神儿,双目赤红的厉声质问站在廊下的傅珩:“晴儿那个贱丫头在哪里?是不是大房指使她害了我的轩哥儿?”


    二太太江氏搀扶着傅老夫人,顺着她的心口,劝和:“母亲息怒,世子是在韶光院里出事儿的,哪里来的晴儿,大夫说了,是因世子贪香所致,都是底下的奴才不顶事儿,秀玉已经叫处置了,母亲可莫要生气了,须得保重身体。”


    傅老夫人一扬手臂,甩开江氏,立目瞪视江氏,斥她:“你个糊涂东西,什么香熏的话,你也信,蠢货,如今你儿子叫人害了,你还被蒙在鼓里,明明便是叫那晴儿害的。都是你们这些狐媚的东西缠着我的轩哥儿,成日勾他做那些下作勾当,没有廉耻的东西。”


    傅珩派到傅老夫人身边的申嬷嬷,不动声色的扶稳傅老夫人,手上暗暗加了力道,既似搀扶,亦是钳制,以免她情绪激动发起疯来,冲撞了三爷。


    二太太江氏被吓得双肩颤动,垂了眼,耻辱的咬着下唇,却还是乖顺的应和:“母亲教训得是,都是儿媳的不是。”


    江氏刚和傅老夫人从韶光院出来,才明白昨日傍晚,老太婆为何拦着她不叫回韶光院,原是秀玉背叛了她,祖孙俩备着她,还利用她谋划了龌龊。


    她看着傅鸿轩倒在她的寝榻上,眼歪口斜不能言,口水不能自控趟的到处都是,四肢抖动如同中风之症,只是‘啊啊~~’不能言语,他身边是秀玉不堪入目的尸|身。


    惊惧后,她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若不是老太婆在身边,她恐怕要仰面大笑起来。


    她此时还亢奋的几乎不能自持,只能垂眼掩饰,以防叫老太婆看出端倪,拿她发作起来。


    傅珩冷眼看着这个名为他母亲的女人,依稀记得他小时候,这个女人穿着端庄鲜艳的衣裳来见他,带着精致的点心和小玩意,每次面对他,都是小心翼翼又拘谨的讨好。


    如同从前的每次见她,都在不断提醒他,他是她用了卑鄙龌龊手段,掠夺的产物。


    如今她已经鬓染华发,容颜苍老,撕下伪善的面具,露出面目可憎的一面。而他的身体里切实的掺杂她粗鄙肮脏的血,转而,又会自嘲的想,自己的另一半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只有老大傅承怀喜欢自欺欺人罢了。


    傅老夫人上前一步:“老三,你二哥不在,你要给轩哥儿做主,轩哥儿是你的亲侄儿,你不能轻易的放过老大,叫人立刻把晴儿找出来,叫她去伺候鸿轩,我要这个贱蹄子日日对着鸿轩忏悔。”


    嘶声怒吼、无能狂怒后,傅老夫人喘着粗气,她哼哧哼哧的喘|息,略露出疲态来,老大如今不在府里,她想让老三给她做主,最好能扳倒老大。


    在这个小儿子近乎冷漠无情,又有几分放空的神情里,恶寒瞬间窜上她的脊背,冷她齿寒到浑身打颤,她抖着手指着这个她最得意的儿子:“是你,是不是你。”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能和那个狐狸精生的野种一条心?你怎么能背刺我?背刺你的亲哥哥?那个狐狸精她根本就不配你父亲的深情,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老大是她生的野种,只有我是一心为你父亲,一心为傅家,你和老二才是傅家正统。当年老太婆糊涂,你父亲也糊涂,现在连你也不信我?”傅老夫人大受打击的想要上前去抓傅珩,却被申嬷嬷控制着不能走近一步:“你是我生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对我不孝。”


    申嬷嬷目光冷厉的瞥傅老夫人,手上加了几分力道:“太太还是慎言,咱们老太太在天之灵看着您呢。”


    傅老夫人猛地转头看申嬷嬷,眼中难以置信,又闪过一丝惧色,她嗓音颤抖:“你是她的人?你是她院子里养出来的?”


    “你怎么能把她的人送到我身边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明知道我最厌恶她,最厌恶她身边的人。”她倏然转向傅珩,嘶声力竭的嘶吼:“你是为老太婆回来报复我的?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


    傅珩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眸底静如寒潭,不起微澜:“不过是剔除腐肉,拨乱反正罢了。”


    傅老夫人听他承认,仍愤然:“那也不能是你,那是你的亲手足,你怎么敢的?你怎么下的去手?”


    傅珩声音冷冽如冰:“用一个女人差点毁了傅氏一族的百年基业,手段虽低劣,却着实奏效。你的梦也该醒了,你还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出卖兵器图,通敌叛国罢?陛下早就做了取舍,你已是弃子,唯你还执迷不悟。”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老大是大皇子的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傅老夫人瞳孔骤缩,如坠冰窟,茫然与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声音抖得不成调:“老大怎么了?老大不是被外派公干?”


    傅珩无情地截断她最后一丝妄念:“待妤姐儿和太子完婚,边关自会传来安义候抵御敌寇,死守粮草,为国尽忠的消息,傅家只能是忠臣。”


    傅老夫人惊愕的倒退了数步,她毕竟年事已高,病体未愈,又经此一番歇斯底里,闻此噩耗,意识到最疼爱的儿子和孙子一夕之间都折了,她脑中蓦地一阵晕眩。


    恍惚中,耳边不断回荡着‘陛下已取舍......你已是弃子......为国尽忠......傅家只能是忠臣’的字眼。


    只见她最得意,最有出息的儿子,薄唇翕动:“你既伤心难抑,日后便去佛堂静修祈福,也好多陪陪二哥,安义侯府从此便物归原主。”


    心脏处骤然的钝痛,瞬间攫住了傅老夫人所有的感官。从头到脚是一片死寂的麻木。是被至亲骨血亲,手捅穿心窝,鲜血淋漓、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她涣散的目光扫过院中一个个垂首屏息、恨不得自戳双耳的侍从。


    随后,眼峰略过那扇紧闭着的卧房窗扇,她陡然陡然彻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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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瞳孔震惊又不可置信的回望傅珩,身躯颤动,若不是申嬷嬷和二太太江氏架着,恐便跌坐在地。


    骤然间,傅老夫人仰头癫狂大笑了起来,嘶哑刺耳,令人毛骨悚然,她扭曲着面容,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得意,双目攫住着傅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竟是起了这个心思,难怪!难怪!你竟是连我也骗过了。”


    “她怕是还不知道罢?”她指向卧房那紧闭的窗扇,声音尖利如鬼魅,带着刻骨的怨毒:“你真狠呢,你果真像极了你父亲,一样的道貌岸然,不过,你骨子里更像我!够狠!够毒!哈哈哈……你且等着!一报还一报!一报——还一报!”


    “老夫人伤心过度,癔症了!还不快扶下去静养!”申嬷嬷见傅老夫人语无伦次,已全然癫狂,驱使几个粗壮仆妇上前,将她架走。


    申嬷嬷方转身对傅珩恭敬的行礼:“老奴余生便留在侯府,侍奉老夫人,非死不出。请三爷放心。”


    傅珩抿唇一言不发,看着亲娘被拖出无衡山房,才对申嬷嬷摆了摆手。


    申嬷嬷退下前,终是忍不住,语带深忧:“老奴日后不能随侍三爷身侧,万望三爷……善自珍重,凡事宽心。老太太在天之灵见您如此,必是忧心难安。”


    傅珩这才抬眸看她一眼,静默半晌道一句:“知道了,必不令祖母挂怀。”


    申嬷嬷这才放心的颔首,躬身退走。


    二太太江氏站在院子里,心里不知道是震惊多些还是狂喜多些,侯府的陈年秘辛,似乎不能引起她的兴致,她呆滞的看着老太太被带下去,脑子还没转过弯儿。


    眼见着申嬷嬷也退下了,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外人,她不自然的调整自己脸上的神情,不知道傅珩想看自己伤心多些,还是麻木多些,唇角抽动几次,才僵硬道:“大爷是为国尽忠,大局为重,老太太是疼糊涂了,小叔莫要计较,我会劝着老太太的,过了这一阵也就好了。”


    傅珩这才拿正眼看他二哥的这位继室,轻笑了下:“二嫂倒是个难得的通透人,那便拜托二嫂了。”


    二太太江氏见傅珩笑,只觉得胆寒,想想那对儿父子的惨状,对亲兄弟也能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竟觉这位小叔比大伯还要骇人,不动声色,兵不血刃,忙不迭应声,匆忙借机退走,都不敢细想,他那屋里的人是不是晴儿。


    孟清辞对侯府的人和事一概不关心,不甚明白的听了一场,并不细究。只暗自惊讶,傅珩如此说,安义候怕是已凶多吉少,搞不好除了京畿,人就死透了。


    想不到,傅珩此次回京,竟是要料理老太太和二房,观他的态度,自己伤了傅鸿轩一事,当是无需再忧。思及此,她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虚弱地长吁出一口浊气。


    傅珩掀开床幔挂起,见晴儿眼睫颤动,畏光的微眯双眸,心下稍定,修长如竹的指尖,将她颊边的发丝掠开。


    “可是渴了?”言罢,转身执起茶壶,亲自斟了杯水,撩起衣摆端坐于床沿,扶起晴儿,让她虚软的身子靠在自己肩头,试过水温,这才将杯盏递至她唇边,仔细喂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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